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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惹大男人 第七章

作者:余宛宛

天要亡她!

这日凌晨一点,刚在公司确认完本日晚上七点品牌发表会所有细节的白心蕾,走进饭店会场准备验收舞台施工状况时,看到的却是——

空空如也的场地。

她用力眨了几下眼,她确定不是因为自己眼花。

没有没有没有!场地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中午就要彩排了!

白心蕾立刻打电话给下游厂商。

“黄老板,我前两天就提醒过你搭场地的事了,为什么这里连根柱子都没有!什么,你记错日期!我不管你孙子出生有多乐昏头,你现在给我调几组人马过来。中午十一点半以前就要给我做好,不然,不但以后别合作,我还要你们赔偿公司的信誉损失!”

她挂上电话,一身蕾丝因为怒气而拼命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第二通电话打给孟欢儿,要她明天早一点过来坐镇。

接着,她写下备忘录,提醒自己明早要打电话给客户,告诉他们因为彩妆部分有点延误,请他们可以晚点再来,免得提前来看到这一声混乱,公司面子往哪搁?!

白心蕾拖着疲惫身体,和饭店经理报务了待会儿的施工后,她在饭店订了一间房间,睡了三个小时后,便又爬到会场盯着下游厂商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从无到有地架起舞台。

早上八点,当秀导带着模特儿子块进声,一看到现场舞台居然还在施工,当场莲花指一指,碎步跑到白心蕾面前。

“世界末日了吗?我的舞台呢?”留着长发,皮肤比女人还雪白的秀导高宝贝,马上拉着白心蕾的手臂哇哇大叫。

“下游厂商忘了给我塔场地,幸好,我昨天凌晨就来视察,否则就要出人命了。”白心蕾气得直跺脚,也不管脸上青筋是否暴突。

“别气,别气,情场得意,其它部分总要失意一些。”高宝贝拍拍她的手臂,暧昧地对她眨眨眼。

“什么情场得意?”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还装傻。”高宝贝拍拍她的脸颊,让助理拿来一份销量最好的水果日报,头版广告上有着一朵玫瑰和一行字——

傍美利公关的白心蕾,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人吗?

知名不具。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心蕾失控地大叫出声,音量吓得高宝贝直拍着胸口。

“就是某人决定要用媒体包围你了。”孟欢儿凑上来补充一句。

白心蕾睁着熊猫眼,脸上表情完全呆滞。她现在一定是在作梦,一定是!

“你们先去化妆、造型,彩排最多只延后半小时。”孟欢儿跟秀导说完后,便把恍神中的白心蕾拉到一旁,讨论晚上的秀,媒体势必会把焦点放在白心蕾被追求这事上。

白心蕾一听到公事,马上神智清楚了。而在她咬牙切齿地讨论状况中,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就是,今晚的媒体出席率铁定高到吓死人。

白心蕾原本就预定今晚要穿着客户的设计师品牌新装,当下双决定连皮包也换成客户的新款皮包,然后又硬是帮客户事后追加三个平面媒体的专访。

接下来,她忙到再没法子去想耿毅,虽然电话一直响,虽然所有人全都在问她追求者究竟是谁,但她除了秀展能否顺利展开一事之外,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

她只记得,一切结束后,她要去找耿毅算账!

如果他赚她的生活太风平浪静,她很乐意砍他几刀以增加他的乐趣。

稍晚,服装秀顺利展开,娱乐版、生活版媒体的陈仗大到贵宾们全都吓了一跳。

当然,一如她们所预料的,娱乐媒体把焦点全都对准白心蕾。幸好她对客户的心理建设成功,客户对于品牌爆光广告效率合不拢嘴,差点想打电话去跟她的追求者致谢。

鳖动在热烈的掌声中落幕,散会之后,白心蕾送走客户,进入一种站着也能睡着境界的她,撑着身体把下游厂商叫到一旁,手一擦腰便开始骂人。

“你自己说今天这事如果没处理妥当,后面几百万的花费要找谁负责,你是嫌生意太容易做吗?”

她双眼闪着愤怒利光,气势惊人,与她身上的蕾丝裙完全是两码子事。她噼哩啪啦地从之前合作的状况,一路叨念到这次的开天窗,说到微喘时,才停下来休息。

“以后,你每次到场开始布置,就先打电话给我们报备。没报备,我们的价码就再往下谈。”她板着脸,跟厂商撂狠话。

“忙完了吗?”一个磁性男声在空档中插入。

白心蕾头皮一麻,蓦回头正巧看到耿毅正走进收拾好的会场,而在场女人的目光全都随着他而移动。

身穿深蓝针织衫,内搭简单格纹衬衫及牛仔裤的他,优雅有型,偏偏文质彬彬的镜框下那对长眸却带着野性的侵略意味,组合成一种矛盾但极吸引人的性感气质。

白心蕾恍神一秒钟,怒气马上转向。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算帐。”她以征战气势把耿毅拉到角落里,纤纤食指直戳到他胸前。“你没事登报把事情搞大做什么!”

“事情搞不搞大无所谓,效果才是最重要。公关不是最注重这点吗?”他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

“拜阁下之赐,我们的媒体效应前所未有的好,然后焦点全都集中在我身上,害我差点想跟客户下跪道歉。”白心蕾看到他无关痛痒的表情,指头戳得更加用力。

雹毅握着她的手腕,怕她折断指甲,利皮漾着笑意。

“笑什么笑!你有钱登头版,不如把钱拿去捐慈善机构。”她没好气地说道。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这样最有效率。”他懒洋洋地一挑眉,表情笃定得像是他连三天后的事情都胸有成竹了。

“你现在是在算计我?”她不自学地学起他眯眼警告人的姿态。

“你既然坚持要我追求,在这段期间内,我当然得先捍卫所有权,好确定没人会动你的脑筋,接下来就等你承认我是我的男人了。”他一派自在地像是早已胜券在握,是她故意从中作梗才造成这些麻烦的。

“你想得美,我现在马上约别人吃饭。”她满脸通红地说道。

“不许把别人扯进来。”他唇线一抿,警告地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

“那你就得改变你的方式。你现在是在围堵我,逼我投降,这不算追求,所谓的追求是一种彼此了解的过程。”她喷火明眸逼到他眼前,就是要他认错。

他只是想得到她,根本不是真心想为她改变!

雹毅看着她的固执神态,实在不明白女人心里在想什么。所谓的追求,不就是展示男人对女人有多在意的过程吗?

不过,她开心就好。

雹毅一耸肩,拍拍她的脸颊,一副她闹孩子脾气的宠溺神态。

“好吧,那我们就从互相了解开始,我们去吃饭。”他说。

“我现在不想跟你吃饭。”她瞪着他脸上的包容神态,气到头顶冒烟。

“是吗?那我找白伯伯吃家宵夜,顺便聊聊公司的问题好了。”

白心蕾咬紧牙关,真的很想抓花他的脸。他明明知道一打给她爸,她爸绝对会直接命令她陪他去吃宵夜的。

“吃就吃!”她不爽地说道。

“你家我家?”他倚着墙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餐厅。”

“你如果不介意今天广告登了之后,会有人跟拍你的话,那我们就到餐厅。”他一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去你家!”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先跟我爸说一声。”

白心蕾抓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生气会变老。”耿毅笑着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又无辜地后退一步。“啊,我忘了你说过不能有亲密举动。你先忙,我在外头的咖啡厅等你。”

他转身离开时,又恢复了冷峻脸上一贯的有钱人淡漠气势。

而白心蕾看着那群随着他移动的女人目光,已经不知道是要叫她们闭上眼睛,还是该直接把那只公孔雀踹出门口。

“沟通完毕了吗?”孟欢儿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望。

“跟那种臭流氓,话不投机半句多。”只知道要威胁她,简直可恶到极点。

“你们之间不用说话投机,光是肢体语言就很惊人了,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神采飞扬的样子。”

“我岂止神采飞扬,我简直是张牙舞爪!”

“很好,很好,这才是恋爱中女人该有的样子嘛。你以前谈的那种优雅恋爱,根本就是在儿戏嘛。”孟欢儿说道。

“是吗?但是他们让我觉得很安全。”在耿毅面前,她变得不像她所熟悉的白心蕾。

“不能只为了安全,就把活动办得死气沉沉、毫无新意,否则会让客户的产品枯萎。那不是你常告诉新人的话吗?你总不想你的恋爱与婚姻,无聊到想打哈欠吧?”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跟耿毅说一下孩子跟……肌瘤手术的事。”毕竟,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她一定要生孩子的事,她还是得尽早抽身的。

“择期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告诉他。”孟欢儿建议。

白心蕾苦笑地摇摇头,无声地嘲笑自己的懦弱。

依照她的急性子,早该跟耿毅把话说清楚的,就这么耗着,实在不是她的个性。况且,她下下个星期就要手术了,能隐瞒的时间也很有限。

只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害怕失去他一事。所以,能拖得一刻便是一刻,就让她偷偷地甜蜜个几日吧。

“我保证……下星期就会告诉他。”白心蕾轻声说道。

孟欢儿叹了口气,搂搂她的肩,只愿她一切如意哪。

自从耿毅登了那篇广告之后,白心蕾接连一周的时间,每日都看到耿毅,他或者不爱追求这回事,但对于宣示所有权一事,倒是做得很彻底。

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带着手提电脑到她办公室共进午餐。

狈仔追了他一次,登了一回照片后,发现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也就兴趣缺缺地不再追逐。

这一天中午,耿毅有个会议要进行,于是没杀到办公室和她共进午餐。白心蕾则是庆幸者,他没见到她今天的样子。

因为今天是她生理期的第一天,她痛到想把自己打晕。

午后三点,孟欢儿打电话来告知此案成功,接到新案子。

白心蕾笑着给大伙儿打气后,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她知道自己脸色不好,因为她是吃了两颗止痛药,才有法子坐在这里。

幸好下星期要动手术了,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忍几次。

白心蕾捣着肚子,趴在桌上,决定要早点回家休息。然后,她这两天就要告诉耿毅真相。

铃铃铃……

她低头一看,手机显示打电话的人正是耿毅。

“喂。”她接起电话。

“待会儿帮我带午餐过来。”耿毅在电话里说道,一副很清楚她近来公事不忙的口吻。

“不要。”她肚子痛,不要当女佣。

“那我干么要研究你爸爸公司的帐目?我要吃烧鸭饭。”他笑着持断电话。

白心蕾气得抓过一张面纸,撕成碎片。

再吞了一颗止痛药后,缓缓地起身,决定要用她的脸色让他内疚。

她离开办公室,坐上计程车去买他喜欢的餐点。然后,带着他的烧鸭饭,一份给她自己的三明治和浓汤,用钥匙打开他家门。

她打开门时,耿毅一如往常地就坐在那张L形柚木长桌前,整个桌面全被文件占满。

在个人事业之外,他不但在学校教书,还帮财经报纸写投资专栏。因此,他每天需要研读的全球资讯及年报资料,总是多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过来。”他朝她勾勾手指。

她不理他,把便当往他工作桌上一放,自顾自地走到客厅里坐下。

“我吃完午餐就走,阁下事业做得大,我也有我的生计要顾。”

“我记得你说过这星期公司没有大案子。”耿毅见佳人仍然板着脸不看他,只好一耸肩打开餐盒,一边吃饭,一边拿起电话准备要找人。

白心蕾从眼尾余光瞄到他的举动,她双眼一眯,双臂交握在胸前,开口教训人。

“你这样会过劳死。”讨厌,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

“我累了会倒下去睡。”他举起一旁的咖啡,正准备要入口时,旁边传来一句冷冷命令——

“你一喝咖啡,我就走人。吃饭就好好吃饭,干么连吃饭都要搞到神经紧张?好好咀嚼才对得起食物,才能让我的食物好消化,才能让口腔分泌有益的酵素。”

“你这么懂得养生之道,脸色怎么还那么糟?”耿毅才回嘴一句,马上就起身,大步朝她走去。“你不舒服吗?电话里为什么不说?”

“你大少爷也没问啊。”白心蕾不理他,坐进沙里打倒行电话给爸爸。

“爸,今天怎么样?……现在正要去清点设施产值啊,不能明天早上再去吗?……我是怕你又耽搁到下班时间了。我知道你不是小阿子,可是你最近血压比较高,不可以再累,懂吗?”白心蕾才不管有一双眼紧盯着她,继续对爸爸进行爱的教训。

雹毅一边吃饭,一边听她说道,却不自觉地分神看着她漂亮的脚丫压在臀部下的美人鱼坐姿。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她的一举一动是经过练习,才会这么完美,让人着迷。

白心蕾持断电话时,拿起三明治吃得很认真,每一口都缓慢地咀嚼了很多下。

雹毅三两下嗑完一个便当,然后走到她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吃东西,直到她忍不住瞪人为止。

“看什么?”

“你生病了吗?脸色真的很糟。”他问。

“被你气出来的。”她没好气地说道。

雹毅一笑,在她身边坐下。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承认我们是一对?”

“你什么时候追过我了?”她慢条斯理地喝着浓汤,掌心冒着汗,思忖着现在可以开口说她要手术的事情了吗?

“你宁愿我浪费时间来追你,而不是去帮忙处理你爸公司的危机?”耿毅一挑眉,不解地问道。

“你的话很刺耳,好像追求我是一种妥协。”她搁下浓汤,胸口因为他的话而隐隐作痛着。

“我认为婚姻只是狗屎制度,但我愿意为你走进去,本来就是一种妥协。”他粗声说道,不知道她现在闹的是哪门子别扭。

一阵尖锐的痛刺进白心蕾的下月复,她痛得指尖刺入掌心里,却挺直背脊,不让他看出端倪。

“我干么要和一个认为自己在妥协的男人定下来?”她昂起下巴,不要他硬挤入她所希望的婚姻蓝图里。

勉强是没有幸福的!而她因为太在意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眼一眯,表情不痛快地瞪着她。

她头昏目眩地抓住沙发扶手,祈祷肚子的痛苦不要再持续下去。“因为你认为和我结婚只是一种妥协,并不是真正地改变想法。”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愿意妥协,你可以得到你要的婚姻,哪里有问题!”他怒着眸,气得对她大吼出声。

“你不可能什么事都妥协!就像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坚持我们结婚后一定要生个孩子,你也能强迫自己妥协吗?”

“办不到!”他怒吼一声,长眸闪着怒光。

“那就什么也别谈了,我总不能不顾你反对地生下孩子吧。”白心蕾掐住手臂,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你搞什么鬼!我愿意为你走进婚姻,你为什么就不能因为我而选择不要生孩子!”耿毅愤怒地抓起她下颚,却被她冰冷的体温吓了一大跳。

他瞪着她苍白如鬼的脸,内疚像枪一亲地射进他的心里。“马的,你生病了,我们去看医生。”

“我没病,只是生理期来了。”她蹙着眉说道。

“生理期来怎么会痛成这样?你以前没有这样……”

雹毅紧拥着她颤抖的身子,古铜色脸庞与她同样苍白。

他低头凝望着她,她这些时日一反常态的屡次犹豫不决,突然有了另一种解答——

难道她生病了?

雹毅捧起她的脸,不安地追问:“你真的没生病?没骗我?”

白心蕾望着他脸上惊惧的神色,决定放手一搏。她握住他的大掌,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真的是生理痛,不过,医生说我……我……”

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她接起手机,却听见爸爸的秘书说道——

“小蕾,你爸爸昏倒了,快点到医院来。”

“我马上到。”白心蕾挂上电话,原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我爸昏倒了。”她看向他,连声音都在发抖。

“我载你到医院。”耿毅握住她冰块一样的手掌,想将他的温度传到她手里。“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

白心蕾紧抓着他的手,知道她一个人也可以面对这一切。但是,她真的很庆幸此时能有他陪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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