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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有注定 第2章

作者:田婈

“啊——”

被“高头大马”给吓得魂不附体,夏白芍惊声大叫,拉长又尖锐的嗓音响彻云霄,好不凄厉。

“啊——嘶、啊——嘶!”

她叫,那匹色马也叫,甚至叫得比她更凄厉、更严重,长长前脚还瞬间往天上一扬,形体整个变高又变大两倍,眼看马蹄落下就要从她身上踩过去。

“驭!别焰,安静!”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马儿却仍不受控制地胡乱踏踩,且歇斯底里地一再狂嘶。

“啊——”夏白芍抱着头猛叫,久久才换一次气地尖叫不休,简直将肺活量发挥到淋漓尽致,完全忘了自己此刻又饿又累又昏,濒临死亡边缘。

懊死!她夏白芍天不怕地不怕、鬼也没在怕,偏偏就对除了人以外的大大小小动物怕得不得了。

“呀!”马儿被夏白芍的尖叫声吓得几乎要屁滚尿流,悲壮咆嘶了几声,终于很不客气地从她身上一跃而过,并像是要赶回家去告状似的,往前方飞奔而去!

“火焰!”男人唤着马儿的名字,无奈那只惊吓过度的马儿不理,无情地将主人抛甩而下,自顾自地逃命去了。

随着大马的阴影从眼前掠过,杂乱的马蹄声远去,就在夏白芍以为已经月兑离被马儿踩踏蹂躏的危险而正要松口气时,哪知一口气还顿在喉间尚未吁出,冷不防一个重物高高落下……

楣运当头的她,就那么不偏不倚地被坠落物给压个正着!

这一压,非但吓得她半死,也痛得她半死,还差点吐血了。

然后,剧疼之下,她真的再也提不起任何一丝力气哀叫,更遑论有余力将那重物给挪开,或踢开了。

她只不过是被雷劈了而已,怎么连马都欺负到她头上去……被马欺也罢,此刻她身上压着的又是个什么鬼东西呀?!

表东西?这鬼东西会呼吸,有热热的体温,还有味道,一股她不曾闻过的,淡淡的香熏之气。

那绝不是个鬼东西,压着她的,应该是个人吧?

是那个驭马不当、声音还满好听的男人吧?

她活到二十四岁没正式交过男朋友,却在这种窘境下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夏白芍满心愤怒,却束手无策,不禁悲从中来。

“是一定要这么悲情喔……人善被马欺,还被人骑,哪有这样的啦!”事至此已非关胆子大不大,而是深感委屈与无助,她无力抬眼,嘤嘤啜泣起来。

“姑娘,妳把在下的坐骑给吓跑了。”她很哀怨地在哭,男子劈头一句便是冷冷的责怪,也不知道要赶紧移开他自己庞大的身躯、放人家一马才是首要之务,仍然恶劣地与她脸对脸,胸口对胸口,四肢对四肢的压着她。

咦,这男人莫非是想趁机非礼她?

夏白芍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开始张口咆哮:“那又怎样?我不也被你的马搞得全身细胞死的死、逃的逃,现在你又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都没说什么了,哩喜咧先声夺人,唉什么唉?!惫不快起来?”

骂完,她仍旧闭眼狂哭,四散的泪水糊得她满脸脏污。

说她咆哮,实际上声音是呜呜咽咽、沙沙哑哑的,伴着哭声,所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模糊难辨。

“哩喜咧?”这是何方土语?男子浓密飞拔的剑眉蹙起,重复念着他听得清却不解其义的词句。

这位言语怪异的姑娘十分可疑……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妖孽?

日正当中,她毫无遮掩地躺在草地上睡觉已不合乎常理,又有奇能本事将他的爱驹吓得狂嘶乱窜,她若非魔道妖孽,也必是人间恶徒。

稍早,他原本轻执缰绳,四平八稳地骑乘在马上,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聆听这位姑娘胡言乱语好半晌,正因听不懂她说的话半句,反倒使他听出了莫大兴致,岂料他一个听得太入神,掉以轻心,丝毫没注意到爱驹火焰出现异常反应,而在她惊声一阵乱叫之下,居然把他的爱驹给吓得精神紧张、落荒窜逃。

突如其来的景况让他愕然,虽力图制止马儿蛮行,却也措手不及。

整个城里,任谁都知道该匹名为火焰的红鬃骏马,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席府当家席冀平时训练有素及爱护有加、出门必乘的神驹。

别焰的英勇和忠诚温驯是有口皆碑的,无论何时何地,只消席冀轻巧地一声令下,牠便遵行无误,从不曾迷行失蹄,更别说有情绪失控的事情发生。

如今,爱驹火焰被这该死的妖孽一吓,英姿尽失,慌跑得不知去向,但凭牠那股不顾一切奔驰的气势,怕是早已逃至十几二十里外,追寻困难。

而他席冀,一直以来以拥有火焰为傲,想不到竟由高高在上瞬间被摔得五体投地,堂堂大男人受了点惊吓若是隐藏妥当倒也无妨,但爱驹出糗,连带令一手驯教牠的主人脸上无光,这绝对是令人气恼至极的大事。

因此,这个帐,他怎能不立刻与眼前的姑娘好好地算一算?

“哩喜咧听不懂人话喔?赶快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你是没神经吗?”夏白芍又哭了起来,所有能使的力气都用在哭上面了,好不容易举起来的手也只能虚晃一招地软弱落在他肩头,没半点气力地揍了他一拳。

“姑娘的意思是,要在下别压着妳?”席冀不确定她说了一串话是谓何意,虚心请教之下,深黝的眸里却散发出一抹邪肆之光。

这姑娘奇装异服,头发飞散,全身上下没半点金银珠光缀饰,脏污的小脸瞧不出美丑,但娇弱的身子却极其柔软,他欺压于上,怪异的感觉在心底扩张,不愿轻易放过她的念头油然而生。

再说,还有帐等着算呢!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毫无作为?男女授受不亲,但有仇有怒时,则未必要如此了!

“对,别压着我,请你赶快走开……还有,你是在上,不是在下,在下面的人是我,所以请你好心点,快点起来,我快不行了……”夏白芍气虚地应着,所剩无几的理智在脑袋里转了几转,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男人开口姑娘、闭口姑娘的唤她,不是很奇怪吗?

她是个姑娘没错,但向来习惯被称作小姐,偶尔有人叫她正妹,她也百分之百乐意应声,可是被他姑娘、姑娘地几声唤下来,不只惹得她满月复狐疑,也开始心慌了。

“姑娘是有意同在下耍嘴皮?”席冀面色微愠,不习惯这位姑娘说笑的方式。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只希望你赶快从我身上离开,我呼吸困难了!”什么姑娘、在下的,现在是在演哪一出戏?

她听了就心烦!

此刻她可没半点心情开玩笑,更没力气耍嘴皮,他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且先把帐算个明白,之后在下自然起身,不再压着姑娘。”

“帐?到底是什么帐啊?!”他一定要说他自己是“在下”吗?明明他就在上面的嘛!碧执什么咧?

呃,他满口姑娘、在下……难道事有蹊跷?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迅速漫开,疑惑也更深了。不行,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处境及对方的身分弄个清楚明白。

意念升起,夏白芍立刻瞇着眼睛,默默地从眼缝里打量起他——

嗯,眼前这位自称“在下”的男人,脸部线条刚毅有型,OK,五官明朗俊俏,简直堪称美丽了,非常、非常OK,头发……很黑很长,长到盖住了整个背部,还束了个……髻?!

这、这是什么发型?!不OK、太不OK啦!

完了……夏白芍暗忖不妙,他的言行和穿着装束都太启人疑窦,她对于自己的处境,也不敢抱持太乐观的态度。

“在下的爱驹被姑娘妳一吓,跑得不见踪影,这帐不找姑娘算,找谁呢?”席冀不疾不徐地再次提醒她所犯下的错。

“可是,我也被你的马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你好意思怪罪我喔?”反驳着,夏白芍不安的眼神继续往他颈下探去。

大热天的,他穿着一袭质地十分光滑细致的长袍衫,颜色则是令人“惊艳”的鲜紫滚亮蓝边……妈唷,鲜紫配亮蓝,人生是有这么彩色喔!

他那究竟是哪个朝代的装扮,她自然是没什么概念,唯一的认知就是,那是古人的衣服啦!

然不可讳言,那一身鲜明衬着他俊美威冷的脸庞,倒有搭出特色来,挺好看。

这时夏白芍的脑海里很难不浮现一些电视上的华丽歌仔戏,以及打打杀杀、气势磅礡的武侠剧画面。

她曾特别注意过那些男演员们所穿戴的服饰衣裳,配色多的是艳丽色彩,那些颜色若在现代看起来会很突兀,但对古代人而言,就是俊,就是美。

可是,她的脑海里为何转出了这么多的戏剧画面?她……不会真的是被雷公给丢在古装剧的拍摄现场了吧?

不会吧?

若是,那就麻烦导演喊个“卡”,行行好、救救她,可以吗?

对,她不能再默不作声!

逆境中求生存,信念是最重要的支撑力量,她等半天不就是期待能有个人出现吗?既然等待中的人出现了,纵使她明显感觉到来人的不友善,也值得她一试。

聊胜于无,挑剔不得了,她必须跟他求救,否则再这样耗下去,她丢了小命的机率会愈来愈大!

“喂,先生,先生,请你听我说,我是个迷路又坑邛死的人,我名字叫做夏白芍,我爸叫夏东林,他的电话是0952404……麻烦你帮我联络他,请他来带我回家吧!拜托,拜托了,先生!”夏白芍靠意志力将全身仅存的几滴力气逼出来,咬字清楚地说出求救之语。

然而她说着话的同时,在烈日下过度曝晒的她,头部突然传来剧痛,眼泪随着痛感如溃决的堤防般狂流不止。

“姑娘妳……”听着一堆听不懂的话,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哭容,席冀虽不至于无动于衷,却也没半点援救之意。

“救我,救我,不管你是谁,请救我一命!”双掌虚弱地抱着头摇蔽,她依然拚命呼救,被太阳无情荼毒过而赤红一片的脸庞,被泪水给刷上一行又一行狼狈的痕迹,状极可怜。

“姑娘请求在下相救?”席冀表情趋冷,口气也没什么起伏。

对他而言,夏白芍并非什么值得他同情的弱女子,而是一个他不得不慎防的可疑人物,以及害他的爱驹受到惊吓、不可轻易原谅和饶恕的妖孽。

“姑娘?不,不要再叫我姑娘,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爸,我要回家,请你帮我打电话……”夏白芍意志力已经游离,全凭自然意识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好,在下愿意带姑娘回我席府疗伤养病,但条件是,姑娘要负责替在下将火焰寻回。”思索了半晌,席冀有条件地应允她的要求。

别说火焰极有可能自行寻路回家,就算不行,席府里家丁众多,根本无须劳动她这看似弱不禁风、讲话又不知所云的姑娘家去外头奔波。

他的最主要用意,莫过于想惩罚她。

“行,行,什么都行,只要我做得到,你说什么都行,求你救我……”

“如此,在下便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了,届时姑娘得喊在下一声恩公,永远牢记恩情。”自古以来恩公即有多种类型,但他席冀,肯定不会是不图回报的那一种。

身为闻名全城、富甲天下的巨商席氏之后,他无帐不清,事事算得精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对周旋到底。

必他席府,便是他席府的人,好坏皆由他定夺造就,她若想好过,照子就放亮些,言听计从准没错。

“好,别说什么恩公、阿公,到时就是喊你老公都没问题!”低声下气至此,体力也即将告罄,夏白芍已经完全不知自己在胡说些什么,连把自己卖掉了她也浑然未觉。

“姑娘豪气,在下也不好再多折磨姑娘了。”说道,席冀本想起身,襟口却被她给轻扯住。

“请你打电话给我爸爸,拜托了……”夏白芍低泣哀求,挤出最后一丝微弱力量,将始终握在手心里的手机递至席冀眼前,尔后眼眸虚软合上,宣告昏迷。

“妳……”席冀从她手心里接过实体坚硬、表面银亮的“妖物”,疑惑的神情爬上俊容,话未问完,见夏白芍已昏迷不醒人事,于是他住了口。

审视她几眼,他亦明白她虚弱的身子已被折腾得很够了。

他利落翻身跃起,健壮有力的双手朝她身下一撑,从地面将她抱起。

此时,席冀的义弟成随风正好引领着席府数名体格壮硕的侍从,策马前来,声势浩荡,个个英姿飒飒,威风凛凛。

“驭!”成随风抑住马儿,随即急切地问道:“席冀,你没事吧?”

稍早,一行人马本是跟随着席冀,欲前往城外“将离坡”席氏历代祖先陵墓所在地,搜寻及打探一些消息,不料席冀在半途中却话也没交代一句,便独自月兑队,不寻常的举动把大伙儿都搞胡涂了,却也只得赶紧跟着调头,追了过来。

“自然是没事,倒是火焰,不知跑哪儿去了。”

“火焰不见了?”这可稀奇了。成随风一脸不敢置信,环顾四周果然未见火焰踪影,又问道:“何以不见?”

“妖孽所害。”席冀面容虽平静,内心却懊恼得很。

“妖孽?难道方才你将我们远远抛在后头,独自快马加鞭而去,是因为发现了妖孽?”对于他的说词,成随风半信半疑。既是发现妖孽,更应该结伴同行,席冀却一人独往,未免太诡异,不合乎常理。

“呃……”成随风忽然如此一问,席冀不由得语塞。

对于自己月兑队的原因,他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隐约只记得当时没来由的心浮气躁,思绪浊乱,策持缰绳的手像自有主张似的,直朝着大草原北方疾骋。

然后他便发现地上仰躺着一个姑娘,他本以为那是具死尸,凑近一瞧,见她气若游丝,双唇掀掀合合地念着一长串他听不懂其意,却听出了兴趣的话语,导致他分心闪神,这才让一连串意外发生,酿成火焰惊吓逃跑的悲剧。

他的失常,现下被他抱在怀里的妖孽肯定是要负上泰半责任的。

她是罪人,他找她了结,天经地义。

硬是将罪安在她头上,席冀下意识搂紧了夏白芍的身躯,冷凝着她,眼神闪现浓厚的坏意。

等回府里,且看他如何“招待”她。

他要不整得她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何以了却痛失爱驹的心头之恨。

死定了妳!

“席冀,那么这位姑……咦?是位姑娘没错吧?”成随风瞟了席冀怀里的小敝物一眼,那肮脏瘦小又丑陋的模样,他甚至不确定夏白芍是男或女。

“是姑娘。”要不,男子的身躯若生成如她这般娇弱柔软,岂不糟糕了。

席冀勾唇淡笑,笑得邪佞,令人不明所以,头皮发麻。

“何以这副德性?她还活着吧?”成随风不太明白在席冀少见的笑容里,此刻他笑得那般邪气,是隐藏了何种玄机。

“一见到她就是这副德性,该是饿过头,曝晒过度,病了。”天气这般炎热,任谁都受不了。

席冀明白她的窘境,若非被她惹毛了,他会多同情她一些。

“你有何打算?”成随风问。

“回府再说。”席冀垂眸看了夏白芍一眼,情绪颇为复杂。

“带着她?”成随风眼中射出惊奇光芒。

生活严谨、少近的席冀,莫非情思蠢动了?这有趣、有趣。

“成随风,你别用那眼神瞧我。”

若说她的存在,正是促使他月兑队的原因,那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反之若说不是,何以在救下她之后,他竟像完成了什么伟大使命般,立刻要打道回府?

来这一趟,究竟意义何在,纯粹是巧合,抑或天意?不想则已,一深思,席冀反倒茫然。

“难得你犯色心,固然识人眼光不是挺犀利,也算是好的开始。”引他犯色心的对象竟是个丑八怪,成随风很难不怀疑他眼光有问题。

“呿,我哪里犯色心,这情景要换作是你,你也不会见死不救。何况她一直哭着求我救她,我若不救岂非太不近人情……”说到有点心虚,席冀顿时住了嘴。

见死当然不能不救,哪怕她的身分可疑,他也是要救。

不过,先救再虐,则是他势在必行的预谋。

懊吧,算他奸商一个,城府深,爱计较又爱记恨。

谁教她得罪他,该受的、该罚的,她一样也逃不了。

“事情真如你说的这般单纯?我实在怀疑。”成随风轻哼,眼底闪出了一道锐光。

闻言,席冀神秘一笑,默然不语。

“我且等着瞧。”说着,成随风瞥了席冀一眼,自己腰身则半旋,长脚在空中扬个大弧绑落地,轻巧地下了马,指了指夏白芍,询问道:“需要我代劳?”

“不用。”席冀怔了怔,随即回以否定的答复。

他孔武有力,夏白芍轻盈如羽,对他自是形成不了任何威胁或负担。

但她惹得他心里不太痛快,怒意难消,一股想恶整她、给她难看的愈来愈强烈。

他几时变得这般邪恶,是否有毛病?席冀不自觉地怀疑起自己思想出了问题。

“那么,小毕呆借你一骑。”成随风大方让出自己的坐骑——黑驹小毕呆。

“你怎么就不肯改个名字?叫小神勇、小威风之类的,不是好听又神气吗?”席冀随口嫌弃一番,却也立时将夏白芍托抱到马背上,虚软的夏白芍身子立即往前倾倒,双手软软地垂在马颈双侧。

随后席冀亦轻巧矫健地跃上马,坐定后,为了防止她坠马,他扳起她的身子,并以一条长绳在她与自己腰间绕了几圈,牢牢绑住,让她稳稳地贴靠在他怀里及掌持缰绳的双臂中,以确保她安全无虞。

“小毕呆,别让咱们英勇伟大的席府当家给瞧扁了,跑吧!”朋友的嫌弃,成随风不以为忤,反倒对席冀那般细心地对待那位姑娘而感到希奇,他莞尔地往小毕呆马屁上一拍,轻令一声“驾”,小毕呆立即精神抖擞地嘶鸣一声,轻快扬蹄往前奔去。

然就在此时,一阵马蹄震踏、颠簸抖动,让昏迷的夏白芍见鬼似的惊醒,背脊挺直了起来,花容失色,张嘴大声嚷嚷道:

“我不要骑马,我不要骑马,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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