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有注定 第1章
“女儿,有怪事发生了,妳下班一定要过来看看。”
“是喔?有什么怪事发生?”不会是八字重的老爸当了一辈子公墓管理员,终于难得遇见鬼吧?!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刺激了,她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电话这头,夏白芍一听父亲说有怪事发生,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兴奋得要命。
从小就是超级好奇宝宝的她,对一切怪力乱神、阴风鬼吼的灵异奇闻都来者不拒,胆子超大。
“电话中很难解释清楚,妳来看就知道了。”并非夏东林爱吊女儿胃口,而是事发突然且非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
“好,我下班立刻过去。”夏白芍压下翻涌的好奇心,利落地应了父亲一声。
“天雨路滑,妳骑车要比平常小心,千万别出意外。”挂电话前,夏东林不忘叮咛女儿行车安全。
“我知道、我知道。”夏白芍半翻着白眼,无奈的回答。
也难怪老爸开口闭口提醒她小心行车,谁教她在骑车技巧欠佳之下,又老爱飙快车,从两岁学骑三轮车开始,到五、六岁骑脚踏车、滑板车,一直到长大成人骑机车,二十多年来跌跤摔车史被老爸记载了落落长的一篇,她想不承认都不行。
币完电话没多久,下班钟声敲响,鱼贯而出的高跟鞋完成品输送带当即停止运转,担任品管员的夏白芍在同一时间便以超快速度月兑下口罩及工作围裙,且二话不说地冲向打卡处,再飞奔至停车处取车,戴上安全帽后,右腿往机车座一跨、插钥匙发动,然后飚车驶离工厂,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开玩笑,都已经有好玩的事在等着她了,她哪肯在每天千篇一律做着机械式动作的无聊工厂再多待一秒钟!
夏末,雷雨过后的黄昏,没有夕阳灿烂的金黄,只有灰蒙沉重的昏暗,燥热的气温下降,漫出一片几近寒冷的沁凉。
夏白芍骑着轻型机车,即使贪快却仍十分小心地闪躲着路面上偶尔可见的积水低洼处,为了不让自己一次又一次落入老爸口实,她竭尽所能地避免自己摔车的命运。
陆桥下,溪流奔腾湍急,水色混浊,两岸荷水量过多的芦苇疲惫且吃重地随风轻摆,像是垂垂老矣无法抵抗外侮的老头子。
天际犹飘着几朵要散不散的乌云,像是随时会再来一次暴风雷雨。
望了望天色,她薄唇斜斜一勾。
百嘿,很好,很好,希望等会儿到了墓园,雷公可以再醒来大发雷霆一番,斗得雷母伤心狂哭不止,那就更有气氛了。
想起午后那一声声撼人心魂的巨雷,以及像发了疯似狂落乱舞的风雨,她又忍不住兴奋起来,觉得这样阴森的情境实在很适合听一些怪事,尤其是在墓园里。
收起狡黠的微笑,夏白芍右手握紧油门把手,猛地一催,下了桥,转入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有个高耸的白色拱门,上头写着:私立福界公墓。
“爸,我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快跟我说、快跟我说!”一踏进位于公墓入口处的管理室,夏白芍便揪着夏东林的袖子追问。
“妳喔,对什么都不认真,就对奇奇怪怪的事最有兴趣。”夏东林斥着女儿,眼底却盈满了宠爱。
“哎呀,爸,别数落我嘛,快说到底是发生什么怪事?”夏白芍撒赖地说,拽着父亲的手臂直甩。
“好,好,妳别甩了,我手臂都快被妳摇松啰!”夏东林制止女儿再继续粗里粗气地抓着他的手臂摇来甩去。
“那你快说。”夏白芍眨眨水亮的眼睛,甜甜笑着。
“走吧,边走边说。”眼见为凭,夏东林于是领着女儿往墓园走去。
“好。”夏白芍快步跟着爸爸,一面敏感地问:“是谁的墓位出了问题吗?”
“是Sisy的爸爸,他坟前出现了异样。”知道女儿的第六感敏锐,夏东林平静地回答。
“异样?什么异样?”该不会是Sisy爸爸的坟被雷给劈成两半,然后棺木着火了吧?
一听怪事是出自Sisy父亲的墓,夏白芍就没先前那么兴奋了,甚至担心起来。
Sisy是夏白芍相交超过十五年的同学兼好朋友,三年前她的父亲过世,经由夏东林父女协助办理后事,并将她父亲安葬在这公墓里。
冰于夏白芍和Sisy的深切情谊,身为公墓管理员的夏东林平常巡视墓园或整理环境时,总会对Sisy父亲的墓位特别注意且照顾。
“Sisy爸爸的坟前凭空出现一对体型很大的镇墓兽陶俑。”这时夏东林的语气变得低沉,神情也似乎还停留在事发当时的震撼及恐慌中。
“凭空出现一对镇墓兽?怎么可能呢?”闻言,夏白芍秀眉一挑,露出不解的神情。
中国古墓前或墓室内常会设置一对守护死者灵魂的陶塑镇墓兽,这是既定的历史轨迹,并不算奇闻,所以对夏白芍而言,镇墓兽并不奇怪,怪的是它们如何“凭空出现”在Sisy的爸爸坟前。
而且以当今眼光来看,如果是真正从千年古墓出土的各式古物,价值都已不是平凡数字所能衡量及定位的——
就不知那所谓凭空出现的镇墓兽,是真品还是伪物了?
一思及历史价值,夏白芍神情整个激烈转变,脚步不禁迈得更快。
“事情是这样子的,今天一整个下午都雷雨交加妳是知道的,大约在四点钟左右,我当时正站在办公室窗口观看雨势,忽然又打来了一道闪电,那道长长的闪电凌厉地划破天空直落达地面,我吓得赶紧后退,眼睛却无法从那道闪电中移开,紧接着一声巨雷轰响,墓园中心处应声冒出几簇火花和白烟,由于下着大雨,火花和白烟也很快就消失了……
我在办公室里心情一刻不能平静,就担心不知谁家的坟会被雷给劈开了!懊不容易等雨停,我赶紧跑出来查看,结果发现园里所有的墓位完全都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就只有Sisy爸爸的坟,他的坟出现了怪现象……”
夏东林一边走,一边叙述着当时的情景,没多久便和女儿来到Sisy爸爸的墓地前,说到最后他明白指出出现异样的地方,惊恐与疑惑参半地说道:“妳瞧,这墓碑上不但有烧灼的痕迹,吓人的是还莫名其妙多了这两只镇墓兽!”
“真的耶……”夏白芍愣愣地出声,整个震慑住了。
其实不必父亲特别指出来,夏白芍也一眼就看出墓碑上被灼出了一大片焦褐色痕迹,而墓前分踞两旁、面目狰狞的镇墓兽陶俑更是栩栩如生,正张牙舞爪的对着她,似是无声嘶吼,又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望着那一对色泽堪称鲜明、约莫有三尺高的三彩兽俑,夏白芍心脏猛地一揪,冷汗瞬时冒了出来,心田像是被什么怪物给擅自凿拓而开,遍地起伏又凌乱不堪。
在那模不着边际的凌乱下,一股亟欲容纳、装填或种植些什么上去的油然而生,顿时使她心脏猛烈跳动,那跃动的频率是从来没有过的狂速。
下意识以掌心按压住自己起伏的胸口,她试图将那股突如其来且万分陌生的诡异感觉给制伏,但显然效果不彰,她的一颗心依然无法平静。
怔视着它们,她的脑海里全是噪声,感到些微晕眩。
“怎么了?女儿,妳怕啦?吓傻了喔?”见女儿迟迟说不了半句话,一只手还一直摀在心口处,只差没像小阿一样口里嚷着怕怕、怕怕,夏东林可大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胆大包天的女儿有被吓得像现在这般一愣一愣过?
“开玩笑,我怎么会怕!”听到爸爸半称奇半取笑的呼唤声,夏白芍猛地回过神,大声回答。
“妳的样子就呆呆的,是因为会害怕,对吧?”
“我才不怕,只是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很诡异耶……可是爸,你会不会觉得这是某人的恶作剧?”
“妳是说有人故意带这东西进来?”
“嗯,搞不好是Sisy摆上去的。”
“不可能。我今天早上巡墓园时可没发现有这玩意儿杵在这里,再说如果真有人带了这么一对庞大的东西进墓园,我怎么可能没看见或不知道?而且我百分之百确定,这对镇墓兽是下午墓碑被雷电劈过后才出现的。”
“爸,你确定没眼花?没记错?”夏白芍狐疑的眼神瞟向老爸脸上去。
“我向来眼力好、记忆强,妳还怀疑啊?”
“Sisy也没来过吗?”老爸所言甚是,夏白芍没道理质疑,但总觉得这件怪事当真是怪得可以了。
“没有,她这几天不是去日本出差吗?”
“倒是。”如果没意外,还要三天Sisy才会回国。
“回头妳打个电话给她,把这件事告诉她,问她想怎么处理。”
“好,我知道了。”一边应话,夏白芍一面拿出照相手机,在天色阴沉、光线不佳下,对着墓碑及兽俑一连拍下好几张照片。
“妳不会是要把照片弄到妳的那个什么破布格上面去吧?”
“什么破布格,爸,那叫部落格,教你没事多上网学学你不听。”讲了几百遍还记不住,亏老爸还敢夸他自己的记性好。
夏白芍笑着揶揄了老爸一番,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波纹,寒意陡地爬上了脊梁处,并随即四散开来。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一回神,立刻将手机收进包包里,抬头再看看天空,就在此时,碎石子般的雨又刷刷地倾盆落下,剎那间天色昏暗,墨黑如夜。
“下雨了,我们快走,不然等一下被雷劈到就惨了!”狂风骤雨,夏东林不由分说,拉了女儿就跑。
“等等,爸,万一那个镇墓兽真是千年古物,而我们就这样把它们丢着,要是被偷了怎么办?”夏白芍手腕一个使劲,将夏东林拉住。
“放心,墓园里四周都有监视录像机,我也会交代晚班的李先生特别注意,不会有事的。我们得赶快走了!”夏东林再度拉着女儿拚命往办公室的方向奔去。
“喔……好。”夏白芍愣愣地答着,内心虽觉不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乖乖跟在老爸后头用力跑着。
一路上本能地回首了几次,在狂风暴雨中,她一次又一次看见Sisy父亲墓碑上发出模糊的紫色微光……
渐行渐远后,任凭她用力眨了许多次眼睛力图镇定,而在风雨中的视觉也该是迷蒙如雾,然而那紫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视线里,未曾消失。
是错觉吗?
她觉得那抹光芒……彷佛是冲着她来的?
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都联络不到Sisy,夏白芍只得一边将照片上传至自己的部落格,并以简短文字记录当时及此刻的心情,一边每隔几分钟就拿起手机拨打Sisy的号码。
由于尚不知那对凭空出现的镇墓兽的真实来历,因此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夏白芍特地将图文加密锁起。
初见它们的第一眼,我就莫名地感受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无形、强劲,且难以言喻。那股神奇的力量紧紧吸附着我,让我想探索它的真义,却又找不到确切的讯息。
虽然心中觉得疑惑不安,然而兴奋的情绪却又矛盾地将我彻头彻尾霸占,抑制不住。
我的心湖是如此澎湃,像是要往某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冲过去。
它们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写完最后一段文字,夏白芍按下送出键,从部落格注销后,起身小薄度地伸了个懒腰,走到落地窗前信手将长帘拉开。
夜深了,风雨仍然无情地肆虐着大地,雷公电母也不时发出骇人的咆吼,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息怒。
夏白芍再度拿起手机拨Sisy的号码,还是接不通,于是她改发简讯。
Sisy,有事相告,请速回电,及访我部落格最新文章,密码照旧。
跋上手机,她累了,也困了,欲将窗帘拉合却卡在窗轨上,任她来来回回顺了几次,这片落地窗帘还是无法整个闭合。
打了个呵欠,她放弃与拉绳作战,正想换睡衣上床睡觉,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心想一定是Sisy回电话了,于是她快速接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打开手机盖的瞬间,一道强烈的闪光自遥远天际疾射进窗,照得她原本倦态毕露的灰脸呈现一片洁白透亮——
妈呀,别来劈她呀!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脸蛋跟Sisy父亲的墓碑一样烧焦啊!
哀然抬眼,还来不及从窗边退开,轰隆的雷声威震四周,她握着手机的手心隐隐发烫,她低头定睛一瞧,冒烟了!可她却无法确定是手机冒烟才烫了手,还是自己手心冒烟才烫了手机……
总之她也没时间去分析及探究这一切,那夹杂着紫色晕光的烟团由火柴棒光点般大小,快速且持续地扩大,直至她整个人被团团烟雾笼罩住,从头到脚无处不发热,热得她心脏狂跳,无法呼吸,她强烈怀疑自己是否即将起火燃烧,然后爆炸。
任凭她胆子再大,也着实被此情此景给吓得脸色发白,脑袋浑沌一片。
“爸!快来——”她惊声求救,本能地想冲出那团烟雾弥漫的光圈,可是那层看似吹弹可破、不具杀伤力的烟幛却如铜墙铁壁般,一寸也破坏不得。
她被困住了。
“爸——”她又叫,此时闪电又来,雷声再响,她陡然感觉身子飘浮,头昏眼花,思考能力一点一滴消失,终至完全停摆。
“女儿,妳在叫我呀……”夏东林推门进来,只见女儿被卷在一团烟雾之中,并在他眼前往上飞窜,顿时连烟带人撞击天花板,烟团应声消散无踪!
而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并没有因此掉下来,而是不……不见……不见了!当着他的面,在他的视线紧紧追随下,那与他相依为命二十年的宝贝……竟凭空消失了!
“小芍!”夏东林惊呼,冲到女儿消失的天花板底下,抬起头来对着正上方一再呼唤女儿的名字。“小芍,我的女儿,小芍!”
但夏白芍却自此在人间蒸发了似的,始终没给予她最亲近、最敬爱的老爸夏东林任何一句回应。
天很蓝,蓝得纯净美丽,也神秘。
阳光很强,强得绚烂夺目,却是无情。
而风,彷佛在吹,吹得断断续续、不痛不痒,吹得比躺在这草地上如同曝尸荒野的夏白芍还更有气无力。
要死了,要死了,肯定活不了了。
夏白芍躺在灼热的草地上,一动也不动,什么正面的想法和信念都没有,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自己八成活不了了。
太扯了,被雷给劈到怎么不是从头焦到脚,而是被丢在这……
这是什么荒凉的鬼地方啊?!
从被雷劈到、又被烟团包围、猛力撞上天花板后,乃至流落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她完全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有可能只是一天一夜的光景,搞不好已经昏死个几天几夜了也说不定。
从她睁眼醒来、恢复意识到现在,就算没有一整天,至少也熬过了大半天,可残酷的是这大半天内,周围别说人影从没出现过一个,连个鬼影子她也没见着……
呃,有啦,偶尔飞来几只小粉蝶,调皮地停在她鼻前拍拍翅膀、好奇张望;也偶有几只小爬虫悠悠哉哉晃过来,沾酱油似的与她作伴须臾,便连声再见也不说,就离她而去……哎,寂寥空虚。
那些蝶和虫,怎么就不化成人形或神仙来救她一命呀!教她即便是有力气想求救,也都不知该跟谁求才好。
人生是有这么凄凉吗?她只不过是被雷给劈到而已……
“爸,你到底有没有在找我啊?我被雷劈到整个人不知去向,你都不着急?”喉咙明明发不太出声音,夏白芍嘴巴还是念念有词。
不知第几次,她抬起软趴趴的手臂想打手机,可是手机一直搜寻不到讯号,根本无法进入可拨打的系统画面。
“该死呀,这阳光!不把我晒成人肉干大概是不甘心了。”
薄薄眼皮遮蔽不了强炽的光芒,夏白芍抱怨归抱怨,也只能将脸偏向一旁,并抬起一只瘦得可以的手臂挡住紧闭的双眼,为自己制造一小片阴影,多少遮点光。
不知老爸正在做什么?
不知Sisy从日本回来了没有?
不知自己到底被雷公电母给丢在什么地方了?
草原,是吧?
她闲闲没事,不如就从台湾头来给它猜到台湾尾,总会猜对一个吧……
吸闻混着泥土味的干燥草香,夏白芍开始猜起自己可能的所在位置。
想了半天,却没想出任何结论。
我到底在哪里呀?
唉,等等、等等,她怎么可以在饿得眼冒金星、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还绞脑汁去想这些费心力的事?
她应该想些好吃的东西,望梅止渴一下才对。
“嗯,肯德基的炸鸡香女敕多汁、吮指回味乐无穷,麦当劳双层汉堡就算下巴月兑臼也要大口大口给它咬,嗯……达美乐披萨双倍起司浓郁会牵丝,全国唯一独家配方绵密香甜的迷情刻度慕思蛋糕,馅多皮Q饱满又实在的司家胖包子,路边烧烤、现捞海产,拉死人不偿命的淡水码头麻辣鸳鸯锅……
惫有那个人生在世绝不能或缺的国民饮料珍珠女乃茶,可口可乐重量杯……啊,销魂的台湾啤酒尚青,乎干啦、乎干啦、乎干啦……”
夏白芍干涸的舌,卷舌忝着干涸的唇,满脑子都是吃的,美味的食物随着浓烈一道一道送上来,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吃香喝辣应有尽有。
咦?!她流口水了?
看来望梅生津法好像挺有效的,她不但流了口水,唇也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可是这口水也流得太夸张了,她的喉头根本还紧窒得像在燃烧哪!
“嘶……嘶……”
嘶?什么声音?夏白芍的思绪猛地一僵。
“嘶……嘶……”
又嘶?咦,不对喔……在她唇际及颊上滑来舌忝去的东西很大片、很湿润,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舌头!
那……不是她自己的舌头,会是什么?!
夏白芍心口一紧,涣散的眸子一瞠,赫然见到一颗又长又大的头颅,红棕色鬃发,大眼睛,大鼻孔,大咧嘴,以及可怖的两排泛黄大牙齿!
这、这什么鬼啊?!
马、马……马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