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相約在前世 第七章
第二天天空突然下起綿綿細雨,這是洛雲揚在古代見到的第一場雨,點點雨絲都化成鄉愁。
瀕西郎希望能再多陪陪駱雲香,于是跟韓宗武交代了一聲,請他先行出發,而白已護送她到城門後隨後就到。
「小喜子,你留下來護送小姐。」霍西郎策馬與身後的霍喜並行。
「不行哪!我可是你的副將,怎能臨陣月兌逃呢?」霍喜不喜歡與女人相處,若要他護送女人,倒不如叫他陪著敵人打仗。
「我怕東叔一個人忙不過來,而且之後的路,是進入山區,荒山野嶺比較危險。」霍西郎以強制的口氣命令著︰「霍龍,你跟我去邊塞。」他對著坐在馬車首的倆個小阿中年長的那一個道。
「你會騎馬嗎?」霍西郎直截了當地問著。
「會,以前老乞丐教我們偷馬時騎過。」霍龍的語氣有股難掩的雀躍。
瀕西郎聞言眉頭一皺,他怎麼與盜匪為伍?算了,前塵往事不去計較。
「以後不許再干小偷搶劫的勾當,你是霍府的人這一點千萬要記住。」霍西郎一字一句地叮嚀著,唯恐他不記得似的。
瀕喜忍不住憋笑︰以前是官兵抓賊,現在是官兵教賊。
「事情就這樣決定。」霍西郎掃視小喜子一眼——不許再有異議。「小喜子,去買一匹馬來。」
馬車中的洛雲揚身體早已康復,只不過霍大王爺硬要她待在馬車里休養。
听到這番對話洛雲揚覺得很奇怪,便撥開雲帳問︰「霍西郎,你要去哪?」
乍聞這種不禮貌的稱呼,霍喜也覺得一怔,這就是平南郡主嗎?怎麼說話沒大沒小。在這社會中女子地位卑微,不可直呼夫君名諱,但洛雲揚不曉得,反正他一路上都這樣叫著。
瀕喜以詢問的目光問霍東︰這是怎麼回事?
瀕東聳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轉頭斜瞟一眼霍西郎——問少爺!
此時只見霍西郎淡淡地一笑︰「沒事!」轉向洛雲揚裝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掩飾著心中的離愁。
「我有事要離開一陣子!這期間霍喜會留下來照顧你,有事就交代東叔一聲。」
「噢!」洛雲揚心中一片愁悵,霍西郎走了自己就少了一個聊天的伴;雖然小雲、東叔他們都是好明友,不過和他們聊天時,他們彷佛是深怕犯錯似的,把駱雲香當成女神不敢冒犯,除非自己開口,否則左一句小姐右一句郡主,他真的會發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洛雲揚心中雖有些愁悵,黯然神傷,但仍忍不住追問他的歸期。
「將事情處理完我就會回紅葉山莊。」
「那……那事情辦不完呢?」洛雲揚有點不想離開霍西郎。
瀕西郎輕撫她的秀發道︰「那我就把官辭了,與你共做比翼鳥。」
天哪!這是他的少爺嗎?怎麼說出那麼惡心露骨的話,霍喜張口結舌,連毛毛蟲爬進嘴里都沒感覺。
听到霍西郎這番柔情似水的表白,在場的人任誰也不會相信這就是堂堂威武征西大將軍,沙場鐵漢。
但听在洛雲揚耳中,除了有些感動外,還有幾分恫悵,唉!在回到今生親人身旁和霍西郎柔情似水的愛之間,他該如何做抉擇呢?
「那你小心點!」眼看霍西郎就要離去,他連忙回過神來,細心地叮嚀著。
小雲則在一旁暗自竊笑︰小姐總算有反應了。
這一段路比坐船更無聊!
小雲忙著縫制衣物,沒辦法,小姐的活動力太強,一刻鐘內弄破七件長衫、五件羅裙、三條手絹、兩雙鞋。
瀕喜那個被囑咐要照顧她的家伙,反而呵護寶馬比照顧她還細心。東叔呢?沒事就在打坐,問他話也不回話,總是冷冷淡淡,面無表情。
憊有一個小家伙——霍虎,死纏著答應教他武功的東叔不放,哈!自己這個救命恩人竟比不上一個剛拜的師父。
近晌午時分,他們一行人就在荒山野嶺中野炊。
午休時間,每個人吃飽了就睡,洛雲揚偏偏睡不著覺,下意識地眼神在一樣會移動的物體上打轉。
打量了會,洛送揚決定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于是便起了身,朝目標物走了過去。
馬兒乖乖!痹乖!待會放你吃青草,洛雲揚輕撫這匹具有靈性的紅棕色大宛馬。
待馬兒習慣她撫觸時,洛雲揚便迅連拉起裙擺,以百米八秒神速偷襲,瞬間,他躍上馬背,哈哈!得手了!這馬兒真乖。
「郡主,你……」霍喜才剛入睡,一陣馬蹄聲驚醒他。
「馬兒借我騎!」偌大的樹林中充斥著駱雲香淘氣又興奮的聲音。
東叔根本沒睡,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又閉上眼楮養精蓄銳——小老頭年紀大,不適合再玩刺激的運動。
洛雲揚不理小雲、霍喜訝異的目光,策馬往樹林中奔跑,而紅毛也很高興彷佛發泄一路上都是蝸牛走路的不滿。
哇!太酷了!難得騎上這種純種、四肢健美的高級馬,霍西郎在時限制她絕不能踫它們,說它們是危險動物,她當時可不敢亂答話,免得露出馬腳,此刻管他露幾腳都沒關系了,洛雲揚就是洛雲揚!
「你怎麼讓小姐騎馬?」小芸責怪地瞪視著霍喜。
「我怎麼知道她會偷襲馬?」霍喜這言下之意好似是怎麼不偷襲我這帥哥。
小雲沒听出弦外之音,反而嚴肅地問︰「你不曉得?那你至少也要看好你的馬,你難道忘了上回的意外嗎?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不啻老爺、夫人,甚至霍公了都不會饒過你!」
「什麼意外?」霍喜小心翼翼地問。
小姐上次昏迷就是騎馬失足摔傷的……小姐。」小雲話說一半,忽見香汗淋灕的駱雲香已策馬而返!
此時洛雲揚心想著,沒想到這個駱雲香的身體那麼不經動,才騎一分鐘就流汗、兩分鐘就頭痛,最近頭痛愈來愈頻繁了,不得已只好返航了!
憊沒到紅葉山莊,小雲、霍喜、東叔就像一群老母雞般緊跟著她,不讓她有亂動腦筋的機會,小雲更活像個老媽子千叮萬嚀地傳達夫人的交代。
這時午時三刻,一匹馬正迎面而來——
「阿山,發生了什麼事?」霍喜立刻策馬迎了上去。
「劉總管說這行程耽擱太久了,要你先回去一趟,京師有消息。」霍山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霍少爺不在山莊內,京師卻傳來聖旨,要霍喜這副將回去接旨。
真是的!不曉得這位千金小姐是何等三頭六臂的人物,竟令少爺、霍喜、東叔等人為她要到紅葉山莊一趟大費周張地忙碌著。霍山是從西京霍府快馬加鞭趕出來的,所以對迎娶這事一無所知。
瀕喜心想反正只剩半天路程,入夜以前就可以進入紅葉山莊的勢力範圍,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好的!我回去!」霍喜考慮了一下才點頭道︰「東叔,麻煩你了。阿山,你留下來陪這位小姐,記住千萬別怠慢了她,她可是少爺的貴客。」
在平南郡主尚未成為紅葉山莊的少夫人之前,他們一律稱她為紅葉山莊的貴客。
「那我先走一步!呀!」霍喜要直接趕去西京霍府,因為紅葉山莊只是霍府別院。哇!走了一匹駿馬,又來了一匹褐色的駿馬!
駱雲香只對馬有興趣,連霍山和她打招呼也嗯!斑!的虛應了事。
「阿山,你的馬好漂亮!」洛雲揚真心地夸贊著。
一路上就跟在馬車後頭,不敢冒犯少爺的霍山是個大老粗,心無城府,人很善良,一路上就跟在馬車後頭,不敢冒犯少爺的貴客。
「哪里!」霍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少爺送的,它叫小逼,年紀還小,不過跑起來可不輸那些神駒寶馬!」他話中有些自豪,而那馬也很臭屁,听到有人在夸贊它,就將前腳抬了起來。嘶了一聲。
洛雲揚此刻心中想的就是如何將這馬騙到手。往後一看——唆的小雲已經呼呼大睡以彌補午休的不足,再看看眼前這憨厚的霍山。于是心生一計。
「真的跑很快?」洛雲揚裝出狐疑的眼神。
「那當然,除了少爺的神駒,霍副將的紅毛,其它的馬根本不是小逼的對手。」
瀕山見小姐懷疑的眼光,于是賭氣道︰「不信我從這駕它到紅葉山莊再回來,你算算時辰就知道小逼的厲害了。」
「這不是廢話嗎?」洛雲揚揮揮縴縴細指。「你是主人,你一定很熟悉如何駕馭小逼。可是如果換個人騎的話,它大概就不走吧!」
「誰說的!」輕視阿山的小逼就等于輕視霍山,于是霍山急忙說道︰「像少爺、霍副將他們都和小逼感情很好,所以如果你不信的話我教東叔試給你看!」
東叔聞言,臉色刷地蒼白,忙推托道︰「不了!我年紀大了,不適合這種刺激的運動,我還是坐我的馬車好了。」年輕的時候,霍東的確是叱 風雲的英雄人物;
但隨著年齡增長、鈣質缺乏、骨質疏松,說不定還沒爬上馬背,腰骨就捧成兩半了。
「既然東叔不行,那……麼我來試試!」洛雲揚欣喜地說著。
「小姐,這萬萬不行!」東叔心有余悸地阻止著,他可不希望在還未到紅葉山莊前節外生枝,而且看平南部主騎馬心髒功能一定要特別好。
瀕山並不曉得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平南部主,以為她只是少爺喜歡的眾名門千金之一,為討美女芳心,立刻把韁繩交給她,自己自動下馬。
洛雲揚沒理會東叔苦口婆心的規勸,反而愛現地從馬車上跳上馬背。這一舉動把兩個大男人差一點嚇的心髒麻痹,連專心練功的霍虎也被驚醒!
這還算女人嗎?動作既粗魯又不優雅!他們這兩個大男人不約而同地想著。
幸好馬車進入湖北偏僻山區,人煙稀少。
太過癮了!迸代的馬比二十壯紀的馬還要高大健壯,四肢發達。
呀的一聲,洛雲揚就在兩個大男人面前策馬前行。
「東叔,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霍山登上馬車問︰「騎術真不錯!」
「平南郡主駱雲香!」霍東一面注意著在馬背上的駱雲香,一面回答道。
「什……什麼?」霍山瞪大眼楮不敢相信。「那位就是大名鼎鼎,古靈精怪的平南郡主。」
「是啊!你不會用大腦想想紅葉山莊是為誰而建的!而且又有誰會值得我們這麼勞神動眾。」東叔沒好氣地白了這渾小子一眼。
阿山無辜地反駁著︰「我怎會知道,我又沒見過她,長久以來我都待在霍府邸,只有听說過平南郡主而已。何況那次迎娶,少爺不願大肆鋪張,所以沒讓我跟去!」
「太帥了,你們說去哪!」霍山話聲未落下,駱雲香已策馬回歸,洋溢著欣喜道。
「沒有什麼!郡主,你快下來吧!」東叔連忙勸道,他可不希望任務快完成前出了什麼意外。
「不行!我還要再騎一會,這馬好有靈性,不信你看。」洛雲揚邊說邊朝路旁的一堆草叢,勒馬一躍。
看的東叔和霍山頓時暫時停止呼吸,目瞪口呆,臉色死灰。
這時洛雲揚才緩緩馭送步回,見兩人表情彷佛撞鬼,好心地問︰「你們送事吧?」
「你是何人?」東叔回過神來冷冷道。
謗據東叔多年來的閱人經驗,這女孩不可能是平南郡主,因為由連日來的相處他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除了個性上與郡主類似外,言行舉止都已經超乎常理,不可能是一個郡主所應該有的。
「我是洛……駱雲香呀!有什麼不對。」洛雲揚又差一點說溜嘴。
東叔見到駱雲香一臉無辜的神情,也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敝;但心中仍無法釋懷,口氣冰冷道︰
「沒什麼不對!我只希望你別欺騙少爺的感情,叱 沙場的他外表看起來比一般人堅強,但內心卻很脆弱,上次郡主昏迷的意外幾乎讓他崩潰,整日沉迷酒鄉.甚至不顧性命地奔馳戰場,企圖忘記失去你的傷悲。」
「那時他的心也隨著你而死去,一個心已死的人當然連命都不要,他在戰場上那種拚命干勁,連敵人看了都為之心驚膽寒,而我是他亦師亦父的朋友,怎麼規勸他都沒有用,這次他能重新振作,完全歸功于你的回魂,我希望你別傷害他,他受不了兩次打擊。」
真難得!東叔不說則已,一說就是長篇大道理,洛雲揚被他話語中的憂思深受感動。
洛雲揚也不願傷害霍西郎,但他不屬于這個時代,他還是要魂回二十世紀。只是……他走了之後……剩下的感情債該如何償還?
我是男人!現在就算說給別人听,他們不但不相信只怕會當我是個神經病。
「小姐,你快下來,要是夫人知道她一定會罵小雲沒能好好保護你。」小雲見小姐騎在馬背上不肯下來,急得不得了。
「郡主,你可不可以換我騎。」在一旁的霍山也感染了這緊張的氣氛。
「小姐,我看你還是下來吧!免得摔傷了,老奴對少爺不好交代。」
一路上這三個人不停地勸說。
見到他們三人這緊張的模樣,洛雲揚心想真是的,就讓她騎到紅葉山莊會死呀?
于是任憑他們好說歹說,洛雲揚都當作沒听到,真煩!洛雲揚想策馬狂奔以舒解心中的郁悶,心想速度快的話說不定可以像電影「回到未來」一樣穿越時空,只不過人家坐的是飛天車,他則是馭馬。
此時山林中一片祥和寧靜,這里已地近紅葉山莊。洛雲揚心中再怎麼煩躁不安,也感受到這份寧謐而靜下心來。
但東叔可不像駱雲香一樣,反而覺得危機四伏,叮嚀了聲︰「阿山,小心!」
阿山似乎也同東叔一樣,感受到空氣中異常的靜寧,點了點頭,立刻運氣布滿全身,準備隨時應付突來的狀況。
「小雲姑娘。麻煩你與霍虎躲在車里,不要出來。」東叔不愧是曾叱 沙場的人物,鎮靜地指揮。
小雲發現他們倆神色有異就知道有事要發生,在帶著霍虎正要進入馬車內時,仍不忘擔憂地說︰「但小姐她……。」
「放心,東叔會照顧她!」
洛雲揚策馬走在前頭,突然左右草叢閃出四名蒙面彪形大漢,手持大刀,把小逼嚇了一跳——長嘶了一聲返到馬車旁,這馬真沒膽!
強盜土匪!沒想到武俠小說中常見的人物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洛雲揚樂歪了,大概也只有她遇到土匪還笑的出來。
「你們是強盜嗎?是不是要搶錢?你們住在這山區很久了嗎?你們都會武功嗎?
能不能施展一兩手!」洛雲揚這舉動,讓大家都瞪大了眼,郡主是不是「秀斗」了?
竟然和強盜閑話家常。
四個黑衣人也都愕然怔住,面面相覷;主人要他們攔劫通往霍府的馬車是這輛嗎?怎麼載了個像神經病的女人。
「你們怎麼不說話?」洛雲揚眉頭一皺,驀地想起武俠小說內有些組織為了控制下屬,而強迫他們服毒,要不就割舌頭、毀容。因此他很篤定這些人一定是被控制,才會出來打劫︰「莫非你們是某個組織的殺手,听命于人?」
哇塞!這姑娘看起來瘋瘋癲癲。但卻能一猜就中,這些蒙面人心想不能讓她知道太多。二話不說,立刻掄刀就上!
洛雲揚見狀立刻策馬後退,打架的事還輪不到他表演,更何況他還想見識一下武俠連續劇中的比武大賽,所以身後這兩個大男人就成了主角。
唉!東叔和霍山還不曉得他們專心致力的和黑衣人過招保護平南郡主,而她卻心存看戲的心態,更離譜的是,打斗之間,平南郡主竟坐在一旁鼓掌叫好,還不時地提醒他們——左勾拳、右勾閃、上躍、下蹲……。氣得那些黑衣人差一點吐血,只想塞把泥土在那亂叫亂叫的野丫頭嘴里。
小雲似乎也感染到小姐開心叫好的聲音,便偷偷從馬車幕帳中探出頭偷窺,覺得好象沒危險,于是就大方地坐在馬車頭前欣賞比武大賽。
四位蒙面客見自己被這兩個小女孩宛如看猴戲般戲耍,氣的手忙腳亂,腦袋差一點搬家,不得已只好撤退了!
「阿山,追上去看那些人是何來路,膽敢在紅葉山莊的勢力範圍內撒野。」東叔沉聲命令著。
瀕山聞言望了一下洛雲揚,他心領神會,無奈地跳下馬背道︰「借給你,不過到時候要還我喲!」他還真騎上癮,把馬當成自己的,而小逼也有些依依不舍,它大概也想換個美女當主人。
東叔見郡主總算下馬,心頭大石也落下,淡笑道︰「快去吧!」
血紅的楓染偏了整片山谷,整個山林皆是紅色的!
以前洛雲揚曾在溫哥華的街道上見過這般情景,但卻沒有紅葉山莊如此壯闊、震撼人心。
望著滿山落楓,洛雲揚心中真是有說不出的感動,他心中-喊︰這一切都是為我而做的嗎?
敗快地洛雲揚這想法得到證實。
辦葉山莊大門打開,一個老翁神采奕奕地走了出來道︰「東老怎麼來遲了!一轉向洛雲揚面帶笑容。「想必你就是平南郡主吧!少爺建此山莊就是為了恭候你的大駕,請入內,行李我會教人提的。」
聞言,洛雲揚心中無限感慨,能得此深情男子的厚愛真是不枉此生,那他還猶豫些什麼?
若不能回到二十世紀,駱雲香就是他,他就是駱雲香!他就能享有霍西郎深情的愛戀,可是日夜牽掛的雲菲和姑媽呢?
由于事出突然,韓縝不得不先行告退!據探子報︰秦鳳諸路使查出有奸佞與番將勾結,迫使我軍節節敗退;趙元昊氣焰正盛,我擔心父親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所以先赴沙場,冀盼你隨後而來……。
宗武上在接到韓縝的通報,霍西郎連夜趕赴西疆,卻在中途接到韓縝的飛鴿傳書。
在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局勢下,霍西郎正欲駕馬趕赴沙場,偏偏他又接到另一封飛鴿傳書。
前些時日,紅葉山莊遭不明蒙面人襲擊,幸得霍府護院師父霍東及武將霍山擊退敵人。郡主無恙!請勿掛念。
瀕西郎知道在沙場上最怕分心,所以府邸的人都不會飛鴿傳書來干擾他的心緒,因此他認為這可能是敵人的詭計,所以沒去理會!但——
「霍山,你怎麼來了!」霍西郎此時臉上的表情滿是疑惑。
瀕山是霍府的武師也是名跟蹤好手,他跟蹤那些蒙面客已經好幾天了,沒有料到竟在這下雨天在這間破廟踫上主子。
「少爺,你怎麼還在這?」霍山以為少爺已經趕赴沙場了,「我跟蹤一群襲擊馬車的蒙面客到這里!」
「小龍生病了!」霍西郎眼神瞄向躺在火堆旁的小阿,為了這小表,他只好延遲行程。「你不是在西京霍府嗎?你說襲擊馬車又是怎麼回事?」
瀕山還真是頭大無腦、說話坦直︰「是平南郡主的馬車,我在西京時皇上有密令下來,于是我到紅葉山莊去找霍副將回府接旨,而霍副將就要我代為護送郡主,誰知道我才剛接手就來了四個蒙面客……。」
「郡主有沒有怎樣?」霍西郎焦急地打岔。
「應該沒事吧!我想東叔會照顧郡主,所以我就放手一搏,跟蹤匪徒到這。」
瀕山把事情明白地解說著。
此刻听到霍山這麼一說,霍西郎的心充滿了疑慮和擔憂,他無法平心靜氣地去打仗,他一定要先回紅葉山莊看看!看看雲香是否安全無恙。
而這間破廟地近邊塞,雖然在大宋的領土範圍,但危機四伏,動蕩小安,隨時都可能有強盜土匪的出現,于是霍西郎細心地叮嚀著︰
「霍山。你護送霍龍去函關並向宗武說明,告訴他我遲些會趕去,叫他多擔待些。」
瀕西郎交代完手邊的事情冒雨跨上黑旋風疾馳而去,在沒見到駱雲香平安無恙之前,他是無法安心的。
呀一聲!擺旋風立刻以風般的速度在泥濘的山野中狂奔。
今天是中秋節!
廚娘張大嬸一早就在廚房忙!
「大娘,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洛雲揚等著吃綠豆踫月餅已等了好久,上一次被霍西郎說的連口水都快流下來,所以他刻意待在廚房就是想偷學一兩招,以後想吃時便可以自己做。
「郡主,你是千金之軀,怎可做這種粗重的工作,別胡鬧了!」張大嬸第一次看到如此活潑好動的小姐,做什麼事都要插一手。但瞧著她失望的神情又有些于心不忍。「好吧!那你把這些碗盤洗一洗,待會兒要放餡的。」
一听到有工作做,洛雲揚喜上眉梢,二話不說就卷起袖子立刻動手。
在紅葉山莊這幾天,他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小青——霍府的小婢和小雲陪他四處走走,閑逛閑逛,無聊透了!
每次看到落葉蕭瑟洛雲揚就感到寂寞失落心中幻想著若是有個人能陪他踏遍山林吟詩對唱……猝然腦海浮出一個影子——霍西郎。
就是為了避免再想起他,洛雲揚才要自己忙碌起來,忙到忘了他的存在、忘了對他的回憶,這樣即使回到二十世紀,心中的傷悲也會降至最低。
「小姐!」小雲的聲音在末踏入廚房前就遠遠地傳來,當她一進廚房門口卻看見平南郡主蹲在地上洗碗。嚇了一跳,忙說道︰「小姐你……你怎麼做這種下人的工作,快起來!」
洛雲揚被地拉起來心中很不快地瞪她一眼,「什麼叫下人的工作,這叫學習,我正在學習,別吵我。」說完又蹲下去埋頭苦干,其實洗碗也滿好玩的,東搓搓、西擦擦。
「那你不想知道霍公子的消息-!」小雲心知這一招一定有用。果然——
當啷一聲!洛雲揚手中剛洗好的碗全掉落在地,碎了。
完了!張大嬸哭喪著臉送走這個煞星,天知道,這些瓷碗都是自西京霍府帶出來的,別的地方還買不到,這下只好跟劉總管報備了,看他如何打算。
這些日子以來,洛雲揚想讓自已心靜如死水,奈何只要一有他的消息,心頭仍忍不住低回激蕩一番。
「霍喜自霍府來帶了些訊息,此刻正在前廳!」
小雲話聲未落,洛雲揚己提起裙擺跑了出去,他心中能感覺到就這幾天他可能要回去二十世紀,但他仍渴望再見霍西郎最後一面。
憊沒走進前廳洛雲揚就听見劉伯一陣驚叫︰「少爺失蹤了!」
「是啊!」霍喜愁眉苦臉地嗟嘆,「皇上聖旨說若公子再不出現就要受軍法審判,即使是皇親國戚,皇上也救不了他,所以我才著急。而函關那里傳來消息說公子為探視郡主是否無恙半路折返……。」
必來看我!洛雲揚腦門一陣轟然,為什麼?為什麼他要付出那麼多的情感給一個陌生人而不求回報?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不行!我得去找他!洛雲揚腦中閃過一股念頭。
洛雲揚趁著大家都在注意听霍喜的話時,從側門溜出,偷了霍喜的紅毛,馬兒長嘶一聲引來大廳的人的注意,連忙奔了出去。
「小姐!」
「郡主!」
「我的紅毛!」
眾人的呼喊聲,並未留住洛雲揚的腳步。
「我要去找西郎!」洛雲揚丟下一句話後就馭馬飛奔,激起路上的落楓如血滴般四溢。
「霍喜,追上去!」掃院子的老人牽來一匹白色神駒︰「這是少爺準備送給郡主的新婚禮物,銀雪。」
瀕喜感激地向他致謝,隨即跟了上去。
洛雲揚不知該往何處,但心中卻有個聲音呼喚著他走入森林。
這是哪里?洛雲揚在偌大的森林中迷失了方向。
遠處傳來兵刃交接的聲音,他心想可能有人在打架,去看看也好,說不定能助一臂之力,發揮他的正義感。
瀕西郎已經被圍攻了兩個時辰,他已經筋疲力竭,但心中那份渴望再見雲香一面的意志使他充滿了毅力。
十來名黑衣蒙面客被他充滿殺氣的眼神和源源不斷的精力嚇到,對他受了傷卻能支撐到現在感到佩服。
這些殺手都是番王派來截殺我的,如果我堂堂一個征西大將軍就這樣死去,未免太不值得了,更何況雲香還在等我。霍西郎忍著傷痛,心中念念不忘的人卻是駱雲香,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霍西郎目光一閃,是錯覺嗎?駱雲香的身影竟出現在眼前。
洛雲揚見到在浴血苦戰的人竟是霍西郎時,整個人心都揪在一塊,再瞧瞧那宛如血人般傷痕累累卻不屈不撓的他,哀傷和擔憂的眼淚竟不听使喚地掉下來。
洛雲揚再也忍不住,便馭馬沖入戰場。
那些黑衣人被猝來的馬搞亂了陣腳,不過,仍圍著霍西郎絲毫不肯放松。
「傻瓜!」洛雲揚珠淚盈盈地跳下馬及時攙住搖搖欲墜的霍西郎,再瞧瞧地上十來具橫尸,想必霍西郎為見她一面,一定在這做了很久的困獸之斗。
「真的是你!」駱雲香真的出現在他眼前,他死而無憾了。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輕撫著她娟秀的臉蛋。「我好想見你最……。」
「別說了!」洛雲揚用手捂住他的嘴,打斷他的話︰「你沒事的,現在看我怎麼對付那些壞人。」洛雲揚想讓他放輕松于是開個玩笑,扶他至樹邊坐著休息。
瀕西郎累了,累的忘了駱雲香跟本不會武功,忘了去阻止她與那些殺手搏斗。
于是霍西郎倚著樹養精蓄銳,而洛雲揚彷佛拚命三郎似地和那群黑衣人搏斗,這是霍喜跟著紅毛的足跡到戰場時所看到的情景,望著駱雲香雖為女兒身,功夫卻不弱,但在黑衣人環伺之下只能求自保,所以霍喜二話不說立刻加入戰場。
「霍喜!」洛雲揚撐住一把揮下的刀,轉過頭露出欣慰的微笑,有救了!
「去照顧少爺!這有我就行了。」霍喜吆喝了一聲,便立即加入戰局。
武功不弱、精力充沛的霍喜一加入戰局,情勢立刻改觀,黑衣人歷經兩小時的打斗早已筋疲力竭,哪里是霍喜的對手。
而一旁的霍西郎經過一番休養生息,覺得自己好象作了一場美夢,夢到駱雲香來找他了!那知一睜開眼怔道︰「你怎麼在這?」
「我很早就在這。」洛雲揚不明白他為何會有此一問,愣愣地回答。但見他平安無事,心里頓時也松了一口氣。「你沒事了就好。」
瀕西郎東瞧瞧霍喜西看看駱雲香!天哪!她臉上怎麼泛著血跡,衣服還破了幾個大洞,甚至手中還握把刀。
「你來這干嘛!」看見她這模樣,心疼地怒道。
「我……我……。」洛雲揚不曉得他為什麼突然生氣,整個人傻在一旁,自已不惜干辛萬苦趕來救他,他還不領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噘起嘴道︰「你發什麼脾氣,人家救了你你還……。」
「別哭了!」霍西郎知道自已說的話有些重。他是氣!他氣自己不能好好保護她,讓她受委屈,于是輕輕替她拭去淚水和臉上的血漬。「再哭下去就要淹水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洛雲揚嬌嗔了聲而深陷戰局中的霍喜,剛開始一個人打十名個人很輕松,但久了!手也會酸!
又見他們倆倆在那卿卿我我,遂不滿地叫道︰「少爺,要和小姐談情也找好一點的環境,別再卿卿我我,快來幫我吧!」
瀕西郎斜瞟一眼戰局,拍拍駱雲香的肩膀笑道︰「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幫小喜子。」
洛雲揚微笑地點點頭,他沒事就好了!洛雲揚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沒有他了。尤其剛才看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情形,心都擰成一團的抽痛。
唉!懊怎麼辦?沒想到堂堂男子漢洛雲揚要做個抉擇竟是如此猶豫不決。
洛雲揚仰首望著晴空嘆氣︰老天為什麼要對他開那麼大的玩笑。
一陣亮光在樹梢上閃爍,那是什麼?箭——
一只利箭正劃破空氣直射向霍西郎。
「小心!」洛雲揚尖叫了一聲立刻撲了過去。
「不。」
這是洛雲揚听到的最後一個字。
看來他不必做抉擇了,洛雲揚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浮出駱雲香的身軀。
望著地面上正悲慟地-喊的霍西郎,听不見任何呼喚,洛雲揚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哀傷的淚無聲無息滑下!
永別了,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