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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拒絕 第五章

作者︰劉芝妏

「我又不去跟人交際,干麼要學什麼交際舞?」臉一甩,冷蒼岳根本就懶得再「好好的站著」。關紅噘起了紅唇,眼神斥責的瞪著他。

「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同了,不久的將來,你們慢慢的會同那些洋人打交道、做起生意……」

「做生意就做生意,我可不會同他們這樣摟摟抱抱的。」他仍是堅持著己見不肯讓步,「真是不像話,成何體統。」

「可是,在上海那些個大城市里……」

冷蒼岳不耐煩的打斷關紅的話,「你腦子燒壞了啊,我們這里是保山,在雲南哪,離上海還有好遠一段距離。」

「可是……」

「還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你是太久沒男人抱了是不是?」想也不想的,冷蒼岳月兌口就說出。

經過了滿胸滿懷滿腦子強烈掙扎的一晚,灰著盡夜未眠的臉,想砍死她的沖動早八百年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可她大小姐一早起來就像個沒事人似的,仿如前一天害得他差一點沒拉盡腸肚的慘狀完全是不干她的事般,不但見了他不躲,還甜笑靨浮的碎步上前,迭聲詢問他,那餑餑好吃嗎?!

斑,他差一點當場伸手將她縴細的脖子給擰斷,就知道是她搞的鬼。今兒個竟然還敢妄想再整治他,教他跳什麼鬼交際舞?!

「鐵定是發春期到了。」冷蒼岳不懷好意的嘟噥著。

有些惱羞成怒的,根本不用凝神傾听就將他的話給听得一清二楚,似乎擺明了他就是打算說給她听的,關紅忿忿地踢了他一腳。

「該死的大個兒,你是嫌教訓不夠深刻是不是?」敢用那種口氣說她,好像她真是個大花痴一樣,「唉喲!」輕一聲,秀眉驀然攏了起來,臉色也開始變了。

上帝,他那雙像是鋼制的腿好硬哪,踢得她腳趾頭發麻了,扭曲著臉,關紅強壓住想蹲去呼呼發疼的腳趾頭的沖動,該拎支鐵槌去捶那雙鋼腿的。

「你腳不痛嗎?」冷蒼岳可沒那麼好心,見到她神色不對,就知道那一腳對她的傷害比對他的還要重。

小白痴就是小白痴,又不是沒試過,竟然還愚蠢得伸腿踢他,真是的!

嘴里諷嘲著,冷蒼岳的高壯身子還是立刻蹲了下去,伸手握住那縴細的腳踝,想將她的腿拾到自己膝上檢視著。

必紅猛地將腳一拉,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冷蒼岳眼明手快的將手搭在她腰間扶穩,鐵定又跌了一身泥。

「我的腳痛死也不關你的事。」噘著唇瓣,白眼連連的往他臉上送。

「既然這樣,那我就走羅。」聳了聳肩,他作勢就要走開。

「該死的大個兒,你……」

挺直了腰桿,雙手牢牢的在腰間,關紅堅決的臉龐浮起了一抹挫折感,然後她眼楮倏然一亮。

「夫子、夫子,太好了,該死的大個兒不想學,那我教你好了。」提起裙擺,她愉快的跑向剛自屋側拐過來的龍毅夫。

沒辦法,昨天晚上給了那魯莽的家伙一個教訓,雖然沒有親眼瞧見他幾近黏在茅房門壁的慘相,但一早起來後,她可已經是听過兩回啦,桂嬸跟錫南可是唱作俱佳的說書天才。

必紅雖然實在是也挺心疼他受的折磨,可想到大個兒那不受教的態度,心里就又痛又喜的掙扎著快樂的情緒,總覺得整個人像似坐不太住般,再加上典韋的突然出現,無端端的,她滿身的舞蹈細胞就蠢蠢欲動起來了。

偏她一心想教的那家伙不識好歹,讓她磨了大半天,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學。

笑望著朝他跑來的花容月貌,再不動聲色的偷瞅了那杵在一旁的粗獷漠子臉上的不悅,龍毅夫更加的和顏悅色起來了。

「小美人兒,你要教我什麼呀?」他竊笑的瞧著冷蒼岳那驀然拉直的身軀。

小美人兒?唔,夫子什麼時候講起那麼惡心兮兮的話來了?冷蒼岳表情不怎麼愉悅的凝瞪著另一雙炯亮的黑眸。

沒有人察覺到有一絲不懷好意的詭笑閃爍在龍毅夫的眼底。

「跳交際舞啊。」關紅不疑有他,仍是興致勃勃得很,「你們以後一定會需要用到它啦,怎麼樣,學不學?」妍麗的臉龐是滿滿的期盼。

龍毅夫朝著她身後努努嘴,「你不想教他?」不知道再費點心思逗一逗那只開始豎起了毛的狂獅,自己會不會落個被生吞活剝的下場?「還是,你比較中意我?」意有所指的,龍毅夫朝她笑得柔柔的像陣和煦的春風。

「哼,是他自己不想學的呀。」想到冷蒼岳的冥頑固執,她細致的五官都攏成了一團。

「真的?是他主動放棄的?」

必紅輕哼一聲,「對啊,一點都不識好歹,哼。」

「那只好我上場羅。」龍毅夫的話是暗暗的對著她身後的那只狂獅丟出去的。

「你願意?」渾然不知自己的態度引起了什麼明爭暗斗的關紅樂了,「那太好了,來,先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她已經大方又自然的先伸出手,一把就將自己的手給插入龍毅夫的手中,還不在意的更貼近他的身前。

「我的手要搭在你腰上?」龍毅夫倒是有些為難了。

這……在獅子眼前說話挑釁是一回事,但若是付諸于行動時,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他此刻真是照做了,那豈不是十足十的完了?

「你不將手放在我的腰間,那我們要怎麼跳舞?」關紅倒是真完全沒有想到另一個方向去,她只是很單純的想教他、想跳舞而已。

交際舞嘛,又不是什麼傷風敗俗、不堪入目的事情。

「這也對。」搖頭晃腦一番,龍毅夫也不再推卻。

如今外頭這局勢真是挺多變的,眼看著洋玩意愈來愈多的充斥在整個中國,逮著機會能多學一些、多見識一些,這也是滿不錯的事,只是怕阿岳禁不住怒火罷了。

丙然,冷蒼岳有了立即的行動。

「對什麼對!」重喝一句,他用力的跨著怒氣的步伐走到關紅身邊。

原先只是泛著濃濃酸意的見小辦將目標轉向夫子,心里五味雜陳的不想有所反應,但再見她毫不忸怩的竟敢伸手去握他的手,而且還示意他將另一手搭在她的腰上,身子又貼近了些……

真他媽的犯賤!

「你給我滾遠一點。」冷蒼岳的眼里可以噴出火來了。

「阿岳?」有些驚詫、有些笑意,龍毅夫可憐的垂望著自己的手。

它剛剛才被冷蒼岳用力的打了一下,自關紅扎緊的腰間松落,不敢再有任何妄動的垂回貼在他的大腿上。

「喂,大個兒,你干什麼?」怒視著他突發的暴力,關紅抑不住脾氣的旋過身,面對面的瞪著他,「你自己不想學,憑什麼干涉我教夫子?」真是氣死人了,沒見過這麼沒禮貌的人。

「我幾時說過不想學來著?」悶悶的反駁著她的斥罵,冷蒼岳心有未逮的送了好幾打的白眼給竊笑的龍毅夫。

「可是你自己明明就說不想學交際舞嘛。」關紅瞪了他一眼,恨恨的又補了一句,「還說跳舞成何體統,更說我是發春期到了,想男人抱……」再一次想到他用來形容她的話,她竟然有些想哭的沖動。

沒想到,他是用這麼下流的眼光想她的!必紅真的在心底涌起了酸楚的淚意。

「我還記得我剛剛說過的話。」冷蒼岳不耐的打斷她的話,「該死的你,笑什麼?」眯起了眼,他打量著听了她的委屈嘀咕後,臉上驀增光彩笑顏的龍毅夫。

「阿岳,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淑女呢?」他很識時務的只說到這里。

但就這麼簡單的兩句話,關紅的不滿情緒就又被挑了起來。

「是啊,夫子,他這個人真的是一點禮貌都不懂,我也只不過是好心,先教他一些基本的應酬技巧與‘禮貌’。」她特地強調禮貌兩個字,隨著話還略帶輕蔑的睨視了冷蒼岳一眼,「誰知道,人家根本就看不起我的一番好意。」

「小辦,你也別難過了,阿岳不想學還有我啊,別理會他啦,我們可以開始沒?」龍毅夫作狀想擠進他們兩人中間,而且還伸出了手想搭住她的腰。

不假思索的,冷蒼岳眼明手快的伸手攪緊關紅的小蠻腰,將她往側邊一帶,眼神非常不善的瞪著龍毅夫。

「小辦要教的人是我。」該死的夫子,竟然還敢試圖再次將手給搭向小辦的腰間,真的是活膩了。

可龍毅夫偏不退,「小辦說你不想學呵。」他一臉的疑惑與不解。

「我現在想學了。」

「但我也想學啊。」

你想學干我屁事!冷蒼岳輕嗤一聲。

「很遺憾,小辦只教我一個人而已。」像是結束了爭執,他半強迫的使力推著關紅走向另一邊,「你還杵在這里做什麼?」他用眼白掃著沒有一絲喪氣神色的龍毅夫。

傍我滾到一邊去!心里暗念著,但見他臉上卻慢慢的逸著詭計得逞的賊笑,冷蒼岳腦門為之一僵,尤其是瞧見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還有些巴著關紅渾然不解這一團亂的粉臉不移。

倏地,怒火騰滾了他的臉,黑眸陰沉的朝著龍毅夫那只差一點就降落在關紅腰間的手掃瞄不定,似乎猶豫著不知該自何處砍下第一刀。

接觸到冷蒼岳那不似玩笑的凌厲眼色,龍毅夫故意夸大的抖了子,表情驚駭萬分的凝視著他。

「阿岳,你干麼用那種眼神瞧我?」

聞言,關紅也抬眼望向冷蒼岳。

「哪種眼神?」沒什麼好氣,冷蒼岳將臂里的關紅半旋了個身,讓她背向著龍毅夫,也接觸不到龍毅夫那雙帶著探索與關切的眼神。

他不要小辦的目光自他身上移轉,雖然,他的確是在……吃醋,但他不敢讓她知曉他對她的濃烈佔有欲。

是的,佔有欲,冷蒼岳苦澀著臉,他知道自己的佔有欲爆發得很莫名其妙,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強佔住她的一舉一動及身子,但是,他卻該死的無法放開她,眼睜睜的放任她隨意的倚在別人的懷中,縱使那個人是與他親如兄弟的夫子!

「那種眼神?大個兒,你又用眼神凶夫子了?」關紅咕噥著。

「我哪有。」

「你怎麼會沒有?死命的瞪著我看,好像我要對小辦有什麼不軌的行動似的。」龍毅夫半開玩笑半正經的說著。

冷蒼岳身子一僵,迅速卻也明顯得連他懷中的關河詡清楚的感受到了。

「阿岳,怎麼了?」她憂忡的望著他倏沉的神色。

她怎麼會不知道夫子是開玩笑的呢?但是,為什麼阿岳的神情會那麼的怪異呢?他……不會是當真了吧?!

必紅不敢想下去,但眼底卻有著一絲的期盼與喜悅,大個兒真是在乎她的吧?

「沒什麼。」冷蒼岳沒有低頭瞧她一眼,他不敢,暗喻的氣悶眼神仍是鎖在龍毅夫臉上,「你不去廠里巡一巡?」

他無法很自在的望向小辦,該死的夫子,好端端的講出這麼引人深思的話來做什麼。

「也是時候啦。」一語雙關的,龍毅夫卻沒再多瞧站在一起的兩人一眼,只地雙臂一張的伸了個懶腰,「好吧、好吧,我不在這里惹人嫌人,再過些天就得回騰沖去了,也該將廠里的事情都打點好,有好多事情還沒忙完呢。」

「夫子,你要走啦?」關紅下意識的留住了他,口氣有些失望。

因為突然的,她竟有些不敢面對大個兒、不敢正視他,也不敢與他獨處。

「對呀,再不走,有人就要開口攆我了。」偏龍毅夫的話像是火上加油似的,將她提到喉嚨的心給推得更高。

夫子的話是什麼意思?關紅的思緒開始起起伏伏的不定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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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里有著思索,關紅跳起舞來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卻敏感又強烈的感受到冷蒼岳的手牢牢的搭在自己的腰際,掌中的溫熱透過腰傳布到她全身,速帶的,她的頰上竟也泛起了不自禁的潮紅,怦、怦、怦,一顆心也狂亂的躁動不安。

真是自作自受,她嘲諷著自己的反應。

原本只是單純的想跳舞,而且也是很直接反應的找上了大個兒,可卻沒想到,光只是跟他貼得那麼近,就已經夠讓她心神不寧了,更不用提他的手還環著她的腰,另一手則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心,愈想愈亂;臉,愈想愈燙;腦兒,愈想愈慌,連帶的,關紅連一向都沉穩自如的腳步也雜了,心緒一個無法收攏,她漏了一個拍子,很直接的將腳丫給踩上了冷蒼岳的靴上。

「啊!」關紅整個人完全的怔在他懷中,有些不知所措的屏住了氣息,這簡直是破天荒的大新聞,舞林高手關紅竟然會踩到舞伴的腳。

她連初學舞步時,也不曾踩過任何人的腳耶,更不用說如今已經舞技一流的特級身手了。

「對不起。」低聲的道著歉,關紅羞著臉不敢面對他的指責。

大個兒一定會很生氣的,他一定會乘機破口大罵她幾句,說不定,他馬上就會推開她,表情凶暴的走了。

但,等了半晌,卻是什麼聲音也沒。

「你不生氣?」關紅頭也沒抬的問道,真是難能可貴,她惹了禍,但他卻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這句話說得真好。

唉一接觸到冷蒼岳那張臉,關紅就自嘲的輕嘆一聲,果真是視而不見,這個少了根筋的大個兒是在學跳舞嗎?

他就這麼摟著她,一如最初般,腳步隨意的跟著她的移動晃著,連眼神也是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前方的一片空白,並非是看什麼,而是就這麼冷生生的在想著自個兒心里頭的事情。

在她心緒紛亂又萬般感受襲心的當兒,他卻毫無半絲受到這浪漫氣氛影響,逕自的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里,連她踩了他一腳,他都毫無感覺。

沮喪的又嘆了口氣,關紅不假思索的停下了移動的腳步,如今,她已是沒了先前那股子跳舞的興致了。

擰著豎攏的濃眉,剛自沉思中回過神來的冷蒼岳不解又納悶的瞪視著她。

「怎麼好端端的又停了下來?」

「不想跳了。」很直接的,冷蒼岳俯視著胸前的關紅。

「不想跳了?才跳多久時間就不想跳了,你該不會是……」他驀然無聲。

有些疑惑兼帶著詫異,關紅仰視著他的目光。

「干麼?」怎麼無緣無故的停住卑來?

但一了解到他目光的焦點,關紅的聲音也給卡在喉嚨里了。

懊死的大個兒發什麼神經了不成,為什麼用這種死死的眼光直盯著她的胸?關紅極力抑止自己想舉起雙手遮住酥胸的沖動。

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她這麼穿,為什麼會突然看得這麼……呃,目不轉楮?!

冷蒼岳可沒有發覺到她突然竄起的羞澀與不知所措,他只是專心于自己的發現當中,她高聳的迷人酥胸!

定定的瞧著她緊聳的胸,迷人是很迷人、漂亮是很漂亮啦,可是……「真搞不懂你們女人的蠢腦袋是怎麼想的,好端端的將自己的胸部給束起來,還硬就是擠出兩團肉來,舒服嗎?」他瞧了就直想替她們喘氣。

老天爺,他這話說得又葷又直接的,這話……能听嗎?

又氣又覺得好笑,但是抑不住的羞意悄悄的將濃郁的朱紅也攪和進來,仰著碳火般的紅顏臉孔,關紅不自禁的嘟起了紅艷艷的朱唇。

「今天天氣熱嘛。」只不過是沒搭上一件小外套罷了,他有必要瞧成這樣嗎?

「嘖、嘖、嘖,天氣熱?」冷蒼岳似笑非笑的輕哼一聲,「誰教你們作虐自己的身體,硬就是喜歡讓身體強悶在那不透風的衣裳里。」況且,雲南的氣候幾時讓人熱成這樣?

「呃……這你懂什麼,這樣才能將身材給襯出來。」

「我是不懂你們這樣……嗯,賣弄風騷有什麼好處。」冷蒼岳嘀咕的又斜了她的胸前一眼,但馬上就被她噘起的逗人唇瓣給引了過去。

她的唇,豐滿又紅艷的唇瓣,好近、好近,近得就在眼前,近得他只消微俯下臉,就可以一親芳澤,就可以知道她的唇嘗起來是怎樣的滋味,就可以一圓他多年來回蕩在腦中的宿願。

他好想俯下自己的臉,以驀然發燙的唇去覆住她看來清麗又火熱的紅唇。

一思及自己的念頭,冷蒼岳猛地放開關紅,躍離她三尺之遠。

老天爺,他在想些什麼?而令他產生這婬穢念頭的對象是小辦,關家的大小姐,關紅?!

「我一定是生病了,對,我一定是生病了。」捂住自己不敢置信的陰沉眸子,冷蒼岳迅速的旋過身,跌跌撞撞的往門外沖去。

而關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任由心底的傷心化為兩行清淚,緩緩又深切的順著雙頰淌下女敕潔的細白肌膚,沾濕了胸前的衣服。

大個兒他,真是那麼的無法忍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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