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 第一章
「毅軒,弟兄們都聚齊了。」
「嗯。」嚴謹卻帶些微慵懶地應了聲,皇甫毅軒犀利有神的視線沒有半絲放松地審視著周遭的環境。一如在他手背上挺立傲視著四周的那只猛鷹黑老大。
「毅軒?」戚勝剛又上前一步問。
輕吁了聲,皇甫毅軒回頭望了身後一眼.簡潔有力地下了道回京的命令︰
「今兒個大伙兒也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沒有一絲混亂嘈雜的聲音,這支皇甫毅軒麾下的錦衣衛中最精良的隊伍在一刻鐘之內,數十人皆訓練有素地全消失無蹤。
剎那間,整座崖坡邊只留下皇甫毅軒及他最要好的朋友戚勝剛。
而此刻威勝剛正不言不語警戒地站在皇甫毅軒的左側後方兩步遠處,一雙這會兒已幾與皇甫毅軒相同的冷冽凌厲眼眸定定地落在皇甫毅軒臉上。
「又怎麼啦?這一、兩天淨見你在噓長嘆短的,是大熊出了什麼事嗎。」戚勝剛關切地問。
「誰知道那家伙在搞什麼鬼,那麼久了,也沒再捎個什麼消息過來,真是讓人想不透他究竟是踫上了什麼鬼事情。」皇甫毅軒怒聲說著,但臉上擔憂的神色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要不要我走一趟?」戚勝剛好心地提供著幫助。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抽得開身嗎?」皇甫毅軒睨了他一眼。
「這倒也是,可是大熊那兒……」
又是輕嘆一聲,皇甫毅軒身形稍動沒再吭氣,他的眉頭自這次任務一開始就已經是濃眉深鎖得令人望之生畏。
並非此行的行動有誤或是失敗,只因那代他回江蘇一趟交付文冊給當地知府的熊靖之在捎來一封短柬後就音訊全無,而那短柬上只有寥寥數語……
任務達成,靜聞喜訊。
讓他自接到熊靖之傳回來的訊息後,心里便一再地盤旋著一個揮不去的問號。
喜訊?大熊會打哪兒來個那麼莫名其妙的喜訊?若真是喜訊,為何又沒個下文?
驀地刮起的一陣狂風襲近身側,逼使得皇甫毅軒胯下所騎的全身黑毛純淨光滑的愛馬「狂神」不禁地移了一小步,皇甫毅軒被那風襲上面頰,使他猛地一個回神,回首望著唯一留在他身旁的人。
戚勝剛還是表情納悶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瞧。
「勝剛,我們回去吧。」
「你總算是想回去了。」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戚勝剛打趣地說,「怎麼,決定不再繼續當個山崖邊的大柱子了?」
「大柱子?!听你話中的意思,似乎有那麼一點埋怨……」
筆甫毅軒的話還在空中回蕩,就見停棲在他手背上的猛鷹黑老大突然間猛地往上一拔揚,展開足足有數尺寬的宏偉翅膀,長嘯一聲,高飛盤旋在懸崖邊上方,須臾後,便俯首疾沖下崖谷。
眉頭倏然松緊數回,皇甫毅軒只一個眼神,示意原先已心急地預備策馬接近崖邊的戚勝剛按兵不動。
「應是黑老大瞧見了些什麼,無礙。」皇甫毅軒淡淡地說著。
丙然,不出幾分鐘,先是听見碧朗晴空中傳來尖銳破空的一聲長嘯,接著就出現了那只大鷹黑老大的身影。
它雙爪下穩穩地夾了個物品,碩大的身影直直地飛回停駐在皇甫毅軒往半空一伸的有力腕上。
筆甫毅軒眼明手快的單手將它沖下崖所帶回來的物品給接個正著。
是個紅顏襯底以亮眼黃彩繪制數條龍紋圖形的壺!
納悶地看了眼竟然也偏著頭,仿佛在瞧著他下一步行動的那雙犀利鷹眼,皇甫毅軒眼中精光一閃,手一揚,將手中的壺又給扔了出去。
又是一聲長嘯,黑老大迅速地又沖飛出去,在半空中就將那被皇甫毅軒所擲扔出去呈拋物線掉落的龍壺給攫住,再一次將那壺給帶回皇甫毅軒的眼前,在翅膀收伏整齊時,它又驀地朝皇甫毅軒低嘯一聲。
似乎是在數落著他的沒眼光。
略帶無奈地側轉過身,皇甫毅軒想將那壺順手交給身旁的戚勝剛,但戚勝剛的手才剛迎了上來,黑老大朝著他就是幾聲尖銳刺耳的低嘯,仿佛不準他接過皇甫毅軒手中的壺似的。
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戚勝剛只一怔,就略帶取笑地說︰「看來黑老大是執意要你親自保管這壺。
輕笑一聲,皇甫毅軒雙眼微眯地凝視著那壺,心中的不解浮了起來。
「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壺,雖然壺上龍形繪得是挺不錯的,但是……」他的眼光又不由得看向那雙鷹眼。
那大鷹的利眼似乎是帶著固執的要他留著那壺。
手肘一彎,將鷹移放在自己肩頭,皇甫毅軒兩手捧著那壺,眼神專注的射向那壺面,冷不防的有一抹心顫襲過胸口。
「毅軒?!’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戚勝剛忽然開口喚了他一聲,粗獷卻相貌不俗的臉上有著奇怪不解的疑惑。
沒有回首望著他,皇甫毅軒只是徑自盯著那壺,但口氣平緩的說︰
「勝剛,今兒個累了你了,你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到。」
雖然臉上有著不解,但戚勝剛仍是點了頭,「好吧,我先走了,你自己要小心些。」微一拉馬,他便往先前同伴們消失的方向騎去。
只留皇甫毅軒與孤騎獨立在那崖側。
而此刻,見主人沒有去觸踫那壺的黑老大忽然地又揚嘯了一聲,在他的肩上移動了下。
心中一動,皇甫毅軒伸手輕輕地掀開那龍形壺頂的蓋子,只聞一縷淡淡的幽香隱約混著空曠青天的氣息竟撲鼻而至,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壺拿到眼前,自壺里溢出了幾滴水,而滿壺里都是清徹透明、冰涼誘人的清水,引起了他心中陣陣的渴意。
不加思索的,皇甫毅軒以唇就壺,大大地飲了一口水。
人口的除了那水的清涼味外,似乎又多了些什麼,有點甜、有點香,還有點咸咸的味道。
奇怪的再看了眼壺里,順手將壺綁在狂神的馬鞍邊,嘴里輕輕吆喝一聲,腳下微一使力踢了下狂神,皇甫毅軒奔向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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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狂神與黑老大交與下人照顧後,皇甫毅軒提著龍形壺直接穿過廊際的綠坪,走進書房。
順手將壺擱在那張嚇死人大的書桌上,他將身上的佩劍解了下來,望見下人還沒有將櫃子上的檀香木燒燃,他便捻燃了油燈燈蕊將盤中的檀香木燒燃,不消半刻,縷縷由淡漸濃的檀香逐漸充斥了整座書房。
必過身見到桌上那個方才帶回來的壺,皇甫毅軒想了想,便將它也給拿到櫃子上,就近擱在檀香木盤的旁邊。
筆甫毅軒走到椅子前還沒有坐下,一個莽撞的身影就突然闖了進來。
來人一見到大書桌站立的皇甫毅軒,兩眼頓時瞪得死大,怪異的努了努鼻子,詫然聞到那襲來的檀香味,再見到那已經被點燃的一盤檀香,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腳一軟,身子就朝著已坐在桌後的皇甫毅軒跪了下來。
「大人,小的不知道您今兒個那麼早就回來了,所以……」祥仁一臉驚恐地說,他快被他自己這個一時疏忽給嚇呆了。
沒有人會料到一向晚歸的皇甫毅軒這天怎麼會那麼反常的早早就回府來了,害他都來不及將那每日一定得點燃的檀香木給先燒起來,瞧這室內的香味,鐵定是皇甫大人親自動手的,這……可怎麼辦才好?!
只略為抬眼望了那惶恐不已的祥仁,皇甫毅軒淡淡地說︰「祥仁,沒關系,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下去了。」說完,他面無表情的繼續將桌上的紙冊攤開。
祥仁想動,但又不是很確定的再望著那已經沒將注意力投向他的皇甫毅軒,期期艾艾地說︰
「大人我……」
「嗯?」
板著一張微透著戾氣的臉,皇甫毅軒靜靜地盯視著他,心中沒有半絲的不耐煩,但是看在宅子里一向敬畏透了主人的祥仁眼里,就好像他正行走在危險的鋼絲上般的令人膽戰心寒。
望著主人投向他的靜默眼神,祥仁心里一個顫抖,連話音都顯現出抖音來了,「我……大人,小的今兒個還沒有將您的桌面給擦拭過,小的……」他有些結巴地說。
「哦,明天再擦吧。」隨口應了聲,皇甫毅軒便又不再理會祥仁。
其實,府中的所有下人沒有人曾見過皇甫毅軒大聲對誰吼罵過,雖然他總是面無表情,但也很少見他真的責難過哪個下人,而且他根本不用提高嗓門,連開個口罵幾聲都不用,只要他將雙眉一挑,那對眼眸中的冷意就會令所有的人為之喪膽不已。
松了口氣,祥仁悄悄拭去自己額頭冒出來的冷汗,輕輕地應了聲,他盡量輕著聲音走了出去,將門給輕聲掩上。
天色漸漸地自亮轉向了沉暗……
專注地處理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冊,當祥仁又站在書房門外輕敲著門時,皇甫毅軒才將有些酸累的眼楮抬了起來,微皺著眉,他定定地看著輕手輕腳將門稍微推了開些,正站門外的祥仁。
「大人,開飯了。」祥仁在門外提高了些嗓子說。
筆甫毅軒驚訝的眼眸這才注意到天色不知何時已經全暗了下來,而他因為書側的油燈以致還渾然不覺呢。
從點頭,他示意祥仁退下,將手中處理完畢的文冊給放回桌面的一角,站起了身,正要走出門時,他發現到一個異樣。
若非他眼花了,方才那龍形壺可真是晃了一晃?
靜無人聲的書房內,縷縷的檀香繚繞盈滿室,日出了又落,深深的夜里,月娘也被那熾烈的朝陽請去休息了。
又是一個充滿檀香的夜,日子又消逝了無數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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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慎地伸出手來動了動,巫束敏的腦神經驀地抖了一下。
真的有活動空間了耶!她再貪心的將手自頭頂探了出去,然後盡其所能的揮動著……
老天爺!彼不了什麼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念頭,她猛地一個使勁,整個身子像縷輕煙似的就自那壺口逸了出來,然後慢慢的……滾到了這個空間龐大的書房一角,直至跌撞在牆壁上才止住了滾勢。
她無力的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該死的!」眉緊蹙,巫束敏生氣地罵了句,一雙發著火的漂亮眼眸瞪著她那不听使喚的四肢。
懊不容易有這個機會被人自那浪波飄蕩得她頭都快暈死了的溪流里給撿了回來,又那麼好死不死的給擱在檀香盤的旁邊,讓那檀香給燻了三個夜晚,燻得她都頭暈腦脹的茫茫然不知所以,就這麼陰錯陽差的給解了馬玉蒂下在她身上的咒語,但是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的手腳竟然鬧罷工?!
「老天爺,你整我整得還不夠嗎?現在還想廢了我的手腳?!」
巫束敏的一雙手腳還有整個身體因為被困在壺里太久了,都已經麻掉了。
長長的嘆一口氣,她認命的努力活動著身體各處的筋骨,身子仍緊倚在牆邊,專心貫注的讓她的血液能重新暢流無阻。
在明滅不定的油燈燃照中,她的臉色自白漸漸開始紅潤了起來,笑意也慢慢自唇角蔓延到臉頰。
眼里含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她悸動不已的緊盯著自己的一雙修長圓滑的手,不住地伸伸合合又這邊捏捏那麼扯扯的,然後猛地站起身,在一陣襲腦的暈眩中,她將雙眼緊緊的閉上,待那陣金星自頭頂淡散後,她才欣喜若狂的又睜開了眼,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
爹爹他們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巫束敏這又注意到她所處的環境。
哇——特大的房間,所有的家具都是較平常人家的大一號,從椅子到書櫃,連門都比一般人家的大門還要大上一些。
瞧瞧,那油燈的體型都比她以往所見的還要肥壯!
油燈正燃著!看這樣子,剛剛有人在這里待過。
納悶的腦子想著,她不由自主的湊到桌邊仔細的研究著那盞提供她光明的油燈,然後視線投射在桌上有份被攤開的文冊。
上頭勾勾彎彎的寫了好多她不怎麼瞧得懂的蚯蚓字體,好不容易她才瞧清楚了其中幾個字。
「真恨爹爹在教我念書時不專心,現在連幾個蚯蚓字都認不了幾個!」她低責著自己,但還是很用心的去研究著那文冊上的字。
「……請指揮準許……」
「對,八成就是這幾個字。」她晃頭晃腦的自言自語,在見到放在書桌上的筆硯時,忍不住的一時手癢,她將擱在桌上的毛筆拿起,心中一陣激動。
瞧,她真的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連舉支筆都是那麼的輕松自在。
心頭一個松意,巫束敏不覺意氣風發地將筆尖給放進硯里,沾浸了滿滿的墨汁,驕傲且迅速的在那書狀上頭提了個字,
「準」!!
一個斗大丑不拉幾的字給呈現在那書狀上,巫束敏不由得更為高興。
「字不漂亮又有什麼關系,像爹爹說的,只要看得懂就好了,我又不是要去考狀元。」看著實在是不怎麼賞心悅目的字跡,她很心安的自腦海中提出父親巫士常安慰她的話來勉勵自己。
手一翻,拿起了另一個蓋著的書狀將它掀了開來,瞧也不瞧的又在上頭寫了個比先前寫的那個更大的一個「準」字,然後喜悅莫名的掀開第三份、第四份、第五……
當皇甫毅軒邊對他身旁的戚勝剛說著他的決定,邊氣勢萬鈞的推開書房的門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讓他惱火的畫面。
一個穿著紅羅長裙,面貌姣好且清雅動人的柔媚女子正杵在書桌畔,臉上已經沾染上東一塊、西一點的黑色墨汁,手中揮灑著他最鐘愛的狼毫毛筆,不時地停了下來在桌上被攤開的紙上寫個字,唇際還隨著筆頓、筆行而發出陣陣的嬌笑。
而她臉上的表情是……嬌憨喜悅且萬分得意。
足足花了一秒鐘,滿頭霧水的皇甫毅軒這才知道她在那里翻掀批寫的東西是他擱在那兒的——書狀?
「該死的。」皇甫毅軒咆哮一聲,整個書房都震了一下。
而巫束敏也被嚇到了,一只熒熒晶亮的眸子倏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怒氣猛地沖上了胸口,皇甫毅軒抬起他又壯又長的腿跨著大步邁了進去,一刻也不停地走到她的身邊,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她筆下才剛完成的那個「準」字。
那個刺人眼目的字跡斗大又清晰地落在書狀的正中央,而那份書狀是前兩天下屬呈上來,要求再加蓋府中的房舍而被他擱在一旁,準備過兩天再駁回的文件。
被這個突發情景給愣住的巫束敏發怔的舉著筆,有些怕、有些心虛地看著怒氣沖天走進來的高個兒男人。
「呃……」她想解釋,但腦子卻是空白一片。
而皇甫毅軒根本就沒打算听她的解釋,一沖到桌邊手中就不停歇地翻著另幾份雜亂的被疊在一旁的書狀,臉色隨著翻動的書狀上頭所標示的字而愈陰沉地顯得鐵青,因為那些書狀全都是所求太過奢華與不務切實,所以才會被他給擱置在那兒,預備過些天將它們全都給退回去的。
卻不料全都給這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給批了個「準」字!
見她提著筆的縴縴玉手還揚在半空中,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兒,大概是被他突然的出現與臉上的怒氣所震懾住,皇甫毅軒猛地攫住她提著筆的手,憤怒的凝視著她,語氣森冷地說︰
「你是誰?闖進我的書房來有何目的?」
「我」
眼楮凸得像銀鈴那麼大,巫束敏被他這個迅速又結實的捕捉給嚇住了。
見她老半天只是張口結舌的說了個我字,皇甫毅軒捺住怒火地又問著︰「是誰放你進來的?」
先是皺眉,然後是搖了搖頭,巫束敏的腦子快被眼前這個男人的逼供給搞混了,她一向是最崇尚和平,而且最討厭人家動手動腳、粗聲惡氣的了,眼前這個男人不但全都犯上了她的禁忌,偏偏又長得那麼高那麼壯,稜線分明的臉龐又剛又硬得找不到半絲柔意,神色更是剽悍得嚇人。
「沒有人放我進來的。」巫束敏小聲地說,不說實話也不行,因為她找不到半個人可以栽贓。
但是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在勇敢的投向他身後時忍不住地低抽了一口氣,心中更感到無助了。
他身後的那個男人雖然神色沒他那麼冷硬,可也是板著臉沒有一絲想解救她的樣子。
巫束敏真的開始覺得死神找上她了,兩個壯漢還有兩雙找不到熱源的眸子,再加上繃得死緊的兩張沒有表情的臉,該死的馬玉蒂這次陷害她陷害得真高招,她這回死定了。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見她的眼楮悄悄地紅了起來像個小兔子似的,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樣,皇甫毅軒又咆哮了起來。
這個男的怎麼講起話來像打雷一樣,給他這麼一嚇,她就算記得也會被他嚇得全都給忘光了,巫束敏緊抿著嘴不敢吭聲,只是粉臉刷青的又搖了搖頭。
屋子里雖然只有兩個人照理來說應該很好對付,但這兩個人全都長得人高馬大,壯得像牛似的。
長相很有個性的蠻牛!
她嘴里開始無聲念著竄進腦子里的移身咒語,她現在想救自己一命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
閃開這個眼神懾人的男人眼前。
法術漸漸施展,巫束敏卻恐怖的發現到她自己仍分毫未動的還站在原地。
這怎麼可能呢?!她的法術不可能萊到這種程度啊?在家里使法會失敗的只有小妹巫束娟哪,她縱使比不上另一個妹妹菱菱,但也可以算是百發九十九中啊?
但事實擺在眼前,她真的連一公分都沒有移動過!
難道這個屋子里有……她驚惶得四處張望,想找尋那讓她施法失敗的阻力。
「你闖入我書房的用意何在?」
一聲微帶暴怒的聲音拉回了巫束敏的注意力,她重新將視線轉到這個捉住她的手不放的男人臉上。
這家伙看起來還挺有分量的嘛!不光指他的體型,單看他身上那股霸氣與臉上那遮掩不住的心高氣做神色,就看得出來他來頭不小令人不敢瞧輕。
而且他還說這間寬敞得嚇人的書房是他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巫束敏語氣怯生生,滿臉無辜地說。
任她想破了腦袋瓜子,她也不知道是誰將禁錮她的壺給放到這里來的,更不用提是如何進來的,這個男人的問題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強人所難的困難。
而且,他是白痴呀,既然他是這間屋子的主人,那怎麼會她被人帶回來放在里頭他都不知道?
憊要退問她?!這太過分了。
她的眼光大概將心中那一小丁點的譏笑給流露出來,只見皇甫毅軒眼一眯,怒哼了聲,「不知道?」他的耐心快消失了,「你是怎麼進來的?」他翻過身去看著戚勝剛,打算叫他去外頭把祥仁給叫進來,看看有沒有人知道或看到眼前這個女人是用什麼方法進來的。
但是,他才一側轉過臉,有些好玩的念頭及靈感竄到了巫束敏的腦海里,趁他一個不注意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地馬上將手縮了回來,而且途中還將手中還沾著五分滿墨汁的筆往他的唇片上左右各一揚揮,幫他加了兩撇黑色的八字胡。
「哇,你這樣子就更像秦始皇了,不但霸氣十足而且還長出胡子來了。」嘴里、眼底開始泄漏出捺不住的笑意,巫束敏語音清脆頑皮地朝著他身後的男人征求意見,「喂,你說是不是?」
不單是戚勝剛傻著眼怔在那里,連皇甫毅軒整個人都倏地呆住了。
這個女孩子……她竟然毫無所懼,她的娘是不是多生了一顆膽給她?!
巫束敏在心中發誓她不是故意要頑皮整他的,真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膽小如鼠一向是妹妹巫束菱嘲諷她的用詞,但是,修就慘在,姐妹間的嘲弄有誰會當真呢?尤其是以往都是三個姐妹一起壞事作盡、一起受罰,再一起偷笑,而且其他兩個同黨中,一個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另一個則是十八般武藝樣樣全能,凡事幾乎都能逢凶化吉,她根本都不用太擔心會受到太大的責罰。
但她這會兒真的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