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賊 第六章
奇怪,怎麼開了一整天的會議,卻沒再見到她列席?賴聰松早上不是說要由她來安排他的行程?!
「瞿老板,你在找什麼?」瞧見了他的東張西望,賴聰松湊上前,好心好意的問著。
瞿北皇也毫不遮掩,直截了當的將心中的疑惑問了。
「李竟-呢?」
「喔,你問她呀?」
「對。」
「她呀……」
「怎麼整逃詡不見她人影?」沒耐心听賴聰松支支吾吾的她呀她的,濃眉一顰,瞿北皇粗聲粗氣問。
他知道上午在會議室時,她被他帶葷帶諷的嘲弄給氣紅了臉,偏又臉皮薄得回不了嘴,這才憤而奪門而出,當時他是樂極了,還以為過沒多久消了氣的她就會自動回巢,誰知道這一走,她就沒再回來了。
這個會議她不也是與會者之一嗎?她怎膽敢率先落跑呢?「瞿先生找她有事?」
「你是李竟-?」
「呃……」
「既然知道你不是她,那我有必要告訴你嗎?」性子一卯起來,他的話相當的不客氣,「她人呢?」
「是這樣的,剛剛董經理說……」
「我沒興趣听你的董經理說了些什麼鬼話,我只問,李竟-她人呢?」口氣一沉,瞿北皇氣勢迫人的將糾著肌肉的臂膀盤在胸前,「叫她來,我要見她!」
他知道自己此舉蠻橫無禮,但,誰教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現實社會呢?或許上輩子修了大善,算他命好,這輩子一出生就衣食無虞,甚至可以隨性所喜,雖然如此,他也不常擺出欺壓善良的嘴臉。
但,在他眼中,賴聰松這種任由高階主管欺凌屬下的人,稱不上善類。
「這個……」
「你要我親自出去找人?」他口氣已經充滿了火藥味。
「不,怎麼會呢,只是……」賴聰松一臉的為難,「嘖,李竟-她……呃……剛剛遞辭呈了。」
怒眸圓睜,他厲聲沉問︰「你說什麼?」
這瞿北皇真有膽,竟然囂張到他的地盤上來了!
賴聰松心里有著郁卒,偏敢怒不敢言,合約還沒簽妥,再思及他是公司的大客戶,想賺錢還得多巴著他首肯允諾的訂單。
「她中午的時候遞辭呈了。」
「她辭職了?」
「是呀,也不知道她干麼好端端的就遞辭呈,剛剛董經理跟我說時,我也嚇了一跳。」瞿老板凶他,他也覺得委屈呀。
「你沒問原因?」
「沒有。」見瞿北皇聞言黑眸倏然再掀暴戾之色,他忙聲辯解,「我根本沒看到她的人,怎麼問呀?听說她是丟了辭呈人就跑了,誰也不知道原因。」
听著,瞿北皇立即斂起浮躁的心緒,仔仔細細的將上午時,她的一舉一動再次過濾,但,怎麼也找不出最可能導致她不干的因素呀?不自覺地,來到台灣便纏在胸口的心煩意躁又重新涌了上來。
他絕對不相信只因為幾句嘲諷,李竟-就憤而辭職。
雖然她月兌線又愚笨,再加上能力不足,可是,依他對她粗淺的了解,她的度量應該不會禁不起他的戲謔才是呀!
但,她辭職卻是事實。
向來,他的好奇心不算太強,或許是因為太過強勢,有些事情他甚至還未開口,人家就已經主動一五一十的跟他碎嘴了,壓根就不勞他費心打探。可是,對李竟-這匆促的決定,他起了好奇之心。
???
一而再的揉著眼楮,輕屏著氣,李竟-不敢相信透過門板的窺視孔,自己看見了誰?
「瞿先生?」他怎麼會出現在她門前呢?
「算你聰明,沒到處亂跑。」滿意的微點下頷,他不改其蠻橫本色,惡聲命令著。「開門!」
「你來做什麼?」
「開門!」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里?」
「開、門!」他又開始磨牙齒了,拳頭熱燙燙地,發著癢。
「不要吧……」嘟嘟噥噥,她吞著氣,卻沒依令行事,「你有什麼事在這里說就是了嘛。」
隨隨便便開門給個陌生人進來,這可不是一個聰明絕頂的都會女性會犯下的錯誤。而依眼前的情勢研判,跟這種情緒燃點極低的雄性動物中間隔了道盾牌似的銅門,她會覺得比較有安全感。
不過也真是奇怪,瞿大爺是怎麼了?一副凶神惡煞,看起來像是找人開扁似的樣子,貿然瞧了倒挺嚇唬人的。如果她夠聰明的話,最好是將門上剩余的鎖全都扣上,甚至這會兒連話都別跟他說了。
「開門,我要看著你的臉。」
他要看她的臉?
「啊?我的臉又沒怎樣,好好的呀!」有沒有問題呀他?
「你再不開門,而且再繼續-哩巴唆的扯著閑話的話,等我進去後,你就知道痛了!」瞿北皇口氣嘖火,即使無法面對面的威言喝令,但他的眼神仍犀利的透過門板的小孔,像要宰人似的,那份懼怕硬是直逼進她被嚇得軟趴趴的心坎兒里。
「你這麼凶……」這下子,她還敢讓他進來逞凶嗎?嘿,等等,等等,想到了什麼,她忽地挑高眉峰,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
吧麼不敢讓他進來?
的確,瞿大爺身強體壯,活像討債人般的磅礡氣勢挺能唬人的,可她卻忘了,這會兒是誰在自家浴室里洗著澎澎呀!
扒呵,若讓他瞧見了浴室里的……嘖,場面一定很勁爆。
「開門!」他已經不耐的踹起鐵門了,乒乒乓乓。
「喂,客氣一點,你是要拆我房子呀?」不滿的輕嚷,「我在洗澡啦!」
「你在這扇門後面洗澡?」當他跟她一樣白痴呀,「我警告你,再晚一秒開門,以後你就不必浪費時間洗澡了。」「為什麼?」她可好奇了。
「因為我會將你那層皮給剝了,」他咬牙切齒。「一勞永逸!」
別說曾經歷過了,這輩子想也不曾想過,自己竟然會遭人嘗一記閉門羹,這口烏氣,他好難下咽!
「呃,好吧,你別那麼凶,而且,別再踹我家的門子啦,你忘了我現在已經是個窮光蛋了嗎?」有些勉強的嘆了嘆,她開始擔心再過幾分鐘,這間屋子會變成凶宅了。
「先說好,我將門鎖打開,可是,你得數五秒鐘後再拉開門。」
「你要時間逃命?」
「對啦、對啦。」不快點閃人,她的臨時之計不就泡湯了?
「那還不快滾!」
門鎖卡、卡,兩道聲響,接著,是她劈哩啪啦的逃難聲。
謗本等不及五秒,更何況,他也沒答應她他會等上五秒鐘,一听到讓他光火的鐵門退了鎖、解了防備,他立即半推半踹的將門踢開,心安理得的大步邁進屋子里,迅速環視,整個客廳空蕩蕩的。
既然一開始就沒預算到會在客廳見到半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他也不以為意,沒浪費時間,目標直朝著其中一道緊闔的木門走去。
他沒來過她家,但,公寓房子自有它一套規格化的設計,隨意瞥視,幾扇洞開的門已讓他將里頭的陳設一覽無遺,沒瞧見半個倉皇的人影胡亂晃動,想也不想地,他當然會直趨向最可能躲人的地方;也就是房門緊闔的「逃難室」。
門沒鎖,一推就開,靠牆角那扇半掩的門後傳來滔滔水流聲。
「這天才女人倒沒說謊。」難怪她跑得這麼快,方才,鐵定是一身光溜溜且滴著水地沖去應門。
生性再怎麼粗率不羈,他尚知進退,正要紳士的退場,待後再敘罪論罰,就听見水停歇,腦子里的反應還來不及傳達到動作,半掩的門倏開敞開,沉沉穩穩的一個全身黝黑,身軀極其健美的壯漢自里頭跨出。
丙不其然,真是全身光果果的在淋著浴。
但,不是那天才女人!
「好看嗎?」
「呃?!」
「敬請批評指教。」冷冷的聲音配上一副不容輕覷的體魄,若是凡人,恐怕早被他嚇得屁滾尿流了。
這家伙身上第一塊雄糾糾、氣昂昂的肌肉,自己也有,甚至可以說不輸他,他想在自己面前現實兼示警?哼,找棵大樹下等著吧!
「哼。」猛一回神,瞿北皇嘴角一撇,「差強人意。」胸口驀然升起一把熊熊燃燒的無名旺火。
方才,天才女人說她在洗澡,可現在卻讓他瞧見一個漢子打浴室昂然闊步的走出來……去他媽的,沒想到這女人還真是,先是機場的那個瀟灑軒昂的小白臉,現下又勾搭上養眼的猛男……真他媽的有夠賤!
若讓他捉到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先掐死她再說。
「有事?」森冷的黑眸仿佛閃過一絲興味。
「有也不關你的事。」瞿北皇的口氣沖得可以燒點一整座白宮了。
「哼。」淋浴的酷哥也沒啥興趣深究來者何人,自擱在床腳的旅行袋中翻出一個小袋子,壓根就沒在意瞿北皇那雙閃爍著暴戾的視線仍停留在他黝黑魁梧的身軀,閃身又窩回浴室,未幾,水流聲繼續滔滔不絕。
浴室門被帶上的那一秒,瞿北皇再度瀕臨腦充血的危險狀態下。
李竟-她死定了!
泵且不論浴室里的猛男身份為何,光想到她竟敢這麼耍弄他……雙拳緊緊的迸出活跳跳的嚇人青筋。沒人、從來沒有人讓他那麼丟臉過……那個蠢蛋!他媽的李竟-那個白痴女人死定了,他發誓,他發誓要她不得好死!
瞿北皇怒血萌發的沖出房門,一腳將門給踹上,氣都沒喘,他就听到大門傳來開鎖聲,有人回來了。
循著聲響望去,緩緩開啟的大門口站了個嬌弱弱的女人。
是李竟-嗎?
叭!
旋即,他立刻辨認出來人絕非李竟-那生活婬亂的天才女人。
「你是誰?」輕悠悠的走進客廳,順手將行李擱下,穿著素雅的李竟?疑惑的望著盛怒的瞿北皇。
「等會兒就要殺了你家姐妹的人。」他恨聲答道,「她是不是逃出去了?」
「沒有。」
「你最好別維護她!」他相信她的話。
因為,他剛剛沖進那個房間里,沒拉上與客廳相通的門,若有人企圖穿越客廳自大門竄逃出境的話,他會注意到的。
「就算是,這也有罪嗎?」
「對,一律處死!」他咬牙切齒的話森森冷冷,又摻著濃濃的火藥味,「再奉勸你一句,待會兒若听到任何聲響,不準插手。」
「嗯。」見他全身蓄勁的急欲尋仇,她也沒啥緊張的神情,只是語調持平地叫住他,「請問,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她沒見過他,這是可以確定的,而依他方才瞧見她時那副驚訝的反應推算,他應該是小-新認識的朋友,但,他卻能迅速的認出她們這對孿生姐妹的不同,這教她吃驚。」
「因為她看起來比你笨多了。」他沒好氣的哼出一句。這女人的沉斂氣質是李竟-那天才女人永遠也學不來的;相對的,那天才女人永遠也沾不上這女人的酸儒味道。「你確定?」
「廢話!」忽地停下步子,他決定不再盲目的四下亂闖亂翻的,「你該不會正好知道她大概會躲到哪兒去吧?」
「嗯,大概知道。」
「那……」他意有所求的朝她眯細眼。
「你想,我會笨到告訴你,我的同胞姐妹這會兒的藏身之地?」
「如果你真有外表看來那麼聰明的話……」怒眸睨瞪著她,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拋下警告,「你會。」
靜忖了幾秒,李竟?知道,他說的沒錯。
「她人應該在陽台。」
???
舒舒服服的坐在陽台最尾端的涼椅上,淨瘦巴巴的腳抬架在花台上,優閑恣意的吹著暖風,李竟-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姐妹竟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也沒料到自家姐妹將明哲保身的不二法條奉行不悖。
「應該順便拿瓶隻果西打才對。」自己剛才跑來跑去的瞎忙著,又熱又渴。
「你倒是挺悠哉的嘛!」陰陽怪氣的聲響來自椅背。
叭!
聞言,倏屏氣,李竟-來不及放下高抬的腳,猛然回頭,一瞥見那張怒發沖冠的大臉,不禁倒抽了口氣。
「你怎麼了?」他臉色黑青黑青的,是才剛跟人吵過架不成?
可是,不會吧?若已經跟小舅舅打過照面,甚至交過手,依她目視,兩人的戰力該會是旗鼓相當、無分軒輊呀,所以他臉上的顏色即使是新添了顏色,也應該是血跡斑斑的青淤色才對,怎麼會那麼快就呈現出黑色呢?
「你!」驀然彎腰,瞿北皇一雙浮著青筋的大手分秒必爭的攀上她的脖子,試了幾次,偏勁力怎麼也使不上來。
宰殺她,會髒了他的手!
斑!
「喂,你想殺人呀?」李竟-用力的拍了拍他環勒在脖子上的手,「放手、放手啦,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那最好。」冷言諷刺,他悻悻然地松開手中的箝制。「什麼最好。」她輕咳幾聲,順便吞幾口口水測試一下喉頭有沒有慘遭擠壓,「你這人老是講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話。」
「你干的好事!」
「我?」眼珠子一溜,她立即知道……嘿嘿嘿,他真的上鉤了。「喂,他的身材好嗎?」口水泛濫,一雙晶亮明媚的眼中閃著濃濃的興味。
雖說小舅舅年紀不算太大,但,與她還是差了一小截的年齡,所以,那種從小一塊洗澡的事壓根就不曾發生過,只知道小舅舅因為長年在外奔波,暴露在衣裳外的體魄相當養眼誘人,但藏在衣服里的美景……唉,她就沒這個眼福了。真是羨慕未來的小舅媽,幸福的婚姻生活指日可待唷!
「你!」瞿北皇的眼珠子快氣爆了。
「有這麼難得的機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你還不知道珍惜,淨顧著發脾氣,真是沒腦子。」不是沒瞧見他眼中的怒氣騰騰,可一想到小舅舅人就在這棟房子里,心里就像有座又高又大的山嶺盤踞著,硬是穩當得教人不由得心安。嘖,有靠山的感覺真是好!「這年頭可沒幾個人像你這般有眼福哩。」
「看他?我還寧願看你的!」想也不想,他忿聲怒道。
「哼。」沒好氣的噘起唇,李竟-別過臉,不肯再正視他的臉。
明明像是句褒揚的話語,可自他嘴里說出,就是無法搭上邊,反而更像是貶的意味。」
「他是誰?」
「誰?」
「還有誰,那個在你浴室月兌得光溜溜的男人哪。」瞿北皇氣未消,再想起,怒火更盛,詢問的口吻不免添進了濃濃的興師問罪。「他是誰?」
「你看光了他的身子,卻不知道他是誰?」她氣唬唬的跟他打哈哈。
「李竟-!」他發誓,他余生的耐性也快被她磨光了。
「干麼?」
「你最好別惹我。」
「奇怪,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家,我家耶!你跑來我家囂張撒野不說,還口口聲聲出言威脅警告,意圖恐嚇我?」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李竟-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久久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這……媽呀,怎麼有這麼蠻不講理的惡霸分子?
小舅舅人呢?
「你說不說?」
「我才不……」她眼角瞥到那雙又蠢蠢欲動的大手,心不禁一凜,才漲大不到十分鐘的膽子又在瞬間縮小,「好啦,我說就是了嘛,你別又故意嚇我,我很不禁嚇的。他是我小舅舅啦。」
再怎麼說,那穩當得像座聖母峰的靠山這會兒人還在屋子里,等小舅舅听到她的呼救聲趕來救援時,恐怕她早就慘死在瞿大爺的魔掌之下了。
「親舅舅?」不知怎地,他的怒氣消了一些些。
「舅舅還有半路認來的嗎?」李竟-反問。
仍挾帶著余怒的黑眸倏然微眯,瞿北皇睨瞪了她一眼,不理會她這明顯嘲諷的疑問,沉聲問道︰「你為什麼突然辭職?」
她讓他的問題愣住了。
「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對。」
「這……我的辭職與否,好像不關你的事噢?」瞄到他的正經嚴肅,她小聲小氣的輕言提醒。
「關不關我的事不用你質疑!」她的疑惑,一針見血的直刺向他胸口,硬生生的掀起了心中那股說不出所以然的心慌意亂,神情微窒,他忽地惱羞成怒了起來,「我要知道原因。」
「又不關你的事。」她仍犯著嘀咕。
「你再-唆,信不信我一掌打得你滿地找牙?」
「信,誰敢不信哪!」她謹慎的眼瞪著他蓄勁飛舞在眼前的手刀,一臉怕怕,「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們公司的一些臨時策略讓我覺得不太舒服……」
「狗屎的臨時策略,去!你這女人專喜歡廢話一堆,就不能老老實實的挑重點講?是不是有關你被擢升參與高階會議的無聊謠言?」肚里的疑惑在得知她原本只是只人人得而喚之的小菜鳥後,一加一等二,不必太深究,太過通俗的答案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天才女人準是被他的幾句葷話氣出會議室後,慘遭一干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雜碎閑人逮到了,一番冷嘲熱諷之下,就這麼給氣跑了。
「喝,你怎麼知道?」神哪他,一猜就中?
「董笑琴準也有份!」
「怎麼你也……咳……我不知道啦!」
「不知道?哼,不知道還能因為這個因素而遞辭呈?怎麼,難不成是你在睡覺作夢時,神明托夢告訴你的?」瞿北皇皮笑肉不笑地嘲諷道。
去!他就猜到她的辭職絕對與董笑琴那女人月兌不了關系!「怪了,她嘴巴那麼壞,我也只有氣一下就算了,你干麼氣得鼻孔都快冒煙了,像是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呀?」斜瞪著他,「好啦,原因你也知道了,現在……」李竟-預備起身送客。
「你就這麼丟了工作也無妨?也不試圖反擊?或者是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權益?」她的逆來順受讓他不悅。
「有什麼好爭取的?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弱肉強食、爾詐我虞,是適者才能生存下去呀!這次,是我自己听不下去、玩不下去,決定退場離開,又不是她們拿刀拿槍逼我棄權的。」這一點,她倒是很看得開。
搬豎,經過瞿大爺的無心之舉,天下開始大亂,等他離開後,她就算死賴著不走,在公司的處境也絕好不到哪里去,還不如早走早安心快樂。
她的隨遇而安,讓他陷入沉忖許久、許久。
「瞿先生?」輕抿著唇,李竟-不解地望著他。
原因,她已經給了他,還以為他終于肯退兵,打道回府了,誰知道他反而煞有其事的發起怔來了。
「再過幾天,你跟我一塊兒回曼哈頓。」
「曼哈頓?」她顰起眉心,「要做什麼?」
「做什麼?給你找一份工作賺錢,填飽肚皮呀!」李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良心這麼淺顯易發,他說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明明,她的離職縱使與他的隨口之言有關,但,牽連不至太大,再加上離職是這女人自己的選擇,更是與他無關,他大可以連一粒灰塵也不必攪揚,拍拍走人就是了,可偏他該死的就是覺得良心不安,心中有愧。
媽的,該被滅絕的良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活躍來著了?
「什麼?」李竟-目瞪口呆。
「你不是沒工作了?」干麼,不過是要為她安插一份工作,也值得她驚訝得像是瞧見了天崩地裂?
「對呀,是得要開始找工作呀,可是,留在台北不行嗎?」從來不曾想過為了一份工作飄洋過海,心里,鼓噪著興奮的雀躍與不安的猶豫。
他真這麼好心?偷睨了神情氣惱的瞿北皇一眼,她不自覺的擰起眉心。真的假的,他看起來真不太像是善心人士呢,說不定只是在唬弄她罷了。
「我在台北沒設分公司。」他沒心沒情的冷聲哼著。
「可是,離開台北……」
「你喜歡過四處跟人伸手借錢的日子?」
「呃……」真狠,他的話既毒辣又直截了當,教她縱使仍是滿心疑慮,卻又無法挺直沒剩幾根傲骨的腰桿厲聲說不,「你是在說真的?」
「我不喜歡開玩笑。」
「這樣呀……」瞅著他,她輕咬著唇,「坦白說,你的公司真的有缺人?即使是在曼哈頓?」借錯容易還,可若欠了人家人情,是一輩子的債,難還哪!
「嗯。」瞿北皇應得漫不經心。
鮑司缺不缺人他哪知道呀,他又不是人事經理,但,塞一個人進行政單位應該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忽地,他擰眉斂眼,想到了一個天殺的重點。
能將她塞到行政單位嗎?像她這麼白痴兼散神的蠢女人?!
懊死,他怎麼早沒想到這一點呢?
「你是說真的嘍?」想到若她拿出冒險犯難的精神,就有機會去接觸完全不同以往的全新生活,她的心中重新注滿了活力,哪還有閑情逸致去觀察他的臉色忽白忽黑地幻變著,「那,供吃供住?」
「可以。」依她的性子,準又會攪亂行政單位……不行,得重新規劃該將她安置在哪個部門才行了。
「呃……那……薪水呢?」有些難以啟齒,李竟-問得忐忑又靦腆。
再怎麼說,人家一番好心好意的雪中送炭,解了她的斷糧之危,她實在是不該再有諸多要求與挑剔的,可是,是他自己剛剛說的呀,凡事得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權益,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依著他的建議。
薪水?!
他忽然回過神,賞她一記大白眼。
「就跟公司同事一樣。」一般新進員工劣つ少,自然她也劣つ少,又不會缺了她那一份,這還用問?
「我又不知道你們公司的起薪是怎麼算的。」她鍥而不舍地追問,「多少,你也可以說個大概的數字讓我琢磨、琢磨呀!」
「琢磨個屁呀,你這女人還有得選擇嗎?」瞿北皇咕噥著。
可心里想到,她說的倒也是沒錯,一般來說,即使是做老板的親自挖角,各項條件與福利也還是得說個清楚才對。搔了搔後腦勺,他隨便說了個印象中新進員工所該有的薪水數字,卻听她忽然輕聲嘆著氣。
「怎麼這麼少?」她嘆了又嘆。
憊以為像這種跨國企業的員工薪資應該是優渥得會讓人流口水呢?結果,只不過是教人……心情愉悅罷了。
扒,還真有一點點的失望哩!
「少?你想搶人呀!」暴瞳倏-,他伸手頂高她略顯畏懼的下頷,「喂,已經供吃供住了,你還想怎樣?」就他所知,自個兒公司的薪資福利就算不能排上第一,也絕不會排到第三後頭。
「可是,我這算是離鄉背井耶!」她覺得有點委屈。
「這不更好?」媽的,她竟還有話講?實在是氣不過,他忿忿地捏了捏她的下頷。「就算真是離鄉背井吧,能有機會讓你這只井底的小青蛙出去開開眼界、見見世面,不但不必花到你半毛錢,每個月還有錢可以拿,算是便宜你了,還嫌!」啐,貪無得厭的小呆瓜。
澄淨明眸回視著他的憤慨不平,不敢再多作聲,李竟-自動自發地平心反省。
其實,他的話……也的確沒講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