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爆婚變 第一章
陰霾多時的天際,由閃電揭開序幕,接著便開始下起傾盆大雨。
幾近飽和的濕度籠罩整座城市。
突如其來的大雨,將余蓓妮困在一間蛋糕店里。
沒有華麗炫目的外表,這間隱身在小巷弄內的蛋糕店,整體裝潢采美式鄉村風格,盡避只有十坪大,商品陳列空間、烘焙室、沙發區的規劃卻一點也不馬虎,可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然而對于此刻的余蓓妮來說,再好的地方,她也沒有欣賞的興致,她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怔怔的听著外頭的雨聲,神情落寞而孤絕。
直到現在閉起眼楮,她彷佛還可以清楚看見那一幕決絕的爭執——
「我問你,那個叫溫雪玫的女人是誰?」她緊握著拳頭,試圖捏住最後一丁點的理智。
「美國連鎖飯店Wonderful集團派來洽談合作的代表。」這個問題,她問過好多次了,多得讓他不勝其擾,但他還是捺著性子,再一次的回答。
揚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就只是對方代表這麼簡單?」
「不然呢?」尹棠璿反問,「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不管你問我一千遍一萬遍,她始終就只是美國連鎖飯店Wonderful集團派來洽談合作的代表。」忍不住動怒。
「如果只是一個洽談合作案的對方代表,會知道你喜歡潛水,會知道你人生第一支潛水表的故事,還會知道你那麼多那麼多的過去?」她在發抖,氣得發抖。
他們是夫妻,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夫妻,但是,關于他的許多事情,她竟遠不如一個合作案的對方代表來得清楚,從別的女人口中听聞她所不知道的丈夫,對于身為妻子的余蓓妮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跟羞辱!
「我知道你跟她曾經交往過。」
挑眉,「你知道?」誰告訴她的?難道是溫雪玫?為什麼?他不解。
「難道我不該知道?」她感覺自己被撕裂了,連同對他的信任,一並都被他的隱瞞給撕裂了。
「就算我跟她曾經交往過,那又如何?既然你都知道是‘曾經’交往過,你應該也很清楚,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早在我們結婚前就徹底結束了。」
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沒有要刻意隱瞞,也不害怕她知道,他只是覺得沒必要再提,畢竟,說了又如何,雖然發生過,但也已經結束了。Caseclosed,就這麼簡單。
他是個活在當下、放眼未來的男人,對于發生過的事情,徒作緬懷回憶何其愚蠢,更沒有意義,他只往前看,也只往前走,所以不管他和溫雪玫以前是否交往過,對現在的尹棠璿來說,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我也希望那是過去的事情,但偏偏它又再次上演!」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不可置信的瞪著她,臉色陰郁而惱怒。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里很清楚。你老實說,你們背著我暗通款曲多久了?」余蓓妮質問。
暗通款曲這簡直是最荒謬可笑的一種指控——
「余蓓妮,你可不可以管管你的想象力?除了工作之外,我跟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接觸,沒、有!」他再次強調。
「都到了這種地步,坦白對你來說很難嗎?尹棠璿,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惡心你知不知道?」
惡心?!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當下的感覺,整個胸口又漲又悶,如果可以,他真想要剖開這個女人的腦袋,好看看里頭都裝了什麼鬼東西,居然會讓她這樣質疑他。
「你不信,我說得再多都一樣,尤其為了這種無謂的爭執浪費時間,老實說,實在愚蠢得可以。」冷嗓輕嘲。
面對失去理智的妻子,尹棠璿不想隨之起舞,決定取消觀眾,轉身離開。
「站住!尹棠璿,你給我站住!」
他不肯,頭也不回的走了,自信如他從來就不可能听命于她,指節分明的大掌握住房門把手,輕而易舉的往外一推。
「我拿掉孩子了。」
推門的手驀然頓住,像是倒帶一樣,尹棠璿緩緩的轉過身來……
見自己成功攔住他,她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冷冷的瞅著他眼里的震驚。
他是那麼震驚且錯愕,下顎緊繃,總是波瀾不興的沉穩面容出現了裂縫,從咬緊的牙關,艱困的擠出四個字,「……你說什麼?」
「我說,我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了!」她充滿惡意的復述。
她沒有懷孕,但為了激怒他,撒個謊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他瞪著她,發現眼前這個女人竟是這樣陌生而可怕。
他一直以為,就算他們不相愛,就算他們的婚姻只是基于商業利益,但孩子何辜!那是一個生命,她怎麼可以說得彷佛只是捻死一只螞蟻般,如此無動于衷、雲淡風輕?
怒火在胸口烈烈的燒了起來,總是自持冷靜的他,被徹底激怒了。
動作幾乎是在瞬間完成,明明還隔著些許距離的他倏地上前,夾帶著驚人的氣勢,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瞪視著她——
「你這該死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怒吼。
震怒讓平素溫文爾雅的他,此刻看來格外跋扈且狠戾。
「我可以,我當然可以……」對她而言,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她是台灣首富余富景的獨生女,是外界眼中高高在上的尊貴女王,只要她喜歡,什麼都可以,哪怕只是捏造一個小小的謊言。
啪!
一記猛烈的巴掌,幾乎摑暈了她,她整個人踉蹌的跌坐在地板上,但她不認輸,盡避臉上一陣又麻又辣,她仍倔強的瞪著被自己成功激怒的他。
良好的教養不允許他對女人動粗,但他一點也不後悔,對比她的殘忍,這一巴掌根本不算什麼!
「余蓓妮,你這個女人不只驕縱任性,還可怕得令人作嘔,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扼殺!我受夠你了,受夠你這個可怕的女人了,別說是一分鐘,哪怕只是一秒,我都不想跟你有任何關系,我要跟你離婚。」
離婚?!她怔愕的瞪大眼楮。一直以來,這兩個字都是她在說的,第一次听到從他口中說出來,她的心猛然揪緊。
「……你敢?信不信,我馬上讓銀行抽回銀根。」她強作鎮定的威脅。
別怕,他的事業還需要她父親的金援,沒有余家這個後盾,身為二房之子的他,繼承之路勢必充滿變數,所以她料定滿腦子利益的他絕對不敢。
爾雅的臉龐揚起一抹她不曾見過的森冷笑意,「我敢,我當然敢,你大可拭目以待。」怒不可遏的他轉身拂袖而去。
砰!房門被狠狠的關上,發出撼動的聲響,偌大的屋子從尹棠璿離去的那一刻起,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好靜,靜得令人窒息。
事實證明,他敢,他真的敢。縱容的時候,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由她把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狠戾的時候,他也可以一刀斬斷所有牽扯,連一抹目光都不留給她,而她所付出的代價,就是永無止境的悔恨……
因為直到失去,腦中反復想起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她那被嫉妒逼瘋的愚蠢腦袋,才總算明白他對她的縱容、包容與寬容。
他真的只在乎這段婚姻背後所能帶來的利益嗎?
不。
若真的只在乎利益,就不會明明不愛,還是一口喝下苦得發澀的黑咖啡,只為了要減少她的咖啡因攝取量。
若真的只在乎利益,就不會在自己忙碌的時候,還掛心她是否乖乖吃飯。
若真的只在乎利益,就不會在她傷心脆弱的時候,慷慨讓出他的胸膛,讓她盡情痛哭一場。
若真的只在乎利益,就不會……
不,別想了,別再想了,反正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她已經徹底搞砸了這段婚姻,再也無法挽回。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曾經是她不想開始的婚姻,結束的時候竟會這麼痛,一顆心像是被人使勁的扭擰著,分秒都不得喘息,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姐,這是你要的草莓蛋糕。」
陌生的女嗓驟然響起,將余蓓妮從無盡壁恨的過往拉回了現實,她循聲抬頭看向站在單人沙發旁的女人——
蓄著長發的女人,雙手捧著包裝妥當的草莓蛋糕,是這里的店長。
今天是她的生日,失去所愛,孑然一身的二十四歲生日。
似是恍然想起,被大雨困住的時候,她茫然走進這家不起眼的小小蛋糕店,在擺放著各式繽紛蛋糕的玻璃冰櫃前躊躇,店長便主動向她推薦草莓蛋糕,說她很幸運,因為草莓蛋糕是他們店里最搶手的商品,一天只產一個,而今天難得還沒被買走。
「……謝謝。」伸出手,澀然的接過蛋糕。
「對草莓蛋糕許個願吧!你將有一次機會可以彌補遺憾,改變過去。」噙著溫柔笑容的女店長對她說。
彌補遺憾,改變過去?!
簡單的字眼,卻狠狠的撥動了她的心弦,令她彷佛黑暗中看見曙光般充滿希望。
若是以前,有人跟她說,對草莓蛋糕許願就能換來一次彌補遺憾的機會,她肯定嗤之以鼻,然而此刻,對于痛失所愛的她來說,別說是許願,哪怕是要她讓出生命,她都願意爭取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
外頭大雨乍歇,濕氣猶然飽和不散。
走出蛋糕店時,余蓓妮滿腦子想的都是女店長說的話……
對草莓蛋糕許個願吧!你將有一次機會可以彌補遺憾,改變過去。
必家,她要回家,回到那個曾經有他的家,然後對著蛋糕許願。
不開燈,黑暗中,她顫抖的點亮了蛋糕上的蠟燭,透著暖意的燭光映照著她孤單的臉龐,「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我生日快樂……」
低低吟唱的嗓音透著哽咽,這是最孤單的生日。
唱完,她連忙閉上眼楮,雙手合十的虔誠許願——
「曾經,我沒有及時把握住真愛,如果真有奇跡,請讓我回到我丈夫身邊,給我們的婚姻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讓我可以用愛彌補他,拜托……」
她熱淚盈眶,衷心祈求奇跡出現。
對尹棠璿來說,他和余蓓妮的婚禮不是私事,而是一件極為重要的「工作」——關系到他的前程跟未來。
所以,不管再怎麼緊迫,他也得想辦法擠出時間執行完畢。
歷經白天繁瑣的嫁娶儀式,緊接而來的是晚上席開百桌的盛大婚宴,此起彼落的恭喜聲不絕于耳,密集得像是疲勞轟炸。
直到送走最後一位賓客,兩大集團的世紀聯姻總算宣告圓滿落幕。
身為新郎倌,忙了一整天的他,照理說該覺得累,但他的精神卻出奇的好,絲毫沒有困意。
想到這樁婚姻即將為他帶來的反擊力量,想到敵人臉上可能浮現的挫敗表情,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破天荒的讓這些年來習慣隱藏的真實情緒,短暫顯露在自己靜定冷然的臉上。
身為海爾集團總裁尹維源二房的孩子,尹棠璿從小就知道,太過亮眼的表現,在充滿權力斗爭的豪門家庭是個致命傷,一向只做份內事、只說份內話,是他明哲保身的不二法門。
不是沒有野心。
巴一群豺狼虎豹在商場上盡情廝殺,感受腎上腺素激升所帶來的興奮,是尹家男人的天性!
他只是在等待機會。
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他必須學會隱藏真實的自己,並且無所不用其極的淡化自己。
最好淡到讓敵人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淡到讓人誤以為他一點攻擊性都沒有,不管敵人如何打壓挑釁,他始終謹慎小心的扮演著毫無反擊能力的軟弱形象。
伏得越低,將來反彈的力量就越大,他是這樣想的。
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
因為大房一派接二連三的決策錯誤,動搖了集團上下的信心,搞砸了原本順遂的接班布局,也意外讓他這個素來安分低調的二房之子,被迫在羽翼未豐的尷尬時刻浮出台面,提前卷入海爾集團接班人的爭奪戰。
由他負責的上海摩天大樓投資開發案,就在這樣的氛圍下被刻意操弄破壞。
當他為嚴重短缺的資金苦惱之際,台灣首富余富景主動找上他,不但願意成為他角逐海爾集團繼承人寶座最有力的後盾,還承諾提供一切援助,不管是人脈還是資金。
他確實需要奧援,但他不愚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點常識他還有。
「我要做什麼?」雖然眼前正遭遇莫大危機,尹棠璿依然把情緒藏得極深,表現出他一貫的從容靜定,完全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看見他的不安。
眸底閃過對這個年輕人的贊賞,余富景更認為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娶我的女兒。」
結婚?!
就算一度對這樣的要求感到錯愕,下一秒也已經被他迅速收拾好,化為平靜。
他沒听錯,想要富景集團的援助,唯一的條件就是娶余蓓妮為妻。
嘴上沒有吭聲,尹棠璿倒是先一步在心里,仔細的盤算這樁婚事的利弊。
他不像大房的異母兄長,有個出身名門的能干母親,處處為他的接班之路打點,他的母親當年只是爸爸身邊的秘書,天性軟弱而宿命,是個需要兒子保護的傳統女人,根本無法提供他什麼援助,若想在這場繼承人之爭里月兌穎而出,光憑他一己之力,肯定是困難重重,更別說眼下他還得先想辦法擺平資金缺口跟集團內部的派系角力。
他迫切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後盾。
穩坐台灣商界龍頭寶座的富景集團,將是他最好的選擇。
畢竟,沒有足夠的奧援,他連眼前這個關卡都過不了,還爭什麼繼承權,甚至他這些年來的忍耐與沉潛也會跟著化為烏有。
權衡之後,尹棠璿實在沒有理由拒絕,是以,他應允了這樁婚事,並在一個月後的今天,娶了余蓓妮。
擺眸朝不勝酒力、軟倒在床上的新娘瞥去,尹棠璿解開領帶,松開襯衫上的扣子,跟著和衣躺在新床上。
在這樁婚事決定以前,他壓根兒不認識她,但並不代表他對她一無所知,畢竟,他這個新娘可是大有來頭,想不知道,都難。
余蓓妮,台灣首富余富景的獨生愛女,不久前才從大學畢業,上流社會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是個受盡案親寵愛,性格驕蠻、任性跋扈,稍有不順她的心意,哪怕是眾目睽睽之下,也能羞辱他人不遺余力的驕縱女王。
听說她挑剔成性、刻薄成精,在余家工作的下人,幾乎沒有一個不被她刁難過,看著大家跪在她面前搖尾乞憐的懇求原諒,是她最大的樂趣。
又听說她情緒控管能力極差,只要抓起狂來,什麼東西都能當成武器,哪怕是在講究氣質與禮儀的公開場跋,拿酒潑人是小兒科,這位驕縱女王可是連高跟鞋都可以月兌下來攻擊人,打得對方抱頭逃竄哀哀叫也毫無愧色。
以現代人的觀點來看,理所當然認為全世界只繞著她轉,喜歡看著別人手忙腳亂,享受被人恭維的余蓓妮,活月兌月兌就是個重癥公主病奔者。
一般人肯定不敢輕易答應這樁危機四伏的婚姻,偏偏他不是別人,他是尹棠璿,對他來說,世間萬物無一不可交易,只要能成全長久以來的野心,別說是婚姻,就算得拿靈魂當籌碼跟魔鬼交易,也值得。
他不認為余蓓妮是出于喜歡才答應嫁給他,因為揭開頭紗的那一瞬間,他還不及對眼前的花容月貌表示贊嘆,就差點被美目噴出的怒火給燙著,他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她是不情願的。
不過,交易就是交易,拍板定案後,不管她喜不喜歡,結果都不會改寫,這就是現實。
他不知道向來寵女兒的余富景是用什麼手段逼迫這位驕縱女王乖乖就範,幸好這一整天折騰下來,她都很配合,雖然端著一張臉,但總算沒在婚禮上鬧出什麼不必要的風波。
若真要挑剔,就是新娘子酒喝得有點多。
他側身看向她,平心而論,她長得真的很不錯,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五官精致秀麗,膚質雪白剔透,尤其那張唇瓣微掀的嬌俏小嘴,十分吸引人。
別以為尹棠璿是個不在乎婚姻的男人,事實上,骨子里的他,是傳統而保守的,要嘛就是一輩子不婚,一旦結婚就絕不輕易離婚,哪怕這場遍姻是出于雙方利益的交換,他都會努力好好經營。
他也許不會愛上美麗又驕縱的她,但是該給她的包容跟保障,他絕對慷慨,畢竟她父親給了他援助,這份知恩圖報的良心,他還有。
她真的很美,美到就連被外界戲稱為史上最克己復禮的豪門子弟的他,都忍不住對這張小嘴充滿遐思,幻想著品嘗起來的滋味會是如何醉人。
棒吸的同時,一股幽微難辨的香氣,悄悄鑽進他的鼻息……
不濃烈,很舒服,是會讓人覺得無害,而不自覺上癮的氣息。
他不是沒有懷疑這樣的氛圍是因為酒精作祟,但,那又如何?
他伸出手指,輕輕撥開散在她頰旁的發絲,想要將陌生的妻子看得更清楚,怎知指尖才剛踫觸到她,縴細的臂膀便本能的揮揚,擋開他的接近,豐盈的小嘴緊接著吐出一句慍惱的驕蠻抗議——
「走開,別踫我!」
要命,一動就覺得頭暈。余蓓妮閉著眼,雙眉緊蹙,整個人看起來難受極了。
「想吐是不是?」她真的喝太多了。
他勸過她,但她顯然听不進去,就連喜宴上,他出于紳士風度幫她布菜,她也一口都沒嘗,很倔。
「要不要洗把臉?會舒服一點。」
她想叫他住嘴,別管她,有多遠閃多遠,但胸口的束縛實在太難受了。「喘不過氣……」綿軟無力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捶揉自己的胸口。
她才不是在向他求救,她只是陳述事實,而他最好識相的閃遠一點。
這襲來不及換下的改良式馬甲禮服太過合身,展現她婀娜身段的同時,犧牲的自然是舒適,瞧她胸前的那道深壑,他光用看的都幾乎要窒息,不敢想象穿的人有多折騰。
她背過手,想要松開束縛,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挫敗感讓兩道秀眉擰得更緊了。
女人果真是這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動物,何苦為了短暫的美麗,如此折磨自己?難道說,把自己勒得喘不過氣來,會比較開心嗎?
不想眼睜睜看著他的新娘窒息而死,尹棠璿決定當一次好人。
坐起身,他毫不猶豫的動手抽掉她禮服上的綁帶,逐一解開繁復的衣扣,反正遲早都要月兌掉的。
這是他們的新婚之夜不是嗎?尤其,他還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沒有興趣盯著天花板發呆數羊,所以他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比如,好好熟悉他的新婚妻子。
對了,差點忘了說,事實上,他尹棠璿從來就不是一個克己復禮的男人,他當然有,而且野心勃勃,他只是比較小心謹慎,比較懂得克制自己別輕易吃下送到嘴邊的任何一口棉花糖,免得毀了他的人生大計。
不過,眼前的這口棉花糖是合法屬于他的,他沒道理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卻不動口,尤其,她還這麼可口……
念頭才剛在腦海里閃過,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他低頭一口餃住那令他想象無限的嬌俏小嘴,恣意的品嘗起來。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余蓓妮蹙眉緊閉的美目倏地瞪大,那被醺然酒意驅散的神智有一瞬間回籠,下一秒,她開始掙扎。
「唔……不……不要,唔唔……」
瞠著乍然酒醒的眸光,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沒有醉得一塌糊涂,腦袋也沒那麼不濟事,她知道,這個娶了她的男人正在侵犯她,她推不開他。可惡!
粉色的唇瓣,一如他想象的柔軟飽滿,嘴里殘留的葡萄酒香,馥郁中泛著一股微甜。奇怪,喜宴上,他們喝的應該是同一款酒,怎麼他覺得口感微澀的酒液,在她嘴里卻變得好甜美。
他吻著,吮著,恣意的在摻著酒香的小嘴里找尋芬芳。
這個吻持續了好些時間,他吻得她嘴唇都疼了,好不容易他放開她,她馬上別過臉,用手背狠狠抹著自己的唇,憤怒地將他留在她唇上的陽剛味道抹去,一臉嫌惡的表情,彷佛他是可怕的細菌、致命的病毒。
挑眉,「醒了?」他淡淡的問。「這樣很好。」真的。
清醒,才知道他是誰。
清醒,才知道他對她做了什麼,也才會讓事情變得更有趣。
「我警告你,別踫我!」強撐著搖搖欲墜的理智,她惱火的警告。
她以為自己的態度夠強硬,殊不知,那揉了酒意的語調听在尹棠璿耳里,軟綿綿的像小貓叫,一點喝止的作用都沒有,反倒有鼓勵犯罪的嫌疑。
可憐,她顯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雖然她是余富景的獨生愛女,雖然他需要她父親的鼎力協助,但,她若以為他會乖乖听她頤指氣使,那就大錯特錯了,在這個房間里,在這張床上,他才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
懶得多費唇舌,他決定用更明確的行動,響應她的警告,也順便讓她見識一下男人骨子里的霸道天性。
這個該死的臭男人!誰允許他踫她了!不都說他是個克己復禮、溫文爾雅的男人嗎?怎麼他動起手來跟頭野獸沒兩樣。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抵抗他。
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她可以抵抗的。
繁復的禮服一旦被抽開繩索,扒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見他眉也不挑,就這麼氣定神閑的讓她瞬間變得赤果。
她大驚,羞怒交雜的同時,她想也不想便朝面前這張狀似溫文無害的俊臉揮去一巴掌——
只見尹棠璿頭一偏,她本以為他會被激怒,氣得扭頭就走,孰料,他竟不惱也不慍,僅是嘴角微揚,眸色淡定的瞥了她一眼後,不忘喃喃叮嚀,「以後記得吃飽點,光喝酒,打人都沒力氣。」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擺明是在嘲諷她,只因為她在喜宴上拒絕他出于一番好意的布菜,只因為她不听他勸告,把酒當開水喝。
他在教訓她。
瞧他那嘲諷的嘴臉,她還沒激怒他,倒是自己先被氣壞了,還沒想好怎麼對付他,這男人已經眼捷手快的發動攻勢——
熾烈的大掌握住她縴細的腳踝,一使勁將她拉向他,她根本掙月兌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拉近一個可怕的漩渦之中,等著滅頂。
他存心要瓦解她,掠奪她,幾次僥幸逃過他霸道的吻,還來不及慶幸,下一秒他就用更纏綿的方式折磨她。
分不清楚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他,她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渾身欲振乏力。
無法想象,他臉上表情是那麼的冷靜沉著,卻用如此邪惡的方式撫模她、親吻她,害她整個人宛若飄浮在無重力空間,不住的天旋地轉,觸不到地的感覺,充滿了不安。
低頭,黑眸靜定的凝視身下渾身染著情潮的她——
雪白的肌膚在他的親吻下,染上艷澤,模樣這麼可口、這麼誘人,教他怎麼舍得放棄自己的權利?
他可是個野心勃勃的商人,平白將利益拱手讓人的愚蠢事,他才不干。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清晰的敦促著他繼續。
「給我。」嗓音壓抑的說。
她睜著迷蒙的雙眼,不解的望著他。
他要她給他什麼?他都已經將她拆吃入月復了,他還要她給他什麼?
「給我,好不好?」他又問,跟著在她身上施展更多魔法。
驀然,屬于他的熱燙在她的敏感地帶蹭動著,誘發她迷迷糊糊發出一陣嬌吟,「啊……好。」給,都給,他要什麼就拿走,只要他別再用這種方式折磨她。
滿意的抹唇微笑。
當他試圖將自己深深埋進她的身體里時,她難受的蹙起眉,「唔,走開!你在做什麼?不要了……你出去……」
他弄疼她了。
懊疼……
迷離的雙眸看著身上的他,望著這張稱不上熟悉的俊臉,對于他的從容自若,她感到怔愕且不可置信。
那眼神彷佛是在對她說,是你說要給的,你答應的。
她抓著他的肩膀,捶打強悍的他,但他不為所動,依然慢條斯理的進入。
他安靜而沉默,渾身散發著令人無法喘息的陽剛氣息,除了呼吸聲,他幾乎不發一語,那雙黑眸深邃得像宇宙黑洞,教人模不透他的心思。
他扣住她的腰,不讓她退縮,他還用陌生的節奏推著她,意圖將她推向一個不曾感受過的境地。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不久之前還是陌生人的他們,現在卻如此親密無間。
他一口一口的吃著她,強硬的線條,緊緊的嵌進她柔軟的身體。
她恍惚而迷茫,小嘴忙著吞吐著淺促的氣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原本還頑強抵抗的小手,如今卻只能一松一緊的胡亂抓著。
「嗯……」
陌生的嬌吟逸出,煽動了他的情緒,讓他更加熱血沸騰。
越來越熱燙,越來越緊繃,就像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她幾乎招架不住,以為自己就要死去的瞬間——
「啊!」她嬌啞驚呼。
靶覺眼前一片炫白,像煙火般,接著她失神癱軟,雙眸緊閉,透著薄骯的胸口因呼吸而急促的起伏著,全身居然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的手還在她身上游走,不斷帶給她顫栗的酥麻感覺,可她卻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尹棠璿……這該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