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新郎 第五章
舒晴央問了。
事實上,她是這麼問的——
「為什麼我們天逃詡會見面?」
沒錯,天天。
星期六送她回家後,衛槐斯星期天又跑來了,只為了禮尚往來的借她一本他覺得很棒的推理小說,然後兩個人站在樓下東扯西扯半天,她又莫名其妙的坐上了他的車,跟著他出門去瞎晃了一整天。
從陽明山跑到了金山,還從金山玩到了基隆,玩到披星戴月才回家。
「欸,衛槐斯你看,是金山有名的烤地瓜!」金山的街道上,
舒晴央突然指著傳統的烤地瓜攤興奮大叫。
衛槐斯想也不想,靈敏的打了方向燈,豪華的車身瞬間神準
的殺出外線,在路旁移動攤販式的古老燒窯前拉起手煞車。
「你待在車上就好,我下去買。」
車窗迅速的降下,舒晴央迫不及待的探出頭,望向站在攤販
前的衛槐斯——
「想要吃幾個?」他問。
「一顆我們分著吃,好不好?」她象只百般討好的哈巴狗,
兩眼充滿了希冀。
「小姐,這很好吃喔,多買幾顆啦!」老伯伯積極勸進。
「吃不完會浪費,我只要一顆就好。」
衛槐斯點點頭,當作是應允了她的要求。付了錢,從老翁手
中接過了一顆地瓜後,他迅速回到了車上交給她。
烤得熟透的地瓜,在車子里彌漫著淳樸的香氣,「可以在車
上吃嗎?」舒晴戒慎恐懼的問。
有些男人對車子很寶貝的,上了車,別說是食物,連喝水都
不行,她可不想白目的冒犯了車主,然後很烏龍的被踢出車外,
畢竟這里可是金山啊!
「不然你想蹲在馬路邊啃地瓜嗎?我是不介意你在面前再擺
蚌破碗,也許等你嗑完,剛剛買地瓜的錢也賺回來了,不失為一
蚌勤儉的好方法。」衛槐斯表情淡漠的說,語氣卻可惡得令人發
指。
「我尊敬你是車主,別不知好歹了。」賞他一個鬼臉,舒晴
央懶得繼續跟他斗嘴,目光全落在地瓜上,小心翼翼的將之一分
為二,遞了一半給他,自個兒便吃了起來。
那滋味好香甜,黃澄綿軟的地瓜把她的心煨得暖烘烘的,臉
上的笑容也跟著燦爛不少。
衛槐斯三兩下就解決了手上的地瓜,喝了幾口水,擦淨雙手
,他重新啟動車子繼續往前。
沒有設限目的地,車子隨興的走,看見路旁指標上的野柳風
景區,衛槐斯竟然表現得很觀光客。
「天啊,你不要跟我說,你沒來過這里。」舒晴央狐疑的瞟他。
「我就是沒來過,不行嗎?」面子有些掛不住,他卻還倔強的冷眼瞅她。
大家來評評理,看這荒不荒謬——衛槐斯從小周游世界各國,足跡遍布五大洲、三大洋,
就連北極熊、南極企隊詡不遠千里跑去探視了,偏偏不過咫尺之涯的野柳他少爺竟然沒去過,
虧他還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
「你這樣真的很糟糕。」她忍不住一陣數落。
看在剛吃下肚那半顆地瓜的面子上,她決定舍命陪君子陪他走一遭,好讓他親眼目睹書
本圖片里的女王頭到底是圓還是扁。
今天的風勢有點大,天空飄著小雨,比起兒時記憶,這個地方落沒不少,可舒晴央也不
知道為什麼,就非得要圓了衛槐斯這個希望不可。
看見她的頭發上染了濛濛雨絲,穿著防風外套的衛槐斯冷不防的拉過她,硬要讓個子嬌
小的她躲在他身邊。
「只是一點毛毛雨而已,這樣不好走路啦。」心慌意亂的她想要推開他。
偏偏衛槐斯力氣大得驚人。「少嗦,快點過來,就算你想要利用感冒來讓自己爆瘦一
圈,也不可能變成林黛玉,所以省省吧!包別以為我會幫某人付醫藥費,我不是那種善心人
士。」
他刻薄的話,讓舒晴央有種神經斷裂的感覺,她沒被氣到腦中風,真可以說是奇跡了。
「對,你是惡霸,瞎子都看得出來。」
「話這麼多做什麼?」他緊緊的擁住她,冒雨前行。
明明被他氣得半死,可當舒晴央的臉緊貼著他健碩溫暖的身軀,那股從身體里翻涌出來,
壓抑不住的熱烈潮紅又染遍了她的臉。
天啊,她只希望衛槐斯不要低頭,免得看見她這等沒用的蠢模樣。
雖然大多時候她也是個都市礦石兼宅女,然而比起衛槐斯,台灣的風土民情她顯然還是
比較在行,沿著海岸線走,兩人的晚餐就在基隆廟口落了腳。
擁擠的人潮、吆喝的聲響、道地的小吃,點點滴滴都把當下的記憶塞得好滿,好充實,
必到家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肚子好撐,象一顆幾乎快要爆炸的氣球,可嘴邊的笑容卻怎麼都
停不了。
她好開心,帶著滿足躲進被窩,好幾次想起了衛槐斯,心跳就會突然快得象擂鼓,可下
一秒,她又告訴自己冷靜一點,別想太多。
他或許只是周休二日太無聊,才會找她湊合著打發時間,等明天開始上班後,所有的距
離就又會被拉遠了。
然而星期一晚上,當舒晴央再度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她迷惘、困惑了。
他說他人在樓下,她就放著吃了一半的便當,傻里傻氣的跑下樓,她不禁懷疑,他說不
定是個吹魔笛的人,要不她怎麼會一再的傻傻跟他走?
接下來的每一天,衛槐斯想盡鎊種方法跟理由,就是非要出現在她面前不可。
有時是單純想找人一起吃晚餐,有時則是說他發現了一家值得收購的餐廳,想要去實地
考察一下,舒晴央被他拉去當陪客,無條件提供意見咨詢。
「味道怎麼樣?」他問。
「感覺很嗆,口味太重,擺盤也不夠精致,雖然裝潢很棒,但是食物難以入口,店里的
空氣又不流通,很難讓人走進來第二次。」連她這麼不挑嘴的人都受不了,難怪店里生意冷
清。
他也發表意見,「重點是主題性也不強烈,很有改善的空間,這附近的人潮很可觀,其
實只要好好經營,應該可以創造不錯的營收。如果買下它,除了廚房的人員得重新訓練之外,
最重要的是要找出餐廳的特色。」
「買下它——真的假的?你打算要開新的店?」
這麼豪邁,不滿意就買下來重新改造!她真是小看了他的能耐。
「不然你以為我們今天來干麼?不就是來考察評估的嗎?」
「等等,除了primojazzbar,你到底還開了幾家店?」舒晴央忍不住懊奇的問。
「手上維持不超過五家,扣除了primojazzbar是不賣的,剩下的都是我從別人手中收
焙來的,等經過量身改造後重新開業,過陣子再轉手賣給別人,藉以賺取這中間的價差,這
就是我平常在做的工作。」
丙然,有錢人不只想法很不同,連賺錢的方式都跟市井小民不一樣。
「我還以為你都不用工作。」
「然後天上就會有新台幣嘩啦嘩啦的掉下來嗎?」
「呵呵,那下回記得通知我,我也要去撿。」她傻氣的笑說。
「我是怕你撿到鳥大便。」衛槐斯沒好氣的睨她一眼。
懊死,東西已經夠難吃了,偏偏這家伙還鬼扯什麼排泄物,舒晴央當場胃口盡失,再也
不願意動筷了
「可以走人了,換家店去吃晚餐吧!這里等我搞定後再帶你來。」
「一言為定喔,黃牛的人是小狽!」
「放心,我這輩子都當定人了,絕對不會是犬科動物。」
其實這些吃飯、吵子詡不算什麼,比較離奇的事情發生在昨天。
衛槐斯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實在太夸張,竟然連襯衫衣袖掉了一顆扣子這種雞毛蒜皮
的小事,也非常理所當然的開車跑來找她,她听了只差沒當場甩他一巴掌。
無奈,她吃了他那麼多頓免費飯,害她只好模模鼻子,乖乖拿著針線盒下樓窩進車子里,
像個老媽子似的幫他縫扣子。
結果為了那顆見鬼的扣子,他們又千里迢迢的跑去看了場電影,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你都不用去primojazzbar看看嗎?」她發現他每逃詡跟自己耗在一起這實在不是個
稱職老板該有的行為。
「不用,有事情周捷會打電話給我。」周捷是primojazzbar的店長兼調酒師,算是衛槐
斯的代理人。
「喔。」她似懂非懂。
忘了他們還聊些什麼,總之回程的路上,她不小心又在他車上睡著了,只是這回醒來她沒有太強烈的羞赧,而衛槐斯也沒有特別的反應,顯然他們都開始覺得這是件很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每天、每逃詡會見面呢?
「為什麼?我真的想不通。」她困惑的提問。
「需要我幫你買一罐通樂嗎?」衛槐斯講了一個很難笑的冷笑話,直到看見她漂亮的眼
楮迸射出殺氣,他才又改口說︰「難道你不覺得未來的三個月里,我們有必要密切保持聯系,直到你朋友順利完成以勞力抵債這件事為止嗎?畢竟,你是保人」又是一個無懈可擊的完美理由。
舒晴央歪著頭想了想,他這麼說也挺有道理的,遂認同的點點頭,可心里又說不出哪里怪。
「你吃過晚餐了沒?」
事實上,現在已經九點多了,還沒吃晚餐的人才是異類。
「下班回來的路上買了面包,吃了一半,今天加班有點煩,不大有胃口。」她整個人懶洋洋的,「對了,找我什麼事?」
「我要去挑一份禮物,可是不知道該買什麼,女孩子的眼光,心思都比較細膩,想找你去幫我挑,不過,我還沒吃晚餐,先陪我去吃東西好不好?」
「好。」所以,她又上了他的車。
「你臉色真的很難看,到底工作有什麼不順利?」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暗淡。
「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公司的貨櫃出了點問題,卡在海關進不來。老板跳腳我們下面的人就倒霉,搞得辦公室里每個人都人仰馬翻,可是他們真的很可惡——」
就好象把積了一整天的負面情緒整個爆發開來,包括老板很壞,主管機車……她氣呼呼的對著衛槐斯說了好多工作上的事。
懊奇怪,她明明不大跟人聊這些工作上的瑣碎,就連跟心嫚也鮮少提起可她卻偏偏跟衛槐斯說了。
「你該不會沖動的明天跑去丟辭呈吧?」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怎麼可能,錯的又不是我,怎麼可以是我先認輸,而且辭職又沒有遣散費拿,白便宜豬頭老板了,這種損兵折將的蠢事,我絕對不干。」完全以現實考量。
「萬一明天主管再刁難你呢?」
「哼,就算她是酷斯拉,我也要請她學會乖乖坐下來跟我握手,她如果是蜘蛛精轉世,我會讓她滾回盤絲洞去!看誰比較厲害。」
「阿彌陀佛,我突然很慶幸我的員工都很好唬弄,要是每一個都象你這麼難纏,鐵樹不開花我腦袋都開花了。」
「所以說,不要隨便虐待員工。」說完,她覺得有種一吐怨氣的快感!
衛槐斯帶她去他經營的日式餐廳,他說她火氣大,所以點了生菜沙拉叫她吃點草,降火氣。說也奇怪,不知道是負面情緒宣泄完畢,還是清爽的和風沙拉起了作用,總之,她胃口大開。
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還幫著掃光了衛槐斯的鮭魚飯,嘿嘿,果然很有豬只投胎轉世的風範。
結果用餐時間耗得太晚,什麼禮物也沒挑,衛槐斯就送她回家了。
必到了公寓樓下,他突然拿出一盒godiva巧克力給她。
「哇,這很貴耶!」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平均一顆巧克力就要一百多塊錢,在這麼不景氣的時候,她怎麼吃得下去?
「你干麼突然買這個給我?情人節禮物?不對啊,農歷年都還沒過,哪會是情人節,再說,我們又不是情人,呵呵。」她嘿嘿干笑,一臉傻樣。
那句我們又不是情人讓衛槐斯嚴重內傷,表情尷尬,不過以她神經大條的程度,她可能沒發現。
對啊,干麼沒事送她巧克力?衛槐斯自問。
憊不就是下午出門的時候突然眼賤看到巧克力專櫃,腦袋想起有個家伙好象很愛這種玩意兒,才會在前些天喝下午茶時不顧熱量的狂嗑,然後他也不知道是哪條神經錯亂,就一時失心瘋的走進Godiva專櫃,掏出皮夾買了。
這下丟臉了,他完全說不出那是特地買給她的!
「就是……」衛槐斯向來靈光的腦袋突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說法。
「人家給你的嗎?」
「對啊,大哥出差買回來的,叫我拿一盒給你。」衛槐斯松了一口氣。
「衛大哥人真好,幫我跟他說聲謝謝。」她雀躍的接了過來,「我現在可以吃嗎?」
「當然,這樣我也好回去跟他報告你對禮物的滿意度。」
拆開包裝,舒晴央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拿了一顆往嘴里塞,濃郁的巧克力融化在嘴里,留下了醇厚的香甜。
「天啊,真的好好吃,你要不要也吃一顆?」她也拿了一顆詢問他。
觸及他異樣濃烈的凝視,舒晴央的心當場忍不住顫抖,意識到喂食的動作過于親暱,她趕緊縮手,佯裝平靜的轉而把整盒奉上,「你是你自己拿好了。」
誰知,衛槐斯卻一把抓住她捏著巧克力的手,湊上前去張嘴吃了!
他的唇是涼的,先是輕輕的含住了她的手指,接著,她感覺到在巧克力離開她手指那瞬間,他的舌刷舌忝過她的指月復,而那竟是燙的……
她瞠目結舌的望著他,她突然很慶幸車廂里是昏暗的,要不,她燒紅的雙頰鐵定會泄漏她心里有多麼震驚、意外。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偏偏喜歡這種甜死人的東西。」
「少在那邊性別歧視,反正……剩下的我也不打算給你吃了。」她噘嘴不滿的說,不忘避開與他的目光交會。
舒晴央佯裝鎮定的臉沒有泄漏太多情緒,可是心慌意亂的眼神跟節拍錯亂的呼吸,卻抖出太多秘密。
他看著她,窺見了她的欲蓋彌彰,頓覺莞爾。
這個衛槐斯到底想怎麼樣?
即便在黑暗中,舒晴央還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眼楮正凜凜的鎖定自己,彷彿只要看他一眼,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吸到那雙熾烈的深處,然後永遠無法逃月兌。
她心生怯意,怕自己隨時就要在他的銳利目光下氣咽命絕,急著要躲回自己的窩確保安全。
「衛、衛槐斯,我該回……」
舒晴央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衛槐斯整張臉就無預警的朝她壓下,他的唇完全堵住了她——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舒晴央驚愕得瞪大眼楮,感覺一股驚人的電流竄過她身子,把手中捧著的巧克力抖得散落一地。
他在她唇上蜻蜓點水的留下了溫度後,盡避稍稍放開了她,兩人的氣息還是挨得好近,無可避免的融在一起。
他們足足凝視了有好幾秒鐘,彼此的呼吸都亂了,就在舒晴央想開口喊住他時,狡猾的衛槐斯竟故技重施的吻上她,並趁著她開口的當下,把舌順勢喂入她的口中——
懊燙!那溫度幾乎煨燙了她的口。
她嚇得想逃,他卻伸出手掌,有力的手指輕輕的捏扣住她下顎,徹底斷了她的後路。
舒晴央以為他會刮起落山風般的狂,但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溫柔,柔得教人不得不心醉神迷,不得不屈服……
那是個綿長又濃甜的吻,巧克力的醇厚滋味增添了這個吻的美妙韻味,他的舌在她口中翻攪飛舞,銷魂得令人幾乎要停止呼吸。
當這個吻結束,她睜著迷離的眼楮,呼吸急促的仰望著他。
「你還好嗎?」他沙啞地問,手指輕輕的踫觸她發燙的臉。
「……還好,」她輕聲的應,連大氣都不敢吐。
衛槐斯將她擁進懷里,發出一記意味深長的喟嘆,那是滿足也是憐愛。
一開始她只是被動的讓他擁抱著,慢慢的,她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背,衛槐斯氣息一凜,跟著收緊手臂加重了擁抱的力道,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軀里似的。
以為荒涼的心田,突然受到了灌溉,在這一瞬間變得肥沃。
不知道為什麼,舒晴央覺得眼眶熱熱的,可能是他呵護的擁抱,感動了縴細敏感的她。
而那些遲遲得不出結論、想不通的為什麼,彷彿在這一瞬間都得到了解答,她恍然大悟,
他們之間早已存在著情感羈絆。
只是,期限會是多久,三個月嗎?
***
「你不會開始拒接我電話吧?」
「為什麼?」她茫然的反問他,那雙漂亮的眼楮顯得無辜。
抹開淺笑,「那就好。」衛槐斯在她頰畔落了一個贊許的吻。
舒晴央閉上眼楮,靜靜感受他在她臉上留下的溫熱觸感,天啊,那是他給的吻呢!她覺得這一切都美好得教人不可置信。
「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她乖順的應允,帶著一股濃甜回到家。
明明下車的時候,衛槐斯才對她百般叮嚀,而她也應允了,可是淋浴餅後,她卻覺得精神大好,眼睜睜的看著天花板上的燈,遲遲無法入睡。
她越是想要安靜,偏偏思緒越是翻騰鼓噪,光是回憶他給的親吻跟擁抱,她發現自己就緊張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喜歡衛槐斯,盡避她明白自己陷入得太快,可是心卻已經不斷的向他靠攏。
如果他只是書店的那個男人,她不會害怕自己喜歡他,偏偏他不只是書店的那個男人,他還是眾所矚目的衛槐斯。她怕,怕太過度在意他,將來發現他不能只是屬于她一人時,自己將無法承受……
喔不,光是這樣預設結果,她就不可避免的感到心痛。
凌晨兩點,舒晴央依然了無睡意,翻來覆去的當下,深夜鮮少響起的室內電話發出聒噪的聲音,她趕緊抓過話筒——
「喂。」聲音里明顯有著期待。
「晴央,你還沒睡啊,太好了!」是林心嫚的聲音。
不是衛槐斯,舒晴央心情明顯感到一陣失落,她知道不該這麼厚此薄彼,可是患得患失的現象,已經無可避免的在她身軀里產生效應。
看了床頭的電子時鐘一眼,她納悶的想,這種時間心嫚應該要在家里才對,為什麼電話那端的聲音卻很嘈雜?
「心嫚,這麼晚打電話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人在哪里,不是應該十二點就下班回家了嗎?」舒晴央又往壞的地方想,語氣也跟著緊張起來。
「哎喲,我的緊張大師,請你放輕松好嗎!我現在才剛下班。」
「為什麼?當初說好你只工作到十二點半的,有誰逼你延長工作時間嗎?」
「呵呵,你想太多了啦,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反正我現在白天已經不用工作,所以我就跟周捷說,我想把工作時間往後延長。」
「原來如此。」舒晴央松了一口氣。
要是有人欺負心嫚,她一定會向衛槐斯表達嚴厲的抗議。
「不過,你猜對了,今晚確實是發生了點事情沒錯,但是,是好事!」林心嫚興奮得幾乎要發出歡呼。
「你知道我剛剛見到誰了嗎?」沒等到舒晴央回答,她馬上宣布,「是衛槐斯,我今天終于看到傳說中的衛槐斯了!我就知道我主動把工作時間往後延長是對的。天啊,晴央,你真不夠意思!」
「我怎麼了?」舒晴央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
「你那天怎麼都沒有跟我說,衛槐斯本人是這麼英挺帥氣?害我今天看到他的時候,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當場手足無措,心跳一百,活像是個蠢蛋。」話筒中傳來懊惱又透著嬌嗔的復雜口吻。
「然後呢?你不會又砸了人家什麼東西吧?」
「拜托,我是那種人嗎?我才沒那麼遜,我可是很努力的在他面前維持優雅儀態,並且展現我勤奮、積極又活潑的一面,我敢說,衛槐斯就算沒有被我迷去九分,應該也有六分。」
她有絕對的自信。
林心嫚就是這樣,講話永遠那麼夸張,果然很符合她不喜歡輸的好勝心。舒晴央忍不住調侃她,「喂,小姐,你到底是去工作的還是去盅惑老板的?」
「又不沖突。再說,他真的是超帥,超有魅力而且人又很不錯,重點是,他的身材超好,素有電動馬達之稱的果然性感得沒話說。我以為象他那樣受歡迎的男人,多少會表現得很傲慢、目中無人,誰知道他跟店里的員工說話竟會是那麼的客氣,簡直象個紳士。」
客氣?紳士?奇怪了,為什麼衛槐斯對她總是不大客氣,尤其很愛激怒她呢?舒晴央有些不平的想。
不過,也不能說得這麼武斷,畢竟在他們私下相處的時候,他確實也有很貼心的時候。
「不單是這樣,他听到我主動把工作時間延長後,馬上表示他會支付延長後的工作薪資
呢!瞧,他一定是對我印象很好,知道有我這個員工是天大的福氣,所以,才這麼慷慨。」
林心嫚自我陶醉。
「他當然是慷慨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答應讓你用三個月的兼差勞動抵銷那三百萬。」
「晴央,我想我愛上他了,我愛衛槐斯!」林心嫚朗聲宣示,繼而笑道︰「先說好,我不許你喜歡他,連欣賞都不行,因為我是很霸道的。」
舒晴央知道好友經常只有三分鐘的熱度,一點都不緊張,還吐她槽。
「你少在那邊人來瘋了,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你也不想想,你光是說過喜歡的男人就有幾卡車,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