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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妻不回家 第九章

作者︰綠光

「啊啊……」粗啞的低吟聲緩慢地從梅友弦口中逸出。

頭痛欲裂,痛到他想吐,但再怎麼痛,也比不上一清醒過來就頓現的心痛。

「嗯∼」

驀地,嬌軟的嗓音在他身旁出現,他驀地瞪大眼,還未朝身旁探看,便覺有股軟軟力道揪著他的衣服。

那雙手,指尖蔥白如玉,掌心軟綿如絮,粉顏淚痕橫陳,就連睡著都顯得不快樂。

「欣余?」他低喊著。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睡在他身旁?

他閉眼回想昨晚的經過,只記得不斷地喝酒、不斷地喝……天啊,真是失態,他根本忘了那是一場應酬,只顧著喝酒澆愁。

他不太容易醉,並不是因為他酒量好,而是他向來有分寸,但昨晚,他幾乎醉得不省人事,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更不懂為何一覺醒來,欣余竟躺在他的身邊,小手緊揪著他,仿佛很需要他……

她真的需要他嗎?

略側躺,端詳她的臉,彎彎柳眉,上揚的菱唇,那是張愛笑的臉,一笑就甜的臉,非常令他心動,讓他感到幸福。

但是,現在只要看見她,他就會立刻聯想到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微惱地起身,牽動了她緊揪的手,擾醒了她。

須欣余睡眼惺忪,揉了揉眼,像個孩子,然後一瞧見他後,整個人立即清醒過來,坐起後想開口,卻又不知所措地垂下臉。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揉著額際,探手模索擱在床頭上的煙。

「我……」她囁嚅得說不出話,想開口時,又被煙味嗆了下。「你、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在認識你之前。」但是知道她不喜歡煙味、所以戒了。看了眼她像是被煙味嗆得難受,他還是把煙給捻熄了。

「……你是不是很生氣?」

「還好。」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梅友弦蹙緊濃眉。「你居然不知道我在生氣什麼?」

「你沒說啊。」她小小聲地應著,努力地觀察著他神情的變化。

「我沒說?!」一把火在胸腔燒著,但瞧她瑟縮了下,他還是咬牙忍下。「孩子!我說的是孩子!你沒打算留下孩子,讓我覺得很難過!」

「哪個孩子?」她怯怯地問。

他簡直氣結,管不了宿醉讓他的頭痛得快要爆開,他從床上跳了起來。「你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近乎暴走的舉動嚇了她一大跳,可是基于完全听不懂的情況之下,她只好就字面上的意思回答他。「可是,我們之間沒有孩子啊。」

「須欣余,你真的是讓我很失望,你拿掉了我們的孩子,你還不敢承認,以為裝無辜,我就會原諒你嗎?」梅友弦深吸了口氣,對這椿婚姻真的好無力。「婚姻應該要建立在最基本的信任上頭,但你……沒做到。」

「我……我知道當初是我自己誤解,就隨意地離家出走,這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但問題是,我沒有懷孕過,你突然說我拿掉我們的孩子,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這樣的誤會到底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他聞言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惱。「我問你,你三年前離家之前是不是曾經到醫院就診過,在急診室待過?」

「你怎麼知道?」

「很好,你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了?我食物中毒,一個人在急診里吐得要死,你到底是要我承認什麼?」到底是她腦袋有問題,听不懂他的邏輯,還是她的記憶有斷層,所以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指責她什麼?

「食物中毒?」他愣住了。

須欣余面色難堪地扁了扁嘴。「對呀,我那時學著做菜,弄了一桌菜等你回家吃,結果你沒回來,我就自己吃,吃完之後就想吐,跑到醫院,醫生跟我說,我是食物中毒……」話到最後,丟臉到不想說得太大聲。

這件事對她而言,真真真是在不名譽了。

「可、可是,護士小姐跟我說妳懷孕八周。」梅友弦匆匆忙忙地將當初的狀況說了一遍。

須欣余听到最後,收到小媳婦面孔,收起卑微的嘴臉,瞇起那雙一秒前還很無辜的迷濛大眼,額際嚴重抽搐著。

「梅先生,那時,我身旁有一床病人就是個孕婦,因為害喜得太嚴重,所以她老公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她每說一個字,從嘴中冒出的殺氣就更重。「我那時候還想,若哪天我要是懷孕的話,不知道你會不會對我那麼好。」

「……欣余?」他冷汗涔涔,一方面是因為宿醉頭痛,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極有可能犯下一個極大的錯誤。

「你的腦袋到底是在想什麼?!你以為是在演連續劇喔!你只有在新婚夜那晚踫過我一次而已,你以為一次就會中獎嗎?!你知不知道想要懷有你的孩子比中大樂透還要困難?!」須欣余火力全開,炮口一致,轟到底∼

梅友弦被罵到臉色鐵青,無力招架。難以置信自己竟犯下了這麼荒唐的錯誤。

「你居然都沒有問清楚就誤會我?」很可惡矣!

「那你就知道你莫名其妙離家出走,我有多難過。」他啞聲低喃,將她擁進懷里。「尤其我完全找不到你的下落,我又擔心你被綁架,又不敢讓你爸知道,要照顧我爸和二弟,我有多心力交瘁。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後悔在醫院時抽不開身去看看你,等到有空時,你卻已經離開醫院了。」

須欣余聞言,無言以對。

才發現,他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原來他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擔心她,知道她不會吞藥片,所以那時候才會那樣喂她……天啊,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愛得這麼低調而不被發現?

任他摟著,感受他的體溫,好半晌後,她才啞聲喃問,「我看見你替我蓋的溫室,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風信子?!」

「因為你老愛在玄關擺上一束束的風信子。」梅友弦輕輕笑開。「你怎麼會知道溫室?幸媛跟你說的?」

「嗯,我昨晚到家門口等你,等到凌晨,看見她扶著你回來,我好吃醋。」想到,又怨了。

「吃醋?」他笑逐顏開,忘了宿醉頭痛。

「對啊,她好理所應當地扶著你,但這個位置是我的,我的!」她用力地巴在他胸膛上,像是宣示主權。

「願意回家了?」

「嗯……你該不會不讓我回家吧?」她楚楚可憐地從他胸口抬眼。

「怎麼可能?」他覺得自己你是游了一趟地獄又回到天堂,比坐雲霄飛車還過癮。「雖然你讓我覺得很煩很累……」

「你說什麼?」須欣余扁著嘴,哭喪著臉。

「我還沒說完。」他沉喃著,隨即揚笑,吻上她的唇。「因為我會不斷想著你,嚴重影響我的工作效率,讓我迫不及待地想下班。」

「……」她笑著,眼淚卻狂飆。討厭,不解風情的大木頭,卻老是說這種教人窩心到痛的話。

他們浪費了好多好多時間,他們原本應該是一對人見人羨的神仙眷侶才對的。

「梅太太,你願意回家了嗎?」他柔情款款地瞅著她。

「嗯,從現在開始,我要再當你的老婆,當你喜歡的老婆。」她噙霧的大眼古靈精怪地轉了一圈。「你希望我成為什麼樣子?」

「我要你當你自己就好。」

「我自己?」

「你不會知道,每晚我回家時,看見你在冰箱旁的白板上,寫著‘老公,辛苦你了’,那簡短六個字,對我而言,有多大的鼓舞,好象可以從字里行間得到力量,讓我隔天能夠充滿能量去上班。」

那是一種筆墨都無法形容的感動,一種歡騰,一種支持。

「真的?」原來她留下的話,可以給他這麼多鼓勵。「那你為什麼都不留一點話給我?」

他都不知道每天早上,她有多期待他可以留下一點話給她。

「我不知道要寫什麼。」寫謝謝老婆嗎?

「厚,你什麼鬼話都說得出口,為什麼會不知道要說什麼?」

「什麼鬼話?」他不禁笑出口,沒想到卻牽動了額際的痛楚,不由得倒抽口氣。

「怎麼了?頭很痛嗎?」須欣余細柔地指尖立即輕柔地替他揉著額際。

「嗯,宿醉吧,我昨晚喝太多了。」他舒服地半眯起眼。

「因為誤會我,所以喝悶酒?」她眯湊近他。

梅友弦笑睇著她,向前吻上她的唇。「對。」

「今天,你要留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她半命令地道。

「不行,今天有很多重大決議案要處理,而且還有兩份重要的文件要簽名,有場午餐會晤,晚上一場應酬,還有……」

「給我停!」她瞪著他。「你以不能不要把所有的事攬在身上?我雖然現在從事軟件設計,但好歹也是個領有多張國際證照的企業管理人員,你為什麼不把一些工作交由我分擔呢?你真以為你是鐵打的嗎?」

「你想要跳槽?」他知道她領有不少國際證照,是個非常出色的企業管理和軟件設計的專員,但他不希望她太辛苦。

「有何不可?」這就是她原本最想要的,可以和他夫唱婦隨。

「……你開心就好。」他咧開一口白牙。

須欣余直瞅著他溫柔的笑臉。「老公,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樣笑起來的時候,好帥好帥?」當他這樣望著她笑時,她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梅友弦不禁笑眯了黑眸。「老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管你是哪一種表情,都覺得好美好美?」忍不住再將她摟進懷里,好想與她嵌為一體,就這樣永遠不分離。

「灌米湯。」她嗔著,笑聲如鈴。

須欣余,出征了。

身著米色俐落套裝,配著寶藍色荷葉領襯衫,長發綰了個簡單的髻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

冰于亞東金控集團上下員工都知道她是哪號人物,再加上梅友弦一通電話聯絡,一早,林幸緩已經在一樓總裁專屬電梯前等候她。

「代理總裁。」林幸緩恭敬有禮地喚著。

「代理總裁?」須欣余往後一看,確定身後空無一人,指著自己道︰「你在叫我?」

「是的,這是總裁吩咐的,近來所有的業務,全都交由代理總裁處理。」林幸媛話落,隨即按下電梯上樓鍵,請她入內。

須欣余怔愣地踏進電梯,沒想到他竟然給她這麼大的權限。

要是她一個不小心搞砸了,那要怎麼辦?

她會不會在他面前太有自信了一點?

「代理總裁,請往這邊走。」電梯門一開,林幸媛指引著她方向。

「好。」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緊張了起來。

一坐上他那張大大的辦公椅,心髒覺得負荷好大,壓力好沉重,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似的。更狠的是,她還沒坐熱,林幸媛已經開始把一些重要文件搬到她的面前。

這感覺,有點像是準備考前沖刺的學生,只是,這些文件和資料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她看著林幸媛來回數趟,把桌面疊成一座小山。

「等等,這是怎樣?」她喊問道。

貶不會太相信她了一點?要是她是商業間諜的話,那就完蛋了。

「今天有兩場重要會議,還有幾份重要文件,而且可能有其他干部會因為其他投資案來詢問代理總裁,依我所見,代理總裁應該先把所有的資料都看過,才不會被人看扁。」

須欣余挑起單邊的眉審視著她。「你在幫我?」

「這是我份內該做的事。」

「可是,你不是討厭我嗎?」昨天罵她的時候,雖然話不刻薄,但卻是非常的一針見血。

「那是兩碼事。」林幸媛一臉公事公辦的平淡。「如果代理總裁有任何不明白或不清楚的地方,請務必先告知我一聲,我會竭盡所能地解說。」

「喔,謝謝。」她站起身深深地一彎腰。

林幸媛反而有些受寵若驚。「代理總裁不需要這樣。」

「不,我該要謝謝你的,不管是今天還是昨天,也為我的幼稚,造成對你的困擾而跟你道歉。」

而她何其有幸,就算幼稚,梅友弦還是願意愛著這樣的她。

林幸媛輕勾笑意,緩和了那張有點嚴肅的粉顏。「困擾的是總裁,我一點都不介意。」

她一走後,須欣余的目光立即落在這疊小山上頭。

「來吧!既然來了,就沒在怕的!」替老公分憂解勞,天經地義,這麼一點小事豈會難得了她?

她坐下,翻開資料,一頁翻過一頁,速度加快中。

「在忙嗎?」

濕潤的嗓音響起,她才猛然發現有人走近而不自覺。抬起眼,眼前的男人外貌十分俊美,五官出眾,相當陽剛味,她覺得他有幾分眼熟。

他後頭那個男人,她也覺得似曾相識,這麼說來,他們兩個應該、可能都是公司的干部吧?!

糟糕,忘記先跟幸媛要公司所有高級干部的照片。

「你好,請問兩位是——」須欣余趕緊起身。

梅友廉見狀,不禁低笑,「大嫂,你不用那麼緊張。」

「啊……」她愣了一下。「二叔,對不起、對不起,我又把你給忘了。」

梅友廉笑得捧額。「叫我友廉就好。」叫二叔?真逗趣。

「喔,友謙。」她笑得很尷尬,完全搞不清楚他在公司里的職務和頭餃。

「雖然我不是公司內部的人,但我是負責旗下企業。」梅友廉忍住笑,拍了拍身後的洪柏翊。「這位是我大哥的得力助手,被我借將多年。」

「夫人,你好。」洪柏翊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她搖著手。「不用叫我夫人,叫我欣余就好。」

「大哥說他今天告假休養,所以要我過來幫你,所以我把頭號戰將也帶來,他一個可以當好幾個人使用。」言下之意是說,就算大哥他來幫忙,他也會把所有的事都推給柏翊。

「我一個人可以的。」厚,他就是這樣,不相信她哦∼

「大嫂,別太高估自己,也別太低估我大哥,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一人當十人狂操,我都擋不了了,你當然撐不住。」說完,自動自發地搬起她桌面的小山,把她尚未翻閱完的部分移到候客用的沙發上。

她沒辦法阻止,幾人分工合作這堆工作。幾分鐘後,重頭戲開始上演,先是會議,干部們精闢的見解和銳利的商業眼光,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懊不容易撐過一場戰役,還沒歇口氣,第二戰再起,轟隆隆地炮火四起,讓她無力招架,梅友廉立即接手。

筋疲力盡地撐到中午,以為可以暫停一個鐘頭,可午餐會晤再起,趕緊派出洪柏翊壓鎮,她則著手準備下午的會議和各級報表。

憊不到下午兩點,她覺得自己快要陣忘了∼

「代理總裁,總裁來電。」

桌面電話響起,須欣余恍若看見一絲生機,抓起電話哭訴,「老公∼」

「老婆,怎麼了?很累?」

「我……」所有委屈和淚咽下。「不、累。」才怪。這不是人做的工作∼∼

「真的?」梅友弦慵懶的笑聲緩緩逸出。「我覺得我好多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不用,宿醉很難過的,你給我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可以給他一天休假,怎麼可以這麼不中用的投降?

「你怎麼知道宿醉很難過?」

「……唉唉唉,一言難盡。」她連嘆三聲,無奈啊∼

不用說,他也知道原因。「不要讓自己太累,知道嗎?」他軟聲叮嚀。

「嗯,我知道。」她現在才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只要一句真心問候,還真的可以消弭疲憊,再戰江湖呢。「你中午吃了嗎?」

「嗯,我吃了你替我準備的面包。」他笑道。

「……對不起啦,明天我保證,一定給你一頓大餐。」嗚嗚,都怪她廚藝太差,別說替他準備午餐,就連早餐也沒搞定,只能狼狽地跑到超商買現成的鮮女乃和面包,身為妻子,她真的好失職。

「不用大餐,能吃就好。」

「厚,你笑我∼」她又不是故意把蛋煎焦的!

「老婆,辛苦了。」

「不會啦。」她瞬間又變成軟綿綿的而無殺傷力的小貓一只,好想偎在他的懷里,听他說一下午的甜言蜜語。「累的話,再睡一會,晚上我們……」

「我弄大餐給你吃。」他想,有的時候互換一下角色,也挺不賴的。

「真的?」她好期待啦∼「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那當然,你拭目以待吧。」

「嗯,我會準時回家的。」

梅友弦想了下。「那我七點再開始準備就夠了。」

「嘎?」

「九點才是我正常的下班時間,以往六點去接你下班,那可是我拼了命趕出來的時間喔。」今天業務不多,加上友廉和柏翊的幫忙,九點想下班,應該可以。

「……我會加油的。」天啊,工作狂~

「親一個。」他突道。

「怎麼親?」

「這樣啊∼」他在那頭啵了聲。

須欣余笑得憨甜,正想有樣學樣時,卻突見高級干部偕同梅友廉等人踏進辦公室內,害她突然頓住。

「快,我在等呢。」他在電話那頭催促。

「……」怎麼快?一堆人都在面前,殺氣騰騰地等著她呢,她不敢啦~捂起話筒,她很小聲地說︰「很多人在,下次啦。」

「我可是不管何時何地都能說我愛你的,想不到你竟然連啵一聲都不肯,哎∼」

「你說什麼?!拔時何地?難道說你以往在會議上——」

「對啊。」他像沒人事般的說。

須欣余大眼輕輕往旁一瞟,才發現眾人不是殺氣騰騰,而是一臉無奈地別開眼,捂上耳朵,好像對此事早已見怪不怪,知道何時刻回避。

「梅友弦,你給我記住∼」喀的一聲,她掛電話。

無臉見人,無臉見人了∼∼

「大嫂,先別慌,咱們行來談談收購WU股權這個Case吧。」梅友廉好笑道,拉開她捂臉的雙手。

她瞠眼。「收購WU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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