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差陪睡 第七章
Touch男公關店
鄭威邦緩步走進VIP房時,便見徐子頤一張臭臉。
「子頤,怎麼了?」他不解。
雖然兩人認識一年多了,但一直沒有很深交,原因不在于他,而是她清楚地設下結界,不讓人越雷池一步。
「威廉呢?」她開門見山地問。
鄭威邦笑得很為難。「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那一回,他跟著你一道走了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我以為他已經不干這一行了。」
他們兩個為何會搞在一塊,他到現在還覺得很納悶呢。
元靖說子頤是他無緣的未婚妻,現在卻又跟她兜在一起,跟他稍微問了一下,只警告他,不準他扯他後腿,更不準告知他真實的身份,若是子頤問起,就說他是男公關即可。
至今,他還是搞不清楚,元靖怎麼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整她。
這樣玩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他沒再來過?」她眉頭深鎖。
若真是如此,那麼他那天說的派對,到底是誰找他去的?
威廉沒說清楚,她一直以為是阿邦要他去的。
不是她不想問,而是他根本沒給她問清楚的機會。
那晚翌日她想要問他,豈料他只留下一張紙條,簡短說明他有要事在身,大概會離開個三天。
但距今都四天了,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或者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她只知道,他有很多事都沒老實地跟她說,原以為他說的有事,是要回店里幫忙,豈料他根本很久沒回來過了,那麼這期間他偶爾的失蹤,到底是上哪去了?
想聯絡他,這才猛然發覺她連他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她,對他一無所知。
特地跑來問阿邦,卻發覺自己好像一直都被蒙在鼓里,難不成他一直都在欺騙她?
為什麼?
難道他是愛情詐騙師?但他沒從她身上得到半毛錢啊,一個月的時間未到,當初答應的五十萬,根本還沒給他,那麼他又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又能詐騙她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鄭威邦注意著她的神情。
「他失蹤了。」
「是嗎?」糟,他真的玩那麼爛的報復手段嗎?
先玩弄她,逗得她上勾,再拋棄她。
不對啊,依他對元靖的了解,就算子頤再怎麼招惹他,也應該不會耍出這等卑劣手段,難不成這一回由女方提出退婚,真讓他覺得自尊受創?
「你可以找到他嗎?」她將最後一線希望放在他身上。
「我手邊沒有他的聯絡方式,只有原先居住的地址,要我拿給你嗎?」他找說詞敷衍,認定她絕對不會要一份虛擬的地址。
「不用了。」威廉說過,他已經退掉那邊的房子,依地址去找,他也不在那里。「沒有其他方式了嗎?里頭沒有人跟他熟一點?」
他那個人能言善道,頂著一張燦爛笑臉,很容易與人混熟,相信這里頭應該有一、兩個與他較熟識的。
「他不過才來兩逃邙已。」他干笑以對。
熟,就他跟他最熟,但他是打死也不可能透露他的聯絡方式。
元靖愛笑,但那不表示他不會發怒,他曾經見識過,這才明白難得動怒的人一旦發火,威力更甚。
「這樣子啊。」她輕咬下唇。「那麼,真的沒辦法聯絡上他了嗎?」
她沒想過要找他,居然是這麼的困難,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幾天沒見到他,便整個人惶惶然,一刻也安定不下來。
「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吧。」他沉吟了聲。
不管怎樣,他都得要找元靖問清楚,否則沒給子頤一個交代,恐怕連他也不得安寧。
「那就麻煩你了,要是有他的消息,請麻煩他跟我聯絡。」
「沒問題。」他勾起客套的笑。「那麼,今天要不要我找幾個新人陪你?」
「不用了。」她興致缺缺的搖頭。「我先走了。」
她現在只想要威廉,只想見他,若見到他,她定要先臭罵他一頓,再給他一個擁抱。
走出男公關店,她開著車在街上閑晃著。
豹燈初上,在市區里看不見半點蕭瑟的氛圍,到處燈光燦燦,人潮洶涌,就連車潮也不少。
萬家燈火,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只想待在有他的地方,他若是不在,那個地方也無法稱為家吧。
家?對了,他會不會在家里等她?
車子行駛在快車道,她突地放慢速度,後頭喇叭聲大作,她絲毫不以為意。
她急著到店里找他,卻沒想過也許他已經回家等她了,她得趕緊趕回去才行。主意打定,在下個紅綠燈口,她全然不管號志,直接來個大回轉,就在車子再度要進快車道的瞬間,眼角余光瞥見一旁的人行道有抹極為熟悉的身影。
她踩住煞車,回頭瞪著那抹身影,他,笑意勾彎唇角。
真的是威廉。
她喜出望外,就要卷下車窗喚他,卻發覺他的身旁有個女人,而他的手上還抱了個孩子。
他和那個女人有說有笑,面對孩子時,臉上滿是寵溺的笑,任誰都能夠輕易看穿他們彼此間的角色定位。
「啊啊,原來是這樣子啊……」她輕輕地拖長尾音,清麗的臉上是惆悵的笑。
原來艾薇說的都是真的,偏偏她又是恁地一相情願,啊,他對她,不過是盡男公關的職責哄她開心罷了,他早已心有所屬。
他並不愛她。
在他心里,他只把陪伴她當作工作,充其量她不過是他的客人。
可不是?當初簽訂契約時,上頭載明他的身份只是陪睡,只是如此而已,是她太青澀,才會放任自己的心淪陷,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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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近來被他賴以為家的地方。
雖然他累得快要睜不開眼,但心里卻是難喻的滿足。
因為他遵守了與二弟的約定,在三、四天內把所有的急件全部完成,包括合並案、商議案,還有其他子公司所有的營運方向等等大小雜事。
那死小子也真是太過份,根本就是吃定他了。
說什麼他因為外頭的女人而怠蚌職守,所以在他沒把事完成之前,他是哪都不能去。
真想問他,到底誰才是老大。
他哪里怠蚌職守了?不就是一、兩天比較散慢而已,是人總會有倦怠期的,豈知他那個沒血沒淚的弟弟,完全不采納他的申辯,強迫著他先完工再享受,而今全都搞定了,他沒辦法再壓榨他了。
百嘿,接下來,他就可以去見他心愛的小鮑主了。
推開門,卻發覺客廳的燈全亮著,連電視都高分貝在吶喊著灑狗血的連續劇台詞。
敝了,這個時候還有連續劇可看?
不對,是她怎麼還在客廳?
已經兩點多了耶。
探了眼表,快步走到客廳,瞥見徐子頤雙眼稍嫌呆滯地瞪著電視螢幕,但他很懷疑她究竟看進多少劇情。
拿起遙控器關上電視,坐在沙發上的徐子頤依舊沒有動靜,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練成了張眼入睡秘技。
「子頤?」他在她身旁落坐,輕柔地喚著。
她微顫了下,僵硬地轉過頭。「威廉?」
他回來了?她還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他湊向前,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對不起,原本說好三天的,但實在是有事纏住,所以遲了一天。」
「是遲了兩天,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又過了一天了。」她淡漠道。
「對不起嘛。」華元靖使出黏功,整個頎長的身形不斷地往她身上靠,又是磨又是蹭的,極盡所能地撒嬌。
「你到底是上哪去了?」她閉上眼,不想放任自己再心軟。
只因,她已經聞到他身上有著其他女子的香氣。
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我?」他干笑著。「我的朋友婚嫁啊,找我去當男儐相。」
「是阿邦介紹的?」她淡問著。
「嗯。」順著她的話說準沒錯。
「真的?」她倒也不戳破他。
「是啊,因為新郎也是他的朋友啊。」
「那麼,阿邦也去了嗎?」
「他太忙,所以沒去。」感覺不對勁的天線慢慢的張開。
她輕點點頭。「你能夠不沾酒味回來,也滿特別的嘛。」那一天,他光是參加一場派對,就喝得醉醺醺的,這一回參加人家的婚禮,能不喝?
不要再騙她了,他到底打算再說多少謊言?
那最不該被她撞見的一幕都被她撞見了,他還想再狡辯什麼?
「因為我要清醒的回來見你啊。」唇角勾得極彎,滿檔笑意讓人很難懷疑他的真誠。
徐子頤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是嗎?我還以為你在外頭玩得樂不思蜀,根本沒打算回來了。」
「那怎麼可能?我的心里只有你啊。」他摻了滿嘴的蜜,努力討好她。「我可是排除萬難才回來的。」
要把一、兩個禮拜份的公事搞定,需要的不只是集中力、注意力,還得要有體力,雖說他向來對自己的體力有自信,但三、四天下來,平均一天睡不到三個小時,害得他現在累得連想要調戲她的體力都沒有。
「騙人。」刻意淡漠的口吻微噙薄怒。
表話連篇,他到底打算要騙她到什麼時候?
明明已經有了家室,為什麼還要滿子讜她說愛?她說過了,她要的只是一個陪睡,並不是一個只會甜言蜜語的男公關,他到底搞清楚了沒有?
「天地良心,我沒騙你啊。」他是撒了點小毖掩飾他這幾天的去向,但他說的喜歡,是真的喜歡。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她頓了頓。「給我看你的身份證。」
一抹精光閃過他深邃的魅眸。
「我沒帶。」他聳了聳肩。「你去跟阿邦拿。」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他也大概感覺到她在懷疑什麼,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打算掀底牌。
他想,她若是現在知道他是誰,可能會恨他一輩子吧?
那怎麼成?他的擄妻大作戰都還沒上演,怎能讓眼前的問題搞砸他的計畫?
「你的身份證為什麼會放在那里?」胡說,他是篤定她絕對不會拆穿他的底牌嗎?
「因為工作啊。」他對答如流。「你也知道,要工作之前,身為老板總是要查看一下證件,確定我的身份啊,後來可能是忘了還我,我又不急著跟他要,就一直放在他那了。」
「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死的都說成活的了。不說實話?無妨,她會拆穿他的真面目。「明天我會去找阿邦,順便幫你拿回你的身份證,那種重要證件沒道理一直放在人家那里。」
「好啊。」他不動聲色,腦袋卻快速運轉著,心想明天絕對要比她找一步聯絡上阿邦。
只是,他不在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的態度不該這麼淡漠的啊,是誰在她耳邊嚼了什麼舌根,還是被她發現什麼?
難不成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刻意要拿他的身份證確認?
可是又覺得不像,她要真知道他是誰,依她的個性,應該會二話不說地趕他出去,而不是刻意這麼淡漠對他……
「我要去睡了。」乏力地閉上眼,她起身住房間走,走了兩步,發覺身後緊貼著一抹影子,她不由得回頭。「你要干麼?」
「陪你一道睡啊,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面了耶。」他扁起嘴,甜甜地撒嬌著,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的舉動有何不妥。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只要有必要,就算要他把智能退化到只剩下五歲,他也不覺得勉強。
「不用了。」基于感情潔癖的原則,她再也不願意他陪睡,哪怕只是同床共眠,她也不願意。
「怎會不用?」他索性推著她進房。「來來來,我陪你一道睡。」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她微惱地甩開他。「出去!」
小鮑主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善變個脾氣又發作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氣我嗎?」他知道,沒有遵照時間回來是他不對,但他真的是盡力了。
「不敢。」她別開眼,扁緊粉女敕的唇。
「子頤,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你要是有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應該要告訴我才對,別悶在心里。」好歹讓他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在她的耳邊造謠生話。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要先跟我交代這幾天的去向?」她依舊背對著他,粉顏笑得很苦澀。「我知道你絕對不是去參加什麼婚禮,但我也不想再問了,你要是不打算告訴我實話,我問再多,都是謊言,我也不想逼你不斷地編造謊言。」
「子頤?」他心頭一震。
難道她真的是知道什麼了?
「出去,我累了,我要睡了。」
「是是是。」他攤開雙手,很識相地自動退出門外。
也許,他應該直接去找阿邦,把事情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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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靖,才念著你,你就出現了。」
豹元靖才一踏進辦公室,鄭威邦立即抬眼,手上轉著筆,上下打量著他。「唷,你今天的穿著相當休閑,一點也不像你平常的打扮。」
「不然,我應該要抓兩枝芒草綁在身上嗎?」華元靖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我問你,這幾天子頤是不是來過這里?」
「子頤?」哇,好親熱的叫法。
「少廢話,快說。」
「她不是這幾天來過,而是今天才來過,不對,她是凌晨前來的,算是昨天的事了。」
「她來做什麼?」難道因為他不在身邊,她又跑來尋求慰藉?
「能做什麼?由于你的介入,害我失去大戶,我都還沒找你算帳哩。」徐子頤話不多,但是點的酒通常都極為昂貴,小費給得相當闊綽,在男公關們的眼中,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客人呢。
「我才要找你算帳。」華元靖的大掌住他的辦公桌一拍。「說,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
「我?」鄭威邦翻了翻白眼。「我才想問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我又怎麼了?」
「你不應該因為她選擇取消婚約就對付她。」女人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生物,不該被如此對待。
「誰對付她了?」他不禁喊冤。
「不然呢?」鄭威邦正經地瞪著他。「雖然我跟子頤沒有很深的交情,但我覺得她是個好女人,你要是存心糟蹋她,就別怪我不要你這個朋友。」
豹元靖雙手叉腰,往上瞪了眼天花板,才斂眼道︰「你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你認識我多久了?在你的心里,我華元靖是哪種人呢?」
「不是的話,你刻意接近她做什麼?」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一開始,我只是好奇她為什麼要取消婚事,也以為她八成喜歡上你店里的哪一個公關,所以才刻意接近她,想知道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有多好,好到可以讓她為了那個人而放棄我。」他是天之驕子啊,偶爾也會有不想輸的念頭跑出來嘛。
「你還說不是因為在意婚約被取消才接近她。」鄭威邦將指上轉動的筆丟到一旁的帳本上。
「那是兩碼子事。」華元靖抓了張椅子,反向坐在他對面,雙手擱在椅背上。「我想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甚至還打算幫她圓夢呢。」
「嗄?」這是哪門子的說法啊?「可我看見的,似乎和你說的大有出入。」
「當然,那是一開始,現在當然不是。」華元靖深吸口氣。「現在的我,已經愛上她了。」
鄭威邦頗為玩味地挑起眉。「你愛上她了?」
「是的。」他已經十分確定自己的感情,也相信她對他絕對不討厭。
瞧她今晚特地在客廳等他,便可以確認她對他定有某程度上的好感,只是總覺得好像是哪里出了問題,讓她的態度又恢復到一開始兩人的相處模式。
他來,就是來找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