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結婚 第二章
第二章
如果他說自己後悔萬分,是不是就會被歸類到狼族去?
但,他真的好後悔好後悔……
因為,那天過後,她再沒有給過任何的聯絡,感覺上兩人似乎不曾相識,而他,就連要找個去見她的理由都沒有。
難道說,所謂交往一事,純粹是他的幻想?
「友虔,你寫字的力道可不可以輕一點?」
突地,底下有人說話,輕輕拉回他遠離的意志,他才發現,他身處在TR人壽的會議里,正在計算著保險商品,而握在手上的筆刻得白板吱吱的響,成了會議室里可怕的酷刑。
說話的是TR人壽的業務經理黃宥楷,跟梅友虔合作已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多少懂得他一些習性,所以很清楚今天的他相當走樣。
雖說挺享受他難得的慢動作,可力道重得大家好難受。
「抱歉。」梅友虔回身,面無表情地道歉之後,開始了他向來伶俐的動作。
手中的筆在白板上成了片橫行的影子,三兩下結束了他的工作。
貶議室里兵荒馬亂,電腦鍵盤聲敲得彼此彼落,鋼筆寫的聲聲沙沙沙的狂飆,而梅友虔則早已將個人文件收拾整齊。
「你今天怎麼了?」黃宥楷拋下工作隨著他走到會議室外。
「沒事。」淺淡無波的口吻一如他冷漠的神情。
「才怪。」
「還有事嗎?」濃眉微微拔起,很明顯地跟他劃清界線。
「友虔,雖然我跟你告白過,但我也被你清楚地拒絕了,我不會笨得再拿冷臉去貼你的冷,好不好?」他多少也是有點自尊心的。
「我沒這麼想。」只是今天心情異常惡劣,不想讓薄弱的人際關系再破上一個大洞。
「我想也是。」黃宥楷懶聲說著。「打你今天來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偷模你,你也沒發現。」
梅友虔驀地橫眼瞪去。
他雙手立即往上攀,擺出投降的動作。「開個玩笑而已,可以不要那麼激動。不過話說回來,我沒騙你吧,你真的很心不在焉,不然怎麼會不知道我只是在開玩笑?」
「不關你的事。」梅友虔好半響才抗日救國出些許聲音。
逼宥楷嘆了口氣。「朋友的關系也不行嗎?」
唉,有沒有這麼犯賤?這麼想把愛情升華為友情干麼呀?
「不是,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希望因此而讓你以為我對你有什麼偏見。」要是夠懂他的朋友,通常在這個時候都會閃他閃得遠遠的,讓他自己慢慢沉澱,想通就沒事了。
「為什麼心情不好?」喔喔,原來他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感恩啊~
梅友虔涼眼看著他。果然不是他朋友,夠白目,還追問。
「哪,別說老大不罩你,把事情說開,老大幫你搞定。」黃宥楷很瀟灑地往他肩膀一勾,很哥們兒的,沒半點佔便宜的真誠表情和動作。
梅友虔很沒勁地從他臉上移開視線。「那好,你幫我找個完美理由,讓我可以去見我想見的人。」
逼宥楷俊秀的臉沒太大的起伏,感覺沒受到傷害,更神的是,他的眼楮轉了兩圈之後,竟然-「見安雅的蘇亮岑?」
「你怎麼知道?」瞪大眼,然後眯起眼。「你調查我的私生活?」
「你有被害妄想癥啊?」黃宥楷哼了聲。「拜托,听說安雅的工作狂女王對你相當有好感,甚至還特地請你吃下午茶,這件事,不需要我調查,早在業界傳得沸沸揚揚的。」
「這有什麼好傳的?」什麼工作狂女王?真失禮。
「當然有賣點。」黃宥楷一副不懂人間險惡的嘴臉。「你這個不食人間煙花的冰山美男配上掌控欲極強的女王工作狂,大伙當然有興趣,加上本公司前陣子跟安雅的產品有策約聯盟合作關系,那頭有什麼消息,當然是一下子就飛進我耳里。」
「根本是謠傳。」
「哪一點?」
「兩點皆是!」誰不食人間煙花?他哈得要死好不好。她女工作狂?哈,那他就躺好等著被她深耕。
「這麼護她,那就代表你也對她有意思嘍。」唉,真的失戀了。
「不行嗎?」
「當然行,既然郎有情妹有意,你怎麼會連要找個去見她的理由都沒有?」黃宥楷倚在窗台,點根菸,狠狠地抽。
真悲慘,他失戀,還要兼任害他失戀者的愛情軍師,這世界還真是有夠沒天沒良的。
梅友虔不想回答。
要是那晚他沒拒絕,想見她,隨手抓都是大把大把的理由,但那晚他拒絕了她,她又斷了音訊,害他的處境好為難。
「還不簡單,要是連手機都不敢打的話,就直接提著宵夜去找她。」黃宥楷看了眼時間。「九點多,這個時候,她那個工作狂肯定還在加班。」
「她不是工作狂。」這已經不知道他第幾次澄清了,他想,在真相大白之前,他會繼續替她洗刷冤情。
逼宥楷好笑地噴口煙。「我認識她很久了,在她還沒有接安雅的總裁之前就認識了,是你根本沒見識過罷了。算了,那不重要,听我的話,去買兩份宵夜,直搗龍潭虎穴,說不定今晚可以不用孤枕自眠。」
有沒有這麼神啊?兩份宵夜就可以拐到她?他眼露懷疑。
「當然,前提是你們彼此有意,要是她對你沒意,她是不會招待你太多,但你還是可以提著宵夜去見她,不是嗎?」都什麼時代了,想見人還要理由?那是什麼玩意兒?「朋友嘛,想見面就見啊。」腦筋一定要那麼硬嗎?除了算數字以外,人心都不會算計嗎?
梅友虔想了下,倒還真的認為這辦法不錯。
「謝啦。」
「不謝啦,你趕緊定下,我趕緊死心,皆大歡喜。」哈哈,他很灑月兌吧……去他個灑月兌!
「好,你快點死心吧,我真的要定下了。」話落,梅友虔揮揮衣袖,比他更瀟灑地退場。
有沒有這麼狠啊?他隨便說說,他就一定要回答得這麼誠實?最恨他的誠實了。
逼宥楷瞪著他翩然離去的背影到消失為止,轉身看向窗外那輪明月,要不是會議室里還有人,他真想對著明月狂吠他的愛情有多淒美。
踩著月色,梅友虔帶著兩份香辣辣的熱炒宵夜來到安雅總部大樓,告知保全確定身份之後,無誤地直升最高樓層,電梯門開時,他以為她應該會漾著笑站在電梯門邊等他的。
但是,並沒有。
迎接他的,只有可怕的鍵盤噠噠噠的聲響。
最高樓層,沒有隔間,只有一個開放空間,中間僅以一面精致布面細繡屏風擋著,他下意識地往前幾步,看見有人正在電腦前奮戰。
就算是看過大風大浪的梅友虔也不由得倒抽口風。
記憶中英氣凜然、俐落宜人的蘇亮岑,此時此刻,長發僅以一只大鯊魚夾扣緊,臉上戴著厚框大眼鏡,沒有著妝的臉顯得氣色蒼白、神情憔翠,而依舊緊拽住他心的,是她那雙炯亮有神的大眼,盡避有些許血絲佔領,不過無損她渾然天成的清靈透亮。
「亮岑。」他輕喚著。
濕潤厚醇的嗓音像抹最醉人的微風,在空洞的空間里飄動、蔓延、滲透……
然而,蘇亮岑的身邊卻像是被築起保護層,他刻意制造的柔情被抵擋在外,只是她眉眼不動。「抱歉,再等我五分鐘。」
梅友虔濃眉微揚。
難道說,她真如傳言中所說是個工作狂?
不過,就算是,又如何?認真工作的女人,即使素顏,他也覺得美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她好像在哪見過……
忖著,他突地笑了。
傻瓜,不就早發現她像極了他春夢中的女主角?在構里早就見過千百回,對她上下其手千百回,對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愈來愈邪惡了。
甩了甩頭,將宵夜擱到一旁的茶幾,他走到屏風旁的茶水台,替她泡了杯茶。再折回時,她剛好敲下最後一個鍵,然後拔下腦後的大鯊魚夾,正準備拔掉眼鏡,戴上隱形眼鏡。
「不用忙了,該看不該看的,我全都看到了。」他將溫茶遞給她。
她接過手,竟露出些許小女人的羞意,白潤的耳垂透著淡淡的紅。「會不會覺得邋遢?」
「不會。」他想也沒想地道,順手拾了綹她的肋邊的秀發攏到耳後。
「會不會對我有點失望?」她瞪著地板問。
他干脆在她身旁蹲下,讓她的視線可以落在他的臉上。「為什麼我要覺得失望?」
女強人向來自信的臉上漾著女孩般羞澀又不知所措的緋紅暈彩,像是層層七彩月暈迷亂他的眸。
她怎能有這樣可愛的表情?搞得他心跳都亂了。
「因為我……」她模了模臉,確定臉上沒妝。可惡,早知道他今天會來找她,她就不會過午就把妝給卸掉。可有什麼辦法?過午之後,她就沒必要踏出辦公室,當然想要把不舒服的妝卸掉嘛,她又不習慣化妝,盡避她研發化妝品。「我沒化妝,是不是很丑?」
一抹甜意在心底發酵著。梅友虔驀地想起,飯店那晚,她也沒卸妝呢。「你認為我是一個重視外表的人嗎?」
她聞言,黑白分明的大眼轉了圈。「你現在跟我強調你不在乎外表,可你又是願意跟我交往的……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外表不迷人嘍?」
「這是我認識的,很有自信的蘇亮岑嗎?」
「你又知道我很有自信?」她的自信是來自于工作,面對他,自信?啐,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看過你在會議室里的表演,誰忘得了?」大手忍不住地輕挲著她柔棉發稍,再自然地下滑握住她軟潤的小手。「我幫你買了宵夜,過來吃吧。」
蘇亮岑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坐進沙發,享受著他的服務,隨口問著,「你今天怎麼會突然跑來?」
「沒事不能過來嗎?」他頓了下,佯裝不經心地問著,但正撕開免洗筷紙套的手竟有點微顫。
難道說,交往真的是他的幻想?他無端端地害怕了起來。
「我以為你沒要交往了。」她淡道。
他驀地抬眼。
蘇亮岑微垂眼。「我以為我讓你很不滿意。」
「沒的事。」他先是一呆,而後想起自己的拒絕,心髒猛地暴走三秒,隨即又奮力拉回持穩。深吸口氣,他才再開口,「我從沒這樣想,只不過這陣子忙。」
他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找不到理由來見她,但,他作夢也沒想到,她竟也是如此在意,這份情意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他的愛情來得洶涌毫無預兆,而她的呢?是不是跟他一樣的驚濤駭浪?
「真的?」晦暗的神色登時清亮了起來。
「你隨時都可以找我,哪怕一通電話,隨便聊聊都可以。」她變幻迅速的表情,讓他不由得笑了。「怎麼你的反應讓我覺得你好像愛慘我了?」
不像他一見鐘情的情愫正隨著她的變化細火慢墩,反倒像是早已熬出香醇精釀的迷湯,都快將他給灌昏了。
「你現在才發現?」話一出口,蘇亮岑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算了。
她是白痴、是笨蛋,蠢!
「嘎?」梅友虔愣了兩秒,想了下。「你喜歡我很久了?」
那欲語還休的怯意,讓他胸口蜷蟄已久的火焰悄悄爆燃。
她抿了抿唇,一股惱意破出。
「也還好。」羞惱成怒,听過沒有?蘇亮岑自持冷靜地拿起他幫他泡好的茶淺啜著,眉眼間還有絲惱意。
氣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因為一時口快,愛情路上,從此以後注定要矮他一截。
「也還好?」他貼近她,「那就代表至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側眼瞪他。「我餓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繞圈圈了。
「你情緒起伏好大。」他唇角的笑意很玩味。
一開始神情專注得跟他那個工作狂大哥沒兩樣,然後羞怯得像朵含苞初開的鮮女敕花兒,下一刻,就連尖銳的玫瑰刺都長出來了。
她不禁蹙緊眉。「我沒有生氣。」只是藏得極深的感情突地被掀開,總覺得有那麼一點難為情,還有些許不悅。
他輕輕撫上她的眉,像是隨手拈去她眉間的皺褶。「我又沒說你在生氣。」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她的防衛系統打開了。
而反應如此劇烈是因為他,他深感榮幸。
「我真的沒有生氣。」她不忘重申,現怎麼樣,都不希望他誤解。
她的臉只要不笑,就容易顯得凶惡,所以一進入辦公室,四下無人,她就可以卸下笑意。
「我知道。」他說真的。
她垂眼看著他,感覺他的長指從她眉心抹向眉峰,滑下眼睫,橫下鼻梁,停在她如花玉潤的唇瓣。
她屏息看著他。
「我想你。」他笑道,俊臉逼近,氣息溫醇如酒釀。
視線落在他不斷靠近的唇上,她心顫跳著,就只因為他一句我想你。
她很沒用,被他一句話給灌醉了。
她超沒用,被他一個吻給徹底征服。
她閉上眼享受著他輕柔的吮吻,感受他舌尖的溫度,竄過他唇腔每一寸柔軟,感受他粗重的呼吸,刷過她臉頰每一處細膩。
別焰悶燃著,醉人的呼吸共享著,她渾身像是著了火,而他——
「該吃宵夜了。」
她傻眼。
眼前的男子將準備好的宵夜打開,捧到她面前,在她鼻間彌漫的,不再是屬于他的清新香氣,而是蔥爆牛肉的嗆辣味。
她真的這麼沒魅力嗎?
「你不吃牛肉嗎?」
「不是!」她火大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吃牛肉。」表情有點歉意。
他是該有歉意,但不該是為了一份蔥爆牛肉!
「你不喜歡我?」她問。
「沒啊。」他微愕。
「真的不喜歡?」那干麼說想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對你相當有好感。」要不然他干麼當火山孝子買宵夜伺候她?他從不干這種事的,好嗎。
「既然如此,你……」怎麼會在這當頭要她吃宵夜?真是該死的殺風景。
原本還期待他粗暴地摘下她的眼鏡,將她撲到沙發上,然後將她吃干抹淨的。怎麼會突地打住,還要她吃宵夜啦~
這個時候,這種狀況,誰吃得下?
他看著她半晌,突地呀了聲,明白了。「我想上次只是擦槍走火,所以就……」總覺得步調還是得要循序漸進,不然會萬劫不復的。
「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女人的矜持在她就任安雅集團總裁之前,就被她徹底丟棄了,而且她認定是他,就是要定他,沒什麼問不出口的,盡避她的臉有點燙。
梅友虔再次沉默,真的被嚇到了。
被女人求歡的經驗濁沒有過,在彼此認同之下,一段互相慰藉的體溫交換,一場露水之歡罷了。
但被正交往中的女友如此要求,他是不應該反省自己了?
說沒興趣?他又不是柳下惠,況且春夢連連到天邊,他已經夢到欲罷不能了,哪可能對她半點遐想都沒有?
只是,他頭一次跟人交往,不知道該如何拿捏愛情漸進的進度,總覺得應該穩扎穩打,把感情深植之後,以結婚為前提,再熱情也還來得及啊。
「當我沒說好了。」女人的矜持是丟了,但自尊還是在的。沉默了這麼久,她的自信全都變成泡沫消失了。
「等等腰三角形,我只是在想,我們應該循序漸進,畢竟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應該要更慎重一點才對。」他抬手制止她,一臉正經地說。
蘇亮岑再次傻眼。
她听見什麼?她听見什麼了?
這個時代還有這種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嗎?而且這種交往模式不是通常是由女方提出的?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
「你是認真的嗎?」過了半晌,她才擠出這問話。
「當然。」
他不是不想愛,也不是不渴望婚姻,而是從沒遇到對的人。而蘇亮岑,身為他春夢中的女主角,唯一能夠教他意亂情迷的女人,自然是他結婚對象的不二選擇。
盡避他還不是很懂她,但至少她已經勾起他的興趣,他可以想像兩人未來的婚姻生活會有多少驚喜。
他斬釘截鐵得教她五味雜陳,看著他良久,她終于嘆了口氣。「那麼,我們分手吧。」
「嘎?」
「宵夜我吃不下了。」她看了眼時間,確定能夠再奮戰的時間已經不多,隨即下達逐客令。「你帶回去吃吧,我要工作了。」
梅友虔眼見她從他身邊站起,動作俐落地回到辦公桌,長發再次被大鯊魚夾咬緊,鍵盤聲噠噠的再次響起。
他開始懷疑他們剛才沒有對話過,嚴重質疑時間根本沒有流動過,盡避早已過了二十分鐘。
分手?
她說分手?
為什麼——
「你問我,我要去問誰呢?」正在開車的應國輝一臉無奈,「你干嘛不問她?」
「我有說是她嗎?不好好開你的車,廢話什麼?」梅友虔情緒欠佳地噴發著烏黑的氣焰。
應國輝無奈的嘆口氣。
是啊、是啊,從頭到尾都沒點姓指名,但光是一句句「為什麼要跟我分。」誰都猜得到對方是誰好不好?
他大少爺願意跟誰交往?不好意思,認識他七八年,還沒見過呢。
近年听見一個勾得起他興趣的,還是不久前認識的蘇亮岑,既然如此,除了她,還有誰?
「不管怎樣,我們今天就是要去安雅,把你的情緒收拾好。」
「我正在收拾,你還在說,是故意要讓我抓狂是不是?」砰砰砰,連三爆,梅友虔像是一顆欲發不得發的黑色核武,正在爆發邊緣。「你開這麼快干嘛?要趕著要去投胎嗎?」
應國輝把嘴巴閉得死緊,發誓在抵達終點之前連呼吸也要暫停,省得他大少爺一個不爽,就吼說︰「你呼吸那麼大聲是不是在偷笑我!」那他就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梅友虔像顆自爆的黑炭,內心爆著巨大火焰,俊臉陰鷙的冒著煙。
他真的快爆炸了,連幾天的壓抑,他覺得自己像瘋了一樣。
這是什麼愛情?情剛生,意剛動,他準備就緒,那廝就毫不留情喊卡!
他真的不爽並沒有摻雜著被拒絕的不滿,純粹只是不懂問題出在哪里。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好情人,畢竟一切尚在模索中,但送個宵夜可以送到分手……他待會要去砍了黃宥楷!
打電話過去,要他先把脖子洗干淨!
想著,立即掏出手機。「喂?黃宥楷!」
「哪位債主啊?一定要用這麼沒人性的聲音叫我嗎?」真是冤親債主耶!
「你在哪?」火焰噴發著。
「在安雅,你待會不也是要過來嗎?」
「你在安雅?」
「我跟你提過了,跟安雅有策略行銷的案子要推,最近安雅要弄藥妝店,我當然也要配合行銷嘍。」黃宥楷說著,看向對面淡笑不語的蘇亮岑,問︰「你要不要跟他說說話?」
卑筒傳來黃宥楷的問話,梅友虔臉色頓變。他分明是在問蘇亮岑嘛!現在這個時候問她,她一定會搖頭說不,然後他的心會碎,他的人會死——
「喂,現在是亮岑在說話。」她的口吻愉快輕松,仿佛兩人之間從未存在過任何芥蒂,像陣指過林間的微風,漾出脆亮風情。
他的心突地抖顫了下。回話、回話!她可以如此雲淡風清,他自然也可以瀟灑不羈!來吧,像個男子漢勇敢地跟她對決!「你好,我是梅友虔……」白痴啊,她當然知道他是誰!憊自我介紹咧!
他憤恨地痛罵自己,卻听見那頭傳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不跟你多說了,待會見。」她笑著表示,把手機遞還給黃宥楷。
梅友虔張口欲言,耳邊卻已變成黃宥楷的聲音。「既然你要過來,我就順便等你一下好了。」
梅友虔深吸口氣,忍住問候他母親的惡習。「你等我干嘛?公司忙就快滾回去,不需要等我。」
「……不是你有事要找我?」黃宥楷無語問蒼天。
「有!把脖子洗干淨!」他要砍斷他的頭!不說,他差點也忘了。
「身體要不要順便洗干淨?」討厭,光天化日之下轉到這種話題,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呢。
「順便把你的腦袋洗干淨!」卡的一聲,切電話。
再跟他說話,他會爆血管!
「國輝,你會不會開車?都開了多久了還沒到安雅!」炮火再發,應國輝可憐成了炮灰。
他是炮灰,他是炮灰,所以不開口,不回話,因為不想連點灰渣都不剩。
當兩人風速抵達安雅總裁辦公室時,蘇亮岑已經和黃宥楷在辦公桌邊吃起下午茶,兩人說說笑笑,那眉眼流轉之間,說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你們到了。」蘇亮岑起身笑臉迎人。「過來這邊坐,我請人送下午茶過來,一起用。」話落,隨即走到辦公桌按內線通知秘書。
居然還笑得出來。
梅友虔發現,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
廢話,也不過見過兩次,第一次就拍定交往,第二次瀟灑分手,哪來的時間認識她、了解她?
只是她也太大方了吧?對剛分手的前男友可以這麼灑月兌,相對之下,百般尋找問題癥結的他,顯得好死心眼。
「怎麼了?吃炸藥了?」黃宥楷看著坐到對面的梅友虔,很不怕死地問著。
「給我離她遠一點。」獨佔欲極濃烈地下通諜。
逼宥楷翻動眼皮子。「你嘛幫幫忙,我是Gay耶,我哪可能對她下手?對你下手還差不多。」
對厚,啊,他不管啦!「給我離遠一點就對了。」就是不爽。
「你很任性捏。」好棒,他喜歡他的任性,總好過天天擺張死人臉的好。眼前的梅友虔真是迷人啊,臉爆得像焦炭,真遇~
「再看,就戳瞎你的眼,再笑,就扯爛你的嘴。」他抿著顫抖的笑,努力讓自己不顯猙獰而嚇人。
「哇~好Man喔!」
梅友虔閉上眼,覺得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