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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嬌 第一章

作者︰綠痕

「宮變?」乍听消息的皇八子寰王野焰,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

「沒錯,太子在大婚當日棄位了。」軍師冷滄浪坐在椅內,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已看過不下十回的密函。

遠在天朝邊陲,長年成守西戎地域的雄獅大軍,在今日來自京兆的密使乘著快駒進入中軍大營,帶來京兆宮變的消息後,代領兵出營的野焰接因的冷滄浪,便十萬火急地召齊軍中的參謀與寰王旗下的門客,緊急要他們展開應對的商議,並派人出營把野焰給叫回營中處理這個措手不及的大問題。

听得一愣一愣,作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野焰,實在很難相信全朝擁戴的太子臥桑,會在即將接下帝位的這個時候突然棄位,更不明白臥桑會不顧國祚與百姓,就這麼-下所有人期望的原因。

那麼多人看著臥桑,反倒讓臥桑一聲不響的暗度到東瀛去?難道都沒有人在事前看出臥桑想棄位的心態,所以才會沒人能夠-得住他的這個決定?而臥桑,掌國那麼多年來,英明如他,不可能會不知道他的充位會引發什麼後果,他怎可以不顧大局就這麼一走了之,陷整個天朝于可能爆發政亂的隱憂中?

﹝老大他怎會?﹞野焰撫著額,﹝這事發生多久了?﹞西戎地處偏遠,只怕消息傳來這,事倩都已過了一段時日。

冷滄浪嘆了口氣,﹝東內動員了上百名駕部郎中,快馬日夜兼程的走了十多日是,這才把消息送到咱們手上。﹞位在遠處就是有這個壞處,再新的消息,等傳到他們這都變成舊聞了。

﹝東內有辦法將太子追回來嗎?﹞也許事情還來得及補救,只要能追回可能維持一朝平衡的臥桑,那麼就還有一線希望。

﹝追不上也追不回來﹞冷滄浪把信函一扔,無奈地攤攤兩掌,﹝聖上也下令不必追了。﹞一時無法消化這消息的野焰,頗受打擊地頓坐在椅上,這時帳子被一名急走入內的男子掀起。

﹝第二批密使到了嗎?現在朝中局勢如何?﹞冷滄浪拉開身旁的坐椅,邊問邊倒了盞茶給軍中第三靈魂人物花間佐右衛。

「剛走。」花間佐擦著額上的汗,「朝中情況還算好,沒有朝臣們先前預估一觸即發的跡象,目前是由東西南三內聯合制衡。」

「我父皇打算擬誰為下一任太子?」恢復神智的野焰深吸口氣,重新振作起精神來面對已經來到的風雨。

﹝這…︰」花間佐頓了頓,「很難說。」

他微-著眼眸,「什麼意思..」太子一棄位,按理說,父皇就應馬上宣布下一任接替的繼位者,怎倒會是不確定?﹞

報間佐娓娓道出第二批密探帶來的內容,﹝宮變那夜,聖上連夜急如剌王鐵勒進翠微宮密商,剌王出宮後,隨即起駕返回北狄,次日聖上又同時將滕王舒河和翼王律滔召入宮中,兩位王爺在離開翠微宮後,就一直保持著沉默,任誰也無法猜出聖上到底對他們說了些什麼,至于聖上要策誰為太子,翠微宮到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傳出。﹞

野焰愈听愈覺得有問題,鐵勒為何在那個時候返回北狄,如果父皇打算立他為繼位太子,那他應該留在京里才是啊,而父皇若是要立舒河或律滔其中之一為太子,又怎會兩人同時都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大子棄位都有些時日了,可是聖意遲遲不下來,看來,聖上似乎也還在觀望當中。﹞冷滄浪淡淡推論出皇帝遲不宣詔的原因,同時也頭痛地皺緊了一雙劍眉。[擁誰為太子?」

「有三個人選。」花間佐伸出三指,「據軍中司馬所探得的情報分析,西內是打算擁皇二子鐵勒為太子,東內是打算由皇五子律滔來取代臥桑的空缺,而南內所擁的太子人選則還未定。」

野焰挑了挑兩眉,「南內不擁三哥為太子嗎?」真是稀奇,南內的人不是一直都想把霍韃拱上皇位嗎?怎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反而不繼續當推手了?

報間住想了想,然後猶豫地對他搖搖頭,「不一定。」

「什麼叫不一定?」對他吞吞吐吐、要說不說的模樣看得很煩躁的野焰,干脆一把將他給拉過來,大眼剩小眼地盯著他。

「那個……是這樣的……」迫于他那張會帶給男人莫大壓力的面容,花間佐只好趕快吐出他想知道的話,「皇三子霍韃與皇四子舒河為同母所生,也都是南內的人,因此南內可能在他們兩者中擇其一擁為太子。」

「我都忘了這一點。」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後,野焰放開他百思不解地搔著發,並以肘撞了撞身旁的冷滄浪,「喂,南內那群愛玩弄權政的老人不推出人選的原因,是因為在猶豫嗎?」

「如果我是南內的人,我現在也會為了擁誰而難以抉擇。」冷滄浪邊點頭邊分析給他听,「若是沒挑好可以下注的人選就倉卒表態作決定,那麼在爭奪儲君的這場戰爭中,南內就敗定了。」

這是」場攸關性命和未來的賭博,因此各方參賭者,當然得審慎評估可下注的人選才下注,不然萬一敗了,那麼就全都得賠上,這種後果誰都擔不起。

「看來……南內的希望最小。」听完他的話,野焰愈想愈樂觀,「既然東內的人選擇為五哥撐腰,那麼有了束內的資源之後,五哥就很可能擊敗眾人登上大典。」

冷滄浪卻潑了他」盆冷水,「不,最沒希望的是翼王律滔。」

「怎麼說?」就台面上的情勢來看,束內的人繼失去臥桑後全力培植律滔,律滔怎可能會敗?

「先不要說鐵勒已經擁有半片天下,南內本就已經擁有了霍韃的南蠻軍權,現下皇九子懷熾又投靠了舒河,只要再加上懷熾這名善用手段的好人手效力,那麼無論南內是想擁立霍韃還是舒河,南內的勢力都已經初步聚集完成。反觀律滔,他只不過擁有東內而已,相形之下他什麼單權也沒有,在朝中更沒有可支持的人手。」

野焰的神情變得有些焦急,「怎會沒有?六哥不是向來都站在五哥那一邊的嗎?」

「皇六子風準不但不肯加入這場太子之爭,他還希望諸皇子在新任太子的這件事上統統都罷手,以免造成手足相殘不可挽救的局面,並要求眾人收起劍拔弩張的姿態,靜觀事態的發展。野焰雖是不願承認,但沒錯,風準就是那個公私分明的烈性子,無論私交再怎麼好,相信公正廉明的風準,在這件事上定會不摻雜個人私情而想要力挽狂瀾,進而不支持任何一個兄弟。但若是連風淮都不支持律滔,那他們這九個兄弟間,還有誰會去幫勢單力孤的律滔呢?

身在皇家,他們這些兄弟間,不但感情離得很遠,也如陌路般走得很遠,若沒有兩相權害之下的特別關系或是利益沖突,他們只能勉強說上是有血緣的陌生人,多年來,各自為政,也各自不相聯系。

但在他的眼里,自小到大,最能體恤、最親近他這個出身卑微的八弟,也常在他最需要親情時給他溫暖的人,就只有這個排行老五的哥哥,不像某個冷血、心殘的人……揮之不去的陰影又再度定立在他的心頭上,那道影子的主人,遠不可觸又高遠得如一座動搖不得的巨岩,縱使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奮力向影子的主人邁進,那個人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那七哥呢?」他急急甩去那抹存在心頭的暗影,正色地再問︰「他願伸手幫助五哥嗎?」現在就剩一個自小就特意疏離所有兄弟的朵湛了,也許這次的宮變可以把他給請出來。

冷滄浪不帶期望地揮揮手,「皇七子朵湛就要成親了,除了他的心上人之外,任何人他都不想搭理,日前朝中王公到他府邸催促他表態,他就只是聲明他的中立立場而已,至于其它,他還是一如往昔的什麼都不過問。」

「七哥又把他那套明哲保身的哲學拿出來了。」天底下就是有這種人,老把不踏渾水就不會沾得一身黑的格言給擺在口頭上,如今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他還是只想要保己而已。

「這是可以理解的﹞冷搶浪完全同意朵湛的心態。「成者為皇,敗者叛臣。國局如此,當然不可不慎。」換作是他,他可能也會這麼做。

坐在一旁靜靜听箸他們商議的花間住,在听了一個段落後,心底還是存著一個問題。

「王爺,那你呢?你有什麼打算?」現下幾乎每個皇子都有了打算,誰要自立、誰要投奔,已大致上算是抵定了,目前就剩下他這個皇八子而已。

「你認為呢?」野焰不答反問,把這個問題丟給他去猜想。

報間佐握緊了一只拳頭,「也在太子之爭中佔上一席?﹝說不定他也像那些自立的皇子們一樣,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踏入翠微宮內坐攬江山。

冷滄浪不給面子地哼了哼,「他才沒那麼遠大的志向。」他要是有那麼上進,那可就謝天謝地了。

野焰笑意滿面地一掌搭上他的肩,「知我者,滄浪也。」

「那……」花間佐看了看他們倆,有些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後,頗覺得可惜地松開緊握的拳頭。

「喂,要投效哪方,你得先想個清楚透徹。」冷滄浪收去了所有散漫的神情,神色凝重地拍著他肩頭交代,「別忘了在你身後還有整支雄獅大軍得跟著你,你若投錯了明主,那麼我們就得跟箸你一塊淪為亂臣賊子。」

「不用考慮了。」野焰漾出了個大大的笑瞼,「在我心中,就只有一個人選。」

﹝咱們雄獅大軍要投效翼王律滔了是不是?」與他幾乎是共享同1條肚里蛔蟲的冷滄浪,伸了伸懶腰後幫他接完下一句話。

野焰有默契地對他點點頭,「你可以開始摩拳擦掌好好計畫了。」

「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幫他?」他已經開始在心頭盤算該從哪一方面下手才好。

「西內擁有北狄大軍做後盾,南內則有南蠻大軍當籌碼,那麼東內多個西戎大軍來加入制衡又有何不可呢?」野焰搖頭晃腦地說箸,不一會,臉上又露出了壞壞的笑容。

「律滔會非常樂見你送他的這項見面禮的。」嗯,這份禮是夠份量。

﹝小報。」野焰興高采烈地朝花間佐彈彈指,圭把軍中所有的司馬和參謀都給召過來,咱們得好好商討一下,該如何在近期內將西戎一帶所有小柄攻下的策略。」

報間住瞪大了兩眼,「王爺,你要開戰?」

野焰期待地板著兩掌,「為了五哥,為了讓東內的勢力盡速壯大,我要拿下西邊所有軍權,一統西戎。」

「天朝寰王要一統西戎?」

懶洋洋趴在軟榻上的粉黛,漫不輕心地重復著女官息蘭方才告知她的消息一雙水蔥似的玉手,愛憐地把玩箸前些日子才從另一個小柄那邊搶來的天朝貴鏡。

「王上正為了這事發愁呢。」憂慮堆滿眉頭,說著說著,坐在榻旁的息蘭又是一陣長嘆。

「有什麼好愁的?」粉黛不以為意地睨她一眼,回頭繼續把玩著手中的貢鏡,「派兵去和那個寰王較量較量便是。」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新鮮事呢,沒想到卻是瑣事一樁。

說起他們西戎這一帶,可是年年戰火、歲歲烽煙,少一場戰事不算少,多這一場也不會算多,而他們伏羅國,更是從開國以來一路打到今日,所以像那個天朝的什麼王爺,他想不想統一西戎一帶二十小柄的這類問題,根本就不須特意來找她討論,反正就是照舊例嘛,多個敵國也不會讓她的日子過得格外特別,總結」句︰打!

「殿下……」充滿危機意識的息蘭,一手按下她手中的貴鏡,干拜托萬拜托地請她正經點,「現在最嚴重的問題不是打不打,而是國內無人敢去和天朝寰王較量﹞

「不過是個中原男人,怕什麼?」翻了個身,粉黛伸掌勾來榻畔的垂紡,套在她皓腕間的王環套清脆地作響。

「天朝如果是由他人領軍,那倒是沒什麼好怕,問題就是領軍的人不是個普通的中原男人。」見她一臉的不在意,息蘭只好努力勾起她的好奇心,有模有樣地撫著面頰低嘆,「光是听到寰王野焰這四字,西戎一帶不知有多少小柄主動棄降。」

「喔?」水盈的眸子稍稍往她那邊游移而去,些許的好奇被勾出來了。「他是什麼來頭?」希望這次天朝領兵的大將,可不要又是中看不中用。

息*趕忙把得知的內幕奉上,「他是被刺王鐵勒一手帶大的天朝皇八子,同時也是刺王鐵勒所訓練出來的天才型軍事家。」

垂紡內的佳人在听見那如雷貫耳的嗜殺名號後,頓時自榻上一骨碌地躍起,急躁地一把掀開紡紗。

「他是鐵勒培養的人?」真沒說錯?好端端的,天朝為什麼要派出這種人來?那個鐵勒可是能將類似天朝那種大國,在一夜間夷平的悍將,而那家伙所帶出來的人,絕對不可能會是普通的泛泛之輩。

「嗯。」息蘭大大地點了個頭,「現在你終于知道主上為什麼頭疼了吧。」

粉黛一手撫箸下頷沉思,﹝這個寰王打起仗來跟刺王相同嗎?」千萬不要告訴她這兩個兄弟都是一個樣喔,如果都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那種,那她會考慮馬上叫父王在國家被掃平之前就先投降。

「不同,大大的不同。」這個息蘭可就背得很熟爛了。「他跟刺王不同之處,在于刺王總會精心設計一場戰役,為求全面殲滅敵軍而小心謹慎,而寰王打起仗來,則是又快又猛,有如野火燒過,所有的戰術都是他臨時在戰場上想出來的。」

粉黛狐疑地繞高了黛眉,﹝這樣….。.能勝嗎?」沒做好萬全準備就上戰場,這男人行不行啊..

「他已經連連拿下數個小柄了,再過不久,統領天朝雄獅大軍的那個男人,在拿下波盤陀後,他就將揮軍大舉進攻咱們還未受到戰火的伏羅國。」那個男人不只是行,他還很行。

「喔。」她淡淡應了應。

息蘭期期艾艾地盯著她,「殿下,王上他……」

「休想把我勸上戰場去。」她笑咪咪地先打回票,「你可以死了那條心了,本公主才不會去做這種折磨自己的事。」跟一個無法預知下一波戰術的人打?她可沒本錢去輸。

「為什麼你不肯去?」息蘭垮著一張瞼,﹝這兩年來你究竟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從一個驍勇善戰的伏羅公主,變成主張和平的衛道人士?」打從她高掛起戰袍後,她就不參加任何戰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她有這麼大的改變?

粉黛冷冷低笑,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主張和平的衛道人士,她只是不想到那種沙塵滾滾、牲畜馬匹、殺戮征伐、汗水血污四處充斥的地方打滾,更灑盧回到那個她連作噩夢都會夢到的地方。

「首先,我不喜歡失敗。」她伸出一只玉白的縴指,「既然那個叫寰王的那麼厲害,我干啥要去自討苦吃?你是想叫我去當伏羅國的千古罪人嗎?」雖然這種強敵可不是天天能遇到的,但也不是能夠鬧著玩的,一個不當心,輸了顏面事小,但若賠上了國家可就罪過大了,她不要去擔那種罪。

「還沒開戰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敗?你也領兵打過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百來場了,全西戎的人都知道,只有你最有希望可以勝過天朝的大軍!」

她充耳不聞地揮著小手,「不去,說不去就不去,你也不必捧了,因為就算你捧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去,去叫我父王另派高明。」

「別管顏面那種虛名了,一旦國破家亡,顏面還能值些什麼?它能賠給你一個國家嗎?」息蘭急急將她拉起,試圖灌輸一點責任感給她。

「其實……」粉黛抿著唇,躊躇了半天才又低吐,「我不願去還有一個真正的理由。」

「什麼理由?」

「我討厭去戰場上跟一堆聞起來跟駱駝沒兩樣的臭男人混在一塊,那種騷味,嚶……光是想到我就渾身不順暢。」她咋舌地搖著螓首,愈想愈不舒服地頻搓著兩臂,「在聞了那股臭味那麼多年後,好不容易回到宮中呼吸到正常的空氣兩年,我可一點都不懷念那種臭味。」

息蘭差點氣結,「你、你……」騷味?她到底是把男人當成什麼東西?

「況且戰場上淨是漫天刮臉的風沙,還有一山又一山數之不盡的刺碾碎石扎人腳底,我在宮里待得好好的,何苦去找罪受?」說到後來,她更是覺得滿心的不平,「你想想,我是女人耶,那種會弄得一身髒兮兮的事,為什麼國里的男人不去做偏要找上我?跟著軍旅開戰後,不要說那一身的髒污我要洗到何時才能洗干淨,說不定連個淨身的地方都找不到,我才不要把出口己弄得又臭又髒。」

在她的記憶里,男人向來就是一種令人費解的生物,無論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是男人,他們身上就會有一種怪味,而那種味道,很臭,尤文一是在戰場上成天與馬匹動物處在一塊的男人,那就更臭了,就算是她命所有人都要盡可能地保持身體的潔淨,可還是臭。

這不是她的嗅覺有問題,也不是她太過挑剔-只是她從小就生長在脂粉艷艷的女人堆里,看慣了貌美干淨合起來又香氣襲人的女人後,叫她到那種各種怪味齊聚的地方,去和那群好象一輩子都沒洗過澡淨過身的男人相處,這叫她怎適應得過來?

況且那種顛沛的軍旅生活,折磨人得很哪,就連想要保持十根指頭都干淨無垢的最基本這一點,都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更別提那些汗臭、塵污、牲畜的腥羶……嗯,太不舒服了,光是想想她就覺得那跟噩夢沒兩樣。

息蘭顫顫地指著她的眉心,「說了老半天,就.…︰就只為了你的潔癖這個主因?」

「是啊。」她十分認真地頷首。

「殿下…︰!」潔癖重要還是國家重要?她怎老是分不清輕重?

「煩。」粉黛在她拉長了苦瓜驗之前,別過頭去不看她的可憐相。

她不死心,「國家興亡……」

粉黛也接得很快,「我不是匹夫,我是女人,再說一次,不去。」再繼續過箸那種動刀動槍的日子,萬一以後沒人敢娶,害她嫁不出去怎麼辦?

「那……」息蘭很委屈地拿出藏在袖中的燙手山芋,﹝這個該怎麼辦?」

﹝這東西你哪來的?」盯著那只由她父王授與的帥印半晌,粉黛終于悶悶地出聲。

「王上剛剛把它推給我,叫我硬塞也要塞給你……」息蘭可憐兮兮地吸著鼻子,兩泡淚水還隱隱在眼眶里打轉。「倘若我沒塞成,王上說他一定會在天朝大軍攻來時,把我五花大梆的抬到最前線去插著,當第一個殉國的英烈。」

她不甘不願地緊咬著牙,「糟老頭子︰!︰」明明知道苦肉計對她最受用,還特地叫人來演給她看爭取她的內疚感和同情心。

「殿下……」息蘭又是一副掩袖炫然欲泣的模樣。

粉黛無奈地仰天長嘆,「寰王什麼時候要攻打波盤陀?」美好的日子又要過去了,在出發之前,她說什麼都要先去洗個香噴噴的操,好留作日後的安慰和紀念。

「三日後。」息蘭不明就里的問著,不懂她干嘛突然問這個。

粉黛听了後,二話不說地翻身躍下床榻,在矮桌旁東翻西找了一會,然後費勁地從底下拖出一只大木箱,開箱後抽出數卷繪有軍事地形圖的羊皮卷,仔細研究到時該藏身在哪個地點較妥當。

息蘭探首探腦地站在她身後,「你在做什麼?」

「準備出門啊。」粉黛理所當然地回頭賞她一記白眼,「就算要打,我也得在心裹有個譜吧?不先去探探他的實力,難不成你萇想讓我當個亡國奴?」

「我馬上就去準備出城!」

懊臭,又是這種臭氣沖天的可怕怪味,她干嘛要來這種臭死人不償命的地方受罪……呸呸,嘴里還有兩口不小心吃下的沙子……她就說她討厭這種地方嘛。

「殿下,你就別再皺眉頭了。」伏趴在沙丘後的息蘭,在粉黛的小臉上又開始出現眉心打結的情況後,嘆息連天地壓下她的身子叫她認分點。

冒著極大風險偷偷跑來波盤陀戰區觀戰的粉黛,此刻的心情真是憂郁到極點了,早在跟息蘭跑來此地觀戰的數日,那個她想探知底細的寰王竟不按牌理出牌,完全不按照探子所探來的日子攻打波盤陀,毫無預警地提前開戰,在她趕到戰場上時,雄獅大軍已拿下了波盤陀無數座小城邦,讓她失去了可以觀看寰王攻打城邦戰法的機會,僅僅只能來到波盤陀最後一座尚未被攻陷的國城,在這里趴著研究那個害她錯失良機的男人接下來會怎麼做。

而這」趴,她就趴了兩日,也讓她一頭霧水地足足看了兩日,雖然她听說那個寰王打起仗來動作很快,但波盤陀的國力也不容小覷,雄獅大軍順暢如流水的攻勢,在行進至波盤陀國城時,頭一遭遇到了頑強的抵抗。

現在,她最在意的,並不是寰王何時能夠攻陷波盤陀固若金湯的國城外牆,她擔心的是,她在這里看了兩日,寰王的戰術和攻略卻什麼也沒看出來,總是在大軍有所行動時猜測著,那個寰王做出這種戰法指示的原因是什麼,又為何要這麼做,並且對那個不講戰事規矩的寰王很感頭痛,因為她所想打听的實力,正因他這種捉模不定的打法而讓她連半點頭緒也沒有。

在沙塵的吹襲下,粉黛將覆面的紗巾更拉緊一點,一雙水眸不停的在遠處戰火外,雄獅大軍的中軍營帳里搜尋著。

她伸手推推息蘭,「哪個人才是寰王?你到底是認清楚了沒有?」

「據探子說,那個寰王上戰場都會戴著一只面具,所以他的長相我也不知道,說不定咱們再找一找就可以在人群中認出他來。」息蘭和她看的方向不同,目光直鎖在準備攻城的前行軍陣隊里。

「不是那邊。」粉黛將她的臉勾回正確的方向,「身為主帥,他應該待在中軍主帳里負責指揮權宜。」

「不,听說他都是親自領軍打頭陣。」息蘭認真地向她否認,揚手指著已經兵臨城下的前行軍。

「打頭陣?」嫌命太長啊?就算不怕死也不用這麼不愛惜生命。

就在她們討論的這個片刻,驟起的沙塵像道簾幕般地席卷而來,不但遮去了她們的視線,揚嘯的風聲也讓她們听不清夾雜在風沙里的聲音,直到石落沙定,重新睜開眼觀戰的粉黛,猛地氣息」窒。

糟了,轉移戰地。

粉黛在交戰的兩軍人馬朝這邊奔來時,一手緊扯著呆愣的息蘭趕緊撤離險地,但在她們身後的轟轟馬蹄聲,如緊密的驚雷逐漸靠近,令她在走避不及下,只好險中求生地照著記憶,先將息蘭拖至尋常人不易發覺,波盤陀古時用來避戰的壕溝邊緣,再一把將息蘭推下去閃避。

「躲好,千萬別出來!」她的聲音剛落,小小的身影馬上就被卷入濃重的沙塵裹不復蹤跡。

刺目剖人的碎石沙礫令粉黛睜不開眼,在周遭淨是重重的馬蹄聲和兵戎交錯的響聲里,她怎麼也沒辦法睜開眼逃出去,就在她認為這回恐怕得死在會噬人的沙場上時,她忽地感到身子一輕。

疾速馳來的野焰,在馬背上側,千鈞一發地一掌撈起差點就被踩死在馬蹄下的粉黛,並把她當成貨物般地橫放在馬背上,而後手中韁繩一緊,策馬掉頭奔馳出交戰的沙塵外。

被月復下飛馳的馬兒震得頭昏眼花的粉黛,還弄不清在風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馬匹忽地一停,讓無法集中視覺的她甫看清底下的黃沙,立刻又被人像持小雞般給持了起來,在搖搖蔽晃的馬背上連坐都還沒坐穩,一雙不分力道輕重,也不分男女之別的大掌就落在她的身上,東拍拍她身上的沙塵、西撥撥她滿身的碎石雜屑,更不客氣地把她從頭到腳都給模過一遍。

「幸好,完整無缺。」將撈來的東西打理好後,野焰滿意地把手中的東西調整好在馬背上的位置!並很感謝自己的動作夠快,能夠及時在把它踩扁之前救它一命。

一雙分別附在她的背後和雙峰前盤據不動的大掌,令粉黛被震暈的神智速速回到她的軀殼里,劇烈燒灼的紅雲,強烈襲上她的面頰,令她憤怒地抬起蟯首。

野焰的雙眼靜止在懷中女人仰起來的小臉上。

懊……好可愛。

懊心果真是有好報的,看,老天是多麼厚愛他呀,知道他看男人都已經看到膩了,所以特地送他這個養眼的小東西來犒賞他這些年來的辛勞。

雖然懷中的東西姿色並不能算是上等,以她髒污的外貌來看,充其量只能評為不錯或是可愛而已,可是在戰場上的這萬綠叢中,她這鶴立雞群的一點紅,是多麼的得來不易和珍貴。

他好奇地伸出手指輕戳她漾著兩朵紅暈的面頰,指尖隨即傳來水女敕水女敕的觸感,他再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像朵小野花似的她,個頭小小又軟軟女敕女敕的,在他懷中更是顯得袖珍,香香甜甜的氣息,淡淡地出自她的身上傳來直沖上他的鼻梢,令他看著看著,心坎上泛過一陣滿足得不得了的幸福感。

本來滿月復怒火已升至最高點就要爆炸的粉黛,首先是因他臉上所戴的怒彩假面而嚇了一跳,但在他對她看得目不轉楮上對露出來的眼珠子直不隆咚地瞅著她瞧時,她忍不住怕怕地咽了咽口水。

他是怎麼了?喂、喂……這很可怕耶,他……他兩眼發直哪,久久,野焰黑黝的雙眸總算是動了動,緊貼在她胸前的大掌,也規規矩矩的撤開,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的動靜後,頗感惋惜地驅散所有戀戀的心神。

「小報。」他將懷中的粉黛以大麾包攏,轉首問向沒持在本位急忙趕來的花間佐︰「你不待在後方跑來前線做什麼?」

匆匆停駒的花間佐靠在馬上喘息,「軍師叫我來問你,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他們在大後方當支持的備軍全都等著他的號令呢,不來請示他怎麼可以?

「怎麼做?」他搔搔發,而後突地漾出一抹笑,「我叫你準備的東西備好了沒?」

「備齊了,都已就定位。」

野焰隨即下令,「好,叫前行軍全都撤圍,中軍準備攻堅,由左右翼掩護。」

安棲在他懷中的粉黛霎時身子一僵,腦子里的警鐘急急拉起。

她小心地盯審箸他臉上那具覆面的怒彩假面,這個只露出一雙眼眸的男人,他是什麼人?為什麼他能發號施令..他,該不會就是……「中軍攻堅?」收到野焰命令的花間佐,緊張地扯大了嗓門,「王爺,你又要親自上陣..」他是沒把他們嚇死就缺乏樂趣嗎?

在花間佐的問話里,粉黛已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同時竭力壓下驚愕的抽氣聲,盡可能放松緊繃的身子不讓他察覺她的異樣。

野焰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怎麼可以錯過玩火的機會?」

「等等,這事你和軍師商討過了沒?這麼做未免太……」花間佐有千萬個不同意。

「跟那家伙商討?等他拿定好主意,這場仗我老早就打完了。」他哼了哼,煩躁地揮手打發他,「別跟我-哩叭峻了,快傳令下去。」

「但是……」猶要進諫言的花間佐,接下來的所有抗議聲,全部卡在野焰兩手扔過來的東西上。

「還有,這個東西幫我保管一下。」待會有得忙了,他可沒空照料那個撿來的東西。

﹝這種東西你要交給我保管?」七手八腳地接好粉黛,花問佐才看清接過來的是什麼東西,便不滿地攢緊了一雙眉。

被人扔得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粉黛,掙扎地在花間佐的懷里坐穩後,磨牙霍霍地瞪向那個不把她當人看待的野焰。

太過分了!居然都把她當成個東西一個用扔的,一個還一臉嫌棄的樣子。

「乖乖待在這里等我,記得不要亂跑,知道嗎?」在準備前往陣前時,野焰又駕箸馬兒來到粉黛的面前,一手拍著她的頭頂殷殷叮囑。

嘖,說得她好象個無行為能力人似的……滿心被挑起的怒焰又飛快地被他給平息,她壓抑地朝他頷首,在他策馬離開後無力地翻著白眼。

就著逐漸西移的夕陽,莽莽無際的沙疆,像個妖嬈魅惑的野性女子,正換上了紅艷的紗裳盡情展現豐妍。

從將她緊包裹住的大麾邊緣向外探看,粉黛察覺到迎面而來的風勢似乎是變了,非但不再那麼冰寒刺骨,反而還有種烘燒的燠熱感,當她-著雙眼,試著在艷陽的余暉下分辨景物人事,映入她眼簾的一切,卻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在沙場上、城樓邊,她不但看見能在這不毛之地狂恣燎燒的熊熊烈焰,而在前線最靠近波盤陀的城牆上,她還看見……一朵狂野的火焰。

粉黛並不能確定事情是怎麼結束的,飄飄蕩蕩的火花,零碎地化為微小的火星,點點在她、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光澤,直到野焰開啟婆盤陀緊閉的城門,讓中軍進城接收降城後率先駕駒歸來,她仍無法走出這幕似幻似真的情境。

「乖乖,有沒有嚇到你?」野焰自花間佐的手中將怔愣得無法回神的她接過來,關懷地以指撫著她的面頰。

嚇到?她豈只是被嚇到?她是被嚇壞了!

在這超級不合時宜,天時、地利還有人統統都不合的情況下,這個叫野焰的男人,他先是叫上百名的兵土抬來一桶又一桶泛著焦味的桐油,將桐油傾倒在一條條掘好的渠道里,讓燃油一路直通波盤陀城下,並層層圈圈地緊環箸整座大城,然後,他就大剌剌地放了把火。

原本她還在納悶,在這種滿地沙塵、碎霜、北風狂嘯吹襲的情況下怎能用火攻,還有這個男人到底會不會用兵之時,在她眼前的戰局,令她馬上對他改觀。

也不知是他施了什麼法,還是連老天爺都站在他這一邊,數百條宛如火龍的烈焰,居然就這麼照著他的指示一路燒了過去,直竄上城牆,完全不受強勁凜冽的北風風勢影響,也絲毫沒被敵軍在城牆上潑下的水花熄滅,然後趁著波盤陀大軍被那把火燒亂了軍心,他再派左右翼圍堵住所有能出入的城門,意欲將他們全都困在城內燒之殆盡。

急著要滅火的波盤陀軍士們,沒空理會不知何時已推進至城門前的天朝中軍,這時,野焰又下令中軍持柱攻堅,左右翼也不再固守邊門齊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厚重難侵的城門便在他們的面前應聲而倒,而他,則一鼓作氣的攻下波盤陀以銅牆鐵壁著稱的御敵國城。

望著遠方波盤陀殘留在天際的裊裊焚煙,粉黛不禁流下冷汗來。

老天,這種戰術是誰授他的?萬一他揮鞭攻向伏羅,有誰擋得住這整支雄獅大軍?

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而她那雙沒有定根的眼眸,也止頓了很久沒任何反應,這讓野焰忍不住有些擔心。或許,讓她這麼個弱女子來到沙場上是一大失策,可是,她怎麼會被嚇成這樣呢..

斃然想起自己還戴著嚇人的假面,他這才想到也許是嚇著了她的原因還包括了他自己,于是他一手揭下覆面整日的假面,而後,他看見她的水眸開始緩緩游移。

落日刺目的霞彩讓粉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在她調整好雙目間的光影,深深看向他時,她的腦間霎時變得一片空白。

「你……」野焰關懷地將臉龐壓向她那張花容失色的小瞼低問︰「喂,你還好吧?︰怎……怎會有男人長成這副尊容?

粉黛一手按著急速激跳的胸坎,頻頻換息之際,忽然覺得腦中晃過一陣陣暈眩。

眼前的這個男人,據她方-的印象,分明就是個昂藏七尺、身手矯健的男子,照理說,他應該跟那些小鼻子小眼楮、丑丑髒髒,看起來全部長得一個樣的中原人沒啥子不同,要不然,他也該是因為生得丑陋嚇人,所以才需要在臉上戴副遮丑的面具,可……可是……他怎麼可以配上一張閉月羞花,看了就讓人口水直流的古曲一仕女臉!

真是、真是……沒天理啊……瞧瞧他,身軀雖不若勇兵們一身夸張壯碩的硬肉,但也生得魁偉挺拔,偏偏那張很對她胃口的美女臉,硬是搭在他那有點不搭軋的身上。

哪,稍稍粗了點但濃淡適中的柳葉眉,一雙中原特產種不完桃花的丹鳳眼,濃密如扇的兩簾眼睫就這麼眨呀眨的,而貴氣十足的鼻梁下,還搭了兩片看起來很可口的薄唇,最最更可惡的是,在沙場上沖鋒陷陣跑來跑去的他,這張臉皮不是應該像風干橘子皮皺巴巴的才對嗎?但他面具底下的皮膚卻白淨得像個斯文書生,讓她看了好想偷親一口,這張臉……這張會引起女怨的臉蛋,要是配給她的話那該有多好啊!人家她的名字叫粉黛耶,听听,粉黛,這種美文名就應該要配上這種有本錢去當禍水的臉蛋才對嘛,害她直有股沖動,好想伸出手……不行,用力扒也扒不下來的,她不是夜夜磨刀的剝皮大魔女,她是個好性情、非常溫柔又可人的伏羅公主,她不可以做出這種事來。雖然,她很羨慕、很想吐血,更o口慚得很想去掄牆,但,她還是要說句浪費、太浪費,這實在是很糟蹋那張配錯人的美女臉!

世上叫男人的這種生物何其多,可她怎偏偏遇上了這尊違反定理、完全不符合女媧造人慣例的大特例?嗚嗚……懷里人,沒事長得那麼美做什麼?打擊人家的自尊心嘛。

「王爺。」花間佐清清嗓子,試著很客觀地說出他所觀察的結果,「很顯然的,她被刺激到了。」他完全能夠體會那個兩眼呆滯的女人,她此刻心里正在想些什麼。

野焰冷冷別他一眼,「我也看到你的偷笑又露出來了上「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克制了……」花間佐在控制不住臉部抽搐的肌肉後,終于忍俊不住地轉過身去,用力放聲朝天狂笑。

野焰只是抬起一腳,不疾不徐地把那個敢笑他的人給踹下馬背去消音。

「別呆了。」在粉黛瞧著瞧著又呆回天外天去前,野焰捉住她的兩肩直搖蔽,「回魂,快回魂。」

「回來了、回來了……」被搖得頭昏腦脹的粉黛,趕忙出聲阻止他把她全身的骨頭都搖散。

他-細了眼探頭低問︰「你是打哪來的?」

「我……」粉黛的腦袋馬上恢復運轉,「我住在鄰國。」

「那你怎麼會在這里?」普通的小老百姓會沒事跑來戰場上?

她吸吸消鼻,刻意把謊言說得斷斷續續的,「近來西戎戰火連連,我本來是打算要到波盤陀依親,沒想到這里正值兩國交戰,人家、人家……」

「好好,我明白了。」野焰滿月復的疑心,馬上被她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的眼淚打散,「你要到波盤陀投靠親戚是吧?那找到了人沒?」

粉黛愈演愈像,愈說也愈幽咽,「城內的人都逃散走失了,現在、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哪里……」

他鎖緊眉心,「壞了。」都因他攻打波盤陀的關系,害得這流落天涯的小東西無親可依了。

看著他滿瞼同情和內疚的模樣,本來還不知該如何月兌身的粉黛,心底忽地竄過條一石二鳥的好計。

只要她能跟著這個男人走,和他一起回到天朝大營內,那她還愁不知該怎麼對付他的雄獅大軍嗎?而她更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和機會,去弄清楚他那不知是誰授的戰術,說不定,她可以在他攻向伏羅國之前,帶著滿滿的敵軍情報回家。

野焰很為難地皺箸眉,「除了波盤陀之外,你有別的地方可去嗎?」糟糕,她無處可去,而把孤弱的她扔在這里又太不人道,這下該怎麼辦?

「沒有……」粉黛的小臉上淌下了兩串晶淚。

「慢慢慢…︰.」愈看愈覺得苗頭不對的花間佐,急忙趕在大錯鑄成之前大叫,「給我慢著!」他那個改都改不掉的護弱主義又冒出來了嗎?

粉黛滿心疑惑地回過頭來,不解地盯著臉色蒼白的花間佐,而野焰只是皮皮地對他露出一笑。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花間佐說得非常堅決,並在野焰開口前先堵住他將要說出口的話。

野焰討好地朝他擠擠眉,「好啦,通融一下嘛上「想都不要想!」花間佐抵死不從,「你不能把這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帶回去,這事若被軍師知道的話,軍師在砍了你之後,他第二個就會來砍我!」

那個……他們天朝的人,說話都是這麼怪的嗎?

粉黛百思不解地杵著下頷沉思,堂堂雄獅大軍的元帥,他得去忌諱一個軍師?區區一介軍師,官位再高也不過是官拜侍即或郎中令罷了,身為王爺和一軍統帥的他有什麼好怕的?為什麼在他們的口中,真正統頜雄獅大軍的人,听起來好象應該是那個軍師才對?

野焰附和地點頭沉吟,「嗯……滄浪是可能會在氣爆了後賞我一頓排頭。」

「知道就好,在哪撿的就快點把她擺回原位去!」巴不得他快點改變心意的花間佐,連忙想將他手中的粉黛搶過來丟棄。

野焰悍衛地將她給樓得死緊,「不行,你看她那麼柔弱需要人來保護,我怎麼可以把她孤零零的放在這里自生自滅?你是想讓我于心不安嗎?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柔弱?需要人保護?那個東西在哪里?她怎麼都沒看到?

打量了四周半晌,粉黛狐疑地回過眸盯著野焰臉上純摯干淨的笑意。這男人說的該不會就是她吧?對喔,東西,她都忘了她現在只是個東西。

「對呀,我好可磷喔……」知道自己很可能會被這兩個男人扔掉的粉黛,馬上識相地擺出一副可憐委屈的弱小模樣,抽抽噎噎地俯在野焰的胸前啜泣。

「不哭不哭,我疼你。」野焰立刻放軟了聲調,舍不地輕輕拍撫著她安慰。

報間佐頭痛地捉著發大叫︰「你不要又來了!」

「小報。」見懷中嬌弱的東西哭得梨花一枝淚帶雨後,野焰深吸了一口氣,抬首慎重地朝花間佐輕喚。

「嗯?」

但他接下來的話可就一點也不溫柔了,「我要把這個極度需要有人來保護的東西帶回去,你再羅唆一句,我會把你那頂軍盔給塞進你的嘴里。」

報間佐差點跳腳,「王爺!」

有點生氣又有點想笑的成分,緩緩在粉黛的胸臆間漫開了來。

看他們兩個一時之間恐怕還吵不完,她干脆在花間佐下一波的抗議聲傳進她耳底前,乖乖窩在野焰懷里閉上眼裝睡,等著由他多管閑事的把她給帶回去。

雖然,她還弄不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不過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混進天朝大營里打探敵情,又能夠這樣倚靠著一個貌美如花又可愛得緊的男人,卻是她生平頭一遭的特殊經驗,最重要的是,這個大美女……不,這個寰王野焰,他聞起來……一點也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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