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挑情 第八章
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他;絕倫俊美的臉始終盈滿笑意,慵懶地訴說著一切,彷佛我真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撒旦總是精于欺騙和誘惑,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所說的一字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被困在這里?是冷夫人告訴你的?」坐在火堆前,晨星抬頭正視著她對面的伊斯。在等待救援的有限時間內,她希望能將一切弄明白。
「為什麼這麼說?」他慵懶的瞳孔光芒一閃。
「是冷夫人親口告訴我的。她說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計劃,我只是好奇,既然打算置我于死地,為什麼又多此一舉的救我?」
「她這麼告訴你?」伊斯陷入沉思;看來有關冷夫人的傳聞全是真的,她有毒蛇的冷血,也有狐狸的狡詐,他以為自己的偽裝可以持續得更久一點,沒想到還是被她輕易識破。
「是不是真的?」晨星刻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多麼在乎他即將說出的答案。
「答案對你很重要嗎?如果我真的設下陷阱讓你跳,再救你,你又要如何?」他的眼神變得柔和,嘴角揚起淺淺的笑。
「我不知道,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思考了……」晨星雙手環住自己,生有柴火的山洞並不冷,但她的身子卻已微微發顫。「為什麼這麼對我?不能恨你,不敢愛你,這兩種情緒都是最強烈的感情,我已經被它們拉扯得好累了,真的好累了,所以,請你告訴我實話。」
「過來這里。」他粗嘎的聲音充滿憐惜。
「上的滿足不能解決我的問題。」她抬眼怒視伊斯,不敢相信他又想用她對他身體上的迷戀來制止她的問題。
伊斯的反應是爆笑出聲,長臂一展將她拉入懷中。「你該怪自己太迷人了,事實上只要你在我懷中,的確很難想到其它的,只除了誘人的你。」
「你到底要不要說?」伊斯挑逗的言語再次讓他羞紅了臉。
「你腦袋里的胡思亂想可有停止的一天?任何事情的背後都有動機,我的所作所為也是,我的動機簡單而且始終沒變渦,你只是沒有仔細想。」他淡笑,伸出手習慣性地撥弄她的短發,戲謔道︰「晨星,聰明如你,告訴我我的動機是什麼?」
「我永遠不會有懂得你的一天。」她苦澀地搖搖頭。
伊斯深深嘆了一口氣。「要你相信我愛你,這很難嗎?」
「沒錯。」她冷哼,眉毛挑得高高的。
「你忘了我們立下的誓言,在我們初次相見的那一個夜里?」他的手握住了晨星的手,手指交纏。「我們用鮮血立下的盟約︰這一生我會是你唯一的守護者,至死方休。」感覺到晨星震動了一下,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你……你還記得?那為什麼將我送走?你不是不要我了?」她緊咬下唇,眼淚卻忍不住奪眶而出。
「送你回香港是因為你父親時日不多了,他是你的父親,至少在他有生之年,認他知道你還活著。另外你和冷夫人的事也必須做一個了結。」
「只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她還記得那些殘酷無情的話。
「我不這麼說你肯走嗎?你伊年比一年依賴我,這樣下去你永遠不會成長,為了讓你更強壯,我只好用比較強硬的手段。」他輕輕為晨星拭淚。「怎麼半年不見,你越來越愛哭了?我記得你以前不哭的。」
「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哭。」她無限委屈地開口。
「我是不喜歡,你的淚總是讓我心軟,讓我不能盡情的欺負你。」他在她的臉上輕觸。「這半年來雖然我在意大利,疾風還是會將你的一舉一動向我報告,你這半年活得漫不經心,一點都沒有進步,對冷夫人更是毫無防範,這樣子的冷氏總裁真是糟糕!」
「那你和冷夫人合作也是假的?」
「你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除了演一段反間計外,還有更好的辦法可以保護你嗎?她到歐洲找尋可以合作的人,而我是她找到可以利用的人,她說服我冷氏是一塊我可以和她共享的大餅,于是我就跟著過來了,至于我和冷如倩的婚事又是另外一個手段了。」
「什麼手段?」她再次從伊斯懷中抬頭。
「上流社會最喜歡的就是丑聞,她希望我以冷如倩未婚天的身分誘惑你,讓你成為茶余飯後的娛樂。」
「她為什麼這麼恨我?」
「倒不如說是她自己有病。你知道‘精神躁郁癥’嗎?有這種病的人外表和常人無異,但是他們對于壓力的解決方法一向異于常人,比方說,旁人無心的一句話就禽引起他們極端的反應,你父親的外遇讓她的病第一次發作。
八年前她派殺手欲除掉你們母女,就是要報復你父親的不忠。」他對晨星解釋這些年他所調查出來的真相。
「你再次回到香港,又引起了她的不安和殺意,她這些年已經在冷氏鞏固好自已的地位,她的子女都不像她一樣熱中于權力,就算冷磊天死了,她的地位仍然存在,但你的出現又破壞了一切,她這次不但要毀了你,還想把冷氏搶過來,這樣子就再也不怕任何人威脅到她了。」
「原來如此。」她輕嘆一口氣。
「不過我的偽裝可能失敗了,她一向是個敏感的女人,或許她在舞會上已經察覺出異樣了。」伊斯沉吟道。「即使她和我合作,她也不是全然的信任我,她根本沒打算找日本人合作,來日本只是一個幌子,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蚌然,伊斯重拍下一下自己,將晨星的衣服拉攏,開始飛快地整理隨身行李。「快把衣服穿好,沒時間等疾風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為什麼?」雖然有疑惑,但晨星還是很快地穿上雪衣。
「如果她知道我是誰,現在外面只怕全是她請來的殺手了。」伊斯將背包重新背上,從外套口袋中取出手槍,很快地裝上子彈。
「她也要殺你?」晨星駭然問道。
「恐怕是的,其實不管我是誰她都會下手的,如果我是他的合伙人,殺了我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手我為她買下的冷氏股票,如果她知道我真實的身分就是當年收養你的人,她會更快下手,因為她不允許有阻礙者。」伊斯飛快地解釋著,將晨星護在自己身後,慢慢往外走去。
「我們要怎麼出去?」晨星小聲地問,她一直忘了問他是怎麼進入這個被雪掩埋的山洞。
「地圖上清楚的標示著每一個山洞的位置,找不找得到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他偵查過四周後,才帶著晨星走出山洞。
伊斯跟著從背包中取出一個類似手電筒的東西,住山洞上方一照,發現上面的雪開始不停地崩塌。伊斯收好東西,拿出口袋中的指南針,轉頭道︰「我們住東走,約莫一個小時就可以下山了,你的身子還挺得住嗎?」按著取下了自己額上的圍巾一層層地圈住晨星。
「挺得住。」她點點頭,伊斯不再多說,將手槍握住,另一只手牽著晨星快步地向目標前進。
「你既然懷疑冷夫人知道你的身分,那她會不會對其他人不利?」晨星忽然問通,不由得擔心疾風等人的安全。
「我差點忘了。」听到晨星的提醒,伊斯從褲頭取下一個類似呼叫器的電板,將它往遠方扔去。「如果她要找我們,第一個就是找疾風,他到現在還不見人影,恐怕事情有變。」
「希望他是為了別的事耽擱了。」晨星衷心祈求,希望疾風安然無恙。
在漫天的大雪中,兩人快速地往東邊前進,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忽然看見遠方有一個突起的異物,看起來好象是一個人倒在雪地上。
「好象是一個人。」晨星喃喃地道。
「你先站著不要動。」伊斯將槍上膛,小心地接近。
晨星站在約莫十步外的距離緊張地觀望,見伊斯低下了身子將那個人抱起,她也很快地跑了過去。
「老天!是疾風!」晨星驚叫,看見他滿頭是血,昏迷不醒。
「他還有氣。」伊斯松了一口氣。「你在地圖上找出最近的山洞,他需要治療。」他將地圖和指南針交給晨星,再將疾風抱起。
晨星不敢遲疑,很快地在地圖上搜尋,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個山洞。
須臾,她興奮地道︰「這附近有一個山洞。」並走在前面帶路。
大約十多分鐘後他們找到了那個山洞,伊斯再度取出可以融雪的器皿,很快地將疾風安置在洞內,開始檢查他的傷口。
「還好,他只是被擊暈,沒有致命傷口。」他和晨星同時松了一口氣。
伊斯為他包扎傷口,並拿出了剩余的酒灌入他口中。同時間晨星也在洞內生起了柴火。
又過了一會兒,疾風的身子不再冰冷,眼皮也動了動,開始有了蘇醒的跡象。
「疾風!」伊斯的聲音讓他緩緩地睜開眼。
「少爺……」他伸出手無力地比了比。「十……」
「他們至少有十個人以上?」伊斯從他的話中推測。
疾風困難地點頭。「追蹤器……」
「你放心,我已經丟了,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做準備,還有人知道我們的行蹤嗎?」伊斯蹙眉,目前最重要的是盡快離開這里,但他手邊的工具不夠,無法對付那麼多人,加上疾風受了傷,而晨星的體力也快透支了。
「高偉昊在山下的旅館等。」疾風再次困難地開口。
思考了一會兒,他讓疾風閉上眼休息,轉身面對晨星道︰「指南針和地圖帶著,你先下山去找高偉昊。」
「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在這里的,我不走!」她大叫,剛才她听得一清二楚,對方至少有十個人,他一個人怎麼應付?
「晨星!听話,你必須現在離開。」他急促道。「你在這里我會分心,我也無法照顧兩個人。倘若我們分開,彼此都有逃生的機會。」
「我不要,我不會走的,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她大叫出聲,流下激動的淚水。
伊斯忽地俯身吻住她,而後用雙掌將她的臉頰托起,動容道︰「沒有人會死,你不相信我的能耐?你在我身邊我會有顧慮,反而不好。晨星,你必須找到高偉昊馬上離開日本,而我必須讓冷夫人相信我沒有找到你,讓她以為你生死不明,這是你唯一能增加時間的機會。回去你父親的身邊守著冷氏,我保證我會回香港找你的,我發誓。」
「我不要……」她拚命搖頭,不願離開。
「晨星,你不走,三個人都沒機會。」他嚴厲地開口。
「你要記得你的承諾。」晨星伸手抹去眼淚,知道現在情況危急,也知道伊斯說的是實話,因為她的體力不夠,無法參與戰斗,留下來只是一個累贅…「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如果你有事,我會很生氣很生氣,更不確定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你听清楚了嗎?如果你沒有回來,我會……」晨星淚流不止。
再一次,伊斯用吻止住了他的話。抬頭時,他嘴角扯出了她熟悉的笑痕──自信、迷人的獨特笑容。
「如果你敢有事,我會找一堆男人排遣寂寞,會很快的忘記你,讓你即使在墳墓里也不得安寧!」晨星信誓旦旦地說著,拚命忍住淚。
「我會回去找你的。」他笑了,鄭重允諾。
晨星含著淚點頭,不再猶豫地拿起雪衣穿上,離開了山洞。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伊斯才折回疾風身邊,後者眼楮再次睜開,忍痛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特別的威脅,全世界也只有她敢這樣威脅您了。」
「我把她寵壞了。」他聳聳肩,俊臉閃著殺氣,嘴角也出現噬血的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殺戮的了,既然她執意挑起我的魔性,我又怎能讓她失望呢?」
「就好象回到過去一樣。」疾風臉上也閃著異樣的光采,想起了曾經和伊斯並肩作戰的日子。
「當愚蠢的人無知地召喚惡魔時,他們往往想不到付出的代價會是死亡!你準備好了嗎?」
伊斯將疾風扶起,開始和他討論爭一下要進行的工作。當計劃初步完成後,伊斯听到外面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響。
「有人進來了,你準備好了嗎?」伊斯小聲對疾風說道。兩個人藏在岩壁的陰影中,小心地戒備一切,隨時準備攻擊來者。
「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不出來,我不敢保證這個美麗的小妞活得過今天。」洞外傳來邪惡的笑聲。
「晨星在他們手上。」伊斯低咒一聲,轉身對疾風說︰「他們不知道你也在,我出去就可以了,你待在這里,或許我們還有希望。」
「少爺!」疾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外面全是亡命之徒,人危險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必須出去確定她沒事。」伊斯不再猶豫,慢慢走了出去。
「晨星!」伊斯一走出去,就看見晨星被兩個人用槍抵著腦袋,臉上和手上有明顯的擦傷。
「我不認識這個人,你們要的是我,怎麼還不帶我回去見你們的主人?」晨星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但至少要救伊斯一命。
「很抱歉,我們的目的是要活捉你,另一個目的則是給伊斯-梅杰士一點教訓,他是我們真正的目標哩!」抵著晨星的人將槍一轉,就伊斯的臉頰射了一槍。
「伊斯!」晨星大喊,含著淚看著他的左臉流下鮮血。
其中一人走向伊斯,拿出針筒在他的手臂注射了黃色的藥水,按著笑道︰「這是我們主人下的挑戰,你如果兩個小時內沒來,小美人就沒命了。」
「你們的主人是誰?」伊斯咬著牙問,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該死!對方一定替他打了讓全身便不上力的麻藥。
「在意大利呼風喚雨的你,對主教──菲利克斯,應該不陌生吧!」對方淡淡一笑,示意手下將晨星帶走。
「你們給他打了什麼藥?」晨星急得大喊,她看見伊斯的臉變得慘白,表情似乎很痛苦。
「沒事的,只是想讓他躺一下。」說著就強硬地將晨星帶走了。
伊斯此時從褲管取出一柄匕首,往自己的小腿狠狠地刺了下去。要抗拒麻藥唯一的方法就是痛楚,他咬著牙忍耐,而後慢慢地站了起來,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型的接收器,開始探測晨星移動的方位。
確定了位置後,他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向前緩慢移動。晨星是他的一切,就算要到地獄才能要回她,他也會走一遭的!
晨星被那兩個人架著走了約半個小時,最後終于轉到一個隱密的山洞。她走進去後,看到一個人背對她坐著。
「你是誰?」晨星蹙眉,難道主謀者不是冷夫人?
背對他的人轉過身子,在火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一張俊美的面孔。黑發黑眸,有意大利人的輪廓,又帶有一點東方人的模樣,她猜測他是中義混血兒,而且他的眼楮和伊斯同樣閃著狂霸邪佞的傲氣。
「不是她!但是太像了。」對方也在打量她,仔細凝視後輕嘆一口氣。
「你到底是誰?」晨星蹙眉,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以為我這次總算可以找到我的妻子。」對方嘆息。
「他是冷晨星,是我的人。」洞口傳來低沉的聲音,晨星驚訝地回頭,看到了伊斯,她連忙沖過去,將他扶著坐下來。
「菲利克斯,我是否已經證明了我的能耐,現在可以請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伊斯沉聲道。在意大利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存在,但一直以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懂為什麼對方會應冷夫人之邀參加了暗殺晨星的計劃。
主教──菲利克斯屬于歐洲一個小柄的組織,主教的勢力以意大利為範圍,根本不可能理會這種小事,上次就是因為接到電報說主教也參加了暗殺計劃,他才會命疾風將晨星帶到日本來,因為他從來沒和主教交過手,不願意拿晨星來冒險。
「我得到消息,香港的冷氏半年前多了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繼承人,我的妻子已經失蹤半年了,所以我接受冷夫人的委托,想藉這個機會看一看是不是她。」
「我很高興她不是,否則我們之間就必須倒下一個人了。」伊斯淡笑道,短短一番談話他已經知道對方和他是同一種人,不可能放棄屬于自己的東西。
「伊斯-梅杰士果然不同凡響。」菲利克斯淡掃他一眼,看到他的小腿還有未凝固的血,也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方法抵抗麻藥的。
「很高興認識你,我欠你一份人情,就讓我的屬下為你掃除其余的殺手吧!就算是我對兩位的補償。」
「晨星!你先下山找高偉昊回香港去,我和菲利克斯還有事要談。」除不盡的殺手處理起來很麻煩,不如趁此機會做個了結。
「你為什麼總是要我走?」晨星蹙眉,旋即撕下袖子為他包扎傷口。
「听話,我晚兩天就會回香港,你不想錯過嚇冷夫人一跳的樂趣吧!」他笑著吻她,寵溺地撫模她的短發。
「我知道了!」她嘟起嘴,知道伊斯從不讓她參與殘酷的血腥世界。
說來奇怪,在短短的時間內,她似乎可以了解伊斯在想什麼,以前一直以為他很難懂,現在終于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她……
「快點走吧!別再讓我分心。」伊斯故意埋怨。
看著她在旁人保護下走出山洞,伊斯才轉而面對菲利克斯,俊臉轉為凝重。
「我有一個計劃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願聞其詳。」菲利克斯笑了笑,這一次並非一無所獲,有機會和伊斯-梅杰士並肩作戰,也是得來不易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