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情劫 第五章
走出森林步入繁華的城鎮之後,任何人只需要稍微抬眼,就可以看到諾得瑪王宮高聳的城池。對于玥兒來說,王宮就像是另外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尤其是她身上還背負著要解救索爾王子的沈重壓力,走著走著,就連腳步都變得沈重起來。
「玥兒,王宮就快到了。」相對于玥兒的不安,馬齊卻顯得輕松多了,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宮見自己的親朋好友。
「馬齊,你說的那一位歐魯克大人,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眼看王宮就在眼前,玥兒想多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形。
「歐魯克大人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我不是告訴過妳牠是王國里的祭司,每年的秋季慶典,還有五年一次的月祭,王宮里所有的慶典都是由他來負責的。」馬齊說到這里,忽然臉色一沈,口氣凝重地道︰「但是今年出了這樣一個意外,我想國王和皇後一定沒有心情主持典禮了。」
由于馬齊認定了玥兒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對她沒有任何隱瞞,簡單地將森林里出現了一只會吃人的黑豹、王國的繼承人索爾王子因而喪生,國王和皇後兩人傷心欲絕,于是命令歐魯克大人無論如何也要獵捕到那只黑豹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玥兒點點頭,對歐魯克的身分又了解了一些。在大陸上夠資格當上祭司的,都是具有相當能力的魔法師,歐魯克居然擁有雙重的身分,那麼他是陷害索爾王子的主使者的機率又增加了許多。
「不過妳不用擔心歐魯克大人,他看起來雖然很威嚴,但卻是個好人。」馬齊笑了笑,以為玥兒擔心自己無法在王宮里工作。「妳是我的救命恩人,又精通藥草,我想大人一定很高興留妳在王宮里的。」
馬齊自成年後就在歐魯克大人底下做事,他自然知道歐魯克大人欣賞有才華的人,像玥兒這樣精通藥草的人,一定能在宮里謀一份好差事的。
「听妳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玥兒回了他一個微笑,不再提問題了。
兩個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已經來到王城之下。
玥兒深吸一口氣,知道一旦進入了王城,她就要有相當的心理準備,不管有多危險,她都必須為索爾王子偷出魔咒才是。
這一晚,漆黑的夜空里沒有星星、更沒有那一輪帶著魔力的紫色月亮,玥兒匆匆從王宮離開,打算回森林一趟,去見索爾一面。
在馬齊的安排下,她已經成功地在王宮里待下,幾天下來,她見了歐魯克好幾次他似乎真的相信馬齊的話,讓她成為王宮中的實習醫者,不但可以自由地進出王城,更擁有自己獨立的房間。
但是她始終沒有機會到歐魯克的神殿里去調查,一來是因為歐魯克始終不出神殿二來她也不能讓人發覺自己的行蹤詭異。
這段時間馬齊對她恨照顧,有時候甚至會護送她到市集買藥草,在她身邊跟前跟後、說說笑笑的,儼然以一個守護者的姿態守在她身邊。
由于進入王宮已經好幾天,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進展,玥兒擔心索爾王子會焦慮,于是趁著今晚烏雲密怖,索爾王子會恢復成人形的時候,她打算趁夜回小木屋一趟,與索爾王子見上一面。
「王子,索爾王子?」玥兒在漆黑的森林里碎步疾行,小聲地呼喚著,一面焦急地尋找著索爾的身影,一面還頻頻回頭,察看是否有人跟蹤。
紫色的月亮被遮蓋在厚厚的烏雲後方,森林里充斥著黑暗。她連燭火都不敢點,只能憑著記憶在森林里搜尋著,心中有著濃烈的不安。
擺暗中有一道矯健的身影逼近,在玥兒還來不及反應時,將她拉入濃密的樹蔭下。她驚呼一聲,單薄嬌小的身子撞上他結實叫結的胸肌,跟著就被對方拉著跌在柔軟的苔地上。
濃烈的男性氣息、溫暖的呼吸,以及絕無僅有的碧綠色眼楮,都宣告了牠的身分,但此刻那雙綠眸里,似乎有著難解的怒氣?
「王子?」她感覺出索爾王子不尋常的情緒,本能地感到恐懼。
玥兒知道索爾王子的脾氣不太好,但是今晚的他,在暴躁的情緒之外,似乎還增添了一股乖戾的憤怒。那雙綠色的眼眸盯著她,有著憤怒還有指責,像是對她深惡痛絕。
「東西到手了?」他冷冷地開口間,雙手已經模索到她的腰間,然而她腰上卻空無一物,他的目光變得更冷,像是綠色的寒冰。
身為王族,索爾自然清楚一些通往王城的密道,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潛伏在王宮的附近,觀察著玥兒的一舉一動。這個小女人牽動了他心中某條線,讓他願意紓尊降貴,冒著危險等候著她,甚至還有些擔心她含在行蹤暴露後遭遇危險。
甚至,在有些短暫的時刻里,他在乎玥兒的安危,甚至超過在乎是否能解開咒語。
只是,當他看見她帶著甜美的笑容,與馬齊親暱地走出王宮時,那些擔憂全都轉變成洶湧的怒氣。
當他看見馬齊親密地伸手摟著玥兒的肩膀時,索爾開始後悔,當初為何沒有一口咬斷這個該死小兵的喉嚨,如果有機會,他發誓會把這個小兵咬成碎片。
她與馬齊在一起的畫面,莫名地刺痛了他的眼,憤怒慢慢地累積,在今晚達到了最高峰。此刻的他就像是真正的野獸,期待見到鮮血。
腦海中殘存的少許理智讓他沒有當場撲出去,他耐心地等待著,等到玥兒走進森林的深處,才在黑暗中現身。
玥兒被他強健挺碩的身軀壓得難受,躺在他身下輕喘著。「我沒有找到……」
玥兒吞吞吐吐地開口,怕他會勃然大怒。
「咚」地一聲,一記重拳狠狠地打在僅離她臉龐幾公分的地上,玥兒嚇得幾乎尖叫。凝視著牠的那雙綠色眼楮充滿憤怒,她不禁懷疑牠是不是想殺了她。
「廢物!要你偷個東西都偷不到。」他咒罵著,雙手狠狠緊焰住她縴細的腰。
「你听我說,神殿戒備得太森嚴,我必須等到歐魯克不在的時候……」玥兒試著解釋,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瑟縮。她有些恐懼,本能地想逃開牠的身邊。
她不害怕索爾的暴躁,但是此刻他眼里的憤怒,像是暗示著即將到來的傷害,這讓她深深地感到恐懼。
「妳是真的有在找嗎?還是只打算隨便敷衍我?原來我沒有看錯,妳跟那些女人是一樣的,總是善變,反正我已經失去王子的身分、隨時會是一只猛獸。妳怎麼可能真心要幫助我?」他冷笑著,綠色的眼楮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激烈的情緒掌握了他,他像是被奪去最後浮木的溺水者,徹底地絕望、徹底地憤怒。
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失去所有的一切,所以當玥兒願意給予溫柔和承諾時,他接受了,甚至當玥兒是他最後的依靠。
當玥兒願意為他涉險時,他還以為她是不同的,以為她的傾慕是真的為了他這個人,而不是那個王子的頭餃——
事實證明他錯得多麼離譜,當他看見她笑著與馬齊走在一起時,他胸口湧起的那一股憤怒掩蓋了一閃而逝的疼痛。他錯得多麼離譜,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而他竟然會傻得以為,玥兒在乎的是他的人。
「王子,不是那樣的。」她試著解釋,勉強爬起身子,倚靠在一旁的樹干上喘息。
「不是那樣?我還有什麼沒說的?」他諷刺地說道,臉上的笑容十分可怕。「妳進王宮去那麼長的時間,都在忙些什麼?替那個小兵暖床?讓他好好地酬謝妳的救命之恩嗎?」他輕蔑地說道。
玥兒無比震驚地看著他,沒有想到索爾會說出這麼可怕的指控。
「為什麼不相信我?」她仰望著他,心里像是被刺了二劍似地好疼。他為什麼一直都抱持著懷疑?難道她的付出還不夠多,無法讓他信賴自己。
「因為妳不值得信任。」他撇嘴冷笑,低頭靠向她的身子,精壯的男性身軀充滿威脅感,所有的力量蓄勢待發。「要讓我相信妳,就偷出我要的東西,替我解開咒語。」
「我會的。」她承諾,聲音細小卻無比堅決。
她的承諾卻意外地又激怒了他,他猛地伸出手,拉住她胸前的衣襟,甚至將她嬌小的身子曳離地面。他逼近牠的小臉,噴吐著灼熱的氣息,對著她掙檸她笑著。
「我為什麼還要相信妳?妳不是正跟那個小兵打得火熱嗎?說不定為了他,或是為了賞金,妳隨時都會出賣我。既然會被出賣是遲早的事,我就該趁被出賣前好好地享受一下。」他雙手毫不留情的一揚,「刷」一聲地撕開她身上的衣袍,冷眼看著她在黑暗中頭抖的瑩白身子。
「不。」她驚呼一聲,勉強掙扎著迷開,驚慌失措地看著他。
在濃密的樹蔭下,粗細不一的樹枝與寬闊的葉片阻隔四周,她其實無處可逃,這里就像是一座牢籠,完全囚禁了她。她看著那雙碧綠色的眼楮,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
不同于以往,玥兒先前幾乎是沒有抗拒索爾,因為他的霸道,也因為心中對他的情意使然。但是今晚的情況不同,她能夠感覺到,他是刻意地想傷害她,那樣的接觸讓她感到害怕。
「「不]?為什麼不?是不是妳已經被那個小兵嚐過了,所以厭倦我了?」他冷笑著,伸手又要來抓她。
玥兒听著他調設的言語,心中泛著濃烈的傷痛,小臉因為心痛與恐懼而蒼白著。她拉緊殘破的衣服,已經無處可退,只能縮在角落喘息、緊張地看著他。
「我沒有…︰」她無助地辯駁著,腳踝卻落人他的手中,她驚駭得幾乎要大叫。只是當尖叫聲湧到舌尖的時候,她陡然想起這些聲音很可能會洩漏他們的行蹤,為他招來危險。
為了他的安全,她硬是將那聲尖叫吞進肚子里,她看著他不停地搖頭想否認他說的一切,眼楮里早已盛滿了淚水。她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地方比較疼,是正被他粗暴地揉握的腳踝,還是她胸口那顆欲碎的心……索爾握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拉,將她的身子放置在佈滿青苔的地上。因為先前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早成了幾塊破布。他的手探入她的裙子,粗魯地撕開裙子……
玥兒始終緊抱著他,不曾松開自己的手。
瘋狂的宣洩過後,索爾從她身上退出,在看到她身上有多虛的淤傷和深紅色的物痕時,他低咒了幾聲,痛恨她擁有讓自己失控的力量。
「王子……」玥兒努力撐起痠痛的身子,想起了今晚來森林的目的。
她的叫喚聲讓索爾渾身一僵,索性背過身子,怎麼也不願意看她。
他的冷漠和拒絕再次刺痛了玥兒的心,她強忍著淚水,試著以平淡的語氣開口道︰「我知道妳不願意相信我,但是我…︰」
她才起了頭,卻又突然住口。不必要費神解釋了,索爾王子根本就不相信她。
她微微苦笑,顫抖的拉緊了有些碎裂的衣服。
「我回宮里去了……」玥兒對著索爾冷絕的背影說著,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的哭聲宣洩出來,拖著沈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一直到玥兒細微的腳步聲完全听不見了,索爾才緩緩地轉過身子,他的綠眸中閃著陰晴不定的情緒。該死的!他不是不相信玥兒了嗎?為何會對她言語中的挫敗感到心痛?她離去時,那種絲毫沒有生氣的聲音,像是某種悲傷的旋律,悠悠地回盪在他的胸口……「可惡!」索爾發出了一聲怒吼,用力地槌向樹干、發洩他心中的怒氣。
她就這樣一個人回宮,不會有事吧?就在他思索著接下來要怎麼做的時候,天空中烏雲散去,紫色的月亮從雲端中緩緩地出現了。
「嗚……」索爾半蹲在地上,又一次地發出了類似野獸的咆哮聲音。
不到幾秒的時間,他已經變成了一頭綠色眼楮的黑豹,牠朝著紫色月亮發出憤怒的吼叫聲,尾巴用力地甩向地面,綠色的眼眸望著遠處微微地眺起。
像是下了某種重要的決定,黑豹發出了一聲低吼,朝著諾得瑪王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重回到王宮里的玥兒小心地沒有驚動任何人,她回到房間換上一件新的白袍,哀傷的情緒已經讓地無法思考,她咬著下唇,當下做出了一個沖動的決定。
索爾王子已經如此絕望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趁著現在是黑夜,不如她就模黑混進神殿,調查詛咒的事情吧!
打定主意後的玥兒不一會兒已經來到了神殿,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神殿里空無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到底要從何下手?」她有些緊張。歐魯克身為王國的祭司,一些重要的東西應該都收藏在這里,但是,在哪里呢?
就在這個時候,桌上放置的一堆文件吸引了玥兒的注意力,她走到木桌前,開始逐一地翻閱著文件;這些都是祭司要處理的一些瑣碎事物,而在這一堆又一堆的文件中,她突然看到了一個完全空白的紙卷。
「會是這個嗎?」玥兒仔細凝視,這並不是普通的空白紙卷,由于她本身也學過魔法,所以她知道這是被人以魔法封印住的文件,這代表著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或許……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玥兒小心地將紙卷藏在身上,打算先離開再研究那個紙卷的秘密。她謹慎地抬頭巡視了一下四周,最後踩著無聲的腳步再次迅速離去。
玥兒離開了神殿後,神殿後的書櫃忽然從兩邊打開,之後浮現了一道暗門,而後從里面走出的,正是穿著祭司白袍的歐魯克,他凝望著玥兒離開的方向,嘴角緩緩揚起了一抹殘酷的微笑。
玥兒在紙卷得手後,根本不敢在宮里停留,她急急忙忙地想要趕回森林里告訴索爾王子這個消息,沒想到這次她剛踏出了王宮,軌被一隊士兵給攔了下來。
「你們要做什麼?」玥兒雖然害怕,但仍是強自鎮定地開口。
「是歐魯克大人剛下的命令,妳不能離開這里。」為首的士兵盡責地開口
「這是怎麼一回事?」玥兒臉色一白,卻看見一排士兵恭敬地退開,而後,身穿白袍的歐魯克緩緩地走了出來。
「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歐魯克淡淡一笑。「所有我的東西,上面都有魔法的封印,讓我不至于去了它們;因此我想知道妳這個小小魔法師的身上,為何會有我的東西?」
「啊!」玥兒退了幾步,怎麼也沒想到他早已做下了預防。
「妳這個小偷未免太生女敕了,才進王宮沒幾天,就急著想偷東西?」歐魯克「嘿」的一聲冷笑。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誰?」玥兒這才明白一切,難怪他什麼也不間地就留她下來,原來是要看她何時會露出破綻。
「放下一個甜美的餌,餌會帶出老鼠,小老鼠則會引出我想要的那只大貓。」歐魯克格格笑出聲。「可憐的妳,也被那個傢伙迷得團團轉?我不妨告訴妳吧!妳偷去的東西確是妳想要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就算妳知道了方法,我相信妳也絕對不會救他的!」
「什麼意思?」玥兒為他難測的話意感到一絲不安。
「妳總會明白的。」歐魯克忽然拍拍手,霎時之間那一隊士兵紛紛舉起了手上的弓箭,瞄準了玥兒。
「我想看看,妳這只小老鼠是不是真能引出大貓!」歐魯克淡淡一笑,手一揚,就要下達射殺的命令。
「吼!」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出了一聲驚天怒吼。一道黑影像閃電一樣閃出,一連撲倒了好幾名士兵。
「啊!」不僅是士兵們亂成了一團,就連玥兒也吃驚地瞪大了眼楮。
是索爾王子!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嘿嘿!我說的果然沒錯。」歐魯克手一揚,笑著下達命令。「這是國王下令要射殺的黑豹!射死牠!」
一聲令下,無數的飛箭就朝黑豹和玥兒的方向射了過來,玥兒不知道該怎麼辦,直覺地就沖到了黑豹的面前讓住了牠,黑豹想用尾巴將玥兒掃開,但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守護牠,怎麼也不肯離開。
「你快點走!」玥兒大喊。此時他是黑豹,誰也不知道牠是索爾王子,要是不走,一定會死在亂箭之下的。
「吼!」黑豹發出了怒吼,綠色的眼閉起了濃厚的殺意。
就在黑豹要躍起攻擊的時候,一枝利箭筆直地朝他們射了過來,玥兒想也不想就用身子擋了下來,那一枝箭擦過牠的腰部,迅速染紅了白袍。
「啊!」玥兒發出慘叫聲,但仍是拚了命地想將牠推走。「快走!」
她無力地攬住擺豹,想為他擋下更多的箭,黑豹低咆了幾聲,知道目前的處境有多麼的危險,牠不再戀戰,張口咬住玥兒的衣服示意要她摟住自己,等她將整個身體的力道放在自己身上,黑豹舊力地向上一躍,跳進了濃密的草叢里,很快地消失了蹤影。
「別追了!我知道他們會上哪兒去。」歐魯克的眼中露出了狩獵的光芒,舉起手下達命令道。「準備召集人馬到森林集合,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只黑豹逃掉的。」
他要將森林團團地圍住,然後,親手射穿黑豹的心髒!
擺豹臥著昏迷的玥兒回到森林中的小木屋時,夜空再次起了變化……陰霾的天氣、無聲的綿綿細雨,小木屋里充滿了破滅氣息,死亡的陰影就像是天空中散不盡的烏雲,浪烈地籠罩著兩人。
敝復成人形的索爾蹲在木床前,只能握著玥兒變得冰冷的雙手,卻怎麼也喚不醒她。隨著她每一次呼出的冰涼氣息,他的胸口就像是被人用鐵鎚重重擊了一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全身上下並沒有受傷,那麼在心髒的位置,那種隱隱抽痛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玥兒,我命令妳醒過來。」他半警告地威脅著昏迷不醒的人兒,她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一定會在牠的命令下睜開眼楮的。
但玥兒完全沒有反應,原本紅潤的臉頰現在像是失色的花朵,生命力正急速地自明兒體內流失,她的兩片嘴唇變得蒼白,就連握住她的手,他都無法感覺到她的體溫。
「玥兒,該死的!妳沒听見我說的話嗎?」他終于忍不住地咆哮出聲,霍地松開手。她冰冷的體溫象征著她正在逐漸死去,而他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妳這個該死的女人!誰要你去擋那一枝箭的,我可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就算是變成了一只黑豹,我也不可能躲不過那枝節,誰要你多管閑事?」索爾在她床前不住焙步抱怨,將自己的煩躁與焦慮一股腦地宣洩出來。「也不想想妳自己的能耐,妳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誰要你去擋那枝箭的?愚蠢!笨死了!妳以為我這樣就會感激妳嗎?」
玥兒仍然躺在床上,對于他的嘲笑、謁罵一點反應也沒有。
「笨女人!」他最後下了一個結論,重新將目光停在玥兒身上,發現她仍然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腰部的血染紅了整件白袍,刺痛了他的眼楮。
她為什麼肯為他擋那一箭?自從兩人相遇以來,他並沒有給玥兒多好的對待,不管他是人、是豹。他肆意地佔有她的身子,將玥兒所做的一切當做是理所當然,毫不在乎地利用她、要求地做許多事情。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必須將玥兒視為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就像是以前繞在他身邊打轉為女人一樣,對于她們而言,他象征著財富與尊貴,所以她們竭盡所能地取悅他、巴結他,以換取她們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也習慣了這種各取所需的男歡女愛關系,直到他遇見了玥兒。
在她不知道自己真正身分、在他還只是一只兇殘的猛獸的時候,玥兒毫不猶豫地救了他,不但細心地照顧他的傷口,還好心地收留了他。
而他又是怎麼回報她的仁慈?他可以說是做盡了一切;先是強佔了她純潔的身子,而後理所當然地享受她的服侍和幫助,只是利用她的純真和思慕,將自己這些日子愛的屈辱都宣洩在無辜的玥兒身上,但是她卻毫無怨言,听從他的命令混入王宮,一心一意地想為他找尋解除魔咒的方法,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為他擋下了那枝箭。
「為什麼?」索爾喃喃自語再次坐到了床邊,直視著玥兒蒼白的臉蛋,他的內心第一次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她甚至不確定黑豹會不會一口咬死她,甚至不確定在他恢復之後,會不會一腳踢開她,只是那樣一心一意地幫助他。
「妳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原本翠綠的眼眸變得濃烈,因為她的不言不語再次染上了風暴的顏色。
不!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玥兒死去!她還有許多事情沒解釋清楚,不可以就這樣死去!這個女人既然有膽量為他擋箭,如此的不顧性命,那就表示她一定想向他要求某種很重要的東西,為了這一點,他不能讓玥兒死,他要讓她活下去,然後听玥兒親口說出地想要的東西,不管那樣東西有多珍貴,他也會想辦法取來給她,然後,他就可以證明玥兒和其他的女人是一樣的。
「對!就是這樣。」索爾喃喃自語。就只是這麼簡單,沒有其他的原因了。
他不能讓玥兒死,但他又不是醫者,到底要怎麼治療她呢?
索爾蹙緊眉頭,當目光掃到了玥兒腰部的傷口時,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初他是黑豹的時候也是月復部受了箭傷,他記得玥兒每逃詡會幫他涂上一層氣味清香的草藥,他還記得那個味道!
想到了這一點,索爾連忙起身,走到了玥兒平常放置藥罐的櫃子里,將所有的罐子拿出來,一瓶一瓶地打開湊到鼻間細聞。
「是這一瓶!」如此檢查了好幾個罐子,他忽然聞到了熟悉的藥草味道,于是更仔細地倒了一些在手掌心觀看,欣喜地發現果然是玥兒以前幫他外敷的那種藥。
索爾不再遲疑,重新回到木床前,將玥兒傷處的衣服用力撕了下來,做成了細長的布條,將草藥敖在受傷的腰部,再小心地包紮好。
將傷口大致處理好之後,索爾發現不知何時屋外的雨已經停了,他不耐煩地瞰起眼,等烏雲散去也差不多要天亮了,他只剩下一點點時間,到時候他又要變身為一頭黑豹了,那時要怎麼照顧她呢?
他努力回想自己受傷的時候玥兒做過了些什麼,他必須在自己變身為黑豹之前做點準備;像是他可以先把藥放在木床邊,等玥兒醒來的時候,就不用下床拿藥,還有,病人必須吃東西才能恢復體力,也就是說,他還得為玥兒準備一些吃的。
「可惡的女人!」索爾輕碎一聲。他可是堂堂的索爾王子哩!煮東西這種事情他一輩子也不需要做,現在居然得為這個小女人煮湯,真是嘔死人了!
雖然他非常地不情願,但索爾還是走到了玥兒平常烹飪的地方,生起了火,放士鍋子、加滿水和扔下一大塊他前幾天狩獵到的免肉,非常不屑地蓋上了蓋子。
「我只是因為不想欠她太多人情。」他冷哼一聲,自我安慰著。
當一鍋熱騰騰的肉湯煮好了之後,索爾將它盛在木碗里,將它放到了玥兒伸手可及的地方。這樣子準備就差不多了,就算是他變身為黑豹,這個女人還是可以替自己換藥和吃東西。
索爾坐回床邊,伸手模了模玥兒冰涼的額頭,知道她因為失血過多所以體溫變得很低,不過這件事也不難解決,等到天亮他變成黑豹的時候,就會是一張最溫暖的毯子。
「吶!笨女人,我已經做了這麼多,妳要是不趕快好起來,看我怎麼修理妳!」索爾月兌下衣服躺在玥兒旁邊,在等待變身的同時,仍不忘出口警告她。
最後,他將身子緊貼在玥兒冰涼的身子旁,緩緩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