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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英雄 第 十 章

作者︰獨孤紅

但是,郭解又躲過去了,誰也沒看出來他是怎麼躲的,反正金總鏢頭那三招,依然是連他的衣裳也沒踫著。

大家伙為之震驚,金總鏢頭卻仰天大笑︰「這位請留步!」

冰解停步回身︰「金總鏢頭,還要怎麼樣?」

金總鏢頭笑道︰「這位,你這塊女敕姜,畢竟不如我這塊老姜辣。」

冰解為之微怔,趙萬才忙道︰「總鏢頭這話……」

金總鏢頭道︰「東家,年輕人泰半氣盛,我若是讓這位露兩手,證明他是郭解,他必然不肯!」

「那麼……」

「請將不如激將。」

「你是說……」

「這位確是那位郭解,錯不了了。」

「可是你說江萬山……」

「東家,我也試出來了,這位要是江萬山派來的,咱們這些人早躺下了。」

原來如此!大家伙這才恍然大悟,這位金總鏢頭不愧是塊老姜!趙萬才忙轉望郭解︰「老弟……」

金總鏢頭已然抱起雙拳︰「不得已,這位千萬別見怪!」

冰解也抱了拳︰「總鏢頭好說!」

趙萬才抬了手︰「老弟請坐!」

他是讓郭解回座,郭解沒動,道︰「老人家……」

只听金總鏢頭道︰「這位要是還是要走,就是怪我了!」

趙萬才急了,忙拱手︰「我給老弟賠不是……」

冰解道︰「老人家,言重了!」

他過去坐了下來,金總鏢頭向趙萬才抱了拳︰「恭喜東家,賀喜東家。」

大家伙也都抱了拳,剎時一片賀喜聲。

趙萬才還真是大喜,嘴都閉不上了,連道︰「真是大喜,真是大喜……」

他轉望那位丁總管︰「丁總管,你快去給郭鏢頭打點去!」

「是!」丁總管恭應一聲,喜孜孜的走了。

趙萬才並沒有交待打點什麼,想來一定是打點一切。

丁總管走了,趙萬才轉望郭解,直笑、直叫老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位楚副總鏢頭說了話︰「要不是總鏢頭這塊老姜,咱們‘威遠鏢局’差點走了寶了。」

趙萬才忙道︰「可不,可不!」

楚副總鏢頭轉望郭解︰「‘惹沙匪’,殺鬼狐,如今又多了一樣敗‘財神’,這可是震驚武林的大事,郭鏢頭這身修為,是怎麼練的?」

來了!冰解淡淡的笑了笑,沒說話。

「听說郭鏢頭來自‘北漠’?」

「是的!」郭解不能不說話了。

「郭鏢頭出身那個門派?」

冰解還沒有說話,趙萬才說了話︰「楚副總鏢頭,咱們只認郭老弟是郭解就夠了。」

都是老江湖了,楚副總鏢頭還能不一點就透,他立即轉了話鋒,說了別的。

冰解也沒有解釋,他不是有什麼怕人知道的,而是誰都問他都說煩了。

又坐了一會兒,丁總管來報,說郭解的住處打點好了。

趙萬才要陪郭解去看看,大家伙都站了起來,顯然都願意陪郭解去看看!

冰解說了話︰「不敢勞動諸位,那位要是有事……」

金總鏢頭道︰「沒事,沒事,郭鏢頭還不知道,保鏢生涯固然是刀口舐血,但那是出鏢的日子,不出鏢的日子可是真閑,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我都心疼東家的糧食。」

大家伙都笑了,既然如此,郭解也就沒再說什麼!女家伙出了大廳,丁總管在前面帶路,把大家伙帶到了東跨院。

東跨院是鏢師所住的地方。當然,有家眷的不會住鏢局里。

這位丁總管真不愧是位總管,他把郭解住的屋,安排在挨著正副三位總鏢頭的屋,他知道東家是如何看重這位郭鏢頭。

冰解在大家伙陪同下,看了丁總管給他打點的住處,很干淨、很舒服的一間小屋,鋪的、蓋的、用的,全是新的!趙萬才問︰「老弟,還行麼?」

冰解道︰「那有不行的道理!」

「要是有什麼不滿意,老弟盡避說,叫丁總管馬上辦!」

冰解連謝了兩聲,並沒有說什麼。

看完了住的屋,大家伙又陪著郭解到處看,除了沒往後院去,那是趙萬才的住家地兒。

冰解這才發現,這家「威遠鏢局」真不小,西跨院停放的鏢車召幾十輛,健馬幾十匹,趟子手近百。

都看過了,大家伙又陪郭解回了屋,這才散了。

道小珊現在怎麼樣了。

他後想的是他先後踫到的這些事,他再也沒想到,會跑到一家鏢局來當鏢師。

就這麼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輕輕敲門,他定了神︰「那位?」

「郭鏢頭,是我!」

听出來了,丁總管。

「請進!」

丁總管推門進來了︰「郭鏢頭,您沒歇會兒!」

「沒有。」

「來請您吃飯!」

冰解一怔︰「都該吃飯了。」

「您不看看什麼時候了。」

冰解往外看,可不,日頭都偏了西,他道︰「怎麼敢當讓丁總管跑這一趟!」

「怎麼說,是東家……」

「可不,特地讓我來請您。」

「東家真是……這我怎麼敢當!」

「您可別這麼說,東家能請到您,那可是得了寶,恨不得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馬金,下馬銀。」

好,比漢壽亭侯進曹營了。

「丁總管,那我更不敢當了。」

「您客氣,走吧!就等著了您了。」

耙情陪客已經都到了,不能讓人家久等他一個,郭解忙跟丁總鏢頭出了屋。

出了屋,丁總管抬手讓︰「郭鏢頭,這邊兒請!」

冰解看丁總管是往後院方向讓,道︰「在哪兒?」

丁總管道︰「後院,東家自宅。」

原來在趙萬才自己家里,郭解沒多說什麼,跟著丁總管走了。

從跨院,到後院,不太遠,由丁總管陪著,過了一扇門,進到了後院,後院沒有前院大,可是挺干淨,也挺寧靜,花木也不少。

一路上沒踫見什麼人,丁總管陪著到了待客廳,這個廳也沒前院的廳大,趙萬才跟金總鏢頭、兩位副總鏢頭都在座,廳中間已經擺上了一張圓桌,只是還沒有上菜。

一見丁總管陪郭解進來,趙萬才跟三位陪客都站了起來。

冰解立即抱拳︰「東家,實在不敢當!」

趙萬才道︰「應該的,每請一位鏢師來,我都會擺上一桌,沒別的,略表心意而已。」

原來每來一位鏢師,趙萬才都會請。真說起來,身為東家,也理應如此。

冰解沒多說什麼,轉向金總鏢頭三人抱拳︰「總鏢頭跟兩位副總鏢頭久等了!」

金總鏢頭三人答禮,金總鏢頭道︰「我們也剛到!」

趙萬才那里讓座,郭解過去坐下,趙萬才轉望丁總管︰「丁總管,上菜吧!」

「是!」丁總管應了一聲要走。

冰解忽一凝神,道︰「丁總管,有人在屋上修房麼?」

丁總管微怔道︰「沒有啊!」

金總鏢頭臉色一變︰「屋上有人,楚老弟、齊老弟,快去護著東家家眷。」

楚副總鏢頭、齊副總鏢頭雙雙站起竄了出去,趙萬才忙道︰「這是……」

金總鏢頭道︰「東家不要驚慌,咱們出去看看!」

四個人行了出去,趙萬才跟丁總管緊傍著金總鏢頭跟郭解。

出了待客廳,金總鏢頭往院子里一站,仰頭上望,揚聲發話︰「哪位道上朋友光臨?請下來說話。」

話聲方落,半空中落下兩個人來,都是中年漢子,也都普通人打扮,手里空空的,很顯然的,這是掩人耳目。

只听前頭那個絡腮胡大漢道︰「沒想到讓你們听見了,耳朵挺靈的!」

金總鏢頭道︰「好說,恕我眼拙,兩位是……」

「既然問起來了,我就實話實說,我們是為你們一趟鏢事來的。」

「原來是為鏢事來的,那麼兩位跑錯了地方。」

「怎麼跑錯地方?」

「既是為鏢事,就該走前頭。」

「走前頭費事,走後頭省事,後頭住的不是正主兒麼?」

「原來如此!」

「不錯,我們東家是住在後院,可是他不管鏢事。」

「開這家鏢局的是他!」

「兩位的行徑,不像道上朋友。」

「我們一向是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恐怕難如兩位的願了!」

「據我們所知,前頭的很少上後頭來。」

「你們打听的很清楚,只是今天例外。」

「今天例外?」

「我們東家今天宴請新鏢師。」

「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以這麼說。」

「你老是……」

「我姓金,忝為‘威遠鏢局’總鏢頭。」

「怪不得,原來總鏢頭在這兒?」

「所以兩位有什麼事應該找我。」

「我們倆還不夠斤兩,自會有人找你。」

「難不成另有斤兩的?」

「當然!」

「誰?」

「我!」半空中傳來一個女子話聲。

金總鏢頭等不由得抬眼望,半空中一前四後落下了五個人!後四個,也是中年漢子,也是普通人打扮。前頭那位,則是個女子,中年女子,穿一身褲褂兒,好身材、好模樣,只是冷若冰霜。

那兩名中年漢子立即欠身退後,金總鏢頭道︰「原來是位女英雄!」

中年女子冰冷道︰「你是這兒的總鏢頭?」

「芳駕知道我?」

「你跟我這兩個弟兄說的話,我都听見了。」

原來如此!「那麼容我請教!」

「不必那麼客氣,我這兩個弟兄剛才已經告訴你了,是為了鏢事。」

「這我知道,我是問芳駕……」

「你只要知道鏢事就夠了。」

「那麼是那趟鏢事,怎麼回事?」

「半年前,半年前你們鏢局保往‘虎頭堡’的一趟鏢……」

「原來是那趟鏢,那趟鏢我記得,怎麼?」

「你們的鏢師傷了一位道上朋友……」

「是有這回事!」

「如今那位朋友死了。」

「江湖生涯本就是刀口舐血。」

「你說的倒輕松!」

「本來就是,他要是不動那趟鏢,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

「真要是都沒有人動鏢,你們這些保鏢的,還有飯吃麼?」

倒也是!「對了,芳駕,保鏢的是干什麼的?」

「彼此的立場不同!」

「是理,那麼芳駕今天來……」

「交出那個鏢師,不然就得給那趟鏢的一半。」

「芳駕來遲了。」

「來遲了?」

「要是三個月以前來就好了。」

「怎麼說?」

「那位鏢頭三個月以前也死了。」

「怎麼說,那個鏢師……」

「難道芳駕沒听清楚?」

「我不信!」

「芳駕會不知道,那位鏢頭雖然傷了那位道上朋友,可是他目已也受了傷。」

「這我知道。」

「那麼芳駕就不該不信。」

「那你們就只好給那趟鏢的一半了。」

「芳駕可知道,那趟鏢的一半是多少?」

「當然知道。」

「那麼芳駕就該知道,把整個‘威遠鏢局’給出去都不夠。」

「那是你們的事!」

「可也是……」

「我只知道,人命無價。」

「我們也同樣是一條人命。」

「我剛說過,彼此的立場不同。」

金總鏢頭還待再說。

「你們東家可在這兒?」

「在這兒。」

「那一位是?」

趙萬才不能不說話了︰「我就是!」

「讓我听听你的!」

「金總鏢頭剛已經說過了。」

「你怎麼說?」

「他說的就是我說的。」

「他沒有家眷,你有家眷。」

趙萬才臉色一變,忙望金總鏢頭,金總鏢頭微一笑︰「芳駕,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了……」

他一頓揚聲︰「楚老弟、齊老弟!」

他叫是叫了,都沒有人答應。中年女子冷冷一笑︰「怎麼樣?」

金總鏢頭臉色變了︰「我不信……」

「沒有三兩三,我怎敢上梁山。」

「你把他們倆怎麼樣了?」

「放心,他們倆還活得好好的。」

「你……」金總鏢頭要動。

「你不要那麼多條人命了?」

金總鏢頭硬是沒敢動,那位中年女子笑了︰「金總鏢頭是個識時務的俊杰。」

金總鏢頭沒答理,揚聲又叫︰「楚老弟、齊老弟!」

中年女子凝目︰「怎麼,你不信?」

金總鏢頭沒說話!「你大概太高估你那兩個副總鏢頭了!」話落,中年女子抬了抬手。

她背後一名中年漢子撮口吹出一聲口哨!口哨聲落後,上房屋里走出四名中年漢子,這四名漢子每兩十架住一個,可不正是那兩位副總鏢頭?而且兩名副總鏢頭都昏迷不醒,顯然是讓人制了穴道!這麼大鏢局的堂堂副總鏢頭,身手應該是相當不錯,居然這麼輕易讓人制了穴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物,可想而知!金總鏢頭的臉色又變了,中年女子道︰「信了麼?」

還有什麼好說的?金總鏢頭沒說話。

中年女子轉望趙萬才︰「他們兩個如此,你的家眷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是不是?」

趙萬才還能想不到這一點,早已面色如土,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怎麼樣?」中年女子問了一句。

趙萬才忙道︰「我給,我給……」

中年女子又笑了︰「你這位東家,更是個識時務的俊杰。」

「只是……」趙萬才道。

「不只是什麼?」中年女子道。

「我拿不出那麼多!」

「你當我是傻子!」

「我真……」

「沒模清你的底,我也不會上這兒來了!」

「我一時真拿不出來……」

「那就交人!」

「不跟你說了麼,那名鏢師三個月前已經死了。」

「那就只好拿你的家眷代替他了。」

趙萬才大驚,忙道︰「不……」

「那就給那趟鏢的一半,反正今天你得給一樣。」

趙萬才都要哭了︰「這位……」

只听郭解道︰「我能說幾句話麼?」

趙萬才道︰「老弟……」這意思有點人在對方手里,你能怎麼樣?郭解轉望中年女子︰「你們不講理!」

中年女子微怔︰「你怎麼說?」

「你听見了。」

「你是……」

「新來的鏢頭。」

中年女子上下打量了郭解一下︰「你太年輕了些。」

冰解沒有說話。

「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鏢頭,你大概不錯。」

「東家讓我當鏢師,我就來了。」

「你知道自己的斤兩,要是斤兩不夠,這麼年輕,可就太可惜了!」

「謝謝你,那是我的事。」

中年女子又深深一眼︰「你跟別人不大一樣。」

「我倒不覺得。」

「我看得出。」

「這無關緊要。」

中年女子轉了話鋒︰「我怎麼不講理了?」

「你的朋友劫人家的鏢,因傷而死,你居然帶人跑到鏢局來索賠……」

「不該麼?」

「你的朋友因傷而死,只能怪他自己。」

「你這麼想?」

「不錯!」

「我不這麼想!」

「鏢局那位亡故的鏢師,又該找誰索賠?」

「誰派他保那趟鏢,他就該找誰。」

「所以我說你不講理!」

「講理?你知道江湖上什麼是理?」

「理就是理,到那兒都一樣。」

「你錯了,江湖上強就是理,你這個東家也可以什麼都不給,只要他比我強。」

「你以為我們東家的家眷,跟兩位副總鏢頭在你手里,你就是強、就是理?」

「當然!」

「要是你落在了我手里呢?」

「怎麼說?我落在你手里。」

「不錯!」

「你是跟別人不一樣。」

冰解沒說話。

「你也真是太年輕了!」

這是說郭解少不更事,郭解仍然沒說話。

「要是我落在了你手里,你就是強,你就是理,不過……」

「不過什麼?」郭解說了話。

「你得讓我落進你手里。」

「我認為那不是什麼難事。」

「你認為那不是難事?」

「不錯!」

中年女子再次深望郭解,最後她笑了︰「你的確跟別人不一樣,也太年輕。」

「你要不要試試?」

中年女子目光一凝︰「你要我試試?」

「不錯!」

「好哇!只是你別忘了,你這麼年輕,太可惜?」

「我沒有忘,倒是你忘了。」

「我忘了?」

「不錯!」

「我忘了什麼?」

「我說過,那是我的事!」

中年女子再深望郭解,目光中有點疑惑,顯然,她不明白,一個新來的鏢頭,又這麼年輕,怎麼會這麼大膽。旋即,她點了頭︰「那就好,行,我就試試?」

冰解道︰「小心了!」說完話,郭解走了過去,不是閃身撲,而是走了過去。

中年女子沒動,那些中年漢子也沒動。

就算是走過去,距離不遠,兩步也就到了,到了近前,郭解又一聲︰「我要出手了!」

他抬手抓了過去,沒有出手如風,更不是快捷如電,而是緩緩抓了過去。

中年女子笑了,是冷笑,只是當她這絲冰冷笑意剛浮現唇角,笑意忽然凝住.她一怔,連忙閃身躲。

躲是躲了,可是旋即她臉色一變再躲,甚至一連幾躲。

怎麼回事?郭解那只手抓勢不變,仍然緩緩向中年女子遞出。

一連幾躲之後,中年女子不躲了,一臉驚恐色,也出了手,她揚掌擊向郭解脅下,出手既快又狠!這是怎麼回事?顯然是躲不掉,不得不出手反擊!就在在場眾人明白是怎麼回事時,中年女子的腕脈已經落在了郭解手里。

中年女子一臉驚怔,剎時不動了,那些中年漢子要動,只听郭解道︰「不要她了?」

「你試了,怎麼樣?」

中年女子像沒听見,依然驚怔!「我說過不是什麼難事,你信了吧?」

中年女子如大夢初醒,道︰「我低估了你!」

「不要緊,我給你機會,讓你再試試。」

冰解松了中年女子的腕脈,中年女子一怔,旋即閃電出手,雙掌並出,插向郭解的雙肋。

這一招真狠,距離近,也不好躲!冰解沒有躲,他右掌已又扣住了中年女子左腕脈,然後微一抖。

中年女子立足不穩,身子一歪,就這麼一歪,左掌走偏,立即落了空。

「怎麼樣?」

中年女子再次驚怔,說不出話來。郭解又道︰「你應該不至于這樣。」

中年女子說了話,可以是滿臉驚詫︰「倒不是別的,我只是不信!」

「不信什麼?」

「不信你這麼年輕,又只是個鏢師,會有這種身手。」

「恐怕你只有信了,是不是?」

不錯,腕脈抓在人手里,事實就擺在眼前,還能不信?中年女子沒說話。

「如今誰是強,誰是理?」

中年女子冷冷一笑︰「你以為你是強,你是理?」

「難道不是?」

「不要以為我落在了你手里,你就是強,就是理。」

「我想不出……」

「別忘了你們東家的家眷!」

「原來如此,我沒有忘,我只是不但心。」

「你不擔心?」

「有你在手里,我擔心什麼?」

「恐怕你們東家不這麼想?」

「你知道我們東家怎麼想?」

「他絕對把他的家眷看得比什麼都要緊。」

「那是一定的,正如你的人把你看得比什麼都要緊一樣!」

這是指在里頭制住趙萬才的那些人。

「不一樣!」

「是麼?」

「我不是他們的親人,而且他們听我的,我不讓他們顧我,他們就不會顧我!」

「我倒想看一看!」

「你想看,你們東家可不一定想看。」

丙然,只听趙萬才叫︰「老弟……」

冰解沒回頭,道︰「東家,不這樣救不了人,也救不了鏢局。」

趙萬才還待再說,只听金總鏢頭道︰「東家還信不過郭鏢頭麼?」

趙萬才沒說話,郭解道︰「看來我們東家是讓我作主了!」

中年女子道︰「那咱們就看看吧!」

冰解揚聲道︰「里頭的,把我們東家的家眷放了。」

中年女子也揚聲︰「不許,不要管我!」

冰解五指用了力,中年女子悶哼一聲矮了半截,但她只是悶哼了一聲,然後就算滿頭是汗,臉色都變了,她都沒再哼一聲!對一個婦道來說,這不容易!冰解再揚聲︰「里頭的,听見沒有!」

中年女子咬牙叫︰「不能……」

趙萬才一臉慌張,滿頭是汗,他緊盯著上房屋。

冰解道︰「好!」他五指就要再用力。

忽听

「住手!」一個蒼勁喝聲從上房屋傳出!隨著這聲蒼勁喝聲,上房屋里竄出一名老者,五十多歲,瘦削,穿褲褂兒,須發灰花,精氣神十足!

只听中年女子叫道︰「爹!」

瘦削老者沉聲道︰「你不要說話!」隨即怒目轉望郭解,怒喝︰「放了我的女兒!」

冰解道︰「屋里還有你們的人麼?」

「你不會進去看看?」

「我正要請兩位副總鏢頭進去看看。」

瘦削老者是個明白人,過去拍開了楚副總鏢頭跟齊副總鏢頭的穴道,喝道︰「放了他們!」

兩位副總鏢頭醒了過來,四名中年漢子適時放手,他倆臉色大變,就要動手。

冰解道︰「兩位,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兩位副總鏢頭手上一頓,金總鏢頭道︰「楚老弟、齊老弟,听郭鏢頭的。」

兩位副總鏢頭不動了。

冰解道︰「兩位請到屋里看看,東家的家眷是否安好,請知會我一聲。」

兩位副總鏢頭都是老江湖了,看這情形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即雙雙竄進了上房屋。

旋即,上房屋里傳出楚副總鏢頭的話聲︰「郭鏢頭,東家的家眷安好!」

趙萬才這才神色一松,舉袖擦汗。郭解道︰「你的女兒也毫發無損。」

他五指一松,手微抖,中年女子踉蹌沖向瘦削老者,老者忙抬手扶住,只听她叫︰「爹」

瘦削老者道︰「爹也是不得已!」

中年女子霍地轉過身,臉色鐵青,神色怕人︰「咱們拚了!」

瘦削老者伸手攔住︰「不能!」

「爹」

「只怪咱們沒打听清楚,不知道他們多了這麼一個!」

「爹這麼一個又怎麼樣,我就不信……」

「你不能不信,只有你試過,咱們誰是他的對手?」

「可是,爹,難道咱們就都毀在這兒?」

「等我把該說的說了,該罵的罵了,那就隨他們了!」

冰解道︰「你還要說什麼?還要罵什麼?」

瘦削老者道︰「你是新來的,跟你說你也不知道……」一頓,轉望趙萬才︰「姓趙的,你可記得半年多以前,接到的那封信?」

趙萬才道︰「要我拿出白銀壹萬兩……」

「不錯,你不肯,然後才有劫鏢的事。」

「你們是‘鐵血會’……」

「不錯!」

「我怎麼敢給你們錢,要是讓官里知道了,我的身家性命還要不要了?」

「姓趙的,你總是漢人,你們都是,難道你們真數典忘祖……」

「你們應該知道,我一向兩邊都不沾。」

「兩邊都不沾,你是那一邊的人?」

「我只是個生意人,我只要做我的生意。」

「難道我們不會?我們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人各有志……」

「是呀!人各有志,我們走錯了路,我們傻!」

趙萬才沒說話。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驅逐韃虜,還我河山,你們這些人不肯出力,錢也不肯出……」

趙萬才道︰「我也是不得已!」

「你不得已,我的女婿死了,就是死在你們鏢師手里,我女兒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姓趙的,你有良心麼?你良心能安麼?」

「我……」

「你要明白,找你要錢也好,劫你的鏢也好,不是我父女要,我們另有大用,驅逐韃虜,還我河山。只有人不夠,還得錢,干什麼不要錢?」

趙萬才沒說話。

「我原有十成把握,沒想到你鏢局新來這麼一個,不是我父女時運背,是……我不想說了,你看著辦吧!」

這是說,他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該罵的也已經罵過了。

趙萬才還是沒說話,金總鏢頭叫道︰「東家!」

趙萬才望郭解︰「老弟怎麼辦?」

怎麼問郭解?郭解道︰「東家做主!」

理應如此!趙萬才卻道︰「不,不是老弟,我這個家跟這個鏢局就完了,該老弟你拿主意。」

冰解道︰「東家,我只是鏢局一名新來的鏢師,家眷跟鏢局是東家的。」

這意思是說,怎麼也輪不到他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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