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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血淚情 第 五 章

作者︰獨孤紅

原來如此。

看來這兩個是‘鼠幫’里的。

「行了,那小子已經遛了,快去給我找他去吧!」

那兩個嘴里答應,腳下可不動。

燕翎揚了揚兩把匕首︰「想要這個是不,下回別這麼魯莽了,拿去。」

他一振腕,兩把匕道閃電般射向那兩個。

祖沖跟那兩個大驚,那兩個不敢接,要躲。

「而就在兩把匕首疾射到那兩個面前不到三尺時,射勢突然一頓,往下就掉。

燕翎及時道︰「接住!」

那兩個忙伸手,正好各接住一把匕首,但卻都嚇得傻在了那兒。

只听燕翎道︰「兩位可以請了。」

那兩個定過了神,額上倏見汗跡,轉身一溜煙出棚不見了。

祖沖也剛定過神︰「你差點沒嚇破了我的苦膽。」

燕翎道︰「只是告訴他們,下次別再這麼魯莽。」

「你放心,我擔保下回他們絕不敢再這麼魯莽了……」

燕翎沒說話。

「只是……」話鋒微頓,祖沖接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燕翎微搖頭︰「不能說,說穿了就不值錢了。」

祖沖還能不知道人家不願說,他只有這麼說︰「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事實上,恐怕也真是這樣。

燕翎沒說話,坐了下去。

祖沖坐在了燕翎對面,一雙耗子眼緊盯著燕翎︰「我這兒沒什麼好待客的……」

燕翎道︰「不客氣。」

祖沖話鋒忽轉︰「我剛想問你,你那位長輩……」

他住口不言,想等燕翎自己說。

燕翎偏給他來了一句︰「怎麼樣?」

「尊姓大名,怎麼稱呼?」

「他老人家不許跟外人提。」

完了,簡單明了。

祖沖沒再問,道︰「行了,反正我知道,你跟一般人不一樣就行了。」

燕翎轉了話鋒︰「要等多久才會有回話。」

「你是說讓他們去找人。」

「不錯。」

「這很難說,也許很快,也許要等一陣子。」

燕翎沉默了一下︰「你是‘鼠幫’里的‘神鼠’祖沖,你可知道你放火燒的那座宅子是誰的宅子?」

「你一個朋友的。」

「你可知道有位少有的好官,華玉書華知府!」

祖沖搖了頭︰「‘鼠幫’從不沾官,也從不聞問官事,怎麼樣?」

「那座宅子,就是華知府的老宅。」

「你有這麼個做官的朋友?」

「不,我只是管閑事……」

燕翎把他管閑事的經過,告訴了祖沖,不過他沒提那位華大人詐死事。

听畢,祖沖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他們要殺害好官,還趕盡殺絕,你不能不管,想查出在背後指使的人是誰?」

「不錯!」

「你放心,這個忙我幫得上,只等找到了那兔崽子就知道了。」

「你‘鼠幫’從不沾官,也不聞問官事,你既不知道這位華知府,當然也不知道,他府衙有位華韋的總捕!」

「不知道,怎麼?」

「沒什麼,以後再說。」

「我不知道,我可以幫你打听。」

「我知道,以後再說。」

祖沖還待再說。

燕翎道︰「只怕是回話來了。」

祖沖轉頭外望。

布簾一掀,進來了那個瘦小漢子︰「祖老大,找著那兔崽子了。」

祖沖霍地站起︰「在那兒?」

「黑龍洞。」

「黑龍洞?」

瘦小漢子一點頭︰「對!」

「邢老六呢?」

「在那兒盯著呢!」

「行!」祖沖轉望燕翎︰「走吧!」

燕翎站了起來︰「黑龍洞在什麼地方?」

「不遠,出小鎮往北,一會兒就到了。」

祖沖沒再多說,帶著瘦小漢子出去了。

燕翎也沒再多問,跟了出去。

小鎮北邊是一脈青山,祖沖跟瘦小漢子帶路,直奔那一脈青山。

真不遠,一會兒就到了,這要是燕翎一個人,到得還要快。

山不算高,可是挺陡,那條羊腸似的登山小路也很難走,好在這幾個都是練家子,尤其是燕翎,難不倒他們。

到了半山腰,樹叢後閃出個人來,正是那中等身材漢子。

祖沖問︰「怎麼樣?」

中等身材漢子道︰「到現在沒人進去。

祖沖道︰「怎麼知道他在這兒的?」

中等身材漢子道︰「有人看見他往‘黑龍洞’來了,他像是住在‘黑龍洞’里。」

「模過了麼?」

「沒有,沒敢輕舉妄動,怕打草驚蛇。」

「好,走!」

祖沖領頭往前走,轉過一處峭壁,一個黑忽忽的洞口就在兩三丈外,洞口不小,三、四個人高,寬窄能容一輛馬車進出。

祖沖道︰「那就是黑龍洞。」

看不見洞口什麼動靜,听不見洞里有什麼聲息。

兩三丈距離轉眼就到,遠看洞口黑忽忽的,如今到了洞口,挺亮的,倒是往里去光線暗,越往里去越暗。

往里去,洞勢蜿蜒,挺干淨,只是不像有人打掃過,倒像原本就不髒。

四個人互一施眼色,輕捷的往里行去。

這個洞相當深,走不多久,眼前已暗得看不見了,就在這時候,一股淡淡的香燭味從里頭飄送出來,而且看見了兩點火光,微弱的兩點。

四個人急走過去,到了,似乎已到了洞底,呈圓形,相當大,那兩點火光正是香火,藉著那兩點微弱的香火看,靠洞底石壁似乎擺著簡單的神案,神案前地上坐著個人,黑忽忽的看不清楚。

那是不是祖沖說的那個人?

祖沖說了話︰「有燭火麼?點著瞧個光行不行?」

只听那個人也說了話︰「阿彌陀佛,貧僧習慣了,忘了諸位看不見了,施主們原諒,貧僧這就點起燭火。」

听口氣,是出家人。

地上那個黑忽忽的人站了起來,轉身向神案,隨即燭火點上,眼前亮多了,看清楚了,點香燭的地方果然是簡單的神案,供的是寶像莊嚴的佛祖,神案前站著個中年灰衣僧人,腳下有個蒲團。

祖沖跟瘦小漢子、中等身材漢子微微一怔,互換眼色,祖沖微微搖頭。

燕翎看在眼里,他明白,這不是祖沖說的那個人。

只听祖沖道︰「我還不知道黑龍洞里有出家人修行。」

中年僧人道︰「貧僧行經此地,見此洞不但清幽,而且干淨,不虞人打擾,故而在此修行。」

祖沖道︰「我們幾個打擾大和尚清修了。」

「不敢。」

「跟大和尚打听件事,這日可有別人到黑龍洞來?」

「不久之前就有人來過,不知道是不是施主所說……」

「死板板的一張臉,個子跟大和尚差不多,穿一身黑衣……」

「對,就是這位。」

「他現在……」

「他說他是外地來的,想在此借住,出家人本來該予人方便,只是諸位請看,此地那里能讓人借住?貧僧萬不得已,只有拒絕了他,他卻又說出去怕人看見,貧僧只好讓他從洞後的路離去。」

祖沖忙道︰「洞後有路?」

「是的,洞後路直通山的那一邊。」

「大和尚,我們能不能去看看?」

「當然可以,諸位自管請,路在那條縫隙中。」

中年僧人抬手指,不遠處左邊右壁上有一條裂縫,寬窄只能容一人進出。

「這麼窄?」祖沖道。

「外窄內寬,丈余後就跟諸位來時的路一樣寬了。」

四個人要走。

「諸位請等一等。」中年僧人手拿起神案上一根蠟燭遞給了祖沖︰「拿著這個,可以照明。」

這位佛門弟子出家人真周到。

祖沖稱謝接過,拿著蠟燭當先行去。

和尚說的不錯,四個人一個跟著一個,魚貫進入裂縫,走沒兩三丈,路忽然變寬,真跟進洞時的路一樣。

祖沖道︰「咱們‘馬前’點兒,說不定能追上那兔崽子。」

四個當即加快了步履往洞後趕去。

這條路倒沒多蜿蜓,只拐一個彎,路就直了,別看祖沖拿的只是一根蠟燭,在這種山洞里,能讓人看出十幾丈外。

現在看見了,路已經到了盡頭,十幾丈外不通了。

四個人停了下來,祖沖道︰「怎麼回事?可有咱們看不見的路不成?」

瘦小漢子道︰「我進去找找。」

他要往前去。

燕翎陡揚雙眉︰「不用了,咱們上當了。」

「上當了?」祖沖問。

「他是個佛門弟子出家人!」

「可不。」

「你們留意了沒有?他頭上沒有戒疤。」

中等身材漢子道︰「這倒沒留意。」

瘦小漢子道︰「太黑了……」

祖沖一雙耗子眼瞪著燕翎︰「你看見他頭上沒戒疤?」

燕翎道︰「我剛想起。」

「你是說他是……」

「你說呢?」

「長像不對。」

「有一張人皮面具就夠了。」

祖沖呆了一呆︰「他女乃女乃的,快走!」

四個人折了回去,更快。

出了那個裂縫,祖沖跺了腳︰「女乃女乃的,還真是。」

什麼都在,就是和尚不見了,蒲團上多了一件灰衣,正是剛才中年僧人穿的。」

祖沖又道︰「追兔崽子,找兔崽子,兔崽子當面,我居然沒認出來。」

燕翎道︰「幸虧他沒辦法毀這個裂縫,不然咱們四個就別想出來了。」

祖沖機伶一顫,月兌口喝道︰「追!」

他就要往外撲。

燕翎伸手攔住了他︰「來不及了,他往山里一躲,那兒找他去?」

「難道就算了不成?我咽不下這口氣。」

「看看他的東西,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

祖沖遲疑了一下,一揮手︰「多點幾根蠟燭。」

中等身材漢子、瘦小漢子當即又找幾根蠟燭點上,這下夠亮了,四個人分頭找,分頭看。

找了半天,只那件灰衣領子上寫著「普濟寺」三個字,別的什麼也沒有。

祖沖道︰「普濟寺,就是我棚子旁的那座廟,八成兒兔崽子是從那兒偷來的。」

中等身材漢子、瘦小漢子齊點頭︰「對!」

燕翎道︰「按理說,他沒有必要再留在這座小鎮上。」

祖沖道︰「你是說……」

「除非他有他還沒了的事。」

「對!」

「什麼事?」

「那就不知道了。」

「會不會為等你說的那個官兒。」

「不無可能。」

「那他就不會遠離。」

「但願如此。」

「咱們再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燕翎要說話,卻忽有所見,他「唔!」地一聲凝目,他看的是神案上。

祖沖三個忙循他所望,也看神案︰「怎麼了?」

「你們看一看,神案上的這些東西,跟我們平日所見有什麼不同?」

祖沖三個聞言凝目仔細看,中等身材漢子道︰「看不出不什麼不同!」

瘦小漢子道︰「我也……」

忽听祖沖道︰「有了,香爐里……」

燕翎道︰「香爐里怎麼樣?」

瘦小漢子點了頭︰「嗯,對,香!」

祖沖道︰「對了,香那有這麼插的?」

燕翎道︰「他們也看出香插得不對了,足證不是我一個人這麼看。」

神案上,香爐里,香還沒有點完,但只有兩根,而且是並排插著,像兩根蠟燭似的。

祖沖道︰「這是怎麼回事?」

中等身材漢子道︰「會不會無意中就這麼插上了。」

瘦小漢子道︰「那也不會只兩根啊!」

燕翎道︰「這位說得是。」

他是說瘦小漢子。

「對了!」祖沖忽然道︰「這會不會是那兒的什麼規矩?」

燕翎道︰「什麼規矩?」

祖沖道︰「我是說像一些幫派、教派,他們的言行舉止、吃飯、喝茶,都有一定的規矩……」

燕翎道︰「英雄所見略同,可是這究竟是那兒的什麼規矩,就不知道了。」

瘦小漢子道︰「有誰知道麼?」

祖沖道︰「不用誰知道,咱們自己打听,走!」

四個人沒有多停留,走了。」

回到了廟口棚子里,祖沖把瘦小漢子、中等身材漢了派了出去,然後問燕翎︰「你沒有別的事吧?」

燕翎一時沒明白︰「你是說……」

「你要是沒別的事,就在這兒等回話。」

「我沒有別的事。」

「也是!」祖沖似乎有所悟,點點頭︰「我答應帶你找那個兔崽子,如今還沒把那兔崽子交給你呢!你怎麼能走!」

「祖神鼠,不是的。」燕翎道︰「現在知道確有這麼個人,足證你沒有騙我,這就夠了,何況你並不是沒有帶我找他,已經找到他,沒認出來,若之奈何!」

祖沖一雙耗子眼眨動了一下︰「你真這麼想?」

「當然,這本來就是實情。」

「你這個人真是有意思,年輕輕的,少見,難得,等眼前事了了以後,你要是不嫌棄我們這些鼠輩,我非跟你好好交交不可。」

「為什麼非等眼前事了了以後?」

「不然你會以為我別有用心。」

「就沖這句話,可以知道你不是別有用心!」

祖沖瞪大了一雙耗子眼︰「真的!」

「你看呢?」

「你也不像個虛假的人。」

「這不就行了麼?」

「你真不嫌棄我這個鼠輩?」

「我那位長輩跟我說過你的心性為人,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那位長輩知道我!」

「不知道怎跟我說你的心性為人?」

「你那位長輩究竟是……」

燕翎微一笑︰「別急,既打算跟我深交,何愁不知道我的長輩?」

「我是個急性子。」

燕翎笑笑,沒說話。

「看你,可知道你的那位長輩一定是位知名的奇人,可是偏偏我所知道的這些位里,沒有一個姓燕的……」

「別瞎猜了。」燕翎道︰「到了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你要深交的是我,現在只認我不就行了麼?」

「對!」祖沖一點頭︰「我只認你了。」

「別你呀我的,我叫你一聲祖大哥。」

祖沖一喜︰「我叫你一聲燕兄弟,能交上你這個朋友,是我姓祖的三生有幸……」

他竟抬手抹了淚,又道︰「真的,兄弟!誰願意沾我們這些鼠輩?何況你又是這麼一個好樣兒的!」

祖神鼠真情流露,燕翎暗暗感動,可是他笑著說︰「祖大哥,別這樣,讓人看見還不知道我怎麼你了呢!」

祖沖笑了,一拍燕翎肩頭︰「走,兄弟!咱們找個地方喝兩盅賀一賀!」

燕翎站了起來︰「待會兒那兩位回來……」

「不要緊。」祖沖道︰「他們倆找得到我的。」

燕翎沒再多說,跟祖沖出了棚子。

出棚子往廟口外走,小鎮本來就不大,往外走拐了兩拐也就到了,那是個小酒館,掛的招牌是「十里香」,祖沖帶著燕翎就進去了,可是進門就讓擋了駕。

擋駕的是個伙計,只見他寒著一張臉道︰「沒坐兒了,上別家去吧!」

往里看,真幾乎滿座,都是過往的客商,可是靠里頭還有一張桌空著。

祖沖抬手一指︰「那不是座兒麼?」

「那是座兒。」伙計冷然道︰「可是不是給你這種人坐的。」

祖沖一點也不生氣︰「我這種怎麼了,欠了你的。」

「不欠,你也想欠?」

「那為什麼不讓我坐?」

「不為什麼,不讓你坐就是不讓你坐。」

祖沖還待再說。

燕翎伸手攔住︰「我坐行麼?」

伙計先指燕翎,後指祖沖︰「你跟他是一塊兒來的麼?」

「不錯。」

「不行,你跟他一塊兒上別家去。」

燕翎為之雙眉一揚︰「我今天就非坐不可,祖大哥,來!」

他拉著祖沖就往里走。

「哎……」

伙計要攔,他那攔得住燕翎?不但沒攔住,自己反而退出好幾步去,差點沒撞上別的桌子,這還是燕翎沒挨他,沒踫他。

燕翎拉著祖沖,到里頭在那張桌下,伙計跟了過來,氣得臉發白︰「你們……」

燕翎像個沒事人兒︰「我們要好酒好菜,你只管往上端就是了。」

「你們還要好酒好菜……」

「你們店里這麼多客人,你願意我當著他們鬧事!」

「我們不怕……」

伙計伸手就抓燕翎肩頭,他的架式一看就知道不是個練架子。

燕翎沒動,任他抓住︰「我就這麼一身出客衣裳,抓破了你可得賠。」

伙計忽然臉色大變,急忙收回了手,不知道他是不是怕賠燕翎衣裳,只知道他瞪大了眼,半張著嘴,傻在了那兒。

只听燕翎道︰「這就對了,賠我衣裳劃不來,快給我們拿酒菜去吧!」

伙計還傻站在那兒。

祖沖道︰「听見了沒有!」

伙計听見了,如大夢初醒,轉身急急走了。

祖沖轉望燕翎︰「兄弟,我在江湖上混了不少年頭了,到今天才算是開了眼界。」

燕翎還沒說話,忽听有人拍了桌子︰「欺負不會的,算什麼能耐!」

燕翎一眼就看見了,那是鄰座兩個俐落打扮漢子里的一個,兩個人個頭兒都挺高大,長得也都相當英武,一個白白淨淨,挺多三十出頭,另一個似乎大幾歲,唇上還留著小胡子。

祖沖也看見了,他說了話︰「是你說話?」

白白淨淨漢子道︰「出自我口,入自你耳,錯不了的。」

祖沖道︰「你眼神兒沒什麼不對吧!」

白白淨淨漢子微揚眉︰「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打始至終你都在這兒眼睜睜的看著,要不是眼神不好,怎麼會說這話?」

白白淨淨漢子霍地站了起來。

伙計端酒菜來,一見這情形,沒敢過來。

酒客門一見情形不對,有的還停著觀望,有的已經起身會帳了。

祖沖也要站起,燕翎伸手攔住,他望著白淨漢子道︰「不關你的事是不是?何必傷彼此的和氣!」

白淨漢子冷笑︰「誰跟你有什麼和氣,我路見不平。」

「你路見不平,好!咱們就先說這不平,你見著什麼不平了?」

「你欺負不會的!」

「我欺負不會的,我動手了麼?是誰動的手,做生意的如此對客人,我跟他計較了麼?」

燕翎是沒動手,也沒跟伙計計較。

白淨漢子一時沒能說出話來,沉默了一下才道︰「可是他總是個不會的!」

「就因為他是個不會的,所以我沒動手,沒跟他計較。」

白淨漢子冷笑︰「你為什麼不找個會的試試?」

燕翎轉望小胡子漢子︰「他既然跟尊駕在一起,就是尊駕的同伴,勸勸他,不然他會吃虧。」

他說的是實話。

許是小胡子漢子不愛听,面無表情,冷然道︰「他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他不管。」

好,給個釘子踫。

白淨漢子笑了,不是真笑︰「听見了麼?」

燕翎道︰「既然如此,你看著辦吧!」

「這可是你說的!」

白淨漢子陡揚雙眉,一步到了燕翎跟祖沖桌前。

燕翎一抬手︰「慢著!」

白淨漢子道︰「你要是願意賠不是,還來得及。」

燕翎微一笑,像沒听見這句話︰「你應該算是個會的吧?」

白淨漢子傲然道︰「當然!」

「那我就放心了,不會再讓人說我欺負人了。」

「你欺負我?哼,哼!」

白淨漢子冷哼兩聲,他出了手,可是他剛抬手,就砰然一聲坐了下去,差點沒撞著別人的桌子。

這是怎麼回事?誰都不知道。

只有白淨漢子自己清楚,那是因為有人從桌子底下伸腳,在他小腿上勾了一下。

小胡子一怔,變色站起。

燕翎道︰「怎麼,現在管他的事了。」

小胡子漢子沒說話,又坐了下去。

白淨漢子當然知道是誰伸腳勾他,怒喝聲中他翻身躍起,順勢直撲燕翎,伸雙手就抓。

燕翎坐著沒動,伸雙手抓住了白淨漢子的一雙腕脈,往桌上一按。

白淨漢子挺腰就掙,奈何他沒掙動。

小胡子漢子又變色站起。

燕翎道︰「現在想管他的事也可以,只要你不怕跟他一起丟人。」

小胡子漢子沒說話,他要動。

燕翎兩手一松,白淨漢子踉蹌後退,直往小胡子身上撞去。

小胡子漢子忙扶住了白淨漢子。

祖沖道︰「會的也不過如此。」

小胡子漢子跟白淨漢子伸手抓起了桌上長長行囊。

就在這時候,一聲嬌喝傳了過來︰「住手!」

小胡子漢子跟白淨漢子還真听話,馬上停住了。

大家伙都循聲望,都看見了。

酒館門里站著個大姑娘,也是一個身俐落打扮,剛健婀娜,配上一副杏跟桃腮,英氣逼人。

只听小胡子漢子叫了聲「小妹!」

大姑娘帶著一陣香風到了近前,一雙杏眼逼視小胡子漢子︰「怎麼回事?」

小胡子漢子說了,倒是有什麼說什麼,沒有添油加醋。

許是因為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靜靜听畢,大姑娘轉眼望燕翎,深深兩眼,然後收回目光︰「這是二哥不對。」

白淨漢子一怔︰「小妹……」

「做生意的那能這麼對客人?再說人家也沒有怎麼樣,二哥憑什麼管?」

「我……」白淨漢子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什麼都不要說了,走吧!」

大姑娘扔一塊碎銀在桌上,轉身就走。

小胡子漢子跟白淨漢子一聲沒吭,跟著就走。

這兩個要真是做哥哥的,他們可真怕這個妹妹。

望著三個人出了酒館,眾酒客立即議論紛紛。

祖沖道︰「沒想到這種兄長有這種妹妹。」

燕翎沒說話,他何嘗不是也這麼想,但是他知道,大姑娘心里照樣對他不痛快,因為那畢竟是她兩個哥哥。

祖沖轉臉向伙計招了手︰「沒戲看了,還不趕快送過來。」

伙計又一次的如大夢初醒,忙端著酒菜行了過來,誠惶誠恐。

就在這時候,門外又來了人,是那中等身材漢子跟瘦小漢子。

祖沖讓伙計又添了兩副杯筷,伙計走了以後,中等身材漢子跟瘦小子就要說話。

祖沖一搖手道︰「天大的事兒待會再說,我要你們重新見見我的燕翎兄弟。」

「兄弟?」兩個人一怔。

「笨哪,我們訂了交了!」

兩個人明白了,連忙抱拳︰「兄弟!」

祖沖轉望燕翎︰「兄弟,這倆……」一指中等身材漢子︰「就叫他邢老六!」又指瘦小漢子︰「就叫侯老三!」

燕翎道︰「邢六哥,侯三哥!」

邢老六、侯老三樂得合不攏嘴。

也難怪,憑空掉下來這麼一個長得好修為高的兄弟,誰能不樂?

只听祖沖道︰「現在可以說了,怎麼樣了?」

侯老三跟邢老六臉上的笑容凝住了,邢老六道︰「我們倆都打听到了……」

侯老三道︰「什麼樣的規矩都有,可就是沒有這種樣的規矩。」

祖沖也不笑了,望燕翎︰「兄弟……」

燕翎道︰「或許那不是什麼規矩,而是無意中那麼插的。」

祖沖道︰「兄弟,可沒有只插兩根的。」

燕翎道︰「我知道,只是……」

祖沖道︰「會不會是咱們沒打听全?」

「或許!」侯老三道︰「江湖上無奇不有,只是我就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麼幫派了。」

祖沖道︰「或許不為人知……」

燕翎道︰「行了,現在不談這個,喝酒。」

「對!」祖沖一拍大腿︰「現在不談這個,喝酒!」

四個舉起了面前杯,就要喝。

燕翎突然道︰「慢著!」

祖沖、侯老三、刑老六忙停住,祖沖道︰「怎麼?」

燕翎道︰「三位別動聲色,請看這杯中酒,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祖沖、侯老三、邢老六都懂,忙望杯里,看過之後,侯老三道︰「沒有啊!」

邢老六也道︰「看不出什麼來啊!」

祖沖道︰「那個伙計,就為這麼一點事兒,不至于吧!」

燕翎道︰「我也認為不至于,可是……」

祖沖望侯老三,又望邢老六︰「不管怎麼說,咱們肉眼凡胎,看不出什麼來,兄弟既然說不大對,還是別踫的好!」

「娘的!」邢老六猛力往桌上放酒杯,這一放,非砰然一聲不可。

只要砰然一聲響,一定引人目光,那麼在酒里動手腳的人就會知道,酒里動手腳的事讓人知道了。」

燕翎不願意打驚蛇。

他要大家伙不要動聲色,就是不願意打草驚蛇,而現在……

眼看邢老六就要猛下放下酒杯,他手突然一軟,卻把酒杯無力的放下。

邢老六、祖沖、侯老三,三個人都驚望燕翎,都明白這是燕翎暗中出了手,邢老六最清楚,因為他覺得骼膊一麻,手就無力垂下了。

燕翎低聲道︰

「不要聲張,三位佯裝喝,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

祖沖、邢老六、侯老三,三個人明白了。

四個人一杯又一杯,三個人假裝喝,一個人真正喝。

沒一會兒,一壺酒全下了燕翎一個人的肚子,害得祖沖、邢老六、侯老三,三人不時的拿眼瞅他,當然,這是有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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