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金釵 第三章
武探春舉著用力往盤上一插,插了顆鹵蛋,往等待的小嘴中送,然後重復習慣性地咀嚼動作,咬咬咬,用力地咬,咬到差不多可以了,才一口咽了下去。
一手捧起面前的碗就口,她努力地扒啊扒,也不知扒進了多少飯粒,一樣習慣性地重復咀嚼動作,而後吞進肚子里。
苞著她又伸出手,夾一塊東坡肉人口,也不知是肥是瘦,同樣習慣性的咀嚼,又吞了下去。
她邊吃邊思忖,那雙眼楮她鐵定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見過罷了!
縱然他全身是黑,連一張臉也被一塊黑布蒙住,可那雙外露的精眸,就是要命的令她感到熟悉。
她可以肯定那人必定是生活在她周遭的某個人,但就是無法精準地推斷出到底是誰最有這個可能。
賈府人口眾多,她不放棄地一個一個重新過濾,就是死腦筋地不肯放棄這惱人的問題。
這問題從昨晚那囂張至極的劫匪離去後,就一直擱在武探春心頭。
一整個晚卜她翻來覆去地回想所有遇上的人,比較哪個人的眼楮與劫匪的那雙惡眼最為相似,直到清晨漱洗更衣時,她的腦子依舊轉個不停,想不出個清楚的答案,武探春是怎麼也不肯罷休。
翻來覆去了一個晚卜,失魂落魄地度過一個上午,在專心思考某一個問題時,時光的流逝對武探春來說根本沒啥意義。
連現在已是用午膳的時刻,她依舊擱不下這想不透的問題,習慣性地咀嚼,她沒花多少心神,腦海里只有那雙讓她咬牙切齒的眼神,她發誓非得親手揪出那見不得光的藏鏡人不可。
武探春想得心無旁騖,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在別人眼中有多怪異。
那顆被她用筷子插住的蛋又掉到桌上去她也不知,還張嘴做出咀嚼的動作;扒飯扒得滿桌都是,真正人她小姐口中的算算可能還不到十粒;盤里的東坡肉她不去夾,偏往盤子夾去,想當然耳又是落空,結果她小姐還是照吃不誤。
看著這樣失常的小姐,妙元與妙芳姐妹惟一能做的就是搖頭苦嘆,心里還暗自慶幸,還好當初小姐堅持要在自己房里獨自用膳,要不今日的一切肯定又要落人笑柄,順便丟盡舞春閣里所有人的臉。
突然,武探春動了,她伸手用力往桌上一拍,大喝一句︰「想起來了!我終于想起那雙眼楮是屬于誰的了!」
她想起什麼?又是什麼眼楮?「小姐,你……還好吧?」妙元問得心涼膽跳的,就怕小姐又突發奇想,想整什麼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很好,而且好得不得了,哈哈哈!」問題一解決,武探春什麼煩惱也沒了,精神爽快,心情更是愉悅得不得了,「來,趕快吃,吃完之後我帶你們一起去找寶少爺‘玩’。」嘿嘿!玩死他身邊那個大混蛋,讓他知道他的秘密已經被精明的她給識破了-
幻著他听完自己的話之後,那吃鱉的表情,武探春高興得多吃了幾碗飯,以囫圇吞棗的方式,將桌上所有菜全掃進自己的肚月復,一旁的妙元與妙芳看了心情可真是復雜。
看小姐終于恢復正常的吃相,妙元與妙芳心里是既高興又害怕。
斑興的是失常一整個早上的小姐終于恢復她本來的面目,害怕的是小姐方才那番話。
為什麼小姐會突然要找寶少爺呢?她到底想跟他「玩」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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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賈府的大觀園可是遠近馳名,諸葛遠樵早有游它一游的心願,今日在主人賈寶玉的帶領下,終于得償夙願,真可謂不虛此行。
兩人邊行邊聊,聊這園中種種美景,也聊古聖先賢,更談彼此心中抱負,一路行來兩人是越談越投機,越談越歡喜。
知己難求,益友難尋,與賈寶玉相處一整個早上後,諸葛遠樵不由得感慨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好說、好說,其實兄台也不差。」賈寶玉謙虛地回禮。
兩人打躬作揖,互相謙讓一番後,再相視一眼,不由得開懷暢笑。
賈寶玉笑得正愉快,偶然雙眼一眺,咦,不遠處那正昂首闊步往這地方來的,不就是……「探春妹子廠天啊!一看這一號令人頭疼萬分的人物出現,賈寶玉的心隨即一沉,趕緊扯著好友的手說︰「呃……兄台,前方的路不宜行,我看我倆就繞道而行吧!」說繞道而行是好听些,其實他是想當只縮頭烏龜。
「賢弟,此舉恐怕不妥。」諸葛遠樵不表贊同的反扯回他的手,「你看得到她,她同樣也看得到我們,假如我們這時故意繞道避開了她,這對姑娘家來說,可是很不給面子的丑事呢!」
「這……」這話說得也對,賈寶玉想起自己方才的行徑,不由得起了幾分靦腆,只是……「探春妹子實在不好惹。」說話橫沖直撞,就是得罪人也不在意,動作更是粗魯不雅,他就怕她會得罪自己的好友。
「會嗎?」對那女人,諸葛遠樵可是記憶深刻,他早有會她一會的打算,而今機會就在眼前,他豈會錯過?「我倒覺得你家這探春妹子性情直爽得可愛。」
我行我素的大膽作風,天下這般的女子可沒幾人。
直爽?可愛?對這點,賈寶玉可不敢苟同。
可人各有志,欣賞眼光各不相同,他也不好當面批評她些什麼,想避開卻又礙于主人的身份,只好舍命陪這諸葛君子,立于原地靜待武探春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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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遠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才不過須臾,武探春與妙元、妙芳兩位婢女已然大刺刺地來到賈寶玉與諸葛遠樵面前。
五個人一踫頭,頭都還沒點,招呼也還來不及打,武探春就搶著開口︰「好巧啊!寶哥哥,探春正想往你那兒去,沒想到在這半路就遇上了你。」這句話是要告訴他,躲是沒用的,只要是她武探春下定決心要找的人,誰也躲不了,所以說……
「其實就算沒那麼巧也無妨,頂多我多花些時間在你住的地方等你,還怕會等不到嗎?你說是吧?寶哥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賈寶玉就算真會七十二變,也逃不出我這如來佛的手掌心。
「呵呵!是、是。」听完武探春的話之後,賈寶玉不由得暗自慶幸︰還好、還好,方才沒躲開,要不若真讓她找上自己的住處,可真要沒完沒了了。「對了,妹子今日找我,不知有何貴事?」
「貴事不敢當,不過是……」話說到此,武探春狡黠的雙眸一溜,溜到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子身上。他才是她今天針對的目標!「想認識寶哥哥你身邊這位風度翩翩、品格高尚、身懷絕技的‘大俠’。」她說得別有用意,人更是大膽地欺近他,一點也沒把「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擺在心頭。
「探春妹子……」不知她心里打著什麼主意的賈寶玉,一看她針對自己的朋友而來,趕緊上前正欲阻攔,誰知身後的諸葛遠樵卻一步跨過他,主動欺向武探春打躬作揖,彬彬有禮地開口︰「在下諸葛遠樵,在這里先向姑娘請安問好。」
諸葛遠樵的主動,讓賈寶玉頓覺臉上無光,簡直就是自討沒趣、枉做小人,干脆抿起嘴來,當個安靜的觀眾,靜看他倆的發展。
同樣諸葛遠樵的主動,讓武探春覺得這人的心機還真是深沉,明知她今天是針對他而來,還能不動聲色。主動上前與她攀談。
看他穩如泰山的表現,武探春心知要想揪出這人的狐狸尾巴,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得從長計議才成。
既然如此,今天就先探探他的底再說。「不知諸葛兄台來自何方?家住拔處?以何為生?府上還有哪些親人?」為了模清他的底細,這些問題武探春問得可一點也不含蓄,還一臉的理所當然、光明正大呢!
可听進別人耳中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賈寶玉听完後臉色不由得漲紅,他忍住哀額地沖動,心里大嘆︰天啊!他怎會有這樣膽大無恥的妹子呢?真教人替她感到羞慚啊!
「在下來自塞外,家住塞北蠻地,家里除了我還有雙親,至于以何為生嘛……這可就很難說得清楚了,只能說我爹娘什麼都做,也什麼都不做,這樣的答案,探春姑娘可感到滿意?」這話有真有假,就看听的人夠不夠聰明,懂不懂判斷其真假的成分了。
「呵呵!」塞北不就是一大片草原,成逃詆得的不就是騎馬打仗的功夫,這麼說來……「那你騎馬狩獵的功夫一定十分了得!」也就是說他深藏不露,定然是個練家子才是。
「這恐怕要讓姑娘失望了,在下除了懂一些詩詞歌賦外,其他的是一竅不通啊!」他說得好羞愧,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其實那雙犀利如鷹的眸子,正閃爍著一抹讓人難以辨識的邪佞幽光。
「真的嗎廣武探春不信,她眼神一膘,轉而向賈寶玉求證,看他當真點頭,她依舊是半信半疑,「可我昨晚有看見一個很像你的黑衣人,在我房門前高來高去,來無影去無蹤呢!」她甚至還跟他正面交鋒。只是這點,武探春不好當面說,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探春妹子,你這懷疑豈不形同在侮辱我的朋友嗎?」這下子賈寶玉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
听完武探春的話後,他才頓悟原來這丫頭是為了昨晚侵人大觀園的夜賊而來,雖然能體諒她的用心良苦,可她這猜疑也太過荒唐可笑,實在讓他難以苟同。
想他諸葛遠樵,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書生,怎可能會是昨晚侵人的夜賊呢?
「無妨的,賈賢弟。既然那黑衣人的身影與我有幾分相似,也就難怪武姑娘會對我起了懷疑之心,這點我可以體諒。可惜……」幽幽地一聲嘆息,諸葛遠樵表現得宛若有多感慨一般,「我自小體弱多病,不能練武,要不我還真想如那黑衣人一般能高來高去,還能來無影去無蹤呢,這些可都是我想學卻無法學的絕技。」
「原來你想學著做賊啊!」反正他說什麼話,武探春都能找得到話堵他;他是不說不錯,越說越錯,怎麼說就怎麼錯。
矯枉過正的諸葛遠樵,這時才發覺e己還真是說錯了話,只能滿臉的尷尬,這下子他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賈寶玉看朋友被自己的妹子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立刻挺身為他仗義執言︰「夠了吧!武探春,你若再不知收斂,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你這個妹子!」
不認就不認,誰稀氨你啊!武探春很有志氣地在心里回答,只是這志氣此時還不宜表露得太明顯,「是是是,我的好哥哥,妹妹已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與我這沒見識又沒知識的蠢女人計較太多。」
安撫了賈寶玉的怒火後,她決定今天的試探到此為止,因此轉而巧笑倩兮地對諸葛遠樵道︰「人家說不打不相識,經這一吵,我跟諸葛公子的交情可謂更上一層樓了,有機會請到舞春閣一敘,我絕對竭誠歡迎你的拜訪,隨時恭候你的大駕啊!版辭。」
不想逼他過急,所以這一仗算武探春略敗一籌。
不過無妨,只要他人還留在賈府中,她就不怕沒機會討回這筆賬。武探春更自信這人絕對不會輕易離開賈府,至少在他的目的還未達成前,她相信就算真有人出面趕他,諸葛遠樵也不會走的。
目送武探春與兩位婢女離去的身影,賈寶玉是一臉的苦笑,諸葛遠樵則是沉思不語。
兩人相視一眼,雙雙搖頭。
「唉!我這妹子就是如此,還望兄台海涵。」
「無妨,其實探春姑娘會這麼做也是為了維護賈府的安全,這點在下能體諒她的用心良苦。」
瞧!人家表現得多大方,武探春啊武探春,你這咄咄逼人的氣勢,可就讓人不滿至極了。
不過,正所謂好人難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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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人一路急急而行,武探春心里想的全是要怎麼逼諸葛遠樵露出馬腳的詭計,妙元與妙芳則是滿心的疑問。
向來就憋不住心事的妙芳,終于忍無可忍地決定開口問個清楚。「小姐,小姐!」她邊叫邊趕上武探春身旁,「小姐,你真能篤定昨晚闖人的夜賊就是那位諸葛公子嗎?」
「怎麼,你們姐妹二人不肯相信我說的話嗎?」妙元與妙芳算是賈府中最親近、了解她的人了,若是連她們都不肯信她,武探春可真要失望透頂了。「難道連你們也認為本小姐是那種會無憑無據就胡亂栽他人贓的小人嗎?」
「不!不是這樣的。」看小姐臉上那憤怒的表情,妙芳不由得害怕的猛搖手又搖頭,「只是那位諸葛公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啊!所以我才會……」
「傻瓜!」武探春輕罵這天真的小女孩一句,順便曲指賞她一記爆栗,「你想壞人可能會在自己臉上寫著‘我是壞人’四個大字,向大伙兒宣告他就是壞人嗎?所以說越是不可能的人,嫌疑就越大,這道理你可得多學學才成。」
唉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似無害又善良的人,其心思更是詭譎難測,讓人防不勝防。
「小姐,你這話妙無可不同意了。」從頭到尾,妙元始終不肯相信那看起來文質彬彬、風度翩翩,長相又極為俊俏的諸葛公子,會是小姐口中所稱的夜賊。
所謂相由心生,一個心存歹念之人,怎可能長得如此人模人樣?想起諸葛遠樵那張俊臉,妙元還會不禁怦然心動。
「為什麼?」妙芳性子天真,不相信自己還情有可原,若連妙元也不相信自己,武探春可真的會當場發標,‘為什麼你不同意我的推論?」
「正如小姐所說,不可能之人嫌疑就越大,那為什麼小姐不懷疑府中的任何人,卻偏偏去懷疑那位諸葛公子?所以我猜想小姐這疑慮可能是先人為主的偏見,就因為昨天在戲棚下發生的那檔子事,小姐才會偏私地認定諸葛公子為夜賊。」
昨天武探春與諸葛遠樵的暗潮洶涌,妙元可是清楚地看在眼底,就因此她才會起了這樣的疑心,懷疑武探春是在找名目亂扣罪名,企圖誣害諸葛遠樵,存心給他難堪。
「你……」氣憤難平,當真是氣憤難平!武探春怎麼也沒想到妙元竟會把她的人品看得如此低劣,當真可恨可惱啊!
「哼!版訴你一個事實,昨晚本小姐還曾跟那名夜賊對打,若無十成十的把握,我根本懶得去找那位姓豬名哥的蠢蛋,懂了吧?」話落,武探春當場氣得拂袖而去,懶得再跟那有異性沒人性的笨女人打交道。
貶的!她暗自在心底發誓,總有一天她會讓妙元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定要她啞口無言,定要她當面對她說聲抱歉,以報今日她不肯相信自己的屈辱。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人家對她三分好,她必回敬人家七分,這是武探春堅守不變的做人原則。
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忍氣吞聲,跟賈寶玉鞠躬認錯,跟諸葛遠樵虛偽應招,要不以她那橫沖直撞的脾氣,哪可能吞下方才那口怨氣。
這一切都是為了回報賈府收留她的恩惠,以及老女乃女乃對她的好。
「姐姐……」妙芳看小姐悻悻然離去,心里還真是不好受;可一邊是自己的親姐姐,一邊是疼她的主子,她實在不知該為哪邊才好。
「沒關系,你不必太過在意。」听小姐說曾跟那夜賊對招後,妙元心底也信了她幾分,只是……唉!少女情懷總難以割舍,她就是私心地想相信諸葛公子啊!
‘小姐的脾氣向來說來就來,說去就去,我相信待會兒她就會消氣,到時我再當面向她說聲抱歉好了。」不管如何,武探春總是自己的主子,今日不管真相如何,這句抱歉她總是要說的。
「真的喔,姐姐,你可別騙我才好。」听妙元肯跟小姐道歉,妙芳才真正松了口氣,要不夾在這兩人中間的她,可真難以做人啊!
「好啦!小姐都已經走遠了,我們還是趕緊跟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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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武探春謝絕妙元與妙芳堅持要陪她睡的要求,趕緊打發她們離開之後,就急匆匆地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趁夜偷偷往賈寶玉所住的院落潛行。
捉賊捉贓,捉奸在床,這道理她自是曉得。
為了逼出諸葛遠樵的真面目,她打算來個守株待兔,只要他敢行動,她就不怕沒有機會識破他的真面目。
所以就算明知危險,她還是不肯放棄,定要讓所有懷疑她的人相信自己的推論無誤。
夜深人靜,四處一片漆黑,夜晚的風顯得特別淒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之後,武探春還是執著地不肯放棄。
她雙眼緊盯著那扇屬于諸葛遠樵所住的房門,靜候那扇門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她等得都快睡著了,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晰呀」一聲,傳來門開啟的聲音,跟著探出身子的正是昨晚那名身著黑色勁裝的夜賊。
「哈哈!這下子可讓你無從抵賴了吧!諸葛遠樵。」不動聲色,武探春悄悄地踮起腳尖,偷偷跟在他身後,想瞧瞧他潛伏在賈府的真正目的何在。
一前一後,兩抹同樣是黑色的影子,無聲地走在無人的回廊上。
越走,武探春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心里的感覺也越是糟糕,好像前頭正埋伏著什麼致命的陷阱在等著她似的。
如果她夠聰明的話,應該選擇在此時抽身,莫再跟蹤下去才是,可固執的她就是不肯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奇怪,再走過去可就是大觀園的後方院落了,他為何會往那人煙罕至的地方去呢?難道後面還有接應他的匪徒不成?」明知事有蹊蹺,武探春依舊不知死活的為它尋了個極為正當的理由,傻傻地決定跟蹤下去。
突然,前方的諸葛遠樵不動了。
他不動,武探春也跟著不動,嬌小的身子機靈地一閃,趕緊尋了顆巨石隱藏起來,靜看他想做什麼。
沒想到他竟突然轉過身子,筆直地朝她躲藏的巨石方向而來。
他想做什麼?難道自己中了他的計謀不成?
發現事情有異,武探春身子一轉,打算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誰知一只鐵掌竟突然拎起她的衣襟,輕而易舉地把她拎到他面前。
此時出現在武探春眼前的,正是那雙她永遠也無法忘懷的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