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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獵驕陽 第七章 逐鹿之戰

作者︰米洛

休伊多用途直升機在五十分鐘後抵達目的地,飛速轉動的旋翼揚起一陣滾滾的塵沙。

晏子殊在卡埃爾迪夫之後下機,他們的面前是十幾個穿著白色長袍,戴頭巾的貝度因人,旁邊還有兩隊全副武裝,手中揣著L85A工突擊步槍的保鏢。站在隊伍最前面的人是卡埃爾迪夫的管家,梅西利爾。

太陽刺眼的、熱辣辣的烤人,滾動的、燥熱的風中夾著砂礫和細微的沙塵,晏子殊一時睜不開眼楮,腳踩在滾燙的沙地上,熱氣透過皮靴,一直涌上身體。

「上午好,主人,很高興您安全到達。」梅西利爾微笑著,送上阿拉伯式衣袍和一件瓖金絲的披風,卡埃爾迪夫接過披風,轉手披到晏子殊身上。

雖然只是一個極小的動作,但無疑顯示了晏子殊的地位。沒有人表示出奇怪的神色,公爵的情人是「夜鷹」,在保鏢之間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對于卡埃爾迪夫細致入微的體貼,晏子殊有些難為情,他拉起披風擋住灼熱的陽光,同時也別過頭,掩蓋了自己的神情。

「啊?」

除了卡埃爾迪夫的手下,十多輛防彈越野車外,晏子殊第一次看清了「基地」的全貌,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以陵墓的方位為中心,約七千平方米的四周,聳立起了高大的鐵絲網,還有臨時搭建的哨塔,兩名狙擊手守在上面,入口是一扇合金欄柵門,同樣有荷槍實彈的守衛,晏子殊疑惑地看了卡埃爾迪夫一眼。

「不想讓平民靠近罷了,」卡埃爾迪夫的肩膀輕輕聳了一下,「你放心,我是不會邀請你來參觀軍火庫的。」

晏子殊將信將疑,縱看起來這個基地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難道是非常龐大的地下宮殿?

隨卡埃爾迪夫走進去的時候,晏子殊看到兩旁搭建著墨綠色的沙漠帳篷,還有流動廁所、大型發電機、液壓搬運車,一架龐大的岩芯鑽機聳立在沙地上,晏子殊看到了那個一百多米深的巨坑。

它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種冰冷而可怕的氣息從洞底滲透上來,晏子殊蹙緊眉頭,臉色嚴峻。

卡埃爾迪夫和負責挖掘工作的一位將軍說著什麼,他的周圍聚攏了人,晏子殊不想麻煩他,走前幾步,一個人繞到巨坑的右側。

這里樹立著一架簡易升降機,六根鋼絲繩索一直延伸到洞底,晏子殊踏上曬得發燙的升降機地板,沙礫在他腳底下發出吱嘎的聲響。

晏子殊彎腰凝視著幽暗的坑底,想到了那次在柬埔寨的歷險,卡埃爾迪夫似乎總是和古墓糾纏不清,也喜歡研究古代的石板、壁畫、珠寶和器皿,晏子殊不感興趣,要是傳奇的兵馬俑,他倒是很想見一見。

「子殊,小心點,沙暴來了會很危險。」卡埃爾迪夫終于擺月兌了那些想問他意見的人。

卡埃爾迪夫是領導者,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論是鑽孔的尺寸、岩石的樣本、電力的供應等等……

而他現在只想和晏子殊在一起。

「知道。」晏子殊點點頭,從升降機跳下,來沙漠還不到十分鐘,他的頭發和耳朵里,就都是沙子了。

「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卡埃爾迪夫看著他說,「梅西利爾找來了幾輛沙漠越野車,我們去利瓦綠洲。」

「賽車?」晏子殊興趣盎然,他喜歡挑戰極限運動。

「當然。」卡埃爾迪夫笑了,「二十五公里,沒有電子導航系統,只有地圖,至于目的地……你到了就會知道。」

「賭什麼?」

「隨你喜歡。」卡埃爾迪夫炙熱的目光是注視情人的,「你要什麼都行。」

晏子殊托著下巴,思考了近一分鐘,抬起眼楮問道︰「即使我要的是間諜名單?」

「間諜名單?」

卡埃爾迪夫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晏子殊揣測不到他的想法。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蘭斯,你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晏子殊抬起頭看著他,並沒有退縮,「你在國際刑警總部里,有幾個內應?」

「為什麼你會覺得是在總部里?」卡埃爾迪夫饒有興致地反問,「如果你說巴布羅的事,我可以告訴你,我在他身邊安插了臥底。」

「蘭斯,你從來不會把線索系在一個人身上,就像你下棋的時候,不會只布置一個陷阱一樣,除了西蒙,一定還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卡埃爾迪夫無聲地笑了,「可以,我和你賭,不過要是你輸了,是不是什麼都听我的?」

「你想干什麼?」晏子殊皺眉反問。

「這個嘛……我先去換衣服。」卡埃爾迪夫看起來很高興,步履矯健,在貼身保鏢的護衛下橫穿過營地,沙漠的酷熱好像對他影響不大,包裹西裝的長袍輕若無物。

「搞什麼……」

晏子殊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可又不知道那是什麼。

穿著黑色無袖T恤衫、迷彩色休閑褲的晏子殊,蹲在燙得嚇人的沙地里,用儀器檢測著一輛陸虎衛士G4越野車的輪胎胎壓。他拔掉了輪胎氣門帽,放掉一些氣,直到輪胎適合在柔軟松散的沙地行駛為止。

四個輪胎都調到同一數值以後,晏子殊站起來,打開車門,戴上灰黑色的越野手套,試了一下車子的引擎和空調的效果。

天氣悶熱得要命,超出晏子殊的預料,才一會兒工夫,他的T恤衫就已經濕透,緊緊地貼住他的皮膚,而在陽光下的手臂和肩膀,灼熱刺痛。晏子殊鑽出汽車,往肩膀上澆了一些水,快速地套上一件深綠色的長袖襯衫。

「子殊,準備好了?」卡埃爾迪夫走到他身後。

「差不多。」晏子殊轉過身,微微一愣。

卡埃爾迪夫穿著一件高領,刺繡精致的阿拉伯式白色長袍,外披一件金色的披風,頭戴白色的頭巾,黑色駝毛制的頭繼上系著一根飄帶,隨沙漠的熱風緩緩飄動。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酋長,身上還有股讓人迷惑的,古老黑香的味道。晏子殊移不開視線,完全被吸引住了。

「比賽之前,我想吻你一下。」卡埃爾迪夫走前一步。

晏子殊覺得汗水淌下曬紅的臉頰,局促地低頭,「我很熱,都是汗。」

「我知道。」

「有人看著這里。」

「沒關系。」卡埃爾迪夫輕喃,晏子殊被車門困住,無法移動。

「我介意……啊!」

饑渴的嘴唇,讓人全身直打顫的激吻,晏子殊背靠著車門,卡埃爾迪夫隨心所欲、狠狠地吻了他,又突然地放開手。

「你這家伙……」晏子殊急促地喘息著,猛擦著濕潤的嘴唇,臉孔非常的紅。

這羞澀又可愛的表情,在卡埃爾迪夫心里掀起巨瀾,他努力克制著沸騰的躁動,優雅地微笑,「一分鐘後出發,親愛的,小心別迷路了。」

「你才會迷路!膘蛋!」晏子殊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一骨碌鑽進汽車,砰地關上車門!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又的家伙!

晏子殊氣沖沖地啟動引擎,將地圖攤開夾在副座上。這是一張比A4打印紙還要小的地圖,顯示的是大致的衛星俯瞰地圖,上面粗筆劃著一條L形的線路,終點是一小片陰影,晏子殊想,可能是沼澤地,或者是某個建築。

晏子殊從後視鏡看了一下卡埃爾迪夫的黑色陸虎衛士,關閉Dsc(注.動態穩定控制系統),以得到更大的動力輸出,沙漠越野不比公路賽車,不是速度快就可以勝出,它講究的是膽識、敏銳的判斷力,和超高的駕駛技能。

發車的一瞬間,引擎轟嗚,車輪邊揚起的塵土稍稍阻礙了視線,晏子殊的越野車筆直朝前沖去,就像沖出圍欄的公牛,他發現卡埃爾迪夫和他選擇了同樣的方向。

這二十多公里路,基本上是高達十米以上的流動沙丘,到綠洲邊緣可能會有長滿帶刺植被的硬沙包,這會把人的五髒六腑都顛出來,不能加速沖刺,晏子殊想一開始就處在領先。

視野里出現的是一片二十多米高的、巨大的沙丘,就像是滄海中的巨浪。晏子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全神貫注,將車速降到三檔,輕踩油門,一路直駛上去。

他听著車輪輾壓沙子的聲音,確保它有足夠的附著力,不會滑下去,他汗涔涔的脊背現在緊貼著椅背,面前是似乎越來越近的天空,晏子殊的心懸了起來,眯起了眼楮。

這是沒有安全軌道的雲霄飛車,沖到沙丘頂端能看到什麼,晏子殊也沒底,他能做到的就是——極迅速的反應。

陸虎越野車終于到達了沙山峰脊,晏子殊在最適合的時候放松了油門。

前輪往下一沉,頓時變成了俯沖的姿勢,晏子殊看到了那可怕的險坡,幾乎有六十度,他屏著氣,用力地握住方向盤,換到低速二檔,汽車像失重一樣,從二十多米高的峰脊,垂直往下沖去!

擋風玻璃前沖起漫天黃沙,那一瞬間晏子殊感覺到前輪陷進了沙里,他快速地打轉方向盤,急急地穩住了失控的車輛,回旋著駛下了沙丘。

但是晏子殊不能松懈,沙丘的前方仍然是沙丘,下一次也許就會翻車,他必須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尤其在卡埃爾迪夫也順利地突破第一個沙丘之後。

爭分奪秒的追趕,沙塵滾滾,晏子殊不斷地打轉方向盤,踩油門,在連綿無際的沙海里左突右進,上下翻飛,兩人選擇的突破口並不一樣,可有時候也會在同一個沙丘斜坡上並駕齊驅,沙子滑動得厲害,稍有不慎就會撞在一起,車毀人亡!

綁方,一直在一定範圍內保護著兩人的UH-1休伊直升機,多次想要飛近。保鏢們的心髒實在承受不起如此刺激,而坐在直升機副駕上的梅西利爾,則和善地阻止他們,「那可是公爵和「夜鷹」,放心吧,只是體育運動,不會有事的。」

可是,看到晏子殊的陸虎衛士飛出一個矮丘三、四米,重重地撞在沙地上,揚起一米多高的沙塵時,保鏢們的臉色全青了,晏子殊要是有什麼意外,他們的下場可能更糟糕。

但是晏子殊平安無事,繼續往前疾馳,沙塵消散後,他們看到越野車的前護欄凹下去了一塊,前氤氣射燈碎了,引擎蓋也有略微的扭曲,晏子殊利用那極危險的四米飛躍,超越了卡埃爾迪夫。

卡埃爾迪夫不禁一笑,換了高速檔。

蜿蜓起伏的沙丘在午時的陽光下,已經看不出層次和陰影,到處是一片煉獄般的滾滾熱浪,地表溫度應該到達了五十攝氏度以上,卡埃爾迪夫在等晏子殊分神。

晏子殊的襯衫已經濕透了,背上結了一層白色的汗漬,汗珠不斷淌進他的眼楮,無法看清楚前方,由于高溫和劇烈的顛簸,晏子殊腦袋開始發脹,他有好幾次,看錯了沙梁和溝渠的位置,直到沖上去才猛地回神,險象環生地急轉方向盤。

他看了一眼車邊鏡,被卡埃爾迪夫緊盯車尾的感覺很不舒服,他深呼吸著,把注意力集中到駕駛上來,踩下油門,沖上又一個陡峭的沙坡。

綁車輪發出急速空轉的聲音,晏子殊一驚,經過夏日陽光的曝曬,沙子比他預想得還要松軟,是一個沙窩。

他清晰地感覺到車身向右後方傾斜下去,他不敢松開油門,心髒怦咚怦咚直跳,他一再打轉方向盤,想退回沙丘下方,就在這時,卡埃爾迪夫超過了他。

「可惡!」晏子殊氣得直咬牙,雖然知道離那片地雷般的植被沙包地不遠了,晏子殊仍不願放棄。賽車,不到最後一秒,永遠不知道贏家是誰!

雪白色的陸虎衛士G4橫穿過波瀾起伏的沙漠,在金黃色的沙丘上劃下優美的曲線,就像一葉帆船在海中沖浪,晏子殊一邊觀察地形,一邊參照地圖,打算抄近路沖至終點!

他和卡埃爾迪夫不在同一條線路上,所以看不到車輪的痕跡,思忖著卡埃爾迪夫可能就在附近,晏子殊不敢松懈,控制著方向盤,眼楮牢牢地盯住前方的路面。

四驅車輪不斷輾壓著帶刺的荊棘和野草,汽車顛簸個不停,發出喀喀的、崩潰似的響聲,晏子殊猛地加大油門,希望抓住每一秒鐘,跑在卡埃爾迪夫前面!

十五分鐘後,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堵土灰黃色的,幾乎和周圍的黃沙融為一體的高牆。

「什麼東西?」晏子殊納悶地看了一眼地圖,知道這里就是終點,沒有看到黑色的陸虎G4,晏子殊的心激動得猛跳,熱得發脹的頭腦一下就清醒了,他贏了?

他抄的是近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他當然比卡埃爾迪夫更快!晏子殊放慢車速,他從來沒有這樣興奮過,可是又有些懷疑,他居然能戰勝卡埃爾迪夫?

只要是交通工具,卡埃爾迪夫就都會駕駛,晏子殊見識過他的本事,在科羅拉多大峽谷,卡埃爾迪夫將一架實驗用的F-14原型機,開得動人心魄,懾人之極,晏子殊曾暗暗發誓,永遠不坐卡埃爾迪夫駕駛的飛機!

面前的建築物越來越清晰,像是一座黃沙堆砌的古堡,約兩層樓高,它孤零零地立在沙漠里,背靠著利瓦綠洲,宛如被現代文明遺棄了一般。

晏子殊駕車繞過蜿蜓曲折的土牆,來到建築物正面,炎炎烈日下,卡埃爾迪夫優雅地站在那里,身後是那輛風塵僕僕的黑色陸虎G4,晏子殊亢奮的心情,陡然沉到了最底。

將越野車默默停在卡埃爾迪夫面前,晏子殊關掉發動機,下車。

卡埃爾迪夫舉起手里的定時器,微微一笑,「你慢了三十七秒。」

晏子殊重重地把車門關上,雙手握著拳,咬牙,很不情願地問道︰「為什麼……你比我更快?」

「理論上是你快,不過這里是沙漠,子殊,沙丘是會隨著風向變化的。」卡埃爾迪夫放下定時器,說道︰「只要你駛過的沙丘,比我駛過的高零點五米,我們的距離就是平等的,而且沙丘越高,你在峰脊停留的時間就會更久,所以是我贏了。」

晏子殊知道沙塵暴會改變沙丘的方向和傾斜的角度,可是他一心求勝,沒在意夏季的風是朝哪個方向吹。晏子殊無話可說,只是很不甘心地,瞪了卡埃爾迪夫一眼。

「這是什麼地方?」晏子殊丟下卡埃爾迪夫,徑自向建築物的正門走去。

這楝建築是地道的阿伯拉式傳統住宅,它經過了精心的修繕,泥砌的台階上鋪上了花紋鮮麗的地毯,古老的木門上雕刻著傳統圖案,門把手是一個沉甸甸的青銅環,細致的、栩栩如生的雕鐫讓人驚訝。

「是我的一個私人住宅。」卡埃爾迪夫走上前,為晏子殊推開門,「一百年前是貝紐因人的村落,我改建了它,當我想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會來這里。」

卡埃爾迪夫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晏子殊走進去,玄關不大,四周擺滿綠意盎然的植物,挑高的圓頂鋪著金紅色的釉質馬賽克瓷磚,晏子殊回頭看了卡埃爾迪夫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樣寧靜的「秘密基地」。

走出玄關便是石柱環繞的長廊,面對非常寬闊的內庭,里面種滿了熱帶植物,一座木板橋隱蔽在茂盛的綠葉中,晏子殊听見涓涓的水流聲。

沒有奢華的建築材料,沒有多余的裝飾,桌椅板凳都透著濃厚而樸實的沙漠民族氣息,晏子殊喜歡這里。

寬敞的阿拉伯式客廳面對著沙漠,地上鋪著厚地毯,輕輕推開落地玻璃門,一池碧水撲面而來,優雅秀麗,是一個五十平米寬的泳池。

從沙漠吹過來干燥的熱風,撩動著晏子殊的長發,卡埃爾迪夫走到他身後,手覆在晏子殊的手背上,溫柔地握住,「只有我和你的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保鏢跟著,在這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吧。」

晏子殊回過頭,戲譫道︰「就算我躺在沙發上吃洋芋片,看血淋淋的恐怖片也行?」

卡埃爾迪夫笑了,「只要你喜歡,我就陪你。」

晏子殊從小在紐約長大,比起法國大餐,他更喜歡漢堡和三明治,雖然他嘗試著融入卡埃爾迪夫的生活,不過,也有感到厭煩的時候。

畢竟,那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他和卡埃爾迪夫有著非常遠的距離。

「子殊,」卡埃爾迪夫摟住晏子殊的腰,拉近兩人的距離,「我愛你。」

「我知道,」晏子殊的臉孔漲紅了,咕噥道︰「你每逃詡說好幾遍。」

晏子殊在二樓的浴室洗了澡,換上一件白色的棉織襯衫,和米色的低腰休閑褲,他光著腳在客廳的地毯上坐下,一邊等頭發自然風干,一邊看梅西利爾早就準備好的電影。

梅西利爾一共準備了三百多部電影盤片,晏子殊對偵探、恐怖、科幻最感興趣,他選擇了保羅•安德森導演的《生化危機》。

卡埃爾迪夫結束在花園的冥想,走進客廳,就看到晏子殊不拘小節地盤腿坐著,腳邊的矮木桌上放著冰啤酒、洋芋片、爆米花,津津有味的樣子,不覺莞爾,從浴室拿了條提花浴巾,走到晏子殊身後,替他擦濕灑灑的頭發。

晏子殊倒很享受卡埃爾迪夫順帶提供的頭部穴位按摩,干脆靠在卡埃爾迪夫身上,嘆道︰「你真的什麼都擅長啊。」

「錯了,」卡埃爾迪夫微笑,用手指梳理著晏子殊的頭發,「我不會做飯,不會洗車,不會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不是個好男人。」

晏子殊微仰起頭,看著卡埃爾迪夫,「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眼楮。」

「嗯?」

「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住了,我以為是寶石,好像燃燒著,子殊,你很美,我不能抗拒你的誘惑。」

「可是,你那時不是很討厭我?」

「討厭?當然,特別是看到你手上的警槍,而且你還毀了我剛買到的玫瑰,這讓我非常討厭你。」

「那還真是感謝。」晏子殊拉長了臉,「你的玫瑰讓我賠了不少錢。」

卡埃爾迪夫笑了,「我不是有向你道歉?」

「什麼時候?」

「前年的情人節,你把它丟進了碎紙機。」

「啊?」

晏子殊想起來,二月十四日的早晨,他收到一張精致的卡片,封面是古老的奧汀城堡,底部印有卡埃爾迪夫的家族封蠟,晏子殊把它扔了。

「你寫了什麼?」

「八個字,中文。」

「你會寫漢字?」晏子殊很驚奇,他從來不知道,卡埃爾迪夫還會寫中文。

「掌握一定規律的話,也不是很難,我會十七種語言。」

「十七種?」

「怎麼了?」

原來不止體力超乎常人,連大腦構造也到達了超人的標準,晏子殊高興不起來,國際刑警總部,最出色的外交官也只會五種語言。

「沒什麼,」晏子殊很郁悶,喃喃道,「那八個字,是什麼?」

「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淡紫色眼眸中的深情幾乎能將人燙傷,晏子殊的臉頰上隱約升起兩團紅暈,嘀咕道︰「真肉麻。」

「哎?」

「不要再說了。」晏子殊用手托著臉孔,看著前方七十英寸的液晶電視屏幕,「我要看電影。」

「子殊……」卡埃爾迪夫不明白,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恍然大悟,「你害羞了?」

「才不是!」

卡埃爾迪夫凝視著他躁紅的耳朵,輕輕地一吻,「我愛你。」

「嗦!」晏子殊一直沒有回頭。

每分鐘都多愛他一點,想要一直守護在他身邊,就算自己會遍體鱗傷,那也是心甘情願的。

卡埃爾迪夫發覺自己越來越貪心,不再滿足于只是身體的接觸,真愛一個人的話,怎麼可能只想要他的身體?

「我想讓你愛上我……」

躁動不安的內心,甚至想將晏子殊綁在,只有他看得到的地方,卡埃爾迪夫苦悶地嘆息,將晏子殊抱在懷里,靜靜地看電影。

看完了電影,又在泳池邊欣賞著瑰麗的落日,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的荒漠,細沙猶如逃陟絨一般柔軟。

夕陽中,天地皆是一片血紅,仿佛從天際涌出一股炙熱的紅流,吞噬著它所能觸及的一切,古老的村落,卷動的塵沙,干枯的駱駝草和沙蓬……

可它又是溫柔的,壯麗到淒美的光線,宛如女神指尖的撫觸,依依不舍地離開,殘陽如血,時間似乎在一剎那凝固,那壯麗的瞬間深深印在晏子殊心底。

最小的微塵在它那微小的空問,也能映現出整個宇宙,卡埃爾迪夫坐在躺椅上,注視著夕陽中,晏子殊秀麗挺拔的身影,心中波瀾起伏,這一瞬間對卡埃爾迪夫來說,也是永遠的。

太陽漸漸隱去,夜空中布滿璀璨的星辰,晏子殊跳進天藍色的泳池,像魚兒一樣潛進水底,他在果泳。

卡埃爾迪夫的表情略起變化,眸子也眯起了,緊緊盯著晏子殊。

「過來。」晏子殊為換氣而浮出水面的時候,卡埃爾迪夫架起腿,對他說道。

「我想游泳。」晏子殊平靜地迎視著他灼熱的眼神。

「完事了以後再游。」卡埃爾迪夫拍拍白色的躺椅,聲音有些沙啞,「坐到這里來。」

晏子殊猶豫著,有點無措。

「子殊,你今天是輸給我了,所以你得听我的,你不是那麼輸不起吧?」卡埃爾迪夫的唇邊漾起一個優雅迷人的微笑。

「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吧?」心跳有點急促,晏子殊嘆氣,撩起濕灑灑的發絲。

「差不多」,卡埃爾迪夫伸出手,是一個邀請的手勢,「不過,我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

「哼。」

在卡埃爾迪夫的情報網里,國際刑警總部是很重要的一環,因為它是世界情報中心,它擁有全球最先進最高速的信息系統,能隨時獲悉世界各地警察的動向,還有任何警察局都無法比擬的,龐大的檔案數據庫。

「來。」卡埃爾迪夫低聲催促,那透露著強烈的目光,令人全身高燒般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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