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相隨 第四章
天蒙蒙亮,從艙窗里吹進來的冷風,讓歐陽子鑫緩緩地睜開了眼。
「啊?」突然闖入眼簾的是謝凌毅熟睡的側臉,讓歐陽子鑫心跳漏拍!
昨晚的記憶也如潮水般地涌來,那之後,他又被謝凌毅抱了兩次,無論是躺著,還是抱著的,臉孔越來越燙,那依然存在著麻痹感的地方,因為沾體液而有些微涼的感覺。
「嗚!」想拉開一些距離,才一動彈,從下肢立刻傳來尖銳的痛楚。
而且不僅如此,全身的關節,都泛著難以言喻的酸楚和無力感,歐陽子鑫不由擰起眉頭。
「都是你……」雖然這樣抱怨著,心底卻沒有真的生氣,謝凌毅的懷抱很溫暖,讓人感覺到安心與幸福,枕著那有力的手臂,歐陽子鑫悄悄地打量著他的睡顏。
「頭一次看見他熟睡的樣子……」他雖然是船艙侍者,可每晚離開船長室的時候,謝凌毅還沒有睡,第二天,無論再早,他打開艙門的時候謝凌毅就已經起來了,真讓人懷疑他究竟有沒有睡過?
「真漂亮的睫毛,啊,還有鼻子和嘴唇……」仗著謝凌毅在熟睡,歐陽子鑫肆無忌憚起來,他的手被抱著無法動,于是目光就不住地上下打量。
懊像比初次見他時更迷人了,歐陽子鑫的嘴角不覺上揚,不管是當初那個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謝凌毅,還是現在這個霸道又不失溫柔的謝凌毅,他都好喜歡!
看著看著,歐陽子鑫的臉孔突然飛起紅雲,咬了咬嘴唇,瞪了謝凌毅一會兒,確定他不會醒來後,便抬起頭,一點點地湊過去。
「就吻一下,不會被發現吧?」歐陽子鑫心跳得厲害,他憋著氣,就在快要踫到那抿著的嘴唇時,對方灼熱的氣息,驚得他縮了回去。
就在這時,他頭下的大手,突然扣住他的後頸,以不容他反抗的力道抬起他的頭,火熱地接吻。
「你……可惡!居然裝睡!」出其不意被強吻,原本就心虛的歐陽子鑫嚇得哇哇大叫。
「怎麼?你不是想吻我嗎?」謝凌毅翻身壓上歐陽子鑫,把他的掙扎化作徒勞。
「我才沒……唔!」嘴唇被再度吻住,忿忿的抗議都化作令人心跳耳熱的申吟。
「呼……!」好不容易結束熱情如火的擁吻後,那濕熱的氣息仍留在歐陽子鑫的唇瓣上。
「睡不著?」謝凌毅凝視著歐陽子鑫,手指輕掃他的頭發。
「有點。」歐陽子鑫含糊地道,他怎麼好意思說是昨晚太激烈了,以至于現在渾身都痛難以睡覺呢?
「你等我一下。」謝凌毅起身披上一件長衫,走下床。
「嗯?」
「這個給你。」謝凌毅很快就回來了,拿著一個爭綠色的錦襄,放在歐陽子鑫手里。
「什麼?」歐陽子鑫打開一看,是以前一怒之下,扔還給謝凌毅的雞血扳指!
「你還有在練箭,不是嗎?」謝凌毅溫柔的說道,模了一下歐陽子鑫的頭。
「嗯,但是……」歐陽子鑫猶猶豫豫地握著扳指︰「雪舟師說……這個是你父親的遺物,那麼重要的東西,萬一被我弄壞了……」
雞血石源于辰砂,有千萬年的形成歷史,色彩瑰麗而價值連城,更是制作傳國玉璽的材料,歐陽子鑫一直覺得這個扳指,用來練箭是很好,但也夠奢侈!
「沒關系的,你拿著好了。」謝凌毅的嘴唇貼在歐陽子鑫的額上。
「嗯……」這親密的接觸,似乎比熱吻更讓歐陽子鑫心跳,而且好舒服……無論是嘴唇的柔軟,還是手指輕柔地撫模著發梢的感覺。
手里握著潤澤細膩的扳指,一陣濃濃的倦意席卷上來,歐陽子鑫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楮。
謝凌毅在他唇上輕輕地一吻,然後替歐陽子鑫拉高被子,留戀地凝視他片刻,才起身更衣,有關于靖國在雲險海海域的兵力部署圖,他還差一點就繪制完成了。
◇◆◇
農歷九月初八,張著巨大帆幕的大浮芭,在晴朗的天氣下,氣勢浩然地駛進了白色的慶州港。
它地處內河與雲險海的交界處,是一座擁有過萬人口,百年歷史的海港城市,圍繞城外的千尺長的著名城牆,是由巨大的白色花崗岩石堆砌而成,上有抗擊海盜的箭塔和望台。
不論何時何刻,港口里都豎滿了數百根森林一樣的桅桿,操著各種口音的異國水手們,在這「森林」里呼來喝去,忙著啟航或者靠港。
從港口到城內,有一條由青磚鋪陳的馬車道,一輛輛滿載著補給物品的馬車,牛車,總是不斷地進出著城門。
慶州港幾乎是每艘航海船只的必經之處,所以,有些經驗的水手們,都對這個港口非常熟悉。
人來人往,在這充滿血汗、刺激和金錢的集散地,有一項行業自然也非常興盛,那就是──青樓。
大浮芭的纜索才拋下碼頭,紫紗粉肩,打扮得嬌艷露骨的流鶯們便包圍在船下,甩著香帕子,拋著媚眼,勾著水手們的心神魂魄。
「老規矩,補給的四天里,你們可以輪番下船休息,但是要讓我發現誰帶女人上船,就等著下海里喂魚去罷!」謝凌毅語氣犀利地道。
水手們趕忙點頭稱不敢如此,船長向來是言出必行,而且原本船不會停泊進港口,但考慮到眾船員一直沒日沒夜的航行,所以謝凌毅臨時改變了主意,這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
「呵呵,船長,恐怕有人沒听到你的話哦。」雪無垠笑了笑,指了指趴在船舷邊,興致勃勃地看著岸上美女們的歐陽子鑫。
「你在做什麼?」謝凌毅當即走了過去,眾水手們倒抽一口氣,但是接下來的一幕,更叫大家吃驚到下巴都合不攏。
謝凌毅旁若無人地伸出雙臂,摟住歐陽子鑫,碼頭上的脂粉群里,立刻騷動不已。
「船長,那是什麼?好神氣啊!」原來歐陽子鑫感興趣的是碼頭上一樽高大的鐵牛雕像。
「鎮海的鐵牛。」
「哦……啊?你別抱著我呀,他們會看到的。」遲鈍的歐陽子鑫似乎還沒發覺,他們身後,大伙兒都已經石化的表情。
「這樣才好。」謝凌毅很認真地道。
「什麼?」歐陽子鑫還沒反應過來,謝凌毅就飛快地吻了他的臉頰一下,然後放開手,命令水手們干活去了。
「……」歐陽子鑫僵硬的狀態比眾人更甚。
「那麼船長,我們先下船去,這里交給劉恪就行了。」雪無垠上前說道,表情自然到仿佛沒有看到那個吻一樣。
「嗯。」謝凌毅頷首道。
碼頭上的鎮海鐵牛,朝天的牛角上結著五彩的絲帶,商鋪門口也掛著紅燈籠、五色風車,穿梭的人群更令人目不暇接。
「听說明天是重陽節,這里會舉行盛大的廟會和舞獅賽!」好奇心旺盛的天灃很快就打听到了百姓們正談論的事情。
「那我們來的可真是時候,如果東西置辦得順利,還可以逛一下廟會。」雪無垠對身邊的謝凌毅笑道。
「好。」謝凌毅應了一下,回頭看歐陽子鑫,他被一個小商販纏住了。
「這位小扮,要不要來一條披風?蠶絲織,臘染色,絕對是上等貨色!」商販的口水都快噴到歐陽子鑫那鵝黃色的衣襟上。
「我不要。」歐陽子鑫推開那條很精致的披風。
「別急著走啊,小扮,您再仔細瞧瞧嘛,小的也是看人賣的,瞧您生得儒雅……」商販喋喋不休地,似乎有點陶醉了。
「買了,我也用不上啊。」歐陽子鑫搖頭道,這里車水馬龍,人如潮涌的,他擔心再耽擱下去,就會丟了謝凌毅他們。
他朝前張望,正好看見謝凌毅撥開人群,向他走過來,而遠一點的雪無垠正在看一柄銀色的折扇,天灃則被一把西域的馬頭彎刀吸引住。
「船長!」歐陽子鑫笑著搖手招呼,忽然,他的肩頭猛地一震,感覺到一股寒光,警惕地抬頭,發現殺氣來自前面臨街的茶樓──謝凌毅的身後。
「船長!小心後面!」反應過來時,一把彎月狀的,極溝的飛刀,已經「嗖」地直沖謝凌毅而去!
歐陽子鑫一個凌空飛躍,蜻蜓點水般地踩過擁擠的人群,奮力一撲!
只听得「嚇」地一聲,那來勢洶洶的怪異兵器,在歐陽子鑫的手臂內側劃過個半圓後,又重新飛向半空,這是回形飛鏢!
「你真是……!」謝凌毅又急又惱地吼道,他一手撈起站立不穩的歐陽子鑫,急退數步,一手截住了那迂回而來的飛鏢。
手腕一轉,回形鏢疾射而出,正擊中茶樓上伏擊的男人,他連驚叫都來不及,就從茶樓上跌了下來!血濺了一地!
人群登時開始騷亂,一陣陣呼天搶地的尖叫,馬隊也亂成一團,這時,那個賣折扇的,賣馬頭彎刀的商販也突然發難!
「毅!帶子鑫先走!」雪無垠望見鮮血從歐陽子鑫的袖管里流下,染紅了他白晰的手指,于是道︰「這里交給我!」
「首領!前邊又來了好多刺客!」天灃警告道,他拳打腳踢地,很快制服了那個賣刀的殺手。
從東南西北四個不同方向的屋頂上,飛下十幾道強勁的身影,刀劍齊施地沖向謝凌毅和歐陽子鑫。
「美人,想去幫忙!餅了我這關再說吧!」那假裝賣扇子的惡人,一提真氣,身上的貨郎擔子便迸裂了,出現一身藍色的勁裝。
「哼。」雪無垠對此不屑一顧,提腳往前疾飛。
「站住!」被無視的藍衣刺客惱羞交加,也提腳追去,並揮劍直砍雪無垠的後腦!
森森劍氣立刻把雪無垠籠罩,但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輕盈地側身,中指尖對著飛來的銳利劍身,極輕地一彈!
劍身嗡地發出震響,仿佛有什麼從里面爆裂開來,根本握不住劍把,一股霸道寒冽的殺氣直攻心門,惡徒大驚失色,長劍一下子拋跌出手,而攤開的手掌更是血肉模糊!經脈寸斷!
雪無垠華袖一甩,姿態就猶如宮廷里的長袖舞一般,優雅迷人,那把青銅劍竟隨衣袂飛起,換了主人,劍光陡然大盛!
「啊!」眨眼的功夫,還沒讓人看清是怎麼一回事,地上就多了一具尸體、如泥塑一樣,驚駭的表情,洞穿的左胸,可是地上沒有血,一滴都沒有。
雪無垠一收長劍,目光冷然,雖然現在是白天,可他的眼楮已如鐵屑銀灰一片。
他朝前筆直而去,劍鋒即刻以雷霆萬鈞之勢,華麗地展開殺戒。
當!當!當!手起刀落必伴隨著尖銳的慘叫,那以嚴密陣法,圍攻謝凌毅的殺手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長劍連連震開,七仰八叉地摔在地上,不再起來。
若再仔細一看,他們的喉嚨上都有一道淺淺的凹陷,雖未流血,卻已是一命嗚呼!
就算這樣壓倒性的勝利,天灃仍不敢大意地巡視四周,剛才還人滿為患的街道,一下子空落落的,一些來不及去店鋪避難的百姓們,躲在桌子,馬車後邊,不敢出來。
「子鑫的情況怎麼樣?」雪無垠落定在謝凌毅跟前,打量著他懷里的歐陽子鑫。
「雪舟師,我……沒事,只是……看不清楚東西。」被回形鏢劃傷手臂後,歐陽子鑫的手腳即刻麻痹無力,要不是謝凌毅一直緊緊地抱著他,一定會栽個大跟頭!
而眼前的景象忽清楚,忽模糊,使他整個人都頭暈目眩,想嘔吐。
「這樣還敢說沒事?!」謝凌毅怒吼道,歐陽子鑫的額頭正滲著冷汗,看得出不僅眼楮,呼吸也不順暢。
「怕是中了暗香。」雪無垠看了看傷口,低沉說道。
「暗香?」
「一種從青蛇唾液里提煉出來的毒藥,中毒者會視力模糊,四肢麻痹,爾後會胸肺腫大,窒息而死。」雪無垠說完後,又安慰道︰「你放心,我有解藥,子鑫的內功也不錯,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
「好。」臉色難看至極的謝凌毅,打橫抱起歐陽子鑫,「就去幻月樓!」
「灃兒!走了!」雪無垠叫住在街道口警戒的天灃。
「是,首領!」天灃向他們奔去。
一眨眼的功夫,施展輕功的四人,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
◇◆◇
散發著菊花清香的枕頭,柔軟輕薄的絲綢床褥,讓歐陽子鑫恍若回到家中,那由姐姐親手布置的優雅居室里,全身都放松著。
「嗚。」然而從右臂傳來的尖銳刺痛,提醒他面對現實。
「抱歉,子鑫,」雪無垠見狀立刻輕聲道︰「你雖然已經服了解藥,但保險起見,我還是要放掉一些髒血。」
「嗯,沒事。」歐陽子鑫睜開濕潤的眼楮,解藥正在發揮作用,他已經能看清楚了,但是臉色依舊不好。
「幸好傷口不深,不用幾天,就能愈合了。」雪無垠對他笑了笑,然後繼續手中的治療。
一枚薄薄地,刃口在蠟燭上燒紅的柳葉刀,正刺入歐陽子鑫的右臂內側,在那道紅腫的創口上劃上了第二刀,濃稠的血就汩汩流淌在手臂下的紗布里。
「唔……」胳膊尖銳的疼痛,歐陽子鑫強忍著哀鳴,感覺著血和毒素從身體里流逝,忽然,一塊熱乎乎的帕子,輕拭著他額頭的汗水。
「船長……」注視著頭頂那張俊美至極的臉孔,歐陽子鑫干燥的嘴唇,輕抒了口氣。
謝凌毅低頭看著歐陽子鑫秀氣而蒼白的臉孔,盡避雪無垠一再說他傷得不重,很快就能康復,但是……
強烈的自責,以及刀絞般的心痛,讓謝凌毅的眼楮蒙上愧疚的陰影。
他害怕失去歐陽子鑫,怕得無法思考,手指都在發抖。
「可以了。」雪無垠包扎好傷口後,不忘囑咐︰「不要踫水,如果你想洗澡,就讓灃兒……」
「我來就行了。」謝凌毅打斷道。
「嗯。」雪無垠淡淡地一笑,便起身去廂房外間洗手。
「船長,那個……」
「哪里疼嗎?」謝凌毅坐在床沿,擔心地看著一臉疲憊的歐陽子鑫。
「不是,我真的沒事了,只是明天的舞獅盛會,我听說是五年才一次的……」歐陽子鑫越說越小聲,怕謝凌毅生氣。
「只要你現在乖乖地睡,我會陪你去看的。」出乎意料的,謝凌毅並未大吼,反而點頭同意。
「真的?」
「嗯。」
「謝謝船長。」
「噓……」謝凌毅雙手按在歐陽子鑫的臉邊,俯低身子,輕吻上那干燥的嘴唇。
雪無垠站在屏風後邊,看著,眉頭深深地糾結了起來,他也在流血,不過這「傷痕」在心口罷了。
「毅……」雪無垠不知道他還可以忍耐多久,握成拳的手指關節咯咯地輕響著。
「首領,他們回報了,那些刺客果然是……」天灃剛才領命出去調查,以影守集團蛛網般的人脈,很快就弄清楚了刺客們的來歷。
他們是夏國老皇帝,謝凌毅大兄長的親信。
「出去說。」雪無垠轉身走開。
「嗯?」天灃一楞,他看著雪無垠鐵青的臉,又看見屏風里頭,謝凌毅正陪著歐陽子鑫休息,忽然明白過來。
「首領……」他喃喃地念著,心疼極了。
◇◆◇
九九重陽節的廟會,轟轟烈烈地一直從早上開展到了夜幕低垂,然而隨華燈初上,真正的壓軸好戲才要上演了。
為此,慶州的百姓們似乎全涌到了城門口的大街上,一面流連忘返于各種美味小吃攤,一面喜洋洋地翹首以待。
「船長,快看,前面在賣焰火!我們買些回去放怎麼樣?」現在才被允許上街,歐陽子鑫早就迫不及待了,興沖沖地看著前面。
「好。」人群很擁擠,謝凌毅一直拉著他的手,陪他逛完一攤又一攤。
雪無垠要深入調查夏國刺客的事,便推說不喜歡熱鬧的地方,讓天灃陪他們玩,見雪無垠確實不想出門,歐陽子鑫也就沒再堅持。
「嘖嘖,這味道不錯。」塞了一嘴巴冰糖葫蘆的天灃,跟在兩人身後,不時警惕一下過往的行人。
「來了,來了,舞獅隊來了!」在歐陽子鑫掏錢買下一串鞭炮時,人群開始興奮起來。
「快讓開!讓開!」
人潮朝大街的兩邊涌去,空出一條路來,幸虧謝凌毅及時抱住歐陽子鑫他才沒被激動的百姓沖到角落里去。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敲鑼打鼓,寓意著重陽登高而踩著高蹺的童男童女們,轉著手里的荷花燈,舞著荷葉扇,熱熱鬧鬧地行進過來。
他們身後便是一上一下,不斷跳躍追逐的兩頭「雄獅」,一金一紅的彩球在獅頭間飛舞。
綁邊似乎還有各種大大小小,五彩繽紛的「獅群」,不愧是五年一度的舞獅盛會啊。
受這沸騰的氣氛感染,歐陽子鑫也笑逐顏開,和百姓一起叫喊助威謝,謝凌毅一直體貼地替他擋著人群,見歐陽子鑫這麼愉快,他也不覺放松了心情。
「這種時候,有你在我身邊真是太好了。」小獅子隊過去後,歐陽子鑫樂不可支地道。
「他們到港口去了,要跟嗎?」舞獅隊朝高懸著金獅球的城門口挺進,熱鬧的人群也跟著往前涌動,像海浪一樣壯觀,街道這里總算是寬松了些,謝凌毅放開了歐陽子鑫。
「不了,我們去茶樓吃東西吧。」歐陽子鑫指了指街對面的茶樓,主動拉起謝凌毅的手。
「嗯。」謝凌毅根高興。
這時,港口那邊突然升起了一團團璀璨四射的煙火,照亮了整條街道,孩童們興奮得不得了,叫喊著跑起來,人群一下子又擁擠起來。
「啊?」歐陽子鑫不得不松開手,又一團金粉色的煙花在他們頭頂轟然綻放,謝凌毅不由抬頭看了一眼。
「很漂亮吧?子鑫。」他回頭說道。
但是──歐陽子鑫不見了。
「子鑫?」謝凌毅楞了一下,他四周熙熙攘攘的,被彩光照亮的人群里,唯獨沒有歐陽子鑫的身影,他就像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