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愛 (下) 第八章
听說某些事情要發生的時候,就會出現征兆,格里菲斯離開後,拉塞近兩個星期的和風煦日,在一場氨見的暴風雨下,變得陰沉,寒冷,黑夜提前降臨了,遠方山巒和天際交接處,暗紫色的閃電撕扯開蒼莽奔騰的烏雲……
啪!又是一記耳光,我舌忝了舌忝嘴角的血水,不動聲色的看著窗外,被愛達荷女王「請」到離宮,接受侍女的刑罰和盤問,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格里菲斯身邊潛伏著長老團的人,我應該早點發覺才是,他們那陰陰沉沉的眸子,鐵灰的臉色,簡直像禿鷲一樣,現在,我還有機會回去嗎?
「你倒挺能忍的,」愛達荷女王不屑地瞅著我,揮手讓那幾個陰森的黑衣人離開,「我听說你以前是性奴,真的嗎?」
我轉過臉來,冷冷地瞪著她,我無法作手語,因為我的雙手被反剪,捆到了背後的石雕上。
「啊……我想起來了」,女王很是驚訝地掩住薔薇色的嘴唇,嚷道,「我見過你!在那些下人住的地方!我還說呢,一個下賤的奴隸,怎麼眼楮的顏色敢跟我一樣!」
「陛下,」一個扎著高高發髻,眼窩凹得很深的侍女走上前,謹慎地耳語,我听不清她在說什麼,但那內容絕非善意。
「不行!」意外的,愛達荷女王斷然喝道,揮開侍女。
「陛下!」侍女頗訝然,「我們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能讓他活著回去嗎?」
「是呀,陛下,萬一他回去後,讓格里菲斯大人知道……」幾個站在我身後的侍女倉皇進言道,「這些傷……」
「真蠢!如果他真死了,我們還能活嗎?!」女王立在原地,冷漠地抬起下顎,「格里菲斯……他殺皇叔,族長,單不殺我,不是因為我曾向他示愛,或者我的皇冠和血統,而是因為我高傲地瞪著他,用和這個男人一樣的眼楮!」
「陛下,」侍女們爭相圍上前,安撫道,「您千萬息怒,閣下對您的恩寵,我們有目共睹,一直都衷心祝福著,更何況,您有長老團的支持……」
「長老團?哼!」愛達荷女王不屑地一瞥,「他們當我傻瓜而已,格里菲斯若要殺我,他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女王稍稍提起寶石藍長裙,向我走近,一邊還打量著我,「你叫什麼?赫希玥?算了,我根本不在乎,今天來回看了你幾十遍,很普通嘛,論外表,你會比我漂亮?」
我沒理她,愛達荷女王修剪鋒利的銀色指甲劃過我的臉,然後扣緊我的胳膊,「嗚!」我咬住嘴唇,她的指甲深深刺進了我的皮膚。
「你怎麼不看著我?瞧不起我嗎?我——愛達荷女王,擁有宇宙最尊貴的伯格赫斯特血統,卻輸給了你,一個性奴,所以你很得意嗎?」
「從……沒那麼想,」我深吸一口氣,冷汗接連從發燙的額頭滾落,迷糊了眼楮,略微的刺痛。
愛達荷目不轉楮地注視著我,沉默半晌,侍女們不敢打攪她,都屏著氣息。
「你真的很不知廉恥,」女王像是下結論般的說道,松開了手,「想起來就覺得惡心,你在床上怎麼能忍受……我是說……你也是個男人。」
我哆嗦了子,張開嘴卻無法反駁,這和我能不能說話無關,我無法反駁……事實。
「哦?被我說中了嗎?」女王冷冷一笑,轉過身,踱步走向窗台,「黛雅,松開他的繩子,讓他走吧。」
「咦,陛下,這麼快……」我身後的侍女趕忙問道︰「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放過他,可長老團不會,格里菲斯遲早得體會……失去的痛苦,」女王背對著我,縴細的手指揪緊裙邊,壓抑著憤怒情緒,「而且……」
女王轉回身子,冷傲地看著我,「就算所有的人都放過他,他又能放過他自己嗎?哼!罷希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侍女們放開了我,我立刻揉了揉刺痛的胳膊,倒吸一口氣,愛達荷女王顯然已不想見我,侍女倉促地挾著我離開房間,又走過好幾個拐角,整個離宮走廊空曠而冷清,除了雕像外就只有高大的拱形玻璃窗,暴戾的雨點和狂風敲打著玻璃,颯颯作響,沒有燈光,一切都很陰沉,侍女突然猛推我一下,匆匆跑開。
「咳咳,」我腳步踉蹌地跌到地上,急促呼吸,頭痛得要命,這里通向哪?後門嗎?我眨了眨眼楮,發現走廊盡頭有一扇花園用的鐵門,正嘎吱吱隨風搖曳著,我爬起身,才剛走兩步,就听見——
「赫先生,原來您還活著,愛達荷陛下沒有為難您嗎?」
異常冷漠的聲音,我驀地轉過身體,恰懊有雷電閃過屋頂,轟隆隆一聲,我看清了他的臉,微啟含笑的嘴唇,黑色俐落的短發,瘦削的下顎,和邪佞精亮的黑瞳,我警戒地瞪著他,這種邪惡的氣息,似曾相識。
「失禮了,我叫林諾,長老團所屬首席秘書官,」他仍微笑著,向我走近,「通常我只見兩種人,尊貴的以及將要死的……」
我不由往後倒退,時刻準備逃跑,「啊,您不必緊張,」他停下了腳步,悠然地說道,「長老團現在不想要您的性命,雖然一分鐘前,他們是那樣想的。」
他抬起手,示意我朝後看,我謹慎地瞅了一眼,那扇花園鐵門前不知何時圍了一圈機械人。
「呵呵,它們是來保護您的,這可是長老團的誠意,只要您騰出時間,和我好好地談談,它們便會安全地送您回邸宅,怎麼樣?不難做吧?」
我猶豫著沒響應,他又說道,「哦,我忘了說,口語和手語,我都看得懂。」
「你想和我談什麼?」我即刻問道,不敢松懈。
「這里不太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不,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搖搖頭,移動身體靠到牆上,「我不相信你,絕不會跟你走。」
「呵呵……」他忽然大笑了起來,手半掩著臉,「菲亞特說得沒錯,你很倔強。」
「菲亞特?」我厭惡地皺起眉頭,不好的回憶漫上心頭。
「對,我和他有點血緣關系,不過比較遠。」他注視著我,不懷好意地一笑,「我知道你的第一次被他強暴了是嗎?呵,這也不能怪他,格里菲斯對你那麼感興趣,非要親自處理不可,他當然介意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瞪著他,很不悅。
「私房話,」他忽然走近我,在我能作出反應前把我整個壓到牆上,「呦,你的身子挺燙,發燒了嗎?畢竟女王陛下有「招待你」。」
「放手……」我喘著氣,又驚又急,「我絕不跟你走!」
「呵,」他依舊在笑,「那就要勞您睡一會兒了。」
「啊!」下月復被重重地一踢,我感覺五髒六腑都絞了起來,一陣令人窒息的劇痛!我圓睜的眼楮前竟是金白色的星點,稍頃便失去了知覺……
車輪徐徐碾過落葉堆的咯嚓聲,枝椏擦過車窗,松果敲打後車蓋的聲音,然後是因地面的凹凸泥濘而突然的左右搖蔽,我緊閉著眼楮,渾身一陣燙又一陣冷,很想嘔吐,身旁的車座上好象有人在打電話,用我听不懂的外星系語言,大概十分鐘後,車停了,男人隨即關掉電話。
「喂,醒了嗎?」略顯粗糙的手掌模上我的臉,我一驚,驀地睜開眼楮。
男人斜傾著身子,默默打量著我,對了,他叫林諾,我抬起頭和他對視著,毫不示弱,「放手!」
「哼!」林諾不屑地松了手,「肚子不疼的話就自己下車吧,我沒手下留情,你站得起來嗎?」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拉了拉車把,沒上鎖,于是咬牙坐了起來,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下了車,「這里是……」我環視了一圈,重重烏雲下的靜謐林海,雪松、雲杉、冬青、榆木,沒有道路,沒有人影,觸目所及盡是一片暗沉沉的墨綠。
「這邊走,」身後的林諾催促道,我轉過身體,看見一幢河言的磚牆別墅,就在離車子的幾十步處,被蔓延而生的紫藤遮掩住了大半的容貌。
我跟著他,應該說被迫跟著他走進別墅,司機留在車內,車頭燈還開著,所以我想不會逗留太久,說不定他所謂的「談話」,只是想秘密地殺了我呢。
「請坐,」進入一間明顯剛布置過的客廳後,林諾微微一笑,讓我坐到一張鋪羊毛氈的躺椅上,徑自撥弄起爐火。
「你到底想干什麼?!」林諾轉過身來時,我問道。
「培養一下氣氛,畢竟我們……」他曖昧地說道,解開黑色禮服的領扣。
我冷冷地瞪著他,不作任何表示。
「哦?很鎮定呢,」他調侃道,走到我面前,從高處看著我,「你不拿格里菲斯來威脅我嗎?對了,你從剛才起就沒提到過他,你們真的是戀人嗎?」
「這不關你的事。」我有些惱火地應道。
「不,這對我來說是個關鍵,」林諾否定道,舉起手臂交叉著橫在胸前,「如果你不是他的戀人……」
「怎麼樣?」
「你就有活的可能,」他說道,隨即解釋,「拉撒母耳家族的勢力有兩股,長老團和首腦級人物格里菲斯,他們一方代表家族精神和決策力,另一方代表領導力和實際行動,按理說自宇宙歷2000年以來的勢力平衡是不容易被打破的,但是……」他陰冷地笑著,「格里菲斯的確有一手!」
「你對我說這個有什麼用?」我打斷道,隱隱覺得不安。
「傾斜的天平就應該扶正,格里菲斯同聯邦軍的戰役,我們需要他戰敗,更直接的說是……陣亡。」林諾悠然地說著,放下了手臂。
「陣……亡?」我驚異得透不過氣來,直楞楞地盯著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綁架我的目的,是要格里菲斯……死?!
「對,」林諾毫不意外我的反應,略略點頭後擺弄起他的衣袖,那里有顆鈕扣松月兌了,「長老團找你來的原因,」他扯下扣子,握在手里,然後抬頭看著我,「和「聖嬰」有關。」
「聖嬰?它不是已經……」我更愕然了。
「你以為格里菲斯是怎麼救下了你?」他訕笑道,松開手,紐扣從他手里掉落,觸到地面後滾到我腳邊,已經嚴重變了形,「你是裝蒜呢?還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由咽了口口水,「不知道。」那天的我幾乎是沒有意識的。
「哼!」他冷嘲了一聲,「不過算了,你現在知道也可以,我听說操縱「聖嬰」需要什麼契約,你……」
「聖嬰不是你們內戰的道具!」我厭惡地打起手語,「拉撒母耳家族根本不應該存在,而長老團宣揚的除了暴力就是暴力!」
我恍然回想起那個染紅了一切的冬夜,情緒更加激動,「一個命令,一場災難!無辜承受的人類有多痛苦,你們知道嗎?!」
「意思是你拒絕合作?」林諾平靜地說道,充耳不聞我的責問。
「對!」我點點頭,依然憤恨難平。
「不再考慮一下嗎?」他緩緩舉起手,伸向上衣口袋,衣物摩擦的聲音讓我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但是……突然的揪痛,我逃避著腦海里的影像,為什麼全都是格里菲斯?
「真是可惜呀,」林諾在我仿徨的時候亮出了口袋里的東西,竟然是一疊照片,「我有帶禮物來呢。」
「那是……亞羅?」我驚愕地盯著它,從一張移到另一張,眼楮越睜越大,穿著聯邦軍少年軍服的亞羅,站在星際航母下敬禮,然後是許多張受勛升級的照片,和聯邦軍將領握手的照片,再是……
「格里菲斯?」我猛地一驚,照片是通過間諜衛星拍的,距離遙遠但仍清晰,格里菲斯正站在旗艦的指揮台上,和旁邊的秘書官講話,他們身後一排將領中,赫然有亞羅的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顧一切地站起身,問道,「亞羅他怎麼會在格里菲斯那里?」
「他是俘虜,一個月以前的事了,格里菲斯沒有告訴你嗎?」林諾微笑道,「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你弟弟不僅是敵軍里最年輕的上校,還是「自由主義者」里最活躍的策劃人,他帶給格里菲斯的煩惱可不比你當初的小,嗯……該怎麼說呢?這最後一張照片……」
我不想看,也不該看的,林諾笑得如此曖昧,可我還是抬起頭來——眼淚滾落,那是一種全身崩潰般的痛楚,我顫抖著,看著那張照片︰長長的玻璃走廊下,是兩人的接吻,確切的說,是格里菲斯單方面的強吻。
「現在……」林諾靠近我,在我的耳邊細語,「重新考慮好了嗎?你的決定?」
「給我一點時間……」我的嘴唇哆嗦著,從頭到腳像是被刺骨的冰水澆透般寒冷,「我要親自問他……這件事。」
彪渾噩噩的身體是怎樣離開別墅的,我不記得,林諾的嘴唇擦過我的臉頰,吻去我的淚水,我沒有反抗,已經忘記了一切,車子在邸宅外圍的森林緩緩停下,他打開門,讓我下了車。
「沒時間抱你真遺憾,希望很快能再見。」他幽幽的說著,關上了車門。
我木然看著車子離去,轉過身,走向邸宅,可是真的……好痛苦!每一根炙燙的神經都縴拉糾扯著心髒,那無形的裂痕正逐漸加深,空氣無法進入身體,我被迫急促呼吸!
沙沙……風卷過森林,枝椏搖曳,像要壓垮一切的厚重烏雲開始下雨。
「為什麼?!」我無力的跪在地上,潮濕冰冷的草地很快讓我的雙膝麻木,可我覺得如果我不哭出來,不這樣撕裂心肺的「吶喊」,就再也無法前行!
「為什麼……要這樣做?」入骨的仇恨後,是無法抗拒的愛,我的困惑來自于他,我的痛苦也來自于他,格里菲斯怎麼能在我如此仿徨的時候,傷得我不再有一個地方完整?
「好痛,」我蜷起身體哆嗦,淚水和雨水浸濕了我的臉,眼楮睜不開來,「格里菲斯,我好痛……」抱著肩膀摔倒在草地上,我抽泣著,意識愈來愈模糊,終于墜進黑暗……
「希玥,我不想這麼說你的,可是你……」赫爾墨斯放溫計,又氣又急地看著我,昨天半夜,當邸宅的黑衣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奄奄一息,「高燒發到40度,如果不是他們連夜把我找來,你可能……唉!」
「對不起,」我歉意地打起手語,渾身發燙的感覺好了很多,激動的情緒也恢復平靜,但是……我不自覺地捂住左胸口,心髒的跳動平緩,不再有崩裂似的疼痛,卻又好象空了什麼?無盡的失落。
「希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赫爾墨斯端起藥水,在我的床邊坐下,「你身上的傷……」
我想起了愛達荷女王,但我對她沒有恨意,相反要厭惡自己多些,一味的怯懦和妥協,至今為止我都作了什麼?!
「你不想說?」赫爾墨斯低下頭來,眼神嚴肅地盯著我。
「希玥,你的生命已不單只是你一個人的了,一點點擦傷,一點點血跡,你身邊的人就會被追究!而且,你明不明白你對格里菲斯的重要性,這樣沒有隨從地跑出去半天,他會連下達一個行進命令都猶豫不決!」
「你告訴他了?!」我驚慌萬分地抓住他的手腕,差點打翻了藥水。
「……沒有,」赫爾墨斯並不懂唇語,他猜測了我的意思之後才說道,「因為你留下的便條說你只是想散步。」
「便條?」我松開手,有些楞怔地看著他,記憶里我沒寫過那種東西。
「希玥,我有兩個月沒見過你,」赫爾墨斯輕聲沉吟道,把藥水遞給我,「你知道格里菲斯不想我見你,可我現在很後悔,我真應該不顧禁令,來看看你,嘖……你比起以前來,好象更加……」
他用憐惜的目光看我把藥水喝完,伸手擦去我嘴角余下的藥水,「果然不能在一起嗎?你和格里菲斯……」
我沉默地低下頭,瞅著手里的櫻花瓷杯,啪嗒!淚水濺落,等我發覺時已控制不住因啜泣而產生的全身顫抖。
「希玥!」赫爾墨斯驀地抱緊我,狀似難受地撫模我的頭,「別哭,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已經夠了,不要再通過仇恨去看一切,你不能總是考慮完所有人後,再想到自己!希玥,已經夠了!你明白嗎?你承擔了十年的仇恨,十年的痛苦,夠了……」
「但我放不下呀!」我掙扎著推開他,淚流滿面,「一閉上眼楮就全都是噩夢,怎麼也逃不掉……我不想背叛死去的人,可也殺不了格里菲斯,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緊緊拉扯住罷爾墨斯的衣襟,絕望地注視著他,「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不知道赫爾墨斯有沒有看懂我的話,只見他疼惜地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進他懷里,溫柔地抱住,「希玥……一切都會好的。」
自那天之後,赫爾墨斯一直守在我身邊,一月末,冬季的旋風刮過,帶來了一陣砭人肌膚的細雨,豆大的冰雹夾在其中,劈劈啪啪急湊地打在結了霜的玻璃窗上,看得我目瞪口呆!
罷爾墨斯立在窗前,把手擱在微微震動的玻璃上,轉頭含笑說這是拉塞的特產,隨後,寒徹心骨的暴風雨到了,在天地間呼嘯的時候竟又轉成了一場鵝毛大雪!
「拉塞會下雪?」發出這聲驚嘆的是正向我學習唇語的赫爾墨斯,他有些愕然地仰高頭,望向窗外混沌的天空,「真的很罕見哪。」
我也看著窗外,灰沉沉的背景下,大片的雪花飛舞著,一會兒靠近,一會兒離遠,頃刻間又隨風急速原地旋轉,延綿起伏的森林很快被這片瘋狂的雪白覆蓋住了,近處能看見沉甸甸的枝丫劇烈地搖首擺動,我眯起眼楮,不覺加速呼吸,怎麼又是暴風雪呢?我好象永遠被它束縛著。
「希玥,」赫爾墨斯收回視線,目不轉楮地看著我,沉吟道,「格里菲斯……要回來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