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甜心 第五章
午夜了,炎炎夏曰在冷氣房里應是極容易入睡的,但楚柔卻無法成眠,她側臥在軟綿綿的大枕上,整顆心里、腦海里都充滿了梁克文的影子。
他的溫文有禮,他的體貼入微,他的性格俊逸,他的出眾不凡,還有——他溫柔如風的吻,都像是永不磨滅的印記烙在她的心坎上。
她睡不著,望著三樓陽台外的海洋,眼中卻仍只看見了他……當然他不是真的在眼前,而是他已完全佔領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真想再次听听他的聲音、看看他的人。
但她才剛和他分手不久,他明天還得參與會議,難道她就得這麼忍不住地、幼稚地想去打擾他?
是的,對他而言她肯定是幼稚且沖動的!
她遲疑的拿起床頭的電話,思索著自己該不該這麼冒失,但她的手指仍不听使喚地撥了他的房號——
電話空響了好一會兒沒人接听,她有些訝異,又撥了一次,仍是空響。
他睡了嗎?還是……不在?
她在床上坐了起來,放下手中的話筒,發起愣來了。
她索性月兌下睡衣換上輕便的洋裝,走出房門,走道上靜悄悄的,她的心思全系在梁克文身上。
她穿越長長的走道,下了樓,往他住的客房走去。就在離他房門不遠處,一陣驚詫扯住了楚柔的腳步……
他的房門口有一個女子在按鈴,那個女子正是——桑蕾兒!
她心神一凜,踅進一旁的走道,悄然中她看見門開了,梁克文一身浴袍立在門口,楚柔的心往谷底一沉,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來。
「我可以進來嗎?」桑蕾兒溫柔的聲音清楚地傳來。
「嗯。」梁克文沒多說話,待桑蕾兒進去後門再度闔上。
楚柔瞪大了眼楮,胃猛然抽搐著,她有些虛弱的將背貼在冷冷的牆上。
許多許多的酸苦嗆辣,亂七八糟的味道從心底溢了出來,她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滋味!
她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但她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她沿著牆,環抱著自己,痛苦地蹲了下來,不知怎的額上冒了冷汗,眼楮也跟著冒汗……
沒想到醋壇子打破了是這麼濃烈的苦澀,身心都極不舒服,她咬住唇瓣,眼淚奪眶而出。
四下是靜悄悄的,靜寂到令人耳鳴。
楚柔勉強自己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回到樓上她的房里,她躺在床上,呆愣地望著天花板,像一個即將失去生命力的病人。
今夜注定是漫長而無眠的……
myeidmyeidmyeid
柴大衛高壯的體格搖搖擺擺地進到旅館中庭的咖啡座,虎背熊腰的他穿著一身體面的紅色西裝,梳得光鮮的頭發像是抹了幾加侖油似的。
他炫耀似的彎起胳臂來看表,他手腕上那瓖滿鑽石的金表可是價值連城。
當然他是華人社會中煞有名氣的年輕富豪,性嗜,喜歡吃美麗女人的豆腐,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他瘋狂的追求楚柔,揚言早晚都會追到她,這也是人盡皆知。而他俗氣浮豹夸張的穿著品味,更是人們喝茶聊天時的話題。
瞧他柴公子今天貴氣的扮相,還真令人「眼前為之一亮」,遠看過去就像個超級的紅色肉粽般令人發噱。
其實他長得還算「遵守交通規則」,只是有些福態,而他實在是太有錢了,有錢到把金山銀山都往身上堆,讓人看了只覺得很「ㄙㄨˊㄥ」。
他走進咖啡座,女侍者恭敬地領他入坐。
他今天可沒帶什麼隨從,因為他是來約會的,呵呵。
「給我兩杯咖啡。」他坐定了,直接點了兩人份的東西。
「好的,馬上為您送來。」女侍者記下來,退開了去。
他竊喜,取出行動電話按下一組號碼。
「接楚總經理。」
「不在?」
「不知去了哪里!」柴大衛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但他不死心。
鈴……
床上昏沉的楚柔睡眼迷蒙的伸手探索床頭櫃上的行動電話,她天亮才入睡,整個腦袋脹痛著。
「喂。」她閉著眼楮,聲音微啞。
「是我,你人在哪里啊?」柴大衛放低了聲音,喜上眉楷。
「柴先生?!」楚柔差點從床上驚跳起來。
「叫我大衛就成了,老是那麼見外。」柴大衛笑了起來。
「喔。」楚柔頭疼得更劇烈了。
「我在你樓下呢,你一起來喝杯咖啡吧!」
咖啡……楚柔打心眼底地拒絕,當然她也打心眼底地拒絕柴大衛,她根本不想理睬他。
「真抱歉,我生病了,休息中。」
「什麼,你生病了,有沒有看醫生呢?」柴大衛十分體貼地問,楚柔可是他的心上人呢!
自從那天在華人餐敘上見到她這個難得的美人兒,他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魂就被她整個勾走了。他發誓一定要將她把到手,但她一直都在裝傻,拒他于千里之外,這他曉得。
不過他可是有驚人的耐力,這她可能不曉得,呵!
他得不到電話那頭的美人兒回答,又問了一次,這次又加了把勁兒。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醫生……不,楚柔心痛了起來,她也拒絕醫生!柴大衛陪她,她更不敢恭維。
「不用,我休息一天就好了。」楚柔直想快快收線,她心煩意亂透了。
「那好吧,待會兒我要花店送花來。」
「送花?做什麼?」
「當然是送你,病美人最適合花了。」
「謝謝,您就不必客氣了。」她耐下性子婉拒了。
「哪兒的話。」總得替自己制造機會啊,何況柴大衛從不做賠本生意,送花算是對往後的一種投資罷了。
「對不起,我有個電話進來了。」楚柔找了個借口月兌身。
「好吧,好吧!那我就到地下室的健身房去了。」柴大衛心中很不爽,仍裝著很有耐心的樣子,心想這小女人還真會溜,但總有一天她會落入自己的手心,呵!
只要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理由,呵呵……
鄰桌正好有個女侍者在收拾杯盤,他望了一眼那背對著她豐滿的臀,約會不成很可惜,但女人的不模一把更可惜。
他隨性的大手一撫,女侍者生氣地回頭怒瞪。
「買單。」但他大爺可裝做什麼事兒也沒發生,放下鈔票起身走人了。
myeidmyeidmyeid
擺月兌了柴大衛的糾纏,楚柔一個翻身將臉埋入大枕中,頭疼似乎漸漸地消失,理智恢復了,腦子也清楚了不少。
是什麼時間了,她緩慢地抬眼,取來鬧鐘一看,下午兩點了。
她放下鬧鐘,心情沉重地起床,懶洋洋地倒來一杯水吃了胃藥,走進浴室梳洗。
鈴……電話又響了,這次不是行動電話。
難道柴大衛又來了,他神通廣大地得知了她的私人電話?!
她不想接,在豪華雪白的按摩浴池里放滿水,倒了沐浴鹽、香精油在浴池里。
她無精打彩地綰起長發,修長的腿跨進香噴噴的浴池中,緩緩地坐下,讓水潮將自己包圍。
她掬起池中的水,看著水從指間流下,她失意地看著……
「失戀了!」不到一天,她的夢就碎了。
她只要一想到昨晚所見,心就開始凋零。
其實梁克文和桑蕾兒是舊識,有過一段愛情,有過共同的回憶,要舊情復燃不是難事。
而她明白自己和他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有的只是長久的單戀和短促的交集,要失戀更不是難事。
她惆悵的心湖里漾起一串風鈴聲,那聲音像一首歌來自遠方,一個被遺忘的年代里的歌。
她听到自己唇間發出了細柔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唱了起來——
湛藍的天空是你,
偶爾飄過的雲朵遮不去你的光芒。
蔚藍的天空是你,
無心灑下的雨點卻為你增添悠揚。
寶藍的天空是你,
乍現的彩虹是你榮耀的勛章。
斑高的天空啊……
我只是地上一棵不起眼的小草,
從來不敢期待和你一般高,
只想默默仰慕你暮暮朝朝。
她居然清楚的記起了年少時為他做的詩——默默仰慕你暮暮朝朝……默默的!
難道她現在就不能再默默的了嗎?
她又掬起池中水,指間滴垂而下的水,像是水晶般的珠簾。
「為你心生悸動
對你情有獨鐘
你是我仲夏夜的夢……但夢難圓……」
她喃喃地念著,心底溫溫的、澀澀的、苦苦的……
myeidmyeidmyeid
晚上楚柔在員工走後來到辦公室,發現辦公桌上有一大束紅玫瑰,卡片上的署名是柴大衛;桌上還有一張助理的留言——梁克文先生來電數次請回電。
他來了電話,他找她!
但她要回電嗎?
想著她的手不自主地已握住了電話。
她不怕自己受傷害嗎?她撥了,通了,心也亂了……
「哈。」他的聲音。
「是我!楚柔。」
「你去了哪里,為什麼我找不到你,總經理!」梁克文有些調侃,有些揶揄。
她從沒對他說明過自己的職務,該是助理透露的,但她也沒刻意去瞞他。
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梁克文又接著說︰「一起晚餐。」
她該去嗎?也許不該,為了某些莫名的堅持;可是她分明是想念他的,是愛著他的。
她想去,因為她無法違背自己,她听到自己微顫的聲音。「好吧!」
「我們去旅館以外的地方好嗎?」她說。
「悉听尊便。」
她听不出他話中的情緒,輕聲對他說︰「十分鐘後我們停車場見,電梯口那輛紅色保時捷。」
myeidmyeidmyeid
楚柔姍姍的來到停車場,一走出電梯,便看到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
梁克文身著米白色的休閑西服,兩手交疊在胸前,倚著紅色跑車而立,湛藍的眼眸盯著楚柔看,眼神有些猜測、有些興味。
楚柔像一陣微弱的風走到他的眼前。
「你遲到了。」梁克文道,沒有改變姿勢。
「對不起。」她在樓上躊躇了好一會兒,這是真正的答案。
「沒關系,你是總經理嘛!」梁克文的話里有些玩味及淡淡的慍意,似乎對于她沒有在一開頭就明說不諒解。
「很抱歉,我沒有向你說明過。」楚柔驚異著,沒想過他竟會在意。
「為什麼你總是讓我以為你是在旅館里打工?」梁克文問,他確實以為她只是打工,沒想到與事實出入極大。
「我也算是在打工,我在我爸的公司里打工。」她並不熱中這個工作,只有她自己明白。
「直覺你不適合這工作。」梁克文直言,盯著她的眼色變得深沉。
「我不像個總經理嗎?」楚柔低下眼睫,淡然的笑掛在唇邊。
「有那麼點。」在他眼底她該是個小堡士,也許是根深柢固的深刻印象在他心中難以抹滅吧。
「在你面前我只是楚柔。」楚柔抬起眼,認真的對他說。
他盯著她銀杏般的美麗眼楮,看著里頭楚楚動人的眼波,心神為之飄蕩。「去了哪里,怎麼整逃詡找不到你?」他的語氣轉為柔和。
「我……生病了。」
「哪里不舒服?」他關懷地問,松開胸前的手臂。
是心病——楚柔聳聳肩。
「看過醫生了嗎?」他又問。
楚柔沒想過他會關心她,一朵俏麗的笑在她唇邊若隱若現。「正在看呢!」她瞅著他,眼眸亮盈盈的。
梁克文一愣接著低聲嗤笑。「你很……調皮!」
「有沒有看醫生?回答我。」他專注地問。
「你在……關心我嗎?」楚柔閃動睫毛。
「戀愛也包含關心不是嗎?」他道,看不出半點玩笑。
楚柔的心泛過一道暖流。「你說的是真的嗎?我以為……」她以為自己早已被三振出局了。
「以為什麼?」梁克文笑了。
「沒什麼,我想,我的病可能……好了。」
「什麼叫可能好了?」他伸出手環住她的腰,直看進她閃爍的眸底深處。
楚柔倏然臉紅了,她喜歡他的擁抱,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就像陽光中青草的氣息。「只是一點點頭疼、胃疼,現在不疼了!」她解釋。
「真的嗎?」他溫柔地問。
「真的。」她輕聲說著,細細的聲音像軟軟的呢喃。
他注視著她天使般潔白的小臉,注視著那雙像星辰一樣明亮的大眼楮,注視著那寫在上頭的羞怯。
她像一首浪漫的小詩不僅觸動了他心中的弦,他更情願為她譜上最美的樂曲。
他專注的眼像大海,深深地吸引著她,她悄然地踮起足尖吻上他性格完美的唇。
她的唇像微雨般輕柔,不純熟的吻像迷惑人的花語。
他收緊了摟在她縴腰的手臂,主動地吻住她甜美誘人的唇,深深探索進她的靈魂深處。
她的雙足輕顫,縴縴的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整個意識、整個心神都馳騁在他帶給她的美好感受之中,為他神魂顛倒。
趁著還有一絲理智,他趕緊放開了她。「晚餐時間快過了。」他低聲說道,察覺到她的身子一陣顫抖。
「嗯。」她睜開迷蒙的雙眼。
「我來開車吧!」他雙手扶著她的腰,深怕一放開她就會虛弱的飄搖。
楚柔交給他鑰匙,他為她開了車門,她坐了進去,低著頭不敢看他。
梁克文淡笑著,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發動引擎,紅色跑車緩緩駛離停車場。
☆
「媽的!怎麼回事,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柴大衛就在斜對面黑色的積架車里,他在旅館里混了一整天,健身房、三溫暖、享受美食、泡泡漂亮美眉,就在他在車里枯等不見蹤影的司機時,他便注意到那個倚著紅色跑車的帥氣男人——他似乎在等人。
而他萬萬沒想到飛進那男人懷中的美人兒,竟是自己的意中人——楚柔!
他柴大爺連她的小手都沒牽過,她竟可以旁若無人的吻那男人……
斑!原來是個假正經。她高雅聖潔的樣子全是裝的。
不過,這下子他更想將她把到手了。
她的唇是什麼滋味,他也很想嘗嘗。
柴大衛向來一不作、二不休,既然他早已鎖定她,他就一定要得到手,不管用什麼方法。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心中盤算著一筆大買賣,呵呵……
myeidmyeidmyeid
「說說我們要上哪兒呢?柔。」梁克文熟練地駕車,將車駛離停車場。
楚柔抬起低垂臊熱的小臉,她的單名從他口中說出,竟有說不出的親匿感。「直走。」她輕柔地對他微笑。
蚌然他伸過大手握住她放在膝上一直顫抖不已的小手。「緊張什麼?」他笑瞥了她一眼。
「沒……沒有,我也可以叫你的名字嗎?」她的心興奮地舞動著。
「當然,不然你要叫我什麼?」他有趣地問。
「很久很久以前我叫你doctor梁。」楚柔舊時的思緒在心中繞著。
「你仍想那麼叫嗎?」
楚柔怯怯地笑著搖頭。
「叫我克文吧!憊是你想叫我Hans也行。」他開玩笑卻又好像是認真的。
楚柔點點頭,突然發現他開過頭了。「糟了,克文,你得繞道了,我們要去的露天海鮮餐廳過頭了。」
「沒問題,但你得記住你男朋友不姓糟!」梁克文開懷地笑著。
楚柔甜美的笑意中有些兒驚悸,為那三個字——男朋友!
她的心上人終于成了她的男朋友,天空和小草竟成了戀人!如果顏沁她們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呢?
她痴痴地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心底只有甜蜜。
梁克文發現楚柔投來的視線。
「你在看什麼?」
「你車開得不錯。」她迷眩地說,不著邊際的。
「我有國際駕照,但你只是想說這個嗎?」他問,眼眸放電。
「不,我想說……」她把話咕噥在心底。
「說什麼?」他很有興趣知道。
「我……嗯……」
梁克文牽了牽唇角,很有個性地瞥了她一眼。
「我今晚一定又要失眠了……」
「為什麼?」他握緊了她的手。
「因為你成了我的男朋友!」說著說著她的臉都燥熱了。
他笑了笑,把車開進餐廳的停車場,放開她的手將車熄了火。
少了引擎聲,車里只有一片寧靜,窄小卻舒適的跑車中安靜到可以听見彼此的心跳聲。
他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眼波。
無語的俯下頭吻住她可愛的唇,熱烈地、動情地將她的芳香牢牢捕捉。
她在他懷里顫動,他溫熱的唇像一把灼熱的火,點燃她內心無人觸踫過的深情。
她心中那朵聖潔的花已悄悄地為他而綻放,熱情的火花也悄悄在全身蔓延。
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環上他的頸子,縴細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他的頸背,目眩神迷的將自己投入在無怨無悔的情海中。
她甜蜜的和他舌尖交纏,全心地回應他。
他撼動著、心悸著。她純真自然的反應,居然令他無法自持……
他放開她的唇,瞅著她夢幻般迷蒙的眼,疼愛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擁著她,等她心中的海潮平緩下來。
「下車吧,我的小情人。」他在她耳畔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