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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成母 第十章

作者︰蜜果子

「蠢小子,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笨的兒子。」

孫將軍坐在鐘海芹的辦公桌上,怒氣沖沖的指著他罵,他真的是做鬼都沒想到,這會是自己生的兒子。

「海芹有權利選擇她的幸福,我無法給她。」孫澄湘幽幽的回應著,「我沒辦法做到惜妻如金,很抱歉讓您失望了。」

「啊啊,你怎麼這麼蠢,難道你不愛海芹嗎?你這樣不在乎她?」孫將軍氣得吹胡子瞪眼,臉上泛出青光。

「我在乎,我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在乎她。」他用力吸了一口氣,「但是薛濬霆比我更了解她,比我更愛她,他甚至對她許下了我說不出口的承諾。」

「你不願意對海芹做承諾嗎?你這小子根本不夠愛她。」孫將軍臉上已然青光籠罩,一雙眼珠向外凸出,「當然,你看見她在別的男人身邊,你不但沒火大,還雙手送給別人。」

「我氣到想殺了薛濬霆。」他壓下一切怒火,還不是為了海芹?「我想出手揍人,可是他是海芹選擇的人,我就是因為很愛她,才希望她能幸福。」

「蠢,蠢蛋,這是什麼狗屎理由。你不是很會運籌帷幄嗎?你不是一向都冷靜無比嗎?怎麼遇上感情的事情,就跟呆頭鵝一樣,對自己那麼沒自信?」

「她說她累了,她已經厭倦再繼續這麼用力愛我了。」他自嘲般的冷笑,「她不知道,我愛她的程度一點也沒比她少。」

埃芹搬出去後,他現在幾乎沒有辦法在家吃東西,甚至沒有辦法回家,只要看到家里每個角落,都會浮現海芹的身影,就連在公司時,他都會想起她在這里的一顰一笑。

「不說出來,她怎麼會知道?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為什麼連感情都不懂得表達?」孫將軍非常憤怒,現在辦公桌上所有的文件跟資料夾,都已經被他摔得亂七八糟,「你就是這樣,海芹才被你逼到跟別人走。」

「我只希望她幸福……」他空洞的雙眼,望著未明的彼方。

「蠢,把心愛的女人送給別人是最愚蠢的事,哪有男人象你這麼大方的啊。」一本厚厚的辭典騰空飛起,直直朝孫澄湘買來,「愛到深處無怨尤是屁話,看我把你打醒,快點給我去把妻子找回來——」

孫澄湘只見一片黑影逼近,然後咚的一聲,那本書直往他鼻梁敲下,痛得他驚醒過來。

睜開眼皮,眼前所見的是天花板,他正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驚坐而起,冷汗浸濕了襯衫,原本又是場夢,他揉著眉心,原本只是想小憩一會兒的,沒想到竟睡著了。

他已經好多天睡不好了,冰冷的床上只有他一個人,根本無法入睡。

埃芹早已成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了。他竟然天真的認為她的離開只是把時空倒轉到一年前,他可以恢復過往的生活,一個人的空間。

結果不然,他失去了海芹,什麼都做不好,食不下咽,夜不成眠,甚至連最擅長的工作都無法專注。

她對他已經重要到無法割舍,對于這樣的妻子,他竟然連說句我愛你都吝惜。

憊讓她跟薛濬霆走。

他不想管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是他根本不想面對,不能接受事實,他害怕海芹親口跟他說︰她決定選擇薛濬霆,因為他能給她更多的快樂。

他是膽小表,只會用冷漠武裝自己,高傲的自尊心作祟,讓他想著與其听見海芹說出殘忍話語,不如假裝大方的把她跟薛濬霆送做堆。

「澄湘,」玻璃門被突兀的一推,走進來的是神色匆匆的沈祁新。「你跟海芹發生什麼事了?」

孫澄湘撫著前額,瞥他一眼,他跟海芹的事除了自家人外,沒有人知道,因為從發生事情至今,海芹完全沒有出現過,已經請假半個月了。

「我剛看到她……」沈祁新手里拿著一張紙,「她遞辭職信了。」

「嗯。」孫澄湘回答得好象不關他的事。

「咦?你怎麼那麼從容?她跟薛濬霆一起來的。」沈祁新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我們應該要進會議室跟薛濬霆開會,而海芹坐他的畫一起來,還一起坐電梯上來。」

「他來了嗎?」孫澄湘站了起身,「希望今天能夠把案子搞定,說不定他今天會願意簽約。」

「會。他很樂意,因為他要搭下午三點的飛機回美國。」他只差沒跳起來,「跟海芹一起走。」

孫澄湘瞬間僵住,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鐘秘書還笑著跟我說行李都收拾好了,薛濬霆則愉悅的說到了美國他什麼都會買給她。天哪,這是什麼對話?」沈祁新來到孫澄湘身邊,不懂這個男人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們離婚了?」

「我去準備會議資料。」孫澄湘掠過他身邊,逕自往辦公桌走去。

「喂,你們在搞什麼啊?你最近把自己搞成這麼憔悴就是因為這件事嗎?薛濬霆橫刀奪愛?」天哪,他可千百萬個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我不知道你們情況這麼嚴重,我也不知道薛濬霆對海芹是認真的。」

「祁新,」孫澄湘制止他,「不關你的事,海芹選擇她的幸福。」

「幸福?她哪里看起來幸福啊?皮笑肉不笑的,兩只眼楮都是腫的。」他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不認為是好事,「澄湘,你不能再這樣漠不關心了,除非你不愛海芹,否則是男人就該把她搶回來。」

「你很吵,出去。」自己已經夠煩了,拜托他不要在耳邊大呼小叫。

「你這樣會葬送掉你的幸福。」沈祁新氣得回首,卻猛然踢到一個東西,「噢,shit!」

他痛得跳腳,彎身從沙發底下撿起一本厚厚的商用辭典,咕噥幾句,將辭典扔上茶幾便走了。

孫澄湘瞪大了眼楮,那本商用辭典,應該在辦公桌上……他低頭一瞧,桌上書架果然有處空缺,無緣無故,辭典怎麼會飛到沙發那兒去?難道……他驚訝的模上鼻梁,那兒竟隱隱作痛?

他回想起剛剛的夢境,父親在夢里說的每一句話——噢,天哪,父親是真的痛心疾首,火冒三丈的訓他——愛到深處無怨尤?對,那根本是屁話。

他得面對現實,現在的情況是海芹要走了,不管她是不是還深愛著他,去到異國,在薛濬霆的包圍下,她很快就會被打動,然後再也不會回來。

不是她決定跟薛濬霆離開他,是他把她推出去的。

以後他再也見不到她,再也無法擁抱那溫暖的身體,柔軟的唇,也看不到她為幾朵玫瑰綻放的笑顏,喝不到那總是烙有她唇印的咖啡。

他的生命將被抽走,呈現徹頭徹尾的空白?

不,他必須……試著誠實面對自己的感覺,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可以跟海芹,跟薛濬霆一樣,他們能那樣坦然的訴說自己的心意,那他也可以。

孫澄湘立刻拿起電話,打分機給沈實際新,劈頭第一句就是說他要辭職,一旦他離開公司,做任何事情就跟這家公司沒有任何關系了。沈祁新不愧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友,辭呈立即準了,還跟他說海芹正在等他離開辦公室去開會,她才能去收拾辦公桌的東西。

剩下的,就交給他來處理吧。

薛濬霆一如往常的,掛著優雅的笑容來到祁湘生技公司,于私他當然不喜歡孫澄湘,于公呢,他是非常願意跟這間公司合作,相當具有遠景,藍海的投資不會有誤。

之前拖拖拉拉是因為海芹的關系,現在她已經決定跟他去美國了,他便不用再在這兒耗時間。

他在會議室里等候,不一會兒走進幾個看過幾次的經理,最後是沈祁新,薛濬霆狐疑地蹙了蹙眉,往關上的門瞧去,好象少了一個人。

「孫總經理呢?」

「喔,他辭職了。」沈祁新將合約書準備好了,說得從容不迫,「他現在起已經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了。」

薛濬霆瞬間听出話中的端倪,他銳利的眸子往外看去,海芹在哪間辦公室?她說要去辦公桌收東西,該不會孫澄湘跑去那里了?

「總裁?」沈祁新試探般的叫喚他,他一副就要沖出去的樣子。

薛濬霆雙手扳著桌緣,做著準備要站起的動作,但是下一瞬間,他突然松了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身邊的秘書,再看向沈祁新。

「沒事,我們來做簡報吧。」他托著腮,一副怡然自得之貌,「希望今天的提案能讓我滿意的簽下這只合約書。」

「敬請期待。」沈祁新笑著,關上燈,投影片倒映在布幕上頭。

確定了會議已然開始,鐘海芹才深吸一口氣,悄悄從化妝間走出來,避開了那間大頭會議室,前往總經理辦公室。

她得去收拾一些東西,多余的物品不需要,但是象照片,筆記本等,她連相機都放在抽屜里,閃過特助進入辦公室里,果然空無一人,她望著那偌大的總經理辦公桌,鼻子又有點酸楚。

來到自己座位上,她迅速的收拾物品,這里有她許多寶物,象是澄湘第一次買給她的咖啡紙杯,第一次遞給她的手帕……鐘海芹望著大抽屜里的盒子,突然為自己感到悲哀。

她要帶這些東西走嗎?帶一個把她推開的男人給的東西,難道想惦記他一輩子嗎?

她並沒有愛上薛濬霆,但是他待她的好讓她很感動,澄湘帶給她的痛苦過度強烈,讓她沒有辦法再待在這個地方,所以她願意跟薛濬霆到美國去……只是度假,她需要恢復的時間。

彬許……或許有朝一日她會愛上學長也不一定,她得給自己機會,不要再花時間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一廂情願簡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鐘秘書。」

冷不防的,竟然有她既然熟悉又期待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鐘海芹僵直了手臂,她正彎腰拿出抽屜的東西……不該抬頭,她不能夠……听著逼近的足音,一步兩步,她知道有人站在桌前了。

她好想視而不見,但她不是孫澄湘,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我辭職了。」她忍住鼻子的酸楚,「離婚協議書有律師會處理。」

她逕自收拾物品,把東西往箱子里放,但是孫澄湘還是可以瞧見她蒼白的臉色跟的確紅腫的雙眼。

他有上前擁抱她的沖動。

「請幫我泡一杯咖啡好嗎?」

鐘海芹收拾物品的手不由得顫了一下,她的動作停滯,努力的忍住淚水,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天哪,澄湘怎麼變得那麼瘦,他的眼窩凹陷,睡不好嗎?

「臨行前的一杯咖啡。」他溫聲重復一次,心疼她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她在壓抑自己。

鐘海芹做了一個很痛苦的深呼吸,點了頭,便放下一切動作,往茶水間走。

來到茶水間,她只覺得悲從中來,縴指撫過流理台,她想起過去在這里的歲月,那段暗戀著孫澄湘,為他泡咖啡的日子。

她拿下婚後特地為他挑的對杯,一對一模一樣的杯子,很夸張的粉色愛心印在杯體,當杯子拼在一起時,就會形成一個可愛的愛心。

敗少女情懷,但是當孫澄湘說他喜歡這對杯時,她還開心的在這兒唱歌。

倒進咖啡粉,再倒進黑咖啡,鐘海芹細細攪拌著,以前,她最愛為他泡咖啡,計算剛好入口的溫度,再送去給澄湘,他愛喝她的獨家咖啡,愛到曾說過一天沒喝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現在的她已經不必保有「海芹咖啡」的秘密,什麼秘密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要離開深愛的男人,這四年來的愛戀,將會是她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戀情。

咖啡沖泡完畢,她瞧著站在茶水間門口的男人,把咖啡給推過去。

「泡好了。」她說著。急忙想要離開,跟孫澄湘共處一室,只會讓她發瘋到想哭。

但是孫澄湘卻攔住了她,動作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腕,「你少了一個步驟。」

「少了步驟?不可能。」她直視著前方,被他握住的手顫抖著,她不敢看他。

她沒有錯,錯在她發現自己愛他愛得太深,愛到如果再多看他一眼,多說一句話,又會變成蠢蛋,自己撲上前去。

她痛恨他的無情與輕忽,但是更想念他的手臂,他的擁抱,還有他的吻。

冷不防的,孫澄湘忽地拉過她的手,往流理台靠近,那杯咖啡正散發著醉人香氣,而他竟以雙指,覆住了她的唇。

然後,沾著粉色唇印的指尖,貼上了咖啡杯的杯緣。

「你以前都這樣做的,把你的吻,印在我的咖啡杯上。」孫澄湘低啞的說著,在她面前端起了杯子,含住印有唇印的地方,細細的品嘗一口咖啡。

鐘海芹看著他的舉動,淚水終于無法克制的涌出眼眶,她激動不已,必須用手搗著嘴才不至于哭出聲音。

他知道?他怎麼知道這件事情?

「我兩年前就知道了,親眼所見,我知道我的秘書對我的感情。」他再喝了一口,「我現在都只挑有你唇印的杯緣就口,你沒發現嗎?」

鐘海芹痛苦地別過頭去,他早就知道……噢,現在提這個做什麼?這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說得再多也一樣,她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一席之地。

「這半個月你過得好嗎?」他端著咖啡,在她面前與她的唇印相疊,「我過得很不好,幾乎都沒睡覺,也吃不下,甚至還得到澄冀家才睡得著。」

「你……生病了嗎?」鐘海芹難掩擔憂,她看澄湘的臉色就知道,他的氣色糟透了。

「這是我自找的,因為我把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孫澄執起她的柔荑,細細摩挲著,「我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嗎?」

鐘海芹瞠目結舌的望著他,天哪,澄湘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她搞不清楚他怎麼了,推開她的人是他,現在他又對她說這句話。

「你已經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不能沒有你,我自以為你離開我會比較幸福,可是失去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你。」他激動不已,卻極力克制。「海芹,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不平等,你並沒有愛我比較多。」

「咦?」她怔住了,這句話是說……「我很愛很愛你,愛到我沒有擁著你就無法入睡,愛到我無法待在那個沒有你的家。」

他竟然在發抖,鐘海芹吃驚的看著深愛的男人,最冷靜的孫澄湘正在發抖?

「我是個很差勁的男人,我冷漠,我淡然,我不喜歡說甜言蜜語,我也不懂得體貼,甚至連我愛你都說不出口,但是……」他站到了她跟前,撫上她流淚不止的臉頰,「但是為了你,我願意試著去做這些事情,我願意用一切代價來挽回你,我可以每天早上說我愛你,我願意每天送花給你,如果你比較喜歡鑽石項鏈的話……」

霎時,雪白的手搗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鐘海芹昂著首,這半個月來她為孫澄湘流過太多淚水了,就連到這個時候,她的淚水依然無法歇止,但是現在為他流的淚水,卻夾帶著喜悅與心動。

「我愛上一個男人,他很冷靜,幾乎對人漠不關心,對女友不體貼,甚至連她們叫什麼名字都不想去記,但是他卻會買咖啡給我喝,會注意我的用餐狀況,會送我回家,就算是雇主的責任,他對我還是比那些女友好很多。」

輪到她用柔女敕的雙手撫模他出現胡碴的臉龐,澄湘不只消瘦,還憔悴不已。

「我愛上他是因為他整個人,他在冷漠下的柔情,他看似漠然卻會關心我,他在必須結婚時,居然舍棄了那些對公司有助益的千金小姐,反而選擇我。」她頓了一頓,哽咽到差點說不出話來,「他敞開心胸願意接納我,會煮飯給我吃,會接送我上下班,他用心去了解我,去愛我,去……我有說過,我最愛那個男人的哪個部分嗎?」

孫澄湘眼角滲出淚水,他激動的吻上她的額,她流淚的雙眼。

「全部。」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有個女人當著他的面說她愛他的全部。

「是啊,既然這樣,他怎麼會認為我會在意每天要說幾次情話,會不會送禮,有沒有溫柔體貼?」

「海芹,」孫澄湘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那力道之大,讓她差點無法呼吸。

鐘海芹也一樣使勁,這個擁抱是多麼的令人鼻酸,卻又如此的甜美。

「是我對自己太沒有自信了,請你不要走,你不能離開我。」他第一次開口央求人,為了海芹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不要……再把我拱手讓人……」她抽抽噎噎的說著,卻掩不住笑意,「下次你要為我生氣,你還可以揍學長一頓,你必須表現出你在乎我。」

「我不希望有下次。」一次就夠了,還下次?

鐘海芹哭成一個淚人兒,卻笑得很燦爛,她張開雙臂擁抱住孫澄湘,難以隱藏那欣喜若狂的吻著他瘦削的臉頰。

「你真的愛我嗎?」她是個不滿足的女人,再問一次,「你不必天天說,但至少要讓我知道。」

「我非常非常的愛你。」他撫著她的發,低沉的一字字慢慢說,「你是我最愛的妻子,我會永遠珍惜你。」

孫澄湘輕柔地吻著她的臉龐,鐘海芹哭得泣不成聲,任他吻著,最後四唇相貼,索求著彼此。

她的心被「愛」給填滿了,再多一滴就會溢出來,或許有人認為把愛掛在嘴邊很俗氣,但是對她而言,如果象孫澄湘永遠不說出來,她不可能知道。

「唔——」吻得正火熱,鐘海芹突然瞪大雙眼,一把推開他,往流理台沖去。

她從幾天前胃就很不舒服,總是忍不住靶到惡心,吃太多還會吐好幾次,現下則是干嘔,因為她早餐吃不下,嘔出來的幾乎都是胃酸。

打開水龍頭,了好幾次口她才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

瞥向身邊的男人,卻發現他笑得很詭異。

「不舒服嗎?」孫澄湘眼神柔和得快把她給融化掉,「什麼時候開始這樣?」

「幾,幾天前……上星期吧,我之前胃不太好,可能是……」

「啊,好象差不多,」他迅速的計算一下日子,「你這個月月事沒來吧?」

噯呀呀,來得好不如來得巧呢,孫澄湘嘴角的弧度上揚,他可終于盼到了。

「呃?我,我……你怎麼知道?」鐘海芹緊張的回想,好象自從上個月之後就沒有來了。

他得意極了,大掌撫上她的肚皮,輕輕的來回撫著,「你是準媽媽了。」

「咦?」鐘海芹呆若木雞,她懷孕了?這有可能嗎?「等等,還不知道,我之前也有過經期延後的。」

「不可能,這件事在我的計劃之內。」孫澄湘很認真的回答著一臉愕然的準媽媽,「我們一直為此努力,你該有印象。」

「我……喂!」說什麼啊,她羞得滿面紅霞,「什麼叫你計劃之內,我們也……天哪,你該不會……」

等一下,這幾個月他真的非常「努力」,兩人每晚都激烈纏綿到天亮,而且澄湘很少做防護措施,她那時通常都已經意識不清了,所以也沒注意太多。

「我期望你懷孕很久了,我想要我們的小阿。」孫澄湘露出和熙的笑顏,心里其實暗暗冷笑,這樣子,薛濬霆也該對他的女人徹底死心了吧?

鐘海芹瞪圓了雙眼,怎麼有心機這麼重的家伙。「你好卑鄙喔,竟然用這招。」

「你總不會扔下我,帶著孩子去美國吧?」這下子,薛濬霆瞬間變成弱的那一方了。

「我,我是以為你不要我才想去美國度假的,我是去度假喔,而且我跟學長沒什麼。」

她著急的開始解釋,「那天是因為——」

孫澄湘低首吻了她一下,不讓她再繼續激動下去,「我不在乎那天發生什麼事,我只知道我愛你,而你也還愛著我對吧?」

鐘海芹靦腆的點了點頭,偎進他懷里,是啊,她會為孫澄湘傻一輩子。

「兩位,會不會太夸張了?」沈祁新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沒好氣的開了口。「兩位遞辭呈的人,在公司里公然卿卿我我?」

外面一堆人本來想來裝茶,看見這里濃情蜜意的,只好全數往大樓另一端的茶水間去,多可憐吶。

「董事長。」鐘海芹驚呼一聲,卻依然被孫澄湘摟得緊緊的。

「你怎麼有空過來?合約呢?」孫澄湘挑了挑眉,好好的會不開,跑來打攪他們做什麼?

「簽完啦,他簡報都沒听完就說要簽了。」好不容易爭取到大客戶,沈祁新卻沒有好臉色,「你知道姓薛的最後說要采用哪個提案嗎?」

「三個月前,我們最初的提案。」孫澄湘聳了聳肩,他隨便猜也知道。

「靠。這你也猜得到,那我們這三個月是陪他玩假的嗎?」沈祁新氣得半死。沖進去灌了一大杯冰開水。

冰本上是,因為薛濬霆是為了海芹才這麼做的。

「學長呢?我有話必須跟他說。」她不跟他去美國了,她再也不會離開澄湘。

「走了。」沈祁新掃向眼前甜甜蜜蜜的佳偶,「他說,孩子滿月時,記得請他喝滿月酒。」

「咦咦,」鐘海芹忍不住辦了臉,「學長怎麼知道?」

丙然,他也是敏銳的男人,不可能沒注意到海芹的異樣,但是如果他上星期就注意到了,還是堅持要帶她走嗎?

薛濬霆竟然對海芹用情這麼深?到底是真的再見鐘情,還是為了了卻當年的遺憾?他對海芹如此痴心,卻如此爽快的離開,難道是確定他會真心對待海芹,他才願意放手?

彬許愛到深處無怨尤這句,會因人而異也不一定。

不管怎麼說,孫澄湘不得不承認,薛濬霆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

「我沒跟學長說再見。」鐘海芹有些愧疚,她無法回應薛濬霆對她的心意,明明答應他了,卻又選擇回到澄湘身邊。

「不需要說,他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孫澄湘真誠的說著,不是為了爭風吃醋。

她瞅著他,柔媚的偎向他肩頸處,小鳥依人般的楚楚可憐。

「我們先去檢查吧。」孫澄湘牽起她的手,看向沈祁新,「海芹懷孕了,我們要先去檢查一下。」

「喂,簽約完成了,該上工了。」尤其大家這三個月都被這小兩口連累,他們理應做最多工作啦。

「我們不是辭職了?」孫澄湘帶著嬌妻往外跨步,「算了,我們各請三天假,三天後再回來上班。」

沈祁新懶得再多說,反正情敵好不容易走了,這對小倆口正在享受真心大告白的樂趣,他這幾天就暫時別打擾他們了吧。

「回來後要兢兢業業啊,薛濬霆年輕歸年輕,但可不好打發。」

「祁湘生技做事向來是精益求精。」孫澄湘挑眉,他說那什麼話。

沈祁新擺擺手,今天隨便他們啦,總算是送走了一個麻煩的貴客,簽了一張大合約,而麻吉的婚姻問題也解決了,而且還即將為人父母,噢,孩子挑這時候來,還真是可喜可賀咧。

「咦,澄湘,你這里怎麼了?」在前去婦產科檢查的路上,鐘海芹突然驚呼了一聲,模模他的鼻梁,「剛剛紅紅的,現在轉成紫色了。」

「這個啊……」孫澄湘扳過後照鏡看著,「被辦公室的辭典打的。」

「誰打你?」她眨了眨眼,那本辭典不是擱在桌上嗎?澄湘跟誰起爭執了?

「我爸。」他喬好後照鏡,「他怪我沒有遵循孫家家訓。」

鐘海芹有點听不懂,公公拿辭典扔澄湘?這會不會有點離奇啊?公公已經走好一陣子了。

又做夢嗎?她想起前些日子在書房,澄湘也曾夢過公公跑來罵他,也是責怪他沒把她捧在手心。

扒呵……鐘海芹笑出一臉燦爛甜美,打趣的望著他。

「那我們以後得遵從家訓嘍。」她完全把公公的話copy一遍,「家里大事你決定,小事我做主。」

孫澄湘皺眉,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什麼是大事,什麼是小事,由你決定。」

鐘海芹咯咯笑了起來,勾起勝利的笑容,希望公公在天之靈,可要好好幫她盯著澄湘遵守。

開著車的孫澄湘在心底暗自竊笑,可愛的海芹並不知道,他「望妻成母」這招百分之百奏效,不但讓薛濬霆自動退散,也順利的挽回了佳人的心。

而這招可是爸親自在夢中傳授的呢。過兩天去上個香,順便通知他海芹有喜了。

唉,其實或許不必通知厚?爸好象對他們的生活知之甚詳?

今天晚上,他就能擁著海芹睡個好覺,做個香甜的好夢,他已經真心知道如何惜妻如金——爸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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