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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英烈傳 第 七 章

作者︰獨孤紅

她道︰「賣瓜的總是說瓜甜,是不?」

「當然。」白衣客笑笑說道︰「我長這麼大,還沒听說有哪一個賣瓜的說瓜苦的。」

她忽然問道︰「你是哪兒的人?」

白衣客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該是哪兒的人。」

她訝然說道︰「這話怎麼說?」

白衣客道︰「我是個孤兒,在襁褓中就沒了爹娘。」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對不起,我無意……」

白衣客道︰「不要緊,生老病死,人誰能免,當時我不懂事,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悲痛,至于如今,我懂得什麼叫悲痛了,可是我的悲痛輕淡。」

她道︰「那也是人之常情,也是感情,父母子女,固然血肉至親,但畢竟朝夕相處的感情里大部分……」

白衣客道︰「姑娘說得是。」

她道︰「那……你是跟誰長大的?」

白衣客道︰「我是跟我師父,一位頂慈祥,頂慈祥的老人家。」

她道︰「令師是……」

白衣客倏然一笑道︰「姑娘,我要適可而止了,像我這麼個人,適足為師門增羞,他老人家如果知道我現在的作為,一定會很傷心,不說也罷。」

她道︰「我直覺的感到你不是這麼個人,絕不是!」

白衣客道︰「姑娘,以貌取人那是大不智。」

「當然。」她道︰「我也知道,不過,我總覺得你有一種獨特的氣度,什麼都能作假,什麼都能瞞,唯有這種是與生俱來的氣度是作假不得,瞞不了的。」

白衣客微微一笑道︰「姑娘,時候不早了。」

「瞧,」她一付驚覺之態地道︰「我又把話扯遠了,不知怎麼回事兒,別人我卻懶得理,就連福安也是一樣,可是一踫見你,我就像有幾車話似的……」

一頓說道︰「不說了,咱們動手吧,你準備好了麼?」

白衣客道︰「我隨時等著姑娘發招。」

她道︰「那我就要發招了,你可站穩了,我這身所學自信還差強人意……」

說著,她抬起了皓腕,就在她玉手揚起,作勢欲拍而未拍之際,她突然問了一句︰「你姓什麼?」

白衣客道︰「我姓李。」

她「哦」地一聲道︰「並不姓白,是不?」

白衣客笑了,道︰「畢竟我的警覺性不夠。」

她輕笑一聲道︰「留神啊,我要出手了。」

輕飄飄的一掌拍了過來。看她那只欺雪賽霜,柔若無骨的柔荑,令人絕不相信,她能拍出多大的勁兒。

可是,白衣客的感受卻不是這樣的。

他只覺一股無形的勁力襲上來,勁力之強大,如山似海,隱隱令他窒息之感。

他心頭一震,道︰「姑娘好精純的內家功力。」

抬手以食中二指劃向她腕脈,不快,可是她那只腕脈無論往那兒躲都在他指力的範圍之內,除非她撤招收手。

她那嬌小的身軀也為之一震,道︰「我低估你了,看來你的所學要較我想象中的更高。」

她居然沒撤腕收招,皓腕輕巧一翻,縴縴五指反攫白衣客腕脈。

白衣客道︰「姑娘好俊的拿穴手法。」

一沉腕,兩指上翹,由下而上向她掌心點去。

說話之間,二人招式由慢變快,快得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剎那之間又對了九招。

這九招兩人都是腳下未動分毫,全憑一只手掌拼斗。

只听她道︰「最後一招了,你要小心。」

玉手一抬,飛快拍出,但見滿天掌影舞動,狂風驟雨般罩向白衣客身前諸大穴。

白衣客雙目微睜,奇光外射,道︰「好俊的一招‘散花手’。」

單掌挺出,看準飛襲向胸口的一只掌影拍了過去。

只听砰然一聲輕震,剎時滿天掌影俱斂,她垂手而立,帶著喘道︰「你是能破我‘散花手’的頭一個人,怕也是唯一的一個,你要是生在‘滿洲’那該多好,要不咱倆就別有敵意,交個朋友那也挺好。」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姑娘是‘滿洲’尊貴格格……」

她道︰「我不是說過麼,一入關,我就成了最平凡、最平凡的女兒家,我在‘滿洲’是個格格,在你眼里未必也是個格格,對不?」

白衣客笑了笑,吸了一口氣道︰「我該謝謝姑娘掌下留情。」

她微一搖頭道︰「我知道,我的一身所學猶差你一籌,我要不是你的對手,整個‘滿洲’就不會再有你的對手了。」

白衣客道︰「是麼?」

她道︰「我無意自夸,你也別不信,我是‘滿洲’第一高手,就是放眼當世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對手來。」

白衣客道︰「我跟姑娘對過十招,我不敢不信……」

頓了頓道︰「我可以走了麼?」

她道︰「恐怕我這口氣永遠出不了,你走吧。」

白衣客謝了一聲,轉身登上車轅。

她站在車前道︰「你老待在‘長安’麼?」

白衣客道︰「不一定,姑娘,我今東明西,並無定所,哪兒有利可圖我就往哪兒去。」

抖韁揮鞭,趕動了馬車。

她站在那兒沒動,望著夜空中遠去的馬車,喃喃說道︰「我怎麼會踫上他,我怎麼會踫上他……」

誰知道!恐怕只有抬頭問天了!

口口口

日頭老大,大晌午的日光尤烈,真能烤出人的油來。

「開元寺」前石階上,半坐半躺地坐著幾個要飯的化子,曬太陽,逮虱子,逮一個,擠一個,擠得指甲蓋兒上都是血,惡心死人了。

瞧,進出「開元寺」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都避得遠遠地,只差沒掩鼻而過了。

大太陽底下,「開元寺」前走來個人,是那英俊灑月兌的白衣客,登上石階他隨手一丟,「當」地一聲,一物落在幾個要飯化子身旁一只破碗上。

那是一面小小的銀牌,這面銀牌不是落在碗里,而是落在碗邊上,像粘在碗邊兒上一樣,既沒往里掉,也沒往外掉。

幾個要飯的一怔垂眼,旋即臉色一變,抬起了眼,只見一個頎長白影從眼前晃過,耳邊傳來一個清朗話聲︰「煩勞傳話貴分堂主,半個時辰後後院見我。」

一名要飯化子伸手抓起了那面銀牌,飛快納入懷中,剎時間幾個要飯的化子全站起來走了。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瘦瘦身材的中年化子匆匆進了「開元寺」,穿過幾座殿宇直進後院。

「開元寺」,後院不大,只有幾間禪房,幾株老樹,顯得有點淒涼。

中年花子一進後院,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便四下掃動,就在這時候,一個清朗話聲從左邊一間禪房中傳出︰「閣下,我在這兒,請進來坐吧。」

那中年化子濃眉一聳,細髯抖動,大步走了過去。

他剛到門口,門開了,白衣客當門而立,中年化子神色一肅,恭謹抱拳︰「‘窮家幫’長安分堂雲霄見過少俠。」

白衣客抱拳答禮,含笑說道︰「雲分堂主別客氣,請進來坐。」

中年化子雲霄,恭應一聲行了進去。

進屋,探懷模出那塊銀牌,雙手高舉過頂遞向白衣客︰「少俠,雲霄還令。」

白衣客雙手接過銀牌藏入懷中,一擺手,道︰「請坐。」

落坐定,雲霄腰板兒挺得筆直,一臉恭謹色,道︰「少俠見召,不知有何差遣?」

白衣客道︰「不敢,我有件事要偏勞貴分堂。」

雲霄道︰「雲霄不敢當少俠這偏勞二字,少俠盡請吩咐,沖著這方令符,‘長安’分堂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衣客道︰「雲分堂主言重,我這里先行謝過……」

頓了頓道︰「我請雲分堂主傾貴分堂之力,日夜布署‘右軍都督府’四周,全力護衛楊督師安全。」

雲霄為之一怔,道︰「怎麼,少俠已經知道……」

白衣客含笑點頭,道︰「敢莫貴分堂也已知道近日有人要行刺楊督師?」

雲霄又是一怔,道︰「有人要行刺楊督師,這個雲霄倒不知道。」

白衣客微愕道︰「那麼雲分堂主適才所說那已經知道,是指……」

雲霄道︰「少俠所說的,跟雲霄所知道的,是兩回事。」

白衣客「哦」地一聲道︰「雲分堂主所知道的,是哪一回事?」

雲霄道︰「少俠應該知道,大批武林人物涌進了‘長安’,他們的來處不一,目的卻是大致相同……」

白衣客點頭說道︰「我知道,‘滿洲’奸細,‘白蓮教’徒眾,另外還有一伙不知來歷的人,當然還有別的幫會,不過論聲勢談實力首推這三路……」

雲霄道︰「以少俠所知,他們是來干什麼的?」

白衣客道︰「‘長安’是西五省發號施令的中樞所在,‘右軍都督府’設在‘長安’,他們要想攫取西五省為已有,當然得先佔取這發號施令的中樞所在。」

雲霄沉吟了一下道︰「少俠高見,令人佩服,只是以雲霄看,他們的目的尚不止于此,似乎還另有所圖。」

白衣客道︰「雲分堂主有何所見?」

雲霄道︰「近幾天來,各路人物在‘陝西’境中攔截一人,並且有幾次接觸,此人一身所學不俗,行動也極其滑溜,攔截他的人,小部分的都被人傷在手下,大部分的都被他一一巧妙躲過,雲霄據報,此人已經安抵‘長安’,進入了楊督帥府。」

白衣客道︰「有這種事?」

雲霄道︰「是的,少俠。」

白衣客道︰「此人打從何處來?」

雲霄道︰「不清楚,說來慚愧,‘窮家幫’一向耳目敏銳,消息靈通,就連一只螞蟻也休想逃過‘窮家幫’的耳目,但這次不知道此人從何處來,是來干什麼?各路人物為什麼一再攔截他?」

白衣客皺眉沉吟一下道︰「此人什麼長相,多大年紀?」

雲霄道︰「此人身材瘦小,穿一身黑衣,戴一頂大帽,有人看見他臉色蠟黃,左臉上有道刀疤,留著一撮小胡子,以雲霄看,此人可能化過裝,易過容。」

白衣客道︰「怎見得?」

雲霄道︰「少俠請想,身材瘦小的人,那顆頭便不會怎麼大,戴一頂寬沿大帽一定會把整張臉部遮住,其實此人所以戴一頂寬沿大帽的目的,應該就是為遮那張臉,既然如此,他豈會讓人輕易看見他臉上的特征,如今他不但讓人看見他半張臉,留著胡子,而且讓人看見了他臉上的特征,顯然這是有意讓人看見的……」

白衣客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雲分堂主高見,令人佩服,如果雲分堂主推測的沒有錯,那麼現在進入督府、遍尋各處,一定找不到這麼個人。」

雲霄點頭說道︰「不錯。」

白衣客道︰「別人不知道他是誰,是個干什麼的,各路人無緣無故為什麼一再攔截他,楊督帥不會不知道。」

雲霄道︰「不錯。」

白衣客道︰「據雲分堂主所知,此人是什麼時候進入督帥府的?」

雲霄道︰「有幾天了。」

白衣客道︰「雲分堂主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問此人是在白天進去的,還是在黑夜偷偷模模翻牆進去的?」

雲霄道︰「據雲霄所知,此人是從右軍都督府門走進去的。」

白衣客道︰「督帥府門禁衛森嚴,沒人盤查麼?」

雲霄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管有沒有,他總是進去了,而且是由正門進去的,足見此人可以進出督帥府,就沖這一點督帥府不會不知道。」

白衣客點頭說道︰「雲分堂主說的是,要想查明此人的身份不難,一兩天我進一趟督帥府也就知道了。」

一頓接問道︰「雲分堂主是不是認為各路人物之齊集‘長安’,有一半是為了此人?」

雲霄點頭說道︰「不錯,雲霄正是此意,少俠請想,要沒原因,沒有價值,各路人物不會自露行藏地沿途攔截他,既然有原因,有價值,少俠是知道武林中人的,斷不會因為他進了督帥府而甘休罷手。」

白衣客點點頭說道︰「不錯,只要有價值,武林人物確有這種鍥而不舍,不畏難,不怕死的精神,楊督帥雖然經略五省,掌握重兵,為當朝威名赫赫的一員虎將,南征北戰,遍歷沙場,但他那座都督府還未在武林人物眼內。」

雲霄搓搓手道︰「少俠,這只是雲霄一個大膽的推測,中與不中還不敢說。」

白衣客道︰「雲分堂主的推測句句是理,以我看恐怕是八九不離十,其實中不中,只消問明此人的身份後,也就可以知道了!」

雲霄道︰「少俠,倘若雲霄不幸言中,那麼日後侵襲督帥府的人,便絕不會是一撥,雲霄這‘長安’分堂實力薄弱,可以應付小事,不足以應付大變,還容雲霄飛報總堂,派遣高手……」

白衣客道︰「真要是雲分堂主不幸言中的話,雲分堂主飛報總堂,派遣高手之舉,恐怕是來不及了!」

雲霄悚然說道︰「不錯,雲霄糊涂。」

白衣客道︰「我之所以商請貴分堂就近協助護衛督帥府,是因為我還有他事無法兼顧,如今看來只有這樣了,請雲分堂主一邊率眾布置,一邊飛報貴幫總堂,遇有必要時,我自會現身出手……」

雲霄道︰「有少俠在‘長安’,分堂就不怕實力薄弱了,督帥府自然是固若金湯,來侵者難越雷池一步了。」

白衣客笑笑說道︰「雲分堂主這是捧我,有一點還請雲分堂主謹記……」

雲霄臉色一肅道︰「少俠吩咐!」

白衣客道︰「無日夜守護,最好不露痕跡,非屬必要,也請不要出手。」

雲霄道︰「少俠這是為‘長安’分堂著想。」

白衣客道︰「那也不是,一兩個人督帥府的護衛應該能應付,要不然楊督帥要他們干什麼,整天吃飯睡覺不成?」

雲霄笑了。

白衣客道︰「還有一點,請交待各屬眾弟兄,莫輕泄令牌事,我不願讓人知道我的來歷。」

雲霄道︰「少俠放心,雲霄省得。」

白衣客話鋒忽轉,道︰「雲分堂主,我姓李,叫李德威。」

雲霄道︰「李少俠,多少年來未見這面令符了,雲霄福薄緣淺,沒能見令主,如今能見著少俠,雲霄無憾了,這一輩子總算沒白活。」

白衣客李德威道︰「雲分堂主言重了。」

雲霄道︰「少俠不知道,武林中有多少人懷念令主,令主不但有大功于朝廷,而且有大恩于武林白道,這面令符再現之事若是再傳揚出去,勢必震動天下。」

李德威道︰「老人家已然厭倦世事,不願復出,我代他老人家出來走走,也不願意驚動各處。」

雲霄道︰「雲霄飛報總堂,請求調派高手,關于令符再現之事,恐怕不能不提。」

李德威道︰「我若是怕‘窮家幫’知道,也就不敢前來乞助了。」

雲霄站了起來,道︰「少俠要沒別的事,我就告辭回去帶弟兄們布署去。」

李德威跟著站起,道︰「偏勞之處,容我以後再謝。」

雲霄道︰「少俠不必客氣,休說令主有大恩于‘窮家幫’,‘長安’分堂理應听候差遣,就是令主跟‘窮家幫’素不相識,為護衛封疆大員,捍衛國土,‘窮家幫’也該盡一份心力,少俠請歇著吧,雲霄告辭了。」

一抱拳,轉身出門而去。

口口口

一桌很豐盛、很豐盛的宴席。

主人,是來自「菊花島」的特使,那禿頂胖老者。

客人,是五個華服大漢,貝子福安那趕車的,跟他那海、善、哈、賓四名衛士。

席上,賓主交歡,氣氛有多融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禿頂胖老者舉著一杯酒站了起來,含笑說道︰「請五位盡飲這一杯,張某有話說。」

一杯盡飲之後,禿頂胖老者坐了下去,道︰「張某听說福貝子失蹤了,有這回事麼?」

四衛士臉色微變,那姓海的華服壯漢道︰「張特使是听誰說的?」

禿頂胖老者說道︰「張某知道,福貝子失蹤之後,四位一定曉諭‘長安’金府,不可將福貝子失蹤的事輕泄出去,我這里先說明,關于福貝子失蹤的事,並非听金家人說的。」

姓海的華服壯漢道︰「那麼張特使究竟是听誰說的?」

禿頂胖老者抬手笑道︰「海衛土別急,張九尊慢慢說給五位听。」

伸手拿起面前杯,道︰「來,再喝一杯。」

喝完了一杯酒,禿頂胖老者張九尊放下手中杯,緩緩說道︰「前些日子有個人來到賓館,遞帖求見張某,拜帖上署名中原白衣客……」

姓哈的華服壯漢臉色一變,道︰「海明,是那小子!」

張九尊微微一愕道︰「怎麼,四位知道這個人?」

姓海的華服大漢海明道︰「張特使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再瞞,是這樣的,我們貝子爺失蹤後,有人持貝子爺身上帶的珊瑚珠,拿到金家開的一家當鋪里去典當,他故意顯露,把我跟善爾引了去,然後他當面開價,要我們拿五萬兩黃金贖回我們貝子爺,隔一天說好當天晚上在驪山北麓秦始皇陵寢之前交金換人,金爺一時湊不出五萬兩黃金,無奈使詐,以整十口鐵箱上放金條,下鋪鐵塊,共一萬兩黃金赴約,那人也自稱中原白衣客,他取走了一萬兩黃金,交還了我們貝子爺,誰知道那小子還耍詐,交給我們的貝子爺是個假的,是用別人易了容、化了裝冒充的!」

張九尊越听越皺眉,最後他那一雙眉鋒簡直就皺成了一團,心想這白衣客好奸,說什ど千萬別讓金家人知道,原來他另外又做了一筆生意,如今金元霸買到的是個假的,自己買的是個真的,這事要讓金元霸知道,自己豈不成了搶金元霸的「生意」麼,這下辣手了……

他這里心念轉動,遲遲未接話。

那里海明望著他問了話︰「怎麼回事兒,張特使,有什麼不對?」

這件事麻煩,如果此事隱而不說,不交出那位貝子福安,自然不會有人知道,自然就不會引起金元霸的誤會,可是如果萬一有一點瞞不了,那後果會更糟!

張九尊考慮過利害之後,將牙暗咬,勉強一笑,道︰「是這樣的,海衛士,那白衣客也開價一萬兩黃金把福貝子賣給了我。」

衛士海明一怔,道︰「怎麼說,那小子也……」

只听衛士善爾說道︰「張特使,我們貝子爺在你這兒麼?」

張九尊微一點頭道︰「在,這就是我為什麼請幾位到這兒來敘敘的原因!」

衛士海明霍地站了起來道︰「我們貝子爺在哪兒?」

張九尊道︰「在後頭,我房里。」

衛士海明沒說話,大步走了出去。

另幾個跟著站起,衛士善爾道︰「請張特使帶路。」

張九尊無奈何,只有站起來走了出去。

衛士海明在前頭走,張九尊領著善爾等四個快步走在後頭。

穿過一處拱門,到了庭院深深、林木蔥蘢的賓館後院。

海明停了步,扭轉頭來道︰「張特使,你的住處在哪一間?」

張九尊指著水榭旁一間精舍道︰「就是那一間。」

海明沒等他幾個,一個縱躍人已到了精舍前,推門走了進去,等到張九尊幾個進了精舍,衛士海明正立在門前發楞。

「滿洲」那位貝子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酣睡不醒。

張九尊一到,衛士海明立即轉頭問道︰「張特使,這是怎麼回事兒?」

張九尊強笑說︰「剛才海衛士走得匆忙,我沒來得及說.福貝子讓那白衣客制了穴道,等他走我才發現他用的制穴手法是獨門手法……」

衛士海明不等張九尊把話說完,出指點向床上貝子福安的腰間,一指點中,福安仍然不見動靜。

海明道︰「這可麻煩了……」

善爾道︰「不管怎麼說,咱們總算把爺找回來了,先帶回去再說吧。」

晦明沉吟了一下道︰「張特使這兒有事麼?」

張九尊道︰「怎麼,幾位這就要回去?」

誨明道︰「我幾個已經無心吃喝了,趕快想辦法解開我們貝子爺的穴道要緊。」

張九尊道︰「那……我這就命人給幾位備車去,只是,只是……」

善爾道︰「張特使有什麼話要說?」

張九尊苦笑一聲道︰「我不知道那小子會兩邊做生意,恐怕招致金弓神誤會……」

善爾道︰「這個張特使放心,金老那兒自有我幾個替張特使解釋,其實這也沒什麼好誤會的,都是為我們貝子爺!」

海明也點點頭表示沒關系,他們會代為解釋。

張九尊苦笑說道︰「恐怕金弓神不這麼想,福貝子在我這兒這一點,我看幾位要是能不說,最好還是別說。」

善爾一點頭道︰「那也行,我幾個不說就是。」

張九尊一抱拳道︰「多謝幾位了。」

海明道︰「張特使不必謝我幾個了,倒是我幾個該謝謝張特使,張特使救回我們爺這件事,我自會據實報回去,相信敝邦,對張特使你會有所表示的。」

張九尊又一抱拳道︰「貴邦專育列國英明大皇帝駕前,還望幾位美言一二,幾位請前面稍等,我這就去命人備車去。」

海明抱起床上的貝子福安,帶著善爾等幾人往外行去。

轉眼工夫之後,一輛馬車馳離了賓館,張九尊在門口相送,嘴角噙著笑,眉頭卻皺著,他是一半兒喜,一半兒憂。

口口口

馬車馳抵東關「長樂坊」,在金府門前倏然停住,四衛士從車上跳下,海明抱著貝子福安便往里走。

四個人一進內院精舍,剛把貝子福安放下,門外來了弓神金元霸。

他似乎永遠冷峻逼人.那身黑衣襯托得他更見冷峻。

他-進門便道︰「听說福貝子回來了……」

一眼瞥見床上的福安,一怔,旋即說道︰「謝天謝地,總算吉人天相,福貝子安然無恙,幾位是在哪兒找到福貝子的?」

海明沒經心,道︰「賓館‘菊花島’張特使那兒。」

金元霸一怔︰「福貝子怎麼會在‘菊花島’張特使那兒?」——

瀟湘子掃描,小糊涂仙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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