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聖君 第 三 章 金月使者
「老前輩還有什麼指教?」
「厚賜不敢領,請收回去!」
「這是敞盟主一點微意,尚請曬納!」
「老夫斷不敢領受!」
「適才所請,老前輩不肯俯允,作為罷論,禮物請一定收下!」
「不!」
「本使者奉命行事,作不得主,告辭……」
「三元邦主」模身一截,道︰
「務請閣下收了回去!」
「金月使者」寒聲道︰
「幫主,本使者說過奉命行事,何必強人所難?」
「三元幫主」栗聲道︰
「閣下這叫上門欺人,‘三元幫’未可輕侮!」
「金月使者」陰側側地一笑道︰
「陳幫主,本使者是依江湖規矩拜莊,豈能稱之為上門欺人?」
「可是閣下迫人受禮?」
送禮是表示崇敬。
「無功不受祿,敬謝!」
「本使者說過不能作主!」
「本座再說一遍,請收回!」
「如果不呢?」
「恐怕要得罪!」
「金月使者」哈哈一陣狂笑,竟帶不屬的道︰
「幫主做事要三思,不可太過沖動……」
「三元幫主」怒聲道︰
「怎麼樣?」
「貴幫主難道沒有想到這是對敝盟主的一種侮辱?」
「這點本座的確沒有想到,輕視也罷,侮辱也罷,請將禮物收回!」
「歉難從命!」
「三元老人」拂袖而起,憤然道︰
「天下沒有迫人受禮的道理,貴使者來者是客,本座一盡地主之誼,但以家門不幸,發生意外,只好簡慢了,請將珠寶收回,上覆貴盟主,盛情心領。」
禮物無法收回,尊言一定轉達,告辭!
略一拱手,轉身使向廳門外走去……
幫中弟子,全部怒形于色,只是不奉命令,不敢輕率出手。
「三元幫主」身彈退數尺,仍攔在「金月使者」前邊,斬釘截鐵的道︰
「閣下不帶走攜來之物,就別想離開!」
「幫主莫非要留人?」
「也許。」
「只怕留不住?」
「不妨試試看!」
「本使者留點以後見面之情,此刻不打算動手!」
一幌身,獨如電魅幽靈,竟然繞過了「三元幫主」到了廳門之外。
「別走!」
七八名幫中高手,彈身攔阻,原來堵住階沿的賓客,紛紛退到院中。
「閃開!」
「金月使者」冷喝一聲,揮手處,七八名幫中好手,踉蹌倒退不迭,「三元幫主」雙目盡赤,欺身上步,劈出一掌,「金月使者」舉手封架,「砰!」然一聲巨響,「三元幫主」身形一連幾個踉蹌,直退到階沿旁,才穩住勢子。
堂堂,「三元幫主」竟然擋不住對方一擊,「金月使者」功力之高,可以想見。
賓客之中,突然沖出兩個身約五旬的老者,其中之一暴喝道︰
「朋友未免欺人太甚!」
「金月使者」冷冷地一掃兩老者道︰
「哦!川東雙雄,兩位識相的就省省力吧!」
「種東雙雄」,齊聲怒吼道︰
「好狂妄的鼠輩。」
「嗤!哇!」
慘號聲中,血光進現,「川東雙雄」雙雙倒了下去,「金月使者」緩緩還劍入鞘,拔劍殺人,快得使人無暇轉念,所有在場的人,全為之驚魂出竅。
「三元幫主」父子雙雙撲了近前,「三元幫主」須發俱張,怒喝道︰
「你竟敢在本莊殺害老夫客人?」
「金月使者」毫不在意的道︰
「這是他倆咎由自取!」
「三元幫主」栗聲道;
「老夫若不殺你,無法向天下同道交待……」
「如果老前輩殺得了,本使者極願把性命留下。」
「拔劍!」
「本使者實在不願與前輩動手?」
「多一個字都不必說了!」
「一定要動手?」
「老夫非留下你不可!」
「本使者曾經盟主交待,不許開罪前輩,只好失陪了!」了字出口,人已到了十丈之外的中門邊,再閃上了屋脊,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三元幫主」暴喝一聲︰
「那里走!」身形閃電般射去……
就是此刻
屋面幽靈般出現了一個人影,正好面對面攔住「金月使者」,這人影,赫然正是神秘的少年斐劍,斐劍如何從廳內一下子截倒,「金月使者」的頭里,誰也沒有注意到。」
「三元幫主」父子,與四名幫中高手,先後上了屋面,各佔方位,圍住,「金月使者」連斐劍也圈在當中。
「金月使者」陰森的目往一掃斐劍,道︰
「朋友如何稱呼?」
「掘墓人!」
「什麼,你……就是‘掘墓人’?」
「一點不錯」
「你準備怎麼樣?」
「不怎麼樣,帶著你那些撈什子禮物,自斷一臂,滾!」
「金月使者」嘿嘿一陣冷笑道︰
「掘墓人,你好大的日氣,找死也不是這等找法,川東雙雄的榜樣你看到了?」
「看到了,本人說話只說一遍,你不自了的話,本人代勞!」
「找死!」
「鏘。」
震耳的金鐵交嗚聲中,只見雙方已摯劍在手,而且已交換了一招,拔劍出手,除「三元幫主」之外,沒有一個人看清。
「金月使者」面色變了,驕狂的氣焰,一下子消失無存,他知道踫上了勁敵。
斐劍的聲音,冷漠的不帶半絲感情,再次道︰
「本人的話你听見了,自斷一臂,帶著收禮物滾!」
「金月使者」慘然一聲冷笑道。
「掘墓人,你是否想到與盟為敵的後果?」
「什麼後果?」
「禍及師門家族,百倍償帳!」
「本人不在乎這些,你還是照舊吧!」
「好小……」
子字尚出口,「啦!」的一聲,「金月使者」面頰上現出五條清晰的指印,口角流出的鮮血,這一個耳光,打得不輕,他竟然毫無閃避的余地。
「本人數到三,閣下不動手的話,本人只好代勞。」
一!
二!
「金月使者」暴喝一聲,攻出一劍……
「哇!」慘哼聲中,「金月使者」執劍的手臂齊落,身形一連幾個踉蹌,幾乎栽了下來,本來陰沉的面孔,猙獰如鬼。
早有一名「三元幫」的弟子,把那些珠寶包好帶上,「金月使者」的確夠狠,僅只哼了那麼一聲,疾以左手戳脈止血,然後一把抓過那句珠寶,凶戾地向斐劍道︰
「是否要本使者留下人頭?」
「我說過只要你一臂!」
「如此後會有期了!」
「慢著!」
「閣下還有話說?」
「這筆帳算在本人名下,與「三元幫主」無涉!
「還有什麼沒有?」
「就這麼一句話,滾吧!」
「金月使者」狼狽彈身而去。
斐劍還劍入鞘,目無表情地向眾人掃了一眼,也跟著彈身向莊外奔去。
「三元老人」望著斐劍的背影感慨的道︰
「此子個性深沉,武功詭異,但仍不失赤子之心,導之正則正,尋之邪則邪,他不殺「金月使者」,是怕為本莊帶來血腥的報復,同時還特別把事情攪在自己頭上,其用心是可感的,只可惜,唉……」
「三元幫主」惑然道︰
「可惜什麼?」
「他的前途未可逆料,‘金月盟’誓必要得他而甘心!」
「您老人家相信妹夫不是他殺的?」
「現在完全相信了!」
「最遺憾的是‘四海浪蕩客’竟然為名利所動……」
「別再提他了,現在安頓賓客,並處理善後。」
「掘墓人年過二十,竟然具有這等驚世駭俗的,詭異身手……」
「為父的自許閱歷不淺,竟也看不出他的來路。」
談話聲中,紛紛動身下屋。
且說,斐劍離了「倚雲山莊」,茫然的上了官道,他此來原本是要在「三元幫主」打听一個人的下落,想不到變生肘腋,只好作罷。
初時,他對「四海浪蕩客祝少青」頗具好感,為他緩夾的那幾句話使他意存感激,但後來祝少青竟然接受了「金月盟」的禮聘,使他原先的意念,完全改觀,不由自言自語的道︰
「難道武林中真的找不到一個好人?」
突地一個聲音道︰
「偏見!」
斐劍轉頭一看,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不由心頭發毛,難道是白日見鬼不成,如果是人,決不可能逃出自己的視線,他那聲音,明明發自活人之口,而且有些耳熟。
正當孤疑之際,一陣微風颯然,一條人影,飄絮般從空而降,原來對方是藏在道旁樹密之間,難怪聞聲而不見人了。
現身的,赫然是「四海浪蕩客祝少青。」
斐劍冷冰冰的道︰
「倚雲山莊之內,承閣下美言緩夾,在下十分感激!」
「四海浪蕩客」哈哈一笑道︰
「這倒是用不著,掘墓人,你這名號算什麼來歷?」
「因為在下立志要挖掘墳墓!」
「什麼意思?」
「為武林中所有的不肖之徒掘墓,埋盡為非作歹的敗類。」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不過……」
「怎麼樣?」
「以殺止殺,未免有傷天和!」
斐劍鼻也里微微一哼,目中煞芒畢露,「有何不可?」
「四海浪蕩客」將自首微搖道︰
「有部分理由,但仍流于偏激,而且可鄙。心雖如此想,口中卻不說出來」,話鋒一轉道︰
「閣下匿身此間,似乎是專等在下?」
「對了一點不錯,我是在等你。」
「有何見教?」
「在倚雲山莊大廳之內,看你神情,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斐劍不由哈佩此老眼光的犀利,洞燭機微,當下一頷首道︰
「閣下說的不錯。」
「什麼話,說吧!」
「在下此來,‘倚雲山莊’初意是要向「三元幫主」打探兩件事,想不到一時疏忽被人愚弄,幾乎釀成大禍,意外地發現閣下在座,所以改變了願意,那兩件事如請教閣下,最好不過,以閣下的淵博,定能為在下解惑!」
「看你冷如水,寒似雪,倒還會戴高帽子,淵博二字再也體提,我祝少青一向自負見聞不差,想不到竟栽在你手下!」
「栽在我手下?」
「是呀!」
「此語怎樣?」
「從你出手招式中,認不出你師承來歷,這豈非是栽了。」
「不盡然,天下武學浩瀚如海,有開門立戶,公開傳授的,有秘技自珍,一脈單傳的,也有超人之士,研創起發始的,也有失傳若干年代重新現世的……」
「好!好!你口才不錯,現在談談所謂的兩件事吧!」
斐劍輕易不動色的面孔,微微顯出一絲激動,但也僅只是一閃而逝,又回復了冷漠,無情,仇恨而又抑郁的表情,幽幽的道︰
「第一件事,閣下足跡遍天下,是否知道‘屠龍劍客’的下落?」
「你說的是‘屠龍劍客司馬宣’?」
「是的!」
「小友,你失望了,我無法答復這問題!」
「為什麼?」
「屠龍劍客司馬宣失蹤江湖已十余年,無人知其生死下落。」
斐劍憤恨地咬了咬牙,喃喃自語到︰
「我會找到他的,無論上天入地,走遍天涯海角……」
「你……與他有仇?」
「不錯,死了也要鞭他的尸!」聲音冷酷陰寒,令人為之股栗。
「上一代的仇?」
「這一點恕難奉告。」
「你說第二件吧?」
斐劍從懷中取出一支三寸長的風頭金釵,托在掌心之內,道︰
「請問,武林中有誰以鳳頭金釵作暗器?」
「四海浪蕩客」又目如電張,把金釵取在手中,反復看了數遍,頹然道︰
「你盡出的難題,我祝少青栽慘了,不知道!」說著,把金釵遞回斐劍手中。
斐劍一顆心直往下沉,捻地嘆了一口氣,道︰
「有勞了,告辭!」
一拱手舉步向前道走去……
「慢著!」
斐劍聞聲止步,回身道︰「
「閣下還有什麼指教?」
「四海浪蕩客」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也許能解開鳳頭金釵暗器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