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情絲 第八章
紫泠以梅枝代替劍,以梅瓣為點綴,開始舞動。
她曼妙的肢體在沒有樂曲的伴奏下依然姿態迷人,舉手投足充滿媚態。
範之淞再度見到她的舞藝,她的舞姿生動嫵媚,比一年前更令他心動與著迷。
妙仙舞姬除了任務與需要,不輕易向特定的人表演,如今,她卻心甘情願想為他舞一曲。
一來盼能消除他內心的憂愁,二來希望他喜愛她的舞蹈。
他的注視讓她更加搖曳生姿,他的笑容讓她更加喜悅愉快,因為他,她想舞動得更加嫵媚、更加動人……
她,就是這樣傻!
範之淞沉醉在紫泠的舞姿里,他的心因她而悸動,血液因她而沸騰,思緒因她而紊亂,一切的一切激蕩全因為她。
這樣的渴望心情從未有過,向來對于一切事物都無所謂的他,首次想要獨佔一個人、保護一個人,想要將對方永遠留在身邊,而那個人就是她。
只有她才能讓他激起強烈的渴望,他就是想要她。
終曲時,紫泠將手中的梅枝丟向天際,手勁一畫,梅枝震裂,朝四方射去,數朵白梅掉落,她身形旋轉,十指撩動,定下傾身姿態時,片片梅瓣落于四周,最後形成一個圈,為她的舞畫下完美句點。
紫泠微喘著氣,抬起頭,盼能獲得範之淞的喝采,怎料眼前空無一人。
咦?人呢?她正心慌之際,有人自後方抱住了她。
「泠兒,你的舞就如同你的人一樣,令我感動又著迷。」範之淞溫柔的話語在她耳畔響起。
她耳根子都染紅了,听過無數的贊美,卻沒有他的短短字眼來得讓她感動,害她眼眶泛熱,淚水差點滑落。
「淞……」
他扣住她的下顎,引導她轉過頭,深情款款地說道︰「泠兒,你是屬于我的,永遠都是我的……」語畢,他佔有她喘息的紅唇。
他的吻將她的挑起,火熱的身子渴望他的擁抱與佔有,她轉過身子回應他的吻,早已忘了此地是何處。
兩人之間的吻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火熱,交纏在一起,難分難舍……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他輕撫著她的肌膚,親吻著她的發絲。
激情過後是溫柔的憐惜,紫泠不後悔與他結識,能成為他的妻子是上天賜給她最棒的禮物,哪怕往後命運坎坷,她也甘願承受。
意識逐漸遠去,紫泠閉上眼沉沉睡去時,眼角禁不住地流下幸福淚水。
範之淞見到後,輕輕吻去她的淚水,他的胸口溢滿著對她的愛意,他決定找一天向她傾訴。
溫暖的輕風吹過梅林,搖曳生姿的白梅為他們的愛做了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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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之淞進入酒館二樓時,白君翔已經到了。
「大哥!」白君翔開心地對著範之淞招手。
範之淞走過去,選了個位子坐下,白君翔立刻為他倒酒。
「大哥,真難得你會邀我喝酒。」白君翔興奮地說道。
範之淞輕啜口酒,單刀直入地說︰「君翔,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听見範之淞說了「請」,差點讓白君翔的下巴滑掉,「呃……我沒听錯吧?大哥,你請我幫忙?」
範之淞從未請他幫過忙,大多是他自己多管閑事。
範之淞沒有意思和他抬杠,「我想請你調查一件事,是有關泠兒的事情。」
說出「泠兒」二宇時,他的表情十分溫柔,讓白君翔再度嚇到。
「嫂子?她怎麼了嗎?」白君翔好奇地問道。
範之淞沒有多說,自懷里取出一封信,遞給白君翔,「所有的事情,我都寫在里頭,你看完後就盡可能地幫我調查吧!」
白君翔接過,盯著信,滿臉疑惑,想當場拆閱,卻發現範之淞眼里的暗示,立即意會到場跋不對。
「我明白了!你放心,小弟就算拚了老命也會幫你把事情辦妥。」難得大哥特別請求,倘若沒辦妥豈不是太沒面子?白君翔興奮不已,恨不得快點知道辦事的內容。
「用不著賠上你的老命,不過如果你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就要趕緊抽身,絕對不要深入,明白嗎?」範之淞語氣里充滿關心。
白君翔真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大哥對他的體貼和關心,讓他整個人快要飛上天了!
他不是在作夢吧!大哥居然會關心他,甚至還叫他發現危險就別再深入調查,這……真的是他所認識的範之淞嗎?
雖然有點奇怪,不過他卻不討厭。
「听你這麼說,小弟好感動,其實大哥還是很關心小弟的嘛!」白君翔忍不住得寸進尺。
原以為範之淞會嘲諷他,沒想到他卻開口說道︰「我向來最關心你的,不是嗎?莫非你感受不到?」
哎呀!見鬼啦!天要下紅雨了,他沒听錯吧?冷面將軍居然也會調侃人?
「大哥,你真的變了耶!」向來有話直說的白君翔一點也不顧忌地說道。
「變?怎麼說?」
白君翔蹙眉,食指搓著下巴,「嗯……變得沒那麼冷酷無情了,而且……還多了幾分溫柔!」
範之淞挑眉,「我很冷酷無情嗎?」
哇!憊會反問耶!這下白君翔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沒錯。
「當然,不然你那冷面將軍的稱號是叫假的嗎?」
聞言,範之淞非但沒生氣,還輕笑出來,「冷面將軍是你們擅自為我冠上的名號,我可從來沒接受過,至于冷酷無情嘛,若我真是冷酷之人,第一個要無情的—定是你這好管閑事的小弟!」
範之淞的眼神讓白君翔縮起肩,思考一會兒,苦澀一笑,「嗯,說的也是。」
這一年多來,他總是在大哥身邊亂出餿主意,他這縣令大人比一般人還閑又好管閑事,尤其是範之淞的事情,他最喜歡插手;而他還能活到現在,全都是因為範之淞的容忍。
仔細想來,範之淞的脾氣並沒世人想像中來得孤僻與冷酷,只因為他向來無欲無求,所以才會讓人有那樣的誤解。
自從他娶了紫泠,身上的冷漠就逐漸被柔和取代,鮮少有笑容的他,總在無意間揚起嘴角,似乎對于生命有了更多的欣賞與在乎。
是紫泠改變了他吧?白君翔如此肯定,心中也感到欣慰。
他喜歡見到有所改變的大哥,為了這樣的大哥,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幾杯酒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些瑣事。
白君翔開心地說希望能見到紫泠的舞技,反而招來範之淞的白眼瞪視。
範之淞想起在梅林翩然起舞的紫泠,那時候他就發誓,絕對不再讓其他人見到她的表演。
她是屬于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屬于他,誰也不許再踫她!
白君翔得不到範之淞的回答,索性繼續灌酒,直到有人前來找他,將他半推半拉地帶回去,範之淞這才松口氣地準備回山莊。
離開酒館,為了驅散酒意,他決定走一段路。步行沒多久,他就察覺遭人跟蹤,特意繞到無人的巷子。
「有事找本公子的話就現身吧!」他不畏懼地開口說道。
一道白影輕松地躍到他面前,隨後是一道黑影。一白一黑的強烈對比,讓人一眼就明白來者何人。
牡丹與杜墨兩人的樣貌就如傳說中那樣驚艷與威武,而來無影去無蹤的俐落身影也確實不簡單。
範之淞就像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一點吃驚的模樣也沒有。
牡丹與他的反應相同,輕松地卷著垂落于胸前的發絲玩弄著,大大的杏眸上下打量著他。
「範莊主見到我們還真冷靜,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出現一樣呢!」
範之淞雙手置于身後,沒有特別移動腳步,「兩位妙仙的領導人找本公子有何指教?」
一開口就語出驚人,範之淞果然知曉他們的身分!
牡丹揚起愉快的笑容,不拐彎抹角地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來跟你要人的羅!」
她那笑嘻嘻的表情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杜墨則始終保持沉默的樣子,更讓人瞧不出他在盤算什麼。
眼前這兩位危險人物,讓範之淞提高警覺地留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要人?要什麼人?」
牡丹咯咯一笑,「範莊主真會裝迷糊,我們想要什麼人,你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吧!」
「在下不懂,還是請牡丹姑娘明說吧!」範之淞無意順牡丹的意。
牡丹沒生氣,反倒繼續笑道︰「沒想到傳說中的冷面將軍,說話還喜歡繞圈子。」
「喜歡繞圈子的人應該是牡丹姑娘吧!」他以她的話反諷回去。
他的機靈反應,讓牡丹的眼楮亮了起來,表情似乎更加愉快。
「好!真是厲害,還敢跟我抬杠,既然如此,那我就明白地說羅!範莊主。」
「請!」範之淞干脆地道。
「我想請範莊主將紫泠還給我們!」
牡丹很直接,因為她知道範之淞一定明白所有的事情,所以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多做什麼解釋。
他聳了聳肩,「牡丹姑娘真愛說笑,紫泠現在是我的妻子,如何還?」
「範莊主,相信你是最了解紫泠為何會成為你妻子的人。那是意外,不是嗎?紫泠是為了保命才會冒充蘇小姐,你的妻子應該是蘇小姐才對吧!」
「我只知道我和紫泠正式拜堂成親,理所當然就是我的妻子。」範之淞堅持著自己的決定與想法。
「就知道你會拿這點來壓我。」
「牡丹姑娘多心了!我只是就事論事。」
他的反應真是迅速!牡丹微眯起眼,沉默一會兒後,嘆道︰「算了!我也不想跟你爭論什麼道理,不過有件事我想還是跟範莊主提醒一下好了!」
牡丹的態度改變太快,讓範之淞有點詫異,對于她的話提起防備。
「你別誤會,範莊主,我無意跟你作對,只是有件事想跟你說清楚、講明白,免得日後你有所悔恨。」
心知牡丹話中有話,範之淞卻不以為然地道︰「牡丹姑娘想說什麼,直說無妨。」
牡丹身形一轉,來到杜墨身旁,兩人接近的身高讓她抬起手肘置于他的肩,神情十分悠然地道︰「根據我們的調查,範莊主這次會下定決心娶妻,最主要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延續你們範家的香火,對吧?」
這種事不需要調查,凡是城里的人都了解,因此範之淞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牡丹盯著他,原本愉快的表情忽然轉為凝重,「倘若真是那樣,那我會勸範莊主還是將泠兒還給我們比較好,不然……我擔心你會後悔。」
範之淞劍眉一凜,「你這是什麼意思?」牡丹的話里有著明顯的暗示,令他心中十分不舒服,加上她的眼神與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牡丹放下手肘,身子輕盈地繞過杜墨後方,來到他另一邊,再度面對範之淞時,沒有嘻皮笑臉,反而一臉正經八百。
「泠兒自從雙親過世後就淪為乞丐,直到十二歲以前都過著三餐不繼、遭人拳打腳踢的日子。雖然我們及時救了她,收留了她,不過,她的身子卻出了許多狀況……」
听到這,範之淞心頭一緊,這是他第一次听見紫泠的過去,與她相識到現在,他不曾過問她的事情,因為他並不在乎她的過去,他想要的只有現在的她。
紫泠一直過著悲慘的日子,直到遇見牡丹與杜墨……想到這,範之淞的心情很復雜、很難過,他心疼起她,加上牡丹暗示她的身子……
不會吧!難道……
猛地,一個強烈的壞預感竄了出來,他原本平靜的情緒受到很大的動搖。
牡丹垂下眼簾,輕咬下唇,似乎正強忍著難過,「杜墨懂醫術,泠兒的身子如何他是最了解的,假如你指望泠兒能為你……唉!」
範之淞因為牡丹傷痛的神情與嘆息而受到極大的沖擊,難道……他的不安成真了嗎?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泠兒的身子無法……」
「這種事太殘忍了,所以我們一直不敢跟她說,要是你還有點為她著想,就別告訴她今天我所說的這些事情。」牡丹神情黯然,半激動地說道。
頓時,範之淞的心仿佛遭人緊緊揪住,幾乎要窒息,痛苦又酸澀。
「不可能……我不相信……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起來,腦海里還無法接受紫泠無法生育之事。
牡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深吸口氣,恢復冷靜地說道︰「範莊主,杜墨的醫術高明眾所皆知,這點你回去問紫泠就會明白!我承認,你說的沒錯,你和紫泠是正式拜過堂的夫妻,我們確實沒理由請你將她還給我們,只是我希望你別傷害紫泠,就算她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但對我們妙仙而言,她卻是十分重要的親人。我的話就說到這,剩下的……端看範莊主的選擇與決定。」
說完,牡丹轉過身子,「三日後,我們會親自再到貴山莊拜訪,到時候,希望範莊主能給我們一個答覆,告辭!」她的身子輕松一躍,飛上屋檐。
始終保持沉默的杜墨,冷漠的眼神里難得出現難過,他向範之淞頷首,「範莊主,請你……別傷害泠兒,告辭!」
杜墨很快跟上牡丹的身影,頃刻間,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了!
範之淞似乎還沒從打擊里恢復過來,利銳、精明的雙眸里早已布滿沉痛的悲傷與難過;他拳頭一緊,難以置信地朝一旁的牆壁重重打去。
「砰!」地一聲,他的力道幾乎快震碎磚瓦。
此時,他的心不停地吶喊著同一句話——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