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霸江湖 第三十四章 處心積慮
時光倒流,廿五年前的某一天。
少林、武當、黃山、終南、華山五位有著極高成就的掌門人,突然同時接到了一封密函,其內容,只有兩點︰
要他們檢查他們的掌門信物還在不在?
希望他們于某月某日,單身前往某處一談。
密函所定日期,各有先後,相約地點,也各不相同。
當時,各大門派掌門人第一件事,自然是檢查掌門信物有否失落,不幸的是,各大掌門人的信物,都不翼而飛。
茲事體大,各掌門人為了個人職責和聲譽,哪敢張揚,便獨自一人,按照信上的要求,前往赴約。
要知道,這五大掌門人一身藝業,已是睨視江湖,極少敵手,自然也無不因此自恃自重,放膽獨行。
當時,五大掌門人並不知五人遭遇相同,各行其是,各自奔向了指定地點。
到了指定地點以後,都是由一位十一二歲的靈秀小童引入梵淨山一處秘谷之內。
五位掌門人,差不多同時到達梵淨山區,五人相見之下,說起經過,無不完全相同。
那時,他們被集中在一座石洞之內,那些小童也一個一個借口離開了他們。
一晃三天過去,了無音信。
在第四天的早上,五位掌門人正在運功坐息之際,華山掌門人出雲子突然面色大變,道︰「我中毒了!」
華山掌門人發覺中毒最早,是因為他功力在五人之中較弱,首先被毒藥所擊倒。
接著,終南、武當、黃山三位掌門人也先後有了中毒現象。
其中只有少林掌門人功力最深,為五人之冠,毒性尚未發作。
當時,他們勉強壓住毒性,各將本門掌門人獨傳武功心法錄出,公議少林掌門人攜同各門心法突圍逃走。
隨即,他們也就昏倒了。
之後,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黃山、武當、終南、華山四大掌門人醒來時候,便已處身在這煉獄之內了。
說到這里,古到秋目光閃動道︰「少林掌門人了了禪師逃月兌了沒有?」
黃山左暄道︰「後來據至尊說,少林掌門人先他到達之前,自劈天靈蓋以身殉道了。」
微微一頓,沉聲嘆道︰「想必是了了禪師未及離開時,便已毒性發作,他佛門弟子生死念淡,比我們高出一籌,作了斷然決定。」
迸劍秋道︰「家師巧得的遺書,想必是少林掌門人了了禪師安排的了。」
終南張出塵道︰「少俠此論極有見地。」
迸劍秋道︰「各位老前輩,後來查出了中毒的關鍵沒有?」
武當紫虛道長道︰「當時,我們雖各恃武功,但也曾防範被人下毒,飲食等物都經詳細檢查,然後食用,後來也查不出毒從何來。」
迸劍秋道︰「各位老前輩一來,就被安置在這里?」
黃山左暄苦笑道︰「二十五年來,從沒有出洞一步。」
迸劍秋道︰「就為練這福壽膏?難道他對各位老前輩沒有別的要求?」
黃山左暄道︰「你道這福壽膏是容易煉的麼?一要功力火候到了老夫等人境界,二要心念純一,不為福壽膏所誘惑,才能始終如一,無止無休,替他完成夢想。」
迸劍秋道︰「老前輩當知他練此福壽膏的目的了?」
黃山左暄道︰「那至尊自然不會把他們的用心向我們披露,可是二十多年來的經驗,我們已大約能測知他用意所在了。」頓了一頓,嘆了一口氣,接道︰「我等用本身真元內力發出三味真火,提出福壽膏精氣,注入洞頂一所密不透風的石室之內,年深月久,石室之內福壽膏精氣,外壓內擠,又化氣為實,結成硬物,此物集無數福壽膏精氣而成,其毒性之大,更甚福壽膏百數十倍,如果用來為惡,那就駭人听聞了。」
迸劍秋劍眉微聳道︰「老前輩既明知其害,何以竟甘心助惡?」語氣之中,有了責備之意。
黃山左暄苦笑一聲,道︰「老夫等苟且偷生,只為想留下一口氣,揭穿那至尊的陰謀,好叫世人有所警惕。」
迸到秋肅然道︰「晚輩失言了。」
武當紫虛道長接道︰「目前那毒物深藏洞頂數十丈深石室之內,就是有心毀也毀不了,當然,我們更希望留此余生,伺機毀去他一生夢想。」
終南張出塵道︰「我等失蹤之事,必然轟動江湖,我們就此一死,豈不永無大白之日,實在心有所不甘。」
華山出雲子嘆息一聲,道︰「總之,我們如不能出一口怨氣,死不瞑目。」
迸劍秋目睹這四位老前輩身受諸般苦難,而心中時刻不忘己身責任的精神,不由振臂道︰「晚輩不能除此至尊,為天下除害,誓不為人。」
久久,黃山左暄道︰「少俠,現在該說說你自己了。」
迸劍秋當這四大掌門人面前,毫無隱藏地,把他一生經歷,詳細告訴給他們。
四老听了,又是一陣嗟嘆和欽佩。
驀地,古劍秋忽然搖頭道︰「不對!不對!其中只怕還有別情!」
四位老人同時一驚,齊聲道︰「少俠說什麼?」
迸劍秋滿臉困惑道︰「老前輩覺得頂上石室之內是不是已有了煉成的毒物?」
四人異口同聲道︰「當然早就有了,那只是多少而已。」
迸劍秋道︰「那是說他隨時可以用來以遂私願了。」
四人「哦」了一聲,道︰「我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照說應該毫無問題。」
迸劍秋道︰「可是,目前江湖上,自五位老前輩失蹤之後,雖然天下武林已為四大霸主所把持,但各大門派尚未到山窮水盡之時,正派武林仍保有延殘喘的局勢,並未見那至尊發動過激行動,難道那至尊會有什麼顧慮,不敢使用那毒物不成?」
四人一愕道︰「對呀!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接著,武當紫虛道長又道︰「目前江湖上,自貧道等五人被他控制之後,他應該無所顧忌了,莫非那原因是基于洞頂之上的毒物?」
說話之時,他抬頭注視著洞頂,以加強他的語氣。
迸劍秋道︰「老前輩等平時注意過洞上石室毒物增加的情形沒有?」
除武當紫虛道長外,其他三人齊聲道︰「我們沒有注意過這情形。」
迸劍秋見武當紫虛道長這時正蹙著雙眉,似在凝神聯想,知道他一定有所發現,未敢驚擾他,默默靜侍一旁。
餅了不久,武當紫虛道長長吁了一聲,道︰「過去貧道也從未注意過洞頂石室內毒物積存情形,不過在上兩個月前,我卻發現了一個現象,不知值不值得一提?」
迸劍秋道︰「什麼現象?」
武當紫虛道長道︰「最近三公八老前來相助增加壓力之後,貧道似覺石室之內的毒物,減少了很多。」
迸劍秋道︰「會不會是他們取了很多?」
四老齊聲道︰「不會,石室之內的壓力,于老夫等心息相通,上面如果有人打開石室門取物,壓力必然頓弱,老夫等決無不知之理。」
迸劍秋蹙眉道︰「這倒是值得費心思!」
話聲剛了,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黃山左暄道︰「是至尊的腳步聲。」
迸劍秋猛震道︰「如果那童侗也來了,晚輩突圍要緊,不能兼顧各位老前輩,請各位老前輩自重。」
接著,迅快地戴上了人皮面具,吸了一口長氣,力達四肢,作了最壞的打算。
腳步聲原來有四個人,到了室外,停下了三人,只走進至尊一人。
門外三人,是否有童侗在內,頗叫古劍秋難以猜測。
迸劍秋處身兩難之間,一顆心差不多要月兌口跳出腔外。
最後,他還是一咬牙,寧可逃不出去,也不能輕舉妄動。
這種決定,在古劍秋腦中一掠而過,在時間上,簡直沒有絲毫間隙,至尊一踏入室內,古劍秋正向他行禮下去。且恭敬地道了一聲︰「屬下參見至尊!」
至尊先向他臉上瞧了一眼,揚眉道︰「你到外面去等本座。」
要出了毛病,至尊絕不會放他出去,古劍秋暗吁了一口長氣,一顆心定下來,應了一聲︰「是!」退出室外。
室外隨行的是三公,果然沒有童侗在內,他們在外面,听不出至尊和四大老掌門人談話內容,但是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至尊一臉笑容出來。
想必是他和四大老掌門人的談話,非常滿意。
這時,至尊興致極好,向他們四人點頭道︰「你們一同到本座南宮去坐坐,本座有話給你們說。」
迸劍秋隨著至尊來到一處他從未去過的小翠谷。
這小翠谷原來是一條長達數十丈隧道的另一端,地形奇特,四周皆山,天如懸鏡。
比內蒼松古柏,盛翠疊綠,其中間以四時花卉,清香宜人。
人間仙境,不過如此。
翠綠叢里,高聳著一座紅樓,那就是至尊的南宮了。
爆前,一叢綠草如茵,一十六位古裝武士,分別在宮門兩側。
至尊入宮時,竟然鼓樂齊鳴,氣勢非凡。
迸劍秋看得只是暗暗好笑。
他們進入一間大小適中的廳堂,至尊南面正坐,古劍秋和三公的座位,下首相對。
至尊雙目凝光,向三公臉上一射,道︰「你們三位可記得進谷多久了?」
張公代表其他二人欠身答話道︰「屬下來谷中整整二十年了。」
至尊道︰「本座記得我曾承諾你們二十年期滿之後,立即送你們三人出谷,與家人團聚,現在既然約期已滿,理當如約歡送三位出谷。」
三公簡直做夢也想不到,至尊叫他們來,是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這時,他們竟被這消息震驚得楞住了。
至尊瞧著他們只是微笑,靜靜地等他們回話。
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三公才壓制住滿腔的驚喜,三人同時離座欠身道︰「多謝至尊!」
至尊哈哈大笑道︰「來人。」
一個比天仙還美的少女,用托盤送進來三杯美酒。古劍秋但覺聞到那股酒香之後,有一種如痴如醉的感覺。只可惜那美酒只有三杯,沒有他的份。
那少女並不馬上把那三杯美酒送到三公手中,慢條斯理向至尊一福,便靜靜地站在至尊旁邊。
至尊面含微笑,道︰「三位知不知道這是什麼酒?」
三公齊聲道︰「請至尊見教。」那是表示他們答不上此酒名稱。
至尊呵呵一笑,道︰「三位在本座谷中,當知本座釀有一種奇酒……」
話聲未了,三公雙目毫光陡盛,接道︰「福壽仙露!」
至尊道︰「各位當知此酒的貴重。」頓了一頓,又道︰「三位在本谷辛勞卓著,老夫無以為酬,以此壽福仙露略表老夫心意,並祝三位一路平安。」
這時,那少女才輕點蓮步,托著福壽仙露慢慢飄到三公面前。
三公久聞福壽仙露每釀一次,非十年不可,而且每次為數不多,就他們這種身份,也只听過,而沒有口福,這時已被那香氣,引得心癢難忍,一陣哈哈大笑,謝了至尊。
迸劍秋眼見他們酒杯到手,像是幾十年沒喝過酒似的,一仰而干。接著,臉上現出比吸過福壽膏還過癮,還滿足的舒暢表情。
正當三公飄飄欲仙之際,至尊輕喝一聲道︰「童侗,陪本座送三公出谷!」
三公微微一震,清醒過來,齊聲道︰「不敢有勞至尊,屬下告退。」
至尊一揮手道︰「不用客氣,今日一別,再見難期,三位請!」
這時,人影一閃,走進四個中年大漢,向三公一禮,道︰「三位老前輩的行李,已有人替老前輩送往谷口相候,三位用不著回去了。」
這是至尊考慮周到,一片好意,可是三公卻面現無奈之色,不敢再說什麼,又向至尊一禮,道︰「至尊親身相送,屬下萬萬不敢當,屬下就此拜別。」
至尊一笑道︰「那麼童侗你代老夫送他們一程!」
迸劍秋領命陪著三公,隨在那四個大漢之後,轉來轉去,走的全是地下隧道,行約半個時辰左右,隧道盡頭出現一片天光。
走出隧道,原來是在一座峭壁的半腰之上。
上不見人,下不見地。眼前是白蒙蒙的雲霧。
四個大漢左右一分,道︰「三位老前輩請!」
三公注目投向霧中,找了半天道︰「路在哪里?」
那四個大漢之首,冷冷地道︰「路?你們的路已經走盡了!」
三公一震,道︰「至尊不是要你們送我們出谷麼?」
那為首大漢陰笑一聲,道︰「這里不是已經出了谷麼!」
三公見那漢子不可理喻,轉向古劍秋道︰「童兄,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迸劍秋眼看著這三個被利用完了的可憐蟲,卻不能因小仁小義而誤大事,只好硬起心腸,雙目一瞪,道︰「三位,裝什麼聾,做什麼啞!」
張公首先發出一聲厲笑道︰「你又耍什麼威風!先叫你探探道再說!」右手猛然一揮,疾向古劍秋扣去。
迸劍秋實在不忍心親自出手置他們于死地,晃身讓開。
他沒出手,可是那為首的大漢已一指點在張公精促穴上,隨之大喝一聲道︰「老狗,你是自討苦吃!」
他話聲出口,接著只見張公大叫一聲,倒在地上哀叫不已。
迸劍秋暗中一皺眉,忖道︰「那張公一身功力極為深厚,躲不開那大漢一指,已是怪事,即使躲不開那一指,也不能這樣不禁踫,難過那漢子比我還厲害不成?」
他-念未了,又見李公、周公暴喝一聲,伸手直取那傷人的漢子。
迸劍秋有心讓那漢子遭報,又退了一步,袖手旁觀。
那漢子好大的膽,不避不讓,也不出手,任由李公、周公抓住他的肩頭,接著,雙肩一搖,笑道︰「你們道福壽仙露是好喝的麼!」
李公、周公抓在那漢子肩頭上的雙手,如遭蛇噬縮手不迭,接著也倒在地上哀叫不已。
迸劍秋這才恍然大悟,並不是那漢子功力過人而是毛病出在福壽仙露上。
迸劍秋見這情形,只怕他們三人還有活罪好受,當下一念不忍,裝出惱怒至極的神態,雙眉齊飛,怒罵道︰「老匹夫,膽敢偷襲與我!」揮袖向三公掃了過去。
張公他們三人,被古劍秋一掃,平地飛起,滾落懸崖深壑之下。
回到南宮,見過至尊,略約報告了處理三公的經過,他因心虛情怯,怕露出馬腳,不敢久留,便待告退。
至尊忽然一揮手道︰「且慢!」
迸劍秋只好提心吊膽,極力保持鎮靜,躬身道︰「至尊還有什麼吩咐?」
至尊示意要他坐下,道︰「最近你和那菊子姑娘怎樣了?」
迸劍秋早就看透了至尊把菊子姑娘接進來,其用心不會僅是向他表示好感,他只叫菊子姑娘向童侗身上下工夫,卻沒想到童侗也是奉命向菊子姑娘下工夫的,因此,他不免微微一震,腦中迅快地想出一種應付的話,先搖了一下頭,然後輕輕一嘆道︰「姐兒愛俏,屬下……屬下……」
至尊莞爾一笑道︰「你的真功夫更好啊!」
迸劍秋也不知菊子姑娘和童侗的關系到底怎樣了。但听了至尊的話,不由一陣難過,同時內心之中也確然暗吃一驚。
如果菊子姑娘真和童侗發生了關系,只怕他這個叫人失望了的叔叔,便再控制不住她的芳心了。
結果,算人者為人算,那才冤枉透頂。
不過,听至尊的語氣,那童侗的詭計,似乎還沒有成功,他只有冒險從這方面措詞,道︰「可是……可是……屬下還沒有機會叫她認識我的真功夫。」
至尊眉頭忽然一皺道︰「老夫上次交給你的福壽仙露,你難道還沒有用?」
迸劍秋只好胡扯道︰「用過了,不料正在屬下要下手的時候,古少尊突然撞了回來……」
至尊面色微微一變道︰「古劍秋起了疑心沒有?」
迸劍秋道︰「還好,屬下應急得快,借故把古少尊者拉走了,金蓮銀蓬也很能干,馬上替菊子姑娘把藥力壓下去了。」
他說謊的本事確有一套,至尊沒有多想,點頭道︰「那福壽仙露還有沒有?」
迸劍秋隨口道︰「沒有了。」
至尊馬上又吩咐下去,給了古劍秋一小瓶福壽仙露,說小瓶,卻是小得不能再小,只和小拇指大小差不多。
迸劍秋辭別至尊,回到自己洞府附近,先恢復了本來面目,這才一面大叫著︰「雲兒!
雲兒!」向洞內走去。
聞聲先出來的是那一對侍奉他們的丫頭,她們迎著古劍秋,一人替他拂灰,一人送上一條香巾,給他抹臉,有這片刻時光拖延,洞里很多事都該有所回避了。
迸劍秋象往常一樣,從容整理一番,又叫了一聲︰「雲兒……」走入內洞。
內洞原來也分作二部,最里面是一間內庭,內庭之內才是臥室。
這時,內庭擺著一桌酒菜,杯盤狼藉,用了大半以上。
童侗依桌而睡,口中「呼嚕!呼嚕!」發出沉重的酣聲。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抑或臨時從臥室之內跑出來裝佯,那就令人費解了。
菊子姑娘懶洋洋地靠在臥室門上,幽幽地道︰「你回來了?」
這種情景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古劍秋眼中,過去他是以設計人的心理,欣賞著這幕表演。
可是,他自至尊口中知道了童侗的表演,不僅是被動,而是同樣屬于主動地位,這時他的心里卻有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苦惱。
他臉色不大愉快地進入菊子姑娘臥室,疾迅地搜索著房中的異狀,總算房中的一切,沒有火上添油的可疑之處,他自寬自慰地吁了一口氣,靠在洞壁一雙錦墩坐了下去。
菊子姑娘見到劍秋神色有異,怔了一怔,走到他面前,輕聲道︰「小叔叔,你今天怎麼啦?」
迸劍秋被她這樣一問,自己也覺得太沉不住氣了。暗自好笑,忖道︰「我好沒來由,自己尋這種苦惱做什麼。」
此念一生,心中也就舒暢了不少,臉色迅速恢復了正常,搖頭苦笑道︰「今天好險,我幾乎出了毛病。」
菊子姑娘吃了一驚道︰「踫見了什麼事?」
迸劍秋道︰「至尊回來了。」
菊子姑娘道︰「你不是把重侗的一切,早就模得清清楚楚,諒那至尊也看不出你的本來面目。」
迸劍秋道︰「最怕的,就是怕童侗撞回去。」
菊子姑娘忽然玉容一戚,不答話了。
迸劍秋一怔,道︰「雲兒,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菊子姑娘幽幽地長嘆一聲,道︰「小叔叔,我心里很難過。」
迸劍秋道︰「你不是好好的麼,是不是生病了?」
菊子姑娘恨恨地瞄了古劍秋一眼道︰「你何必對我還來這一套!你要不相信我,實話實說,我也不會怪你……」螓首一垂,淒淒楚楚又道︰「誰叫我出身下流,就是想做好人,在人家眼里還不是下賤!」
迸劍秋苦笑道︰「你把話說到哪里去了!」
菊子姑娘秀眉一挑,突然揚首道︰「說到哪里去了?我對你忠心耿耿,你對我卻是一點信心也沒有,叫人想起來好不傷心。」
迸劍秋拗口否認道︰「哪里的話,我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存心!」
菊子姑娘嬌嗔道︰「你還說沒有哩!你明明把童侗交給了我,卻又怕誤了你的事,你這不是對我不相信嗎?」
迸劍秋想起原先那些多余的擔心,說來也實在對不起菊子姑娘,不由歉笑一聲。
菊子姑娘說得火起,柳眉一飛,不讓古劍秋有答話的機會,聲音一揚又道︰「小叔叔,你不要看雲兒出身下五門,一生以色相示人,其實我的人格也和別人一樣,答應了的話,誓死必遵。」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意猶止,長嘆一聲,又道︰「誰又知道雲兒至今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之身!」
迸劍秋慨然一聲道︰「雲兒,你不要再說了,我要沒有看出你善良可靠的一面,我也不會把你視為心月復了。」接著,一嘆,又道︰「不過在這龍潭虎穴之內,相信是一回事,你應不應付得了當前的環境,又是一回事……」
菊子姑娘冷笑一聲,截口道︰「你就這樣看不起我?我十三歲起,就在江湖上張艷,色鬼不知遇見了多少。可是又有誰佔過我一絲一毫便宜。哼,何況童侗只是一個土包子,對付他還不輕而易舉。小叔叔,你不見他還乖乖地睡在那里。」
迸劍秋搖頭沉聲道︰「你這樣掉以輕心,過去能不出事,那是萬幸了。」
菊子姑娘不是糊涂人,听了古劍秋的話,加上印證重侗的態度,微微一怔道︰「難道他也別有所圖?」
迸劍秋點頭道︰「不錯,他正在你身上下功夫。」接著,他一面把至尊那里听來的話告訴菊子姑娘,一面暗中留心著注意姑娘臉上神色的變化。
只見菊子姑娘嬌軀一顫,「啊……」了半聲,便低下了螓首。
迸劍秋一震道︰「雲兒,你怎麼啦?」
菊子姑娘半天半天,嬌啼出聲,道︰「我……我……已經落進他的圈套里去了!」
迸劍秋一愕道︰「你,你,已經吃了他的虧?」
罷才菊于姑娘明明表明她仍是女兒清白之體,古劍秋由于從至尊口中獲悉了童侗的陰謀,不免有了先入之念,是以還是朝壞的一面想了下去。
菊子姑娘扭腰紅臉道︰「不哩!你想到哪里去了。」
迸劍秋道︰「那你上了什麼當?」
菊子姑娘道︰「我已經不能一天沒有福壽仙露啦!他如果以此控制我,我……我……真不知能不能抗拒得了?」
迸劍秋劍眉一蹙,沉吟不語。
菊子姑娘訕訕地道︰「我……我怎樣辦呢?」
迸劍秋雙目精光陡射道︰「我們殺了他!」
菊子姑娘全身一震道︰「我們月兌得了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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