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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魂小百合 第六章

作者︰決明

五月十五,良辰吉時,司徒百合出閣的大喜之日。

喜房里,龍鳳花燭燃著溫暖橘焰,赭紅絲帳束以金色流蘇,床沿坐著摘下紅縭蓋頭的司徒百合,她嘴里正嘀咕著粗話,十指絞著紅縭,仿佛正收緊著某人的頸子,越絞越用力,越絞越帶勁。

「死冥君、臭冥君、爛冥君,喝死你最好——」

不能怪新嫁娘口出惡言,她是情有可原。

洞房花燭夜,新嫁娘抱持著含羞待怯的不安心情等待人生邁向另一階段的轉變,孰知連合巹酒都來不及喝,新郎倌就被人帶走,帶走他的那家伙還撂下幾句風涼話——

「你以為你嫁進來是享福的嗎?錯錯錯……」嘖嘖有聲兼搖蔽食指,「當棄婦是你首要學習的事。你的洞房花燭夜就好好睡一覺吧,因為那可能是你嫁進宮家唯一一天可以睡飽的夜晚。祝你有個美夢。」

她能不生氣嗎?她能不火大嗎?她能不咬牙切齒嗎?

取下鳳冠,她忿忿地將它當球滾,一腳踹到桌下,再忿忿解著霞帔,踢開鳳頭鞋,僅著單衣將自己重重摔到榻上。

「我才不會因為這樣就大受打擊,垂淚到天明!想都別想!」她悶在喜枕上磨牙,嘴里倔強,眼眶卻紅了。

爆天涯竟然半聲不吭,乖乖跟著冥君出去喝酒,將他的新媳婦拋下,這不代表他也默允了冥君的話,默許了冥君的放肆嗎?!

沒關系,她一點都不害怕,她什麼都不怕的……要嫁給宮天涯前,她早就料到這些,嚇不跑她的。

她會睡飽飽的,迎接明天開始的硬仗。

司徒百合閉上眼,堅強鎖住濕潤了眼眶的水霧,一點一滴都不讓它流下來。

不知腦里翻騰了多少思緒,她才渾沌睡去,度過了第一個嫁為人婦的夜晚。

甭伶伶的,單獨一個。

「很心痛?」冥君瞧著明明人被他逮來喝酒,一顆心卻不知飛往哪去的宮天涯,道出他此時在宮天涯臉上看到的情緒。

「心痛什麼?」宮天涯仰頭,飲下一杯酒。

「洞房花燭夜丟下她一個人守空閨呀。」雖然這提議是由他提出來,不過若宮天涯不點頭,他也拿他沒轍。只是他還頗驚訝,他以為宮天涯不會讓他欺負他的新媳婦兒哩。

「這不就是當初說好要報復她的方法,有何心痛?」

「那好。明天叫她向我奉茶,我再伺機打翻熱茶,看能不能燙掉她一層皮。」冥君邊說著惡毒計策,邊偷覷宮天涯的臉色。

懊家伙,面不改色耶!難道是他下的藥還不夠猛嗎?好,再來。

「你到時可別跳出來替她擋呀。別忘了你說過的,迎她進門只是為了報仇。明天我再安排府里最潑辣的金花小丫鬟隨身伺候她,包管她沒一天好日子過。」

冥君捕捉到宮天涯蹙動眉峰的稍稍反應,在心里暗自發笑。

「冥君,不要太過火。」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弄死她的。」

「我——」宮天涯還想再說什麼,卻驚覺自己打算替司徒百合求情。

「你什麼?你有更好的主意能凌虐她是不?說出來听听呀。」

「沒有。」他滿腦子想的壓根就不是這些。

他想的是……一個姑娘甫嫁入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面臨惡意的拋下,她……是不是正在傷心難過;是不是埋在枕里哭泣;是不是氣惱著他?

「你不用一直盯著新房,我找人守在外頭了,沒機會讓她趁夜開溜。她呀,插翅也難飛,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了。」冥君故意誤解宮天涯的心思。

「冥君,你也討厭司徒百合嗎?」否則手段為何樣樣狠辣?

「討厭倒是還好,不過你恨她嘛,我與你情同兄弟,你的敵人便是我的敵人,我非但不會阻止你惡毒待她,還會在一旁幫忙。」冥君說得很有義氣。

「如果我說,我沒有這麼恨她……」

「呀?你剛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冥君假裝微醺漏听,要宮天涯大聲點。

「沒說什麼。」宮天涯卻逃開了-

,不誠實。

「你猜猜,她現在是不是正淒慘大哭?畢竟被當成棄婦的苦滋味是很難嘗的吧?」冥君噙著輕快笑聲,像在說著一件多有趣的事情。

爆天涯執杯的手僵直不動,胸口像狠狠挨了一記硬拳,痛得很扎實。

「還是在新房里砸花瓶泄忿?不過甭煩惱,我今兒個差人將房里貴重的古玩擺飾全給搬出來,里頭僅剩幾只便宜貨,她愛摔就去摔,反正我明早一定會叫她自個兒收拾慘局,她摔越多,明天就要收拾越多。」

爆天涯終于無法按捺,起身走人。

「對了,天涯。」冥君喚住他,「丫鬟在後堂替你收拾了間房,你如果不想與司徒百合同床,就去那兒睡吧,省得你見她心煩,失手一掌劈死她。你放心,我會盡早使計,將她趕到柴房去睡,你很快就能睡回自己房里了。」

爆天涯沒應聲,人已疾步走了。

冥君再替自己斟杯酒,酒杯抵在帶著微微笑意的唇間。

「我就不相信你還待得住。」

飲下一杯,再斟一杯,舉杯邀明月。

「敬,洞房花燭夜。」

這個洞房花燭夜,可不會孤單哦。

瞧,有人正心疼得緊,趕著去看望親親娘子呢。

沒錯,宮天涯走的方向不是後堂空房,而是喜房。

桌上龍鳳燭仍燃著,將屋里照得微亮。

爆天涯步履輕巧,動作謹慎,跨進房內。

他的妻。

從今天開始,他有妻子了。

懊奇特的感覺……失去了家人,不以為還能再擁有,現在卻真真實實有個結發妻,睡在他的床上,沾著他的枕,蓋著他的被……

爆天涯在她身邊坐下,她沒有哭,臉上沒有淚痕,地上也沒有砸碎任何一只花瓶,只有胡亂月兌散一地的嫁裳及滾得老遠的珠玉鳳冠。她睡得沉,半張臉蛋埋在軟枕里,臉上的胭脂末洗,盤梳復雜的發髻未拆。

他褪下她的鞋,將她露出床外的半截小腿挪回榻上。

「冥君,混蛋……」她嚶嚀咕噥,腦袋轉了個方向,背向他。

從她口中听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即使那個男人與他熟到像家人——他還是很難高興。想到她夢里浮現冥君的臉,他就忍不住要搖醒她,打碎她的夢境。

「宮天涯,大混蛋……」

他伸過去的手掌停在半空中。

第一次……

被人罵,還覺得——

有罵到他,真好。

「奉茶?」

司徒百合正坐在銅鏡前,努力將及腰長發盤梳成婦髻,立于她身旁的丫鬟金花非但沒動手助她,更是冷眼旁觀,甚至看司徒百合失敗時,還會冷笑嘲諷。

不過丫鬟的這些舉動都沒有激怒司徒百合,反倒是丫鬟一句「快趕不上給冥君奉茶的良辰吉時」,讓司徒百合停下梳髻的動作。

「當然。」

「冥君不是下人嗎?」據她大略了解,宮天涯的家人在許久之前就殞歿殆盡,而冥君是宮家奴僕之子,在府里管些事,充其量給他個「管事」職稱好了,也沒道理要她這個堂堂的「夫人」降貴紆尊去給他奉茶吧!

「你最好別在少爺面前這樣說冥君,否則少不了一頓苦頭吃!」金花惡聲惡氣地警告,一點也不尊敬司徒百合這名新任夫人。

爆家的家規是下人比主子大嗎?!

看金花的姿態,八成是受人允諾欺負她,至于是誰允的諾,她不想深究,不想從金花口中听到宮天涯的名字。雖然她並不會太驚訝,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到底梳好了沒?!笨手笨腳的!」

「看不順眼就來幫我梳呀,在一邊動嘴不如動手快吧。」司徒百合擺出「要嘛就過來梳髻,要嘛就甭催,讓我繼續獨自奮戰下去」的嘴臉。

「真受不了你!」金花搶過木篦。「擔誤了時辰,連我都要陪你挨罵!」

「誰叫冥君將我的伴嫁小丫頭給遣走,不然這種事自然有她替我做。」嘖嘖嘖,好痛,這金花是想扯掉她一大絡頭發嗎?!

「要不是不想讓冥君在大廳上等太久,我才不會動這個手!」哼!她金花是受命來欺侮她,可不是伺候她的。

「不過說實話,你的手好巧哦。」司徒百合看金花三兩下就將她弄塌無數次的婦髻給穩穩盤牢,再加上簡單的珠飾,俐落大方,還真有一點少婦的韻味。

金花被夸得有些怔,頰上飄來淡淡紅雲,但沒因而對司徒百合有好臉色。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當下人是當假的呀?!」她可是憑真本事在當下人的。「好了,走吧走吧,拖拖拉拉的!」

司徒百合讓金花拉著走,宮家對她來說人生地不熟,要是將她隨便丟在園子里,也足夠讓她迷上半天的路,所以雖然金花拉人的手勁很大很痛,她還是決定不掙開。

終于金花在一棟大宅前停下腳步,司徒百合在金花的催促下跨進宅檻,里頭冥君和宮天涯已經坐定位,下著棋局,兩人不知是沒發現她來了,抑或是發現了,也當她不存在。

「少爺、冥君,夫人來上茶了。」

「都什麼時辰了?不喝了,叫她明早再來。」冥君拈棋的手揮了揮,架子可大得很。

「你-什——唔唔——」她的嘴立刻被金花捂住,還來不及踹向冥君的腳更被金花絆住。

「是,我明早會更早喚醒夫人,讓她不誤了奉茶時辰。」

「嗯。」衣袖甩甩,趕人了。

金花將司徒百合拖出大宅。

「你放開我!」司徒百合被金花拖著跑過假山假湖,又繞過好幾個回廊,終于掙月兌金花的箝制。「你干嘛阻止我教訓他?!」嘴里一邊說,一邊又準備提著裙擺跑回大宅去補上一腳。

「我怎麼可能讓你對冥君咆哮?!」金花擋在她面前,身子雖嬌小,氣勢卻逼人。

「我是夫人耶!」

「這個家里,最大的人是冥君!」

「你們當宮天涯死了是不是?!」竟然大刺刺說冥君是府里最大的人,造反啦?!

「少爺只能排第二,我們只听冥君的話。」金花理直氣壯。

「你們——」

「你如果想在宮家過好日子,最好多巴結冥君。」金花收回瞪著司徒百合的目光,仰著頸,高傲得不得了,「我明天會提早一個時辰叫醒你,你當心點,別再惹冥君生氣,哼。」

說完,金花扭頭就定,將司徒百合丟在原地,也不指點她東南西北,存心整她。

「有沒有搞錯呀!」司徒百合對著金花的背影跺腳,「我沒叫他來向我請安就很善待他了,還要我早起奉茶給那個-不隆咚的家伙喝……你們宮家是有毛病呀!」

她吼得很大聲,可是吼不回金花,她人老早就拐個彎,失去蹤影了。

司徒百合為之氣結,心有不甘地打算自己跑回大宅去教訓冥君,不過興許金花老早就看透她的想法,所以故意將她帶到這處丟棄,也才放心隨司徒百合一個人去闖,司徒百合更當真迷了路,在園子里繞呀繞、轉呀轉,卻怎麼也離不開這鬼地方。

明明大宅就醒目地矗在眼前,卻找不到路通往那兒去。

最後她放棄模到大宅的奢想,只想找路回新房,但是,好難……

終于回到房里,是午後的事情。司徒百合累得趴在桌上就睡去,覺得自己仿佛剛眯眼,又被人叫醒,听映入眼里的金花滿口叨叨念念,她才知道是隔日天亮。

「我有點餓耶……」司徒百合透過銅鏡,看著那個正齜牙咧嘴扯疼她頭皮的金花。

懊像睡過好多頓,肚子好空。

「宮家放飯有固定時間,過了就甭吃,等下一頓。」

「那等一下放飯是什麼時辰?」

「過了。」

「什麼?!」

「我們早膳都吃得特別早,因為大家都起得早。」

「……不能通融一下嗎?」

「少爺和冥君也都是如此。」言下之意是不會為她破戒。

「我以為你會幫我端飯菜過來……」這不是身為夫人的權利嗎?一覺睡醒,桌上應該擺滿五花八樣的精致膳品,讓她吃到撐,吃到揮手叫金花全撤下去才對呀。

「你想得美,連少爺和冥君都不曾做過這麼離譜的要求!」

「唉。我會盡快去習慣宮家的家訓。」用一頓早膳來換取教訓。

「好了,快快,今天不能再遲,否則冥君又不喝了。」婦髻一梳完,連珠花都沒簪,金花又推她出去。

不過到了大宅,卻撲了空。

「冥君從昨夜就一直發燒,別說出房門了,連榻都沒法下,還喝什麼茶?!」打掃大宅的老頭子提供第一手消息。

「那要不要緊?」金花听到冥君身體不適,流露在臉蛋上的全是擔心。

「少爺顧了他一夜,燒有些退了,但人沒醒。」

「怎麼會這樣……我去請廚娘熬些補湯,讓冥君補身子。」金花雙眼還蓄著淚,眼眶一片水灩灩,一瞧就知道她對冥君有情。

金花拋下她,慌張往廚房去了,掃地老頭子一路掃掃掃,也掃得不見人影,廳里又只剩司徒百合,她望著手上的托盤,繪有青竹的杯里盛著紅棗甜茶,反正也沒人要喝,她就拿它來填肚吧。

本嚕幾口,甜茶喝個精光,兩顆紅棗也啃得干淨,要不是因為舌頭不夠長,她還滿想去舌忝杯底的。

望著陌生的宅第,司徒百合模模桌又踫踫畫,想盡快適應這里,卻又覺得這里不容她,仿佛她的存在嫌多余,不存在也無妨。

「嫁人真無趣……」

她輕嘆,準備轉身回房,也準備再迷路一個下午,身子一旋,卻見到了宮天涯,她的夫婿。

「夫君早。」看見他,心里有股氣,她一福完身,人就要閃過他。

她當然氣他!

從嫁進來到今日今時,見到他的次數連一只手都數得完,而每回見到他時,他都在冥君身邊,眼睜睜看著冥君欺負她而不吭聲。

她也氣自己,氣自己明明就知道他會如此冷淡,心里……卻還是希望他替她說幾句話,就算幾個字也好。

「慢著。」宮天涯攔住她。

「夫君還有何交代?」真高興她必須佯裝出新婦的羞怯,正好方便她大剌剌低頭不用看他。

「你……還習慣嗎?」

「回夫君,很習慣。」習慣到都知道接下來還會面臨到什麼惡意刁難。

再福身,又閃過他,但也立刻被擋下。

「吃過了嗎?一塊用早膳?」

「早膳不是過了嗎?」

「誰說的?」

「金……原來如此。」司徒百合明白了,金花故意騙她,擺明要餓她一頓。她就說嘛,哪有堂堂一府的夫人吃飯還得照時間來。

不過她倒不怪金花,因為下人的放肆是源自于主人的縱容,他安排金花到她身邊,為的不就是這個?現下假惺惺只是想讓他自己看起來和善些嗎?

「謝夫君,但我不餓。」才不要讓他知道她沒吃,才不要讓他得意餓了她那麼多頓。「如果沒別的事,我想回房去休息了。我明天會乖乖早起,替冥君奉茶。」

雖然司徒百合的態度溫婉合宜,口氣也乖順得體,但宮天涯就是覺得拿發渦對著他的小丫頭正咬牙切齒地咒罵他。

「百合。」

這是他頭一次喚她的閨名,讓司徒百合驚訝地抬起臉蛋,覺得她那總是被自己嫌棄俗氣難听的名兒頓時悅耳起來,但宮天涯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垮下臉。

「要听冥君的話,不要違逆他。」

司徒百合覺得自己要是力道夠強的話,咬碎兩排貝齒也不是難事!

這家伙……到底冥君是他的娘子,還是她是他的娘子呀?!偏心也偏得太夸張了吧!

司徒百合,你還在期待他會說什麼安慰你的話嗎?

對!最氣人的是,她真的在期待!所以听到宮天涯要她好好听冥君的話時,她心上那股火燒得更旺!

听听,他還吩咐她不要違逆冥君,好似多擔心她會不順冥君的意,所以特別來交代她一聲!

「是,夫君。」她咬得連牙根都泛起酸軟的痛。

「冥君不會太過分,他只是貪玩,你別和他硬踫硬。」他深知冥君的性子,和他拚個你死我活對司徒百合佔不了多大好處。

他擔心……她會吃虧。

「謝夫君教誨,就算冥君哪天叫我拿刀自刎,我也會听話的。」

「冥君不會做這種無理要求。」至少,他不會允許冥君下這種命令。

司徒百合撇撇嘴,似乎是笑,又像是嗔怒扁嘴。「是嗎?那真好。」

那麼,宮天涯是認定冥君叫她奉茶,還有鼓吹宮天涯在洞房花燭夜讓她嘗嘗棄婦滋味都稱得上是「合理要求」-?!

「回房里再去睡吧,明天也不用早起奉茶,冥君暫時還無法下床,省得你又撲空。」

「冥君……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整個宮家都敬重他,連你也……」

「冥君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你拿著五文錢轉身跑開之後,是他即時救我,否則或許我早被野狗叼走。」

爆天涯說得輕描淡寫,但那句話像針般扎入司徒百合的心窩間,那種讓人瑟縮的痛覺,在宮天涯感激冥君之際,也仿佛在責備她的無情,兩者一放在秤上稱量,冥君的地位沉重得讓她無法撼動。

「原來如此……」司徒百合恍然大悟。

救命恩公與見死不救的狠心女人,孰輕孰重一目了然。難怪宮天涯要特別叮囑她不能與冥君硬踫硬,對宮天涯來說,冥君當然重要,她只不過是個娶進門來折磨的假妻。

原來呀,在她自始至終以為自己是書里重要女角兒的同時,實際上卻不過是最最無關緊要的小配角兒,她的存在只是書里一個可有可無的橋段,刪掉了也不阻礙故事的進行。

那些讀透徹的書籍只教會她,身為女角兒無論命運多悲慘多坎坷,只要忍耐、只要等待,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卻沒有教她,小配角兒遇到這情況該怎麼辦,是不是再怎麼努力與付出,都不會獲得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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