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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眼龍 第二十六章 奇掌驚魂

作者︰曹若冰

保坤一陣急奔,眨眼間,便下了那座山峰,仰首望望天色,這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紅霞

滿天的時候了。保坤步入官道之後,便緩形,為了在白天不會招來意外麻煩,而驚世駭

俗,所以他只有緩步在官道前進。正行間,突然听到身後車馬轆轆之聲,自遠而近,保坤回

頭一看,只見他身後黃沙蔽空而來,在黃沙滾滾中,听到許多叱喝之聲。這時官道上的行人

甚多,他們多半都是因天色將晚而急急想趕回家的客商。官道上許多客商,紛紛如潮水般地

向兩邊閃避。

保坤站著凝目望去,只見有二十多輛黑色馬車,浩浩蕩蕩而來。那些黑色馬車,都是由

四匹赤色駿馬拖著,行走如飛,剎那之間,已到保坤面前。保坤仔細向那些黑色馬車上一瞧,

不禁一呆!原來那些黑色馬車上,都寫了兩個相同的白色大字︰「喪車」!那些車頂上,都

插著相同的一面小小白旗,上面寫了三個黑色的楷書︰「招魂旗」!招魂旗三字一入保坤眼

簾,使他不禁悚然心驚,忖道︰「這不是‘冥谷’的招魂旗麼?怎麼會在這些黑色馬車上出

現呢?」

保坤正在沉忖間,馬車由他身旁擦身飛馳而過。保坤猛然抬頭一看,只見第四輛黑色馬

車中,車蓬微微揭開,一雙秋水似的眼楮,緊緊盯住保坤。保坤目光與那雙秋水似的眼楮一

接觸,不禁突然心驚,心想︰「這雙眼楮好熟呀!曾在哪里見過似的……」那輛黑色馬車,

一閃即過,後面的車子緊接而來。保坤見了「招魂旗」,又見了那雙奇異的眼楮,心中頓起

疑竇,等車輛都通過之後,便尾隨後面前進。

蒼然暮色,已吞噬了那些黑色車輛,他們在一座熱鬧異常的鎮上,安歇了下來。保坤原

定計劃是去鬼王莊的,但途中突遭遇這個情況,他為了要探听「冥谷」里的行動,便改變了

計劃,在這座鎮上住了下來。這座鎮上,夜間更加熱鬧,熙熙攘攘,萬商雲集,保坤信步隨

著人潮,來到一座豪華的酒樓之上。保坤選了一個臨窗的座位,坐了下來。酒保忙向前躬身

道︰「客官需要什麼?」保坤由于許久未進飲食,此刻已感饑腸轆轆,他漫應道︰「佳肴美

酒,隨意端來!」酒保說了一聲︰「是!」便躬身下去了。保坤臨窗探首向外一看,只見鎮

上萬燈交輝,盡收眼簾,他抬頭一望蒼穹,這時明月冉冉自東方升起,銀藍色的天幕,閃爍

的星光,棋布縱列……保坤見皓月明星,長空一碧,不禁有感于懷,適時酒保已將酒菜送上,

保坤對月便獨自酌起酒來,幾杯烈酒入懷之後,心情更是萬分沉重,放下酒杯,抱膝吟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今夕是何夕?……」

驀然有人接腔道︰「有酒須飲直堪飲,莫待無酒抱空杯!」

保坤突然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他酒桌對面,不知何時坐了一個黃衫公子服的少年。

那少年劍眉朗目,面如新月,手搖折扇,風流倜儻,瀟灑月兌俗,一表人材……

那黃衫少年見保坤回頭看他時,忙起身拱手道︰「打擾兄台雅興,請恕小弟冒昧之罪!」

保坤見那少年溫文爾雅,禮貌周到,亦忙起身回禮道︰「沒有什麼關系,小弟適才信口

胡吟,兄台不要見笑!」

那黃衫少年注視保坤一會,面帶微笑道︰「兄台不僅滿月復經綸,才華蓋世,而且武功超

群,深藏不露,難得!難得!」

保坤微微一怔,但驚訝之色在面上一閃即逝,淡淡一笑答道︰「小弟自幼讀了幾天書,

長成飄泊江湖,一無所成,蒙兄台過獎,愧不敢當!」

那黃衫少年朗笑一聲道︰「兄台一表人材,方今亂世,正是大展鴻圖之時,不知貴庚今

年多少?」

保坤微微一嘆道︰「小弟已虛擲歲月十有九載矣!」

那黃衫少年淺淺一笑道︰「不才虛長你三歲,但論各方面,卻是望塵莫及……」

二人正談笑間,突聞隔壁鄰席,有五個老者,談笑之聲越來越高。

其中有一個老者,響起蒼老之聲道︰「最近江湖上發生幾件轟動人的大事,你們知道

嗎?」

另外有一個老者問道︰「大哥又在哪里探听來的消息?」

原先那個老者,呷了一口酒緩緩道︰「豈只是消息。黑色喪車,白色的招魂旗,今夜便

宿在本鎮,你們知道嗎?」

突然另有一種笑音,低聲道︰「大哥小聲點,他們何時來到本鎮的?」

那個蒼老的聲音,微嘆道︰「是暮時進鎮的,他們已經把白旗收藏,所以一般人沒有看

見……」

那老者頓了一頓又接道︰「听說他們已經毀了江湖上九大門派中的三大門派了……」

保坤,黃衫少年面色同時一怔,忙放下酒杯側耳細听下去。

五人其中一個老者輕輕問道︰「據大哥所知,他們所毀的是哪三大門派?」

保坤轉頭望去,只見那個被稱為大哥的,乃是一個藍袍長髯老者,年紀大約在六旬左右,

一臉正派人物的氣概。

藍袍老者喟然一聲道︰「青城、華山、點蒼三大門派,草木不留,手段是夠毒辣的……」

藍袍老者說的話音正高,這時全樓吃酒的人,一時都在注意傾听藍袍老者的說話,鴉雀

無聲……

青袍老者問道︰「他們到此鎮的目的為何?」

藍袍老者笑道︰「老五,你不用害怕,他們不過是途經此地,並不是來找你我五人的,

他們今夜是去黃林崗找近年崛起江湖上‘雲菊幫’的……」黃衫少年聞言,面色陡變,但驚

惶之色,在面上一閃即逝,他忙搖著手中的折扇,口中不斷地說著︰「樓上好熱呀!」青袍

老者接道︰「雲菊幫和他們又結下什麼梁子?听說‘雲菊幫主——雲菊一秀’的武功不弱,

不見得就會栽在他們的手中。」藍袍老者嘆道︰「這也很難說,以青城的拳術,華山的劍招,

點蒼的內外功,都是武林盛極一時的,可是他們都無一人幸免……」保坤听了心中暗暗發怒︰

「這妖婦的手段太毒辣了,總有一天,我要犁庭掃穴,殺得他們不留一個全尸……」

保坤激動之情,溢于面色,情不自禁地用力將手中的酒杯捏碎。

保坤捏碎手中的酒杯時,發出一聲「 喳」之聲。

聲震四座之人,他們的目光一齊投射到保坤身上,在這同時,那五個老者的談話,也就

中斷了。

黃衫少年忙起身道︰「賢弟喝醉了,我們回客棧休息吧!」保坤也裝著七分醉意,站了

起來,黃衫少年付了酒錢,便扶保坤走下酒樓。

保坤拱手一禮道︰「兄台,咱們酒樓一敘,恍如故交,能否賜告大名?」

黃衫少年笑道︰「我比你大三歲,自幼失去父母,不知姓氏,其實這些年來我也早不用

姓名了,你就叫我無名大哥吧!」

保坤又听「無名」二字,心里不禁好笑,忖道︰「今晨踫見無名大師,晚上又遇到無名

大哥,‘無名’二字,難道與我結下不解之緣嗎?」

保坤一時怔怔的在想「無名」二字,听到黃衫少年道︰「賢弟,你在想什麼?你的姓名

大概也是‘無名’吧?」言訖大笑起來。

保坤也禁不住炳哈大笑道︰「不,小弟不是‘無名’,小弟是有名,姓保名坤,住在雲

山坡。」

黃衫少年道︰「賢弟,將來有機會,我到雲山坡去看你,愚兄今夜還有小事待辦,就此

告辭了。」

保坤依依不舍道︰「無名大哥,小弟今夜雖然與你只有一面之緣,但好像對你有一種說

不出的感情,我送你一程如何?」

黃衫少年搖首道︰「不用送了,天涯若比鄰,人生相逢的機會多著哩!」他口中雖然這

麼說,但面上卻掛著一股淡淡的離愁!

保坤道︰「大哥在此地比小弟熟悉,不知‘黃林崗’在什麼地方?」

黃衫少年面色略變,反問道︰「賢弟問那地方干什麼?」

保坤笑道︰「小弟想到那地方玩玩,拜訪一位闊別多年的故友,別無他事。」

黃衫少年道︰「黃林崗在本鎮正南方向,距此約六十華里,那崗上是龍潭虎穴之地,愚

兄有一位知友住在那崗上,賢弟去時,可持愚兄這個信符,便可順利通過那里的明卡暗樁?」

說畢他從懷中取出一只黃色木制的小牌,交給保坤。

保坤接過一看,只見那塊小小的黃色木牌上,雕刻著一朵黃菊,精致細膩,栩栩如生。

保坤收入袖中,抱拳一禮道︰「多謝大哥的厚贈,後會有期,彼此珍重!」

保坤別了黃衫少年,逕回到客棧,一進臥房,突見一個血面丑怪,身材嬌小,一彈身,

便抓向保坤雙手各大要穴,動作奇快,無與倫比……

保坤驀然遭此突擊,大吃一驚,忙向後暴退,右手一抬,一股勁風襲向對方「璇璣、太

陽、丹田」,三大要穴。

對方一抓未中,身形幾晃,便閃避保坤拍來的勁風。

保坤略一定神,沉聲道︰「何方朋友,我們素無恩怨,為何要與在下為敵?……」

血面丑怪嘿嘿幾聲道︰「有恩也有怨,今夜特來報恩還怨……」保坤不等對方說完,厲

喝一聲道︰「什麼恩怨,閣下不妨說明,為何一見面,一言未發,就動起手來?再不說明,

恕在下要施殺手了……」血面丑怪舉手在面上一模,登時現出一個滿面黃色皺紋,白發蕭蕭

的老太婆面孔來。保坤看得一愕!黃面白發蕭蕭的老太婆格格大笑道︰「保相公,我們別來

無恙?」那笑聲如一串銀珠走玉盤的聲音,悅耳已極……保坤暗忖道︰「她是誰?怎麼一個

年近古稀的老太婆,會有這樣嬌美似夜鶯的聲音,她到底是誰?……」保坤正在忖思之際,

突然見那黃面老婦舉起枯干的右手,朝雙目上一模,登時現出一雙如秋水似的明眸來。保坤

目光對那雙秋水的眸子一接觸,不禁悚然一驚,吶吶地說︰「你……你……是……」那黃面

白發蕭蕭的老婦用手在面上又一模,微微笑道︰「保相公,你看我是誰?」保坤一見更加大

吃一驚,原來她竟是「冥谷」的白衣少女!剎時之間,保坤竟愣愣地望著白衣少女一張娟秀

美好的臉,一眨也不眨。

白衣少女嫵媚一笑道︰「保相公,你不認識我了嗎?」保坤定了一下神,忙道︰「認識!

認識!未知姑娘夤夜來此,有何見教?」白衣少女深情款款地嘆道︰「冥谷一別,一日如隔

三秋,相思之苦,相公有同感麼?」保坤也黯然一嘆道︰「離愁別恨,兩地相同,但願人長

久,千里共嬋娟……」白衣少女明眸含淚,如雨中梨花,一副可憐的形態,幽幽一嘆道︰

「坤哥,妾雖陷身魔窟,但身心光明,每逢苦雨淒風之際,悵望雲天,相思斷腸……」保坤

暗暗心驚,心忖︰「此女對我用情已經很深了,可是,她的天邪教,她的師父都是我的仇敵,

這叫我如何是好?白衣少女蓮步輕移,緩緩向保坤走近,幽怨的呼喚道︰「坤哥哥,我們何

時才能……」泣聲掩沒了她以下的話。

保坤輕輕地摟住她的縴腰,柔聲道︰「姑娘,你一番深情,在下刻骨難忘,但願……」

保坤話聲未落,突聞一聲輕微的嘯聲,破空傳來!白衣少女面色陡變,忙戴上血紅怪人面具,

急促地道︰「坤哥哥,你今天千萬不可去‘黃林崗’,因為……」保坤急欲問時,白衣少女

身形一晃,便閃出窗外去了。

保坤望著消失的背影,悵然若失……時值三更方過,月華中天如洗,通往黃林崗的大道

上,有二十多輛黑色馬車,正借著月色向前奔馳著!黑色的馬車後面,有一條灰影,踽踽而

行,他與那些黑色馬車,始終保持一段很長的距離,不過能窺見那些馬車。那條灰影之後,

又有兩條黑影,在緩緩而行,他們走的步法,看似很慢,其實並不比前面的黑色馬車速度遲

緩。一個時辰方過,黃林崗便遠遠在望了。那些黑色馬車,很快的便隱沒崗上去了。那條灰

影,緊跟著而進,然而黃林崗上,卻一片沉寂,毫無防御的樣子……突然!灰影在一棵大樹

上停止下來,往前一看,不禁使灰影一呆!原來,那二十多輛黑色馬車,都停放在一座大草

坪上。

草坪非常寬闊,盡頭便是一座山洞,山洞的上面,是一座陡壁,陡壁高約百丈,光滑如

鏡,均為人工修成,任你絕頂輕功,也難飛越。那山洞的洞口,乃是一座拱門形,上面掛了

三個黃光閃閃的大字︰「黃林崗!」從草坪上看去,無法看到崗里的屋宇和景象,灰影人再

凝目向草坪中望去,只見距那些黑色馬車約十多步之遙的對面,竟站了百多個勁裝高手,兩

側則是數十名大漢,高舉火把,把草坪上煦耀如同白晝。灰影人暗道︰「黃林崗的實力不弱

呀,這一個崛起江湖的大幫,無怪是冥谷眼中之釘了!」驀然,一陣鼓樂之聲,從那山洞里

緩緩奏了出來,那是一支完全由黃衣黃裙少女所組成的樂隊,一路吹吹打打,走出山洞來。

草坪中突然有一個黃袍大漢高呼道︰「幫主駕到——」那高呼之聲,異常悠長,持續約

半盞熱茶之久,聲沖雲霄,山谷回音,歷久不絕!這時,坪中「雲菊幫」的高手,都肅然而

立。片刻之間,在樂隊前導之下,有八對黃衣少女,手提彩燈,緩緩而出,八對黃衣少女之

後,又是四個黃裳拖地的少女簇擁著一輛黃色的車子,緩緩出了洞口。當黃色的車子,停在

草坪里時,在場的「雲菊幫」高手,均齊聲高呼︰「幫主萬歲!」聲震山岳,灰影人一看不

禁為之動容!

那輛黃色的車子,車門緩緩啟開,走出來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女子,那女子身披黃袍,

發上插著一朵鮮艷的黃菊,面貌潔白似玉,風華高雅,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高雅月兌俗之美……

灰影人站在樹上,窺見那「雲菊幫主」高雅的風儀,情不自禁地噫了一聲,忖道︰「這女子

的面貌好熟呀!似曾見過!」雲菊幫主輕移蓮步,走到那些黑色車馬前面,朗聲道︰「請你

們冥谷天邪教答話!」幫主中氣充足,開口說話之聲,異常清脆悅耳。

良久,並未見有人說話,最奇怪的,那些黑色的馬車上,竟沒有一人。雲菊幫主停了片

刻,又道︰「本幫與貴幫素無恩怨,為何夤夜闖山,是阿用意?」又停了片刻,仍不見黑色

馬車中有人回話,雲菊幫主也不由暗暗吃了一驚,但驚惶之色,在她面上一閃即逝。她本來

是一位極有修為的人,但兩番問話,不見對方回話,不禁使她有點動怒,她回頭沉聲喝道︰

「八大護法何在?把那些鬼馬車毀了!」雲菊幫中立即走出八個中年大漢,反手撤出背上的

兵刃,一步步向那些黑色的馬車走去!這時,場中的空氣頓時緊張起來,他們都很清楚,八

人一動手,大戰即已展開……

雲菊幫八個護法快接近那些黑色馬車時,突然,那些黑色馬車中,一齊奏起了喪樂之聲!

八個護法不約而同地吃驚停步,驀在此刻,那些黑色馬車頂上,插的小小白旗,同時飛

起,射向雲菊幫主。

雲菊幫主羅袖輕抬,便把那些射來的白旗拂落在地上。

那些黑色馬車中奏完送葬的哀樂後,突然響起一陣陰森森的長笑之聲。

那笑聲甫落,便有一種冷冷的聲音道︰「送葬之樂已奏畢,該是你們上黃泉路的時候

了!」

雲菊幫八個護法齊聲叱道︰「胡說八道,接招!」

「招」字一出口,八人同時向那些黑色的馬車推出一招!

似長江巨浪卷了過去,但緊接著幾聲悶哼,八人齊身暴退……

幾聲叱喝,雲菊幫中躍出來八個高手,扶住八個護法暴退的身子,八個護法雙腳一蹬,

便口吐鮮血,一命嗚呼了!

雲菊幫中在場所有的高手,都驚呆了!

因為,他們沒有看清黑色馬車中發的什麼招式,僅一招便擊斃了八個護法,以這八人功

力之高,竟一招都接不住,對方這種驚人的武功,怎不使他們發愣!

眾人的目光都齊集到雲菊幫幫主身上,幫主微喟一聲道︰「把他們抬回去,他們都死在

‘遙空彈指神功’之下!」

「遙空彈指神功」!此語一出,在場的人,更加大驚失色,因為黃山七大掌門人,都死

在遙空彈指神功上面,那件事已經轟動江湖,人人知曉。

黑色馬車中,又發出陰森冷笑之聲道︰「還算你不眼拙,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

雲菊幫主沉聲問道︰「哪兩條路?」

那陰森森的聲音接道︰「光明大路,便是從今之後,歸順本教,听從指揮,掃平武林之

後,共榮共存,另外一條路,就是黃泉路,你們自己了斷吧,免得本教之人動手……」

雲菊幫主厲聲叱道︰「你是何人?敢如此誑言!」

黑色馬車中又傳出嘿嘿怪聲道︰「我們是天邪教的人,怎麼你們死在臨頭還不知道嗎?」

雲菊幫主怒喝道︰「天邪教倒行逆施,天下武林同道,人人恨而誅之,今夜無故向本幫

挑戰,是何居心?」

雲菊幫主喝聲方落,她身後走出來四人,拱手道︰「啟稟幫主,卑職四人願

去會一會天邪教的人。」雲菊幫主轉面一看,只見是幫中內四堂四個堂主。這四個堂主,

功力僅次于幫主,各人內外功均有很深的造詣。

幫主微微點頭道︰「你們要小心他們的邪門!」

四人同時躬身道︰「謹遵幫主之令!」

說著,四人貫功雙臂,緩緩向黑色馬車欺近!

突然!黑色馬車中發出一聲沉喝道︰「四個奴才給我滾回去——」四人登時感到有幾縷

勁風,從最中央那三輛黑色馬車中射出來!

四人本早存戒心,此刻,他們忙運功抵御,但那射來的勁風,宛如千斤巨石,向胸前壓

來,他們感覺壓力愈來愈重四人額上汗如泉涌,面色登時蒼白起來。

雲菊幫主見狀,忙伸出晶瑩似玉的右手,推出一掌,口中喝道︰「你們四人趕快退下!」

四個堂主,向後一個踉蹌,便跌坐在地上,顯然,他們都已受了嚴重的內傷。

黑色的馬車中,突然發出冷笑之聲道︰「你這點子功夫,還當人家的幫主,不自愧麼?」

雲菊幫主冷哼一聲接道︰「本幫雖然技不如人,但不失為光明磊落,以真面目示人,不

似你們天邪教鬼鬼祟祟,不敢見陽光……」

一聲斷喝道︰「再敢開口罵人,等一會決不留你全尸!」

哼!雲菊幫主道︰「你們既然心黑手辣,本幫主也顧不了許多了,最後通知你們離開車

子,出面打斗,再不出來,本幫主便要下令縱火,燒毀你們這些鬼車子了!」

雲菊幫主話聲甫落,突然听到草坪南邊大樹上,一陣嘻嘻哈哈的大笑之聲響起,緊接著

飛下來兩道黑影。

頃刻之間,閃入場中。

場中眾人均循聲望去,這時場中突然多了兩個怪老頭子。

一個是蓬頭垢面的老叫化子,另一是衣衫襤褸的老者。那個老者一面嚷著,一面抓身上

的虱子。

雲菊幫主一見是四海義乞曾國麟和五湖虱仙朱冠武,不禁微微一怔,她知道這兩個武林

怪杰,性情怪僻,武功高絕,此時突然出現,不知是何用意。

雲菊幫主忙拱手一禮,笑道︰「兩位老前輩,駕臨敝幫,事前未知,有失遠迎,不知兩

位有何見教?」」

五湖虱仙一面抓虱子,一面哈哈大笑道︰「沒有事,這個老叫化子喝酒喝昏了頭,帶我

這個老不死的七撞八撞的,竟撞到這里來了。」

四海義乞拿起背上的酒葫蘆,打開蓋子,仰起脖子,「咕嚕」了幾口,道︰「都怪這個

老不死的,只顧抓虱子,竟走錯了路,還來怪我老叫化,嘻……嘻嘻……」

雲菊幫主素知這兩位武林怪杰,言談詼諧,笑料百出,不拘小節,所以也不為怪!

五湖虱仙小眼楮向場中那些黑車子,翻了一翻,問道︰「幫主,這些黑馬車里,裝些什

麼臭魚爛蝦?」說著朝那些馬車邊走去。

五湖虱仙剛剛走了三步,驀聞馬車中一聲沉喝道︰「老不死的,你如果再接近,便要叫

你血濺此坪。」

五湖虱仙停形,咦了一聲向後暴退幾步,道︰「那黑色馬車中,倒底是人還是鬼?

老叫化子快來呀,我老不死的有點害怕了……」

雲菊幫的高手,大多數人是沒有見過這兩位風塵大俠的,不過他們都早聞二人之名,今

夜見了他二人的長相,早有幾份輕視之意,現在又听五湖虱仙之言,他們都同時哂然一笑,

意思是︰你這兩個老怪物,徒有虛名,其實……

五湖虱仙听到他身後發出不屑的笑聲,回頭問道︰「你們笑什麼?年紀大的人當然怕鬼,

你們如果有我老不死的年紀,恐怕連走路都成問題了。」

場中又是哄然一笑。

五湖虱仙佯怒道︰「你們再取笑我老不死的,我便賞你們這把虱子了!」

這時,場中之人,更加哈哈大笑起來,他們以為五湖虱仙已經成為瘋老頭了。

就在這當兒,黑色馬車中傳來一聲冷笑道︰「自取其辱,活該!」

五湖虱仙,勃然大怒道︰「老夫這把大年紀了,誰敢罵我?」轉身有手一揚,一把虱子

向那些黑色馬車撒去!

虱子月兌手一出,便帶起銳厲的嘯聲,宛如千萬顆鋼珠,直向黑色馬車射去!接著無數聲

「嘩啦」巨響,二十多輛黑色馬車,一齊都被虱子打倒下去!

那些健馬身上著了虱子,都痛得嘶叫了起來,負痛狂奔,剎時之間,場中一片混亂……

雲菊幫的高手見狀,駭得面色如土,他們想不到這個老頭子一把虱子,竟有這樣大的威

力。他們原先一種輕視的顏色,頓時斂去,代替的是萬分敬佩的心情。場中亂了一陣子之後,

漸漸地平靜下來。五湖虱仙此刻的面前也多了二十多個奇裝異服,猙獰丑面,高矮不一的怪

人。五湖虱仙沉聲問道︰「你們想干什麼?講理,抑是打架?」那些奇服怪人中為首的冷笑

一聲道︰「五湖虱仙!本教哪一點對你二人不起,為什麼老和我們過不去?今夜不說個清楚,

你這把老骨頭,休想出黃林崗!」五湖虱仙怒喝道︰「老不死的,看不慣你們這套凶狠殘暴,

趕盡殺絕的毒辣手段!」那奇服怪人冷哼一聲︰「看不慣又怎樣?今夜連你這個老不死的,

也不放過!」四海義乞突然暴喝一聲,道︰「和他們嚕嗦什麼?早點打發他們,好返回鎮上

喝酒!」言訖,舉手一掌,便向面前那個奇服怪人身上推去!四海義乞這一掌由含怒而發,

而且距離又近,所以掌勢甫出,一股狂濤,便把那奇服怪人卷起,慘叫一聲,便栽倒三丈之

外。其余奇服怪人,都同時暗暗吃了一驚!

他們這時才清楚,這兩位武林怪杰,功力果然是高深莫測。

四海義乞一掌擊斃天邪教一個高手,正想遞出第二招時,一聲沉喝道︰「老叫化子,你

真的要和本教結下一筆血債麼?」

一個嬌小的奇服怪人,步履輕盈向四海義乞走近。

四海義乞驀然感覺有一股窒人的壓力,向他胸前壓來,他忙撤招護胸,向一側閃避。

那個嬌小的奇服怪人,走到四海義乞面前五步的距離,便停下來,冷冷一笑道︰「老叫

化子,你看看我是誰?」

四海義乞冷嘿一聲,道︰「你是個丑臉怪人,誰認識你!」

四海義乞,邊說邊緩緩舉起右手,平平推出!

那嬌小奇服怪人,不閃不避,左手護胸,右手也推出一掌。

看二人似出手甚徐,而且平淡無奇,但剎時之間,三丈方圓之地,都被勁風籠罩,地面

都震動起來。

二人拼斗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突听四海義乞悶哼一聲,向後暴退三大步,才立穩

身形。

驚問道︰「你是誰?」

那嬌小奇服怪人腳跟也移動了一步,額上已滲出汗珠,用手在面上一抹,道︰「我是誰?

臭叫化子不曉得看嗎?」

四海義乞定神一看,只見那嬌小奇服怪人,突然變了一種面孔,那面孔是紅眼綠面,血

唇獠牙……

五湖虱仙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們冥谷里的人,就是喜變,老不死的倒想看看你的廬山

真面目。」他一面說,長臂一探,便向那嬌小奇服怪人面上抓去!

五湖虱仙抓去之勢,奇快絕倫,而且距離又近,那嬌小奇服怪人閃避已經來不及了,被

對方一把便抓了一個面具在手中。

五湖虱仙越發大笑道︰「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戴些鬼面具?」

那嬌小奇服怪人面上又現出一種黑色疤面,雙眼突出的怪相來。

五湖虱仙在頸子上抓了幾把癢,嘻嘻道︰「你面上倒底戴了多少面具?」言訖,身形一

晃,欺身又抓了過去。

這一次,那嬌小奇服怪人有了警覺,身形一閃,五湖虱仙便沒有抓中,他咦了一聲,心

想︰「對方的輕功不弱呀!」

四海義乞剛才與這嬌小奇服怪人對了一掌,心中氣血有些浮動,正在閉目調息,經他一

番調息後,氣血已經平復下來。

他突然睜開雙目,見那嬌小奇服怪人的身軀閃避五湖虱仙抓去的一招,恰好正閃到他的

身旁。

四海義乞沉喝一聲,長臂一探,五指如勾,便向那嬌小奇服怪人面上抓去。那嬌小奇服

怪人沒有料到四海義乞會猝然出手,大吃一驚,身形想閃開,已不可能了。

嬌小奇服怪人悶哼一聲,四海義乞手中便多了一個面具。

他面前立即站著一個長發披肩美麗絕倫的少女。

五湖虱仙哈哈大笑道︰「原來你還是一個絕世美人,一張娟秀的臉,為什麼要罩上這麼

多骯髒的面具?」

全場的人都愕住了!

他們想不到嬌小奇服怪人,竟是一位美如仙子的少女。

站在樹上的灰影人,遠遠望去,登時便辨認出來,那女子乃是冥谷紅衣少女。

他咬了一下鋼牙,暗罵道︰「等一會我不會放過你這個臭女人!」

場中就在這一瞬,又起了很大的變化。

那美女子竟和五湖虱仙動起手來,她出手的招式,凌厲無比,招招都是指向五湖虱仙的

要害。

四海義乞、雲菊幫主、及在場的高手,都看得驚呆了,他們想不到那美女子的武功,竟

如此高強。

二人過招已有二十多回,他們由快為慢,漸漸地,二人許久才發出一招,但那一招,威

力卻驚人得很!

雙方的面色都非常凝重,每一落腳之處,便發出「沙沙」的響聲……

突然——

那美麗女子,舉起晶瑩如玉的右手,五指作勾形狀,沉聲問道︰「老不死的,你識得此

招否?」

五湖虱仙略為一看,哂然著說︰「遙空鬼爪,招式雖然不錯,但火候還嫌不夠,量也傷

不了老不死的。」

那美麗女子冷笑道︰「老不死的,你敢接下這一招曠古絕學嗎?」

這時,那美女右手五指指縫之間,突冒出一層層黑色的氣體,那黑色的氣體,越來越

濃……

五湖虱仙見了略皺一皺眉道︰「你這女娃兒練的‘遙空鬼爪’外加一些邪門,老不死的

念你修為不易,還不撤招快走!」

那美女冷哼一聲接道︰「老不死的你不要假慈悲了,你能接得起本姑娘這一招也算不錯

了。」說著,手上又加了兩成真力。

五湖虱仙哈哈大笑道︰「老不死的今夜要大開眼界了,哈……哈哈……」

大笑聲中,五湖虱仙從身上模出兩把虱子,向那美女丟去,虱子月兌手飛出,在夜暗之中,

如流星似的,發出白色光芒,閃電似的從黑色氣體中,反擊對方。

那美女驟見這許多光亮閃閃的東西,向她射去,她不敢硬接,忙收招閃避,五湖虱仙乘

機向那美女節節進逼,一連拍了二招,踢了一腿。

五湖虱仙這兩招一腿,盡為玄奧絕學,排山倒海似的勁氣,逼得那美女穩不住身形。

要知道,名家交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美女雖然武功高絕,但已失去主動,所以

沒有走上五招,便栽在五湖虱仙手中。

五湖虱仙仰面哈哈大笑道︰「老不死的不願再開殺戒,女娃兒你快滾吧!」

其實那美女被五湖虱仙的「太陽掌」,已震得氣血浮動,面色蒼白……

這時,突然一聲暴喝道︰「虱子老鬼,老夫接你幾招,看你有多大能耐?」

五湖虱仙抬頭一看,只見奇服怪人群中,走出來一位身高八尺,身體魁梧的大漢來。那

大漢面上現出五色花紋,身著五彩大褂,一副怪模怪樣……

五湖虱仙微微一笑道︰「我老不死的不願多造殺孽,但事到臨頭,也不畏懼,你們冥谷

的人,如果還不收斂狂暴,回到你們的老巢去,說不定我老不死的動了真火,你們便沒有命

回去了。」

那身著五彩大褂漢子怒叱道︰「虱子老鬼,憑你那幾手,老夫還沒有看在眼底,咱們廢

話少說,手上見功夫!」

五湖虱仙嘿嘿幾聲道︰「你如果再敗在老不死的手中,你是否就心服口服?」

那身著五彩大褂的漢子搖頭道︰「這件事老夫無法決定,冥谷中像老夫之人,多如恆河

沙數,老鬼你不要玩花槍,咱們先是斗劍還是掌拳?」

五湖虱仙笑道︰「怪人,隨便你啦!」

那身著五彩大褂漢子從袖中抽出一把折扇,,「嘶」的一聲,折扇頓開,在手中搖了幾

搖道︰「我用扇,你隨便用什麼好了。」

五湖虱仙仰面一陣怪笑道︰「我老不死的什麼也不用,就是用身上成千成萬的虱子,就

夠你受的了,哈……哈……」

那身著五彩大褂漢子,面色微變,忖道︰「這怪老頭,竟如此放蕩不羈,豪邁之情,倒

也使人佩服……」

五湖虱仙在身上抓了一陣虱子,見對方站著沒有動手,奇道︰「怎麼啦?你還斯文不動

手嗎?如果等我老不死的動起手來,你便沒有命了。」

那身著五彩大褂的漢子勃然大怒道︰「老虱鬼接招!」

他手中折扇一搖,登時發出一陣勁風,向五湖虱仙全身十二要穴襲去!

五湖虱仙不閃不避,襤褸的身袖一拂,便把對方襲來的勁風化解了。

那身著五彩大褂漢子又驚又怒,躍身而起,將手中折扇一合,以扇充作劍,幻起一道白

光,向五湖虱仙胸前大穴點來。五湖虱仙忙展開怪異的閃身之法,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了。

那身著五彩大褂的漢子,突然沒有看見對方人影,不禁大驚失色,忙回頭一看,驀然看

見眼前白光點點,向他頭上射到——

他大驚失色,急想閃避,但已經晚了。

就在白光點點快射到那五彩大褂漢子的身上時,突然,見空際傳來一聲嬌叱——紅光一

閃,頓時白光點點,便被擊落!

五湖虱仙暗暗吃了一驚,凝目一看,只見場中多了一個紅裳拖地的女子。

那女子閃入場中之後,那些奇服怪人一齊都躬身肅立,狀極恭敬!

五湖虱仙並不認識這個紅衣女子,心中忖道︰「這女子長得如此嬌媚美艷,那些人對她

又如此恭敬,她一定是大有來頭,她是誰?……」

此際,突見那紅衣女子手指剛才被五湖虱仙打傷的美女問道︰「她是被誰打傷的?」

著五彩大褂的漢子拱手肅容道︰「師妹被那個髒老頭子打傷的,弟子等搶救已經來不及

了。」

那紅衣女子忙從袖中取了一顆藥丸納入那受傷女子的口中,然後轉面怒叱道︰「本人晚

來一步,你們便成不了大事,雲菊幫清除沒有?」

著五彩大褂的漢子搖頭道︰「沒有,就是因為突然來了這兩個怪老頭子搗亂,所以……」

那紅衣女子怒容滿面喝道︰「你們都是飯桶,連兩個老頭子都打發不了嗎?還不給我退

下!」

彩身大漢,面帶羞愧之色,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這時站在場中的四海義乞,他實在按

納不住心中的怒火,向五湖虱仙丟了一個眼色。五湖虱仙假裝恍如未見,不但不動氣,反而

緩緩地坐了下去,閉著眼楮,雙手在身上抓著虱子,狀極悠閑。四海義乞見狀,又好氣又好

笑,他心中頓時起了一種莫大的敬佩之心,忖道︰「五湖虱仙這種見強敵沉著而不亂,忍人

所不能忍,修養之深,比起自己來,實在強多了……」四海義乞正在忖思之間,突見那紅衣

女子蓮步輕移,緩緩走到五湖虱仙面前,叱道︰「糟老頭子,那女子是你打傷的麼?」五湖

虱仙翻了翻小眼楮,笑道︰「是她自己沒用,連一把虱子都接不起,怎麼怪我?」那紅衣女

子怒道︰「糟老頭子,你倒膽敢與本教結下梁子,有幾個腦袋?」

五湖虱仙蓬頭擺了幾擺,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姑娘問話很滑稽,我老不死的,只有一

個髒腦袋,哪里會有幾個呢?」

那紅衣女子喝道︰「把你的髒腦袋取下來!」

五湖虱仙睜大一雙小眼奇道︰「你要拿就拿去,干嘛那麼凶?」他抓了幾把癢,又道︰

「奇怪!你們天邪教中為什麼不是些奇裝異服的人,就是些美女,而且美女一個個都很凶,

大概你們都是陰陽不調,所以性都變了吧?」

他這幾句話說得那紅衣女子面上一陣羞紅,紅衣女子見老頭子語無倫次,心中奇道︰

「難道他就是傳言中的五湖虱仙不成?可是五湖虱仙為人正直,不會如此詼諧……」

這時四海義乞走了過來,叱道︰「你這女子是何許人?怎麼對人說話,一點禮貌都不

懂?」

紅衣女子冷笑道︰「老叫化子,你連本教主都不認識麼?我就是天邪教主!」

此語一出,雲菊幫的高手,一齊不約而同地驚異,因為,在他們的想像中的冥谷天邪教

主,該是一位七十開外,白發蕭蕭的老太婆了,怎麼她還是一位年華正富的綺年玉貌呢?

可是,他們哪曾知道,天邪教主韓娟娟,曾服過「駐顏青春丹」永遠青春不老。

四海義乞微微一怔,道︰「教主今夜能親來,是最好不過了,老叫化子有幾句話要奉

告……」

天邪教主韓娟娟笑道︰「老叫化子,說吧!在你死前,可以準你多說幾句話。」

四海義乞面色一動,干咳幾聲道︰「目前武林同道,都深恨你們,你們如果從今天起,

安份守己,不出冥谷,武林同道,或者還可以放過你們……」

天邪教主沒有等四海義乞說完,便格格一陣嬌笑起來。

四海義乞怒道︰「這是老叫化一番忠告之言,希望雙方化干戈為玉帛,你有什麼好笑

的?」

天邪教主收斂笑容道︰「方今天下武林中之人,本教主能瞧得起的,只有三個半人!」

四海義乞沉聲問道︰「哪三個半人?」

天邪教主哈哈大笑道︰「有三個是本教主的前輩,可是他們都隱跡深山大澤,有六十多

年沒有履江湖了。」

四海義乞不耐煩地再問道︰「還有哪半個?」

天邪教主黛眉一揚道︰「那半個麼?早已困死血澗,便是那個負心人裴雲海!」

這時站在樹上窺眺的灰影人,心中恨恨道︰「這個妖婦真不要臉,自己負心,還罵別人

負心,等一會有你好瞧的!」

四海義乞嘿嘿兩聲道︰「這三個半人都不在江湖上,你就可以胡作非為了麼?」

天邪教主格格大笑道︰「本教主並非胡作亂來,乃是替天行道,不歸順于我者,一律格

殺勿論……」

四海義乞大怒向前跨了三大步,道︰「老叫化就不相信你有三頭六臂!」

他雙手一掄,兩股狂濤似的掌風,立即分襲天邪教主「太陽、丹田」兩大要穴。他一出

手,便是狠辣的招式,勁力之強,無與倫比。

天邪教主暗吃一驚,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老叫化子,竟有這樣雄厚的掌力。她沒有硬接,

身形一晃,便輕輕地避開對方拍來的兩掌。

四海義乞心中駭然,忖道︰「這妖婦果然有兩套邪門,自己盡全力推出兩掌,竟沒有傷

到她一根汗毛。」

四海義乞正在驚愕之際,突听到天邪教主格格大笑道︰「老叫化子,你倒還有點能耐,

現在接下本教主一招——」天邪教緩緩舉起右手,厲聲道︰「你看這是什麼掌法?」

四海義乞仔細向那天邪教主掌中望去,只見她掌心中一邊紅,一邊黑,若隱若現,……

四海義乞暗忖道︰「久聞這妖婦在冥谷練一種絕掌,名叫‘玄虛陰陽掌’,莫非她已經

練成了嗎……」

五湖虱仙突然哂然道︰「韓娟娟,你這種絕掌,沒有吃長生果,只有六成火候,還嚇唬

不了我們!」

四海義乞道︰「玄虛陰陽掌,又何足為奇!」天邪教主冷笑道︰「雖然微不足道,可是

你敢硬接嗎?」

四海義乞豪情勃發道︰「有什麼不敢?」

左手護胸,右手又是一掌推了出去。

天邪教主右手微微一動,向前平推而出,當手掌剛剛推動,便有兩股不同的熱、冷風從

掌中發出,那兩股風初時微小,但越來越大,四周二十丈方圓之地,頓被這兩股不同的勁風

交熾籠罩著!四海義乞、五湖虱仙、雲菊幫主,以及雲菊幫在場斑手,一齊都感覺身上似被

烈火烤著,又似乎置身冰山雪地之中,奇寒難耐……片刻之間,飛沙走石,四周天旋地震,

樹木動搖……五湖虱仙、四海義乞、雲菊幫主諸人,都咬緊牙關,跌坐地上,運氣行功,抵

御那奇特的酷熱與奇寒。半盞熱茶之久,坪中才恢復平靜。場中死的死傷的傷,一片狼藉。

天邪教主格格大笑,向跌坐在地上的雲菊幫主面前欺近驀然!一道灰色人影一晃,便閃

入場中,厲聲問道︰「妖婦!你還認識我嗎?」天邪教主韓娟娟猛一抬頭,只見她面前挺立

了一個灰袍丑面人!韓娟娟失聲驚呼道︰「你……你……你是毒眼龍裴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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