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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元神掌 九

作者︰曹若冰

斷指童忙拉梅兒一同跪下,靜听下文。

笑魔輕笑一聲,說道︰「哎,年紀輕輕的,怎麼那樣心急?

我還沒說要送給你們呀!」

「老前輩!」

斷指童聞言性急,笑魔又道︰「而且我只能給你們一件東西,你們卻有兩個人。」

「沒關系,老前輩,您給的東西,一定非常珍貴,如果可以分,我們一人一半,如果不能分,請您給她吧!」

說著,用手指了指跪在身旁的梅兒,梅兒卻感動得向斷指童搖搖頭,表示她願意放棄這份權利。

「小小年紀,難得不會負心,好吧!我給你們一人一半。」

「謝老前輩!」

斷指童朝四周頻望,想接笑魔的東西。

四周依然空無一人。

「老前輩,您在哪兒?」

「你們把嘴張開。」

斷指童雖然驚奇,但仍示意梅兒一起張開嘴巴。

嘴巴剛一張開,兩人同時覺得一塊滑溜溜的東西,進入嘴中,想嘗嘗是什麼味道,那東西卻沿著喉嚨,直入肚里。

兩人正詫異,相顧無言,突然,一起倒了下去。

斷指童躺在地上,梅兒也躺在地上,昏過去了,兩個人一起昏過去了。

「哈哈……」

空中再度傳來笑魔的笑聲,二人失去知覺,已不再覺得笑聲的可怕。

笑聲由近而遠,由強而弱,大概是笑魔走了。

地上躺著兩個可憐的孩子。

誰會想到他們會有這樣的遭遇呢?

笑魔輕輕松松地走了。

他給他們吃了些什麼?

難道他是因為笑聲制不住他們,而改用第二招式?

笑魔會這樣卑鄙、無恥嗎?

對付兩個後生小輩,用如此殘酷的手法?

斷指童口口聲聲叫他老前輩,難道他真的這樣沒有人性嗎?

唉!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令人不解。

笑魔已經走了,本事再大,也追不回來。

即使追了回來,也奈何不得他!

斷指童與梅兒躺地平靜的草原之上,不知朝陽已經升起東方。

兩人猶自昏迷不醒,身旁突然出現一名少女。

這少女一身勁裝打扮,頭裹絲巾,腰插短劍,全身上下一片紅,映在朝陽里,顯得有些刺眼。

見到二人,少女先是一驚,然後彎腰拾起斷指童身旁的一張紙條,上面歪歪斜斜地寫道︰「太上老人長青丸只有一顆,只能分給你們一人吃一半,無形衣只有一件,我留著受用,九九歸原掌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長青丸為人間三寶之一,雖然只吃半顆,醒來後,當作第二人看——不必謝我,我也是偷來的,願兩位好自為之,後會有期。」

那少女看了字條,暗暗納悶不已。

什麼人留的?

他偷得了太上老人的無形衣,又送給這兩個人一顆長青丸,人間三寶,他已得其二,又說九九歸原掌法,他也找不到,這是個什麼人呢?

這兩個人又是誰呢?

紅衣少女手拿紙條,不住地瞧兩人端詳,真是女的嬌麗,男的瀟灑,天生一對璧人。

正要多看那男的人幾眼時,斷指童猛然跳了起來,搶過紅衣少女手中的紙條,大聲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哎喲!你這個人真死相,那麼大驚小敝的,把人嚇了一大跳!」

紅衣少女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鼓著櫻桃般小嘴,居然在斷指童面前,撒起嬌來了。

斷指童是個怕軟不怕硬的人,對著這樣一個絕色的少女,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他發脾氣的。

「光天化日之下,你在這里轉來轉去的,存的什麼心?」

紅衣少女輕哼一聲,斜瞟了斷指童一眼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們一男一女,大白天躺在這里,誰不奇怪呀!看看有什麼關系。」

這丫頭的嘴巴好生厲害,頂得斷指童一時竟答不出話來。

支吾半天,斷指童始吶吶言道︰「不知姑娘應該如何稱呼?」

紅衣少女听斷指童問她的名字,樂得笑了起來。

這一笑,白女敕的腮邊,笑出兩個深湛的酒窩來——

那酒窩比眼楮更厲害,眼楮大大的,黑眼珠子在里面滾來滾去,好像要掉出來,秋波頻轉,似能解語,然而這酒窩,藏在腮邊,時隱時現,令人不敢直視。

她似笑非笑地望著斷指童。

斷指童被她看得臉發燒,心直跳,連腳心都覺得發癢,站在她面前,好像面臨千軍萬馬,令人忐忑不安。

「姑娘叫……」

「你看我該叫什麼呢?嘻嘻。」

紅衣少女低顰淺笑,那股勁兒,斷指童吃不消了,猛然看她一眼,又連忙轉頭道︰「我看!」

「你看不出來嗎?嘻嘻,我叫柳青,楊柳的柳的,青草的青。」

柳青?

斷指童只覺得這名字很好听,卻不曉得她的來歷。

這柳青——

假如諸位不健忘的話,不正是隨定魂掌關龍,到魔林看一目淚尼的,無耳道長的第七個徒弟,「銷魂掌」柳青嗎?

這一點,斷指童當然不會知道。

其實,這銷魂掌柳青,又哪里曉得面前這個討人喜歡的,正是自己的三師兄,斷魂掌韓海明的兒子呢?

仔細一算,不多不少,在輩份上,他們兩剛好差了一輩,按理說,斷指童還得叫她一聲師姑呢!

可是,這些關系,他們沒有辦法曉得。

斷指童恭敬地道︰「柳姑娘,請指教!」

「嗯,這才像話!」銷魂掌柳青得意地笑道︰「不過用不著喊柳姑娘,叫我青妹就行了。」

「這個,這……」

哪里有這種女孩子,第一次見面,就要人家叫她妹妹,乍看起來,不大近情理,可是,這柳青就是這種脾氣,喜怒任性,不拘小節。

她見斷指童發窘的樣子,覺得很好玩,于是笑道︰「還這個那個什麼?怕羞是不是?怕羞的話,我叫你妹妹。」

「柳姑娘!」

「相公,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我叫……」

斷指童說了半天,沒說出自己叫什麼來。

他叫什麼?

誰曉得他叫什麼?

天煞與地煞和他分手時,只告訴他叫斷指童,他妹妹叫藍毛女,至于真名真姓,並沒有告訴他們。

「怎麼,連名字都舍不都告訴我嗎?」

柳青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這算什麼?

問個名字,都那樣吞吞吐吐,有什麼了不起的?

簡直太瞧不起人了。

斷指童見柳青臉色微變,更是急上加急,慌言道︰「不是我舍不得,實在是不知道。」

「胡說!」柳青大叫一聲,指著斷指童道︰「你把我當人當鬼,天下還有不曉得自己名字的道理!」

「姑娘有所不知,我自幼失父喪母,為師父養大,哪里曉得自己的名字。」

柳青柳眉倒豎,緊緊追問,斷指童本想告訴她,師父對自己的稱呼,可是又一想,妹妹沒有找到,父母之仇沒有報,這柳青又不知是敵是友,如何能告訴她?

想到這里,胡言道︰「我師父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

「好一個無情無意漢,我對你真心真意,你卻跟我耍起花槍來了,沒有名字我給你一個,以後在江湖上,叫龜兒子王八蛋好了!」

言畢,輕展身形,走了。

斷指童望著她動人的背影,一陣淒楚,涌上心頭。

這時候——

梅兒也醒了。

她舒活了一下筋骨,奇異地望望斷指童,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斷指童不明就里,打開手中的紙條一看,高興得叫了起來,道︰「梅姑娘,你可知道笑魔給我們吃了什麼?」

梅兒面有難色,望著他笑笑,搖搖頭。

斷指童高興得過了火,忘掉了梅兒不能說話,見她微笑搖頭,這才猛然記起,當下失聲笑道︰「她給我們吃的是太上老人的長青丸,你看!」

梅兒從斷指童的手中接過紙條,仔細閱覽,一股興奮的神情,溢于外表,並連連點頭不已,好像是說︰「噢,怪不得我醒來後,全身都有異樣的感覺,原來是吃了長青丸的關系。」

斷指童也端坐于地,調息內力,但覺百穴千竅,暢通無阻,而且有一股潛在的神力,藏在身體內,精神旺盛至極。

梅兒拍了拍斷指童的肩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著問斷指童餓不餓。

斷指童經她一提,忽然覺得肚子空了許多,伸了個懶腰,指著前面道︰「那邊是濱城,我們去吃點東西,順便休息一下,再決定行動吧!」

梅兒點首,二人啟程。

便闊的原野之中,他們高興地互相追逐著,越走越快,腳滑身輕,舉步如飛,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現象。

雖然說只是半顆長青丸,但對于練武的人來說,何止增加百十年的功力。

來到濱城,兩人直朝平安客棧而去。

客棧里的伙計,站在門口,老遠就看到了這一對少男女,幾天前的印象,並沒有忘掉,因為斷指童與藍毛女曾在這里露了兩手。

「兩位少俠,請上座。」

伙計邊請邊讓,一路帶著他們上樓,梅兒拉了拉斷指童衣襟,示意找個安靜的地方。

斷指童對伙計道︰「找個潔靜的套間,送點東西來。」

「好的,好的。」

伙計給他們找了一個大的套間,房間靠近後院,布置倒還干淨。兩人坐下不久,就有人送上洗臉水來。

一路風塵,久未梳洗,梅兒擦了擦臉,又給斷指童送過一條毛巾來,斷指童道了聲謝,接過毛巾,正在擦臉,伙計卻笑道︰「如果天下夫妻也能像二位這般親愛,那就好了!兩位吃點什麼?」

「別胡說!」

斷指童臉一紅,心里頗是受用,問梅兒道︰「你吃什麼?」

梅兒頭一揚,笑了笑,大概是說︰「你隨便叫吧!我什麼都行。」

斷指童叫了幾樣菜,要了一斤老酒,兩人相對低酌,別有一番情調。

酒足飯飽,伙計進來收拾杯盤,梅兒向斷指童笑笑,手握竹筷,在桌面上畫了半天,又看了看伙計。

斷指童似懂非懂,問道︰「你要寫信?」

梅兒點了點頭。

斷指童又對伙計道︰「小扮兒,拿筆墨紙硯來給我一用。」

伙計應聲而去,一會兒,文房四寶都搬來了。

桌子整理干淨,伙計退了出去。

梅兒拉著斷指童的手,示意他在桌旁坐下,然後自己坐在斷指童的右邊,攤開信紙,向斷指童笑笑,寫道︰「口不從心,姑代之手。」

「對啦!這樣方便多了,梅姑娘。」

斷指童這才曉得梅兒要筆墨,是要和他做紙上談。

悶了半天,當然非常高興,于是對梅兒道︰「有什麼話,盡避寫好了。」

梅兒點了點頭,心里像是得到無限的安慰,寫道︰「昨日之事,望你原諒。」

「事已至止,姑娘不必過責。」

「若蒙不棄,今生今世,願能贖罪萬一。」

梅兒臉上失去了笑容,淒惻之情,形之于色,一雙深沉的眼神,望著斷指童,似在乞求他的原諒。

斷指童不忍看著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兒,過分傷心,輕握她的縴手,安慰道︰「舍妹之失,責任也不在你,你能不顧危險困難,跟我到處奔波,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一己之身,萬死不辭。」

「姑娘盛情,終生不忘。」

梅兒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忽而又放下筆桿,埋頭桌上,低聲暗泣起來。

斷指童輕撫秀發,急說道︰「姑娘,你怎麼啦?」

「……」

「姑娘,別難過,想開點吧!其實,我的痛苦比姑娘還要多哪!」

梅兒慢慢抬起頭來,已是淚痕滿面,斷指童忙用衣襟為她揩拭,梅兒一頭倒在他的懷里,越哭越凶。

「姑娘,姑娘。」

斷指童慌了手腳,這種場面,還是生平第一遭,他聞著梅兒的發香,一股異樣的情緒,產生在心底深處。

然而此刻,他無暇想及其他,只是輕摟著梅兒的嬌軀,緩言道︰「你我同是無依無靠的孤兒,血海深仇同樣的重,我們應刻堅強起來。」

梅兒慢慢停住了哭聲,抬起頭來,望著斷指童。

斷指童道︰「咱們趕快計劃一下吧!第一步先做什麼?」

梅兒再度執筆,伏首寫道︰「先把藍毛女找到。」

「一點線索都沒有,到哪兒去找呢?」

「線索需要我們設法去發現,我說話不方便,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

斷指童出了房間,首先找到一個伙計,問他有沒有看到一個老者帶著一個小孩經過,伙計想了半天,答道︰「有,有,一個黑衣老者,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昨晚就住在這里。」

斷指童一听,急道︰「人呢?」

「今天一早就走了。」

「有誰知道他們到哪里去了?」

「這個……」

伙計說了一半,突然頓住,笑了。

斷指童探手腰間,取出一錠銀子,塞到伙計手里,好言道︰「小扮兒還看到什麼?請與我道來。」

伙計見到銀子,一時眉飛色舞,比手劃腳地說將起來道︰「真奇怪,看那老人的相貌,倒不是什麼壞人,可是那女孩子卻始終哭哭啼啼的,吵著不肯走。」

「那老人有沒有說什麼?」

「我記不大清楚了。」伙計手抓頭皮,繼而又道︰「他好像說,要帶她回家。」

「回家?」

「嗯,還說要教她武功,使她成為天下第一色藝雙全的人。」

「他們走的什ど方向?」

「出了門,往左拐,恐怕出北門了。」

斷指童一看時間,已是晌午,天外一邪已經走了半天,追是追不上了。

如果跟他到長白山頭,又不知道要費多少歲月,即使找到了,他給不給帶回來,更成問題。

目前,尋寶之勢正狂,要是等長白山回來,天下恐怕又變了一個形勢,斷指童急忙回到房里,想和梅兒商量一下。

「梅姑娘!」

「……」

斷指童從外間走到里間,梅兒的小包袱放在床上,人並不在屋內。

斷指童轉身奔至屋外,桌上筆墨依舊。

一張空白的紙上,沒有留下半個字。

哪里去了?出去也不留個字!

斷指童進屋提起梅兒的包袱,正打算出房查個究竟,梅兒忽從外跑了回來。

沒等斷指童問話,她急忙走到桌旁,抓起筆來寫道︰「一個自稱柳青的女孩,在天窗外鬼鬼祟祟的,被我制住了穴道,放在院內假山後面。」

「這丫頭!」

「誰?」

梅兒在紙上寫了個誰字,抬頭等待斷指童回答,斷指童已經失去了蹤影……

後院的面積,極為廣闊,靠牆角處,有幾棵榆樹,樹下一座假山。高可及人,斷指童站在山旁,正在給柳青解開穴道,突覺一陣勁風襲至,當下一個縱身,閃至一旁,那柳青卻重重地挨了一掌。

回頭怒目一張,對斷指童道︰「好龜兒子,狗咬呂洞賓,不要算了!」

言畢,轉身就要離去,斷指童听得話意不明,急忙喊道︰「柳姑娘,請慢!柳姑娘。」

連叫了兩聲,柳青的身形,又從牆上彈了回來,腳一落地,指著斷指童罵道︰「沒良心的東西,我來幫你,你卻打我一掌,這算什麼?」

「姑娘,請別誤會,剛才那一掌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

「是……」

斷指童想說是梅兒打的,又恐事情鬧大,正支吾間,梅兒飛身落到兩人中間,看看柳青,又瞪瞪斷指童,氣得臉色發白。

「她是誰?」梅兒以目詢問斷指童。

柳青見到梅兒,驚奇之余,有些醋意。

斷指童忙道︰「她是……朋友。」

「朋友?哼!」柳青斜瞪了梅兒一眼,不屑地道︰「怪不得會對我這樣凶,原來已經有了心上人啦!」

「柳姑娘,她是……唉!」

斷指童急得雙腳直跺,她是誰呢?這層關系,要怎麼說才能清楚呢?她是誰?她是斷指童的老朋友的徒弟?哪里有這種說法?何況飛天狐和斷指童又算是什麼關系呢?斷指童吞吞吐吐,柳青氣上加氣,又道︰「噢,你們倆連關系都搞不清?是情人?是夫妻?是姘頭?總有個名稱呀!」

「柳姑娘,請听我說!」

斷指童不知要說些什麼,被梅兒一掌推出三四尺遠,梅兒推開了斷指童,慢步向柳青逼去,看情形,非要動手不可了。

「喲,怎麼,你想比劃一下是吧?」

柳青神氣活現地叉著腰,氣勢顯得十分凌人。

梅兒根本不理她那一套,兩腳穩樁,舉掌就要劈去,斷指童忙止道︰「有話慢慢說,何必動手呢?」

柳青見梅兒不再動手,這才放下了心,轉頭對斷指童勉強笑道︰「喂!我的相公,你吃了長青丸,還想不想要九九歸原掌法呀?」

「九九歸原掌法哪人不想啊!」

「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找到。」

「姑娘此話怎講?」

「你看這個。」

斷指童一眼看去,但見柳青手中揚著一塊彩色絲巾,臨風飄舞。

「這個你認得嗎?」

「彩色絲巾?」

「不錯。」

柳青自負地道︰「要去東海,非它不可!」

「此巾不知姑娘從何而來?」

「昨夜,天外一邪要我陪一個女孩子,我從她身上找到這個。」

「妹妹!」

斷指童知道那女孩子一定是自己的妹妹藍毛女,一時沖動,叫了出來。

這一叫沒有關系,那柳青一听,大起誤會,以為斷指童是叫她的,叫得她芳心癢癢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柳青望著斷指童,深情地嬌聲道︰「好哥哥,假如你需要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斷指童像一個絕望的病人,從死亡的邊緣爬了回來,藍毛女暫時失蹤,沒有關系,只要有彩色絲巾,尋找到九九歸原掌法,什麼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興奮之余,看看柳青,又看看梅兒。

當他看到梅兒的時候,梅兒一臉焦躁不安的神情,向他連連搖頭,比手劃腳,不知要說些什麼。

在平時,斷指童或許會叫她用筆慢慢寫出來,可是現在,由于彩色絲巾的出現,在他心目之中,梅兒的地位像是低了很多。

他急于得到彩色絲巾,因而忽略了梅兒的真意。

柳青見一塊絲巾,使斷指童有如此大的轉變,心中一動,鄭重說道︰「送你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請姑娘快說!」

柳青停了一下,又道︰「偷了彩色絲巾,從此鬼谷無我立足之地,第一,你得到九九歸原掌法以後,首先要保障我終生的安全。」

「這個絕對沒有問題,還有呢?」

「第二,從現在開始我們一起去東海——我是說我們兩個一起去東海。」

「這個……」

斷指童面有難色,柳青雙眼一瞪,笑道「怎麼,舍不得你的梅姑娘?」

「不是,不是,只是……」

「只是什麼?不行算啦!」

「姑娘別急,我和她商量一下。」

斷指童轉身征求梅兒的意見,梅兒已經不見了,趕回屋一看,這回真的不見了,連床頭的小包袱也不見了。

桌上空著的白紙留著這樣幾行字︰

「君不容我,

我去矣!

千言萬語,

難以傾訴,

來日有緣,

盼能再見。」

斷指童雙手拿著白紙,呆在當地,柳青從後院走來,看到紙條,輕松地道︰「這人還算識相。」

斷指童沉默了半天,心里自是難過非常,過了一會,心一狠,對柳青道︰「姑娘,如今我什麼都答應你,請把彩色絲巾給我吧!」

「給你?」柳青妖媚地笑了笑道︰「放在我這里不是一樣嗎?給了你,萬一把我丟了怎麼辦?」

斷指童想再說什麼,抬頭看到柳青的笑容,又把剛才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聰明的柳青,用一塊彩色絲巾,抓住了斷指童,梅兒離開,使得斷指童心里悶悶不樂,隱約中,似乎覺得對她有些內疚。

美麗的柳青,像一朵可愛的解語花,特別善解人意,當她看到斷指童神情,已經了解了他的心意。

輕移蓮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雙手遞給斷指童,臉上露出一份安詳的,賢淑的微笑,道,「來,喝杯茶吧!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姑娘。」

屋內暫時安靜下來。

兩人腦中,各自盤旋著許多不同的問題,為了尋寶復仇,斷指童對梅兒有些不義,這件事永遠咬噬著他的良心,終生不得寧靜。

什麼理由呢?

飛天狐把他垂死的生命挽救回來,為了他尋妹復仇,又讓自己唯一的徒弟,與他作伴,梅兒雖然是個啞巴,可是她並非天生就啞呀,一路上,一心一意地對他,到頭來竟落得如此下場,斷指童能對得起誰呢?

內心的歉疚,促成了斷指童多變的性格,現在他滿腦袋里,都是九九歸原掌法。

一部九九歸原掌法,害得斷指童無情無義。

為了報仇,又有什麼辦法?

自古忠孝難以兩全,斷指童一心要去東海,因此對柳青道︰「柳姑娘,你可想好東海如何去法?」

「哎!如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叫我青妹好嗎?」

柳青撒嬌,斷指童無奈,只好叫了一聲︰「青妹!」

「哎!對啦!」柳青感到非常滿意,繼續說道︰「船已經準備好了,今夜子時出發。」

「子時?那現在還早哪!」

「趁機會好好養養精神,上了船以後,風浪恐怕就大了。」

「青妹,你到里屋去睡一會兒吧!」

「好。」

柳青興沖沖地往里屋走去,走到門口,忽又停來,回頭道︰「哎,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了吧!」

「真實姓名,確實不知,師父給了我個稱號,叫斷指童。」

「斷指童?你的手指頭……」

斷指童緩緩地舉起右手,整整齊齊少一個指頭。他神態持重,喃喃而道︰「這就是我血海深仇的標志。」

「童哥!」

柳青又走到身邊,撫著他的右手,惋惜不已。

斷指童觸動了內心的創傷,一時思潮起伏,萬念叢生。

「童哥,我一定幫你報仇!」

「謝謝你,青妹,如果真能得到九九歸原掌法,仇就可以報了。」

「報了仇以後呢?」

「以後?以後的事情,我始終不敢料想。」斷指童若有所思地道︰「因為究竟能不能找到九九歸原掌法,能不能練成九九歸原掌,能不能打得敗仇人都是問題。」

「仇人是誰?」

柳青問得直爽,斷指童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輕描淡寫地道︰「到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的,趕快休息吧!」

斷指童斜倚床邊,不再言語,柳青見他精神顯得十分疲乏,也不再打擾他,徑自走回里屋,安歇下來……

入夜以後,平安客棧後院跳出兩個人影,直向北方竄去。

到了海邊,那紅衣少女柳青吹了一聲口哨,蘆葦叢中,頓時鑽出一條船來。

兩人躍進船中,沒有言語,船即疾駛而去,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個非常僻靜的海岸,柳青于竊得彩色絲巾以後明查暗訪,好不容易找個船夫,高價成交。

臨行之前,突然感到孑然一身前往,萬一遇上麻煩,孤掌難鳴,勢必困難重重,早上原野中發現了昏睡中的斷指童,一見心動,覺得于公于私都需要,所以暗中跟蹤到客棧,總算如願以償……

船開出去很久,海邊又出現了一個影子。

那是一個綠色的影子,黑暗中,很不容易看得清楚。

望著遠去的船只,那人輕嘆一聲,仰天長嘆。

誰呢?

不听講話,誰也不曉得是誰?

可是.這個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靶嘆表示傷心,哭泣表示難過,一個傷心難過的人,在這清靜的海邊之上,應該發些幽思,應該訴些衷情——

可是,她只是無聲的悲泣。

她只是不斷地嘆息!

她只是不住地流淚!

她很想講話,可是,她不能夠,她被上蒼剝奪了這一份權利。

啊!可憐的姑娘。

可憐的梅兒。

從離客棧,她始終暗自徘徊在斷指童附近,如今,人家走了,人家拋棄了她,和另外一個人。

她呢?

再跟著去嗎?

她有飛天狐的神鯨,絕對可以追上他們!

可是,追上他們又怎麼樣呢?

不是自找沒趣嗎?

不是自尋煩惱嗎?

不能去,還是不能去。

然而這善良的梅兒,又覺得不去放不下心。

徘徊、猶豫、躊躇,始終沒有一定的主張……

經過一天兩夜的時間,斷指童與柳青終于按照彩色絲巾上的指示,找到了東海中的寶島了。

這是一個極其荒蕪的巨島,島上山峰起伏,古木參天,雜草遍地,從正面看,島上有三個山峰,中間的一峰突出,直入雲霄,兩旁兩副峰高僅及半。

照絲巾圖形的指示,藏寶之地,該在左峰之中。

兩人爬上左峰,仔細搜查,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亂石雜草到處都是,不像是個藏寶的地方。

又找了半天,柳青突然在峰底靠海處,發現一個山洞,洞並不大,僅能容一人通過。

斷指童與柳青考慮了半天,決定冒險進入,一探究竟。

山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斷指童在前,柳青隨後,步步為營,亦步亦趨走了約莫一人時辰,腳上地勢,越來越高,再走幾步,豁然開朗。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古廟,廟前空地上,野花芬芳,香氣撲鼻,最奇怪的是,頭頂之上,可以看到青天。

這是個什麼地方?

從山洞進去,怎麼看到天呢?

斷指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點道理來。

廟門之上,端端正正地官著五個大字︰「太上老人廟」。

看到這幾個字,斷指童與柳青精神同時一振。

九九歸原掌法是太上老人的人間三寶之一。

有了太上老人廟,表示太上老人坐化的消息,並沒有錯。

找到太上老人廟,那九九歸原掌法,一定離此不遠。

啊!

偉大崇高的太上老人!

神秘莫測的九九歸原掌法!

斷指童的神精,緊張得幾乎分裂。

柳青的笑容,早已隨著跳動的心髒而消失。

他們小心翼翼的,移近廟前。

廟門是關著的,關得十分嚴密。

門外除了蛛絲之外,別無他物。

斷指童向柳青使了個眼色,兩人分開左右,查看廟的形勢。

四周連個小窗也沒有,滿是巨石堆砌的牆壁。

兩人重新回到門前。

斷指童又朝廟門上下端詳了半天,對柳青道︰「青妹,我們進去看看吧!」

「童哥,我有點怕!」

「怕什麼,這里連鬼也不會有。」

「童哥,我就是怕鬼。」

「傻丫頭,哪里來的鬼!」

斷指童雖然極力壯膽安慰柳青,可是自己心里也不斷地嘀咕,萬一真有鬼怎麼辦?

這種荒涼的地方,什麼沒有?

柳青走到斷指童身邊,手踫到斷指童的身體,覺得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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