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龍掠情 第八章
打從醫院回來的途中,卡蘿一直靜靜地沉思,她的思緒飛得好遠好遠……
當境塵決定明天要為她動手術的那一刻,她的心就一直起伏不定,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她始終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出聲說話的一天。然而那一刻即將到來時,她卻猶豫了。手術成功,她又可以說話;萬一……萬一失敗了,她將如何承受?
當他們走進宮內,境塵的父親和他的兄嫂們,莫不以殷切盼望的態度等著他們回來。他們每個人都已將她視為一家人,那種關懷讓她承受更重的壓力。
「境塵,結果如何?勝算多少?」許柔柔焦急地詢問。
其余三人皆屏氣聆听。
龍境塵非常有自信的對他們說︰「一切應該沒問題,雖然不敢夸海口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絕對有百分之九十九。」
「那就是有絕對的把握了!」許柔柔欣喜若狂地歡呼。
龍昊天本來一臉憂愁,一听龍境塵信誓旦旦地保證,臉上才一掃陰霾,展開笑顏。「決定什麼時候動手術?」
「明天,愈快愈好。」龍境塵迫不及待想早點听到卡蘿開口說話。
「疤面呢?」龍吳天的眉頭又緊緊地糾結。
「對呀,疤面呢?」龍檉桀一向最尊敬重義氣的人,而疤面的重情重義讓他深深的佩服不已,
「他呀……讓他自己說。」龍境塵不敢承擔眾人的指責,連忙推給疤面讓他自己解釋。
「殿下說可以醫好,是自己決定等替主人報仇後,才願意動手術。」疤面堅決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
「他怕萬一動手術後,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手不能自由活動,到時如果單靠我們替他報仇,他會覺得對不起主人。」龍境塵替他解釋。
「好,我們一定會盡快完成你的願望,到時候你可不能再有任何推托之詞。」龍檉桀第一個贊賞他的忠義。
「好,一定,你們放心!殿下已經答應讓我留在行宮里,我們還打算替他們帶小王子或是小鮑主哩。」
疤面的話語驚四座,讓在場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龍境塵半夜一個翻身,突然發現卡蘿不在身旁,他驀然驚醒。「卡蘿。」
他發現卡蘿佇立在陽台上,他望著她嬌弱的背影,感覺得出她的不安。
龍境塵無聲無息地走近她身邊,將她溫柔的摟進懷里,聞著她身上發出的淡淡清香。
「睡不著?是不是擔心明天的事?」他在她耳邊輕喃細語。
卡蘿也不想瞞騙龍境塵,她的確擔心明天的事,她坦然點頭。
「傻瓜,我說沒問題就絕沒問題。」龍境塵真不知道要怎麼安撫她,凡事沒有絕對的百分之百,她會擔心也是必然的。
卡蘿張著一雙美目,深深看進龍境塵的眼底,她的眼神依舊流露著不安。
「難道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深情?就算你依然不能出聲說話,我也愛你,此生不變。」龍境塵只好下「最後通牒」。
她听到他在耳邊對她傾訴的愛意,心想︰如今能與他為伴,她今生還有什麼可求的?
所有人一早就在大廳等著他們出現。
當龍境塵擁著忐忑不安的卡蘿緩緩的走下樓時,便瞧見這一幕。
「準備好了嗎?可以出發了嗎?」許柔柔焦慮地問著他們。
「可以出發了。」龍境塵仍然牽著卡蘿的手。
「親愛的,相信境塵。」龍昊天眼底充滿疼愛地看著卡蘿。
龍昊天的疼愛讓卡蘿倍感溫馨,霎時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她噙著淚水點頭。
「小姐,一定要相信殿下。」疤面同樣的一句話,也讓卡蘿深感溫暖。
「我想大家都是講同樣的一句話,但是我多一句︰阿拉真主會保佑你。」龍滕浚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為她祈福。
從行宮出來,雖然帶著所有人的祝福,但是愈接近醫院,卡蘿的心跳便愈來愈快,全身不住顫抖著。
當車子停在醫院的門口,卡蘿真擔心自己還有沒有力氣走下車;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全身無力癱軟。
她沒想到自己還有余力走進醫院,當護士面帶微笑,帶著她去換上動手術穿的衣服時,她內心的恐懼如排山倒海之勢,滾滾涌來。
因為龍境塵和許柔柔必須要做事前的消毒工作,所以不能陪在她身邊,在她最需要有人陪伴的狀況下,她卻沒有人作伴,寂寞孤獨油然而生。
她的神情顯得黯然,尤其當她看到那張令她畏懼的手術台以及旁邊的儀器,更讓她感到自己是上了生死台,一切的恐懼無情全都襲向她,她仿佛能清楚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頃刻間降至冰點。
當護士扶著她躺在手術台上,她的恐懼已達到頂點,她的心中一直默吟著︰阿拉,請保佑我……
最後她終于看見龍境塵,穿著一身綠色的開刀服進來,頓時她的心才得到一點平靜。
「親愛的,等一下她們會幫你麻醉,一點都不痛,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龍境塵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就在麻醉的前一刻,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喃輕語︰「我愛你。」
卡蘿听到了!她听到境塵告訴她,他愛她……天哪,哪怕是真的下了地獄,也值得了。漸漸地,她看不清楚境塵的臉,慢慢陷入沉睡。
「柔柔,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要注意的事嗎?」龍境塵再一次叮嚀,他必須確保手術的成功。
「放心好了,我已記得清清楚楚。」許柔柔非常肯定地告訴他。
「那我們就開始!」龍境塵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只祈禱自己的手千萬不要發抖。
一陣陣襲來的冷風,讓卡蘿忍不住全身直打哆嗦。
她相信自己已經走進了地獄,不然怎麼這麼冷?她記得自己剛才還在手術台上,怎麼才一轉眼便在另一張床上躺著。
難道自己真的來地獄了?听人家說地獄是冰冷的,而這里也真的冷如冰庫……她篤定地相信自己來到地獄,她心里不甘的吶喊︰不!我才愛上境塵,為什麼就讓我死!她心有不甘,眼神露出哀戚的怨懟。
許柔柔走近床邊,發現卡蘿已經醒過來,她面帶笑容地對著卡蘿輕聲道︰「你終于醒了,是不是覺得冷?」
聞言,卡蘿的臉上充滿著驚喜的笑容。原來她沒死!她開心地對柔柔點頭。
許柔柔將早已為她準備好的毛毯替她蓋上,並柔聲告訴她︰「境塵已經來看你好幾回了!他擔心得要命,如果你再不醒,包管幫你注射麻藥的醫師,一定會被他開除。」許柔柔面帶微笑地看著她,並疼愛的模著她的頭後,替她量脈博,也檢查她的心跳。
卡蘿因為柔柔的溫柔對待,感動不已
檢查完畢,許柔柔輕聲道︰
「我去通知境塵,說你已經醒了。」才走了兩步,又想到什麼似的,掉頭走回來告訴卡蘿︰「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要多久,你就可以說話了。」
卡蘿驚愣住!什麼!?不需要多久就可以說話……這麼說手術成功了!
她的憂郁頃刻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喜悅,她忍不住喜極而泣。
當龍境塵知道卡蘿已經清醒,他迫不及待地跑來看她。
卡蘿一見到龍境塵,恍如隔世,淚水又止不住地撲簌簌而下。
「對不起!親愛的,讓你一醒來沒有看到我……」龍境塵心疼地看著淚流滿面的她。
靈光一閃,卡蘿記得方才柔柔告訴她的︰手術成功,可以說話了!已等不及的她急于想說話,就在她既將開口之際——
龍境塵隨即制止她,「No—No!現在還不可以出聲,否則會毀了我的精心杰作喲。」
卡蘿以期待又焦灼的眼神望著龍境塵。
「別急,最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你才可以說話。」龍境塵臉上布滿濃濃的笑意。
卡蘿不禁訝異地睜開杏眼。什麼!?還要經過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可以說話?
瞧見她失望的神情,龍境塵不禁啞然失笑。
「親愛的,你可以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仔細思索一下當你開口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呀。」龍境塵逗著卡蘿。
卡蘿心忖︰也對!
反正已經很長的一段時間失聲了,只要再過七天,她就可以說話了。她深情地看著龍境塵,其實她根本不必去想她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因為她心底早就有底了,她只想對著龍境塵說︰境塵,我愛你!
「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待會兒再檢查一次,然後我們就回家好不好?」龍境塵的臉上有著深深的柔情。
卡蘿當然沒意見。
「爸爸,爸爸,偵查到!」龍檉桀神色匆匆地沖進龍昊天的寢房。坐在椅子上的龍昊天,聞言驚奇跳了起來,眼中一道冷峻的眸光直逼龍檉桀,「你是說偵查到潼斯的總部!?」
「是克萊佛偵測到的,經過疤面的證實,確實是潼斯的聲音。」龍檉桀壓低眉一下道深沉的視線,鎮靜地回道。
「走,過去看看,也許真的該我們上場了。」龍昊天的臉上展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了。」龍檉桀的神情充滿著肅殺之氣。
接著,兩人匆匆走進龍滕浚的房里。
「偵查出潼斯的位置了嗎?」龍昊天問向龍滕浚,他急切地想知道確切的答案。
而此時龍滕浚正聚精會神地仔細計算潼斯的所在位置。
「有了,在這里!」龍滕浚冷笑,一手指著電腦熒幕上的位置。「訊號是從這里發出來的。」
疤面看著他們父子三人臉上冷峻的神情,不禁畏懼三分,實在……實在與他平時和他們相處時的神態大相逕庭。
「我們現在仔細來看潼斯的所在位置,看看有哪些值得注意的。」
龍滕浚又在電腦鍵盤上輸入幾個指令︰沒多久,熒幕上出現非常清楚的畫面,甚至哪里有石頭都能清楚地顯現出來。
疤面詫異地看著這科技的產物,也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可以調查出潼斯的落腳處,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這里有個隱蔽的地方,我們可以利用。嗯,這個碉堡內有六個人值班……這里有三人……哦,爸爸,潼斯的屋里還有地下道!」龍滕浚手指著熒幕上某個落道。
龍昊天隨著龍滕浚所指的位置,端詳了好一會兒。「你能看出這地下道是通往哪里嗎?」
龍滕浚將畫面放大。「通往外面的出口,但在出口處也有人把守。」
「好,滕浚,你詳細的記下來!再觀察一天,確定有多少守衛,以及什麼時候換班,全部要詳盡記下,這樣我們就有萬無一失地打個漂亮的游擊戰。」龍昊天的臉上露出詭譎的笑意。他又轉頭看向龍檉桀,「你的東西也可以拿出來了,讓大家先熟悉如何操作!」
「好,等一下我再教各位如何使用。」龍檉桀的神情依然冷酷。
「現在才教會不會太倉促?」疤面一臉的焦慮不安。
「疤面,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只會用刀不會用槍吧?」龍檉桀的臉上露出讓他安心的笑臉。
「誰說的,我曾經還是神槍手呢,不過現在這只手……」疤面難過地看著自己始終戴著手套的手。
「沒關系,只要你會用槍,這一切都不是難事!」龍檉桀的語氣充滿關懷,並拍著疤面的肩膀安慰。
疤面聞言這才放心。
「等境塵回來,一切就緒!」龍昊天駭人的語氣,剎那間又轉為溫和。「不知道卡蘿的手術結果如何?」顯而易見的憂慮布滿他的臉上。
龍檉桀也有些焦慮,「我不知道。柔柔真是的,也不打個電話回來。」他竟埋怨起柔柔來了。
疤面的心里比大家還焦急,他只能默禱祈求著阿真主保佑!
龍境塵小心翼翼地扶著卡蘿走進行宮、隨後進來的許柔柔也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跟著他們一起回到行宮。
當龍昊天他們知道龍境塵他們回來時,莫不焦急地跑出來。
「手術怎樣?」這是每個人最想問的,因為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焦躁的期盼。,
「我說過沒問題的,手術相當成功,卡蘿差不多休養一個禮拜就可以開口說話了。」龍境塵的臉上有抹得意的粲笑。
霎時,大家的情緒也隨之高亢興奮。
龍檉桀滿臉的心疼,看著疲憊不堪的許柔柔,他擁摟著她,忿忿地對龍境塵責備︰「早知道你會折騰我老婆,我就不把她借給你。」
「不是啦,境塵的醫院里有好多受傷的傷患;做完卡蘿的手術,我就過去幫忙那些傷患換藥。」許柔柔替龍境塵辯解。
「因為前兩天,潼斯在廣場放置炸彈,受傷的人不計其數;當天還有些傷勢較輕的人,上藥後就回去休養,否則以那天的狀況而言,才教你目瞪口呆呢。由于那醫院的人手不夠,連卡蘿都過去幫忙。」龍境塵娓娓道出那天的情形。
「可惡!」龍檉桀咬牙切齒地冷哼。
龍吳天偷偷使了一個眼色給龍境塵。「境塵,你先陪卡蘿上去休息,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龍境塵注意到父親臉色與異狀,他的心里有數,猜想一定是大哥已經偵查到潼斯的落腳處。
「好,我先陪卡蘿上去,馬上下來。」龍境塵不敢耽誤,馬上陪著卡蘿匆匆上樓。
一到寢房,卡蘿也察覺到龍境塵焦急的眼神,她突然抓住他,雙眼定定地瞅著他的瞳眸。
龍境塵不懂她的意思,只有胡亂揣測︰「你不讓我去?」
卡蘿急忙搖頭,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出紙筆寫下︰
是不是已經知道潼斯的下落?請你不要瞞我,我不會阻礙你的。
龍境塵明白她的意思後,才露出笑顏。「我想,八成大哥已經找到他的狐狸洞,而爸爸找我下去一起商議對策,這些事你都不要擔心,現在你只要好好休息。」
他疼愛的摟著卡蘿,卡蘿察覺出宮里有股凝重的氣壓,也許他們即將行動,在醫院時的恐懼才剛剛度過,沒想到又是一波更讓她畏懼的忐忑涌上心頭。
龍境塵一踏進龍昊天的寢房,立即被龍昊天喚住。
「境塵,你過來看看這位置到底靠哪兒?」龍昊天凝神注視著桌上的地圖。
龍境塵一瞧,不以為意地道︰「這是外公的地盤,離這里有些距離!」他思索一會兒。驚駭地道︰「這該不會是潼斯的落腳處吧?」
「不錯,滕浚查出這里就是潼斯藏匿的地方。」龍昊天肯定地回答。
「我們只能將他趕往東邊,絕不能往西,因為西邊正是油田。」龍境塵提醒著。
龍昊天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滕浚,這次發明的產品真是一大突破。」
「這些克萊佛早已經過測試,只差證實它的精確性,經過此次使用,更能證明它的準確度。」龍境塵開心地回答。
龍檉桀隨後提著一只大皮箱進來和一只手提箱,;往桌上一放,他從容不迫地將皮箱和手提箱打開︰瞬間,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各式各樣最新精良的武器……令人眼花繚亂。
「哇!看樣子,潼斯這回惹到龍家,他可真要倒大楣了。」龍境塵說。
疤面更是目瞪口呆,他連瞧都沒瞧過這些武器。
龍昊天笑臉迎向龍檉桀,噴噴地道︰「真不愧是擁有全世界最大彈藥庫的‘地下天皇’。」
「難得有機會可以讓這批武器大展神威,怎可輕易錯過呢?」龍檉桀掩不住臉上陰冷的笑意。
「說得也對,難得可以讓你們兄弟做一次野戰實習。」龍昊天詭譎地道。
「終于有機會可以活動筋骨了。」連龍境塵也顯得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