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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哭冤家 第十章

作者︰可兒

「夫人,您吃點飯或喝些補品吧,好不好?夫人!」小絹和紫兒手上端著食物勸縴縴用膳。

縴縴的回答仍是同昨晚一樣,坐在床上背著人,不回答不說話,像沒有听到一樣。

兩個丫鬟不知道夫人為何轉眼間就變了個人似的,昨天下午夫人從後花園跑回房間後,夫人就不再理她們了,她們對夫人說話,夫人都是沉默以對,態度好冷淡,變得如同木刻女圭女圭般,只是坐在床上發呆,除了流淚和不時傳出的抽噎聲,沒有其它的反應,讓小絹和紫兒弄不懂到底出了什麼事?

夫人模樣奇怪,將軍的表現更是怪異,昨天急匆匆的沖回房間看夫人的情形,離開房間時臉色卻鐵青難看,只冷漠的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夫人」的話,晚膳沒回來和夫人一起用膳,連夜里也沒回房休息,只是派人來交代她們要留在房中陪夫人,不準讓夫人落單。

種種異常的情形讓小絹和紫兒一頭霧水,不過她們沒資格問原因,只能遵命行事。

可是,夫人卻任她們怎麼勸說都不肯用膳,已經接連兩餐了,這急壞了她們。

「夫人,奴婢求求您吃些東西好嗎?您別這樣不說話不動一下,讓奴婢好擔心,夫人,您說說話吧,夫人,夫人……」紫兒哀求著縴縴。

縴縴除了眼淚外,依然沒給丫鬟任何響應,現在的她好比一個囚犯,什麼自由都沒有,她還能說什麼呢?她覺得自己真是最沒用的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受到欺負也不能反擊,連想解月兌都不行,她真不知道自己留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夫人,那讓奴婢喂您,您只要張口吞下就行了,好不好?」小絹換一個辦法,端著補品上了床轉到夫人面前,拿著湯匙要喂她。

縴縴頭低下,拒絕了丫鬟的好意,還是不肯吃東西。

「夫人,這樣不吃東西怎麼行?您現在有了身孕,要顧慮到肚里的寶寶啊,就吃一些吧,夫人,您喝了這碗補品好不好?夫人,小絹求求夫人,夫人……」任憑小絹說到口干舌燥,縴縴依然不吃東西。

小絹垂頭喪氣的下了床,將碗放回桌上,和紫兒對看一眼,兩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絹,你留在這里伺候夫人,我去向將軍稟報情形。」紫兒趕忙離開。

宇文晟在梅樓的書房里,昨夜他沒回房,心想縴縴也不會希望看到他。他在梅樓睜眼看著窗外的夜空度過一夜,往日恩愛歷歷在目,同樣的人,對他的態度卻是兩個極端,一個嬌怯可人,一個卻恨他入骨,令宇文晟難以接受,他和縴縴的感情真的再也恢復不了像以前的恩愛嗎?他好心痛!

敲門聲傳入他耳里,宇文晟冷漠的應了聲︰「進來!」倚在窗旁的身軀沒回頭。

「奴婢見過將軍!」紫兒彎身行禮。

听到紫兒的聲音,宇文晟忙轉回身,不悅的看著她,「小王不是要你好好照顧夫人嗎?怎麼擅離職守了?」

紫兒急急回答︰「啟稟將軍,夫人從昨天晚上到今逃詡不肯吃東西,也不躺下休息,只是坐在床上一直掉眼淚,不管婢女怎麼勸、怎麼說,夫人都是無動于衷,婢女真的沒有辦法了,只好來稟報將軍。」

宇文晟本是冷凝的臉色更加的沉到谷底,「夫人真的不吃不睡,光在哭嗎?」他咬牙問。

紫兒點頭︰「夫人哭得眼楮都腫了,卻連一口水都不肯喝,奴婢好擔心夫人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

宇文晟握緊拳頭,衣袖一甩,大步走出書房。

房門「砰!」的大聲被推開,小絹看到走進來的人,連忙躬身行禮︰「將軍!」

縴縴听到這個稱謂,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全面戒備。

「下去!」宇文晟揮手命令婢女退下,房里只留下他和縴縴。

「你這是在做什麼?」宇文晟冷怒的問。

縴縴抿住唇,沒回頭也沒回話。

宇文晟不準她不回答,大手用力轉過她的身子,強抬起她的下巴,入眼的蒼白臉色和紅腫的眼楮,讓他的怒火更嚇人。「你不吃不喝不休息卻只會哭,這是什麼意思?說!」

宇文晟的怒喝聲讓縴縴的淚水流得更快,她恨自己懦弱的只會哭,但是除了哭之外,她又能做什麼?縴縴怨恨他的專斷獨裁,小臉一偏不想面對他。

宇文晟沒讓縴縴避開,他抓住她的下巴逼她面對自己,冷酷的告訴她︰「說話,惹火我,我就立刻砍下那兩個失職丫鬟的頭!」

縴縴大眼里不斷浮現著水氣,水氣凝結成淚珠,紛紛的墜落。「你……你,為什……麼要……這……這麼殘忍?為……為什麼?」

「是你先對小王殘忍,你不肯吃飯是想餓死你自己、餓死孩子嗎?小王怎能讓你這麼做?那是小王的骨肉,小王不準你虐待他!」宇文晟以孩子當理由。

「孩……孩子,原……原來你強……強留下……我,是為了孩……孩子,那我生下了……了孩子後,你……你就會放……放過我……嗎?」縴縴邊哭邊哽咽,說得斷斷續續。

「為了離開我,你連孩子也不要了?」宇文晟心寒的瞪著縴縴,她一定要如此傷他的心嗎?

縴縴畏懼宇文晟的憤怒,但她不會說謊,她真的只想離開他,便狠心的點頭,「是!」

「你!」宇文晟的俊臉因心痛而扭曲,他大手迅速的改掐住縴縴的玉頸,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扭斷她的脖子。

「收回你的決定,小王命令你快收回你的話!」一字字從他齒縫中擠出,用性命來脅迫她屈服。

唉怕讓縴縴臉色慘白,宇文晟的怒氣嚇得她全身顫抖,可是害怕不代表她會低頭,縴縴豁出去了,在哭聲中逼出了話︰「你……你就殺了我好……好了,反……反正我……我也不想活……活了!」閉上眼,一副慷慨就義模樣。

宇文晟悲憤交集,掐著縴縴頸項的手背青筋浮現,但是他怎麼下得了手呢?最後他怒吼一聲,頹然的放開縴縴,轉身快步要離開,再不走,他怕自己真會失手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縴縴怯生生的叫住宇文晟,「你……你通知我……我爹娘我在這兒……了……了嗎?」見到娘是她唯一的希望。

「你有資格要求小王嗎?」宇文晟丟下話,想迅速離開。

宇文晟這句話擺明了不讓她爹娘知道她在這兒,那昨天說要告訴她爹娘的事又是在欺騙,這令縴縴悲痛欲絕,倒在床上叫喚著娘,可憐無助的聲音讓人听了鼻酸。

宇文晟听到了,腳步不由得停下,但馬上他又加快步伐甩門離去,急著要擺月兌那令他心痛又心碎的哭聲。

縴縴,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呢?

★★★

木克領著一隊精兵離開了邊關,快馬加鞭往南方奔去。

一路上,他們披星戴月的趕路,在五天之內就來到了揚州城,直入褚府,傳達宇文晟的諭令。

當褚士軒明白一切時,府里登時忙碌了起來,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褚士軒和夫人坐上馬車,急急趕去邊關。

而縴縴悲憤交集,不肯吃東西,後來雖然在宇文晟的威迫命令下進食,仍一直反胃,吃下的東西馬上吐了出來,這讓身體本來就不好的縴縴病倒了,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

宇文晟大為震怒,命令大夫寸步不離的守在房外,並要他開出許多補品藥方治療縴縴,並加派許多人手照顧縴縴,無論如何都要她好起來。

宇文晟自己卻不再去探望她,他不想再刺激縴縴,只是要婢女、大夫每天向他報告夫人的消息。

雖然大夫和丫鬟都盡了力,縴縴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虛弱,她嘴里喃喃不住的喊著娘,意識漸漸陷入昏迷中。

這樣的情形讓宇文晟臉色陰森駭人,常暴怒得讓所有人害怕,整個將軍府也彌漫著不安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縴縴情況越來越危急,大夫都無能為力時,褚士軒夫婦到達了邊關。

少去繁復的禮節,宇文晟立刻帶褚家夫婦去見縴縴。

甄氏看到床上氣若游絲的女兒時,悲傷的撲到女兒身上,哭著直喊女兒的名字,「縴縴,縴縴……」

母女連心,昏迷中的縴縴感應到母親的到來,勉強從迷蒙中睜開眼楮,當她看到母親時,淚水涌上,不敢置信的喊︰「娘,娘……」小手想踫踫娘,確定眼前的娘是真的,但手卻無力抬起。

甄氏拉起女兒的手貼著自己的臉,哭說︰「縴縴,娘在這兒,娘在這兒,縴縴,娘的乖女兒,縴縴……」

「娘……」縴縴相信了,哭著叫人,母女倆相對痛哭。

楮士軒在心中暗罵妻女不懂事,相見就好,怎能在四王爺面前哭成這樣呢?太沒禮貌了,他趕忙出聲控制場面,「縴縴,爹也在這兒啊,縴縴!」

縴縴看到父親,神情大變,怯怯的喊了聲︰「爹!」

「縴縴,看到你,爹娘都很高興,但是你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愛哭呢,別哭了!」褚士軒輕聲告誡女兒。

縴縴垂下眼不敢看爹,小手卻緊握著娘的手。

這一切都看在宇文晟眼里,他沉聲開口︰「褚夫人,請您留下來照顧縴縴,褚大人請隨小王來,小王有事商量。」帶開了褚士軒,讓縴縴和她母親可以好好說話。

當房里只剩下甄氏母女時,母女倆緊緊摟在一起,縴縴傷心哭著向母親道出一切遭遇,她的委屈不平終于可以對娘傾吐了。

在書房里,褚士軒先向宇文晟行禮致意︰「下官感謝王爺這些日子對小女的照顧,這真是小女的幸運,下官感激不盡!」

「褚大人不責怪小王沒知會褚大人一聲,便將令媛帶來邊關嗎?」宇文晟坐在書桌後問。

「下官不敢,王爺能看上小女,是褚家天大的榮耀,下官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有怨言呢,小女以後就要拜托王爺照顧了!」這樣的事是他一心期求的,現在是上天掉下好運給他,褚士軒心中的歡喜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宇文晟皺起了眉頭,心中對褚士軒有了新的評價。

「褚大人,縴縴現在是小王的妾,沒有正式的名分給她,如今褚大人在,小王便在此向褚大人提親,不知褚大人是否願意將今媛嫁給小王,做小王的側妃?」

褚士軒急急點頭答應,笑開了一張瞼,「願意,當然願意了,能成為王爺的側妃是小女之福,下官十分樂意,王爺的大德,下官永記心中。」

「遺憾的是,令媛拒絕了,小王希望縴縴是心甘情願嫁的,真的想和小王在一起,小王不想用強逼的手段,所以這件事要請褚大人幫忙了!」宇文晟將問題丟出,褚士軒一定會想辦法解決。

「啊……這……這個丫頭真是太不懂事了,下官在此為小女向王爺道歉,下官會好好和縴縴說清楚,結果一定會讓王爺滿意,請王爺放心!」褚士軒緊張的給宇文晟保證,縴縴竟然拒絕四王爺,這個丫頭實在太亂來了。

宇文晟知道他的做法對縴縴不公平,但是他要她,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她,就算手段不夠光明正大,他也在所不惜。

★★★

縴縴在哭出滿月復的委屈後,心頭輕松許多,在娘細心的喂食下,她吃下了燕窩補品,而且不再吐了,加上母親擔保不會再離開她,縴縴才放下惶然不安的心,握著娘的手睡著了。

甄氏看著憔悴得讓人心疼的女兒。

縴縴的遭遇固然坎坷波折,但終究找到歸宿,比起當續弦,甄氏相信四王爺更適合女兒!

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就不知縴縴能否想得通了。

★★★

有娘的照顧,縴縴像失水的花兒得到養分重新活回來般,她以讓人欣悅的速度恢復健康,三天後就復原了大半,能下床了!

可是,縴縴的另一波磨難才開始,褚士軒興匆匆向縴縴談起四王爺提親的事,並且表示他已經答應了,要縴縴同意嫁給宇文晟。

縴縴在爹面前不敢說不,但她也沒有答應,低頭不語,在爹要她回答時卻用搖頭代替。

褚士軒見縴縴搖頭,臉馬上拉下,語氣嚴厲了起來,「縴縴,你已經是四王爺的人了,現在又有了四王爺的孩子,除了嫁給四王爺外,還能嫁給別人嗎?側妃身分高貴不凡,這是許多女子夢寐以求的,你還不好好珍惜,趕快答應嫁人,爹要盡快給四王爺回復呢!」

縴縴求救的看了娘一眼,甄氏對女兒點點頭,也幫著丈夫勸說︰「縴縴,你爹說得對,女子要從一而終,你既然跟了四王爺,就不可能再嫁給別人,四王爺位高權重,又對你寵愛有加,他的王妃和側妃都被留在京城里,你卻能跟在四王爺身邊,這表示四王爺很重視你。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能得到丈夫的疼愛,縴縴,你已經比許多獨守空閨的女人幸福,听話,嫁給四王爺,好好把握這份屬于你自己的幸福。」

「娘!」縴縴滿臉的無措驚訝,怎麼連娘都不幫她了,她真的不願意嫁給男人啊!

「看,連你娘都這麼說了,你還考慮什麼?女孩子家的婚事本來就是由父母拿主意的,哪輪得到你說話,爹會特別問你的意思,是四王爺通情達理顧慮到你的感受,不是給你說不的,快點答應,爹才能和四王爺談論嫁娶的儀式!」褚士軒催促縴縴答復。

宇文晟好過分,他竟然要爹娘來逼她嫁人,他真是個小人,縴縴很氣憤,但在爹威嚴的眼神下,不敢明言反抗,咬咬唇,低著頭不做任何表示。

「你還在磨蹭什麼?快答應啊!」褚士軒再說一坎,語氣更不高興了。

為什麼要逼她,縴縴好難過,眼兒紅了,泫然欲泣。

褚士軒看女兒不肯做決定,怒火大起,想教訓女兒,甄氏快一步壓下丈夫的脾氣,連忙開口替女兒解圍︰「老爺,縴縴是女孩兒,臉皮薄,您這樣問讓女兒怎麼回答啊,女孩家的心思做娘的最明白了,女兒現在不說話就表示同意,女兒願意嫁給四王爺的!」

「對,夫人說得對,願意就好,願意就好!」妻子的話讓褚士軒滿意的直點頭,真說中他的心坎里了。

縴縴卻是驚愕的看向娘,用力的搖頭拒絕︰「不要,娘,女兒不要……不要嫁……人!」

「縴縴!」甄氏責怪的輕喝,女兒怎麼還這麼頑固呢?

褚士軒冒火了,臉色難看的怒罵︰「不知好歹的丫頭,爹娘都這樣好聲好氣說明了,你還敢說不,你是不是要氣死爹娘啊,這事由不得你不同意,爹作主要你嫁你便要嫁人,不準有意見!你也好好說說你的寶貝女兒,最好她能想明白,別給我褚家丟臉,哼!」責罵了女兒,也一並數落妻子,說完話重哼一聲,褚士軒甩頭離開。

縴縴被爹罵得眼淚汪汪,看到連娘也被她連累了,更是難過的低泣著。

甄氏無奈的對縴縴說︰「縴縴,娘真不知道還要對你說什麼,你是個好孩子,不會一錯再錯惹娘傷心的對不對?這件事關系到你爹的前程和褚家全府人的性命啊!縴縴,難道你不能為爹娘著想一下嗎?」

現在連娘都怪她了,這世上真的沒人了解她嗎?為何大家都要幫宇文晟呢?為什麼?

爹指責她,娘也不再諒解她了,她一個人撐得好孤單,難道她只能向宇文晟屈服嗎?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縴縴傷心悲憤,情緒劇烈的起伏震蕩,令她胸口一陣氣悶,忍不住的趴倒在床沿又開始吐了起來。

「縴縴!」甄氏被女兒嚇了一大跳,連忙幫她拍背,也急著叫婢女去請大夫來。

情形再度重現,又陷入僵局了。

「夫人現在情況如何?」宇文晟回府後就接到縴縴再次病倒的消息,他鐵青著臉急忙趕來了解情形。

大夫剛為縴縴診治完,向宇文晟鄭重的稟報︰「將軍,夫人情緒極不穩定,加上身體又未完全復原,千萬不能再受到刺激了,否則胎兒會保不住的。」

「有這麼嚴重?」一旁的褚士軒被大夫的話嚇了一跳,這孩子是張幸運符,絕不能有事的。

大夫點頭解釋︰「夫人現在就有小產的跡象了,雖然小的已經為夫人安胎,不過這只能治標,治本的方法仍是要夫人心情平靜下來,絕對不能再激動了,如此才能留住阿子!」

宇文晟明白縴縴心情激動的原因,她這麼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嗎?那他還能強留下她嗎?他的強硬最後可能只留住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他要這樣的結局嗎?

罷了,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他如何強要得了?宇文晟嘴角浮起苦笑,他不忍心再逼縴縴,只能放手,雖然這決定讓他肝腸寸斷。

「褚大人,你帶縴縴離開邊關吧!」宇文晟硬下心道出心碎的決定。

褚士軒聞言緊張又著急的說︰「求四王爺再給下官一點時間,下官一定能勸服小女答應嫁人,縴縴現在只是一時想不開而已,只要讓她多考慮一下,縴縴就會明白四王爺對她的心意。四王爺,您可不能不要縴縴啊,她肚子還有四王爺您的孩子呢!」

褚士軒的急功近利在此時完全顯露出來,宇文晟明白縴縴為何會厭惡男人了。

他冷著臉,語氣嚴肅鄭重︰「褚大人,小王要你帶令媛離開,並不代表小王不要她,她既是小王的人,小王就會負責一輩子,現在她情緒不穩定,離開邊關對她比較好,而且這兒很快就會有場戰爭發生,小王不要縴縴有任何危險,所以才要你帶縴縴離開,褚大人,小王將縴縴交給你,你一定要善待她和孩子,絕不可以出任何差錯,你明白嗎?」他擺出了王爺的架勢,這會讓褚士軒不敢苛責縴縴。

宇文晟的王者氣度立刻折服了褚士軒,他趕忙恭聲應是︰「是,下官明白王爺的意思,下官會照王爺的交代辦好,請王爺放心!」

「那就快去準備,盡快離開,小王會派人護送你們。」宇文晟交代。

「是,下官遵命!王爺,那您要去看看縴縴嗎?」褚士軒故意提起,想明白縴縴在宇文晟心中的分量。

宇文晟的心揪緊了下,臉上冷漠的神色掩蓋住他內心波濤洶涌,他轉過身丟下話︰「不用了!」立刻大步離開,唯有這樣,他才不會忍不住沖進去看縴縴,若讓他看到縴縴,他不知道自己還會肯讓她離去嗎?

褚士軒看四王爺頭也不回的離開,心中登時冷了大半,果然縴縴不听話讓四王爺反感了,才會連看她一眼都不肯,這個死丫頭,封官進爵的機會都被她破壞了,幸好她肚里還有個小王爺,否則他會打死那個丫頭。

抱怨歸抱怨,四王爺的話褚士軒不敢不遵從,忍下滿心的不悅,褚士軒只好依照交代準備離開的事。

棒天,褚士軒就和妻女在一隊士兵的保護下離開了邊關,宇文晟並沒出現送人,他表現得很冷淡。

這讓褚士軒郁悶,甄氏也為女兒的未來擔心,只有縴縴暗暗的松了口氣,因為她不想看到宇文晟,而她也是最開心、最迫不及待想離開邊關的人。

縴縴笑了,在恢復記憶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

「又是補品啊!」

在京城五王爺府的客房中,傳出了嬌美的聲音。

「你還是太瘦了,為了肚子里的寶寶,要多吃點補品才行!」五王妃,也是褚縴縴最好的朋友方可人笑著回答。

「可人,我住在你這兒已經是打擾了,還要你天天花精神炖補品給我補身體,實在是很不好意思。」縴縴臉上有羞赧神色。

離開邊關後,褚士軒就帶著她直奔京城,本來要她住到四王爺府里,說她懷了四王爺的骨肉,就有資格在王府里待產,但縴縴抵死不從。褚士軒怕她情緒激動又傷到胎兒才作罷,堅持不讓她回揚州城,在折衷的情形下,她只好來找可人了!幸好可人熱烈的歡迎她,知道了她的遭遇,明白肚里的孩子是宇文晟的,算是皇家人,便堅持要她在五王爺府長住直到生完孩子,褚士軒當然是欣悅的答應,縴縴雖然覺得太麻煩可人,但也只好在五王爺府住下了。

「我們是好朋友,別跟我客氣,看你氣色越來越好,我放心多了,如此四皇兄問起,我才可以交代得過去啊!」可人看縴縴臉頰紅潤,精神也好,心中很高興。

縴縴的笑臉卻黯了下來,低下頭不語。

可人立刻拍拍縴縴的手道歉︰「對不起,縴縴,不小心順口提起了!」她答應過縴縴盡量不談論關于宇文晟的任何事情。

縴縴不太自然的對可人搖搖頭笑說︰「沒關系的!」

「其實,縴縴你可以不必擔心四皇兄會來找你,現在他正和旱族在交戰,也沒空處理別的事。」可人不經意說起。

「啊,真的打戰了嗎?」縴縴訝異驚呼。

可人點頭回答︰「是啊,而且四皇兄還不要朝廷派兵援助,只想用邊關一萬多的士兵去對抗旱族四、五萬人馬呢,這讓皇上和王爺很擔心,怕四皇兄有危險,但是四皇兄非常堅持,皇上、王爺也拿他沒辦法。王爺說四皇兄的個性太剛強固執了,剛強就易折斷,不是好事!」可人說的王爺就是她的夫婿五王爺宇文。

縴縴緘默沒回話,眼楮低垂著看地上。

可人看了眼縴縴,繼續說下去︰「听王爺說,四皇兄這次對旱族的戰略是擒賊先擒王,四皇兄計劃深入敵軍陣地拿下旱族的首領,迫使旱族不戰而敗,而且還決定要親自動手呢!這是多危險的事啊,卻沒人能阻止四皇兄,所以皇上和王爺才會那麼擔憂。哎呀,我怎麼越說越多了,真抱歉,不說了,縴縴,你快喝雞場吧,涼了就不好喝了!」其實已將要表達的事都說明白了。

縴縴對可人淺笑,順從的喝著碗里的雞湯。

可人陪縴縴聊了一會兒,便因有事處理而離開。

縴縴放下碗,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這王府真漂亮,雕梁畫棟、精美無比,可是她卻無法感受到它的美,反倒覺得簡單自然的古樸建築才有生命力,她不禁懷念起那個植滿松樹的園子、樸實的石造涼亭,和清爽微涼的風。

听到可人說他在做危險的事時,自己的心竟然會不由自主的緊張一下,真是莫名其妙,她怎麼可能會為他緊張呢?她根本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而且她住在五王府這兒也一個多月了,他從沒捎來問候的消息,男人不會對女人真心太久,說不定他已經忘記她了,他在邊關不也還有兩個紅粉知己,不必怕沒有女人伺候他,像現在這樣兩人彼此各過各的,不是很好,她所希望的便是如此的生活啊!

縴縴按下心中那分不踏實的空虛感,堅定自己所要的。

但是,實際情形卻是縴縴開始關心起邊關的戰爭,她畢竟在那兒住了一段時間,有許多認識的人,她只是想明白毛大娘、小絹、紫兒好不好?戰爭對她們有影響嗎?

不過,可人說她只听到五王爺提及軍情,至于人民的生活就不知道了,每回可人都在要談到宇文晟的事時緊急停住,可人說不想影響她的情緒,所以還是避免提起。

縴縴表面是開心可人的用心,但私下更急著想明白邊關的事,尤其是宇文晟的消息,但她又不知誰能告訴她?

「縴縴,縴縴……!」可人喚了好幾聲才叫醒她。

「啊,什……什麼事?」縴縴回神後連忙響應。

「你怎麼了,近來老是心神不寧的,連胃口也變小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可人關心看著她。

縴縴搖搖頭,含混帶過︰「沒有啊,我很好,別擔心我!」

「這樣就好,我還以為你知道四皇兄出事……嗯,縴縴,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到花園走走好不好?」可人話說到一半,馬上轉開話題說別的。

是宇文晟出事了嗎?縴縴突然感到胸口一痛,浮起了異樣的感覺,但可人又不說了,讓她得不到消息。

「縴縴,如何?我們出門走走好嗎?」可人看縴縴沒回答,再問一次。

縴縴咬咬唇點一下頭,和可人走出房間,兩人來到了花園。

「看,菊花都開了,這兒的菊花雖然都是少見不凡的品種,也開得很漂亮,但我還是想念揚州城外的菊花田盛景,這一小片花園還是比不上,縴縴,你說對嗎?」可人看著菊花有感而發。

「松樹!」縴縴月兌口而出,她最想念的不是菊花而是松樹。

「咦,什麼松樹?」可人不懂縴縴突然冒出的話。

縴縴回神連忙搖頭︰「哦,沒什麼?這兒的菊花也很美啊!」言不由衷的回答。

「既然你喜歡,我就帶你去另一邊看特別的菊花。」可人拉著縴縴的手,緩步走向花園那端。

其實縴縴哪有心情賞花,她的心思全放在可人剛說到一半的事,但又不知道要如何問可人,直至她們在花園里逛了一圈來到涼亭休息後,縴縴忍不住了,才結結巴巴問出口。

「可人,我……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有邊……邊關的消息?」

可人臉上輕松的笑容不見了,神情似在隱瞞什麼,急急否認︰「沒有啊,我不知道!」

縴縴看出事情有異,連忙捉住可人的手問︰「可人,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訴我別瞞我,是不是宇……宇文晟出事了?是不是?」一著急,這個以前最令她反感的名字,現在卻說得那麼順口。

「你想知道嗎?」可人看著縴縴問。

縴縴用力點頭,「想,想,我想知道,可人你快說,快說!」

可人思索了下,才開口告訴縴縴︰「對旱族的戰事是很順利,我方都一直佔優勢,幾次交手下來旱族損失了不少兵馬,不過旱族卻一直沒有退兵的跡象,反而有想與我方全力一搏。四皇兄為了想讓這場戰爭早些結束,也減少傷亡,于是在八、九天前帶著親信潛入了敵人後方要擒殺旱族的首領,但是卻失去聯絡,目前下落不明,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最近幾天,旱族軍營里有風聲傳來,說捉到我方一個重要的將領,不知道是不是四皇兄?皇上正指派朝中幾名大將趕赴邊關處理這件事。」

縴縴臉色雪白一片,眼里驚恐交雜楞在當場,被嚇傻了。

可人擔心的搖搖她,「縴縴,縴縴……你沒事吧,縴縴……」

縴縴用盡了力氣才不讓眼淚流下,她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他……他真被捉……捉了嗎?」

「實際情形我也不知道,邊關還沒有軍情傳回,但是如果四皇兄被捉,下場一定不好,旱族人都視他為眼中釘,肯定會用盡手段折磨他至死,現在也只能希望四皇兄沒事,傳言錯誤了!」可人回答。

這一番話讓縴縴臉色慘白,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像要昏倒般。

「縴縴!」可人趕忙扶住了她,高聲喚來丫鬟幫忙,將縴縴送回房。

「縴縴,你嚇壞我了,若知道你會承受不了,我就不會說,你現在好點沒?要請御醫來看看嗎?」可人握著縴縴的手,看著半坐在床上蒼白的她,很著急的問。

「不用驚動大夫了,我沒什麼。」雖是這樣說,眼淚卻不由得落下。

可人拿出手絹為縴縴拭淚,「別哭啊,四皇兄會沒事的,別擔心!不過,縴縴,你不是很恨四皇兄嗎?為何還會為他傷心?若只是憂慮你未來的生活,你大可放心,四皇兄有來信向王爺說過了,請王爺負責照顧你們母子的生活,王爺也答應了,所以你可以在這兒住一輩子。」

縴縴驚訝的看著可人,神情慌亂,「宇文晟什麼時候寫信來的?」

「就在四皇兄要深入敵陣之前,他派人送來的親筆信上提的!」可人告訴縴縴。

縴縴用手掩住了臉,哀切的哭了起來,為什麼他要交代這樣的事?他是知道自己會出事才急著安排她嗎?既然明白會出事,為何又要涉險?笨蛋,大笨蛋!命只有一條啊,怎麼他不懂得珍惜呢?若他真有個萬一,她怎麼辦?他要她怎麼辦啊?

「縴縴,為什麼哭了?別哭,別哭……別哭啊!」可人撫著縴縴的背脊安慰她。

「我……我不要他……他有意外,他不……不能有……事,他一定要平……平安沒事,一……一定要……」縴縴哽咽的向可人哭訴。

「我知道,大家也希望啊,不要哭了,四皇兄會平安歸來的,放心!縴縴,你心地真好,竟然這麼關心四皇兄,若四皇兄沒事,我一定讓王爺為你說話,爭取你不嫁四皇兄的自由,那時你就不必為嫁人的事苦惱了!」可人為縴縴出主意。

「不……不嫁人?」縴縴睜大眼看著可人。

「對啊,你不是堅決不嫁給四皇兄嗎?我可以請王爺幫這個忙,讓你不用再面對四皇兄,不必再受他的委屈,不管你生的是男女圭女圭或女女圭女圭,你若想留在身邊就留下,或要交給四皇兄扶養都可以,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再有人限制你了,這不是很好嗎?」可人高興的提議。

「他會答應嗎?」對可人的話為什麼她自己沒感到歡喜,反而覺得不舍呢!

「一定會答應的,王爺說不動四皇兄,還能找皇上出面啊,我再跟太後說一聲,四皇兄這樣強娶的行為一定會受到責備的,他不答應也不行!縴縴,從你來到王府後,我就想過這事了,我們是那麼好的朋友,以前你有困難我可以幫你解決,這次也一樣可以,我會幫你幫到底的!」可人說得很有信心。

縴縴有股沖動想說不需要,她不需要可人這樣幫她,但她怯懦的說不出口,那本來是她的希望啊,為何現在又變卦了?可人問起理由,她要如何解釋呢?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縴縴你休息一下,用晚膳時我再來看你。」可人扶縴縴躺下,為她拉好被子後離開。

縴縴看著可人走出門,很想叫住她將自己的心意說明白,可是聲音卻鯁在喉嚨中說不出口。

而且,假使她對可人說明白了,那她不就要嫁給字文晟了,她願意嗎?這話問住了縴縴,她的心搖擺不定,全都亂了,到底她該怎麼辦呢?

★★★

自從知道宇文晟孤身涉險後,縴縴睡不穩、吃不好,她的心情就如同宇文晟那回失蹤時一樣,在恢復記憶後,她下意識排斥不願去回想失憶那段日子的事,總覺得自己被欺騙、愚弄了。

可是近來,她過去和宇文晟相處的甜蜜情景不時出現在她的腦海里,每回想一遍,她對他的恨便減少一分,對他的思念也增加了,如今她心中充滿了他的身影,只想到他的好,他的壞她似乎都記不起來了,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她不懂,只明白她要他平平安安,不願意他受到任何傷害。

縴縴不再逃避了,每逃詡向可人著急的問宇文晟的消息,可人沒問她為何轉變了,只可惜可人也不知道宇文晟的情形,這讓她更是焦急萬分。

今天,縴縴自起床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無法靜下,心中直想到宇文晟。

都半個月了,為何邊關沒消息傳回來呢?還是有消息可人卻不告訴她?這一想,縴縴等不及可人來看她,她就急急出門要去找可人問清楚。

可人和丈夫在房間里談話,敞開的窗子很清楚的將他們的對話傳出。

「王爺,這……這是真的嗎?他……他遇難了!」

在房外的走廊上,疾步走來的縴縴被這話震得兩腳無法移動,呆立在當場。

「這是邊關傳來的最新消息,失去將領讓軍心大亂,勝敗已經很明顯了!」她听到宇文-這樣說。

「那怎麼辦?」可人問。

「我就是要趕快進宮處理這件事,要忙上一陣子了!」宇文-很煩惱。

「要告訴縴縴嗎?」可人問丈夫的意見。

「她不是恨不得擺月兌四皇兄嗎?現在如願了,一定很高興,你想說就說吧!」宇文-回答妻子。

縴縴听得很清楚,也無法再听下去,她捂住嘴直奔房間,淚水沿頰邊灑落,悲痛欲絕!

跑到一半,淚眼模糊的縴縴撞上了人,她索性坐在地上掩住臉,哀傷的哭泣起來。

撞倒她的人,連忙蹲下要扶起她,卻被縴縴推開。

「走,別理我,不要理我,不……要管……我……」縴縴邊哭邊叫,兩手掩住臉失聲痛哭。

「你……為什麼哭?」那人輕聲問。

悲慟至極的縴縴無法再掩住自己的傷心,她發泄般的哭喊︰「我不……不要他死,不要他……他死啊,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丟下我……不……不管?怎麼可……以!沒有他,我該……怎麼辦?我要怎……怎麼活……活下去?我……會活不……不下去的,他……不能丟……丟下我啊……」

「誰丟下你,他是誰?」那人悶聲又問。

「他……他是我肚……肚子里孩子的……爹,他狠心……狠心的丟……丟下了我和孩……子不管,他好狠……好狠心,不……要,他不能……這……這樣做,不……能……」縴縴沙啞的哭叫。

「你不是很恨他嗎?」那人用嘆息的語氣說。

「我以……以前是恨……恨他,可是現……現在,嗚……」縴縴哭得直喘氣,哀痛的話說不下去。

「現在怎麼樣了?」那人問得好焦急。

縴縴放聲大哭,模糊的語音從哭聲中斷斷續續傳出︰「現在……現在我……我愛……愛他,我……愛上他……了,我愛他啊……我好愛……好愛他,可是他……他卻……不可以……他不可以丟……丟下我的,不可以!咳……」太激動了,她劇烈的咳了起來。

那人手忙腳亂的要為縴縴拍背,但他才踫到縴縴,她便像躲避鬼蛇般急忙閃開,對眼前大胡子的男人怒喊︰「別踫……我,除了我夫……夫君外,任何男人都不……不可以踫我,你走……走開……夫君,我要去找……找……夫君,我要……去找夫君……」

縴縴奮力的從地上爬起,腳步踉蹌的往前沖,那人急跟在縴縴身旁,「你要去哪里找你夫君啊?」

縴縴沒回答,她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和夫君在一起,就算是陰曹地府,她也要跟去。

她跑到了池塘邊,沒有任何遲疑,立刻就要往下跳。

「縴縴!」一聲怒吼,一雙強壯的手臂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將她拉回。

「不可以做傻事,誰讓你這麼做的,不準!」

這個聲音、摟著自己的感覺,還有那熟悉的氣息,縴縴急急轉回身要看清楚,但是抱著自己的卻是那個撞到她的男人,她瞪著他濃密的胡子,虛弱無力的問︰「你……你是誰?」

宇文晟真是哭笑不得,他不過是留了胡子,她竟然認不出來了,他大聲的回答縴縴,「我是你的夫君啊,小傻瓜!」

縴縴受到太大的打擊,精神耗弱,她臉色蒼白、表情混亂,無法再接受刺激了。「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不是……」拼命掙扎要離開他的懷抱。

宇文晟看出了縴縴神志不清,反手點了她的睡穴,讓她平靜下來,抱起她急沖回縴縴住的客房,大聲要下人叫御醫過來,也怒氣騰騰的想殺人。

老五是怎麼回事,玩計謀可以,但不能太過分,他卻差點逼瘋了縴縴,若他沒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老五真是活膩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訓老五一頓,為縴縴出這口氣。

★★★

「夫君,夫君……」虛弱的叫聲急促的呼喊著,讓在一旁照顧的宇文晟連忙靠近響應她。

「小王在這兒,縴縴,小王在這兒,別怕,醒醒,快醒過來!」溫柔的撫模著縴縴的臉。

縴縴緩緩張開了眼楮,眼前的一切由迷蒙漸漸轉為清明,當她看明白俯身注視她的人時,眼淚再次滑下,她嬌弱的哽咽喚著人,「夫君,是你,真……真是夫君你……嗎?」

「對,是小王,小王就在你身遢,乖,別哭了!」宇文晟心疼的抱起縴縴,摟入懷中,他將胡子給剃了。

縴縴緊緊的抓著宇文晟的衣襟,喜極而泣,夫君在她身邊,真的在她身邊了!

「不要哭了,御醫說懷孕時哭對你的身體不好,別哭了,乖,不要哭!」宇文晟低頭吻去了她的眼淚,輕輕往下滑,最後忍不住扒住了她的小嘴,他好久、好久沒吻她了。

不同于以往,失而復得讓縴縴熱烈的反應宇文晟的吻,宇文晟在驚訝之余也高興的給縴縴更多的熱情。

縴縴真不願放開這個吻,小手攀著夫君貼緊他,迫切想要他的愛憐,但她虛弱無力,一會兒後就氣喘吁吁,宇文晟擔心她的身體,用了過人的自制力停下吻。

「淚女圭女圭,別玩火,小王若克制不了會吃了你的!」宇文晟對縴縴咬耳朵,語氣里的濃得嚇人。

縴縴偎在丈夫懷中羞紅了臉,但也甜蜜得讓她臉上又有了笑容,不過她馬上有了疑點,抬頭看著丈夫。

「夫君,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你不是……」「死」字不吉利她不想說,但她明白丈夫了解她的話。

「小王不是死了嗎對不對?其實這是為了要知道你對小王的情意,故意說給你听的,當五皇弟和皇弟妹要出手幫忙時,小王很高興,但也說不能做得太過火,沒想到他們還是沒拿捏好,把你嚇壞了,對不起!」宇文晟老實告訴縴縴。

縴縴瞪大眼,聲音顫抖著︰「原來……原來一切都……都是騙……騙我的,你……你們怎麼可以這……這樣?太……太過分了!」眼圈又紅了。

「別哭,不可以哭了!對不起,全是小王的錯,對不起,不要哭了!五皇弟和皇弟妹對你說的大部分是事實,只是他們故意讓你誤會小王出事而已,小王想明白你的心,若你對小王的生死真的不在乎,那小王便不再來打擾你了,如同皇弟妹說的,讓你自由做任何事,小王會永遠消失在你眼前。但得知道你還惦記著小王,小王好高興,日夜奔馳趕回來要見你,也要五皇弟趕快將實情告訴你,哪知他們卻繼續讓你誤會下去,還差點逼你走上絕路,太可惡了!不過,小王已經教訓過五皇弟為你出氣了,縴縴若還生小王的氣,不管要打要罵,小王絕對接受。」宇文晟誠懇的向縴縴解釋。

縴縴就算有再多的氣,看他小心又誠摯的道歉也沒了,她注意到丈夫左眼角下的淤青,緊張的輕撫著問︰「夫君你怎麼受傷了?」

「那是本王爺的回禮!」一個語氣不善的聲音插入,宇文-摟著愛妻走入客房,他的右眼黑了一圈。

縴縴驚呼︰「你……」看看宇文-,再看看夫君,她不知道該如何圓場。

可人輕笑,聰慧的化解縴縴的無措,「打是情嘛,不要緊,兄弟打架會越打越好的,縴縴你不必感到內疚,只要你和四皇兄和好,這樣的代價便很值得了!」

「可人,謝謝你!」縴縴眼里滿是感激。

「皇弟妹真是機伶聰敏,難怪太後、皇後會這麼疼你,縴縴,你可要多和皇弟妹學學啊!」宇文晟微笑的稱贊可人。

縴縴溫柔的對丈夫點頭,這是應該的。

「謝謝四皇兄的美言,四皇兄能以寡敵眾打敗旱族,議可人好敬佩!」可人微笑的回答。

「皇弟妹好說了,像皇弟妹如此蕙質蘭心的女子當世少見,五皇弟這個公子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宇文晟暗貶弟弟。

「喂,別贏回老婆的心就過河拆橋,顧好你的寶貝就行了,別來挑撥我們夫妻的感情。」宇文-抱緊了可人,不客氣的頂回去。

雖是斗嘴,氣氛卻是溫馨幸福。

縴縴給可人一個甜美的笑容,緊靠在丈夫懷中,慶幸自己終于打開心結找到了好歸宿。

原是唾手可得的幸福,她差點就失去了,從今以後,她一定會好好把握住。尾聲

京城里流傳著兩件大喜事,主角都是四王爺宇文晟,一是他打敗旱族,確保了北方邊疆的安全;二是他娶了三側妃,人選是江南總督褚大人的千金褚縴縴。

本來王爺位高權重,娶三五個側妃也不是稀奇事,除了正妃外,小妾入門其實不必如此盛大慶祝,可是這個三側妃與眾不同,除了她是五王妃的閨中好友外,肚里也懷了四王爺的孩子,被重視寵愛的程度自然不在話下。這說明了為什麼四王爺這回娶側妃會這麼隆重,連皇上都親自主婚,風光十足。

其中最高興的就是側妃的父親褚士軒,有了如此強而有力的女婿,他還愁仕途之路不順嗎?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了,他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婚宴舉行完後隔天,宇文晟就要回邊關了,他有保家衛民的責任,不能離職太久,于是在京城百姓夾道歡送下,離開了京城,他的新妃子當然是同行了。

宇文晟看著趴在窗邊看風景一臉笑眯眯的寶貝,感到好疑惑,忍不住問︰「縴縴,你很開心?」從親人送別場面到上馬車離開,她的笑容都沒少過,以縴縴愛哭的個性,宇文晟還擔心她會依依不舍而哭個不停呢,卻意外沒看她掉一滴眼淚。

縴縴回頭靠入丈夫懷中,笑著點頭。

「為什麼?到邊關就見不到你娘和可人了,你不會難過?」淚女圭女圭何時改性了?

「不會啊,要見娘,縴縴可以回娘家玩,想看可人,夫君到京城面聖時,縴縴也能跟著回京,大家想見面,機會很多的!」縴縴開朗的回答。

「你真的這麼想?」縴縴竟然想開了?這讓宇文晟驚訝。

縴縴模著丈夫的頸項,露出迷人的笑靨︰「對啊,因為縴縴明白了一個很重要的道理。」

縴縴俏麗可人的模樣讓宇文晟心疼,摟緊懷中嬌軀輕啄著她柔細的粉頰問︰「什麼道理?」

縴縴和丈夫親愛一番後,才輕快的說︰「就是歸宿-!娘的歸宿是爹,可人的歸宿是五王爺,而縴縴的歸宿就是夫君了,每個女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歸宿。所以,縴縴能在夫君身旁就很高興了,娘和可人也一樣啊,我們雖不能常常在一起,卻知道彼此都過得很開心,這就夠了,縴縴不貪心。」經歷許多波折,她真的長大成熟了。

宇文晟聞言滿心動容,摟緊了縴縴。「你真是小王的寶貝,永遠的寶貝!」

不過縴縴還是沒忘記提醒丈夫,「夫君,其實縴縴還是很愛哭的,夫君你要多包容了!」

宇文晟笑著噙住愛妾的小嘴。「當然,你的一切小王都愛,小王就是愛你這個淚女圭女圭!」

夫君的深情告白逼出了縴縴的眼淚,她笑著流淚。「夫君,夫君……」模糊的語句從雙唇中逸出。

「唉,又哭了!」宇文晟心疼,他發誓要用柔情化去愛妾的眼淚,淚女圭女圭的珠淚是他的寶貝,他會用一生來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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