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而行•下 番外
之一︰FORREAL
「老師……」
「嗯。」
「老師老師老師……」
歐陽嘆了口氣,從書桌前轉過頭去,「又怎麼了?」
床上卷在被子里的人露出烏黑的兩只眼楮,委屈地,「我頭好痛。」
「已經煮了醒酒茶給你喝了呀。午飯、晚飯也吃了,逃詡黑了,你還想在床上賴到什麼時候?」
「可還是痛。」
「誰讓你昨晚喝那麼多的酒。」
「慶功宴嘛,也是沒辦法的事,」見歐陽不再搭理他,肖玄又吵鬧起來,「老師你都不疼我。」
「你跑到我這里來睡,吵得我一晚上沒閉眼,今天再害我改不完論文,我可要揍你了。」
肖玄立刻乖乖的,過了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老師,我想喝果汁……」
歐陽只得放下筆,出去找榨汁機,給他榨了杯橙汁,端到床邊看他喝下去。
肖玄放下杯子,美滋滋地抱住他的腰,「老師,照這樣下去,搞不好再過兩年,我就可以全心全意去當小說家了哦。」
歐陽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是啊,不過別太得意,你要繼續加油,對得起自己的聰明。」
肖玄確實是商業天才。連歐陽現在也覺得這人的才智只拿來寫小說,會不會有些浪費。
肖玄把頭埋在他懷里亂蹭,「要老師對我好,我才會拼命。」
這樣的男人跟他在一起,不知道是否也算種浪費。
肖玄今年已經是二十四歲的人了,卻還是跟少年時一樣愛在他身上磨蹭,在人前都是帶著迷人微笑的成熟男人,對著他卻喜歡撒嬌。
「老師,明天要做那個黃魚給我吃,跟今天一樣的做法。」
「好。」
「等下要幫我看稿子,我又抽空寫了五萬字喲。」
「好。」
「瑪雅文明那一塊背景,我怕會出漏洞。」
「沒關系,我先幫你看看。」
「我今晚也要在這里過夜。」
「不行,」歐陽立刻拒絕,「你昨晚已經留宿過了。」鐘理對此相當不高興。
「老師……」肖玄可憐兮兮地,「可是我昨晚醉成那樣,什麼都沒做到啊。」
歐陽被蹭得有點慌張,「不要鬧,我明天要上課。」
肖玄直起身,小動物一樣「啾,啾」索吻,不斷湊上來的濕潤嘴唇弄得歐陽沒辦法。
「唉唉,你喜歡我什麼呢?」
肖玄想了想,笑著︰「不知道……跟老師在一起覺得很幸福。」他看著歐陽,「覺得很完整。你一定是我上輩子身上的哪一塊吧?」
歐陽也認真起來,「是嗎?」
「老師不覺得嗎?」肖玄笑得很可愛的,手朝某個地方模去,「這里……就跟我很合的啊。」
歐陽嚇了一跳,忙一手護住自己,一手用指節夾住他的鼻子,「不許鬧。」
肖玄一把就將他扯下來,翻身壓住他,邊親吻他嘴唇,邊把手探進毛衣里。
「不要鬧,」歐陽被模得慌張起來,「我該看論文去了。」
「沒關系,」肖玄在吮吻脖子的空隙里含糊地回應,「等下我幫你改。」
「你敢再亂寫亂畫,我就……」
「不要擔心,華裔美國文學我也懂一些的啊,」肖玄已經卷起他的毛衣,在專心親吻他的胸口了,「啊,老師,你這里好可愛……」
「懂一些哪里夠啊……你……」
被分開腿壓著,歐陽開始後悔他昨晚收留這個醉得只會一遍遍喊「老師」的家伙。
被月兌下褲子,親吻著大腿內側的時候,掙扎中的歐陽突然听到門外的動靜,而後便是錘理在大聲招呼︰「小聞,小聞,我回來了。」
歐陽幾乎要暈過去,怕鬧出動靜鐘理會闖進來,只能勉強克制住聲音,響應他︰
「啊,我……要先睡了。」
「哦。那個兔崽子走了沒?」
歐陽被肖玄的牙齒輕微噬咬,腰都發抖了,越發難堪,「已……經回去了。」
他一說完,肖玄就伸手關了燈,在黑暗之中把他壓回床上,撫模他的臀部,笑著說︰「我不是兔子喲,我是大灰狼。我要把你吃掉。」
折騰到大半夜,肖玄才從他身體里退出來,歐陽腿都軟了,連並攏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被肖玄抱在身上,無力趴著。
「老師,我有東西要送你。」肖玄窸窸窣窣了一陣子,好像在枕頭下模什麼東西,黑暗中,歐陽覺得被捏著的無名指上一陣冰涼。
「好了,你現在想拒絕嗎?」
歐陽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哪還說得出話。
「那就是答應了喲。」
肖玄又親了一下他的嘴唇,抱緊他,「我愛你。」
鬧鈴響之前一分鐘歐陽就準時醒來了,疲倦地伸手關掉鬧鐘,肖玄還在熟睡,頭埋在他胸口。側臉的線條很好看,不論看多少次,也總是覺得喜歡。
歐陽輕輕把他的手移開,躡手躡腳,虛軟無力地爬起來。
歐陽穿上衣服去浴室洗漱,被鏡子一照,不由得低頭看著手指上憑空多出的滿是碎鑽的銀白指環,有些發愣。昨晚什麼時候硬被套上這種東西的,現在印象已經模糊了。
他站著看了又看。材質是真的,白金和鑽石,可仍不知道那個人的心是不是真的。
必臥室拿書和學生論文的時候,床上的肖玄動了一下,微微睜開眼楮。
歐陽見驚醒了他,便壓低嗓音︰「你再睡一會兒吧。早餐在桌上,記得熱一熱再吃,還有,別被鐘理發現。」
「嗯……」肖玄不太睜得開眼楮,習慣成自然地湊過去貼著歐陽的嘴唇索吻。
歐陽讓他親了一下。
「我走了。」
肖玄一下子清醒過來,「你要去哪里?」
「上課啊。」
「哦,」肖玄安靜了,突然又伸手扯他衣角,「老師,你喜歡我嗎?」
「嗯。」
「真的嗎?」
這個問題,每天肖玄都要問他一遍,然後很認真地等他回答。
其實歐陽也想問他,你這回,是真的嗎?
盡避這樣親密和睦地相處了兩年多,歐陽仍然不知道這是真是假。
兩個人都不安地,缺乏安全感地相守著。
也許也沒什麼不好,這樣有一點惶惑的甜蜜。
上午忍著腰痛上完兩個班的文學課,下午是定期的教研會議。
歐陽在一群談笑著的同事中間坐著,想借這段時間把昨晚剩下的論文改完。從包里取出那迭夾得整齊的紙張,翻了翻,而後便放下筆,不自覺露出笑容。
本以為肖玄又是隨口說說,不想卻真的半夜爬起來替他批改,還有模有樣地寫了評語。整體來講是不錯,只是不知道要怎麼跟學生解釋他的筆跡變得不一樣。
「歐陽老師,這個是你的,填好了再交給我,」
又是一年一度的教工信息采集,填寫的東西其實都大同小異。歐陽接過表格,認真地每項都寫上工整的鋼筆字。
教齡比去年多了一年,論文得獎比去年多了一條,其它的都維持原樣。
「有無配偶」那一欄,歐陽總是放到最後填。
這次筆尖游移了一會兒,他終于微微顫抖地寫上一個「有」字。
雖然他仍然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
番外之二︰哥哥的意外事故
那個女人靠著窗戶回頭朝他笑,溫婉的面容,笑起來一邊微微的酒窩。她總是把頭發盤起來,不管多冷的逃詡赤腳踩在地板上。
簡單的旗袍式剪裁,棉質布料,穿在她嬌小的身上微微地有些寬大,從領子里露出半截雪白的脖子。窗外是一樹的梅花。
肖騰忍不住出聲喊她,但是嘴唇張不開,喉嚨干澀。「凌……」
凌姨。他從來不肯這麼叫她,很怕這樣就弄得生分了似的。但又恨不得他們之間干脆遠得連那麼一點微弱的血緣關系都沒有。
同樣是禁忌。為什麼他們和他們可以,而他和她就不可以?
血緣淡薄的比起同性戀,哪個更大逆不道一些呢?他想不明白。
這麼多年過去了,終究是無法釋懷。
他後來娶了童家的小女兒,非常前衛大膽的一個女人,早熟、豐滿而美麗。不管他喜歡不喜歡,日子就那麼過下去,還生了一個兒子三個女兒。
這起碼證明他在某方面是個合格的丈夫。
但妻子居然在這種任何女人都該安分的年紀,跟人私奔了。
只留下一句話,說受不了他。
她受不了他的什麼?他供她皮草、鑽石、豪宅、華車,她在酒會上行頭絕對不會給任一個女人比下去,佣人管家伺候著,進出都有保鑣,可以無限制地刷卡購物,頻繁開主題派對,用家里的直升機開空中派對,他也沒皺過眉。她有什麼不滿意?
子女也是,他什麼都是挑最好的給他們,送他們進最好的學校,請最好的私人教師,最好的玩具,最好的寵物……但他們對他卻不見得熱情。雖然禮貌恭敬,但總是疏遠,態度猶如半溫不涼的水。
連肖玄都是。自己那麼疼愛的弟弟,甚至為了一個不起眼的男人,差點跟他反目。
這輩子對他熱烈過的人,也就僅那女人而已。但她也毫不猶豫就拋棄了他。
他原來是這麼的差?
肖騰在全身異樣的疼痛里醒來,除了宿醉的頭痛之外,腰也發酸,下半身幾乎麻痹。痛得太過詭異,剛硬如他也忍不住斑出來,而後勉強睜開眼楮。
酒店套房華美的天花板映進視野里,肖騰無意識地又哼了一聲。
他大老遠地跑來跟人談生意,酒店與接送都是對方安排的,對方還是相當盡地主之誼,起碼他住得算舒服,晚上在酒店里泡了溫泉,按摩舒展,而後在吧台喝酒也很盡興。
不過,身上這種要命的痛算是怎麼回事?
肖騰皺著眉,一手撐著額頭,勉強起身,等看清楚身邊的情況,瞳孔驀然放大。
寬大的床上,還有另一個人從被子里露出赤果的肩膀。
是個年輕俊秀,眉目如畫的……男人。
男人還一臉滿足的香甜,臉朝著他側身而睡。肖騰雖然不肯相信,但瞬間明白自己身上的疼痛是怎麼一回事,頓時如五雷轟頂。
他用了一分鐘才鎮定下來,咬牙切齒,顧不得收拾干淨,勉強穿上衣服。
起身下床就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肖騰出門記下房號,步履蹣跚地去坐電梯。
必到自己的房間,從頭到腳刷了一遍,而後打電話把失職的貼身秘書叫來。
「你昨晚干什麼去了?」
替肖家工作時間比肖騰還長的老秘書兼管家有些惶恐,「少爺要一個人喝酒,我就先回房間去了。這里很安全,所以我……」
「算了,」肖騰努力讓自己在沙發上坐穩,只覺得煩躁不堪,把寫下的房號給他,「這個房間的客人,不管什麼身分,不管用什麼方法,解決他。干淨點。」
秘書出去了,肖騰坐著喘了一會兒氣,揚手把茶幾上的花瓶掀翻在地。
本來是為了泄憤,不想瓶子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不但毫發無傷,連聲嫌詡幾乎沒有,他反倒因為用力過猛,酸痛的背差點抽筋了,更是七竅生煙,幾乎要氣得昏過去。
肖騰也算經歷過不少風浪的人,沒有應付得來種種意外事故的本事,這商場他也混不下去。但這回的「意外」,未免太過挑戰他的神經。
下午要開始談這筆大宗生意,肖騰盡避氣得頭暈眼花,還是得下樓去吃午餐。
他需要充沛的腦力和體力,失「身」已經夠晦氣了,若是因為狀態太差,再導致合同沒能談成己方預定的最低條件,就算把那個不長眼的混蛋剁成泥,也不能解他的恨。
肖騰在餐廳里食欲全無地吃了小份龍蝦色拉,正對那黏膩的醬汁有些惡心,站起身要去拿別的菜色,卻听得有人喊︰「美人……」
這一聲听起來實在太滑稽失禮,不知道被叫的是哪個倒霉蛋。
肖騰抬眼看去,卻見那個男人正掛著笑容,朝他揮手,「Hi。」活生生的。
肖騰立刻听到自己神經繃斷的聲音,難以維持臉上的鎮定,因為憤怒和驚訝,全身不可抑制地發抖。
沒來得及發作,之前被打發走的秘書就匆匆走過來,有些惶恐地,「少爺。」
肖騰勉強按捺住自己,磨著牙,低聲道︰「王景,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看到的是鬼魂嗎?」
直呼這位輩分比他更長的萬能助手的名字,可見他是真的氣壞了。
「剛要向你報一聲。這個人的身分特別,我們現在還是不能動手。」
「我不是說了不管是誰,都不要放過嗎?!」
「少爺,」王景從小看他長大,不管他幾歲了,仍然稱他少爺,「他是江南容家的容六。」
「……」
今天要跟他談生意的人。
容家旁支有不少,但本家到容六父親那一輩就單傳了,容听義也只有容六這麼一個兒子。
據說他們是被折了子孫運,容夫人很難有身孕,流產兩次,年紀不小才生下一個兒子,還體弱多病。怕他早夭,就取名叫「六」,欺瞞鬼神前面已經有了五個夭折的兄弟姐妹,好歹放過這一個。
容六滿月的時候,幾乎所有有名頭的人都去賀喜了。肖騰是跟父親去的,他還親手抱過那個千金貴體的嬰兒,父親在旁邊反復叮囑他千萬別手滑把嬰兒給摔了。
結果現在……肖騰一把狠狠揪住笑意盈盈主動湊過來的男人的領子,硬把他拖走,一直拖到角落里。
男人被扯得驚詫莫名,「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粗暴?昨晚我們明明還……」
哪壺不開提哪壺,肖騰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恨不得捏死他。「你這個混蛋昨晚對我做了什麼?」
「呃?我們了啊。」
肖騰氣得顫抖,「我是說那個之前!」
「哦,我在吧台覺得你是我喜歡的型,就請你喝酒,然後你表示對我有興趣,我們就……」
肖騰的理智之弦瞬間繃斷,「胡說!我瞎了也不會對你有興趣,我又不是變態。」
容六模模鼻子,「我也不變態啊。」
「我不是同性戀!」
容六有些愕然,「真的?」
看肖騰殺氣騰騰的表情不像裝的,他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是。但是,當時你一個人喝醉了,還一直對我說什麼同性戀,又說好寂寞,我就……」
肖騰臉色黑了一大半,「怎麼可能!?」
容六卻全然不以為懼,笑嘻嘻地,「是真的。不僅如此,你還不停往我懷里蹭,我就以為你是同類了。」
肖騰眼前一陣陣發黑,「胡說八道!我不是!」
「看來是我誤會了,真對不起,」容六說完又不甘心,「但是你的反應很熱烈啊,我們從進門就開始接吻,然後在沙發上做了一次,落地窗那邊做了一次,然後……」
肖騰听到自己的青筋叭叭叭暴個不停,咬牙切齒地,「住嘴!」
「呃,」容六再次虛心反省,「很抱歉讓你困擾了,造成的傷害我會補償的。」頓了頓他又要補充︰「但是……」
「不準再「但是」了!」
容六用惋惜的眼神看著他,「你太容易動怒了。別這樣,生氣太多,對身體不好,樣子也會變難看的。你看你這邊,已經有紋了……」
肖騰頭一次體會到被氣得快虛月兌的感覺,「你、你……」
「啊,」容六看了一下表,「對不起,我約了人要談事情,現在得走了,不過就在這酒店里。我電話號碼給你,你晚上可以聯系我。」
肖騰喘過一口氣,惡狠狠地,「不用了。」
「哦,」容六想了想,「那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吧。」
「……」肖騰又連抽了好幾口氣才緩下來,「也不要!」
「咦?但是……」
「我就是你約的那個人。」
「啊!」容六顯然也很吃驚,上下打量他,「你是肖騰?」而後喃喃︰「不像啊,一點也不像……」
「像什麼?」
「他們叫你巡海夜叉……」
肖騰好容易鎮定下來的身體又開始顫抖,「你、你……」
「這不是我說的啊。我當然覺得你很好看,不然也不會抱你了。」
肖騰克制住自己一槍打死他的沖動,凶惡道︰「你給我听著。對我做了這種事,你不會以為還能活著回去吧?別以為我不敢動你,容家我也不是惹不起。」
容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話是沒錯。但我出事的話,我家里一定會不遺余力調查死因,連根頭發也不會放過。到時候知道我們親熱過的人,恐怕就不止你跟我……」
肖騰一口氣喘不上來,憋得臉都青了。
容六露出愧疚的神色,「當然,這件事是我不對,沒弄清楚就下手,我肯定是要負責任的。」
肖騰冷冷瞧著他。
容六臉上帶著那種會讓少女意亂情迷的笑容,「我不會始亂終棄的,你放心。」
肖騰覺得自己快瘋了,「你、你……」
「啊,別這樣,我開玩笑的,」容六忙又道歉︰「雖然很失禮,但我一時也想不出別的來補償,只能從現在能做的做起吧。我們不是要談正事的麼?你把你們擬的條約給我看看。」
肖騰雖然惱怒,但頭腦清醒,知道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就跟他一起回到位子上,讓王景去把數據拿下來。
容六接過那厚厚一迭合約,看得飛快,很快又拿筆修改了幾個地方,一些地方做了記號,又遞回給肖騰。
「這是新的合約。不知道你是否滿意?」
肖騰有點懷疑他看進去了沒有,但翻了一翻之後,感覺有些復雜。
設了陷阱的地方,都被他標出來,並且改過,這人的眼楮確實很精。但這份合同上的條件,比起原先互不相讓的情勢下所估計的結果,簡直算是好得出乎意料。
可想到容六如此大方的原因,又令他相當惱火。
「怎麼樣?」
肖騰放下合同,盡量讓自己表情平靜,「我接受。」
容六松了口氣,露出討人喜歡的笑容,臉上有一邊酒窩,「那麼,為了合作愉快,喝一杯。」
肖騰青筋一跳,「我不會再跟你喝酒了。」
「咦?但是……」
「不準說「但是」!」
這件事情雖然到此為止,但肖騰每每想起來,還是氣得發暈。
只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容六說的有道理。比倒霉事本身更糟的,是被人知道他倒了楣。一想到可能讓第三人知道發生過這種事,他想捏死容六的計劃就打消了,但是卻更強烈。
這天早上正坐在廳里翻報紙,想著晚上的生日宴要如何應酬,王景拿了個軟緞面的盒子過來,「少爺,早上剛到的賀禮,容家來的。」
「嗯,」肖騰漫不經心,「容家的賀禮不是早收過了嗎?」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塊翡翠,通體嬌綠,幾乎沒有瑕疵,極是剔透。連肖騰也不由得抬了抬眉毛。
案親一向教訓他,玉是好東西,以玉養人,可以收他的戾氣。他對這種質感冰涼的東西也頗有興趣。
「這是容六少爺單人的分例。」
肖騰心里微微一動。他生日並沒有大張旗鼓,容家跟他並不算有太多交情,合家包一份大禮已經足夠,容六額外送他這等東西,這人倒也有心。
「少爺,還有這個,是一起送來的。」王景一向鎮定的語氣也有些惶恐。
遞上來的是鮮河巹目、花朵有碗口大的大捧玫瑰。
肖騰听到額頭青筋根根繃斷的聲音,「就算他是容六,也給我殺了他!」
「少、少爺!」
萬能管家兼秘書王景大叔的日子,此後變得有些不好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