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來打啵 第四章
幾天後，在Ｔ大校園內的一處樹蔭下──
梁叛風摟著一個身材姣好、臉孔艷麗的女生，就在樹下吻了起來。
他的舌和她的交纏，一雙手也不安分的撫模著她凹凸有致的曲線，神情專注，一副旁若無人模樣。
舒海韻在一旁看著他大膽的舉止，有些不知所措。
他好像變了！變得和她從前認識的梁叛風不一樣……
是了，時間本來就會改變一個人……
他終于稍微離開他懷內的女生一公分，轉身帶著不耐煩的口吻對她說道︰「妳拜托向飛鵬約我到這里有什麼事？」
「我……我……我……」舒海韻想抬頭看他的臉，卻屈服在他身上那股凌人的氣勢而無法抬起頭，她低著頭想對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卻遲遲吐不出第二個字。
「快說，我沒空听妳一直我我我的說個不停。」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她的頭垂得更低，頻頻地點頭說︰「對……不……起……」
梁叛風的俊眉皺起，一臉疑惑的表情，「妳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在他的記憶中，她好像是跟他參加同一個社團的小學妹，向飛鵬對她頗為關照的。
這下，海韻抬起頭拚命的搖頭，「沒……有……」
她是不是太唐突了？可是向飛鵬一直鼓勵她，要她向所暗戀的人表白而已。
「那妳到底要說什麼？」他很想知道她要說什麼，可是……
「我……我……我……」她還是突破不了。
梁叛風沒有耐心听她繼續結巴下去，他只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害死人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听妳說話！」
他講話一向這麼直接，雖然他也不想刺傷她，但是，他就是改不過來。
說完，他摟著懷內的女生離去。
舒海韻迷戀的望著他的背影，內心涌起一股懊惱的情緒。
其實，她只是想對他說──我喜歡你。
唉！她怎麼會連這四個字都說不好呢？
她平常不是這樣子的！
不行！她要回家面對鏡子，說一千次「我喜歡你」，然後再向他告白，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他和吳美麗交往後，他又另外交了幾個女朋友，她的信心和勇氣好像又要退縮了……
這樣的暗戀，到底算不算是她的初戀？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內心好像快要被一股難過的情緒爆破。
埃韻忍不住蹲，將自己的頭埋在兩膝之間，傷心的哭泣起來。
半晌，有一雙溫暖的手，撫慰的輕拍海韻的肩膀。
她抬頭一看──是向飛鵬！
在他的眼眸中，她看見自己傷心的臉。
多年以後，也許你還記得我
多年以後多年以後，也許你已經變了模樣
多年以後，也許你已經忘記我
在悲傷電影院里，一直想象我們重逢的畫面
也許你會擁抱我，也許我們會錯身而過
在都市灰蒙蒙的天空下
請記得，你永遠是我心底最深的愛戀
四年後真心出版社
埃韻已經大學畢業，現在在出版社上班，而她不期然又想起了往事，回想起她第一次的暗戀告白破滅，雖然後來她回家對著鏡子說了不下一千次的「我喜歡你」，但是在他面前，她依然只發得出「我」這個字。
她永遠都忘不了他所說的一句話，那就是「有口吃的人，別出現在我面前」，從此，她看到他就躲得遠遠地。她喜歡他喜歡了十八年，然後一切回歸原點。
他像耀眼的太陽，而她只是不起眼的星星，星星綻放的微弱光芒在天亮時，根本什麼也看不見，而她不應該有多余的奢想。
暗戀的人，只配躲在不見天日的角落哭泣。
獨自品嘗難捱的寂寞感！
所以她失戀了，而一直陪在她身旁安慰她的向飛鵬，最後變成她的男朋友。
只是她總無法對向飛鵬忠心，常常在他的身邊，卻還想起梁叛風。
得不到的總是最美的！
只是，為什麼經過了這麼久，她還是忘不掉他？
她是不是有被虐狂呀？！
彬許她真的如朱小苑所講的，是中華民國最後一個苦情痴情女。
鈴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使陷入沉思的海韻回過神來，她連忙接起電話。
「喂，我是藍玫，我有點事想和妳商量。」
埃韻斷然的說︰「好，什麼事都可以談，就是不要談拖稿的事。」
喜歡梁叛風，一度讓她變得沒有個性，是向飛鵬的愛讓她恢復自信的。
「總輯大人，妳要有點人情味，不然妳會嫁不出去喔！」
「很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而且他已經向我求婚，只是我仍在考慮中。」
向飛鵬對她這麼好，她究竟還在考慮什麼？
「可是我這幾天要到機場接機，因為日本近畿小子來台灣，我不但要去排隊買票，還要漏夜排隊進場，還要研究近畿小子喜歡吃的點心，和他們用的洗發精……」
「拜托！妳都幾歲了還在迷戀偶像，別再推托了，還剩下三天，妳把稿子寫一寫趕快寄過來。我會看郵戳的，妳可別告訴我，妳去寄稿子的時候郵局剛好關門，我不接受這樣的理由。」
「啊？妳要我三天三夜不睡，趕稿子給妳喔！」藍玫暗暗申吟。
「是的！」海韻十分堅定。
「妳……妳好狠的心啊──」
「錯！我並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狠的，妳應該感到幸福。」海韻得意的說。
「是啊！看來我會幸福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藍玫在心底哀嚎。
「那很好呀！正好可以趕稿。」海韻遇上冥頑不靈的作者時口才特別好，也許她口吃的毛病只有在遇到梁叛風時才會發作。
一定是上天故意捉弄她！
電話那一頭傳來隱泣聲，斷斷續續地說︰「那我可不可以帶著筆記型計算機去排隊，然後邊趕稿。」
「如果妳這麼做，到時候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都會變成近畿小子，妳應該知道我會怎麼處置妳的稿件。」海韻不得不撂下狠話威脅她。
「好、好、好，編輯大人，妳別說了，我現在就去寫稿。」
「很好，三天後，我等著收妳的稿件。」
「是的，偉大的編輯再見。」
「妳比較偉大。妳大概還有三分之二沒寫罷吧？！」她太了解她了，不到最後關頭絕不緊張。
「嗚！嗚！嗚！」
埃韻怕自己再听下去會心軟，于是趕緊掛上電話。
每逃詡有這樣的電話要接，特別是「藍玫」的電話。
下班時間到了，她還有幾本稿子沒弄好，帶回家加班吧！今天她還要和向飛鵬見面，回復她是否答應他的求婚。
他對她很好，應該是個結婚的好對象，為什麼她遲遲不能決定呢？
不是因為梁叛風吧！
不曉得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她的暗戀好像沒有隨著她錯誤的告白而結束，仍在延續中……
她心底還隱隱听見，我喜歡你、喜歡你……
唉──
快速電玩游戲工作室
「快！我們計算機游戲如果不趕快上市，就會被別人捷足先登！」梁叛風對大家說。
只見全體員工無不卯足全力，手指靈活的在鍵盤上滑動。
一會兒，六點下班鐘聲響起，全部的人的動作一致停下來，梁叛風滿意的看向大家，然後宣布下班。
梁叛風將未完成的工作放入公文包，也離開了公司，走向離公司不遠處的捷運站。
梁叛風走進捷運站，來到售票處，買了一張到淡水的票，然後踏上電梯。
是他！
埃韻是從他的背影認出他的！
緣份真是奇妙，不是嗎？
如果不是因為向飛鵬加班、如果不是因為梁叛風擔心下班時間會塞車，所以才選擇搭捷運的話，他倆也不會相遇。
她的心髒好像有幾萬瓦的電流通過，全身神經緊繃。
她要向他打招呼嗎？
他還記得她嗎？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希望他不記得，因為她從前所做的那些糗事，現在都不會再發生了。她一定會在他面前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出來。
可是，青春是無法讓人重新經歷的。
唉！為什麼當她遇見他時，上天不給她多一些幸運？
如果他記得她，她應該對他說些什麼？他應該不曉得她曾經暗戀過他……
而她現在的命運是不是改變了，上天願意給她多一些的幸運，所以讓她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他。
她該不該繼續追求待在他身邊的那種幸福的感覺？！
就在她的內心矛盾掙扎之際，兩人都走到了候車處，等待班車到來。
埃韻在一旁靜靜地凝視他的容顏，他還是那麼帥氣、那麼酷；眼神依然那麼深邃、嘴唇依然那麼性感、身材依然那麼挺拔的健壯讓她……好煩喔！
如果他跟她記憶中的形象不一樣，也許她就不會這麼煩了。
終于，海韻鼓起勇氣走到他身旁。
「嗨……」奇怪，她平常講話都很順暢，為什麼一面對他，連發出一個音都很難？
梁叛風愣了一下，然後問道︰「妳是舒……」他對她感覺好熟悉，好像遇到故人一樣。
埃韻制止不住自己狂亂的心跳，「我是……舒海……韻……我……們念……同一……個……大……學……」舒海韻，妳千萬要鎮定，不要再出糗了！她自我勉勵。
她應該對他說，我們已經幼兒園兩年、小學六年、國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都是同學才對。
梁叛風望了她一眼，腦海中浮起一張臉孔，然後恍然大悟的說︰「哦！我想起來了，妳就是那個長滿水痘，說話有點口吃，還不小心被我打出去的棒球Ｋ到的同班同學！」
因為他曾經Ｋ到她，所以那時他都不太敢面對她，只要一看到她就躲得遠遠地。
「口吃！水痘！」
原來他對她的印象就是這樣，她暗戀他十八年，換來的卻是這四個字。
听到他這麼說她，她期待兩人重逢時的熱烈畫面為之破滅，海韻的眼楮不禁蒙上一層水氣。
最近，她還有幾次夢見他，夢境里都是很美的畫面，沒有一次是她長滿痘痘和他說話。
為什麼他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
見她一臉的落寞，梁叛風有些不忍的對她說道︰「妳現在變得很美、很有氣質，但妳的口吃還是沒變，現在的醫學很發達，妳可以找治療口吃的專家看一看。」他所交往的朋友中，沒有人有這種毛病，所以他也不曉得該介紹哪一位醫生？
「謝……謝你……」他關心……她？她記得他說過要她離他遠遠的呀！是不是現在改變了？
埃韻撥了撥臉頰旁的發絲，帶些憂郁的神情問道︰「你……要到……哪兒？」原本以為今天是她的幸運日，但她現在發覺今天可能是她有生以來最悲慘的一天。
「淡水！」他簡潔有力的回答，「妳呢？」他問。
她有一頭他最喜歡的飄逸長發，臉孔白皙光滑，身材嬌小，身高大概只到他的胸膛，如果不是她有口吃的毛病，他還真的有點想追她咧！
埃韻點點頭說︰「跟你一……樣！」
其實她只要到台北車站，可是她不想這麼快和他分別，她已經錯過十八年了，她要把握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畢……業後……你過……得好……不好？」
埃韻關心的問，但就在此時列車到達，兩人先後上車，梁叛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海韻雖然有些遲疑，但仍拋開顧慮，坐到他身邊的位置。
小學時期，她雖然和他念同一班，但那時她的運氣很背，從來不曾和他坐在一起。
現在，她好不容易有機會坐在他旁邊，她怎麼可以放棄？！
梁叛風揚眉看著她，回答道︰「我很好，妳呢？」他原是沒有耐性听別人慢速度說話，但畢業後難得和同班同學相遇，他就忍耐一點吧！
她傻傻地望著他的湛黑眼眸，良久才回過神，「很……好……」
不曉得她的頭發有沒有亂掉？而他是否喜歡她的打扮？還有……她在他的身旁竟然感覺手足無措！不行！舒海韻，妳一定要鎮定，不可以重演十八年前的悲劇。
梁叛風很直率的說︰「我看妳好像一點都沒變，講話的速度還是那麼慢。」遇到這個女人，每次都要挑戰他的耐心。
「對……不……起……」她緊張、緊張、緊張到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就像失控的馬達，完全不由她。
梁叛風不耐的揚了揚一對好看的俊眉，「這句話好像是妳的口頭禪，別跟我說對不起。」他從不對女人說對不起的，真不曉得她為什麼這麼愛說對不起？
埃韻滿臉通紅，「對……」她發覺自己又要講錯話，羞窘的低下頭。
她臉上醉人的紅雲讓梁叛風看痴了，使他對她的愈來愈強烈，不過她說話的速度實在讓他敬謝不敏。意識到自己的眼光放在不該放的地方，梁叛風連忙收回目光。
頓時，兩人之間陷入一片靜默，梁叛風首先打破沉默，「對了，妳現在在什麼地方工作？像妳這樣很容易被欺負的。」現在這個社會總是口才流利的人佔便宜。
埃韻搖頭的對他說︰「不……會，我在……出版……社工作……」
梁叛風想了一下，以猜測的口吻說︰「那妳的工作一定是打字，和說話無關。」她說話的速度會讓一只貓昏倒。
埃韻立即否認，「不……會，我講……的話……滿多……的……」講話也是她工作很重要的一部分，因為她要跟那些作者催稿。
啊？！那些和她說話的人可真不幸，「哦！我滿同情那些和妳講話的人。」
他的生活一切講求速度，連愛情也是，總之，沒有效率的事物應該被這個世界淘汰。
「為……什麼……要……同……情……」她不太懂他話里的含義。
「因為她們必須要忍耐。」他說得有些無奈。
「說……得也……是……你是……不是……也……在忍耐……」從小到大，她一直在改變自己，改變自己的發型、努力讓自己臉上的青春痘消失，但她好像忘記改變最重要的事，那就是當她面對他時的緊張。
不錯嘛！她還有一點自覺，梁叛風又說道︰「對呀！」
「很……抱……歉……」她還是改不了。
梁叛風忍不住搖搖頭，他舉手拍向自己的額頭，「妳這句話的意思不是和對不起差不多嗎？」
「我……想告訴……你……」她想要對他說，對不起，她很緊張！但是她就是沒有辦法順利說出來。
他沒有耐心繼續听她說下去，他決定主動出擊，「妳為什麼有這麼多問題要問我？」
埃韻的手在顫抖，但腦子仍沒有停止運轉，「我們……出版社……常做問卷……調查……所以……」天！連她都覺得這個借口很蠢，上天保佑他會相信她。
他看了看窗外，合上雙眼，嘆了一口氣說︰「再過兩站就到淡水了，妳有沒有紙和筆，妳用寫的可能比用說的還要快！」他怕她若再繼續「說話」下去，他會發瘋。
埃韻急忙從包包內拿出紙和筆，然後開始在紙上寫起來。
「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還要繼續往下寫，可梁叛風卻出言提醒她，「寫重點！」
埃韻迅速的在紙上寫道︰「請問你的工作是什麼？」她想知道他多一些，畢竟她已錯過許多。
不知道他倆分離的這些日子，他過得如何……
「電玩游戲的軟件設計。」
「請問你都搭捷運上下班嗎？」她對他平常的交通工具很感興趣，因為這樣他們就多一個相遇的機會。
「對！因為我上下班的時間剛好是交通尖鋒，我討厭塞車，所以搭捷運，每天節省半個小時，一年就可以節省一百八十二點五個小時。」
原來是這樣，為什麼捷運不早一點建好，這樣他們就能及早相遇了。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她又寫下一個問題。
「像妳這樣的！」當年他好像有些話忘記對她說。
埃韻的臉龐不禁染上兩抹紅暈，她把握機會追問道︰「那你最喜歡的顏色呢？」
「除了粉紅色，其它顏色我都喜歡。」他回答。這是個什麼問題？！
「我想問你……」她有些猶豫，不敢繼續往下寫。
看她停下筆，梁叛風又失去耐心的問道︰「妳想問什麼？妳總不會連寫字也結結巴巴的吧！」這個女人是上天派來磨練他的耐心的嗎？
「我想問你……畢業後……你有沒有要好的女朋友？」海韻一寫完就後悔了，因為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一定有很不錯的女朋友，而且可能有很多個，為什麼她要問這個會讓自己傷心的問題？
「有，目前我和我女朋友在淡水同居。」他曾經同時與很多個女孩子交往，不過應付她們太浪費時間，他寧願將時間都花在工作上。
「同居？！」海韻因為他這坦率的回答，臉上微微地浮現不安。
梁叛風完全沒有任何避諱，「是的！我和她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同睡一張床。」
听到他的回答，海韻轉為沉默，沒有再繼續問他問題。
唉！如果他們不曾相遇，也許她就不會揭開這早就預設在她心底的答案了。
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錯覺，感覺他不是她所暗戀的那個男人？也許是她不想讓自己失望吧！
梁叛風看她眉頭緊鎖，不解的問道︰「妳不是有很多問題嗎？」
「沒……有了。」最重要的都已經知道答案了，她還會有什麼問題？
她很想哭！如果她在他面前哭起來，他會有什麼反應？
遇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最好的逃避方法是沉默，而今天她的話太多了。
沉默，是防止自己崩潰的最佳方法。
可是，她真的好想哭喔……
不知怎地，梁叛風對她的沉默感到悵然若失。
淡水站到了，列車緩緩地停下，兩人同時站起身，走出車廂。
「再見……」海韻對他說道。
「妳不走嗎？」他還以為可以和她走一段路。
「我……要在……這里等……個朋……友……」她的目的地根本不是這里，她必須轉回台北車站。
「好吧！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工作室的電話號碼，妳可以打電話給我。」
「謝……謝……」海韻也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他，「這是我的名片，上面……還有……我的行……動電……話。」
梁叛風接過她的名片，溫厚的大掌往她的肩上拍一拍。
埃韻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梁叛風了解的告訴她，「妳肩上有頭皮屑！」他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現在雖然是好天氣，但海韻感覺自己的世界開始下雨。
真是青天霹靂！
她剛剛才得知他和女朋友同居的壞消息，沒想到在他臨走前，又讓他發現她有頭皮屑。
上帝，救救她吧！
埃韻在內心哀泣，看著他高大的身軀消失在眼前，她不禁失神有一種得而復失的心情，突然，她包包內的行動電話響起，也將她拉回了現實。
「喂，我是海韻。」如果可以，她真想讓今天的記憶，徹底的從她腦海中消除。
「海韻，妳現在在哪里？」電話那端傳來向飛鵬的聲音。
「我在逛服飾店，等一下就過去。」她不喜歡說謊，可是她更不希望讓向飛鵬知道她和梁叛風相遇的事，這件事就當作是她的秘密。
「好！我等妳，路上小心。」
「我會的，拜拜。」說完，海韻切斷電話。
她愣愣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突然覺得自己好傻，怎麼一看見自己的初戀情人，就陪他坐車到淡水？
再傻傻地向他道再見！
每一次她留給自己的都是難過和傷心。
這一次她留下來的還有……頭皮屑……
唉……
嫉妒你身邊另外一個她
嫉妒你有了新戀人
嫉妒你比我想象中過得好
嫉妒嫉妒這些年你什麼都沒變
依舊讓我情不自禁的
迷戀你
情人西餐廳
埃韻走進西餐廳內，她看見向飛鵬正揮手對她招呼，于是她連忙走向他的位置。
「妳去逛街沒有買到喜歡的衣服嗎？」向飛鵬看她手上只拿著包包，關心的問道。
意識到自己手上沒有購物袋，海韻搖搖頭說︰「沒有，我只是隨便看一看。」
她遲疑片刻，然後才問他︰「飛鵬，我講話有沒有口吃？」從小到大，她說話一向很正常，只有遇到梁叛風時，她才會失常。
「不會呀！埃韻，妳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她今天有點奇怪耶！
「沒什麼，我隨口問問。」不曉得為什麼平常講話一向正常的自己，一遇到他就會結巴？真令人懊惱。
「我也有一件事要問妳──上次我向妳求婚，妳說妳要考慮，現在妳考慮好了嗎？」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畢竟他已經等待很久了。
「飛鵬，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對家事並不在行，有時也有點迷糊，更有些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倒霉，很可能會把這份楣運帶給別人，而且我有時候又很容易三心二意。」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妳快一點嫁給我，不要再猶豫了。」向飛鵬十分著急。
「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唯一會接受妳拒絕我的理由──就是妳遇到比我更適合妳的人。」
埃韻的腦海中浮現一個人的身影，但她很快的將它否決。
他們絕對不適合！
就算她覺得他適合，他也不會想娶她的。
像他那樣的男人，只能留在記憶里慢慢地回味。
如果他們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會等到十八年後……
她實在不應該因為再遇到自己的初戀情人，就對自己的決定有所動搖，更何況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向飛鵬對她這麼好、又這麼愛她，錯過他，她這一生可能再也遇不到第二個對她這麼好的男人了，她還在等待什麼？
「我覺得你的求婚不夠浪漫。」海韻故意刁難。
「是嗎？」向飛鵬重拾希望，臉上揚起詭異的笑容。
他揚起手一拍。
侍者推出了一個心型蛋糕，而他們的朋友紛紛從暗處走出來向他們道賀。「恭喜你們！」
埃韻驚喜的注視著他。
向飛鵬拿起桌上一朵火紅的玫瑰，遞給海韻。
埃韻感動的接過玫瑰，「謝謝！」
在漫天繽紛的彩屑中，向飛鵬當眾對她下跪，並且說道︰「舒海韻小姐，妳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嗎？」
「嗯！我願意。」她羞紅了臉。
向飛鵬從外套的口袋內拿出戒指，套到她的手指上。
餐廳內響起一片歡呼，眾人熱烈的鼓掌叫好。
都市的夜晚到處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海。
埃韻回家後，用了剛才買來的一瓶抗頭皮屑的洗發精，努力的清洗自己的頭發。
她又惱又氣，直到將自己的頭皮洗到發麻，她這才罷手！
用了一條毛巾將頭發包起，走出了浴室，她一邊拿起吹風機，輕輕地吹著她的長發，一邊打開計算機，撥接上網。
從小到大，她一直在改進自己，為的就是能在他的心中留下好印象，沒想到最後她還是失敗了。
埃韻坐在計算機前，打算進入聊天室和別人聊天，藉此抒發她焦躁不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