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之怒 第五章
發現自己被按倒在床上,衣裳正一件件和自己道別,水半夏才覺得大事不妙。
雖然她是打算和他在一起沒錯,可是也不用這麼猴急吧?
現在正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耶!
「喂?喂……你要干什麼?現在還是大白天……唔……外面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你……」當可憐的肚兜也被粗暴地扯掉,的褻褲也正在遭受凌虐時,水半夏大叫了起來,雙手忙亂地遮掩住自己的胸部,雙腿和那個化身野獸的男人搏斗踢打著。
那一碗酒似乎把雲飛渡灌醉了,他的表情有些駭人,眼楮不再是深沉難測的海洋,反而變成了熊熊烈焰。
最詭異的是,他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說,異常的沉默反而更駭人。
發覺自己正面臨著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水半夏氣得咬住了他同樣赤果的肩頭,只可惜男人皮粗肉厚,把她的貝齒還狠狠硌了一下。
雪白的牙齒都陷進了他的肌肉之中……
她的思緒被炸成了碎片,變成一片空白之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在火熱的灼燒包圍中,有一個清涼的東西套在她的拇指上。
敗久之後,水半夏醒了過來。
外面的天色尚早,似乎還未到正午,可她的肚子已經咕嚕直叫。
她掙扎著下床,這才發覺自己的全身像被巨石碾過一樣。
鼻骼和骨骼之間好像都錯了位,大腿更像是已經和身體分離了,如果勉強動一下,會感覺自己正在用兩根木頭走路似的。
她的身上已經很干淨,只是白皙的肌膚多了許多青青紫紫的痕跡。
「雲飛渡,總有一天我會吃回來,不讓你這麼囂張!」抓起放在床頭的干淨衣服費力穿起來,水半夏不甘心地碎碎念。
憑什麼她就要被他壓倒?被他這樣那樣「折磨」得不成樣?
總有一天她也要把他這樣「折磨」一次,告訴他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不能像動物一樣說發情就發情,都不體貼她還沒有洗澡就上床。
下床的時候,水半夏才發現已經干淨的床單上還殘留了一個東西——一枚碧玉扳指。
她好奇地拿起來,玉扳指通體碧綠,罕見的是那溫潤細膩的玉之中竟然還有一抹艷紅,那抹艷紅是一條龍的形狀,龍角**龍尾都栩栩如生,宛如正在碧濤之中游動戲耍。
就算對翡翠玉器一竅不通,水半夏也猜到這一定是一枚價值連城的稀世寶貝。
她隱約記得雲飛渡給自己戴到了拇指上,是送給她嗎?
水半夏試著戴到自己的拇指上,玉扳指太大了,並不適合她的尺寸,稍微一動就要掉下來。
她噘著嘴巴有些沮喪,想了一下,然後解下自己發上的一根絲帶系到脖子上,這才開心地笑起來。
她打開艙門,卻被嚇了一跳。艙門口跪了許多人,把門前都給堵死了。
「夫人!你總算醒了!」
「夫人,請救救爺吧!」
「夫人,求你饒恕咱們的無禮,先去救救爺吧!」
這些人高馬大的男子眼神極為復雜,憤怒、無奈、擔憂、惶恐,還有殷殷的哀求與期望。
水半夏的心一沉,驚慌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嚴峻,「嚴大哥,出什麼事了?」
「跟我來吧。」嚴峻轉身,那些人也站了起來,主動讓出一條路。
水半夏站在甲板上,愕然看著漂浮在大海上的雲飛渡。
他的腰上系了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系在船舷上,這樣可以使他不會被艦隊拋下。
水半夏知道海水有多冷,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先用行動證明了你是他的女人,這個艦隊的女主人,誰也沒有權力處罰你,然後再處罰了自己。」嚴峻淡淡地說。
這是艦隊的一種懲罰方式,就像在陸地上,用馬匹拖著人跑一樣的懲罰。
「他已經泡在海水里十個時辰,就算不死,他的雙腿和雙臂也快廢了,也許會全身癱瘓。」嚴峻的聲音難得地出現了顫音,「他有很嚴重的風濕關節炎,怕你擔心,他甚至點了你的睡穴。」
「嚴大哥,你也認為是我的錯嗎?」一股怒氣陡然從胸腔升騰起來,水半夏握緊了拳頭。
「不是。」嚴峻坦然承認。
「那他憑什麼要代我受罰?以為自己這樣很偉大嗎?」
「因為其他人不這麼認為,船上的人有許多忌諱,其中最忌諱的就是女人。」
「夫人,不管如何,請你救他。」原本帶頭鬧事的中年男子哀求道。
水半夏看了看他,是個貌似忠厚的人,國字臉,濃眉大眼,胡碴濃重,一身的正氣,耿直到頑固不化的程度。
這樣的人,為了他們的爺,低頭求她,求一個他們最看不起的女人。
「爺誰的話也不听,執意要懲罰自己。」中年男子泫然欲泣。
水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盡力的,耳東叔。」
「咦啊?」陳信靖驚訝地抬頭看著眼前雙眼彎彎,宛如月牙的溫柔女子,「你怎麼……」
「我知道船上有許多忌諱,比如︰你的姓氏不能被直接念出來,而要稱呼為耳東。」水半夏的笑容里有絲絲苦澀,「我已經很努力在適應了,沒想到自己卻成了最大的忌諱。」
陳信靖表情尷尬,有些訕訕的。
水半夏走到船舷,雙手抓住欄桿,對著海里的男人大吼︰「雲飛渡,你是個烏龜!孬種!天底下最愚蠢的大傻瓜!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可憐你,你活該!」
「夫……夫人!」陳信靖和一船人目瞪口呆兼憤怒。
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如此污蔑他們心目中的海神!
「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代我受過嗎?如果你以為我真的有錯,就干脆把我丟進海里淹死,不必如此惺惺作態!你這樣就算難受死了,我也不會有一絲絲感動的,只會說你是個大傻瓜、大笨蛋、大白痴,你簡直無藥可救了!」憤怒和心疼讓水半夏神情激動,完全忽略了她身後冒起的一道道鬼火。
一群男人宛如要吃了她似的盯著她。
「如果你真的為那些犧牲的船員難過,就應該想想怎麼補償他們,妥善安置好他們的家人。遇到挫折就只會折磨自己的人,怎麼能成為船老大?你不如自己砍斷繩子舍身喂魚好了,那樣好歹還有一點價值!」
船員們的臉色宛如吞了個大苦瓜,老大的女人果然非同尋常啊。
他們就算向天借膽子,也不敢這樣對著老大鬼吼鬼叫。
「還有,把我吃干抹淨就跑掉,你以為跳入大海就沒事了嗎?你要為我負責!昂責一輩子!否則我爺爺的亡靈都不會饒過你。」水半夏舉起胸前的玉扳指,「送給我一個小玩意就行了嗎?你如果不上來,繼續胡鬧下去,我就把它丟掉!我才不希罕!」
她作勢取下用絲帶拴著的玉扳指,要朝大海里丟。
「嚴峻,把我拉上去。」一直沉默的男人終于說話了。
嚴峻無奈地搖搖頭,迅速把他拉了上來。
雲飛渡的臉色鐵青,仰面朝天地仰躺在甲板上,動也不動。
「爺?你還好吧?」
「快!去取些熱水和厚衣服來。」
「去煮些驅寒活血的藥茶。」
那些船員紛紛忙碌起來。
「有種繼續泡下去啊,海水很涼快吧?」水半夏忍住想模模他的沖動,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身子。
雲飛渡微皺眉頭,抽了口冷氣。
「怎麼了?」水半夏立即嚇得蹲下,模著他剛才被自己踢到的地方。
雲飛渡的大手猛然抬起,把她壓到了自己的胸前。
「喂喂……海水很咸的……」她的嘴唇觸到了他濕漉漉的衣裳,咸咸澀澀的,冰冷冷的。
「你嘰嘰歪歪說夠了沒有?」雲飛渡讓兩人面面相對,盯著她的眼楮,「你知道什麼?如果我不泡海水降降火,你早就死在床上了。」
一船人听了這話都成了石像。
水半夏的眼楮睜大,再睜大,紅暈從臉頰中心向四下擴散蔓延,嘴角卻不停的抽搐。
「啊……」尖叫一聲,水半夏的小手猛然掐住了男人的脖子,「雲飛渡,你去死吧!」
雲飛渡當然不可能去死。
但是離死也差不多了,因為當他想從甲板上起身時,發現自己的雙腳不听使喚了。
他又頹然躺了回去,發出重重的聲音。
醫官趕緊過來給他診斷,關節炎復發,肌肉拉傷,外加凍僵。
水半夏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狠狠擰了一下,對著他咬牙切齒。
雲飛渡忽然一笑,宛如充滿陰霾的天空裂開了一角晴空,對著水半夏伸出雙臂,「娘子,我以後就是你的責任了,你不會不管我吧?」
「誰要管你?!」水半夏嘴里嘟囔著,卻還是認命地先喂他吃藥,「如果你敢癱瘓在床上,我就立刻紅杏出牆。」
嚴峻的嘴角又是一陣抽搐,低下頭拼命忍笑。
雲飛渡被抬進了他的艙房內。
船員們將準備好的熱水抬了進來,倒了滿滿一大木桶,嚴峻幫水半夏把雲飛渡扶到木桶里,然後就出去了。
水半夏看著泡在熱水中的男人,他面色憔悴,胡碴橫生,她心底狠狠一痛。
她當然知道他這麼做,只是為了替自己月兌罪。
「還呆著做什麼?」雲飛渡見她久久沒動靜,忍不住催促。
水半夏走了過來,伸手解他的衣服時又猶豫了一下。
「還害羞什麼?不是早就見過了?」雲飛渡的眼角向上飛挑,有些邪魅。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臉皮那麼厚嗎?」水半夏還是咬牙把他的衣裳扒了下來。
「喂,洗澡要月兌光光吧?」雲飛渡不滿地看著自己胯間的多余布料,提醒道。
「自己來。」水半夏扭過頭,耳根發紅。
「我不能動。」
「明明手臂沒事!」水半夏回過頭來,生氣地怒吼。
「現在不能動了。」男人耍賴的表情很像小阿。
水半夏的小手捏住他的肌肉,捏、捏、捏,恨不得把他捏哭,只可惜他面部神經壞死,沒哭,反而笑了起來。
當她不得不認命地幫他剝掉身上最後一點遮羞布時,才發現這個萬年發情男居然又硬了!
「明明身體都不能動了,這里居然還活蹦亂跳的。」水半夏急忙別開瞼,臉兒又紅了起來。
「這是男人生命力旺盛的證明啊,如果不活蹦亂跳,怎麼做男人?」
水半夏忽然想到嚴峻,臉色一暗。
「看著我的時候,不要想別的男人。」雲飛渡捏住她的臉蛋低吼。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不該上船?」水半夏低下頭,雙手開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
她以前跟爺爺學過按摩,而且技術相當好。
「世上沒有賣後後藥的。」雲飛渡沉聲道,「不過我會很感激你犯的這個錯誤。」
「真的?」水半夏的心里一暖,月牙形的眼楮又彎了下來。
笑咪咪。
笑咪咪。
這個男人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吧。
「因為我終于找到了活著的樂趣啊。」雲飛渡把頭躺靠在木桶上,舒服地長長呼了口氣。
「是嗎?」月牙兒彎得更厲害了,「是什麼樂趣?」
笑咪咪。
笑咪咪。
「欺負你。」
水半夏聞言,故意加重手勁。
「啊!懊痛!」雲飛渡低吼,他的背上一定青了一大塊。
水半夏轉身要離開,雲飛渡一把抓住她的手,邪笑著把她的手拉到自己某個堅硬的部位。
「娘子,我不介意你**我的這里喔。」
一雙小手再次掐住男人的脖子,「雲飛渡,你給我去死一百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