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挑誰 第一章

「‘飄酒吧’是高級酒吧，主要的顧客群都是屬于有錢有勢的上流階級人士，所以能在酒吧工作的女孩子條件當然要出色，這是用膝蓋想都想得出來的答案。」阿瞄一邊回答著喬語丟過來的問題，一邊刷著睫毛膏，把睫毛刷得翹翹的。眨眨眼，嘿，很勾引人哩！

喬語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鏡子所反射出來的面孔——跟她同居五年的室友阿瞄，長相也是十分的媚麗。

她倆因為租屋而認識，同住在這一間二十坪左右的套房里，但因為兩人作息時間完全顛倒，所以相處五年來都是各過各的生活，甚少去干涉對方的私生活。

喬語只知道阿瞄在一家很有名的酒吧當女服務生，而她則過著平凡無奇的大學生活，直到一個月前畢了業，才正在為找工作的事情煩惱。哪知道禍不單行，她又遭遇到另一個重大打擊……

「阿瞄，你看我能不能去‘飄酒吧’工作呢？」喬語突然擺了幾個妖嬈的姿勢讓阿瞄評評分。

「你要去‘飄酒吧’工作？」阿瞄愣了愣，眨著那涂上黑色眼影的貓熊眼皮。「不會吧，你這個國中生？」

「我又不是國中生！」她抗議道。

阿瞄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回頭對著鏡子準備畫口紅。

「你確實不是國中生，但你的模樣像就不行。」她道。

喬語稚女敕的氣質不見侵略性，而且個性又有點呆呆的，跟她交朋友是很輕松。但換言之，一個沒有交際手腕的女孩子又怎麼適合去酒吧那種復雜的環境里工作？

「也許某些客人有戀童癬的嗜好啊，這樣我就可以派得上用場了。」喬語突發異想。

「是哦，戀童癖哦……」阿瞄撇撒嘴，這呆瓜不怕遇上大變態啊？

「你干麼用這種表情看我？我的長相真的很糟糕嗎？」喬語神情暗淡了下來，悶悶地再問著她。

「你給人的感覺是嫌幼稚了點，不會有男人喜歡上你的。」阿瞄直接打碎她的期待。「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對酒吧的工作有興趣！你以前從來不好奇的。」

她沮喪地垂下肩，郁郁地道︰「我想見識一下女人要怎麼勾引男人才會成功。」

阿瞄翻了記白眼。

「你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跟男朋友吵架啦！」雖然對她的感情世界並不清楚，但她的逆轉肯定有原因。

「沒有啊……」喬語垮下臉來。

「沒有嗎？」阿瞄抿著紅灩灩的嘴唇。嗯，紅潤潤地，飽滿的唇型一定可以吸引男人來嘗嘗的。「不管有或沒有，反正憑你的條件是不可能進入‘飄酒吧’上班的，你就死心吧！要知道，‘飄酒吧’可是跟上流社會攀關系的踏腳石，想進酒吧工作的小姐不計其數。你看，像我阿瞄條件這麼好、交際手腕也不錯的美人，都還是只能當個調酒小妹，憑你又能做什麼？」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材，雖然嬌小，可五髒俱全啊！

阿瞄繼續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忽然覺得口紅涂得不滿意，決定重畫。「你都不知道，那些公關小姐一旦攀上公子哥兒，那種準備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囂張樣子，真是讓我都快嫉妒死了！版訴你哦，現在酒吧里的小姐都把目標鎖定在一個名叫火千年的大帥哥身上，他出手之大方、一擲千金的氣魄可讓人愛死了呢！不過听說他挑小姐的標準很嚴苛，想得到他的青睞非常困難。到目前為止，我只知道提娜有這份榮幸被火千年給帶出去一夜游呢！」

「火千年？」咦？好耳熟的名字，喬語對這名字有印象……啊！想起來了，是那名豬哥男！

阿瞄一臉羨慕地繼續介紹他。「他是‘火集團’的總裁，超有錢的哦……」

「他也很色對不對？」喬語回想起那個上他喊著要抱抱的「德性」。惡——她揉著手臂上又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阿瞄不以然地覷了她一眼，道︰「拜托！哪個男人不？尤其像火千年這種有錢有臉的人物，你叫他禁欲比叫他去死還痛苦！」

「也對啦，而且有可能比較豬頭豬腦一點喔！」喬語想起火千年那天晚上在暗巷里的表現，就好像是頭沒有大腦的豬哥。「如果都是傻瓜蛋，也許比較好哄騙。」

「什麼比較豬頭豬腦又傻瓜蛋的！你在說什麼？」阿瞄听得一頭霧水。

「阿瞄，你帶我去俱樂部應征好不好？」喬語突然拉住阿瞄的手，害她描繪嘴唇的手一晃，唇上當場多了條紅胡須。

「你在干麼啦！」看著鏡子里的慘樣，阿瞄唉唉叫。「我的臉毀了啦……」

「拜托嘛……」喬語不放棄地抓著她。「我的身材或許比不上那些嬌艷動人的葫蘆型美人，可我的臉蛋也長得滿討喜的呀！也許吃膩了大魚大肉的男人，會想換換口味吃吃我這道清粥小菜。」

「不可能！他們只會擔心被警察抓去關，因為跟你在一起會被誤會是跟未滿十八歲的女孩子開房間……」

「拜托啦！」她又抓住阿瞄的手臂，大力大力地搖著。

「你很煩耶！你這樣叫我怎麼化妝啦？」

「好不好啦？拜托一下啦，我的下半生要靠這一次了。」

「唉唷，煩死人了！懊啦，我帶你去試試，可是能不能成功就不關我的事哦！」

「我知道！謝謝你，謝謝！」搶過她的唇筆，喬語也在自己嘴唇涂上油油亮亮的紅色彩妝。

澇需澇

「這是哪兒來的大花臉！」紅紅綠綠的彩妝，說有多夸張就有多夸張。雖然她極力掩飾年齡，並特意把自己妝扮得很成熟，可一看也知道她未成年。「‘飄酒吧’不會聘請國中生，麻煩你請回。」這道響雷直接往喬語頭頂劈下，粉碎喬語的期待。

「經理，我不是國中生，我今年已經從大學畢業了，我——」

「你跳級畢業啊？」

「不是啦，我今年二十二歲了！我有身分證可以證明。」她立刻要從皮夾里拿出身分證。

「不必拿了。」他打量她一番後，道︰「就算你已經二十二歲，但你長得像國中生就不行。」一副稚氣未月兌、身材嬌小縴瘦的小女孩，想勾引誰啊？「阿瞄，把你朋友請出去。」經理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

「經理——」

「別再說了，你要是再纏著經理，會害我沒工作的。」阿瞄拽住她，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

「是嗎……對不起哦。」她果然太差勁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優點可以跟人家競爭。喬語安靜下來，默默地轉過身子，準備離去。

「去找個正常工作做啦！酒吧不適合你，這樣想你就會比較舒坦一點了。」望著她黑成一片的背影，阿瞄難得好心地安慰著同居友人。

喬語點了點頭，卻仍是垂下雙肩，背脊微駝的慢慢離去。

阿瞄又想替她掬把同情淚了。見她那抹無神的背影，哀怨的像是即將被毀滅似地形銷骨立，哪怕此刻夕陽的光芒仍然光輝耀眼，卻是救贖不了她晦暗的靈魂。

她真可憐。

船舶辨

骯水一顆顆地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喬語拖著疲憊的步伐在夕陽下亂晃，也不知走了多遠，只知道自己連擦汗的力氣都沒有。

原本就精神疲累的她，自信心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腳，傷上加傷，痛啊！但也由此確知了，她本身的缺點真是多。

「好熱……好悶……」她汗水一直冒，頭昏眼花了起來。「這里是什麼地方？」遠遠地望過去，可以瞧見幾棟高聳的辦公大樓，而其中的一棟瓖嵌著「火集團總部」幾個亮晶晶的大字，刺眼且張狂。「‘火集團總部’？那不是火千年的公司嗎？阿瞄說火千年是‘火集團’的總裁。」但一想起火千年的嘴臉，她就又起了陣雞皮疙瘩。

揉掉了手臂上的疙瘩，肚子咕嚕咕嚕在喊餓了，腳也走得好酸，天色快要全暗下來了。

她轉進前面的公園里，想找個地方坐坐休息。但才走進公園沒多久，忽然一陣暈眩，她腳步一個踉蹌，又連忙站穩。

頭好昏哦，她揉按著額角，哪知道才側過臉，竟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張臉不就是豬哥火千年嗎？

喬語目睹他用著極快的速度閃身到一處陰暗角落，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她好奇地悄步跟過去。

別千年該不會是準備要「犯案」吧！依他的豬哥性格，很有可能挾持女孩子到公園的偏僻地點去給人家、給人家……

「啊——」喬語駭然地驚聲尖叫。她看見了，她真的看見火千年他、他……他居然撕下了自己的臉皮！

喬語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火千年的臉皮居然可以撕下來！他可以撕臉皮！

他是鬼嗎？一只可以撕下臉皮的怪鬼？現在是日與夜交替的時間，逢魔時刻，她是很可能撞鬼，雖然說這張鬼臉長得異常的俊美。

別千年在听見尖叫聲後回過頭去。

「哇！你別抓我啊……」她拔腿就跑。天色已經全暗，公園內的燈光又昏暗不明，喬語想像著等一會兒他若又撕下臉皮，然後出現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孔時，她的心髒一定會麻痹掉。

想到這里，喬語跑得更快了。可是她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腳一個踉蹌後——啊，她要昏倒了！這是她最後的一抹意識，緊接著，果真被黑暗吞沒……

別千年跟在那道活見鬼的嬌小身影後方，見到她跑著跑著，突然整個人昏倒在噴水池邊。

幸而這座公園往來行人並不多，所以這女孩子的鬼吼鬼叫並沒有讓太多人听見。

他走向倒地的她。

麻煩，讓她瞧見他易容的秘密，萬一她泄漏出去，將會招來無法預測的危險。

別千年從噴水池里掬取涼沁的水，蹲下，將水灑在她蒼白的臉蛋上。

懊涼，誰在她臉上潑水？

喬語嚶嚀了聲，神智被水漬給慢慢拉回。緩緩睜開眼皮後，她見到一張俊美到難以形容的面孔，這張無法形容的魅惑臉皮分明就是故事書里所寫的白馬王子形象嘛！

瞧，這男人正對著她挑眉，她的心兒突然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

瞧，他深邃的黑瞳睇住了她，她全身的細胞突然活躍了起來。

懊俊美的男人！她怎麼可以見到童話故事里的王子呢！對了，她昏了過去，所以是在夢幻里，她在夢境中。也只有在夢境里頭，她才有機會遇上翩翩美男子吧？

「我的王子來救我了嗎？」她喃道。雖然他的臉孔有點眼熟，好像才在哪兒見過似的？

他莞爾一笑。

「你摔壞腦袋了嗎？笨蛋公主。」這妮子肯定是搞不清楚自己是處于現實還是夢幻之中。「好吧，我幫你恢復正常好了。」他起身又掬了點水，往她臉上灑下去。

「呀！水……我臉都濕了……濕掉了啦……」她喃喃念道，並睇住那對閃爍著戲謔光芒的黑色眼瞳。這瞬間，她覺得自己成為被獵殺的目標了。「你潑我水，又對我說話……我清醒過來了……你是……你是……我記起來了！」她彈坐起來，模著濕漉漉的臉蛋。「你是那個可以撕臉皮的鬼怪，嚇昏我的人！」她驚悸地往後倒彈，離他三公尺遠。

「嚇昏你的人？我長得這麼難看嗎？可以嚇昏你？」不過也確定了，她果真目睹到他「變臉」的過程。

唉，全是粗心大意下的後果。在解決南宮一紗與石川靈的事情後，因貪圖一時的方便，所以選擇在公園的隱密處拿掉易容面具，沒想到會被這名小冒失鬼給撞見。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喬語瞪住他，一瞬也不瞬地，緊緊瞅著他的臉孔。「你該不會又想撕下一層臉皮來吧！你、你、你別嚇我！我不想看見可怕的鬼臉，你不要拿七孔流血的臉皮給我看！」

「你真當我是鬼？」她語無倫次地在說些什麼？

「你不是鬼嗎？那你是什麼怪物？」眼角余光瞥到地下有道影子。阿公、阿媽說過，鬼不會有影子，那有影子的他就不是鬼嘍！「這就奇怪了……既然你是人，為什麼有辦法把臉皮變來變去的？」

「你說呢？」他慢慢蹲下來，瞅著她緊張的表情。

喬語突然伸出手，用力捏住他的臉皮，左擰右擰，捏了半天，總算確定扯不下第二張臉皮，也確定他是活人，因為他的臉皮有溫度。

「幸好你的臉是真的……」她大大松了口氣，沒瞧見他的表情變得好詭異。

下一秒，他突然也伸出手捏住她白女敕女敕的臉頰，左擰右擰，把她捏成櫻桃小丸子的模樣。

「好痛哦！」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你干麼捏我啊？」

「我也被你捏痛了，所以想以牙還牙罷了。」這妮子有傻膽，竟然敢對他出手。

「啥？你也會痛？怎麼可能？你不是很厲害又很神奇，怎麼會怕痛呢？」她咕咕噥噥著。

「你當我是神仙啊？」

「你是很像神仙啊……」她指著他的臉龐。「你換臉皮的工夫好恐怖，就好像是武俠小說所描寫的易容術一樣。」

「你用武俠小說來打比方也挺適當的。」他露出詭譎的笑容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我的身分就像是綠林大盜，用現代語來形容，我正是黑社會組織份子。」

奧？

她驚駭地又往後退去，牛仔褲都快被泥地磨破了。「你是黑社會份子？」

「嘿，听著，你可不要把剛剛所看見的事情跟第二個人說。」他饒富興味的笑聲充滿著淺顯易懂的威脅。

她抽了口氣，顫抖地問道︰「要是……要是我說出去，你會……你會對我怎麼樣？」

他居高臨下地睇住她，唇畔的笑容讓她重重一顫。

喬語自己回答。「你……你就會讓我好看是不是？」

「不是好看……」他凌厲的眼神逼近她。「是很好看。」

她寒毛豎立起來。

「你听清楚了沒？」

她抖著，不斷抖著。

「嗯？」

「听、听清楚了……我真的听清楚了，你的威脅好可怕、好可怕……只是、只是……」她突然豁出去地大吼道︰「我要恐嚇你！我要用你的臉皮來威脅你！你太可惡了，你想縫住我的嘴巴，好繼續用各種不同的容貌來迷惑女人嗎？火千年，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雙手環胸，她的指控令他泛起一抹詭異的笑。

「我看見了，我看見你這只喜新厭舊的豬哥在‘飄酒吧’附近的巷子里跟人家摟摟抱抱！大！」想起當時他批評人家長得丑，她就覺得忿忿不平。「虧你還是大人物，行為竟然這麼下流！」

她連「飄酒吧」的事情都瞧見了？「你知道的事情可真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所以……」她決定了，決定執行一個冒險的大計劃！「我不僅要到外頭到處嚷嚷你火千年懂得易容術，還要告訴全世界的女人，說你火千年是一頭只會亂射精子的大豬公，要大家小心你這頭豬！」

「好啊……歡迎你去宣傳。」他忽然攫住她的藕臂，把她拉起來。

「哇……你干什麼？你干麼抓住我？干什麼？放手、放手啦……」她害怕地左扭右扭，急著想掙出他的箝制。

他露出邪氣十足的笑臉來，還壞壞地傾近她。

「我不會放手的，因為我突然很想對你……對你……嘿嘿嘿……」生平第一次人用豬公形容，他當然要拿來好好玩玩且兼利用。

「你想對我嘿嘿嘿！呃——」她突然停止掙扎，瞠大圓眼對上他邪里邪氣的表情。「你是說真的嗎？你對我也會有興趣！雖然你很，可你都不選擇對象的嗎？我青澀的味道一點兒都不可口，你不介意嗎？另外，我的平板身材外加小籠包的胸部你也會感興趣嗎？還有還有，我是個窮人家的女孩，很窮的！你若敢對我亂來，不怕被我纏上嗎？」

他听著她的自言自語，那傻愣愣的自嘲表情讓他哭笑不得。

「我有吸引力嗎？」她傻傻地再問。倏地，她縴白的小手突然攫住他的衣領，用力一抓，他卻不動如山。沒關系沒關系，他不動，那由她來就他——

喬語撲進他懷里，將臉蛋偎在他的胸膛上，輕嚷道︰「好、你來吧！如果你不會後悔的話，你可以當、當豬公，我都不會反抗的……」

這是什麼話？這妮子似乎因為刺激而發瘋了？

喬語知道此刻的自己很瘋狂，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瘋狂下去。在被他攫住的那一剎那，她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安全氣息，這份感覺讓她忍不住就想把抑郁往他身上發泄而去。

「我隨你處置了……」

她不斷地喃著，臉蛋依舊埋在他胸前，而她灰暗情緒竟然穿透衣服、滲進皮膚、鑽進他的心口間。

「再壞的情況不就是如此而已……」她的聲音變得好低啞、好愁悶……

這瞬間他明白了，他成了她的情緒垃圾筒。

「其實……你也是看不上我的，對不對？」見他半晌沒有動靜，喬語又自鄙地道︰「反正不會有男人想要愛我，不會有人愛我的……」她的手心愈變愈涼，身子也跟著變冰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確定？」她的肌膚降了溫度，冰冰涼涼的淒楚感竟引發他的心緒，也跟著沉甸甸的。

「我被拋棄了……被甩了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當然確定……」她的臉蛋在他胸前磨蹭著。「連你這個色鬼都對我不感興趣，難怪阿禮拋棄我、朋朋也不要我，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兩段化為灰燼的戀情傷她至深，而他們跟她斷交的理由，一個是交上有錢的富家女，另一個則是恥笑她沒有女性吸引力。

他胸口濕潤的感覺是啥東西！水還是淚？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原來是失戀的打擊讓她變得怪異。

「我知道，可我……可我……」

「舊的離開了，就再去找新的來遞補，何必傷心？我鼓勵你再談一次戀愛。」

「你同意了？」她倏問。

「我同不同意有差別嗎？我只是給你建議。」咦？他怎麼跟她聊著聊著，就聊到愛情觀念去了？

「當然與你有關，因為你就是新的人選啊！」

他一愣，忽地大笑。「你的邀請真是直接又有趣。」

「是啊，你很像是無所不能的天神，一個懂得易容術的男人太詭異、也太神奇了，抓著你當然是最贊的選擇。」她吸吸鼻子，決定地道︰「我要跟在你身邊學習本事！」她要大膽一試，利用這個奇特的男人，讓她空寂的日子可以激蕩出火花來，也可以轉移注意力。

「你學我本事做什麼？」

「打擊男人！」她回得自然而且毫無隱瞞，令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你會同意讓我跟著你吧？」她緊緊拽住他的衣領。

他凝視她，面無表情。

她心跳速度加快了起來，緊張地開始放話。「火千年，如果你敢拒絕我，我就……就……」

「就怎樣？用易容的事情來威脅我？」他替她接話。

喬語卻搖了搖頭，頹靡地垂下眼來。「不會啦，我沒有那種勇氣。你的眼神在在警告著我，若敢亂來，你會殺了我、把我毀尸滅跡。我知道你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我不敢泄漏。」

「既然你不敢泄漏我的秘密，那麼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只好模模鼻子，回家去……去……」

「去做啥？」

「撞牆。」她難堪地道。「我太丟臉了，連威脅人都不會，我真的什麼事都做不好，也不能成功。像我這種條件那麼不好的女生，果然是百無一用啊……」她淒淒慘慘地說著。

她自憐自哀的神態令他皺起眉心。

「跟我來。」他拽住她的手腕，往公園外走去。

「去哪？你要帶我到哪里去？去哪兒呀？」她的疑問撒曳而出，直到上車後才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