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心女郎 第八章
躲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司寇舞蝶真的是被滿腦子的問號給攪得一團混亂。即使目前的情況可以很確定的講,她和亢襲天改善了關系,但,僅止于改善關系這一項嗎?
想想又有點不太對勁,因為好像又滲入了些許戀愛成分在里頭,戀愛……一句熟悉卻又懵懂的文字,怎地無法加諸在自己身上。因為她和亢襲天既沒有花前月下卿卿昵語,也沒有在海濤互訴情衷,連認識都是出自于彼此特殊的身分,和對彼此心性上的測試,雖然有過接吻……
思及此,小手不自禁地撫上被他的氣息印餅的紅唇,好啦,好啦,算是有過肌膚的接觸了,也不否認對他感覺不錯,但這就是愛情嗎?
般不清楚少女懷春應該有的反應和態度,而目前的情境是月兌離了她所能理解的範圍外,這樣的相處能稱之為戀愛嗎?即使是,卻顯得好詭異喔。
包重要的是,亢襲天是個已有女朋友的男人,那個怪怪商覺兒?一個會把男朋友往別的女人身上推的傻子……
哎呀,不對,不對,舞蝶抱著腦袋直晃著。到底誰呆?誰蠢?定論可還沒有出來,搞不好她才是被欺騙的一方,畢竟她現在仍是處于糊里糊涂的莫名狀態。
忍不住長嘆一聲,這算不算是無病申吟的一種,在這種非常時刻淨想這些毫無意義的風花雪月,完全忘了她肩上還有許多艱巨的工作得完成——想到工作,不得不轉移到她目前的戰績上頭去,知道至今得分是多少嗎?答案是——大鴨蛋。
丟臉哪!
一事無成。
就在舞蝶滿心頹喪、沉溺在自設的煩惱中時,門板被悄然推開來,司寇舞蝶懶洋洋地側首望去,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張憔悴不堪的可憐臉蛋。
司寇舞蝶一驚!嚇都嚇醒了。
商覺兒,她那張動人的嬌顏此時正噙著汪汪淚水,帶著勾魂懾魄的淒美幽然踱進司寇舞蝶的房間中,她似乎悲傷過度,嬌弱的身子顯得氣虛,每個步伐都顯得搖搖欲墜。
「覺兒,你怎麼啦?快坐下,快,快點。」她喊,因為傷勢,舞蝶無法起身扶她一把,只能焦急的直嚷要她趕緊坐下,見她神色疲憊,似乎遭受重大打擊的慘狀,司寇舞蝶心驚肉跳的。
完了,完了,一定是因為昨天的事。昨天因為她受著傷,體力不支,所以覺兒不敢口出惡語,只好先做大方,若無其事地把亢襲天「借」給了她。今兒個知道她精神恢復點,悶在心里的話終于忍不住得以宣泄了,所以現在來跟她攤牌。
全是她的錯,所以就算被罵、被怨,也只能模模鼻子乖乖接受,沒資格反駁。扛著罪業,舞蝶靜靜等待她開口罵人,但覺兒卻只是猛掉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舞蝶被她哭得方寸大亂。
「覺兒,你別再哭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把話說出來會好過些。」在勸人家的同時,自己卻像只待宰的羔羊,等著被人烹煮。
覺兒淚眼一抬,淚水卻是流得更急,無法言事以對。舞蝶看著看著,心都揪在一塊兒了。
「好、沒關系,你慢慢哭,等你哭好了,我們再談。」
「我是不是很沒用?」終于,商覺兒吐出聲若蚊蚋的哽咽,也帶著訴不盡的苦楚。
舞蝶不禁陪同她難過。「不要這樣想,你只不過是性子縴柔了些,脾氣溫馴了點,但這並不是壞事呀。」
她惆悵苦笑。「但這個性子卻害人一生。」
唉人一生?有這麼慘嗎?再說有亢襲天保護她,何需擔心這麼許多。
「你想得太嚴重啦!」
「是嚴重。」熱燙的水液繼續在她臉龐漫開,平添更多愁。「我已經傷得他什麼都沒有,都失去了,難道還不嚴重?」
什麼呀?
「亢大少爺權大勢大,連黑白兩道都得忌憚他三分,誰那麼有本事可以傷他,害他失去什麼。」司寇舞蝶不解地回應。
「我不是指亢大哥。」
不是?
哇!她真要昏了,她怎麼老是跟她各彈各的調。揉著額角止痛的同時她也明白不能怪人,該怪的是自己的心虛,所以每回才都弄錯了人家的話意。
「你不是指亢大少,那麼你是指……」
「覺兒。」忽地,從遠方傳來一道氣焰萬丈的叫喚,朗朗傳進來,磅礡的聲勢里卻怪異地隱隱帶著某種憐惜,司寇舞蝶是听出來了,可是當事者的反應竟是驚跳起來,臉色化為慘白。
「他來了,他還是來了?」她不斷喃喃反覆,驚恐莫名,害怕的模樣連帶把舞蝶都給嚇得半死。
「誰來了?」
「不,我不能見他。」商覺兒反身就往門外跑,但來不及了,一條黑影已經氣勢如虹地擋住她的去路,獨裁的氣勢宛若唯我獨尊的君王,令人不安極了。
斃如世界末日降臨,商覺兒呆呆地不斷後退、後退。「你怎麼可以闖進奉天苑里,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深沉的眼眸緊緊擄獲住她,毫不放過。
「是亢大哥放你進來的?」
「我到哪里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許。」
哇,沖天的氣度,和亢大少爺不遑多讓。他是誰?舞蝶滿懷好奇,但對方只把目光鎖在商覺兒身上,根本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你走,我不想見你。」她掙扎。
包迅速的,他卻攫住她手臂。「但我想見你。」覺兒大驚失色,一心只想甩掉他,「你放手。」
「跟我走。」
司寇舞蝶津津有味地瞧著,完全不擔心現在上映的可是一出驚心動魄的擄人奇劇,反正她就是知道這個男人根本不會傷害覺兒,其他的還有什麼好擔心。
「放心……」
「放開!」插話的是亢襲天,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房門口,語氣不善。「你會弄傷她的。」這句話如醍醐灌頂,劈進那略顯激動的男人耳膜里,他旋即放開商覺兒。
「亢大哥。」重獲自由,覺兒立即偎進亢襲天懷抱中,嬌小的身子不斷輕顫。
「你嚇壞她了。」亢襲天不滿地指責他的魯莽,
「覺兒。」那男人放聲調,跨步上前。
「別過來。」她嘶嚷。「請你,請你放過我吧!」
此話一出,那男人倏地止步,頎長的身子逸散一股狂焚的壓迫氣息,直往商覺兒的身上奔去。
「我給你七天時間。」自信、倨傲的話語從他的齒縫進出,直搗商覺兒的心田。「你別再妄生逃走的打算,因為那只會白忙一場,牢牢記住吧,天涯海角你都逃不出我的掌握下。」驚人的宣告,訴說他不會動搖的堅決。
司定舞蝶听呆了,萬萬沒想到她這間房子幸運的同時站著兩個足以讓天地為之失色的偉岸男人。實在太類似了,論其手腕,還有行事風格,完全不分軒輊,這個猖狂的男人和覺兒有什麼過節?他居然對她下通牒令。
「七天一到,我會帶你走。」男人撂下話後,不再逗留。當他一離開,覺兒強撐的氣力也整個為之潰散,腳跟一軟,差點栽倒,幸虧亢襲天扶住了她。
「林媽,」他趕緊吩咐聞風而來的管家,將覺兒托給她。「麻煩你先帶覺兒回客房去,陪陪她。」
「好。」林媽半扶半抱地帶著覺兒回房,只見她不斷搖頭嘆息,不知呢喃些什麼。
曲終人散,但有人仍是沉迷于方才的劇情里,到現在還抽身不得。
「那個男的好帥。」司寇舞蝶喃喃說著。
「你說什麼?」
「這個男人真的好有型。」舞蝶陷入自己幻想下,完全沒听出亢襲天奇怪的口吻。忽然下巴被人掬起,被拉回的眼光正對著亢襲天陰沉的臉。
「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炳,哈哈!她眼楮沒瞎,耳朵也沒聾,更是個識時務者為俊杰的實踐者,再怎麼白痴,她也不敢冒著被掐死的危險胡言亂語。
「我說方才那個男人真的很不錯——」在他的手伸向她脖子前,她趕緊補充道︰「不過比起你來,還是相差一大截。」明亮的眼就見他緩和許多,舞蝶甚至還瞥見他的唇線居然微微勾起來——原來,原來他也是喜歡人家贊賞他的。
「你不同了。」舞蝶不假思索地迸出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他濃眉挑起,等待她的答案。
舞蝶卻搖頭。「我不想告訴你。」
「舞蝶。」
他憤怒了,可她卻是更加高興。「好啦,就允許我把這秘密暫時藏在心里嘛。」
「舞……」
「別這麼小器嘛。」她又使出撒嬌的利器,弄得亢襲天完全沒轍,原來女人撒嬌時竟是這般的可愛。
無奈下,也只好容忍。
「就僅止這一回、這一次。」他要她絕對的順從,不過他的霸道听在舞蝶的耳朵里卻生不起任何的不悅。
「不下為例。」她甜甜地應允。
「記住你的承諾。」
「好。」亢襲天或許不自覺,他方才帶著和氣,不再那樣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外的表情好迷人。知道嗎?她實在好喜歡他現在的樣子,好喜歡……
她的唇彎出了一朵笑,她成功地令亢襲天看花了眼,他——心情跟著愉悅起來。
帶著好心情,他扶她躺下,替她蓋她被。「好了,你該休息了。」
「等一下嘛!」她喚住他。「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告訴你什麼?」
「就是剛才那個男人的身分。」她心情緊張,俏臉甚至變得僵硬起來,連問話都小心翼翼的。「他是不是覺兒的……覺兒的……男朋友呀?」天知道她多麼期望亢襲天能夠點頭。
「沒錯!」
耶!她高興的直想歡呼,亢奮與欣喜又全數蕩開。「那麼那個男人和覺兒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弄成這樣?你快告訴我。」
拗不過她的央求,亢襲天只好暫時拋下正事,將他們的故事告訴她。只見舞蝶听傻了,也不得不為他們的戀愛故事而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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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她絕對會被列入肥豬排行榜的名冊當中。
舞蝶看著滿桌的食物,實在力不從心。
「我不行了哪。」她可憐兮兮地趴在桌上哀吟。
一旁的亢襲天要笑不笑地瞅著她直瞧,口吻依舊冰涼的陳述道︰「這是林媽的愛心。」
拿「愛心」這兩字來兜她,高招呀,要是不接受林媽的好意就準備良心不安了,亢襲天好本事,拿這高帽壓得她違抗不得。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三天來不斷的食補,她真會成為大胖子的。
這妮子瘦是有道理。
「我喂你。」俊美的臉孔大刺刺地映現在她瞳眸內,告訴她沒有商量的余地。
「喂我?哦,不必麻煩你,我自己來。對了,你不是有事要忙,快去,快去,不必陪我。」先把他騙出去再說。
他不動如山,精銳如鷹的眼楮冷冷釘住她,宣告她的算計又成一場空。
「好啦!」只好投降嘍,不然能怎麼辦。
亢襲天伴在她身畔坐下,靜靜凝睇她一口一口的吞咽。這滿腦子鬼靈精怪的小妮子,只要稍微放松些,就淨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教人閃神不得。
即使他對並不特別有心,卻不表示他身邊沒有圍繞鶯鶯燕燕,各色美女他閱賞過無數,卻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撩動他的心思,讓他正眼以對。唯獨她,慧黠至極,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以激怒他為己任、還老做些令他哭笑不得、又不得不感動的奇事。有這種女孩伴在身旁,可以預見未來不會太過寂寞。
「把牛女乃喝下。」好不容易吃完一盤,亢襲天分秒不差的又遞上飲料。
違拗人家的好意實在大沒禮貌了;呵,這麼想是給自己面子,真正的理由是她根本沒有自主的權利。
電話內線的紅燈突然閃爍亮起,好不容易有分心的機會,舞蝶不顧亢襲天的皺眉,用沒受傷的手抓起電話。
「我是……什麼?」對方不曉得說了些什麼,只見她俏臉愈來愈慘白,到最後甚至整個人都僵住在原地。
「怎麼回事?」亢襲天忙接過電話,可惜那端線路已斷。
舞蝶又突然跳起來,月兌口而出冒出一句話。「我要回雲空去。」
「回雲空?」
「我的包包呢?」她完全亂了分寸的跳來跳去,又急又叫的。「糟糕,我把它塞到哪兒去了?包包呢?」
「你冷靜一點。」
「算了,我不拿了。」舞蝶轉身就往門外沖。
「等等。」亢襲天摟住她的腰,勾回她,小心翼翼地先檢視她的傷口有沒有問題,確定傷口沒裂後,才安撫她道︰「你別急,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
她快哭出來了。「我爹地他……我爹他失蹤了。」
司寇班棘失蹤?「剛才那通電話是怎麼說的?」
「子健扮叫我趕快回雲空處理。」她又跳起來。「不行,我真得回去了,你別攔我。」
「我沒要攔你,我只是要你冷靜下來。」他捧住她的臉,輕聲的安慰她。「你先別緊張,司寇先生不是尋常人,並非那麼容易可以扳倒。」
她望著他,還有一句話哽在喉嚨不敢說出來——湯子健要她小心亢襲天。
對,沒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她不該再去懷疑亢襲天,不過,在未獲得最新消息之前,她不能、也不敢妄動。
「讓我先回去處理吧。」她央求。
「我跟你一塊兒去雲空!」
「但是……」
「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少爺。」敲門聲乍起,開門走進的是紀諾。他同樣神色凝重,對亢襲天說道︰「請你先到書房一趟。」
他點頭,又對司寇舞蝶道︰「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不準你妄動。」
「好。」她應允了他。直到亢襲天和紀諾出了房間後,她回頭又開始搜尋自己的包包。找到了,抓了幾張現金塞進口袋里,重重吸了口氣沉澱下慌張的情緒,別慌,別慌呀。慢慢地,她步出房間,接著又成功的騙過守衛的盤問,舞蝶終于踏出了奉天苑的大門。
望著愈來愈遠的人間天堂,她想,她會再回這里的……會的?應該會的。
她能篤定,但為什麼又老覺得惴惴不安呢?
而胸臆間所凝聚的沈濃陰霾,更是逼得她直想流淚,真的好想哭喔。
從什麼時間開始的?在不知不覺中,奉天苑的一磚一瓦竟然已經深深烙印在腦際里,才隔離一個多鐘間,不舍就有如濤天巨浪般,強烈的洶涌而至,澎湃的狂擊她的心間,猶有甚者,那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還總是不斷在她眼前幻影出,在眷戀的同時她知道……完了,不用親眼目睹,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當亢襲天知道她不告而別時,一定是極端的忿怒,然後他身上將會逸散一枝枝的冷箭,扎得人哀叫不休,把一大堆人刺得個個抱頭鼠竄逃命去。
對不起啊,守衛先生們,請你們得暫時忍耐被零下三十低溫攻襲的不仁道待遇,不過等我返回奉天苑之後,一定會好好給你們賠個罪、行個禮,在此之前就麻煩你們先代我受過了。
外頭的影物迅捷地從車尾後消逝,計程車飛快行駛著,百味雜陳的司寇舞蝶就帶著濃濃的沉霾回到南投境內。
當抵達市區後,她旋即下車,找到電話亭撥電話回雲空要他們派車子來接她;雲空對外的防護措施雖然比不上奉天苑來得面面俱全,但同樣也是屬于涓滴不漏的,不相干的份子根本無法越雷池一步。
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舞蝶找了個樹蔭躲避灼人的日頭,上頭天空陽光操爛,本該是美好的一天,但誰知最悲慘的消息卻選擇在今天降臨,弄得她完全措手不及。
為什麼?她不明白爹地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失蹤?他從來就不是個冒失的人,依他的性子,每回在做下任何決定之前,一定會規劃好最詳細的計劃與安排,即使不能面面俱到,但至少不會出現大紕漏,就譬如把她送到奉天苑這檔子事情上,就顯示他的高明。
她了解爹地的用心,因為她也打著相同的主意。于是,她毫不猶豫地同意了爹地的建議,一腳踩進「虎穴」里,除了想確定奉天苑是否真如外頭所傳聞的一般,其表相的正義都只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法,暗地里奉天苑可是喪盡天良的——如果經過她的親身驗證後,答案並非不堪,那麼她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對奉天苑展開祈求,她冀望奉天苑能助雲空一臂之力,幫他們平和的解散雲空。爹地是各種的可能性都考慮好了;就誠如亢襲天所說的一樣,爹地並非尋常人,因為他有著智慧,也因這智慧,讓爹地在某件事情上一直不敢莽撞行事、操之過急,而這所謂的某些事是指……
「小姐。」速度恁快,完全出乎她的預估外,一輛黑色的高級房車已然停在她面前,司機還替她開好車門準備迎接她,面對這樣迅速的辦事效率她原本該要高興的,但,她反而更加擔心。
舞蝶忙起身,無暇再細心思忖,立即鑽進房車里頭,車門關起,油門一踩,高級房車迅速往雲空方向疾馳而去,當真連秒鐘不浪費。
「有沒有爹地的消息?」舞蝶一上車就忙不迭地詢問開車的司機有無最新的情報。
「對不起,小姐,我不太清楚,麻煩你直接詢問子健少爺好嗎?」司機回答。
舞蝶噤了口,瞥了司機一眼後也不再多語,半斂的美眸凝聚更多的沉重,她不得不暗忖地想︰等一下的面對面,會不會是真相大白揭露的時刻?
這段回家的路程一直讓她坐立不安。
「小姐,到家了!」
「舞蝶。」車子才剛在大門口停妥,湯子健已經立在車門替她拉開車門迎出她。
司寇舞蝶一跨下車,同樣捉緊時間就朝向湯子健急問︰「子健扮,爹地呢?」
「你腳踝的傷勢好些沒有?」湯子健不答反問,雙眼盯著她腳踝看。
司寇舞蝶倒抽一口氣。
「已經痊愈了。」她真不懂?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只管她的腳傷。「子健扮,究竟發生事?你倒是快說呀!」
他笑笑,環住她的縴腰,轉身往雲空總部大門方向而去。「你別急,先進屋里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看他氣定神閑,一副大事抵定的模樣,司寇舞蝶不得不往好方向去請。
「是不是爹地平安無事回來了?」她問。
「沒有。」
「沒有?你還……」
「別生氣,義父雖然還沒有回來,不過我已經知道他的下落。」他悠然扶著她走了階梯,口氣帶著一股穩操勝算的把握。「義父現在人很平安,只是行動上並不自由。」
邁出去的腳步硬生生給頓住!舞蝶抬起俏臉望著他。
「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行動不自由?」語氣開始不穩。
湯子健雙手一攤,回應道︰「這麼說吧,義父被人捉住,遭軟禁當中。」
「軟禁?」她滿臉驚駭。「不可能,誰有本事捉住爹地?並且能夠剝奪他的行動自由?誰?」
「你以為呢?」湯子健目光跟著沉下,緊緊瞅視她,眼眸里還帶著一絲耐人尋味的邪氣。
心悸了!司寇舞蝶忽覺呼吸困難。「子健扮,你干麼用這種眼光看著我?」‘
他挑眉一笑,手指滑上她的粉頰,輕輕撫著她細致的肌膚,過分輕柔地說著︰「看你,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怎麼猜的?」
湯子健的溫柔卻教舞蝶打從骨髓里散出透心涼來,疙瘩還隱隱地一顆顆蹦了出來。
「你跟我打啞迷。」她退一步避開。
「舞蝶。」湯子健不滿地輕聲一喚。
「有話直說,我很不習慣你這種樣子,真的,非常非常的不習慣。」
「然而你卻習慣亢襲天。」銳針狠狠刺向她。
司寇舞蝶猛然一窒!俏臉沉硬了,直立在原地凝照對面的了,好半逃詡不曾再開口說話。就在湯子健也模不著她的面無表情代表何種意義時,嬌顏竟然開始綻現一朵美麗的笑意來,那唯有戀愛中的女人才有辦法展露的風情,此時卻在舞蝶臉上顯現。
這絕美,非但把湯子健看得心驚不已,更是暴跳如雷!
「我不許……」沉不住氣,他驀然咆哮劈話。
「不許什麼?」嬌容一側,她問。
湯子健錯愕了一下,立即收回到嘴的警告,差點……他差點壞了大事。
不禁暗呼一聲好險,深深吸口氣,該死的,他絕不能把舞蝶當成十八歲小女圭女圭看待,要知道她或許天真,可不笨,尤其她某些時候的作為,還會嚇壞人的精明,他不能小覷了她。
湯子健扶著她往大廳方向邁步而去,口氣恢復了平穩。「我不許你因為亢襲逃邙忘了雲空、忘了義父,還替自己招來危險,那太不智了。」
本以為剛才可以逼迫湯子健顯現真正的心意,沒想到他倒反而留下一團迷離的網。
「我像是那種見色而舍忘親情的不孝女嗎?」她花俏地反問。
「我也希望你不是。」他曖昧不明地回答她,還道︰「因為如果他割舍不下,那麼干爹的性命就危險了。」
「你是說……爹地是亢襲天捉走的。」在湯子健的暗示下,舞蝶原本明朗的心緒漸漸變得混濁。
「義父是在前往白家的路途上失蹤的,亢襲天當然月兌不了關系。」他吩咐佣人倒來果汁與紅酒,體貼的端一杯給她。
「白家?」這又是哪一號人物?
司寇舞蝶畢竟年輕識淺。湯子健淺嘗一口紅酒後又道︰「白氏機構,這是一家國際知名的連鎖大企業,集團總裁白向樓和他的夫人秦若彤跟奉天苑有相當的交情,義父截獲情報,知道奉天苑想利用白家的財勢來作為非法洗錢的後盾,為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義父決定親自出馬走一趟白家,想要偷拿出那一塊可以證明奉天苑從事不法勾當的電腦磁片,誰知道人還沒到,就失了蹤影。」
「所以你判斷爹地的失蹤和亢襲天月兌離不了關系。」喃喃念著。
「除非你有更好的解釋。」
她六神無主的扭絞指頭。
「舞蝶,你先別急,我不是告訴過你干爹現在並沒有生命上的危險。」湯子健放下酒杯,來到沙發前蹲下,安慰著她。「來,你先告訴我,亢襲逃讜你突然返回雲空有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我是偷偷逃出來的。」這是真話。
他不死心地繼續追問︰「那麼你在奉天苑的這段時間里頭,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湯子健顯得有些焦急,上回派臥在奉天苑的內線成功取得奉天苑潛入奇月的臥底名單,讓奉天苑的努力功虧一簣後,那名內線居然就無聲無息的消失,完全連絡不上。「呃,你應該能了解的吧,任何的蛛線馬跡都可能是救出干爹的重要線索。」
「奉天苑這陣子都很平靜,不曾發生事端過。」舞蝶不自覺地隱瞞有人在奉天苑里興風作浪的要聞,在這重要時刻,她是孤注一擲的選擇相信亢襲天這一方,而這賭注會錯押嗎?希望上天不要把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里。
「這就奇怪了?」湯子健套不出消息,臉色明顯斂肅下來,神色閃爍不定的,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舞蝶忽然蹦起來!「先不管奉天苑,此時最要緊的是救出我爹地,我去白家一趟。」
「不行,舞蝶。」湯子健伸手抓她,舞蝶俐落閃過,好險,要是被他弄到傷口,不穿幫才怪。「現在不是時候。」
「但拖得愈久,爹地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你听我說,我已經擬好計劃了,後天,白家有一場男女主人結婚周年的化裝舞會,就利用這個機會,進入白家,才不會引人生疑。」
「好,就後天,後天我們一塊兒去查探究竟。」
沒想到湯子健卻搖頭。「不!就我一個人去,你乖乖留在家里。
「這怎麼可以。」她反對。
湯子健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措不及防下,舞蝶只得咬牙承受住,還好他的力道並不重,更虧她的衣裳巧妙地遮掩住她的傷勢,湯子健並未發覺。
「舞蝶,听話。」勸阻的嗓音帶著堅毅的命令。
她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
「答應我。」湯子健咄咄逼人。
「好,我听你的,可是你得保證一定救出爹地。」爭執沒用,那她暫時退讓。
湯子健如釋重負的舒展笑顏,寵溺地拍拍她的粉頰道︰「好,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干爹平安無事。」
保證?為什麼這句話听起來好像帶著某種威脅?
司寇舞蝶跟著他笑了——卻是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