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柔情 第三章
清早,雞鳴初響,蕭縴雲被——的敲門聲吵醒,人還在恍惚之中就听見娟兒又哭又叫的︰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這下子真的不好了!」
「我好得很。」蕭縴雲喃喃道,揉了揉眼楮下床去開門。「出什麼事了?你非得在大清早這麼雞貓子喊叫嗎?」她皺著眉問娟兒,忍不住捂著嘴打了個呵欠。
「怎麼辦?小姐」娟兒哭喪著臉說︰「綠楊她——綠楊她——」
蕭縴雲聞言一驚!瞬間便清醒了過來,抓著娟兒的肩問︰
「綠楊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
娟兒搖頭。
「我不知道她舒不舒服,她不見了。」
原來不是發病,這教蕭縴雲大大松了口氣。
「你說綠楊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她問,又捂著嘴打起呵欠來。這麼早,她還覺得困呢。
「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小姐,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啊!」娟兒急得直跳腳。
「我是要你說清楚點,什麼叫做綠楊不見了。」蕭縴雲耐著性子。
「我找不到她,大清早的,她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不在房里嗎?」
「別說是房里,柴房、膳房、院子、大廳,總之想得到的地方我都找過了,就是不見綠楊的蹤影。這不是很怪嗎?小姐,一大早的,她會上哪兒去呢?」
蕭縴雲蹙眉沉思,半晌後抬頭問︰
「話說回來,一大早的,你找綠楊做什麼?」
「我原先沒要找她的,只不過經過她房門口,見她大門沒關上,以為她又繡花繡了整夜,想進去說說她,這才發現她不在房里。」
「莊里其它地方你真的全找過了?」
「綠楊會去的地方全問過了,大家都說沒有見過她。」
「這可真有點不尋常了。」不祥的預感忽然竄出,令蕭縴雲有些心慌。她想了想,抬頭對娟兒說︰「進來幫我梳洗更衣,我跟你一塊兒到綠楊房里去瞧瞧。」
娟兒點頭,連忙端來了洗臉水,以最快的速度將蕭縴雲全身上下打理了一番,然後就拉著她往柳綠楊的居處跑去。
蕭縴雲喘著氣踏進木屋,果然不見柳綠楊的蹤影。她目光在屋內梭巡,越看就越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桌上有兩盞燈,燈油都已燃盡,縫制一半的布料隨意擱置,床鋪也沒有睡過的痕跡,這些跡象都顯示著事有蹊蹺。
綠楊絕不會把苦心縫制的衣服扔著不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雖然已有這樣的認知,蕭縴雲因為過于慌亂而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綠楊究竟出了什麼事?除了情劍山莊,她還能上哪兒去?不會是突然發病了吧?為了不給莊里添麻煩,她是很可能抱病悄悄離開的。
由于無從得知確實的情況,慌亂無助洶涌而至,蕭縴雲靜靜佇立,既想掉淚又想大聲喊叫。
「綠楊果然是不見了啊。」娟兒吸吸鼻子。「該怎麼辦呢?小姐,綠楊不在的話,莊里會大亂的。」幾位極端愛美又尖酸刻薄的夫人沒有漂亮的衣服穿會是什麼情況?娟兒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見娟兒頻頻拭淚,蕭縴雲終于意識到自己該是較理智的那個人,她不能驚慌失措,必須冷靜下來采取一些行動,畢竟大哥不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倚靠了。
「去把總管和兩位護院找來,我在大廳等著。」蕭縴雲說完,率先走出木屋,娟兒則是愣了愣,之後才擦干淚水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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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護院都說不曾看見柳綠楊離開情劍山莊。而直到稍晚,替蕭縴雲送早膳的佣人慌忙來報,說客人不知去向,此時才有人將兩人的失蹤聯想在一塊。
莊主帶回來的客人不告而別,在莊里生活近十年的綠楊也不見蹤影,這時間上的巧合代表著什麼?
「咦?綠楊不會是跟那位客人私奔了吧?」娟兒月兌口說了這麼句話,遭來蕭縴雲凌厲的一眼。
「胡扯!綠楊會做這種事嗎?!」
老管家也在一旁搖頭說道︰
「不會,不會,那丫頭絕不會做出私奔這種事的。」
「綠楊怎麼可能跟一個陌生人私奔?!太荒謬了!」蕭縴雲怒道,事實上她覺得眼前的一切也同樣可笑。
為了避免消息走漏,在場的除了她之外就是娟兒、老管家和兩位護院。一個是傻呼呼的女孩,一是六十歲的老頭子,再加上兩個一身橫肉卻不長腦子的護院,能對此事做出什麼結論或是想出什麼辦法呢?到頭來她還是只能孤軍奮戰。
「我說小姐,這件事非同小可,真的不需要要向幾位夫人秉告嗎?」老管家問道。
「這消息如果傳到第六個人耳朵里,你們幾個全部給卷鋪蓋走人。」蕭縴雲撂下狠話。為了綠楊,她絕對不容許莊里出現任何閑言閑語。「我爹那幾個小妾除了會梳妝打扮逛花園還會什麼?讓她們知道綠楊失蹤了只會搞得整個莊里雞飛狗跳。不僅是她們,這件事對誰都不許說,听見了沒有?!」
四個人都點頭,但娟兒隨即開口道︰
「就算咱們都不說,這事只怕也瞞不了多久。三夫人交代綠楊做件袍子,時間久了交不了差可怎麼辦?」
這倒是個問題。難得這傻丫頭居然能一語道出重點。柳綠楊一雙巧手和豐富的刺繡經驗是無人能及的,情劍山莊經營的繡坊也因為她而聲名遠播。
蕭縴雲怎麼都忘不了初見柳綠楊那一天,一個跟她同年齡的女孩,卻是既蒼白又瘦弱;她一手拉著妹妹柳紅玉,另一只手提著小小的包袱,跟隨她父親錢莊的保鏢回到莊里,表示她們姐妹倆願意在莊里工作為父親還債。
原來蕭縴雲還為多了兩個玩伴而覺得高興,能隨即便發現這兩個女孩根本就沒有玩耍的時間,尤其是綠楊。別看她小小年紀,一手精湛的刺繡神技簡直是震驚了整個情劍山莊。
接下來的幾年,她便領著妹妹不斷工作,繡出來的東西不僅讓慘淡經營的繡坊逐漸蓬勃,更是經常被父親的幾位小妾爭來奪去,極為搶手。
雖然母親早逝,但由于出身富貴人家,蕭縴雲可以說是在備受寵愛的環境中長大,完全不知人間疾苦,而柳綠楊的刻苦勤奮則大大改變了她對人生的看法。
有人坐擁金山銀山,有人終日辛勞猶不能三餐溫飽。這世界原來就不公平,應懷抱更寬闊的胸襟來面對,失者勿嗔怨,得者多珍惜。
柳綠楊正是這樣一個人。她謙和有禮,溫順可人,再辛苦的工作也抹不去她那略顯羞澀的甜美笑容。她在情劍山莊除了裁縫就是刺繡,她父親即便是毫錢莊再多的錢,在她日夜的工作下也早還清了。但她依舊好不松懈,還是一樣的勤奮工作,數年如一日。
綠楊來到莊里的第三年父親過世,大哥接掌情劍山莊,他堅持綠楊應該支領薪酬。于是綠楊為妹妹紅玉存了一筆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嫁人。雖然她這個妹妹是二娘所生,和她僅有一半血緣,她依舊善盡了做姐姐的責任,好似她生來就該為家人勞碌,半句怨言也沒有,著點令蕭縴雲非常佩服,從此將她視為姐妹。
現在她的姐妹失蹤了,而她卻一點主意也沒有。正如娟兒所說,綠楊失蹤的事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再加上大哥出門前囑咐要妥善照料的客人也不知去向,姑且不論這兩者之間是否有關,把人找回來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尤其是綠楊,她可是有病在身的人啊。
「我去找。」蕭縴雲突然道,其余四人聞言都瞪大了眼楮。
「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老管家嚷道,隨即因為使勁過度開始咳嗽。
「咱們連綠楊在哪兒都不知道,從何找起呢?」娟兒跟著說。「更何況小姐你一個姑娘,雖練了些拳腳功夫,卻猶不足以防身,怎麼能——」
「你給我閉嘴。」蕭縴雲狠狠瞪了娟兒一眼,這一眼讓兩護院硬是將已到口邊的勸諫之語給咽了回去。「小姐我工夫雖然不怎麼樣,至少腦子還算靈光。總之,我先藉著巡視布莊繡坊之便是到城里打探一下消息,你們幾個就負責在莊里找尋線索,什麼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蕭縴雲說著,傾身再次警告他們︰「別忘了,這事絕不能讓他人知道,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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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飄水在城里買了匹馬,帶著不省人事的柳綠楊趕了一天的路。他頻頻低頭審視懷里昏睡的人,幾度想為她解開穴道,卻又因為不想橫生枝節而作廢。
懊如何面對醒過來的她呢?這是冷飄水一路都在思索卻無結論的問題。
他帶著她前往城外一座山的山腰,越近目的地冷飄水就越遲疑如此沖動行事究竟回帶來何種後果?他雖不後悔,卻不免覺得對不起視他為朋友的蕭倚樓。
想著想著,小木屋已在眼前。這是樵夫棄置不用的避雨處所,他一年前曾在此處待過,里頭什麼都沒有,非常簡陋,時隔這麼久,只怕是更加髒亂不堪了。
雖然她在情劍山莊的處所也稱不上舒適豪華,但畢竟是干淨多了。他強迫她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卻要讓她住在這種破爛的小屋里……低頭看了看懷中的人,冷飄水揚起了眉,似在生自己的氣。然後他抱著她下了馬,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將她放下,然後進屋去默默地打掃整理,直到看起來比較像樣時,天色已經昏暗,于是冷飄水又到外頭將綠楊抱入屋內。
他將她安置在屋里僅有的一張床上,然後到外頭照料跑了一天的馬,並將燈和食物等采購來的用品拿進屋里。點上了燈,取出了猶帶些許熱氣的肉包子,終于到了必須喚醒她的時刻。
雖然明白稍後要面對的是什麼,但已讓她昏迷了近一日,滴水未進的,再怎麼樣也得讓她務必吃些東西。抱著這樣的想法,冷飄水毫不猶豫,伸手拍開了柳綠楊被制住的穴道。
柳綠楊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得令她向來清醒的腦子隱隱作痛。她蹙眉,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終于慢慢睜開了眼楮。
這是什麼地方?
這樣的疑惑立即竄進柳綠楊腦中,她掙扎著坐起來,微一轉頭,就看見了站在旁邊的冷飄水。
「冷公子!」她不解地低嚷。「你為什麼會——」
蚌然間柳綠楊什麼都想起來了。她和這位公子的一番談話,還有他明明就要離去,卻又在眨眼間回到她眼前,接著她便失去了知覺,直到剛剛醒過來。
但這些忘記並不足以解釋一切,她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身在此處。
「我——這里不是情劍山莊吧?」她壓下心頭的不安開口問道︰「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個地方呢?冷公子。」
「我帶你來的。」冷飄水簡短地回答,將水壺及肉包子遞給她。「吃點東西。」
「可是——」柳綠楊轉頭打量四周,陌生的環境及冷飄水的避重就輕令她越覺驚惶。
「吃過東西我們再詳談。」雖然只是一句話,他凜然的聲音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教人無法,也不敢違逆。
看著手中微溫的包子,柳綠楊很清楚自己也該吃點東西了。她經常因為不停繡花而忘了進食,總是等到頭昏且手腳發軟時才發現,此刻她就有這種感覺,好象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
于是她用手掰開肉包子開始進食。她吃得很慢,而且必須不斷停下來喝水,不這麼做的話便回覺得月復疼,而且還可能會嘔吐。
身子不好是她從小的毛病,幾年前發病綁就更加嚴重了。有時侯她不免會惱怒自己的不中用,如果能健康些,她便能繡出更多美麗的圖案。
懊不容易吃下了一個包子,柳綠楊閉上了眼楮喘了口氣沒有發現冷飄水正因她小鳥般的食量而微微皺眉,不過他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收拾剩余的食物。
接著冷飄水拉開門就要往外走,柳綠楊忙開口喊住他︰
「等一等,冷公子,答應跟我談一談的。」她說,有些擔心他會扔下她自己獨自離去。
「我去喂馬。」冷飄水說了這麼短短的一句就出去了。柳綠楊看著被關上的門,孤獨無助的感覺霎時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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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綠楊等了好一陣子,就在她感覺自己舒服多了,打算下床到外頭瞧瞧他究竟還在不在時,冷飄水推開門進來了。
他一進門就盯著她看,那專注的目光教柳綠楊根本說不出話來,直到他拉過屋里唯一一張破椅子坐下,她才怯怯地開口︰「我們可以開始談了嗎?」她問。
冷飄水點點頭。
柳綠楊深吸了口氣,雖然腦子里一片紊亂,她還是盡力理出了些頭緒。
「請告訴我這里是什麼地方。」她提出第一個問題。
「不知名的山。」
听見這模糊的回答,柳綠楊不由皺起了眉。
「這——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這座山叫什麼名字。」冷飄水說的是事實。
「那麼請告訴我你為什麼帶我到這個地方來。」
冷飄水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道︰
「我想帶你走,所以就做了。」
柳綠楊睜大了眼楮,無法相信自己親耳所聞。這麼任性的話,這麼一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她簡直無法將之聯想在一起。
「我——我實在不懂,冷公子。」柳綠楊因不解而蹙眉。「就算你非得離開情劍山莊,也不需用帶著我啊。還有,什麼你想帶我走所以就做了,你說這種話叫我怎麼接下去呢?」
冷飄水又盯著她。
「你不要我說實話嗎?」他問。
「我當然想听實話,但公子所言是事實嗎?」柳綠楊問,忽然想起了什麼。「你該不會是為了錢吧?我只是莊里的一個下人,抓了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不是為了錢。」冷飄水揚起眉。
「那麼——」
「我不要情劍山莊的任何東西,除了你。」他輕描淡寫地說。
「我?」柳綠楊錯愕地睜大了眼楮。「我——為什麼要我呢?我除了會繡花之外什麼都不——咦?難不成公子是想要我替你繡什麼東西?」
冷飄水一怔,繼而揚了揚嘴角。
「你想太多了。」他說。
柳綠楊愣了下,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種表情,雖然稱不上笑容,卻牢牢吸引了她的目光,令她一陣心悸。
驚覺自己幾乎是目不轉楮盯著他瞧,柳綠楊忙紅著臉移開視線。
「如果公子肯把話說清楚,我也就用不著胡亂猜測了。」她低聲道。
「我倒覺得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冷飄水站起來。「為了節省燈油,早點睡吧。」
柳綠楊聞言,幾乎是跳下了床,還差點讓自己的裙子給絆倒在地。冷飄水上前扶住了她,她連忙推開他並站得老遠。
「別說笑了,公子,我怎麼能住在這里?!」她說。
「有什麼不可以?」冷飄水卻反問她。
「這——」柳綠楊既詫異又為難地說︰「雖然名節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意義,別人的閑言閑語也不至于傷害我,但所謂禮不可廢,孤男寡女不該共處一室,更遑論是過夜了。」
冷飄水看了她一眼。
「無聊的理由。」
什麼?什麼嘛!真是太任性了,老是說自私的話,他從來不替別人想的嗎?柳綠楊皺眉並鼓著雙頰,從不生氣的她動怒了。
「總而言之,我就是不能留在這里,請你送我回情劍山莊。」她說。
冷飄水聞言,竟撇過頭去。柳綠楊見狀,更加氣憤,索性將頭撇向另一頭。
「沒關系,我自己也可以回去。」這話听起來雖像是在賭氣,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朝那扇破門走去。橫豎他都得離開這里,會迷路或遭遇山賊什麼的就等走出這屋自再說吧。
柳綠楊欲打開門,手尚未踫觸到門把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了回去,她驚呼一聲,向後倒入冷飄水懷中,手腕傳來一陣疼痛。
「啊,好疼!」她含著眼淚嚷道,冷飄水于是松開手改以將她緊緊箍在胸前。
「我既然將你帶了出來,又怎麼可能讓你回去。」冷飄水對她說,錯愕地感覺自己的聲音竟微微顫抖。
綠楊就像沒听見他的話,只是不停地在他懷里掙扎。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柳綠楊懇求道。盡避極力忍耐,淚水還是在無助中沿著雙頰滑落。「我以為你是莊主帶回來的貴客,一直對你那麼客氣,那麼信任,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擄走我究竟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抬起頭,視線恰懊對上他的。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冷飄水的心動搖了。
他真的能擁有她嗎?因為他的狂妄不羈恣意而行,她哭了;而他又是那麼拙于言語,根本無法安撫她的情緒,如果留她在身邊代表著必須終日見她以淚洗面,他應該讓她走還是——
「讓我走。」柳綠楊再次開口要求。
「不。」冷飄水毫無遲疑斷然道,無意中已透露出他的決心。
雖然要無視于她的眼淚非常困難,但他已確信自己絕不會讓她離開身邊。
「讓我走!讓我走吧!求求你——」綠楊憤怒以無助感越來越深,冷飄水的心則是越來越痛。
終于,他抓住她的雙手,迫使她抬頭看他,之後,也許是她眼中的恨意,更或許是他自身的使然,冷飄水低下頭強橫地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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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冷飄水的唇覆上她的,柳綠楊有剎那的暈眩。一直以來,只知道刺繡的她對接吻似懂非懂,只感覺受到欺負,而且他那麼用力吸著她的唇,她覺得疼。
柳綠楊掙扎,但一如先前,她的力量終究無法與之抗衡。在無計可施之下,她閉上了眼楮,放松了身子,直到她仿佛不再是自己,唯一有感覺的僅是和他緊緊相接的雙唇。
她的屈服軟化了冷飄水,讓他放松了雙手的力道,改以輕撫她的長發,她的背脊,之後他的唇甚至在她的耳際和頸項游走,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擾亂了柳綠楊的心。
她發出輕嘆,幾乎沉溺在這種既陌生卻又教人迷惑的行為里。冷飄水的唇隨即又回到她唇上,這時她才憶起自己原有的打算。
趁著他松懈了防範,她必須有所行動,想逃開的話只有這個時間,錯過的話更待何時?
柳綠楊想著,牙一咬,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毫無防備的冷飄水果然因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向後推了數步,之後柳綠楊抓起倚在牆角用來披柴的斧頭抵住自己的頸子。
「你別過來,再靠近的話我就——我就用這個切開這里!」她喘著氣說。
冷飄水也仍處于心跳紊亂呼吸急促的情況,他瞪視她,繼而揚起了眉道︰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把那東西給放下。」
「我是認真的!你——你最好別逼我!」
冷飄水無言。前一刻還緊擁在懷里的人,此時卻以死相要挾。他要完全陷下去了,她的柔順卻是裝出來的,目的在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後伺機逃開。
另一種陌生的情緒包圍住他,冷飄水覺得受到了傷害。
「把那東西放下。」他又說了一次,柳綠楊則是神情堅定地搖頭。
「我一定要回情劍山莊。」她說了這麼句話,接著就像下定了決心似的轉身跑出屋子。
般什麼?!居然抱著斧頭奔跑。冷飄水為此皺起了眉,卻有不敢貿然追上去。他看著門被關上,還听見一個聲響,想來是門從外頭被動了手腳。
他伸手去拉,果不其然,原本用來上鎖的門把被什麼東西給拴上了,也許是樹枝藤條什麼的,也有可能就是她帶走的那把斧頭。
當然,這扇早已腐朽的門是禁不起他踢上一腳的,然而門壞了卻會造成諸多不便,要修復也必須耗費不少時間。
正當冷飄水在思索該不該破門而出時,外頭傳來馬的嘶鳴,接著便是噠噠的馬蹄漸去漸遠。意會到出了什麼事的冷飄水一腳踹向木門,木門正如他所料的四分五裂,被用來拴住門的斧頭也應聲斷成兩截。
跨過這片慘破走出屋外,冷飄水發現剛喂好的馬不見了。再看拉看四周,一片漆黑的木林間早已不見那一人一馬的蹤影。
她會騎馬嗎?這首先躍上冷飄水腦中,隨即他便施展輕功急奔而去。在這麼黑的地方,在這麼冷的天候,就算她騎術再好,在不熟悉的林中奔馳仍極有可能致命。
懊死——她竟令他如此心急,找到人之後他一定要狠狠——
憊未想到該如何狠狠對她,一聲馬鳴讓冷飄水停了下來。他側耳傾听,找出方向後便朝那里而去,很快就找到了他的馬以及那位趴在馬背上哭叫的女孩。
為何會叫得如此淒慘呢?難不成她的騎術「好」得連匹散步中的馬都無法駕馭?
冷飄水站在樹上看著這一切,不自覺露出了笑容。而為了報復她為逃離他所耍的小伎倆,他決定讓馬兒載著她多散步一會,不過,如果她喊出他的名字要求協助,他會考慮早些救她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