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心玻璃鞋 第四章
頭痛!真的很頭痛!為什麼她會帶衰到這種程度,遇到這麼難纏的男人?
癱在床上,華珍瞪著窗外晴朗的天空,她本來想回到家,應該可以舒服的睡個好覺,沒想到這會兒卻是難以入眠。
她要不要再跑到別的地方避禍啊?
別再躲了,你跑不掉的……她的耳邊回蕩著靳風-的話。
她真的是很難跑掉吧!想他的實力,都可以查到她家繼而登堂入室,她還能躲到哪里去?她喪氣地想道。
嗚——華珍從來沒有這麼想哭過,她對愛情雖然抱持著懷疑的心態,但也希望談一段平凡的戀情,時間到了就結婚,生個小阿,一家和樂就好。
可是從學生時期到現在,遇到的男人不是想包養她,就是無端變成人家的第三者,難道她長得艷麗無雙就是當情婦的料嗎?她也有正常人的感情啊!
現下這個靳風-,一看就知道是個游戲人間的男人,霸氣、獨斷獨行,為的就是要征服她,根本不想放感情,憑什麼他要追求她,她就得配合?
豹珍越想越抓狂,就連門鎖被打開她也沒發現。
「嗨——」
听見那聲音,她的反應是縮進被窩里,把自己包成一團。
「滾出去!」
「別像小阿子一樣耍脾氣。」靳風-不以為意的笑道。
「……」她昨天怎麼會忘記叫他把鑰匙還來?華珍悶聲不吭的想道。
「快起來吧!我們去吃東西。」他大方地坐在她的床沿,試著拉開被子。
「把我房子的鑰匙留下,你就可以滾了!」她緊抓著薄被。
「那可不行,我說了我要追求你。」靳風-干脆直接躺到床上,連人帶被地抱住她。
「喂!你想追我,我也有拒絕的權利吧!」他的擁抱馬上讓她翻開薄被,想踢開他,可惜晚了一步,她又被鎖住了。
「你可以拒絕,但我不接受。」他的眼瞳、笑容、身體都散發著頑強的態勢。
「你!」她真的無計可施了,這人根本不懂別人的拒絕。「算了,隨你吧!」她投降
了,放棄似的閉上麗眸。
這時,靳風-才發現,她的眼下有著淡淡的黑影。
「你昨晚沒睡好嗎?」
「是呀——」她連眼楮都不睜的說道。
「是因為想我所以睡不著?」他挑眉問。
「愛怎麼想是你的事,請你出去,我要睡覺。」她口氣不佳的回道。
「好,我讓你睡。」他擺出大方的口吻說著,還不忘調整她身上的薄被,大手不客氣的攬住她的腰。
「喂!」她睜開眼瞪著他放肆的手。
「睡吧!我在這里陪你。」靳風-完全沒有松手的跡象,反而躺下來。
「不用!你——出去我比較能睡!」「滾」字差點從她的口中冒出,卻臨時轉了個彎。開什麼玩笑,讓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待在旁邊,她會睡得著才怪。
「快睡吧!等你睡著我再走。」他伸手強制撫過她的眼眸,就是不想離開。
「你——」她蹙起眉頭,為什麼她連睡覺都要被控制?
「華珍,如果你不睡,那我們來做點事吧。」他輕吐出幾句,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怒目相向。
「你敢!」她低吼道。心里知道他是真的敢,而她根本沒力量反抗。
「你要為了這點,跟我僵持不下嗎?」靳風-定定地看著她。
豹珍回瞪他許久,終于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眼楮,滿腦子怒氣無處發,一片鬧哄哄的,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累了,她的心神開始渙散,酸澀的眼皮開始沉重起來,緊繃的情緒逐漸放松,呼吸慢慢地平緩下來,直至進入夢鄉……
她睡著了。
凝視著她上下起伏的胸脯,靳風-揚起嘴角。
他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心急,不過隔了一晚就忍不住想見她的,一早便來找人。
他迫不及待的心情,果真在見著她時平復下來,雖說她還是不給他好臉色,但他至少成功進佔了她的房間、她的單人床。
悄悄移動身體,試著讓她睡得舒適,先前還會抱怨這單人床大擠,現在他卻甘之如飴,因為這表示沒有任何男人曾出現在這里。
這認知又讓他的心底升起莫名的優越感,對他而言,走入她的屋子等于能窺探她的內心,或許等他沒了興趣之後,他就可以毫不留戀的離開。靳風-在臨睡前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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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了一場深沉且無夢的好眠,華珍翻過身,嘴里發出舒服的囈語,嬌顏摩娑著薄被,長而卷的眼睫輕輕地分開來。
她睡多久了?她眨巴著眼,直到視線變得清晰,才發現窗外的光線讓房內變成淡淡的暈黃。
咦——那人呢?腦子一清醒,她反射性的檢查自己。
沒事!睡衣還在!她松了口氣,想他應該是覺得沒趣就走人了吧!
她聳聳肩,翻身坐起,才想下床梳洗,門外細微的說話聲,卻讓她動作一僵。
不會吧?他真這麼有耐性?
幾乎是下一瞬間,她已經走到門口,打開門板,只見客廳里的小桌上,已經擺著一台手提電腦、一具電話,周圍還散落一堆紙張和檔案夾,這里儼然成為一間辦公室,而罪魁禍首正拿著電話,嘴里說著不知是哪國的語言。
靳風-一見到她,臉上嚴肅的線條瞬間軟化,嘴角浮現笑容,又對著話筒說了幾句便掛上電話。
「你終于醒來了。」
「你怎麼還沒走?」
幾乎在同時,兩人冒出一句。
「我在等你。」靳風-笑容不變地回答她的問題。
習慣每天睡四小時的他,難得陪她躺在床上小憩,不到一小時他便醒來,不想離開,只好派人把公事全帶到這里處理,沒想到她會這麼好睡,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時分。
豹珍想起他的強勢,無奈地知道再追究這問題根本是白搭,于是自動轉移目標。「可以請你別把我家當你辦公的地方嗎?」她看得很刺眼,有種自己的地盤被侵佔的感覺。
「你肚子餓了吧!」他回了一個完全不搭的話題。
照他來看,拿她家當辦公室用,似乎會持續一陣子,他還做不到的承諾。
「你不……」
「華珍,為了等你,我到現在還沒進食。」他打斷她未完的抗議,大跨步來到她面前,仿佛為了配合般,他的肚子適時冒出聲音。
「我——我又沒叫你不要吃。」她听了為之語塞,最後只得訥訥地說一句。
笨!他有沒有吃東西,關她啥事?她干嗎心軟?她在心里暗罵自己。
「是啊!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吃,或者你願意讓我吃你也沒關系。」靳風-低聲笑道,大掌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腰。
「喂!你別講個話就開始動手動腳的。」她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毛手。
啐!大色鬼!三句不離帶色的字眼。
「如果不想我繼續,就去換衣服吧!」他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親啄她的櫻唇道。
扒——她嫣紅的臉蛋、氣鼓鼓的模樣和素白的睡衣,在他的眼中性感得不可思議,讓他很想將她一口吞下。
「你……我去換衣服了!」又被偷襲,華珍鼓著臉,轉身跑回房去。
斑!懊女不跟男斗!懶得跟他吵!只不過重點是……她吵不贏他吧!越想她的氣越弱。難道她真的要被他牽著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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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避華珍的面色難看,靳風-的心情卻大好,就像他現在握緊的方向盤,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也沒問她的意見,就將車子開進自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停放,然後下車幫她開門。
「請。」他伸出手。
豹珍看都不看他的手,徑自下車。
靳風-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轉而搭上她的肩。
蹙起眉,她故意快步的走動,試圖甩掉他的手,可他的反應更快,硬是跟上她的腳步,那溫熱的手掌像是黏在她身上般甩都甩不掉。
不習慣!她弓起手肘攻擊他,可惜她的小動作又讓他抓到,而且整個人像半靠在他身上,形成暖昧的姿勢。
討厭!向來她都是與男人保持安全距離,要是真被踫到,她不是閃開就是直接踩痛處,讓人放手,問題是以上兩種對他都不適用,這才令人氣得牙癢癢的。
「別費力氣了。」他故意在她耳邊吹氣。
「……」她輕咬唇瓣,忍住問候他爸媽的沖動。
「珍,我不在意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有非比尋常的關系。」靳風-低語道,親昵地叫她的單名。
「你到底想怎樣?」她側頭瞪他。
要不是殺人要坐牢,她真想把他砍了!
「接受我。」他的眼瞳在半昏暗的停車場發出晶亮的光芒。
「不可能!」她直接吐出一句。
斑!想得美,憑他一的風流賬,要她接受可比天方夜譚。
「那就好好陪我吃一頓晚餐吧!」面對她的拒絕,靳風-仍是一派悠閑,臉上沒有半點不悅。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可以陪她磨,人說烈女怕纏郎,就看誰撐得久。
「我能說不嗎?」華珍抬眼間,心里早知道會得到什麼答案。
「不行。」他亮出雪白的牙齒,笑笑的說道。
「那何必問我。」哼!丙然!
「試著放松一下,你會發現跟我在一起沒這麼痛苦的。」攬著她踏進專屬電梯,他按下
四十樓,準備帶她到法式餐廳享受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苞一個隨時想吃了自己的男人在一起,還叫她放松心情,啐!這是哪門子的鬼話?華珍懶得搭話,干脆抬頭望著門上的儀表板,默數著不停跳動的樓層數字。
從沒有女人敢像她這樣對他擺出不屑的高姿態,而他——要風得風、要而得雨的靳風-居然一點都不想發火,以往遇到拿喬的女人,他都是甩頭走人,哪能容人放肆,是他的耐性變好了?還是他吃錯藥了?
憊來不及細想,電梯門就開了,而他只得將問題丟諸腦後,帶著她走出去。
「總裁,您好。」領位的女服務生,一見到頂頭上司駕臨,連忙迎上來。
「還有沒有位子?」有如變臉般,靳風-換上嚴峻的表情說道。
「有的,總裁,請跟我來。」服務生不敢怠慢,半鞠躬地領著他們來到視野極佳的窗邊位置。
他們一走進餐廳,華珍馬上就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視線,和以往因她的外貌引起的目光不同,那些眼神帶著審視。好似她是塊待宰的豬肉給人評論好壞,這令她渾身不自在。
「總裁,不知道這位子可以嗎?」他冷冽的氣息讓服務生誠惶誠恐。
「嗯。」靳風-點個頭,直接拉開椅子,替華珍服務。
擺那酷樣有比較好嗎?第二次看他變臉的華珍,靜默不語地坐下,心頭只覺得累。話說回來,她不也一樣,跟人談生意時,常常也是笑臉迎人,就算不爽也是放在心里,頂多偷偷暗算人而已。
「總裁,您好。」接到通報的餐廳經理一臉惶恐的出現。
「Menu。」靳風-冷冷的說道。
「是。」他趕緊奉上由另一名服務生遞來的菜單。
「珍,你想吃什麼?」這會兒,靳風-的聲音里多加了幾分溫度。
「你點就好。」她搖搖頭,望著設計精致的皮革Menu,她是連翻的都沒有。
「你不吃什麼?」
「沒有。
她懶懶的口氣,令站在一旁的經理、服務生暗吸口氣。她好大的膽子!不給老板好臉色就算了,態度更是拽,而老板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完全不當一回事地看起菜單,看來這位傳聞中的新歡正得寵!
「香煎法國鴨肝、煙燻鮭魚冷盤、香烤肋骨牛排、香情法國小春雞、女乃油番茄慕斯……」
听他開列一串菜名,華珍越听越心驚,這每一樣菜的單價可都不便宜,雖說餐廳是他開的,也用不著點這麼多吧!再說周遭一堆人把他們當觀賞物,她還沒吃就飽了,哪還有心去觀賞窗外布滿霓虹的繽紛夜色。
「等等!」她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靳風-抬眼看她。
「你是不是一定要我陪你吃飯?」她闔上Menu問道。
「你說呢?」他定定地對上她的眼。
「那好,我們走吧!」華珍馬上起身離席,巴不得立刻消失般的快步走。
「辛苦你們了。」靳風-冷淡的表情出現一絲笑意,丟下一句便跟過去,讓所有人全傻眼。
現在是什麼情形?老板被女人甩在後頭,竟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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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吃什麼了?」
「對,只不過怕你不想跟。」心念一轉,華珍決定似的說道。
瞧他仍是「金裝」打扮,應該會不自在吧!
「呵——你太小看我了,我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不會因任何因素而變。」靳風-意有所指的說道。
「那好吧!」如此明顯的暗示,讓她無言以對,干脆選擇忽略,以免太傷神。
餅了一會兒,靳風-按照華珍的意思,將車子開到市區附近的小巷里。
「這里有什麼吃的?」他觀前看後也沒見到什麼餐廳。
「有,二條街外的夜市。」她笑得故意,瞧瞧自己的穿著,白色低腰長褲、紅色緊身
衣,怎麼看都很適合進出任何場跋,倒是身旁這位,身著考究手工西裝,到了夜市不被當作異類才怪。
「夜市?專門賣小吃的地方?」他挑眉。
「是啊!你沒逛過夜市嗎?」她以奇怪的眼光瞄他,其實心里一點都不驚訝,以他的身價沒事會吃平民食物才怪。
「是沒有。」靳風-聳肩說道。
餃著金湯匙出世的他,一直被保護得好好的,去的地方不是高級餐廳就是社交場跋,沒去過其他地方算正常。
「沒關系,你如果不想去,放我在這里下車就好-!」說完,她就自個兒下車,準備一個人去享受美食。呵呵呵——別跟來最好!
「慢著。」他喊住了她。這樣就能輕易地甩掉他嗎?辦不到!
豹珍轉過頭,就見他下車月兌去西裝外套、卸下領帶,順道解開襯衫上的幾顆鈕扣,馬上就讓他的貴族氣息少了幾分,卻多了瀟灑帥勁的味道。
真是不公平!老天真是超級不公平!傍他一副俊帥的臉孔就算了,居然多了金錢、權勢做後盾,無怪乎有一堆女人願意倒貼他。她試圖用理性的角度去評論,卻不敢去深思那為何加快的心跳。
「我們走吧!」解開制式的束縛,靳風-也覺得輕松不少,舉步牽起她的手就走,完全沒發現她異樣的心情。
他的手好燙,令華珍的心房一顫,反射性地想抽手卻抽不回來,他握的好緊。
「往哪走?」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放手的。
「這邊。」華珍訥訥地說道。
心髒撲通撲通地跳,人說手牽手心連心,他發現到了嗎?
不,不行!豹珍啊豹珍,這可不是好玩的,要堅定信念、處變不驚,否則陷下去的話,怕是一顆芳心碎成一地收不回來就完了。
沉默降臨他們之間,在喧鬧的大街上,形成一種無形的網。
她在想什麼?怎麼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靳風-注意著她的艷容。
「你在想什麼?」
「沒——」她嚇一跳,連忙收回慌亂的情緒。
听到沒,絕對不能失守堡壘,她禁不起碎心的打擊。她堅定的告訴自己。
「你常到這里吃東西?」靳風-知道再追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干脆轉個話題。
「對呀!不然你以為我平常沒事都穿得美美的,吃貴得要死的料理嗎?」華珍撇下嘴道。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錢多到用不完!
「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夾槍帶棍嗎?」他哪听不出她的意思。
「有嗎?」她不過是將實話說出來而已……好吧!她的確有那個意思。華珍暗忖。
這女人真的很嗆!沒關系,她要是一直想把場面弄冷,逼他失去興趣,那是不可能的!靳風-定楮看著她。
吧嗎用那眼神看她啊!這次換她不自在地轉移話題。「啊!我要吃天婦羅!」她一馬當先的拖著他沖去佔位子。
「天婦羅?日本料理?」這玩意兒他倒是听過,就是沒吃過。
「對呀!這攤的天婦羅好吃耶!我每次來這里必買。」聞到食物的香味,華珍頓時感到饑腸輥轅。
「老板,來一份天婦羅!」
「一份?夠兩人吃嗎?」他頗懷疑,倒是瞧她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他不禁也開始期待起來,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她這麼愛。
「當然不夠!」她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
「我們分著吃。你想看看,我們不過才來到夜市的頭,後面還有好幾攤可以吃哩,怎麼可以一下子就吃飽,那多無趣啊!」她邊說邊笑道。
「你笑起來很美,你應該多笑才對。」她如花般嬌艷的笑臉,看了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呃——」她臉一僵,正當氣氛怪異時,老板正巧送上炸得金黃酥脆的天婦羅和沾醬。
「謝謝!三十五元。」
「別忙了!」不等靳風-掏出皮夾,華珍從口袋拿出百元鈔,放到桌上,老板動作熟練地丟下零錢離開。
「為什麼不等我付錢?」靳風-皺起眉頭,非常不喜歡她的舉動,向來都是他付賬,從沒有讓女人出錢的道理。
「你有零錢嗎?」見他搖頭,華珍又說道︰「那干嗎浪費人家老板的時間,要是你拿千元大鈔給人家找,人家還要站在這里數一堆鈔票給你咧!」
這女人真的令人生氣!靳風-被堵得啞口無言,因為她說的是實話,他的皮夾里只有整疊千元大鈔。
「別看了,我們快趁熱吃吧!」她拍出兩雙筷子,丟給他一雙。
百嘿嘿!認識他以來,她第一次有勝利的感覺。耶!心情真是難以形容的開心!
懊、很好!第一次有女人讓他有難堪的感覺!靳風-拿起筷子的手有些僵硬,心頭五味雜陳,下一瞬間,他卻另有想法——
沒關系!情場如戰場,受挫一兩次也算正常,他就不信她真能撐太久,遲早她會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