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契約 第九章

「我不是要你乖乖地待在家里，為什麼不說一句就出去？」一回到家，所有的擔憂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易展擎拿起她放在梳妝台上的鑽戒，走到她的身旁，拉起她瘦弱的小手！若無其事地套進她的無名指里。

可是沒想到，她卻彎起手指，不讓他戴上鑽戒。

「我們離婚吧！」翁穎菁幽幽地說。

「你在說什麼？」易展擎突地大吼。

他還沒跟她算舊帳，她卻已經先向他開戰？

「你不要再傷害我了。」翁穎菁鼓起勇氣說。

雖然她很高興再見到他，可是那只是短暫的，畢竟事情還沒有解決。

「我什麼時候傷害你了？我一回家看到你不在，便急急忙忙地去找你，而你竟然……」易展擎有口難言。

若真要跟她解釋清楚，就得要從頭說起，那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清的。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嗎？」翁穎菁瞅著一雙迷霧的水眸直看進他的眼瞳里。

他不會知道，她一個人好孤單、好孤單地等待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家的他，他不會了解她的心。

「我……」易展擎欲言又止，俊顏上淨是掙扎的神情。

易展擎突地將她壓倒在床，大手探進她的裙底，張口含住她所有的抱怨，以溫熱的舌頭和她共舞，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不要！」翁穎菁甩著頭拒絕他。

「不準拒絕我！」易展擎詭邪的雙眸，帶著歉疚和許多復雜難辨的光痕，瞪視著她。

「你總是這樣壓迫我，你覺得很好玩嗎？」翁穎菁忍住心頭的酸楚，一字一淚地說著。

「你在說什麼？」易展擎緊擰著眉頭，不懂她為什麼突然這個樣子。

「我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翁穎菁將哽在心頭，一直想求證的話語說出︰「包括你的詭計、你的報復。」

這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一直非常渴望得知的事情。然而，過了這麼久，她也看清楚事情真如她媽媽所說的那般，她便不急著知道答案了。

知道了又如何?

她又能如何?

「你知道了？」

易展擎平靜地看著她，眸中卻寫滿對她的思念。

他不了解她，就如她不了解他一般；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斷流連在每個不同的女人懷里，為的就是想甩掉她對他恐怖至極的影響力。

他受不了自己被她鉗制著的情緒，更受不了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地挑動他的情緒；于是，他讓自己安靜下來，讓自己慢慢去領悟這個中道理，可是他卻依舊悟不透。

連他都不了解自己，他又何能要求她了解他？

從他知道有翁穎菁這個人的存在開始，他便絞盡腦汁地策劃，等著她落入他的陷阱，讓他嘗嘗報復的喜悅。

現在，他非但感覺不到喜悅，甚至還覺得自己像是著了魔一般地在意她的視線，要他如何能夠接受？

盡避如此，他還是要她陪在他的身邊；因為，他已經嘗過了沒有她在身邊的無盡嘆息，他不能再忍受她的離開。

所以，他也慢慢地了解爸爸和孔仙璃之間的感情；換作是他，他也會不顧一切地去爭取屬于自己的所愛。

他終于明白原來自己是愛上了她，整顆心才會隨著她的呼吸而跳動，雙眸跟著她的喜怒哀樂而轉動。

「這一切都是誤會。」易展擎雙眸柔情似水地瞅著她，像是有千言萬語，說也說不清似的。

他承認自己是愛她的，而她呢？

「不是誤會!」翁穎菁突地大吼。

他不會了解的，他不會知道她是多麼地渴望有人願意接納她，有人願意和她禍福相依；然而他卻殘忍地露出真面目，無情地打散她的夢想，狠狠地將她驅離她的夢境。

「是誤會。」易展擎難得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你說，是不是你教人讓我爸爸掉入五千萬元的陷阱里？」翁穎菁抹干淚痕斥責著。

爸爸好不容易振作起來，願意好好地工作，而他只是一個小動作，居然輕易地踐踏她的夢想，讓她掉入痛苦深淵。

「我承認，那是我要人設下的陷阱，也是我要高利貸去找你爸爸討債的，可是……」易展擎努力地解釋著。

「你不要再說了，這一切都是你的詭計。」翁穎菁水眸盈滿淚水，恨恨地望著他。「我恨你！」

易展擎霎時失神，旋即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

「我不準你這麼說。」是的，他是承認自己錯了，可是也多虧這個詭計，他才能擁有她。

所以，他一點也不後悔。

他粗魯地吻上她的唇，焦躁的舌不斷地尋求慰藉，在她的口中尋找諒解，雙手更是迫不及待地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唔……」翁穎菁手腳並用，亟欲推開他結實如鋼鐵的身軀。

「我不準你這麼說!」

***

一切好像都不曾發生過。

這麼舒服的床，這麼柔軟的棉被，易展擎結實的軀體，緊緊地將她鉗制在他的懷里。

外頭的電鈐聲依舊，一聲聲急促不安。

無奈翁穎菁使勁了全力，依舊無法掙出他的鉗制，只能放任電鈴聲飄散在整棟別墅里。

「搞什麼？」

易展擎皺了皺眉頭，睜開肆佞的雙眸望向她，眼中有著她不曾見過的柔情。

「有人在按電鈴。」翁穎菁憶起昨夜，嬌羞地說著。

「嗯。」易展擎應了一聲，在她的頭上印下一吻，接著說︰「我下去看看，你再睡一下吧。」

翁穎菁望著他，臉上掩不住春風得意。

他不會再亂來了吧?她真的可以無憂無慮地住在這里了吧？

望著他套上褲子離去的背影，翁穎菁在入睡之前，這樣的告訴自己。

***

「誰呀？」易展擎沒好氣地打開門，便看見孔仙璃急促不安地站在門口。

「怎麼了?」

「穎菁呢？」孔仙璃不多說，直接推開他走到里頭去。

「她還在樓上休息，你找她有事嗎？」易展擎倚在門邊，赤果著上半身。

「我要你和她離婚，我不準你和她在一起！」孔仙璃突地說出。

「你憑什麼不準？」易展擎冷哼了一聲，先前對她的好感正在她無理取鬧的言語中慢慢流逝。

「憑我是她的媽媽，我當然有權利阻止你對她的傷害。」

孔仙璃冷冷地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讓易展擎感到古怪。

「我不會再傷害她，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易展擎突地感覺孔仙璃似乎有些許的不對勁。

「我不相信！」孔仙璃像是瘋了一般地喊著︰「我知道你很恨我，你怎麼可能會對她好？」

「我已經不恨你了。」易展擎沒好氣地喊著。

沒想到一大早起床，居然要他面對著活像瘋了似的孔仙璃，真是搞壞他的好心情。

易展擎隨即拿起桌上的電話。

當他正打算打電話給易耀繼時，卻被孔仙璃搶過去。

「你別打給耀繼，我不希望你們父子再為我的事情吵架。」孔仙璃神色詭譎地說。

易展擎看著她一會兒，猛地發現今天的孔仙璃確實和平常的她很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怪在哪里。

「我和爸爸已經把話說清楚，我不會再反對你們在一起。」易展擎雙眸炯亮地注視著她。

「真的？」淚水依舊滿布在她的臉上，她只能扯出苦笑地問著。

易展擎靜靜地望著她，沉著地點了點頭，希望她可以冷靜一點。

想不到她卻又突然發狂，大喊著︰「就算是我殺死了你媽媽，你也會原諒我?」

孔仙璃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哀楚淒絕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給予她的審判；這個可怕的事實已經跟隨她十多年，她再也不能忍受，再也無法對壓在心頭上的罪孽視而不見。

當初，由于她很想再和易耀繼在一起，所以她不擇手段，甚至不惜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

可在她下手的那一瞬間，她就後悔了，卻又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讓自己深深地背負著這個罪愆直到現在。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怕他將所有的憤恨都投注在翁穎菁的身上。

所以她要阻止他們倆在一起，一定要阻止！

「你殺死了我媽媽？」那麼他小時候看見的情況，並不是做夢？果真是她殺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易展擎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既成的事實，卻只能任由憤恨佔據他的心。「你知道你當初拋夫棄女，又做了這麼多事情，你得背負多大的罪過?」

稗她，也只是一剎那，因為事情早已過去，再恨也無濟于事。

「怎麼說我拋夫棄女？」孔仙璃細說著她的過去。「當年我本來就不喜歡穎菁她爸爸，甚至，我一點也不想生下穎菁，我不想生下我不愛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我才會丟下他們。」

孔仙璃話一說完，隨即哭倒在地上。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易展擎淡淡地說，卻無法勉強自己去安慰她。

「我真的不想生下她。」孔仙璃冷冷地說。

「夠了！」易展擎冷冷地斥喝著她，不時地探向樓上，怕她的聲響吵醒樓上的翁穎菁。

可是，翁穎菁已經將剛才孔仙璃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听進耳里。

她愀然變色，轉身自二樓通往後門的路走去——一條似通往地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