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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容 第八章

作者︰丹菁

一陣冷冽寒風毫不客氣地吹拂上勞用-未蓋被子的身子,教他瑟縮了一下,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敝了,怎麼這麼暗?

他緩綴地自臥榻爬起身,有點疑惑地環顧四周,濃眉微微攏起,心中懷疑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這一陣子因為關蘭芷的關系,他總睡得不安寧,她總會找各種借口把他吵醒,一會兒說要用膳,一會兒又說要上山走走,怎麼今天靜得讓他昏睡好幾個時辰?

她的心腸何時變得這麼好?

他起身點上燭火,照亮漆黑的房內,登時發覺不見她的身影;他東翻西找,卻連她平常藏匿的地方也尋不著她的蹤影。

勞用-心中不禁納悶,這房間就這麼一丁點兒大,她還能躲在哪里呢?況且依她的性子,她怎麼可能問得了這麼久?

那只有一個可能……她離開了!

她該不會賞他一個巴掌跑開之後便再也沒回來吧?

極有可能,那時候他也有些動怒,根本懶得管她究竟跑到哪里去,倒頭便睡。原本是打算趁著她不在小睡片刻,誰知道她居然過了這麼久都沒回來,難道她不打算回來了?

太好了,他-直以為這煞星會糾纏他一輩子,如今她卻主動離去……早知道用這種法子可以逼得她離開,他老早就該扮下流當小人了,也不會自白讓她欺凌那麼多日。

這麼說來……他不就可以回復到原本的生活?

勞用-笑咧了嘴,拉起被子便往身上蓋,差點開心地在炕上打滾。

但這突來的愉悅不過一剎那,因為他發現她的東西全都放在炕邊的花幾上,沒帶走半樣……如此看來,她必定還會回來。

他的臉當場垮下,但不一會兒他又想起,說不定她身上銀兩多多,她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人走了便罷,這些東西她也不想帶走……畢竟當初發現她時,她身上也沒有帶包袱。

那麼……他真的可以平靜如往常了,可以安心赴考不用再怕她老要干擾他。

微微一笑地躺在舒服的炕上,勞用動正想要享受失而復得的寧靜時,卻嗅到一絲淡淡的清香,令他立即睜開眼,卻沒見著她的蹤影;他疑惑地閉上眼,把被子再拉高一些,卻發覺香氣更濃。

這時,他才猛然發現,香氣是從被子里飄出。

也難怪,連日來她都蓋著這條被子,上頭會有她身上的香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這香氣……教他有點意亂情迷;而這被子復在唇上的觸感,感覺上像是她的唇那般滑膩,不過她的唇瓣比這被子還要柔女敕許多

突地睜開眼,勞用-登時發現他正輕觸著自己的唇,仿似在回想吻她的情境,教他不禁羞紅了臉。

有點欲蓋彌彰地將被子推到一旁,卻掃不去沉澱在心頭的香氣,他煩躁地坐起身來,不自覺地望向緊閉的門板。

難道她真的不回來了?

難不成她還在氣他的唐突?可沒道理啊,她自己都能挑誘他了,他不過回以一吻,她有什麼好氣的?

是她不顧姑娘家的矜持來挑逗他,又怎能怪他的情不自禁?他好歹是個男人,美人當前,如何能抗拒?是她不好,怨不得他。

只是,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心念一轉到這上頭,他連坐也坐不住,站起身拉開窗,任寒風刮進房內,眯緊雙眸就著昏暗的街景尋找她的身影。

她終究是個姑娘,倘若遇上了麻煩,對方又人多勢眾的話……

不過她好像有點功夫底子……想到此,他又往回走,疲憊地倒在炕上;然而神態再也輕松不起來,飛揚的濃眉因他的擔憂而緊攏著。

倏地,房門讓人推開來,他驀地抬眼,方要喊出她的名字,卻瞧見吾夏柳和汝貝碧二人。

「怎麼今天一整逃詡沒瞧見你?」吾夏柳輕問道,一雙眼楮左右源來瞟去。「咦,你的相好不在嗎?」

「她不是我的相好。」他還沒同他們解釋這事呢。

只是似乎也不需要解釋了,橫豎她都不在這兒,他何必多費口舌?只要他自己心里明白即可。

「吵架了?」汝貝碧走到炕邊輕拍他的肩頭。「用膳了沒?要不要和咱們一同到胭脂叢?」

「走吧,反正你的心情不好。」吾夏柳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拉起他的身子便往外走。

「你從哪兒瞧出我心情不好?」勞用-沒好氣地問著,卻是頭一次沒拒絕他倆的邀請。

「你沒照鏡子啊?瞧你這臉色,誰都看得出來你心情不好。」汝貝碧在一旁答腔。「不過不打緊,到胭脂叢走上一趟,保證你喜笑顏開,什麼煩惱事都不見了;況且不到女人窩里走一回,你又怎會知道女人的好?」

勞用-翻了翻白眼,自然知道他在影射些什麼,也懶得同他爭辯;他更在乎的是他們瞧出他的心情不好

他心情真的不好嗎?為何他自個兒不自覺,還得要旁人點醒?

他只是有點擔憂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罷了

胭脂叢

勞用-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在這胭脂叢的大門口瞧見一抹極似關蘭芷的身影?

是他眼花還是醉了?但他不可能醉一整晚吧?不可能一整晚都把這胭脂叢里的花娘都當成她吧?

他八成是擔憂過頭,才會直想著她的安危。

雖然她的性子極為多變又驚世駭俗,但她是個好姑娘,而且又一個人出門在外……唉!他會為她擔憂也是正常。

他想著想著心又悶了,橫豎都踏出胭脂叢的大門了,他干脆到街上去找找算了,省得自己淨胡思亂想。

勞用-才要踏步,便听到耳邊傳來關蘭芷一貫的怒吼聲。

「你眼楮是瞎的不成?本少爺在這里蹲了這麼久,你居然還想打混過去?」關而企怒不可遏地暴喝著。

她好不容易把兩人的事簡單扼要地告知大哥,說服大哥讓她外出,豈料她好不容易逃回客棧卻發覺他不在,問了掌櫃才知道他同兩位豬朋狗友上欄院;她一連跑了幾家,才終于想起似乎听吾夏柳說過胭脂叢的名字,好不容易找著地方,待在外頭好半晌才等到他出來,他大爺卻當作沒見著她……

分明是想逃嘛!他真那麼厭惡她不成?向他要個定情物他推說沒有,卻有幾分銀兩可供他尋花問柳?

「是你!」

「你終于醒啦,眼楮瞧得見了?」若不是這兒人多,她真想給他一記巴掌嘗嘗。「你好風流快活啊,居然趁我不在跑到這等地方來,你……」

卑未完,勞用-突地貼上她的身子,放肆地摟緊她,兩人緊密得再無空隙,教她當場呆若木雞。

「喂,這是怎麼著?你怎麼了?膽敢對我如此放肆,你……」他是不是醉了?渾身酒味……

「你身上好冷,你在外頭待多久?」他倏地又拉開距離,魅眸噙滿毫不掩飾的擔憂。

「我在外頭待多久你會在乎嗎?倘若今夜外頭飄雪的話,你就等著替我收尸好了,我定要讓你後悔一輩子!」關主芷沒好氣地罵道,想要推開他,卻發覺他雙手環抱在她的腰間,她頓時不知所措。

他八成喝醉了,要不他向來對她避之唯恐不及,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如此親密呢?

最尷尬的是,她現在可是著男裝,而這胭脂叢外的人還真不少……

「喲,我說冤家路窄,山水有相逢,咱們又見面了。」一道輕佻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聞言,關蘭芷無奈地閉緊麗眸,暗惱自個兒的運氣簡直背到不行,居然在這當頭遇見了靳忠堂……她好不容易才求大哥放她出來,如今再踫到這專司小人行徑的靳忠堂,他肯定會把握機會向阿瑪告狀。

’‘原來是貝子。」勞用助側眼睨去。

「咱們可真有緣呢。」靳忠堂極意外自己會在這兒遇見他,尤其他的身邊還有個她……

那一天他回府之後便不斷想著,要確定那張可惡的嘴臉到底是誰,後來果真讓他想起她的身分;她不是別人,正是鐵勒王府出了名的雜種格格,正巧也是他的未婚妻。

听說她在一年多前失蹤了,想不到居然會再出現,而且身旁還有個男人……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臉要往哪兒擺?

「用-,咱們走。」關蘭芷不想同他廢話,拉著勞用-便往路的另一頭走;可還沒跨出步,靳忠堂便帶著兩三個隨從擋住去路,教她氣得牙癢癢。

「這麼急著走,是做了虧心事不成?」靳忠堂冷佞地笑著,走向前一步,以扇柄輕刮過她的臉龐。「倒挺標致的,如果當我的侍妾,我可以考慮考慮,就不知道你的男人肯不肯了?」

必蘭芷抬眼怒瞪著他,惱怒他居然滿口穢語。

他明知道她的身分,還出言不遜……若非因為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她早撕爛他的嘴。

「不知貝子原來有此雅興,還是生冷不忌呢。」她冷笑以對,想要從他身旁走過,孰知他居然抬手至她的胸前,等著她自己靠過去汽得她怒意上升,一巴掌往他臉上刮去。「大膽!」

他們明明不想理他,甘願讓步,他還如此不要臉?既然他不知尊重,她也犯不著對他太客氣。

「放肆,你居然敢動手打貝子,知不知道該當何罪?」一旁的隨從叫囂著,惹來不少人注意。

「你沒瞧見他的手擱在哪里嗎?如此恬不知恥的貝子,確實需要有人教訓他一番,免得讓他丟了大清皇室的臉!」不過賞他一巴掌,還是看在雋清王爺同阿瑪有點交情,要不然她不會就此罷休。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本貝子;果然出身低,根本就是個雜種格……」

靳忠堂來不及把話說完,便讓勞用-一腳給端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嘴里哀號不斷。

必蘭芷錯愕地看著勞用-,只見他斂笑噙怒地瞪著靳忠堂。

「倘若我有朝進士及第,定會向萬歲爺稟報此事;即使會開罪皇室成也非說不可。」勞用助哺哺自語著。

「你喝醉了?」關蘭芷小心地問道。

他若不是喝醉的話,何以如此神勇?

他不是個文弱書生嗎?書生不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嗎?可她瞧他倒挺有力的;而且他那一張斂笑的俊臉、發狠的模樣……可是同阿瑪有得比呢!

「醉?或許吧!勞用-淡淡地道。

他甚少喝酒,今兒個卻因心頭煩悶而貪杯,會醉也是自然。而且不知怎地,他瞧那貝子盯著她看的眼神,他心里就是不舒坦,沒來由地升上一肚子火,待他回神,他的腳已經踹下。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應該要和他講理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同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而且踹了這一腳,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那你能走嗎?」關蘭芷睞著他不似以往正經的臉孔,總覺得心頭熱熱的,有種莫名的感動。「如果再不走,我怕待會兒便走不成。」

依靳忠堂的陰狠,他絕不可能任人踹一腳而不加追究;如今之計,只能趁亂先逃,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吧。

「嗯」

勞用-輕點著頭,斂眼瞅著她,大手緊握她仍舊有些冰涼的小手;不知怎地,他突然不想放開這雙手,心想就這樣一直握著也沒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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