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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自禁 第四章

作者︰單飛雪

龍錦鳳望著一身男裝失魂落魄的佷女,她第一次看見心意揪著眉頭黯然的模樣。「而且你渾身的酒味,心意……至多半個月你就要回去了,可別交上壞朋友,你呀你,到底是長年在終離山上,性子太單純,城里的人都很復雜,你可不要……」

「姑姑!」龍心意打斷她的話。她已經夠煩了,實在禁不住泵姑這樣唆下去,何況她已經累得只想倒頭就睡。

她敷衍地搖著手。「我知道、我知道,姑姑你放心,你佷女那麼聰明不曾吃虧……也不會學壞的……」她頭痛地步上樓回房里去。

龍錦鳳望著佷女縴瘦的身子,明顯地覺得不對勁,心意一直都是信心滿滿、眉開眼笑的模樣;可這幾日卻只見她煩惱的模樣,要不就唉聲嘆氣,再不然就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發呆……

心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擾?龍錦鳳這幾日一直在反省,也許這次帶佷女下山真的是太沖動了,她好怕心意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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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心意點燃燭怡,紅紅的火光映上她的臉,換回了女裝也梳開了縛住的長發,銅鏡里的年輕女子正值豈蔻年華,唇紅齒白膚如凝雪,長長黜黑的睫毛底下襯著一雙剔透澄淨、黑白分明的胖子。

龍心意一直知道自己是美麗的,一如地出塵絕色的母親,心意的美還添了一股慧黠的靈氣。

可是……她伸出食指輕輕壓住濕潤的紅唇,仿佛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蓉蓉長得漂亮嗎?比自己出色嗎?一定是的,否則怎麼能夠讓一個男人如此念念不忘?

龍心意對自己的自信,在遇上譚銘鶴時逐漸瓦解,點點崩潰。就算換固女裝,地也不敢確定他是否會喜歡上自己。

「心意……」龍錦鳳突然闖進來。

「姑姑….」心意望著姑姑,知道她很擔心自己。姑姑的眼角皺紋已經悄悄地

逐步蔓延……不知何故她看了有些難過。

「心意……」錦鳳溫柔地撫模佷女光滑的面頰。「你要是在這里待的不開心,

別怕姑姑難過,盡避回終離山。姑姑不想你為難……」

「傻姑姑……」心意微笑地握住泵姑的手。「我這輩子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這樣充實有趣過……」也沒有這樣的不安和失意過。她溫柔地將臉貼上姑姑的臉,這是小時候常和姑姑玩的游戲,心意合上眼小聲道︰「這世上我最愛的就是姑姑了。」

錦鳳感動得紅了眼眶。「姑姑也一樣,只有心意對姑姑最好了。」青春已經逝去大半,她好勝的性子令自己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到最後竟然會覺得寂寞,竟然渴望能找個伴,生個像心意這樣可愛的女兒。

然而能錦鳳知道,她的眼光太高又不肯屈就,因而這世上是很難遇見令她心動的男子了……

「姑姑……」心意將臉枕在錦鳳肩上,銅鏡里隱約看得見姑姑已經有了幾絲白發。「姑姑……你從沒遇見過喜歡的男人嗎?」

「大半的男人又蠢又可惡又粗俗……」她不禁嘆氣。「這要講緣分的,強求也沒用……」

「要是有天姑姑真遇上了喜歡的男人,你會怎麼做?」

「那可真難得了,恐怕會拿刀舞劍的使出渾身解數逼人家娶我吧!絕不放過!」

她的話叫心意噗嚇一聲笑出來。「你是說真的?」

「那當然……」錦鳳放開佷女。「想想人海茫茫,要遇上一個會令你喜歡心動的男人多麼困難、多麼不簡單,一旦遇上了怎麼可以輕易放過?」

是啊……怎麼可以任緣分就這麼溜走?心意恍惚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不想錯過,她不想等老了、青春逝丟了,才後悔、才遺憾沒有好好把握住緣分……。她更不要像錦鳳姑姑一個人孤單的生活、孤單地等待老去,母親找到了情深的父親,那之間不也經過好一番曲折?如今,地也想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屬于她龍心意的愛情,就算要吃點苦頭、就算要冒點險,那又如何,這世上豈有不勞而獲的愛情?心意振作精神,如果逃避不了蓉蓉的陰影,那麼她就勇敢去接受、勇敢的去設法幫助譚銘鶴遺忘蓉蓉這個人,然後讓他清清楚楚地正視龍心意。

「謝謝你,姑姑……」她又找回了勇氣與自信。

「謝我什麼?」錦鳳一臉的莫名其妙,而心意只是個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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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要讓長生藥鋪的老板寬限幾天嗎?」譚老爺頭大地望著次子譚聶樊,如今家里的生意應他的要求悉數交予他管理,可是他和譚銘鶴完全不同的作風,實在令譚老爺不敢苟同。

譚聶樊今晨才從江南趕回來,他將長生藥鋪給封了,逼老板償債。藥材也全數沒收變賣。「爹,長生差不多快倒了,我若不請衙門封了他的店鋪,萬一將來倒了,他欠咱家的銀兩要上哪兒討?」

「聶樊,你才接管生意兩年,就和十余家藥鋪決裂,狗急會跳牆,你這樣咄咄逼人的討債,到處結怨,這樣對我們的生意會有影響的。」

譚聶樊拉下臉。「怎麼,我幫你把債都討回來,您還不高興?」就只有大娘生

的譚銘鶴是他的寶,不論自己如何努力,似乎部得不到父親的肯定。

譚老爺凝視著急于出頭的兒子。「聶樊,爹知道你很努力了,可是……」

「可是就是不如大哥對嗎?」他憤聲駁道。

「爹沒這麼說,只是做生意要看長遠的,最忌和人結怨,你……」

「罷了、罷了!」他掉頭離開。「我累死了,別跟我說教!」

譚老爺望著這個脾氣倔強的兒子,只有搖頭嘆氣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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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頭,譚聶樊的兒子譚逸,一邊抽噎、一邊握著毛筆習字。眼淚一直淌、一直淌,弄糊了宣紙。

今早爹一回來,就問他習字習的如何?發現他一點進步也沒有,就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此刻他紅著眼眶跟著夫子學寫字。

龍心意教他寫自己的名字,這個譚逸今兒個倒很安分,乖乖的寫,只是一邊寫著卻一邊掉眼淚,不知和誰在鬧情緒。

「譚逸,你是不是討厭寫名字?那麼你想習什麼字告訴先生,我教你好不好?」

「……」他不高興地抬頭瞄了心意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寫。

心意還是溫和地間︰「怎樣?想寫什麼字?」

「寫個屁!」他罵道。以為夫子會生氣,沒想到心意即笑了。

龍心意拿起毛筆寫了一個大大的「屁」字。「這樣,會寫嗎?」

「會個屁!」他頑劣道。故意和心意作對。上次大蛇的帳還沒和他算呢!

龍心意擱下毛筆,雙手交叉胸前打量這孩子,看樣子他真的是有欠管教。「你再說一個屁,我就抓你去洗嘴!」她的眉毛威脅她挑起。

譚逸張大嘴巴很慢、很慢但很清楚的一連聲︰「屁屁屁屁屁!」

龍心意的嘴角微微揚起,她抓起桌上的大尺,一把揪起譚逸。「我想一定沒人對你這樣做過,但我保證你將會永生難忘!」

她揪住拚命掙扎的譚逸直往花園的池塘去,譚逸拚命地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可是小少爺,你別亂來,救命、救命啊!」

龍心意將他整個人扔進池里,然後她挽起袖子抓住譚逸掙扎的身子撈起水用力洗他的嘴,他們的身後站了一堆看傻了的僕人。

從沒看過這樣野蠻的夫子,上次拿蛇扔小少爺,這回直接把小少爺扔進池里,他們一致認為小少爺是遇上克星了。

「我討厭你!」譚逸挫折地咆哮。

龍心意用力洗他嘴巴冷冷回敬道︰「彼此彼此!」

「我殺了你!」

「那也得等你長得比我高、比我壯以後再說……」

「OXX#OX……」他開始罵起一連串的髒話。

听得心意是大為震驚。「唉呀,嘴這樣髒!」她回頭對身後圍觀的下人嚷道︰

「拿把刷子來!」

譚逸立刻識相地閉上嘴,他開始發現這個夫子不好惹,于是他不罵了,繼而崩潰地放聲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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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心意的舉動自然是震驚了譚逸的父母,他們忿忿不平地向老爺反應,沒想到譚老爺不愁反笑。「唉呀!逸兒是該吃吃苦頭了,不然將來野了,誰管得了他?.」這「龍浩天」真行,昨兒個陳總管還說他親自將爛醉的銘鶴從酒樓送回府里,真是順了他的意,他一向就不喜歡銘鶴在那種地方過夜。總之他對這個夫子可是滿意得不得了,他堅決要兒子及媳婦不準干涉。

因此心意並沒有像上回被任何人找去罵,她等下人幫譚逸換上干淨的衣服,然後微笑地瞪著譚逸道︰「看樣子這回沒有人救你了!」

譚逸張嘴正要發潑,心意忙提醒他︰「ㄟ……小心你的措辭,除非你愛上在池塘泡水的滋味……」

譚逸氣得滿臉通紅,卻只能干瞪眼,這時陳總管帶著譚逸的小廝進來。

「夫子,抱歉,二娘想找小少爺出府辦事,今日不如就上到這兒吧!」

「嘖嘖嘖……真有救星來啦!」

譚逸哼了一聲踐道︰「我看你明日就被革職啦!我等會兒就告訴娘,你是怎樣‘教’我的!」

「小少爺——」陳總管好笑地咳了咳道。「老爺剛才下了命令,要誰都不準撤夫子的職,而且還不準任何人干涉夫子管教您,所以……」

譚逸一張臉登時慘綠一片,看得龍心意笑岔了氣,她微笑地同她的學生道︰「那麼明日見嘍!等你喔……」

斑!譚逸在心中砍了夫子千萬刀,氣沖沖地跳下椅子和小廝走了。

「夫子委屈了。」四喜拱手恭敬道。「不過我家老爺對于您管教小少爺的方式非常贊賞,他特地交代我轉告您,請您盡避放手去教小少爺,免得他將來學壞……」

席上通窗殃來的花影隨著日光偏移,心意沉默了半晌,突然大膽地問陳總管。「在下有一事想請教總管……」

「夫子別客氣,想問什麼盡避問。」陳四喜親切地回應。

「我想間關于蓉蓉的事,她和大少爺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少爺成日買醉?」

陳總管一听見蓉蓉二字,立刻掩面慌慌張張敷衍地往門外退,龍心意上前攔住他。

「怎麼?總管不是要我盡避問的嗎?」

陳四喜躲無可躲,只好放手小聲回道︰「蓉蓉是我們譚府的忌諱……」

「陳總管放心跟龍某說,在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幫大少爺……」

「唉……」陳總管看「龍浩天」一臉誠意,索性說了出來。「夫子別看咱家大少爺成日買醉,人少爺曾經是京城里叱哇風雲的大人物啊,人少爺自小天資聰穎過人,十八歲就進京考中狀元,皇上還特地召見他,後來因為他對仕途無興趣,才沒當官的。可是人少爺因為精通博弈,被皇上特選為國手,他聰明機智的程度可說是讓咱們譚家名利雙收,老爺也著實風光過好一陣子。」

「那麼為什麼如今……」

「唉……」陳總管一提及大少爺的事,軌忍不住唉聲嘆氣起來。「這都是命!當初號稱才氣過人的大少爺,被老爺送去和咱們是世交的藥師任無邪學醫,那任無邪脾氣古怪,住在偏僻的深山里,他有個病弱的女兒,小咱們大少爺五歲,但是聰慧卻不在大少爺之下。大少爺在那兒一住就是七年,和那位蓉蓉姑娘也就產生了感情,可那蓉蓉姑娘注定是活不久的,也因為這樣大少爺這段感情談得可說是備為艱辛,自然地分外的刻骨銘心。大少爺本來名喚賦軒,後來老爺听了算命師父的話,說是改了現在這個名字,以為可以遠離情感的糾纏,可是結果還不是一樣,人少爺仍然想不開……」

「那麼那位蓉蓉姑娘……」

「死了。很諷刺的是任無邪學醫卻無法救活自己的女兒,大少爺自蓉蓉死後,回來就變了一個人,始終不肯相信蓉蓉死了,據說蓉蓉死前曾要求他今生都不可再戀上別人,而大少爺竟然真的信守諾言,老爺替他娶了七個老婆,他一個也沒有圓房。他老說醉了以後,蓉蓉就會來找他。所以成日買醉,不理會家里的生意,也不打算有什麼寄托,他一直活在過去,怎麼也不肯看清事實。」

「難道你們就任他這樣墮落下去?」

「要不然能怎樣?誰敢對他發脾氣?誰能揭穿他的糊涂?大家只有跟著裝傻應付他,畢竟他已經這樣痛苦了,老爺就怕再逼他、再刺激他,他會想不開。這些年他常到八仙樓去過夜,只因為那兒一位名妓長得和蓉蓉很像,他就這麼自欺欺人的沉淪下去……」

龍心意听了屬于譚銘鶴的故事,胸臆間溢滿了苦澀。原來蓉蓉已經死了,龍心意啊龍心意,你縱有通天的本領,要如何去跟一個死人爭輸贏?

「那麼大少爺人呢?」

「他不到日頭西下是不曾起床的……夫子、夫子……你要去哪兒?」

龍心意離開書房,回頭問了大少爺房間的位置,軌急速地艘往那里,陳四喜莫名其妙地跟在後頭問道︰「您要找大少爺干麼?他還沒起床哪,夫子、夫子?」

心意不理會他,一勁地往里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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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銘鶴昏沉地睡著,一半是因為宿醉的關系,一半是討厭白日刺眼的陽光。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有人竟敢大膽地將他一把揪起。「蓉蓉?」

「不是蓉蓉!」心意大聲道。

陳四喜緊張地頻頻拉夫子的衣袖。「別吵大少爺啊,夫子……」聲音細如蚊鳴。

譚銘鶴血紅的眼楮睜開,明顯不悅地瞪著吵醒他的人。「原來是夫子,有什麼事嗎?」

「已經很晚了,日頭都曬進房里了,起來吧!」

簡直是莫名其妙,譚銘鶴沒好氣地回道︰「你要教的人是逸兒不是我,你是不是搞錯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得先糾正你這根上梁……」

譚銘鶴不發一語,但他緊繃的臉色已經足夠教四喜顫抖。他瞄了四喜一眼淡淡命令︰「把他趕出去!」他已經很久不曾如此動怒。

他繼續倒頭欲睡,然而一只手硬是將他再一次拉起。現下的他簡直可以感受到胸口的怒焰即將爆發。這「龍浩天」是吃錯藥了?

「夫子……」四喜害怕得直扯心意的衣角,半強迫地想將這個不識相的夫子帶走,偏偏此時夫子又說了一句駭到最高點的話,像一把利刀簡直嚇熬了四喜,四喜一听直想就地昏死算了。

「你以為這樣睡下去,蓉蓉就會出現嗎?」龍心意大聲說出全譚府無人敢說的話。

震驚的不只陳四喜,譚銘鶴聞言表情更是為之凝結。不敢相信這個才來沒幾天的夫子竟敢……

龍心意直言不諱地往下說︰「別傻了,任蓉蓉已經死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

「她沒有死!」譚銘鶴突然大聲咆哮。

「你來……」龍心意硬是將他往門外拖,拖往花園…

譚銘鶴憤怒地嚷嚷︰「你干麼,你放手,你好大的膽子!」

這……這……完了、完了,事情大條了,陳四喜趕緊往老爺那兒奔去。

而譚府的下人們都被人少爺的嚷嚷聲吸引過去,目瞪口呆地看著新來的夫子竟然將大少爺一把推進池塘……他、他、他不是剛扔過小少爺嗎?怎麼這會兒又換大少爺……這夫子是不是脾氣太火爆了些?

譚銘鶴沒料到他竟敢將自己扔到水里,一時,吞了好幾口髒水,這下他著實醒了,睡意盡消。

他氣呼呼從池塘里站起,听見「龍浩天」清亮的聲音——

「譚銘鶴,你該醒醒了!浪費這麼多年光陰,夠了!」

「干你什麼事?龍浩天,你被開除了!明天起你不用來,我們譚府不歡迎你,你立刻滾、滾,滾得越遠越好!」

他震怒的咆哮聲讓心意渾身不覺一震,看見他一身濕灑灑、一臉厭惡地怒瞪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否太過火了一點?

「誰說要開除夫子的?」譚老爺在四喜的撬扶下艘向池塘,看見兒子的狼狼樣,他皺起眉頭,問夫子︰「你真把他給扔進池塘?」

現在龍心意才意識到周圍已經佇立了那麼多人,她略帶歉意道︰「是的,對不住,我……」

譚老爺手一揮凝睇兒子一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干得好呀、干得好!」

「爹!」譚銘鶴不悅地瞪著父親。「這很好笑嗎?這夫子顯然粗魯野蟄,根本不適任教書一職,我已經把他開除了!」他氣憤說著,毫不隱瞞他的厭惡!

龍心意忽然有一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然而譚老爺似乎很覺有趣,他頭一回這麼堅決地命令道︰「我說過誰都不準革夫子的職,往後龍公子直接向我負責。你呀你……」他指指兒子。「說他好的是你,說他不好的也是你,弄到最後我看最差勁的就是你,已經荒唐了這麼多年,你還要繼續放蕩下去嗎?你爹爹已經這樣老了,你看不出來嗎?譚銘鶴,你還要傷爹爹的心多久?夫子說的對,蓉蓉已經死了,蓉蓉已經死了!」

每一句話都像針般尖銳,硬是刺進他刻意關上的耳朵里,硬是刺痛他的心。

譚銘鶴愣住了,他孤獨而狼狠地看見水里自己的倒影,是那樣樵粹那樣疲憊……

他喃喃自語道︰「不,她還活著……」他塢住自己胸口。「活在這里!對你們而言她死了,對我而言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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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酒館人聲沸騰嘗雜,天慢慢黑了,龍心意只身坐在二樓的窗旁,手肘擱在桌上,她失神地將酒壺提高,將那唬珀色液體緩緩注入夜光杯里,身後酒客的喧鬧聲仿佛都與地無關。

怎麼會毫無理由的這麼喜歡一個人?冒著被討厭的危險,寧願去激怒他?這太沒道理了。

龍心意失神地凝視窗外的街景,如果是終離山,這個季節這種氣候,應該已經下雪了,她舉起夜光杯,對著空氣干杯,苦澀地將之一口飲干。她伸手抹去唇角殘留的酒漬。

這時看見熟悉的人影踱向東街,那是譚銘鶴和他的朋友們,他們喧嘩地往八仙樓去買醉,在那堆朋友間,譚銘鶴沉默著,臉上的表情落寞而孤獨,看得心意一陣心痛。

他還在為著她的話難過嗎?事實總是殘忍的。要如何才算對他最好?心意失去主意,仿佛只有蓉蓉可以將這一切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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