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竅 第九章
「不好了!不好了!」月兒匆匆忙忙奔向內院,邊跑口中還不停的嚷嚷著。
「發生了什麼事?」靈鳶在月兒到達內院之前截下她,他的眉頭因為月兒有可能擾了正在休息的玄夜盼曦而緊緊的皺著。
月兒一看到靈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抓住靈鳶的衣袖。
「事情真的不好了,你快點兒想想辦法!」
「你什麼事都不說,我怎麼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靈鳶的口氣雖不佳,倒也沒有揮開月兒緊抓不放的手。
「我剛剛听到外面的人說,他們捉了吻情姊姊,而且打算在今天晚上要將她火祭!」月兒急得都快跳腳了。
打從她在大街上听見這消息,便嚇得趕忙想找人想想辦法好救吻情姊姊,于是一路沒有休息的沖回玄夜堡。
別祭!那些此一人竟然想活生生的把吻情姊姊燒死!
「這樣喔!」靈鳶點點頭,表示他听到了月兒的話。
「就這樣?你沒听到我說什麼嗎?他們要把吻情姊姊火祭耶!」月兒瞪大了眼楮。
「這事我剛剛听過了。」靈鳶面無表情的說。
「他們要活活燒死吻情姊姊,你難道不做點什麼事嗎?」月兒不敢置信的說。
原先她還以為是靈鳶沒有听清楚她說的話,沒想到,靈鳶不但早就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她的死活干我什麼事?」靈鳶冷哼。
一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得寸進尺的一再傷害他的主子,他就恨不得那個女人早死早好。今天就算她沒有被火祭,哪一天讓他遇著了,也非得把她大卸八塊不可。
想要他救她——不可能的事!
「你不去救吻情姊姊,那我找堡主去救她,他一定不會讓吻情姊姊被人用火活活得燒死的!」月兒氣急了,她一把甩開了他的衣袖,繞過他就想往內院而去,反正她的本意也是想找玄夜盼曦想辦法,她相信堡主絕不可能讓見死不救的。
靈鳶一個大步就擋住了月兒的去路,「我不許你去打擾主人!」
「你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你沒膽去救人我不勉強你,你憑什麼不讓我去找堡主?」月兒生氣的想一把推開靈鳶,奈何靈鳶像根柱子似的,沒有移動半分。
「要是吻情姊姊因為你的阻擋而誤了救她的時機,堡主絕不會原諒你的!」
「我知道!不過就算事後主人要殺我也沒有關系,但我絕不會再讓主人為那個女人做任何的犧牲了!」靈鳶絲毫不肯退讓。
「可是吻情姊姊……」
「別再說了!你以為以主人現在的身子,他若真趕去了鏡湖,他還有命嗎?更何況主人會受這麼重的傷,全是那個女人的錯,他為何還得去救她?你是嫌那個女人把我的主人害得還不夠慘是嗎?」
靈鳶忿忿的話讓月兒說不出一句話來,確實以現在玄夜盼曦的身子,他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他有能力救出吻情姊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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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寒通雪山白。
風兀自颯颯的吹響了整片雪夜山林,銀白的雪映著皓皓皎月,這夜明亮如畫,大地上的事物皆無所遁形。
鏡湖是玄夜堡北方青冥山頂終年不化的冰湖,由于常年凍結猶如一方長鏡,是以這附近的人們稱這湖為鏡湖。
平時鏡湖因迎風而異常冰寒,除了天際偶爾相伴而過的雪雕,根本少有人畜會在此地出沒。可今夜卻不一樣,因為一早就有人爭相走告,那伏法的妖女將于此地以火祭神,好化去那妖女降世所帶來的災難。
所以,每個人都不畏酷寒的想一睹這千載難逢的盛世,紛紛在月出時分來到鏡湖。
在鏡湖的正中央立了一根粗大的木柱,這木柱的四周鋪滿了灑上松脂的柴火,而吻情被雙手反剪,高高的綁在這巨大的木柱上。
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衣裳,狂烈的寒風似是撕扯她的衣袖,裙擺,發出「啪啪」不絕抄耳的聲響。
在這樣寒冷的夜里,又穿著這般輕薄的衣裳,吻情該冷得連骨子都快僵了才對,她卻一語不發的看著她腳下愈聚愈多的人群,臉上仍是一片淡漠的神色。
「今天各位一同來到鏡湖,為的就是將這妖女火祭,我們在火祭之前來細數這妖女的罪狀,讓她死得明白一點。」吳德富一擊掌,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他這听似有理的話語實則包含了太多的私心,火祭妖女本是他公報私仇的藉口,這細數罪狀說穿了也只是想羞辱吻情。
他要把這個女人曾加諸給他的羞辱多幾倍的還給她,好讓人家知道他吳德富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包何況,眼看著她眼中的傲氣轉成絕望,那該是多美妙的一種經驗,那感覺絕對比活生生扯下蝴蝶的翅膀,看著它掙扎而死的樣子更刺激上千百倍吧!
「是啊!我們來數落她的罪狀,讓她的罪隨著她的火祭而消逝!」一個漢子舉起右手大喊,而原本靜默的會場霎時充滿著一片議論之聲。
「這妖女,你認罪嗎?」吳德富冷笑的看著被綁在木柱上,一語不發的吻情。
吻情拾眼冷冷的掃向吳德富,她那森冷的眼神,讓吳德富不覺退了兩步,等他發覺自己的舉動時,連忙上前了兩步。
「我有什麼罪?」吻情輕笑出聲。
狂風毫不留情的呼嘯,她那充滿諷刺的笑聲不但沒有被這吹散,反而在鏡湖的四周回響著,教人聞之不覺心神為之一顫。
「到了此時此刻,你還不認罪嗎?」
吻情看著吳德富那因恨意而扭曲的嘴臉,回話︰「我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何罪之有?」
「好一個俯仰不愧天地,這般說來,你倒是聖賢人士,是我們錯怪了你?」吳德富臉上對著離他最近的一個中年婦人使了個眼色。
那婦人連忙大喊︰「你這妖女還不認罪,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家的雞鴨鵝就沒下過一顆蛋,你這帶來災難的妖女!」
她的話才說完,會場上又響起了一片議論之聲。
「張大嬸,你的雞鴨鵝不生蛋,八成是看了你那尖酸刻薄的臉才下不出蛋的吧!」一個漢子半嘲諷的說。
他的話在原本嚴肅的會場上引起一片笑聲,看來張大嬸的尖酸刻薄是出了名的。
「現在可不是說笑的時候!」吳德富連忙出聲,他要的是眾人齊聲羞辱吻情,可不是來這兒講笑話的。
「不過她才來了沒多久,我家那口子就病得上吐下瀉的,從我嫁給我那口子之後,他可是第一次病成這樣。」一個二、三十歲的少婦低著頭,交握的雙手不知道是冷或是緊張的顫抖著,她一點也不敢看著吻情的自顧自的說。
方才張大嬸趾高氣昂的指責沒引起眾人的議論,可這少婦楚楚可憐的指控,卻讓在場的人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凝重,令人喘不過氣來。
「這樣說來,前陣子我家的老頭子莫名其妙的跌破了頭,說不定也是這妖女害的。」東村的李婆婆也連忙提出質疑。
「對呀!自從她來了之後,我家的狗兒每天吵個不停。人家都說狗兒通靈,或許它早就看出這妖女的真面目。」賣豬肉的陳老爹也跟著附和。
其實平時誰都知道陳老爹養的狗兒就會亂叫,它那過重的身軀教人看了絕不會和「靈性」這兩個字連在一起,可在此時此刻,倒說得真像有那麼一回事,也讓眾人對吻情是妖女一事更加肯定。
「原來這姑娘真是妖女,難怪長得這樣美,再看她的眼楮,冷淡得根本就不像個人,她一定是惡鬼的化身,來這世上害人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在言談之中,似乎已漸漸的將吻情認定成害人的魔魅,原本對火祭之事還有點遲疑的人們,眼神中漸漸的有了除妖破魔的決心。
「這下你可服了吧!自從你出現後,我們這兒禍事不斷,你還不承認自己是個妖女嗎?」
吳德富眼看自己一手主導的事兒進行的這麼順利,得意的幾乎要放聲大笑,看來今日便是他雪恥的時候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吻情冷笑的掃了眾人一眼,「你們都說這事兒和我有關,但人摔著了、狗兒夜號與我何干?你們倒說個譜給我听听?再者,這天生皮相是爹娘給予,我能負得了責嗎?」
「這妖女滿口的妖言惑眾,大家別信她的話。」吳德富眼看眾人震懾于吻情的話語,忙是大喊。
「難道大家忘了那日雪崩,她竟然從滾滾大雪中全身而退,若是常人,能夠如此嗎?她一定是使了妖法才做到的!」
這一說,倒喚醒了眾人的回憶。
「可是,她救了小隻果,我想吻情姑娘應該不會是妖女才對。」小隻果的娘忍不住出聲替吻情說話,畢竟是因為她,她的女兒才還能活著回到她的身邊。
大夥又是一陣沉默不語,畢竟吻情救人的事也是眾人親眼所見。
吳德富怎麼可能任憑事情月兌出他的掌握,他又出聲大喝︰「你這個女人懂什麼?這妖女這麼做只是要先取信于我們,如果我們真的相信了她,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把我們全都害死的!」
「對!她一定是來害人的,不然她為什麼要對玄夜堡主這樣的大好人下這麼重的毒手?」
那天目睹吻情刺殺玄夜盼曦的年輕樵夫也來了,他這一喊,原本猶有疑慮的人們全都變了臉,眼中發出了憎恨的眼光。對一向崇敬玄夜盼曦的人們來說,吻情所做的這件事,不啻是一件最不可被諒解的事。
彬許活生生的燒死一個人仍教原是淳樸的他們不忍,可燒死一個歹毒的妖女,卻是天經地義的事。
「燒死她!燒死這個妖女!」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這一句話的,可這句話一出現,在場的人竟跟著鼓噪了起來。
一時之間,「燒死妖女」的口號籠罩了整個鏡湖。
「這下你可還有話說?」吳德富忍不住得意的大笑出聲,看來這里所有的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吻情看著吳德富那亟欲置她于死地的丑惡面容,原來一個被黑暗仇恨主宰的人臉上的表情就是這麼恐怖?
那讓黑暗吞噬了自己,面對著玄夜盼曦時的她也是這樣的面容嗎?
多麼的丑陋!吻情忍不住別過臉,可眼神一落在眾人的臉上,一接觸到他們眼中又懼又恨的神情時,她又愕然了。
他們是真心的認為她是個可怕的妖女!
可是,她能夠怪這些人們嗎?如果她臉上有著如吳德富那般丑陋的表情,那她又怎麼能怪這些人把她當妖女看待呢?
不過,多可笑啊!該是靈王之女的她給人當成了魔魅,反倒本是魔魅的玄夜盼曦卻讓人當成是聖人被人崇敬。
可追究起來,這一切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因玄夜盼曦是魔王之子而認定他的行事必定卑劣,因而全面否定他的所作所為,但是今日換了立場,卻讓她明白她自己的行為和這些因為吳德富的話而意欲置她于死的人們有何兩樣?
她的作為和這些人一樣,都是被成見迷惑的無知之人,不是嗎?
彬許玄夜盼曦真的奪去了本該屬于她的愛人能力,可他認真的以這能力去愛人,能讓一個魔王之子愛人、愛物,她不是該滿足了嗎?
被個角度來說,她和他的靈魂都是半靈半魔,他若真是無心,這一點的靈力影響得了他嗎?
反觀她這個靈界之人,就算沒了愛人的能力,至少也該有磊落的心性,可她卻任由她心中的黑暗扭曲了自己的心態,她這樣的行為又與魔何異?
吻情仰天長笑,這笑聲在雪夜中既悲又痛,劃過了鏡湖的湖面,她的淚水輕輕滑落她的頰邊,在落地之前化成了冰珠,她閉上眼不再多做辯駁。
她與魔無異,這些人要火燒妖女又有何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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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看著天邊光潔的明月,心中的交戰卻不曾平息。
她端著煎好的藥送到玄夜盼曦的房門口,她原是要敲房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不知道自己見到了堡主能不能不把吻情姊姊的事說出口。
可是玄夜堡主的傷真的很重,她不是沒有發現到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強忍胸中的痛楚,如果她把吻情姊姊的事說了,他又沒辦法救得了姊姊,那他豈不是不能安心養病了?
「誰?」玄夜盼曦的聲音從房中傳出。
「我是月兒,送藥來的。」
月兒出了聲後便推開門,小心的不看床上的玄夜盼曦,強壓著把事情說出口的念頭,然後把藥放在床邊的茶幾上。
「麻煩你了!」疼痛中的玄夜盼曦仍溫和而客氣的對著月兒。
「才沒有,您救了我娘,月兒根本無以為報,現在我不過是煎個藥又算得了什麼呢?」月兒連忙搖頭。
「別這樣說,我之所以學醫,就是為了救人,說什麼報不報答的,這我可不愛听。」
玄夜盼曦無心的話又讓月兒進退兩難。「堡主,我……」
月兒才想開口,突然出現靈鳶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硬是截斷了她接下去的話。
「月兒!」
靈鳶皺著眉頭的瞪了她一眼,月兒不由自主的低頭回避他責備的眼神。
「靈鳶,你這麼大聲做什麼?你嚇壞了月兒姑娘了。」玄夜盼曦不明白其中曲折,略微責備著靈鳶的魯莽。
「沒事,只是剛好她娘要找她,我是來傳話的而已。」
「我娘找我?」月兒不明白的皺起眉頭,不過一接觸到靈鳶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是想支開她。
這讓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氣,她明知道吻情姊姊的事說了很可能會害了堡主;可是不說,她又覺得不妥。兩邊的選擇都讓她難以決定,也許,逃避才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月兒點點頭轉身正要走,玄夜盼曦的下一句話卻讓她跨出去的腳步怎麼也不肯再移動半分。
「你找到吻情了嗎?」玄夜盼曦端起桌上的湯藥,輕輕的啜了一口,等著胸口的疼痛稍稍緩下後才出聲問。
月兒回頭對上靈鳶的眸子,這是他第一次回避她的眼光。
「沒有!她傷了您之後,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靈鳶以平淡的語氣說。
「她走了?」玄夜盼曦有些失神。
「主人,您就別再想她了,她差一點就殺了您,她的離開對您只有好處!」
「你知道我不愛听這些的。更何況,如果她殺了我會讓她好過一點,我倒也心甘情願。」玄夜盼曦一手輕按著胸前的傷,「為什麼她不乾脆殺了我呢?是否……」
他不敢想是不是因為她終于對他也有了那麼一丁點的感覺呢?
「主人,您別這樣,她是真的想殺了您!」靈鳶恨恨的說。
「她沒有。」玄夜盼曦搖了搖頭,「她若真要下手,就不會避開我的心窩,以那麼近的距離,她不可能會失手的。」
「您不恨她嗎?」月兒忍不住出聲問。
「恨她嗎?我如果可以恨她,這事情會好辦得多。可惜,我情願死,也不想讓她再受到任何一點點的傷害。」
月兒猛地吸了一口氣,眼前凝成一片水霧,「堡主,我有一件事要告訴……」
「閉嘴!」靈鳶大聲喝止。
月兒一把推開擋在她面前的靈鳶。「你才閉嘴!萬一吻情姊姊真的……」
「你說吻情怎麼了?」玄夜盼曦一把捉住月兒,他的臉上因這劇烈的動作所帶來的疼痛而扭曲著,但是,他在意的是月兒話中那令他驚慌的不安。
「月兒,不許說!」靈鳶一把捂住了月兒的嘴。
「讓她說!」玄夜盼曦怒喝,一把將靈鳶推開,「你忘了誰才是主人嗎?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殺了!」
月兒被玄夜盼曦的狂怒給嚇住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向溫和的玄夜堡主也有這樣凶惡的表情。
「不要!」她拉住狂怒中的玄夜盼曦,可是一對上他盛怒中的眼眸時,一陣領悟像是閃電般擊中了她。
天!他不是人!凡人不會有這麼一雙像是野獸般的森冷眸子!
「快說!吻情到底怎麼了?」玄夜盼曦一手壓住隱隱又出血的胸口,不理會那幾乎將他撕烈的疼痛,他現在關心的只有吻情的安危。
「這兒的人捉住了吻情姊姊,說要將她火祭!」月兒忍不住抖著把話說完。
「火祭!」玄夜盼曦回身怒問靈鳶,「這種事你怎麼可以瞞著我?」
「她是靈王之女,普通人根本傷不了她,她又不會有事!可主人您現在身受重傷,我覺得沒有必要拿這種事來煩您。」靈鳶振振有辭的說。
他一點也不認為他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對。
「該死的你!」玄夜盼曦對著靈鳶就是一掌。「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今天是十五,要是她發生了什麼事,我非把你打入黑靈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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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之上,八個大漢手持火炬分立八方,就待一聲令下,便會同時引燃吻情腳下的柴火。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我給你一個機會交代遺言。」吳德富假惺惺的說。
吻情冷冷的不發一語,就算她有話要說,也不是對著這令她作嘔的人渣說。
吳德富揚起手本想給她一巴掌,奈何吻情整個人綁在半空中,他想打也打不到,只好忿忿的對著她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妖女既然沒有話說,便是默認所有的罪刑,現在開始行刑!」
吳德富一聲令下,手持火炬的八個大漢便同時動作,將手中的火把對著柴火堆丟了過去,那些火炬在雪夜中如八道光束般對著吻情而去。
吻情緩緩的閉上眼楮。
一聲狂風突然卷起,八個火把同時被風吹向天際,終至清失了蹤影。
正當所有人都被這突來的怪事震懾住的同時,一個身影飛上吻情的身旁,眾人凝神一看,才發現那個身影竟是玄夜盼曦。
「玄夜堡主,快點離開那個妖女,她很可怕的!」眾人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擔心的連忙大喊。
「如果你們想燒的是個魔魅的話,你們要燒的人該是我玄夜盼曦才對!」玄夜盼曦冷冷的說。
眾人不明白他們一向敬愛的堡主怎麼突然變了一個樣子?一時之間面面相望,說不出一句話。
「堡主一定是被這妖女施了法才會說這種話。」一個漢子大聲的說。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只要殺了妖女,堡主就會清醒了,為了堡主,我們一定要殺了那個妖女!」
眾人紛紛附議,然後一步步的向著吻情逼近,他們認為要救他們的恩人,唯一的辦法只有殺了那個妖女。
「該死的你們!我說的話你們听不懂嗎?你們要除魔的話,該殺的人是我而不是她!」玄夜盼曦一看眾人誓死如歸的眼神,看來不采取最後的手段是行不通的了。
他一把扯開了胸前的繃帶,一咬牙,拿出一塊塊萬年白耀晶,對著自己的傷口刺了下去。
「你在做什麼?」吻情的臉色一下泛白,她突然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玄夜盼曦正在用白耀晶吸出他體內屬于靈界的靈魂,他是想把她的靈魂全還給她!
「不要這樣!」吻情求他停止。
她當然知道身受重傷的玄夜盼曦若要不使出魔法而分離靈與魔的靈魂,這是唯一的法子,可是,這種方式等于是活生生的將靈魂一分為二,那種痛苦根本是無法想像的。
「呀——」玄夜盼曦仰天一聲痛苦的狂號,白耀晶的亮度一下子倍增,然後由他的胸口射向了吻情,消失在吻情的體內。
一團黑霧由白耀晶消失的地方聚凝,然後鑽入了玄夜盼曦血淋淋的胸口,說也奇怪,就在這黑霧進入玄夜盼曦的胸口後,他胸膛上的傷口竟然漸漸的收口縮小,然後消失不見。
「看到了吧!這才是真正的我!」
玄夜盼曦伸出他的手,那雙手的指甲又尖又長,還泛著十分詭譎的黑色流光。他那俊秀的面容依舊,可是眼神中的森冷銳厲卻教人不寒而栗。
他飛身一縱來到了吳德富的身前,「是你嚷著要除魔的嗎?我就在這兒,你為什麼不來除我呢?」
「我……我不是……我根本不知道。」吳德富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這除魔的名義本來就是他隨口捏造的理由,他哪知道真的引出了一個真正的魔魅。
「愚昧的人,我才是真正的魔魅,像你這種散發著邪惡味道的人是我最喜歡的了,你想,我該怎麼對你呢?是吃你的肉,還是喝你的血呢?」
「不要啊!」
吳德富才一對上玄夜盼曦的眼,整個人就嚇得腿都軟了,再听他這麼一說,整個人嚇得肝膽俱裂,「撲通!」一聲,口吐白沫的昏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玄夜盼曦冷哼一聲。
他轉身面對一雙雙驚恐懼怕的眸子,臉上冷得沒有一絲表情,他用足夠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的邪冷聲音說︰「要除魔,你們應當知道上哪兒找人。」
說完,他轉身冷冷的看了吻情一眼後,便化成一道黑影消失在清冷的雪夜之中。
那一眼好冷、好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