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萬萬歲 第七章
今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正是適合觀賞表演的好日子。
半光育幼院門口廣場的露天舞台上,歷經兩小時的開幕演講及一連串的歌唱、跳舞後,終于輪到壓軸的幻境魔術團表演。
「听說這位程聞人是國際知名的魔術師,怎麼肯來參加這樣名不見經傳的表演?」一道小小的問話聲傳進莫晴耳里,使她兩道漂亮的柳眉皺成一條線。
「這就表示他根本不出名啊!要說知名魔術師,還是只有美國的大衛-考伯菲最厲害,程聞人差得遠了。」緊接著傳來的微弱答話聲,更讓莫晴臉都黑了。
哪個沒知識的家伙,竟敢這樣批評聞人?她目光溜過四周衣著華美的政商名流,仔細搜尋,終于讓她看見第一排第三、第四個位子上,兩名經常在電視上露臉的民代。
怒氣騰騰地站起身,她正想去為心上人討回公道。
「先別急。」坐在她旁邊的老板按了按她的手。「好戲上場了。」
同一時刻,「名偵探柯南」的音樂響徹雲霄。
那些名列邀請函上第一位,卻因無權無勢而被擠在最後頭的育幼院小朋友驟然歡呼了起來。
只看到程聞人穿著像「名偵探柯南」里怪盜基德的服裝出場,斗篷一掀,幾十只鴿子同時沖上雲霄,但這還不是最特別的,真正叫人訝異的是,那些鴿子的頸項間都掛了只小小的鈴鐺,每當它們鼓動翅膀,叮叮當當的悅耳音樂就響了起來。
小朋友們開心地大聲鼓掌叫好。
程聞人沿路撒著糖果,奔上舞台。
莫晴無法制止自己的視線跟著他走。
原本的舞台被幻境魔術團私自加高了一尺,以方便坐在後頭、人小蚌矮的小朋友們觀賞。
程聞人站在舞台上,深深一鞠躬。「各位觀眾,大家好啊!」他摘起頭上的帽子揮了揮,十來只兔子蹦蹦跳跳地出現在舞台上。
「哇!」小朋友們叫得像天要塌下來似的,因為那些兔子身上都穿了好可愛的五彩服裝。
莫晴紅了眼眶。「今天所有的表演者中,就只有聞人有將那些小朋友設想進去。」
「所以嘍!有心的人就會懂,至于那些沒心肝的,理會他們做什麼?沒地降低了自己的格調。」老板這話說得有些大聲,听得剛才那兩名閑話不絕的民代面河邡赤、尷尬不已。
舞台上的表演持續著,將台下的氣氛炒熱到最高點。
小朋友們又叫又笑,歡愉的神色是今天首見。
「基德、基德、基德……」他們呼喚著程聞人所扮演的角色。
而他則以一招天女散花回應,不過撤出來的除了鮮花外,又多了許多小餅乾,以饗大眾。
他的手像有魔力,緊緊吸引著台下每一道視線。
「這家伙是天才。」終于,莫晴听見周遭出現了對程聞人的認同聲。
她快樂地笑咧了嘴,卻知道他們說的不是事實,因為沒人比她更了解,他這個所謂的天才,曾為了今天的表演付出多少努力。
程聞人的成功是用常人無法想像的汗水與辛苦換來的。
「基德、基德、基德……」小朋友們的叫囂聲達到最高點。
程聞人卸上的斗篷用力飛甩,霎時五彩激光迸射。
台下又是一陣鼓掌叫好。
一切顯得那樣正常。
獨莫晴一顆心莫名揪緊。「不對。」她猛地離座,往後台跑。
「發生什麼事了?」老板看見她乍變的臉色,好奇地跟在她身後。
「接下來應該不是這項表演。」她記得程聞人說過,一個魔術師的成功,除了努力練習外,經驗的累積更是不可或缺;因此他接的每一場魔術秀,一定是由他開場,接著讓助理、弟子連番上陣,最後他再做個總結。
他一直是這樣的,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更不忘栽培後進。沒道理今天例外,可眼下這場壓軸的魔術秀已由他獨撐了大半場,這完全不符合他的個性,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莫晴直沖進後台,一名警衛攔住她的路。
「對不起,小姐,後台重地,非相關人員不準進入。」
「我是幻境魔術團的成員,請讓我進去。」她試著推開警衛往里沖。
但憑她一個弱小女子,哪推得動人高馬大的男人?警衛一只手就擋住了她。「不行啊!小姐,你沒有識別證不能進去。」
「但我確實是幻境魔術團的人啊!」拜托,讓她進去吧!她真的很擔心程聞人。
「別緊張、別緊張!」從後頭追上來的老板拍拍她的肩。「我等一下就讓你進去。」
「可是……」她看著警衛,對方不放行,她要如何進去?
「沒問題的,我有識別證啊!」老板上前一步,插入她與警衛之間。「有識別證就可以進去是吧?」他問。
警衛點頭。
「你等我一下,我拿識別證給你看。」他一只手插進口袋里。
「有識別證干麼不別在衣服上,要收進口袋里……」警衛咕噥著。
「因為……」他抽出手,砰地一記拳頭揍上警衛鼻頭。
「唔!」警衛晃了兩下,昏了過去。
莫晴大吃一驚。「老板,你……」
老板甩甩泛紅的拳頭,笑道︰「這玩意兒比任何識別證都好用。」
天哪!他到底是個怎樣可怕的人物?莫晴的頭好痛。
「哎,你不是急著想進後台嗎?現在沒人攔你了,還不走?」
「對喔!」差點忘了她還有要事待辦。向昏倒在地的警衛默默鞠了躬當賠罪,她一箭步沖進後台。
「大洪!」該說是莫晴超級幸運嗎?進後台踫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熟悉的團員。
莫晴一箭步沖過去捉住來人的衣領。「你怎麼沒上場?」語音才落,她便發現被她攔住的人正在顫抖,臉色青得像鬼。
「對不起,莫小姐,這事我待會兒再告訴你。」大洪推開她,腳步踉蹌地往洗手間方向跑去。
「大洪!」該死,怎會在這緊要關頭上生病?莫晴跺了下腳,不料卻陸續看見第二個、第三個魔術團成員跑向洗手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票人全黏上洗手間了。不敢再耽擱,她快步跑進幻境魔術團的休息室。「你們大家……」入耳一陣哀嚎申吟聲,讓她心里一揪。
「哇,龍卷風刮過嗎?瞧你們東倒西歪的!」隨後跟進的老板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老板,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莫晴輕啐一聲,跑過去扶起一名團員。「小陳,大家都怎麼了?吃壞肚子嗎?」
「可能是主辦單位提供的便當出問題。先表演完的人領了便當、車馬費就走了,我們因為是最後表演,想說不如吃完再上台,誰知吃完後就不行了。」
「八成是食物中毒,我幫你們叫救護車吧!」說著,她就要撥電話。
「我們還不能去醫院。」小陳搖頭說。「老大也吃了便當,可他說不能讓節目開天窗,堅持上去表演,所以我們要在這里等他,以防他頂不住的時候,我們可以上場幫忙。」
「你確定是幫忙、不是扯後腿?」老板挑著眉說。
「唔!」一席話說得掛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眾團員們面色如土。
「病了就是病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們還是先去醫院吧!」她還是叫了救護車。
「那老大怎麼辦?」小陳懊惱地捶著地板。「他吃得比我們都多,上台前已經瀉過一次,現在一定很難過,還要獨撐四十分鐘,萬一……」
莫晴倒抽了口寒氣,不曉得程聞人是如何忍住痛苦爬上舞台的,但她知道,為了今天乘興而來的觀眾,他就算拚死也會完成表演。
「不會有萬一的。」她拍拍他的肩安慰他。「聞人歷經過千錘百煉,他絕對會撐完全場的。」而且她也會努力幫他。
「但是……」團員們不放心啊!
「我跟你們保證……」她話還沒說完,救護車已經到了。「你們放心去吧!這里有我和老板幫忙頂著,一定會讓整場表演圓滿落幕。」
真是一篇毫無根據的安慰詞,但事情都走到這地步了,團員們不信她又能信誰?
一群人乖乖地坐上救護車離去。
莫晴立刻在淨空的休息室里換起衣服。
老板看見她穿起表演的服裝,一臉不可思議,眼楮都快要掉出來了。「你……該不會想上台吧?」
她點頭,同時也丟了一套表演服給他。「你也要。」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頭。「我對魔術可是一竅不通哦!」
「別想騙我,基本流程老板一定知道。」畢竟他是看著程聞人一路走過來的,大大小小的魔術秀應該也看了不少。
老板瞠圓了眼。「嘖,居然被你將了一軍,不愧是莫家的女兒。」傳聞莫家女孩聰明絕頂,可媲美西施的嬌媚外表下、有著王熙鳳的精明手腕,今天他總算見識到了。
「老板!」她咬著唇,怯怯地低下頭。
「我知道你暫時還不想讓聞人發現你的身分,放心放心,我不會說的。」起碼今天不會。
「謝謝老板。」她笑逐顏開,轉身思考著如何可以立時加入程聞人的表演中,而不顯突兀。
「看來你已經心里有數了,說吧,要我做什麼?」魔術技巧他是不懂,不過力氣倒有幾分。
「請老板搬那三個箱子。」她指著角落邊的箱子要他搬,自己則當機立斷地提了兩只水瓶、一簍彩球、一把煙火,搶先走了出去。
莫晴走到布幕前,停下了腳步。
前台的歡呼聲依然響亮。她自布幕縫中瞧見程聞人濕透了的背,每一滴汗都證明了他的身體正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與壓力。
她的心一陣揪疼,險些忍不住沖上前去叫他別再硬撐了,可忽然間,他硬挺腰做了一個後空翻,她覷見他臉上的笑容燦爛如陽光,水霧倏忽花了她的眼。
他並非在勉強自己,而是很高興地做著表演,因為這整個舞台就是他夢想實現的地方。
「我絕不能讓他的夢想破滅。」握緊拳,她覷了個適當的時機沖上台前。
「基德、基德、基德……」觀眾們的情緒正HIGH到最高點。
程聞人甩頭,揮灑著一身的汗水。
「接下來是……」話到一半,突然他整個人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槌擊中,流暢的動作狠狠一頓。
「愛麗絲夢游仙境。」一個嬌聲適時響起,填補了舞台上可能出現的空白。
「小晴!」程聞人大驚,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疲軟的身子後多了一座靠山。
她一把扶住他的腰,試著告訴他。「放心吧!我會幫你。」
熱血倏忽涌上程聞人的胸膛,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這一天,小愛麗絲看見一只兔子匆匆跑過……」節目繼續下去,程聞人所展現的魔術如夢似幻。
撲克牌士兵、紅桃皇後、帶著懷表的兔子……那原本只能在夢幻世界中出現的場景、人物,一一在他的巧手下成真。
臂眾們歡呼得快瘋掉了,程聞人的名聲在這一天傳遍全台。
但他眼中只有一個人莫晴。
她是支持他實現夢想的最大支柱。
最後,程聞人是吊著點滴被抬進醫院的。
據說他除了食物中毒外,還有嚴重的月兌水現象。
當他被送進急救室時,醫生怒吼的聲音像雷那樣響。「怎麼拖到這麼嚴重才過來?」
莫晴縮著肩膀,暗暗羨慕起昏迷不醒的他。真好,不必挨罵。
不過也因為拖得太嚴重了,他被強迫隔離,不準任何人會面。
這一點讓莫晴哀怨了好久,若非老板上醫院來找人,恐怕她還要繼續哀怨下去。
「怎麼愁眉苦臉的?醫生還不準會面啊?」老板指著她皺起的五官笑。
她淒慘地一點頭。「醫生說要等聞人清醒,我才可以進去。」
「這麼嚴厲!懊不會是故意整人吧?」並非沒可能,因為主治醫生跟老板、司馬臣等都是同一掛的,本性絕對不壞,只是惡劣透頂。
「我猜也是。」因為醫生把程聞人罵得好慘,說他要工作不要命,活該受苦。
「但樣啊!」老板沈吟了片刻。「那就沒辦法了,我去找大洪他們問好了!」
「問什麼呀?是很緊急的事嗎?能夠告訴我嗎?」
「可以啊!我只是要問他們,害他們吃壞肚子的便當是打哪兒來的?」
「不是主辦單位提供的嗎?」
「問題是,主辦單位提供了數百份便當,其他人吃了都沒問題,唯獨幻境魔術團的成員出現食物中毒的情況。」
這倒是有些詭異,但莫晴卻認為純屬意外的可能性還是有的。「數百份便當都是向同一家公司訂購的嗎?如果不是,隨著公司的差異,產品把關也各有其標準,中間若出現一些問題產品就不足為奇了。」
「所有便當都是同一家公司制作、分成兩輛貨車運送過來的,而且……」重點還在後頭。「即使其中一輛車在運送途中發生問題,致使部分便當受到污染,但也沒這麼巧,讓壞的便當都被幻境魔術團的人吃到,其他人則安然無事。」老板不相信巧合,所以開始了調查事發原因的行動。
莫晴面色凝重地望著老板離去的背影。「照他所言,這根本是針對魔術團成員來的意外嘛!」
她猛然想起那緊跟自己不放的「噩運」,一股寒意打腳底竄遍全身,該不會事情的起源又在她身上吧?
「可我跟他的關系並未曝光啊,噩運有何籍口找上他?」沒道理。
「那麼是仇怨嘍?幻境魔術團樹大招風,讓人眼紅,才有這樁意外發生?」也不對,在今天之前,台灣根本沒幾只小貓認識這個團體,上哪兒去招怨惹妒?
「私人恩仇還比較有可能。」幻境魔術團的成員共十二名,除了程聞人外,另有助理七個、弟子四名。
但他們大部分是外籍人士,常年旅居國外,與台灣的接觸少之又少,要說會得罪本地人到被怨恨報仇的……呵呵呵,想來想去,也只有程聞人一人。
而他在台灣干下的唯一一件可議的事情,就是為了救她而得罪佟老那一樁。
「居然還是我的錯!」原來她才是最大的關系人。「怎麼會這樣?」她抱住腦袋,蹲在走廊上哀嚎。「若真的是因為我,害他的表演變成這樣,我還有什麼臉見他?」
可惡!佟老不是答應老佛爺,會給她時間調查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嗎?所以她才會拚了小命要找出那位隱藏身分接近她,最後還跟佟小姐一起失蹤的男子的真實姓名啊!
如今,真相正在一點一點浮現中,佟老難道連個幾天也等不下去?非得這麼坑讜他們痛下殺手不可?
「不行!」她猛地跳起來。「便當的事既已發生,便成事實,挽回不了了,但無論如何,我都要阻止佟老繼續對程聞人下手。」
佟家的勢力大,她莫家也不差,要拚大家來拚,她可不一定會輸。
想到就做,她拎起皮包就往外跑。
「莫小姐嗎?」病房門打開,白衣護士探出頭來喚道。
「我是。」莫晴頓時煞住腳步。「請問有什麼事嗎?」
「病人已經清醒,他想見你。」
「聞人!」想也不想,她轉身沖進病房里。
「嗨!」程聞人慘白著臉,有氣無力地躺在病床上跟她打招呼。
「聞……聞人……」未語聲先哽咽,她眨著泛紅的眼怯怯走向他。
「再過來一點嘛!」他對她招著手。「讓我抱抱你。」
她再也忍不住地哽咽一聲,奔入他懷中。
「你嚇死我了!」一下舞台,便咚一聲地栽了個五體投地;她還以為他死了,淚花亂飆的同時才發現,原來他只是昏倒罷了。
「對不起。」他撫著她黑亮的發絲,根根柔軟滑順,入手的觸感更勝高級絲料,大有撫慰人心的功效。他自上台後便一直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獲得舒緩。「下次昏倒前我會記得通知你的。」
「沒有下一次了啦!」她要再放任佟老陷害他一次,她就不姓莫。
「沒有嗎?」他輕輕地笑了起來。
「怎麼?這種烏龍事件,你還想多來幾次不成?」
「不是!」他抬起她的下巴,輕吻著她白皙的額頭。「我只是覺得今天的表演真是刺激。」當時,他其實已經難受得快失去知覺了,若非一股毅力支持,他早垮成爛泥一堆。
可任他毅力再強,也有耗盡的一刻,就在他以為完蛋了,痛苦化為一張天羅地網就要攫住他的同時;她抵住了他,不只撐起那岌岌可危的舞台,更護住了他最珍視的夢想。
正因為有她在,他才可以安心地躺在這里休息,而不是死撐活撐著在那里收拾善後。
「小晴。」溫柔的吻變得急促,程聞人一遍又一遍親著她的頰、舌忝著她的耳、吮著她的唇。「過去,我一直是一個人努力,從不知有伴的感覺是如此地美好,尤其這個伴是你的時候。小晴,只要你在我身邊,我覺得我什麼事都做得到。」
「聞人。」在這種時候告訴他便當的問題,似乎太殺風景了,但她已對他隱瞞了真實身分,若再有所欺騙,怕將來爆發出來,他會氣死。所以還是說吧!「你把我說得太好了,我……剛剛老板來說,害你們食物中毒的便當,可能不是主辦單位提供的,也許是某位有心人士的杰作,我想……會不會是佟老還在生氣俱樂部的事,所以……」
「你該不會想說,那是你的錯吧?」
她慚愧地低下頭,引來他一陣大笑。
「拜托,就算真是佟老做的,那也是他自己仇恨心太重,與你何干?」
「事情的起源在我。」
「就算如此,你最後的上場也把所有的錯誤彌補過來了。」他愛憐地撫模著她玉般粉頰。「我沒想到,你真的把那些魔術技巧都學會了。」天曉得當她撐住他、與他配合得完美無缺時,他心情之激動,直可以「驚逃詔地」四字來形容。
「我只是把整個演出過程強記下來罷了,其中秘訣還是不懂的。」她不好意思地紅著臉。
程聞人的手指來回輕撫她柔軟的唇,直挑逗得她芳唇微顫。
「很夠了!」舌頭取代手指,他舌忝舐上她的唇;一股芳郁的氣息直沖進他鼻端。
「聞人……」她嬌軀輕顫,軟軟倒進他懷里。
那甜軟的聲音像麻藥,一下子酥麻了他的脊椎,再也控制不住地,他大掌按住她後腦勺,深深吻上她。
唇與唇之間再不留空隙,完全地貼合;兩舌繾綣、交纏勾勒出一片旖旎氛圍。
「天哪!」他喘著,感覺兩人的呼吸正逐漸互相呼應。
「聞人。」她藕臂圈住他的腰,纏得緊緊地,像要與他融合在一塊。
然後,漸漸地不同調的心律也協調成一曲,在這冷硬的病房中,演奏出一曲浪漫的愛之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