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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當 第三十章 袒裎相見

作者︰李涼

在不知名山區里,白衣妖怪飄浮在霧氣之中。

白霧出自四周有若瘴氣之泥沼里,四處不見一樹半草,全是枯石泥沼。爛泥中霧氣不斷叭噗叭噗擠出,冉冉涌向四面八方,每個沼洞有巴拿大小,遍布數百丈遠.有若蠻荒火岩區。

萬殺躺在他身前,仍自昏迷。

那白衣妖人伸出左手,只因他全身套住白麻布,只能隱約見其形而已,那手輕輕抖動,似有吸力,將萬殺給吸向空中,漸漸地吸力已變成青綠光芒,裹住萬殺。不到盞茶光景,萬殺已申吟,那白衣妖人方自斂起光芒,將他置回地面。

萬殺悠悠醒來,立即坐起,他傷勢似已被治好,忽見白衣人,甚是驚訝︰「你是誰?」

「朋友。」妖人說話仍是低沉含混不清。

萬殺不認得他︰「朋友?我何時有你這朋友?」

那人未回答。

萬殺用腦波攝去,發現妖人也用胞波迎來,欣喜道︰「你是同行?」

「同行?」

敝物不解,萬殺得意,這是君小心說的,當時他也是莫名不解,立即解釋︰「同行就是指你我有超腦力。」

「對,超腦力。」「你救了我?」「對。」

「你救我,有何用意?」

「幫……我……找……右……手……」

「你右手不見了?我看看。」

萬殺想行前,豈知想跨出一步,兩腳已被對方功力制住,行之不動。他大驚,此人功力如此之高,遂想以腦力控制他。誰知方運功,腦袋一陣刺痛,這種從未有過現象,他唉呀一聲,不敢再逼出腦力,更是驚詫地望著這怪物。

他卻無反應,兩只眼楮青芒直透。

「你……吃……人……腦……」「嗯!」

「我……也……吃……」「你是誰?」

「朋……友……」

萬殺實在問不出、猜不透,他會是怎樣一個人,為何從來沒見過?又自稱是自己的朋友。

「你的右手斷了?」「是……」「我怎麼幫你找?」

「到處……找……」

「我沒辦法,我不找!你救我,我不殺你,再見!」

萬殺涉世未深,一些話也說的不好,自被陰不絕放出來,只知殺人和听指示行動。

現在踫到比他差的人,他自無法以言語溝通,甚至連腦渡都被對方制使,實在沒什麼搞頭,只好離開。

他也瀟灑得很,說完話,甩頭就走。

那白衣妖人甚急︰「不能走……」叭地一閃,快逾電光,截萬殺前頭,忽見他兩眼青芒猛射,萬殺已被攝住,兩眼發直,深深被青光吸住。

白衣妖人說一句︰「找手……」

萬殺也跟著念。

眨眼間,白衣妖人已故起青芒,萬殺則顯得痴呆。

那白衣妖人猝然伸出青黑怪手︰抓向萬殺腦袋,叭然一響,竟然吸開頭蓋骨,乳白色帶血腦漿歷歷在眼。那白衣妖人嘴巴一張,原是拳大布扎,此時被撕爛,足足腦袋大小,猛將萬殺腦漿吸入嘴中,煞是駭人听聞。

萬殺兩眼發直,一無所覺。

妖人嗚嗚怪叫幾聲又把腦漿吐回萬殺腦袋,紅血已變青汁,腦漿卻完好如初,還在脹縮。白衣妖人已把頭蓋骨蓋回去,手掌不停吐出青芒。從頭蓋裂縫不時滲出青汁,待青汁干去,頭蓋骨似也被粘得牢固。

柱香時間過去,妖人散去功力,萬殺方自悠悠醒來。

他目光竟也泛青芒,喃喃念著「找手」兩字。

白衣妖人嗚嗚叫了兩聲,萬殺則已往霧中行去,顯然已受妖怪催眠。

不久,萬殺已消失霧中。

白衣妖人哇哇大叫,不知是憂是喜,只見嘴巴亦是青黑,不停咬動,猝然射掠天空,如爆火花亂射亂撞,然後一閃光,消逝無蹤。

萬殺出得秘密山區,已然瘋狂,見得人,立即以腦波攝去,然後說及「找手」兩字。

那人果然被援也罷,若有反抗,立即遭殺害。

而他腦袋經過妖人施法過後,強了許多,縱使有衰弱情況,卻比先前慢得多,只要再吃人腦,即能復原。以前大約三天一次,現在則延為十天,功力自是大進。

他一路攝人腦魂,也殺了不少人,消息傳開,又自駭人听聞。

陰不絕自月兌困以後,不停打探,聞及太行山外有此狂事,心想必是徒弟所為,遂連夜趕去。

終于在梅王莊,找到了萬殺,他正在村落街道胡亂抓人,嚇得此莊百姓四處逃匿。

陰不絕急忙攔向萬殺,冷道︰「你逃向哪里,敢亂走?」

萬殺青眼逼向他︰「找手……手在哪里?」

「找什麼手?你瘋了不成?」

陰不絕但覺他有異,想出手抓人。

豈知萬殺早感應出,一拳將他擊退,超腦力猛攝過去,陰不絕哪能躲得了,已被攝個正著,腦袋一片混亂。

萬殺攝向他,卻攝著自己往事,還攝出他即是自己師父,漸漸又恢復了不少以前的記憶。

「師父?」

他已撤去超腦力,陰不絕得以蘇醒,除向萬殺,余悸猶存,忽又見他目光似懂非懂瞧著自己,該是想起往事才對,逐輕聲問道︰「你認得我了?」

萬殺茫然︰「是師父?」

陰不絕這才露出笑容;「我正是你師父。你去了何處,怎會變得如此?」

「見朋友,要找手……」

「找什麼手?」

「斷手!」

「你朋友是白衣人?」

「是!」

陰不絕從不少傳聞中,也听得有此武功高強妖人,心頭已打定主意︰「他在哪里?」

「秘山中。」

「你帶我去找他。」

「他……沒說……」

「你是他朋友,師父當然也是他朋友,他一定會歡迎才對。」

「……不行……」

陰不絕趁他不注意,打出白色藥粉,沖向他鼻臉。萬殺但覺有異,不知躲,只知發掌,雙手齊張,全印在陰不絕胸口,打得他口吐狂血,暴退四五丈,滾砸一排竹籬笆,壓得碎爛。

萬殺也被白粉撲著,發掌過後,身軀已漸漸軟下,以至于昏倒地面。

陰不絕勉強爬起,發現自己受傷不輕,咒罵幾句,隨又想及萬殺短短幾天,經過改造,就有此功效,那妖怪不知用何方法?若將萬殺拿來研究,想必能找出重大原因,心頭不禁欣喜。

他啐口濃血,罵道︰「這小畜生也敢跟我動手?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勉強制住自己傷勢,走回原處,扛起萬殺,搖搖晃晃地準備離開梅王莊。

卻見一名白衣中年書生,快步行來。

他正是在毒龍山被君小心整得死去活來的天絕魔笛華秋風。

當時他在太行山,以笛音擾亂群雄破陣,後來被君小心引開天雷鏡而狂風暴雨大作,他也被淋得一身濕,他雖知當時玉情蕭也在場,但自己臉容變得一黑一白,實在不敢露面,後來踫上極樂宮弟子,心想此去無處藏身,遂又聞及極樂仙子常年不老,自有秘術,乃決定投靠極樂宮,以他惡名,也得到極樂妖女青昧,弄得「總管」一職做做。

他發現,能治好他臉上缺陷者,乃是陰不絕,遂也對他特別逢迎,一有機會即奉承陰不絕是大神醫。

陰不絕對他談不上好感,畢竟華秋風跟他齊名為七毒蟲,輩份或功夫都差一截,又怎能相提並論?然而對華秋風如此奉承.他總是不便惡臉相向,一有空兒,仍會替他整整面皮。

華秋風此時左眉已染成黑色,不再是陰陽眉,而右臉也較為白皙,只是皺紋仍在,他還得請教陰不絕才行。

陰不絕見到他來,稍為驚詫。

華秋風卻緊張萬分︰「神醫受傷了?」

想去扶人,卻被陰不絕甩開,此時萬殺比任何東西部重要,又豈能放心交予他人之手?

華秋風似知他心態,不再退前,恭敬拱手︰「在下乃奉仙子命令而來,仙子已出宮,正往中原行來。」

陰不絕冷聲回答︰「知道了,我還有事待辦。」

「神醫是為了萬殺?」

「不錯。」

「神醫已受傷,在下或該護送你離去,別的不怕,只怕那君小心,他若前來,恐將不利……」

聞及君小心,陰不絕心頭一寒,填寫幾句,他本不願有人在旁,但華秋風扣上君小心,使得他不無顧忌。

「好吧!不過送到地頭,你得走人。」

「在下自知,只是在下右臉……」

陰不絕不耐煩︰「有空兒一定幫你治,現在數萬殺較為重要。」

「在下並不急……」

華秋風不敢多說,遂引在前頭,護送陰不絕離開梅玉莊。

陰不絕雖受傷,就是不肯將萬殺交予他人手中,固執心性,可想而知。

春山明媚,百花含笑,三月天,又將是美景當前。

金王玉終究還是理了光頭,任由君小心說那草裙頭多性格,然而卻得不到金家長輩欣賞。尤其是金玉仙,她是名門正派出身,再怎麼看,也無法接受,還是把兒子頭發給剃光。

君小心無奈,暗中直道她在峨嵋瞧得尼姑十數年,對此光頭特別有偏好,也懶得再說服她了。

那天金王玉匆然回來,終于讓金家上下松口氣。

詢問原因,金王玉也說不上來,君小心則說是陰不約所為,暗中卻告知金王天,極樂仙子已能出宮,要他小心應付。

金王天但覺事情漸趨復雜。這多年來,又無好好對待家人,心念之余,也召來金家,搭上畫防,放行洛河,暢游伊水湖。

隨行者,有夫人、女兒、王玉和王超。

雖然金王超前幾日,欲切肉吸血之事被關人牢房,但後來金王玉不忍,又想及哥哥要是被關了,將來自己又多一分接掌掌門機會。在王超辯言,只想討些血喝,並未真的切肉強奪,而金王玉默認之下,金王天責言幾句,也就把他給放出來了。

同行船上,金王超對君小心特別懷恨,一句話也不吭,獨自躲在一角,心頭想的全是如何報復,出此怨氣。

君小心自不把他放在眼里,任由他悶悶不樂,沒人會去理他。

如此湖光山色,任誰莫不動情,又何來時間生悶氣?

尤其是金玉人,平常不穿羅裙的她,特別懷念上次和君小差相聚那段美景,今天也穿上軟白羅裙,脂粉輕施,含英帶美,足可閉月羞花,清新動人。

君小心不禁看傻了眼,總喜歡找她聊天。

金玉人卻含帶幽怨,不時輕嘆,遠望伊水湖,畫舫穿梭何其之多;垂柳岸,春花分,多少才子佳人雙雙對對,相擁相行,含情談笑,她心好寂寞。

君小心走向她,含笑道;「大美人,你是在想我哥哥?」

心事雖被猜中,金玉人女敕臉稍紅,卻落落大方︰「上次一別,也快一年了,不知他……還好吧?」

「好啊!他有事在身,所以才沒來找你,過一陣子就有空兒啦!」

「找我,也只是短暫的吧……」金玉人輕輕一嘆,目光遠眺,回憶說道︰「當初他說得洛水之神密媳故事,我甚是感動,如今親游洛爾、伊水湖,不免觸景生情……那是悲慘淒美,又感人的故事……」

君小心看她如此感傷,聳聳肩,眉頭跳動著︰「你就暫時把我當成哥哥如何?也可以暫時讓你解解饞啦!」

金玉人瞄他一眼。

君小心頓覺說錯話,立即改口窘笑︰「我是說解愁饞,不是嘴饞,不知合不合格?

我又多一歲嘍!」

金玉人終有了笑意,見著君小心和小差長得差不多的容貌,一個淡雅稍憨直,一個精靈古怪,兩人卻同時擁有莫名吸力,讓人一見即難忘情,若非君小心比她年小,她還真不知如何選擇呢!

她輕笑︰「別多心了,我和你哥哥還談不上感情,只是偶而觸景生情,懷念他而已。」

「唉呀!情都生了,還謙虛什麼?」

「……有情,未必能結情……我不謙虛,只是和你哥哥一別多日,這份情又似乎離我好遠了。」

「所以說嘛!暫時把我當作他,你的情就不會遠去啦!」

金玉人談笑︰「你真是人小表大,這怎能取代?事實上,你跟你哥哥,完全是兩種性格,除了容貌,實在很難讓人想成一人。」

「真是麻煩……不然你就把我當成談戀愛工具,練習一番,以後即能架輕就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了。」

金玉人女敕臉又紅︰「不說感情,咱們談點別的。」

君小心弄笑︰「男女之間,有什麼好談?」

「有啊!你不覺得女人也有很多事,是男人不知道的?」

君小心模著腦袋,啼啼笑道︰「除了感情,我要知道的,都該知道啦!」

金玉人這才想起君小心具超腦力,心中所想之事,豈能瞞他?這一擦,女敕臉更紅了。

君心呵呵笑著︰「所以說嘛!動人的美女,還是談感情景迷人了。看你那麼真情,我替哥哥送你一樣禮物。」

「是何禮物?」

金玉人正想詢及何禮物,目光移處,已發現君小心近在颶尺,腦中卻一陣痴軟,無法動彈,原是被攝住了。君小心溫情地在她朱紅嘴唇輕輕吻了一下。金玉人又驚又窘,兩眼張得圓大。

君小心則輕輕笑起︰「送你香吻一個,希望你過得愉快些。」

他撤去起腦力,金玉人卻仍呆愣愣站在那里,兩眼圓大,怔怔瞧著君小心,如此奇妙和唐突,最珍貴的初吻就被君小心給親走,雖然他是代表他哥哥,但親的人明明是他,她將如何是好?心頭早亂得她發愣。

君小心看她如此征愣,于心不忍︰「怎麼?我親得不對?那我收回來好了……」

說著又既想親去。

金玉人急得窘麥︰「不用了……」

任她如何美麗大方,此時也難以自處,嬌羞掩面,邊向訪中雅軒,傳來心中,竟是無比甜蜜。

君小心莫名一笑︰「怎會如此?這嘴巴的功用,還真不小啊!」

此時雅軒旁已鑽出金王玉光頭,他弄笑道︰「喔!我抓到了,你偷親姊姊,你在跟她談戀愛喔?」

君小心瞪眼笑道︰「懂什麼?你姊姊喜歡我哥哥,我是哥哥的弟弟,哥哥不在場,我只好管他親你姊姊,請別槁錯。」

「可是,我看姐姐對你也有意思……」

「她把我當成哥哥,當然有意思了。別說這些,告訴我,你爹和娘表現如何?」

他在船尾,金王天夫婦在船頭,中間隔著雅桿,自是無法見著那邊情況。

他如此問,乃想知道最近加了極樂妖女,金王天將如何對待妻子?而金夫人又是如何反應?

金王玉笑道︰「爹跟娘,當然是恩恩愛愛,不過可沒像你跟我姊姊一樣,當眾親嘴。」

君小心笑道︰「恩愛即可,不必親得離譜,都七老八老,哪還有這些勁?」

「說的也是。」金王玉泄氣道︰「游湖賞景,是大人和情人的戀愛事,咱們小表來此做啥?你可以偷親我姐姐,我怎麼親?這一親,保證換來五條疤痕。待了三天,都快悶死了,你有什麼新玩意?咱們也好玩玩。」

君小心傾頭凝思︰「在船上,有啥好玩?呵呵,不如咱們下去游泳如何?你未成年,可以月兌光光,保證轟動。」

金王玉窘笑︰「不成,別說我不敢,要是爹見著,不打死我才怪。」

「那……咱們比賽在水中捉魚,看誰捉的多。」

「一定要下水啊?衣服濕了,總不太好吧?」

「你真是難待候,好啦!咱們玩抽獎游戲。」

「怎麼玩?」

「就像抽簽啦!拍單、雙,單號你輸,雙號我贏。」

金王玉欣喜︰「好,就玩這游戲,彩頭怎麼算?」

「一次一個腦袋 。」

「好。」

兩人送找來紙張,寫了不少數目,然而君小心每次抽,都是雙號,敲得金王玉滿頭紅痕,痛得哇哇大叫。

此時金玉人已恢復平靜心情,走了出來,含情瞄向君小心,隨又向金王玉說道︰

「弟,別假了,他有超腦力,早知何者單雙,你哪能贏得了他?」

金王玉恍然,啼笑道︰「你作弊,不玩了。」

丟下大堆紙簽,模向腦袋,甚是無奈。

君小心瞄向金玉人,呵呵笑道︰「還是大美人聰明,怎麼,想通了?把我當成哥哥沒有?」

金玉人稍窘︰「你總是口不留德,我不想那些,你騙了弟弟,該還債。」

金王玉也睜大眼珠︰「對,腦袋都紅了,你于心何忍?」

君小心訕笑︰「輸都輸啦!你還想怎麼翻本?不過看在你可憐的分上,我們再來賭一次。」

金玉人道︰「怎麼賭?你還想佔便宜不成?」

「不,現在全讓你們佔便宜,單號再抽,雙號算我輸,其他通通算我贏,這樣總可以了吧?」

金玉人莫名︰「數字除了單就是雙,你豈非輸定了?」

君小心嘆笑︰「有什麼辦法?你們強要索債,我只好認輸啦!」

金玉人欣笑︰「這樣甚好,我也賭一局。」

她也想教訓君小心方才非禮。

君小心無奈︰「得小力敲,否則我會受不了。」

金玉人輕笑︰「放心,我會量力而為。」

「要是你輸呢?就得由我了。」

「我不會輸的,大不了結你敲回去便是。」

一言說定,三個人又把紙簽堆在甲板上。

「我先抽。」

金玉人想整君小心,立即抽出紙簽,打開。

「七號,單號,再抽。」

「又是三號,再抽,真是,方才雙號難道全被抽光了?」

連續抽了三個單號,金玉人也開始緊張。

金王王笑道︰「姐要小心啦!要是全部單號就報不了仇了。」

金玉人斜眼瞄向君小心︰「放心,姐早防他這招,暗中丟下一個雙號,抽到後來,他還是要輸。」

金王玉笑聲頻頻︰「恭喜你啦!報仇有望。」

他反瞧君小心一臉干笑,也有了報仇的快感。

金玉人再抽。

「又是單號?怎會這麼多?這次一定行……」

她開始小心翼翼找尋那張自己暗中做記號的紙簽,挑三找四,終于被她找著,伸手抓去。

「就是這一張,你輸定了。」

她很快打開約簽,里頭寫著清清楚楚1/3字樣。

她驚詫不已︰「這是什麼?怎會是三分之一?」

她愣住了,金王玉也愣住了。

君小心更愣住︰「這是什麼?三分之一?是單數,還是雙數?」

金玉人驚詫之下,女敕臉已紅,已知中了君小心詭計,趕忙丟下紙簽,拔腿即逃︰

「這不算,你耍詐,我不玩了……」

君小心豈容她得逞,早已沖前抓住她肩頭,呵呵邪怪直笑︰「輸了就要付帳你以為個是什麼數?」

想破金玉人腦袋,但覺她頭發梳理整齊,還掛了冷蘭花,伯弄壞了。

「敲不成,再親一個吧!」

他動作甚快,急急又親向金玉人臉腮,始放開她。

金玉人羞得滿臉紅雲,無地自容,又躲入雅軒。

君小心呵呵得意笑著︰「敢作弊?豈能抵得過我三分之一的厲害!」

他走回來,瞧向金王玉,弄笑道︰「換你啦!換你報仇啦!」

金王玉哪敢輕舉妄動,僅笑不已︰「我放棄了,我認輸,你太厲害啦!我甘心認輸。」

君小心難掩得意之情,笑的更是過癮。

金王玉陪笑之余,仍是不解︰「三分之一局算什麼數?」

「這……該叫下蛋數吧!它的蛋是下不完的!」

君小炳哈哈大笑,聲震四周。

金王玉多學一招,也高興直笑。

兩人笑聲已引來周邊不少船只注目,然而他們皆清楚見著此船頭插著金玉樓旗幟,自是不敢聲張,有的甚至剛瞧一眼,立即別過頭,只當作沒這回事。

君小心目光掃向眾人,更是威風八面,然而他卻發現有艘粉紅色大畫舫直駛前來,那畫舫設計特別,除了雅軒設計高雅之外,在頂上還沒有平台、躺椅,此時正有一位貌美女子躺在上面,她身著淡紅輕紗,女敕肉若隱若現,含情脈脈地直往這邊瞧來。

「會是極樂妖女?她找來了?」

君小心驚詫之余,立即跳入水中,似是逃逸,卻想阻止對方前來。

金王玉不明究里,看他跳水,愣在當場,隨又急叫︰「爹,不好啦!君大俠不見了。」

金王天方才也被笑聲所吸引,早想過來瞧究竟,但想及小孩玩游戲,難免會如此,是以不便前來,如今聞言,登時掠來。

「發生何事?」

「君大俠跳入水中了。」

「他為何跳水?」

「他見著那粉紅畫舫,就跳水,好像見到仇人似的。」

金王天往畫舫瞧去去,極樂妖女正含情脈脈頻頻傳彼,他整個人已繃緊神經,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此種情況下和她相遇。

金王仙和金玉人也都奔來,問是何事?目光但投向疾駛而來的粉紅畫舫,極樂妖女婚態撩人,她看起來就和金玉人差不多年齡,駐顏實在了得。

金王天不知該不該叫夫人避去,若叫了,難做作賊心虛,若留在身邊,要是妖女過來,將難以處理。

金玉仙察覺有異,問道︰「她是誰?」

「恐怕是極樂宮人,就是劫走玉兒的仇家。」

「這麼年輕?她所為何來?」

「不清楚……你們能避開麼?」

「在這船上,避向何處?」

金玉仙不願走,金王天也莫可奈何,還好說及對方是仇家,只要極樂妖女不亂說,當不至于泄密。

君小心並未來得及阻止,那艘畫舫速度甚快,眨眼已駛近二十丈遠,速度方始放慢。

極樂妖女瞄向金王天,如情人般親蜜︰「王天,好久不見了,可好?」

這話聲听在夫人和金玉人耳中,渾身起雞皮疙瘩,甚是不舒服,若非夫人出身正派,她早就出口斥罵了。

金王天更不好受,冷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此胡言亂語?」

「我是你的情妹啊!幾天不見.你就把我給忘了?好純情。」

「我不認得你。」

「夫婦一場,你怎可如此絕情?」

「你胡說些什麼?」

「難道要我說出你身上秘密,你才肯承認麼?」

極樂妖女浪聲大笑,神態狂妄,酥胸抖動,連金玉人看得都臉紅。

金夫人強自鎮定,她從未踫過此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兩手捏得緊緊,目光卻移不開,似想知道更多真相。

金王天臉色泛白,要是妖女再說下去,事情恐怕就要穿幫了,他卻一點法子也用不出,心頭急如熱鍋螞蟻,表情卻震怒非常。

極樂妖女浪笑中,已坐起,輕輕拂向羅紗,媚笑道︰「我真弄不清,以我美貌,你怎會去選那老太婆?你以為我全假的嗎?這可假不了,你看了就知道。」

她當真掀起羅紗,肚兜暗露,泄出誘人春光,她仍不歇手,又想撤往肚兜,想來個果裎相見。

金玉人驚叫,以手掩臉,金玉仙移開視線,雙目緊閉,兩人都快紅透耳根,十分尷尬。

金王天嗔怒︰「無恥妖女,再如此放蕩,休怪我不客氣了。」

極樂妖女呵呵浪笑︰「你來呀!我就是最喜歡你對我不客氣,那才舒服啊……」

浪笑中故意抖動胸脯.更是,任何男人見及,都不鑽血脈責張,沖動得想緊緊把她揉碎,吞入月復中。

她還在掀解紅肚兜,姿態燎人。

猝然整只船如被撞擊,砰然顫動,抖向船中不少器皿墜地碎爛,極樂妖女唉呀驚叫,差點被甩落水中。

那聲音並未停止,又自轟然大響,畫舫抖顫,濺出水花四射,船尾已傾斜。

有人驚叫︰「船快沉了!」

不少極樂宮弟子穿窗射出,盡落水中。

原是君小心在水底開鑿,他無巨斧,小刀又不管用,想來想去,才想及用巨石撞擊,一次無效,兩次已奏功,第三次再使去,整艘畫舫如石落海,轟然沉落水中。

任極樂妖女如何鎮定,此時也慌了手腳.趕忙掠高,斥叫︰「金王天,你最好把帳算清楚!」

凌空倒掠,燕子抄水般,足尖抄點水面,電射百丈岸邊,遁去無蹤。

君小心此時才從水上冒出,他不知事情發展如何,未喘氣.先問︰「還來得急嗎?」

金王玉則鼓掌︰「太棒啦!那妖女嚇的落荒而逃……」

他發現君小心目光並非瞧向自己,而是旁邊父母,但見雙親臉色難看,默然不語,他也不敢暄叫,喝到嘴中的得意事,也咽了回去。

君小心眼看情勢不對,呵呵笑道︰「這妖女最不知恥,成性,前幾天還對王玉施展妖術,問了不少有關金玉樓之事,若非我趕去救人,她還不知道要使出何種卑鄙手段呢!」

這些話或許能掩飾金王天一些窘態。

金王玉始松口氣︰「還好,否則我將難以對爹娘交代。」

金玉仙談聲說道︰「咱們回去吧!她們並不友善,恐有事發生。」

她力求平靜,畢竟那女子放浪長媚,並非正派人物,她不相信妖女的話。

金王天也不便表示,默然點頭。喚回君小心上船,催舟運行。

游湖較慢,趕路則快.而且夫人急于回去.半徐靠岸,改騎快馬,不到傍晚已回到金玉樓。

听取金不二報告,並無任何事發生,金王天心頭稍安。

金夫人則一回家,即躲向太清殿不願見人,還是玉人陪著她,免得她想不開。

金王天急于把事情解決,遂放出風聲,約斗極樂妖女于飛神峰。

他不準幫中弟子參加,只領著知情的君小心趕往該處,等待妖女前來。殘刀,改自那用來插旗桿的深洞,旗桿早不知去向,深洞卻長出少許碧草,隨風招搖,隱現萬物滋生,方是永恆,人類性命,何其短暫。

君小心滿是得意回念過去,若有機會.他還真想再來推銷一次不死丹,若真無法找著第一當交代的孤兒的話。

想及那孤兒,君小心倒要向妖女打探清楚,免得誤了大事。

三更將至。

天際無月,星光萬斗,憑添淒情。

斑作上,仍是清冷,四野無聲,顯得十分孤立。

金王天問道︰「她會來嗎?」

君小心點頭︰「當然會,她是來找你的,自該舍來,只不知今晚或明晚。」

「唉!這妖女……恐怕金玉樓將多事了。」

「我看你武功也練得天王七式,趁此機會宰了她,免得多事。」

「她武功也不弱……」

「我助你一臂之力。」

君小心決定暗中相助。能收拾即收拾,省得後患無窮,然而上次在極樂宮,曾經跟她較量,她似乎很能應付超腦力,自己功力又不夠,自不能隨心所欲將地制住,只好臨陣再想法子了。

金王天輕嘆︰「只要她不破壞我家庭,我並不真想跟她作對。」

「真的嗎?」

妖女聲已治遠傳來,話聲未落,已掠身上崖,她仍穿著淡紅透明輕紗,隱現肚兜,姿態撩人,她眯眼君小心瞧去,媚笑道︰「小冤家,你也來了?多日不見,長得更迷人了,听說白天那船是你鑿沉的,你手心何忍呢?」

君小心弄笑︰「你才心狠,我想跟你永浴愛河,你卻逃走了,害我一人猛喝苦水。」

「真的如此?妾身知錯了,咱們現在就去愛河,再洗一次吧!」

妖女媚笑,含情走向君小心,行步間,故意聳晃酥胸,婬態扣人心弦。

君小心躲向金王天後頭.笑道︰「不急嘛!都著涼了,哪敢再洗冷水。你有老相好在此,先辦他的事也夠你受了。」

妖女浪笑︰「真是,怕我吃了你不成?好吧!事情總要解決,就讓你多等一會兒了。」

轉向金王天,媚笑道︰「冤家,你不覺得我年輕如往昔?今後再也沒有那不雅(換皮)之事,我仍會對你百依百順,你能原諒我嗎?」

她看來如雙十少女,又不施發簪,長發披肩,任誰也瞧不出她已近百歲。

金王天冷道︰「你老,我老了,我只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家庭,那樣對你並無用處。」

「我不會打擾他們,我只想要你理我。」

「那是打擾。」

「我們可以做的更隱秘……」

金王天鄭重說道︰「昔日情,我不否認曾受過你,但是這二十年來,我已對美色不感興趣,對于你的那段情,也只好埋在心靈深處.永遠不能復得,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不,我可以等,我是真心的,我一定能讓你再喜歡我,我也能讓你恢復青春。」

金王天有些急切︰「請你高抬貴手,要什麼條件,你說就是。」

「我什麼條件都不要,只要你的人……」

君小心道︰「一年前,你不是說要以不死丹換他自由嗎?」

妖女媚笑;「他找到了?他有此丹嗎?」

「他沒有,我有,你還守不守信用?」

君小心拿出不死丹,晃向妖女,她目光一亮︰「好美的靈丹.我早該服了它……」

「只要你守信,靈丹就給你。」

妖女呵呵笑著︰「靈丹是你找到的,我為何要答應他?」

君小心道︰「我再藏在附近,讓他找著,你照樣要在守諾言。」

妖女浪笑︰「我就知道你這鬼精靈,一定有方法,不過我告訴你,那不死丹對我已不重要,我不再想遵守諾言,因為我已不再老去,不再受換皮之苦,所以也不用服那丹丸了。」

「如果你再活一百年,豈不照樣老化?那時自然又要用到它了。」

「你要我再想百年後事情?不了,我很怕想到那時候,我已想過,那太可怕了。所以我現在只願活在年輕少女世界里,又怎能留下此丹,時時勾起我的回憶?而且我已知防止老化方法,更不須要此丹啦!」

君小心皺眉一笑︰「你真是老妖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真是老老老長怪。」

妖女談笑︰「我不再怕听老字了,因為我已不老.自然不再忌諱此事。」

君小心無奈︰「你當真不履行諾言?」

妖女媚眼楮向金王天,甚是多情︰「我喜歡他,我要用真情讓他回心轉意。」

「我看你是自私吧!苞你上過床的男人,你是不容許他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對不對?」

「至少地不能拋棄我嘛!」

君小心轉向金王天,笑道︰「我看你就把它當成艷福高照,這麼美艷的小泵娘,哪里去找?」

金王天輕嘆︰「我不能……」

妖女含情︰「王天,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君小心道︰「這段情,待會兒再解決。你先告訴我,當金王天偷得不死丹,你是否跟在後面,把那對夫婦殺了,然後奪走胎兒?」

「這件事……」妖女陷入回憶,霎時又含笑︰「我沒有……我不知情……」

「你有!」君小心突然大喝︰「你明明知情,我從你腦波測得,你知道此事。」

妖女心神一愣,方才不小心陷入回憶,即被攝去,淡然婬笑︰「好小表,我倒忘了你有超腦力,你測得我對你也心動沒有?」

君小心斥道︰「你還不快說,為何殺死他們?」

「那時我不能出關,如何能殺人?」

「是你派人殺的,你派了誰?那孩子可活在世上?」

「只要你答應跟著我,我就告訴你……」

「我答應你,你快說。」

妖女感到驚訝︰「這麼快?那得跟我才行啊!」

君小心猝然冷目瞪去,想攝住妖女腦波。

妖女但覺起腦力襲來,趕忙運功抵抗,腦中不敢亂想,輕輕笑著︰「攝我嗎?可攝得我好想你啊?」

但覺君小心腦力不弱,已退開三步。

君小心眼看攝不了人,急叫︰「快拿下她,免得後患!」

金王天聞言,也不敢怠慢.右掌運動,直取妖女背心。

妖女自傳功力高強,並未在意,輕輕媚笑︰「冤家,你打後面,不如模前面好啊……」

想轉身,以胸脯迎向金王天,簡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以知在轉身之際,猝見金王天手掌泛金光,速度之快之急,讓她窒息,她大為驚詫︰「你練成了天王七式?」

話未說完,那掌勁印來,妖女哪敢再硬接,伸手封去,卻只能封住一半掌勁,被其余波掃及,例撞四五丈,幸好她動力甚高,躬身彈起,臨空旋飛如傘,安然落地。

驚詫中,她已恢復冷靜,媚笑道︰「原是練得神功,難怪敢約我決斗,我倒想看你練夠勁了沒有?」

她素來練的是還陽引太陽邪功,招式甚是怪異,攻招之際,竟然頭下腳上,倒運邪功。然而那雙腳靈活如蛇,竟不輸于雙手,踢接轉扭,全無死角。尤其她身罩軟羅紗,如此倒掛,羅裙盡遇頭面,露出玉腿直落腰際,若非還有肚兜,將是全果,瞧得金王天血脈奔騰,總須花另一份功力制住沖動心靈。

那腿長又靈,掃得金王天近不了身,只得易攻為守,節節後退,不久被退至懸崖,已無退路,不得不再出新招,天王七式展開,雙手合十,猛一拉開,但見金紅霞光暴出,有若潘天蛟龍、迅捷掃向妖女上下兩路,霞光過處,妖女雙腳立即受制,甚至被旋帶,扭又一團,唉呀一聲,已被卷退七八丈。

妖女立身而起,滿是驚怒︰「金王天,你敢出煞招?老娘今晚非教訓你不可!」

不再倒立,雙掌翻天壓地,全身罩于青氣之中,剎那間,幻出無數掌影,有若千手觀音,一招「幻相無千佛」,速沖出去。

金王天曾經跟她往來,得知此招乃是太陽幻手,威力非同小可,可剛可柔,虛虛實實,不易對付,也不敢托大,運足護體種功,架出招式,迎了過去。

只見雙方交手,青紅光絞成一團,有若兩只不同光芒螢火蟲在空中組斗,光針四處亂鑽,煞是好看。

忽見妖女兩掌往前探去,金王天舉掌封來,妖女冷笑,兩掌再印,觸及金王天雙手,竟然變成一掌,原是幻影,金王天但知要糟,妖女另一左掌已揚向他胸口,砰然一響,打得他連退三四步,胸口悶病,若非有護體神功,此時非重傷倒地不可。

妖女卻也沒討得了多少便宜,以一掌敵兩掌,仍被打得手掌疼麻,有些紅腫。

她最是珍惜自己肌膚,受此傷害,怒火更旺。

「老娘跟你拼了!」

她旋起身形,有若陀螺打轉,嘯風刮體欲寒,人影幻化消失,只見青光綠閃,幻紅輕紗亂飛,旋風移動,已罩卷金王天,雙方交錯,掌聲不斷響起,分不出人形。

數招一過,妖女突然沖高,再倒掛下來,有若泰山壓頂,掃撲丈余方圓。

金王天趕忙跌坐于地.雙掌翻天,想迎她一台。

君小心測得妖女用意,急叫︰「小心她羅裙……」

話聲未落,妖女似也听及,速度更快一倍,猛沖下來。那粉紅羅裙突然散碎,有若滿天星點,更如暴雨打下。

金王天想躲已是不及,只得硬接。

星點射處,地面百孔千瘡,金王天衣衫盡洞,他仍留有一股真力,勇反擊妖女沖勢,兩道烈光交手,叭然一響,塵煙四起,妖女已被震飛,倒射空中,連翻七滾,飄落地面,嘴角已掛出血絲。

金王天則陷入地面七寸深,鼻孔也滲出血跡。

雙方仍是戰得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妖女只剩肚兜,春光盡泄,然而此時卻沒人對此感興趣,她恨聲道︰「早知這‘滿天星火’,淬上毒液,他豈有命在?」

原來因為她早知練毒功,對肌膚有所損害,已拋棄不用,而且她自傳武功高強,再也不須用毒,早將毒物拋得老遠,此時棋逢敵手,才又想起。

金王天已起身,除了內傷,他仍感到肌膚火辣辣,想是被那滿天星火的羅裙碎片給射傷,頭發也已散亂,衣衫破碎,顯得狼狽。

君小心心知兩人功力差不多,再打下去,可能兩敗俱傷,但是有自己相助,可能就不一樣了.立即叫道︰「快攻她,我幫你!」

金王天不敢停手,立即又撲身攻前,君小心更如小爸炮,彈射過去。

妖女甚不甘心,迎招封敵。

豈知君小心詭計多端,叫聲攻她後肩,金王天攻去,妖女也得防備,君小心卻趁此一掌揚向她左脅腰,雖不傷人,卻打得她悶痛唉叫。

「你這小畜生,膽敢暗算我?老娘先收拾你。」

妖女欺身退前,君小心感應出她攻招方位,硬向她掌勁撞擊,妖女狐疑,君小心豈會如此之來?心防有詐,暫時收手輕掃。

君小心喝叫︰「切她斜腰。」

金王天本是罩背,聞言立即反切她左腰,妖女斜身閃待,君小心左掌正巧括來,確確實實賞她一巴掌,打得她驚心痛叫,閃退一邊,雙手不停撫臉。

她最寶貝臉容,豈能受人挨打,火辣辣地刺痛,讓她感覺容貌已被燒壞,又是心急。

又是震怒。

「老娘劈了你!」

她已起拚命之心。

君小心卻不讓她有喘息機會,和金王天緊緊制使她,迫得她連連退敗。

她忽然大叫,雙掌盡掃,狂風股勁流沖出,十指有若利鉤,掰天裂地抓來。君小心但覺不妙,滾地逃去。金王天則被逼退三尺,左肩被抓出血痕,他反手一切,也扣住妖女抓傷左肩的右手。

妖女猝然甩來長發,困卷金王天頭臉,那長發貫以功力,支支似硬針,被掃中,恐怕得月兌層皮。金王天不得不松手閃避。

妖女冷笑,正想再攻,君小心卻借此滾回,右手抓來石塊猛砸她腳趾,妖女唉叫,腳趾甲月兌裂,滲出血絲,她想往前撲殺,君小心又滾向她左後方,石塊再砸,妖女急切抬跳,想逃去,君小心大喝哪里逃,沖行住她背脊抓去,她背部光溜一片,抓之不奸,手指在下滑,接及肚兜紅素,他拉得緊,妖女沖得快.叭然一響,肚兜已被扯下,妖女光溜溜逃去。

她臉上火辣,腳趾刺痛,怒火攻心,卻不敢再戰,嗔怒罵來︰「你們無情無義,休怪我下毒手。」

金王天以為她有毒招,易攻為守,以防萬一。

君小心卻知她要逃,急喝︰「快攔住她!」

金王天一時清醒,騰射過去。

然而妖女已掠開數十丈,怒罵︰「走著瞧!」

她輕功一向獨到,眨眼飛掠百丈,再一閃身,遁入林中,已逃之夭夭。

君小心急追幾步,眼看已是不行,只好苦笑︰「被她逃了,將來恐怕更難對付。」

金王天輕嘆︰「沒想到天王七式也制不住地,金玉樓恐怕凶多吉少。」

他追之不及,只好回頭。

君小心說道︰「你制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你,你們是平分秋色,誰怕誰?」

「可是她要是加上毒功,我恐怕就要敗陣……」

「或許吧!不過她惜容貌如命,而且又跟你打成平手,末到緊要關頭,她該不會用毒,大不了你躲她便是。要不然,我叫爺爺多配幾副解毒藥給你,就不必對她客氣啦!」

「多謝少俠。」

「別客氣,你傷的如何?」

「沒關系,自打通天地玄關,功力不弱,受了傷,卻未傷及內防,養幾日傷即可復原。」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掛念。」

金王天深深吸口氣,平息起伏心情,輕輕一嘆︰「卻不知她將又如何對付我?」

嘆聲之下,他已跟著君小心往金玉樓方向行去。

然而,他們仍然慢了一步。

誰又想到,極樂妖女的報復會如此之快?

她並未躲藏,而是直奔金玉樓,她找向金玉仙所起居之太清殿,光果果身軀,撞入佛堂。

金玉仙擔心丈夫未歸,徹夜誦經以折平安,突見妖女撞來,她甚是驚慌,想趕她出佛堂,以免玷辱佛祖,然而她卻開不了口,因為此女看來十分狼狽可憐。

「你是誰?怎會如此……」

妖女冷道︰「我就是白天被你丈夫捉弄的人。」

微弱燈光下,金玉仙再仔細瞧去,亂發中,已認出是她,驚心不已︰「你怎會變得如此模樣?」

妖女哈哈厲笑︰「這就是你丈夫的杰作,你滿意了吧?」

金玉仙全身發抖︰「不可能,不可能,王天不是那種男人。」

「要不然,他會是何種男人?鐘情老實?不!版訴你,我就是他三十年前的妻子,當時他滿口謊言騙了我,然後又把我甩掉,再拐騙你當他妻子,這些我都知道,只是被他因禁三十年,無法出來跟他算這筆帳,你還把他當寶?」

金玉仙渾身抽搐,嘴唇已咬出血痕,那會是真的嗎?這女子每一言每一字,即如刺刀手扎萬戳,把她脆弱心靈結扎得稀爛。

妖女已見效果,心更恨笑。

「可嘆我三十年後出關,每以為能報此憂,沒想到他功力競極大增,不但打敗我,又見我容顏未老,再次侮辱我,此仇此恨,我非報不可!」

「你胡說!」

金玉人已從門外沖入,手中利劍已攻向妖女,自母親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陪著母親,她知道白天伊水湖一事,母親心情仍未平衡,直到深夜,見著母親念佛誦經,她才回房休息。她住處就在此役隔壁,聞及尖笑,心知有異,也就提劍奔來,正巧听著此話,發現妖女,立即出招攻擊。

妖女只想挑撥是非,不肯迎招,掠向窗口,冷笑道︰「是與不是,你去問你那禽獸父親,什麼事都清清楚楚,反正三十年前就已被地玩過,何在乎這一次?遲早我會把他連根剁了!」

說完閃出窗口,擁向屋頂,掠身離去。

金玉人嗔怒追出窗外.見不著人,又恐母親想不開,不敢再追敵,急忙掠回。

金玉仙已暈倒在地。

金玉人驚惶不已,欺脆扶起他娘,不停叫喚,金玉仙方悠悠醒來,淚水已掛下眼角,嘴唇直抖著。

金玉人含淚安慰︰「娘,沒有此事,爹不是這種人,是那妖女亂說的。」

金玉仙突然抹去淚痕,立身而起,一臉沉靜,然而這表情看在金玉人眼里,可比刀切還痛苦難過。

「你要好好照顧家中一切,娘回峨嵋去了。」

「娘,您不能走,那是誤會。」

「娘不怪他,娘只想平靜一下心情。」

「那,等爹回來再……」

「不必了,你好自為之。」

金玉仙恐怕淚水再滲出,掩面甩頭,往屋外奔去。

「娘,您不能走」

金玉人急忙追出,拚命叫著,不自覺地,淚水也涌泉滲出。

金玉仙本想回房收拾東西,被女兒追急了,她只想逃避這一切,已掠出高牆,霎時泣聲傳出,暗夜中,沒命狂奔。

金玉人也追出外頭,然而母親輕功高她不少,愈追念遠,終于追丟了,她趴在一處荒郊巨石.悲切哭泣著。

不多時,金不二、金鷹和金王超、金王玉全趕來。

金不二急問︰「大小姐,夫人如何了?」

金玉人趕忙斂起淚水,掩油抹淚痕︰「我娘回峨嵋山了,是那妖女闖入我娘佛堂,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她含怨之下,才走的。」

金王玉問︰「什麼話,這麼嚴重?」

金玉人一時也講不出口,畢竟她是少女人家,對此事,總難以開口。

金王超怒道︰「這賤女人也敢害娘離家出走?要是被我逮著了,非宰了她不可!」

他怒罵著,目光不停掃尋四處,妖女沒找著,卻見著父親和君小心從山徑慌張趕來,他可說是帶罪之身,登時閉口,不敢多說話。

金王天和君小心,大老遠見得金玉樓燈火通明,萬頭亂鑽,快馬加鞭趕來,見著女兒滿臉楮痕,金王天甚是緊張。

「出了何事?」

金玉人強自鎮定︰「娘出走了。」

金王天一顆心往下沉,他最不願听到的消息,終究還是發生了。

「是那妖女闖入大清殿,胡亂說話……」

金王天嘆聲︰「她人呢?」

「娘說要回峨嵋。」

「知道地方就好,夜深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此事我來處理。」

他支走兒女,要金不二傳令下去,暗中保護夫人,此地只剩他和君小心。

他感傷不已︰「沒想到那妖女如此狠毒,立即施展報復,恐怕夫人已受重大刺激,誤會將深不可解了……」

君小心道︰「暫時分開也好,讓她冷靜,將來比較好解釋。」

「可是她去的是峨嵋山。」

「你怕她出家了?」

「她一直在佛門重地生長,經此重創,很有可能。」

「她出家了,你覺得如何?」

金王天嘆息︰「她總是我妻子,何況為此事出家,未免對她對我,都是一種傷害。」

「那只有想辦法,把她請回來了。」

「唉……這非易事,這妖女,讓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君小心道;「我看你先阻止她出家,以後再想辦法解釋,如此比較容易讓她接受。」

「也只好如此了,還請少俠幫忙。」

「要我幫忙?」君小心想笑︰「這是你家中事,我算是外人,而且又涉及你們感情問題,讓我這外人知道,不太好吧?」

「你早知道了。」

「你妻子卻不知道,在她面前,我根本不能知道,至少現在該是如此。」

金王天亦知此道理,輕嘆︰「我是想借重你的智慧口才,我想叫兒女去請,玉人雖能說話,但她和她娘甚熟,總是以情為先,缺少說理。王超莽撞,王玉還小。都需要人家指點。」

君小心心頭有了主意,捉讀一笑;「我想到主意了,那小扁頭王玉,只要他纏著他娘,要出家一齊出家,夫人自是不忍了。」

「這方法甚好.可是最終還是要把她請回來。」

「我覺得由你去請,比較好。」

「那也得等她耳朵軟了,何況在飛神峰一事,也只有你能替我說清楚。」

「好吧!我試著去說,有效沒效,就不一定了。」

金王天松口氣︰「要是我當這筆生意呢?你是無所不當,也不能失敗。」

君小心呵呵笑著︰「這倒是真的,可是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東西可當給我?」

金王天苦笑︰「這天王七式,你覺得如何?」

君小心笑的更得意︰「不瞞你說,我超腦力還有個好處,不但可以記得清楚.也可以從你腦中測出練功口訣.更可測出你的招式。」

「當真?」

「自是不假,在你走火火魔,運動之際,我已背得口訣︰升天地、大雷人.千回萬轉過陽關,沖少高,吞血海,波彼動蕩紫中天……」

他念著口訣,笑吟吟又道︰「至于招式,在你和妖女打斗時,我也瞧得清楚,虛虛實實雖有些亂,但只要練久了,自能明白。」

他立即依樣畫葫蘆,耍起天王七式招式,舞得虎虎生風,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像樣,瞧得金王天驚心肉跳,只短短晃眼之間,他已記得清清楚楚,那份能耐,恐天下無人能及了。

君小心突然叫喝︰「天王追星!沖殺敵!」

他把巨石當成敵人,隔著三丈余,一口氣彈射過來,想點到為止,然而他自取下冰魄化龍膽之後,體內兩股氣流始終化不去,這也是他一直不敢用正當招式對敵原因。此時又耍出正當招式,體內勁流又無法控制,力道一時過猛,原只想以手點石,玩帥一番,哪知硬是剎身不了,整個人已撞向巨岩,懂得他頭留金星,唉唉痛叫,倒彈摔在地上。

還好他未盡全力,否則必憧個頭破血流。

金王天緊張欺來︰「少俠你怎麼了?」

君小心唉叫中已癟痛笑起︰「沒什麼,只是時辰到啦!總該拜拜天地。」

「你如此拜天地,不怕被天地收回去?」

君小心苦笑︰「沒辦法啦!自從胡亂服藥後,腦袋總有點銹斗,三兩天總要撞幾次,才能清醒。」

金王天對他已是見怪不怪,見他無啥緊要,始放心,伸手將他扶起︰「以後你要多小心,免得撞破頭。」

君小心瞄眼一笑︰「我不‘小心’誰才會小心?多謝關照啦!我以後會處處‘小心’。」

金王天也被逗得一絲笑意,但覺他取名「小心」原是大有由來。

笑聲中,兩人已往金玉樓行去。

然而冷風襲來,林葉蕭蕭,四處瞧來,一片淒清。

金王天不禁又感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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