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心大發 第十章
「疫苗己完全控制住她的病情了嗎?」
「效果還沒那麼快就顯現,你不要太急躁,不過,至少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
秦可好將針頭拔出,並用棉花沾了些酒精在芹詩的手臂上消毒。
他們靠著金吉拉的幫助,才嚇得葉大超不得不把疫苗拿出來。
「幸好她的病情沒有再繼續惡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神農喟道,他為了一己之利,還一度幫葉大超那渾球說話,這使得他在眾人面前一直保持低調。
「我決定不再從事野生動物皮貨進出口的生意,就算因此會讓北海世家的業績減少一半以上的利潤,我也不準備再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了,農爺,你認為呢?」
天魎眼角微揚,看著眉宇深鎖的神農。
神農雙手抱拳,正陷入短絀的金額如今要找什麼其他的替代方案補足的愁思時,一記粉拳便往他臉部重重揮去。
「糟老頭,這種事你還要想那麼久啊,你要是這麼愛錢,等你死了我燒一卡車冥紙給你,讓你花到手軟,這樣你總爽了吧!」秦可好看不過去的嘲諷。
「好……好妹妹,你……你出手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力。」神農撫著臉,痛苦的說道。
「好妹妹?」
天魎狐疑地看著兩個打暗號的老寶貝,看他們頗有默契的樣子,難不成他和芹詩打得火熱時,他們也表現出老當益壯的旺盛力?
「農爺,有句話說,情場得意、商場失意,不曉得你要選前者,還是後者呢?」
若是神農能和秦女乃女乃湊成堆,那他們可真是親上加親了。
「我……當然是希望情場得意了。」神農略微羞赧的說道。人說老來伴,活了一把年紀,能有個老伴在身旁,這哪是金錢可以買得到的。
「如果秦女乃女乃也希望你不要賺那麼多錢,在這小診所里陪她,你願意替她洗病人的床單、幫病人換洗衣褲和整理病人的穢物嗎?」此時的天魎像個牧師似的為兩人的結合做見證。
聞言,神農不禁皺起眉頭,光想到那些畫面就夠令人作嘔了,虧他堂堂是個北海世家的總管,卻要他委身去幫那些非洲土人清洗內衣褲……天壽喔,那豈不是在加速他早日見主耶穌嗎?
「不情願就不勉強,少了你,我日子還能過得清靜些,現在芹詩的病情也已經控制住了,我想,你們也不用再待在這里,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多你們兩個我還嫌伙食不夠吃呢!」秦可好一派瀟灑自在。
「秦女乃女乃,請你讓我留下來,我是真心想留在芹詩身邊。」
「你打算跟她跟多久?我家芹詩可不是鐘點女佣,不能以小時計費的。」秦可好再次試探他的誠意。
「我打算用我一輩子的時光陪著她,直到她跟女乃女乃一樣雍容華貴、滿頭銀發,我也不會離開她,」
秦可好听了滿心愉悅,捏著天魎的臉對神農說︰「看到沒?我就欣賞這樣子的男人,說得多讓人感動,多想死心塌地跟在他身邊,你這老不死的,一點浪漫的情調都沒有。」
「農爺,要不然你先回去,等芹詩的身體好一些,我再回去處理北海世家的業務。」他是說什麼都不會走的。
神農想想,自己也已孤單多年,早就想要有個可以老來拌嘴的另一半,如果他錯失這次的機會,恐怕這一生就要當個名副其實的羅漢腳了。
「我說可好妹妹……」
「你少肉麻了你,誰是你的可好妹妹。」听到神農當著天魎的面這樣叫她,秦可好的臉都紅了起來。
「別這樣子嘛!你應該曉得若是不想陪你,我早就在來這里的第一天就走了,這里又熱又悶,生活環境又不好,要不是……有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在這里,我怎麼待得住呢?」神農愈靠愈近,試圖安撫秦可好的情緒。
「你這張嘴就是賤,平常不說,要趕你走你才說,我可警告你,如果你要在這里陪我,首先必須幫我這間診所加蓋個四層樓,而且每層都要給我裝上冷氣,還有還有……我還要有一間院長室,里頭全部都要用大理石磚鋪地,還要有書櫃、電腦、按摩椅和一台卡拉OK,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生活,簡直快把我悶死了。」
秦可好拉拉雜雜的說一堆,沒看見神農急速變化的表情。
「你這是在搶劫啊?」
「死老頭,你若是疼我,這些都應該替我準備好;你若無心,我也不強求,你還是回去當你的守財奴好了。」秦可好也不是非得要這些東西不可,她只想試試神農的誠意罷了。
「沒這回事,我一定听你的吩咐去做,這些對我來說都……輕而易舉……對對,輕而易舉。」
「要你的東西就跟要你的命一樣。」秦可好看著天魎專注于床上的芹詩,心想該讓這小倆口有獨處的時間,于是拉著神農的手說︰「後面洗手間的水管破了,你來幫我看看。」
「這不是皮梭該做的嗎?怎麼……」
「廢話怎麼那麼多?人家皮梭忙得很,你來看一下會死是不是?」不等他反駁,秦可好拉住他的手直往外走。
斗室終于歸于寧靜,只剩風扇轉動的馬達聲。
天魎看著芹詩熟睡的臉,心里直盼著她醒來,卻又怕她醒來後是一連串對他的指責。他的背景和過往她已經全部明了,而欺騙和隱瞞這兩項重罪,也已在她心里扎根,他要如何讓她釋懷呢?
懊紛雜……原來愛一個人就要設身處地想這麼多,見招拆招才能平安,現在就算她要他跪下,他恐怕也得從命了。
奇怪,他對付他家里那幾個老哥也沒這麼累,為何要化解這次危機卻如此傷神?
是愛吧!
他對自己解釋著,在陽光曬得暖暖的夏日午後,趴在芹詩身旁,他的意識逐漸艨朧……
「水……我要喝水……」
羸弱的聲音灌進天魎的耳里,他揉揉惺忪的眼,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他趕緊去倒水。
「水來了,你慢慢喝。」他將芹詩扶坐在床上,看她兩眼神韻漸朗,應該己恢復得差不多了。
芹詩喝完水後,一抬眼,看見一張憔悴的臉浮在她面前,她不禁低下頭去,無言以對。
「看到我不開心?」
「為什麼要開心?」她順著他的話回問。
「不該嗎?」
「我該叫你天亮……還是北海天魎?」她的神志漸漸明朗,很多事逐漸填滿她腦海。
他就曉得,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知道不該騙你,但這並不影響我對你的真心。」他開誠布公,坦承不諱。
「當初要是知道你就是北海天魎,我咒你死都來不及了,哪還可能讓你……進入我的世界。」她的指甲緊緊嵌進被子里,淚水早已蒸發凝干。
「難道我對你的愛……彌補不了你的恨嗎?」
「這才是我難以抉擇的地方,你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這和葉大超有什麼兩樣?」
「如果一個人願意改變過去,重新迎接新生活,你還是不願意接納嗎?」天魎放下男人的所有尊嚴,只為了他的最愛。
「你的謊話說得太多,我真的很難說服自己一下子就相信你能改變,」芹詩對他仍然有些存疑。
「我說謊話也是因為太愛你的關系,況且有時善意的謊言若無傷大雅,你又何必耿耿于懷呢?」
「無傷大雅嗎?你認為當我愛上你之後,知道你這陣子全在對我說謊,我還能不耿耿于懷嗎?你……你怎麼一點反省的念頭都沒有?」她不願再注視那對深情的眼,她質疑那其中蘊含的真心到底有幾分呢?
「听我說,其實,我是怕你曉得我是北海世家的人之後就會不理我,而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本來就很敏感,難道你連這一點都不能諒解嗎?」他上前將她緊緊鎖在胸前,不讓她抽離。
「那你就可以一直騙我,就算我叫你天亮,你也回答得那麼真實,你這個人說謊話都這麼自然啊!」她的聲音由指責轉為帶點嬌氣的抱怨,心中已慢慢原諒他了。
「說真的,天亮比天魎還要好听,要不然我為你去改名字,你說好不好?」
只要她高興,一切全順她也行。
「你不覺得天亮有點俗斃斃的感覺嗎?叫天魎雖然不是很好听,但一個人的名字是由父母親取的,有它一定的意義在,怎能說改就改呢?」她的抽泣聲漸弱,只剩間接的哽咽。
「對,對,你說的對,我不改,就叫天魎。」他順著她的意哄著。
「我說不改就不改呀?你干麼那麼听我的話,我又不是你的誰。」她躺在他懷中,眼楮不時的朝他瞟去,想看他有何表情。
「你是我太太,我北海天魎唯一的太座。」他听得出她已原諒他了,手臂更是緊緊將她圈住。
「為了懲罰你,我要你終身當動物的義工,還要負責瞪羚的繁殖工作,除此之外,你還要順便改善一下診所的環境,上頭要加蓋到……四樓就好,每層樓都要有冷氣,我還要有一間工作室,里頭必須有大理石磚鋪地,還有書櫃、電腦、按摩椅,最好能有一台卡拉OK,要不然都快無聊死了。」
這些話天魎听來好熟悉,對了……剛剛秦女乃女乃才說過而已,原來這小妮子那時就已醒了,還偷听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真賊呀她!
「好哇,你跟你女乃女乃一樣精,倒算得挺清楚的嘛!」
他將她的頭轉過來,面帶「被你擺一道」的無奈表情。
「哼,誰叫你要騙我,這只是頭期款,你還有尾款要記得付。」她才不跟他客氣,必須讓他引以為鑒。
「你……你還想怎樣?」他想自己是真的踫到一只大開口的「母獅子」了。
「難道你不想跟我求婚嗎?要不就拉倒,我無所謂。」她的見解和秦可好如出一轍,絕對不向男人搖尾乞憐。
「想,當然想啊!」我的媽呀,原來女人都跟他那些嫂嫂們一樣難搞定。
他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他那些老哥們會那麼听老婆的話,原來投資了那麼多的金錢和精力,要是隨便翻臉鬧離婚,那豈不蝕本?
這該不會又是一出「落跑新郎」的翻版吧!
才過沒幾天,天魎和神農同時自小診所內消失,讓秦可好與芹詩翻遍了整個營區,都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我就知道這北海天魎不可靠,老用花言巧語騙女人。」芹詩懊悔死了,他說好今天要向她求婚,她連楓滿和晴藝都邀請過來了,這下子準新郎不見,叫她這張臉往哪擱。
「這老不死的,竟然連我這清純小玉女的心也敢騙,我非要將你的老骨頭拆掉喂狗吃不可。」秦可好也咒罵不已,可在一旁的皮梭則無動于衷,仿佛事不關己。
「皮梭,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虧你還笑得出來。」芹詩偷偷發覺到皮梭的嘴角在抽動,有些幸災樂禍的路人心態。
「芹詩小姐,我……我哪有在笑啊I」他為自己辯解道。
「皮梭,今天早上你是最早起來的,你怎麼可能不曉得他們去了哪,說,他們是不是回開普敦去了?」秦可好今天不但歇業一天,還公告給幾個村落的人民知曉,過沒多久那票土人就會前來祝賀,若讓他們看到她這一副狼狽樣,將來她這醫生哪還有臉當下去。
「秦……秦醫生,我的確不曉得,早上我都在後院里打掃,發生什麼事我根本就不清楚。」
芹詩斜看秦可好一眼,情緒激昂地說︰「是不是我們一下子要求太多,把他們給嚇跑了?」
「這……這也很難說,不過他們賺錢跟開水龍頭一樣簡單,要他們蓋個像樣點的醫院也不為過啊!真不曉得他們是在怕什麼?」
「可是他們不見了是事實啊,唉!我真是被愛沖昏了頭,才會去相信那愛情痞子的話。」芹詩一身樸素淡雅的打扮,頭上還戴了頂小報圈,這下被放鴿子,氣得她恨恨的摘下頭上的花圈,悶坐在一旁生氣。
祖孫倆相對無語,直到楓滿和晴藝的聲音傳了進來,才讓她們不得不重新面對這殘酷的事實。
「好漂亮的新娘子,真是美呆了。」楓滿第一回看到芹詩穿小洋裝,模樣可愛得宛如小甜甜。
「只有呆,沒有美,今天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你們可以回去了。」心情惡劣的芹詩,不想讓她們留著看笑話。
兩人不解的將目光看向秦可好,連秦女乃女乃都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讓她們不由得心生疑慮。
「兩位……新郎倌都不見了?」晴藝就偏偏開這壺。
「都死了啦,所以我們也不嫁了,你們回去吧!請假是要扣薪水的,要不要我替你們叫車?」芹詩的態度變得極不耐煩,一副要殺人滅尸的表情。
「芹詩,不會吧?天魎不會是這種人,他……他會不會是要給你驚喜?」楓滿太了解男人,馬上給予安慰。
「驚你個大頭鬼啦,要是他這種人會給驚喜,我不但會雙手將他捧給你,還祝你和他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她賭氣說道。
當她們在門口你來我往之際,卻看到不遠處走來兩位穿著鮮艷夏威夷服裝的男人,一老一少,戴著墨鏡,梳著飛機頭,腳上還穿著一雙海灘涼鞋,樣子極為滑稽可愛。
「你……你們怎麼穿成這樣子啊?」芹詩驚訝不已的看著兩人另類造型的打扮。
「這種高溫的天氣,要是穿上西裝的話,恐怕早就中暑暈過去了,到時不就求不到我的愛侶?所以我們就突發奇想,做做別的造型。」天魎特別轉過頭去看了神農一眼,尋求他的認同。
「沒錯,我的可好妹妹,你看,我一大早爬起來特別為你打扮的樣子可不可愛?」露出一排黃板牙,神農逗趣的詢問秦可好。
「你……你這老不修,一大把年紀還裝可愛。」秦可好心里頭還是甜滋滋的,心想,還好他真的沒有落跑。
天魎走上前來,拉著芹詩的手說︰「嫁給我,好不好?」
「嗯……沒有玫瑰花……有點少了什麼吧!」芹詩故意刁難他。
天魎早就料到這女人的胃口沒那麼小,于是便將她的眼楮蒙上布,帶著她往牧場而去.
當她到達牧場,眼楮上的布條都還沒扯下來,就听到楓滿和晴藝在一旁尖叫。
「喂,你們這兩個瘋婆子,叫那什麼聲音?真是難听死了。」
「芹……芹詩,你……你不是說過願意將天魎讓給我?我求求你,你說到要做到,好不好?」
楓滿又柔又媚的話語,像是感動不已。
「對,我是說過,好啦,游戲玩完了,要讓,我馬上就可以讓給你。」芹詩再也忍不住想看的沖動,一把便將眼前的布條給扯了下來,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芹詩便不自覺的發出內心的吶喊,比楓滿還要痴狂——
幾個月後,在這片非洲大草原中,有一棟豪華的四層樓醫院聳立其中,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女人看著光著膀子的英挺男人替羚羊洗澡,幫它們接生小阿,直到繁衍出六、七十只後代,才能月兌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