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龍大叔 第五章
趙尹薇頂著一身疲憊跌坐在自己的床上,她萬萬沒想到,光是端茶都可以把人的兩只胳膊給端殘了。
「就郎喔,我ㄟ手啦……」偷偷哀鳴。
新婚第二天,她被大叔獨自丟回掩月山莊的住處。
她不怕一個人獨處,比較怕要陪笑,偏偏她被素以威嚴著稱的項家女乃女乃召去和其他來訪的宗族親戚見面奉茶,做的就是陪笑的苦差事。
她以為所謂的宗族親戚頂多就是一屋子上下十來個人左右,誰知道家大業大的項家連宗族親戚都多得叫人昏厥,一車一車的活像運豬似的運上山來,最後竟然是以梯次來算的!喔買嘎∼
如果叫個人站在門口按計數器計算,今天入園參觀她這只新猴子的人次應該有破百了吧!
倘若這樣的人數都稱呼為至親來訪,那非至親的人數豈不更驚人?
她一整天光是端茶,兩腳就走到快瘸了,身為勞動主力的兩只手更是端茶端到顫抖不已,更遑論是臉上的笑容,差點讓她的臉部肌肉都要嚴重抽搐了。
這還不打緊,偏偏有個該死的小兔崽子竟然躲在角落對她嘲笑,「新娘水鐺鐺,褲底破幾康……」
憤怒的她差點沖上前去把那個兔崽子狂扁一百下泄恨。
「小如,白天那個該死的……嗯,活潑的小朋友是誰啊?」逃難似的回到她和大叔共同擁有的房子,她對著貼身女僕問起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家伙。
「回少女乃女乃,那是莫昕堂少爺。」
「你說是大叔……-……少爺的堂弟?」趙尹薇努力把稱謂改正。
在項家最麻煩的一點就是說話得小心翼翼、咬文嚼字,不能很隨性的嚷嚷出心里的話,就連大叔的稱呼都只能私底下偷偷的喊,好累!她覺得自己的腦袋跟嘴巴都快要搞分裂了。
「是的。」
「咦,怎麼年紀跟少爺差那麼多,他應該還沒念國中吧?」
「是,莫昕少爺今年才十歲。」
「對了,怎麼從來都沒看到叔父?」連同婚前那一次,她一共見過二房嬸嬸兩次了,可總沒見過叔父。
「-……這個……」吞吞吐吐。
「怎麼了?」
小如湊過身去,壓低音量說︰「二老爺他很早就走了,莫昕少爺出生沒幾年就沒父親了,二老爺走的時候四十歲不到。」
「唔,這麼說來叔父跟少爺年紀很接近-!」
「是啊,曾經有不知情的下人誤以為他們是兄弟呢!」
原來已經過世了,還好她今天沒傻呼呼的對難纏的嬸嬸瞎問,要不然怕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趙尹薇暗嘆自己的好狗運。
「少女乃女乃現在想要做什麼?」
她捶捶雙手。「我現在只想梳洗睡覺。」
「我馬上去放洗澡水。」
「小如,謝謝你。」被伺候的感覺還是有點不習慣,雖然那是她們的工作,但是,說聲謝謝應該不為過吧!
被說了謝謝,小如害羞的跑去張羅洗澡水。
趙尹薇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想,人有時候也可以很單純的接受快樂,只因為那聲謝謝。
*********
眼下正值項氏集團的非常時刻,項莫軻將蜜月的行程取消了,新婚第二天就整裝待發的上班去。
整日周旋在龐大的集團事業,他實在沒有太多時間跟他的淘氣新婚妻子培養什麼感情,反正,結婚擺明就是交差了事,父親現在仍躺在病床上,所以當前他最重要的目標是順利完成接班使命穩住整個項氏集團,而不是培養感情。
然而疲累的下班回來,雖然不奢望那個丫頭有什麼太貼心的舉動,不過面對這一室的靜謐冷清,項莫軻心里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少爺,辛苦了。」深夜十一點,楊管家站在大門口迎接主子歸來,待車子停妥,他馬上一個箭步上前打開車門。
「少女乃女乃人呢?」進屋後,沒看見趙尹薇,他問著負責伺候他們的楊管家。
「少女乃女乃從主屋回來後便早早梳洗就寢了。」
他挑起眉,狐疑問︰「她去主屋做什麼?」
項家的掩月山莊是依據中國五行所建,星形建築共有六個主要院落,居中的主屋目前由項老夫人所居,其他的五處則分別是項家祠堂,第二代大房、二房的住所,以及第三代項莫軻偕同新婚妻子的住處,剩下的一處就用來當作臨時的客房或是宴會場所。
看似一體的建築又保留了各自的獨立性,是以掩月山莊里光是管家都不只一名,每個處所都有各自的僕人、管家,堪稱是古代宮廷生活的縮影。
鎊處所的管家,都是從項氏集團旗下飯店里最優秀的私人管家中所挑選,接受集團安排派至瑞士接受最嚴格的專業管家訓練,回國後又經過層層的考核才能夠被拔擢到掩月山莊來,年輕、專業是他們的特色。
「少爺您忘了,今天有很多宗親族人回掩月山莊來向老夫人祝賀長孫媳入門,所以少女乃女乃一整逃詡留在主屋跟其他宗親們奉茶見面。」
項莫軻恍然大悟,「嗯,我的確疏忽了,那她都做了些什麼?」
「少女乃女乃以新嫁娘的身分一一向各位宗親奉茶行禮。」
「來了多少人?」
「宗親到訪共分為七批,每一批約莫二十人。」楊管家跟著主子往屋里走。
「少女乃女乃表現如何?」
「可圈可點,獲得宗親們一致贊賞,老夫人也十分開心。」回答完所有問題,楊管家主動詢問︰「少爺,洗澡水已經準備好,請問宵夜點心要先端上嗎?」
「我不餓,把東西放到書房後就下去吧,這里先不用伺候了。」盡避在這兒生活多年,他對于事事都有人辦理妥當的生活方式還是覺得不習慣。
「是,少爺。」楊管家行禮後馬上退下。
邁開步伐走入這一室的華麗,對于那些叫人驚嘆的陳設,他麻木得感覺不到任何驚喜。
床頭點著一小盞昏黃燈光的房內,偌大的新床上,細微的呼吸聲緩緩傳來,他輕扯了嘴角,「就數你最能吃能睡。」
他轉而走向擁有頂級設備的梳洗空間,準備洗滌一身的疲憊。
法律、金融、飯店,還有項氏集團賴以起家的房地產建設,盡避他早知道接班就是意味著一連串的超時忙碌、行程擠壓,不過要同時把各個產業的情況都巨細靡遺的精準掌握果然還是需要磨練的,幸虧這陣子有長期跟在父親身邊工作的總秘書劉潔,以及特別助理盧軒的協助,他總算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步上軌道。
梳洗完畢,他走出來喝盡了管家預先準備的參茶,再抓過明天一早要開會的資料橫躺上床。
這是第一次他們這樣躺著,昨天在飯店被她的無影腳攻擊,大為光火的他索性在飯店的沙發上睡了一夜,今天一整天背都要命的疼著,現在他總算可以安穩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只是身邊多了個人。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她,項莫軻突然很想把她叫起來听听她說話的聲音,興許是一整天听膩了那些咬文嚼字、冰冷數據,是以想要听听她不按牌理出牌的無厘頭年輕字眼,然而下一秒他又禁不住嘲笑起自己的荒唐行徑,索性攤開資料開始閱讀。
身旁的呼吸很近、很淺,微弱的鼻息跟趙尹薇平常生龍活虎的模樣一點都不搭軋,他忍不住側過視線凝望她的沉靜睡容。
沒有昨天身為新嫁娘的彩妝妝點,素淨的臉龐出奇的白皙,長長翹翹的睫毛連同她的雙眸一起柔順的貼著。
他一度揚起手想要踫觸潔淨無瑕的臉龐……
蚌地,無意識的睡眠騷動,驚醒了項莫軻的一時沉迷,他縮回手,不禁責怪自己的反常。
「怎麼有那麼多的人……倒不完的茶、陪不完的笑,手酸死了……」原本安睡的人開始嘟嘟囔囔的抱怨起白天的委屈,一雙小手胡亂的甩呀甩的,一度甩上他的臉,幸虧他機警閃開,搶在前一秒攔截了這只放肆的手。
擰眉,他問︰「怎麼,手很酸?」
「嗯……好酸。」她一臉委屈可憐,「揉揉,幫我揉揉……」
揉揉?這個丫頭還真是大膽啊,竟然膽敢叫他這個項氏集團的第一接班人幫她揉手!當他是小廝還是丫鬟?
「揉揉……」她用貓似的微弱嗓音請求著。
盡避心里嘀咕,可他竟不知道哪條神經搭錯線了,當真勉為其難的放下資料幫她揉了揉手臂,「這樣呢?」半晌沒回應,「還酸嗎?」
「嗯。」趙尹薇口語含糊的應著。
老半天沒再吭聲,項莫軻以為她就此乖乖睡去,抓過資料又看了幾頁,誰知道她又開始吵鬧了。
糾著雙眉,她滿是委屈的控訴著,「好餓,一整逃詡沒吃飽……為什麼不可以大口吃飯?肚子餓死了……」
他被她叨叨絮絮吵得無法專心看資料,捺著性子問︰「那要吃點心嗎?」
「嗯。」趙尹薇模模自己委屈的肚子,把臉埋在枕頭里低低的應著。
「想吃什麼?喝粥好不好?」
「……嗯。」咕噥。
他抓起床頭的電話按下通話鈕,「麻煩送碗熱粥到屋里來。」
「是,少爺。」彼端待命的人趕緊應允。
半晌,外頭響起開門聲,項莫軻知道粥送來了,輕推她的肩膀。「趙尹薇,起來,你要的粥送來了。」
「唔……」
「快點,肚子餓還賴什麼床!」他責怪的說。
「唔……別吵!」口吻霸道。
唷,凶他啊!臉一沉。「你不是嚷著肚子餓,快去把你的粥喝完,听見沒有?」
等了半晌,始作俑者壓根兒不理睬,兀自昏昏的睡去,不管他怎麼推搡怎麼拉扯,她大小姐依然不動如山的呼呼大睡。
項莫軻恍然大悟,她方才不是在跟他說話,只是睡時的胡亂囈語,偏偏他全當真的照單收下,結果竟然是白忙一場。
「趙尹薇,你——」這下他真不知道該跟她生氣還是對自己生氣。
忍住掐死她的沖動,項莫軻下床去把那碗粥喝完才又爬上床,然後發現該看的資料連三分之一都沒看完。
心一橫,闔上資料索性睡覺去。
身邊有個人的感覺很吊詭,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可是就會時時刻刻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想到同一條被子有另一個人也蓋著汲取溫暖,他不禁啞然失笑。
驀然心驚,該死,項莫軻,你是吃錯藥了不成?一顆腦袋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拉過被子,他背對趙尹薇,命令自己好好入睡。
然而事與願違,這一夜,他好幾次都被無端驚醒。
因為有只綿軟的胳膊總是霸道的往他身上橫來擁去,胳膊主人的頭更是無法無天的緊偎在他身邊,也不知道想要素求什麼保護,不管他怎麼有耐心的把放肆的手挪回它原本的位置,那只手都像是有自己意識似的去了又來,搞得他根本一夜無法好眠。
「趙尹薇,我真想把你扔到床外去,你就不能安分的睡覺嗎?」他瞪著那只手,嘶啞著嗓音兀自生著悶氣。
始作俑者毫無愧疚,更遑論要回應他的憤怒。
項莫軻干脆橫過手臂把這個連睡覺都要搗蛋的家伙摟過來,緊緊箝制她的任何動作。
「不要再動來動去了!要不然我鐵定會給你上一課震撼教育。」
背里騷動的家伙尋求了一個安穩的角度後,順從的靠著他。
他望著這個才見過幾次面的新婚妻子,一直以來習慣孤獨冷漠的心,突然覺得柔軟了起來。
這是為什麼?沒有答案,盡避睿智如他,仍然不懂這一刻心里涌上的柔軟所為何來。
突然一個念頭掠過,他望了望身邊的人。「難道是因為她?」
見鬼了,這也該死的太可笑吧!趙尹薇只不過是他不懷好意抓進這項家枷鎖里一同受苦的人,他們連朋友都說不上,更別說是什麼親密愛人啊!
睡覺!睡覺!
*********
「嗯呼……」睡了一夜的安穩,趙尹薇伸張著四肢發出滿足的喟嘆。
眯著惺忪睡眼,順手抓抓她的鳥窩頭,她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模下床,直覺的往前方走去,就像過住十九年的習慣那樣。
模了半天,發現面前只是一堵牆,並沒有她預料中的把手,她勉為其難的睜開一只眼楮,旋即對著自己傻笑。「睡糊涂了你,對著牆猛抓……呵呵!」往旁邊看去,「原來門把在這里。奇怪,臭阿維什麼時候把門把換位置了我怎麼不知道?」嘀嘀咕咕數落著長工弟弟的不是。
她腳步搖搖蔽晃的走向門把,一把扭開門把後東搖西擺的走進去,惺忪的眼楮慢慢適應晨光的睜開,忽地——
先是兩眼發直、瞠目結舌,下一秒,掩面尖叫,「啊——」
背對著門的項莫軻機警的抓過浴巾圍住自己赤果的身體,趕緊回過頭去。「趙尹薇你在干什麼?」他氣急敗壞的問。
是大叔的聲音!難不成方才的果男是大叔?!
她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已婚身分。
一回想起幾秒鐘前的視線光景,趙尹薇驀然漲紅了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她捂著羞赧發燙的臉。「對不起!對不起……」轉過身倉皇的想要離開這個叫人尷尬的空間。
可偏偏她越是心急,所有的肢體動作就越是不听使喚,轉身先是踢到自己的腳,向前邁步又絆著自己的腿,踉踉蹌蹌的來到門把前,她竟然整個撲摔向門板上去,發出驚逃詔地的一聲巨響,然後是再也爬不起身的狼狽。
「痛!痛!痛……」她忍不住想哭泣。
遮掩了身體的赤果,項莫軻沒好氣的邁步朝她走去。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實在不敢相信有人會把自己摔成這樣。
「你到底在干什麼?怎麼能摔成這樣?」套句她的用詞,真是一整個想崩潰。
「大、大叔……你為什麼不、不穿衣服?」她含著眼淚,期期艾艾的問。
「我早上運動流了一身汗,所以回來洗個澡順便更衣準備出門上班,只是,大小姐,這里是我的更衣室-,你闖進來做什麼?」他沒好氣的問。
止住哀鳴,「啥?你的更衣室?」她望了他一眼,雖然果著上半身,不過幸好腰下已經圍妥了浴巾。
「對,我的,你的更衣室在另一邊。」他咬牙切齒的強調。
「那、那……浴室到底跑哪里去了?」
「趙尹薇小姐,那你昨天是跑到哪里去洗澡?」他實在很難想像這世界上有人這麼迷糊,竟然會找不到浴室。
「我也不知道,是小如帶我去的。」趙尹薇呆坐在地上,一臉無辜。
沒好氣的望著她須臾。「站得起來嗎?」他伸出一只手。
頂著窘迫的紅臉蛋,她怯怯的把手搭上,項莫軻一個使勁,她總算起身站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窺大叔的,實在是……」她支支吾吾的說。
「別提了!」他臉上感到些許燥熱,急忙阻止。
走出更衣室,項莫軻往右手邊一指。「記住,旁邊是你的更衣室,再過去才是浴室。」
「我知道了。」她像個小學生似的鞠躬道謝,一拐一拐的走向她尋找中的浴室,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用一種討好的贊許口吻說︰「大叔,其實你的還挺翹的ㄌㄟ!」話落,方才還顛簸的雙腳頓時健步如飛了起來,瞬間消失在屋里的一隅。
「棍!趙尹薇——」他火冒三丈的飆出一句粗口,然後氣急敗壞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按壓著發疼的太陽穴,心里不斷的咒罵著,趙尹薇,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扭斷你的脖子,絕對!
早上的插曲害項莫軻的情緒大壞,用早餐的時候整個人充滿狠勁,就連坐在車子里,他的臉色依然陰沉得像十二月天的冬雨日。
「趙尹薇,好了沒?還不快上車!」他杵在門口沉聲催促著屋里的趙尹薇。
明明是差不多的時間起床,她這個迷糊蛋為什麼就是有辦法整屋子東模模西模模,模到連吃早餐的時間都來不及,結果現在還得勞駕他、助理、還有司機三個人一塊兒在這兒傻等?
可惡,要不是婚前條款里載明著上學接送不可省,他大可叫司機揚長而去,省得浪費時間等這個迷糊鬼。
從明天起,一定要提早一個小時踢她起床不可!
「來了來了……」她蹦蹦跳跳的扎好馬尾,接過小如遞來的提袋,又蹦蹦跳跳的尾隨項莫軻坐上車。
「少女乃女乃,早。」盧軒主動向她問好。
「嗨,盧軒,早呀,吃過早餐沒,我這兒有幾塊烤吐司……」
趙尹薇興高采烈的對著盧軒說話,一旁的項莫軻不悅的沉著臉,冷咳了幾聲以示警告,喋喋不休的小嘴這才安靜下來。
「謝謝少女乃女乃,我用過早餐了。」
「喔,那我自己吃嘍!」像個出游野餐的孩子,她自得其樂的吃了起來。
車子緩緩駛出了掩月山莊。
「盧軒,把資料給我。」下山的路上,他抓過盧軒準備好的資料仔細的審讀了起來,「金控合並的案子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明天雙方進行最後的協商後就會有結果,依目前情勢看來,我們項氏集團贏面頗大。」
項莫軻抬起頭冷冷的說︰「我要百分之百的勝算。投注的心力太過龐大,如果不能有同等的回收,對我們來說都是失敗。另外,關于新的建案,今天下午的會議里將深入討論其他細節,資料準備好就送到我的辦公室來。」
「是,副總裁。」
「副總裁?大叔,你什麼時候變成副總裁了?」趙尹薇嘴里咬著烤吐司含糊的問。
大叔?盧軒銳利的耳朵捕捉到詭異的稱謂,盡避心里覺得莞爾,臉上還是佯裝鎮定,以免遭到關切。
項莫軻糾皺起眉。「嘴巴有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
「……喔。」又被訓了。
這大叔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老氣橫秋,動不動就愛教訓人,還有還有,老這樣板著臉不累嗎?她偷偷的睞了他一眼。
蚌地,腦子里想起稍早在更衣間發生的意外插曲,雖然當時又羞又窘,可是事後想起來還真是一整個爆笑呢!尤其是大叔听到她給他的贊許時,突然飄出的咒罵更叫人覺得有趣極了。
想著想著,她兀自低低的笑了起來。
原本沉靜的空間,不時傳來某人壓抑的低笑,項莫軻森冷的目光朝禍首睞去一眼關切,只見趙尹薇雖然馬上止了笑,但是那雙淘氣的眸子可全然沒有收斂的跡象,賊兮兮的瞟著他,害得他一度想要戳瞎她的眼楮,好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到了校門口,一視同仁的道了再見,「大叔拜拜、盧軒拜拜,司機伯伯拜拜!」她打開車門就要離開。
對于她的一視同仁,項莫軻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可在下屬面前又不能說什麼,他一把扣住她的手。「下了課準時出來,不要讓我等。」
「知道啦!」趙尹薇像個過動兒似的奔了出去。
「請問,剛剛少女乃女乃是喊您大叔嗎?」盧軒鼓起勇氣問。
他毫不猶豫的給了一記犀利的警告,盧軒只好模模鼻子保持緘默。
「開車。」他命令道。
離開了學校,項莫軻心里一直在盤算著要怎麼跟他的新婚妻子周旋,總不能由著她胡天胡地的喊他大叔,這成何體統!
必到項氏集團總部大樓,項莫軻像換了個人似的渾身散發著冷峻的氣質,迅疾的腳步顯示出他對事業刻不容緩的行動力,尾隨身後的盧軒發現在面對工作和妻子,副總裁竟開始有人格分裂的傾向,這該說是好現象嗎?
「盧軒,發啥愣,跟上!」
「是,副總裁。」收回胡思亂想,盧軒迅速的跟上戰斗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