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不來電 第二章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徐雪凝看著車窗外午後的街道,陽光在她手上的鑽戒激出耀人的光芒,提醒她已婚的身份。
當華麗的大宅出現眼前,她才意識到夫家的富可敵國根本不是父親的逢邦企業所可比擬的,至少他們家就無法在市區最高價的地段買下這麼一大片土地,建造出這樣雄偉的建築物,而還可以享有歐式噴水池的花園、偌大的草皮空間,以及眼前那一大群的侍女、奴僕。
「下車。」張讓命令著。
徐雪凝收拾起自己的心思,拉起裙擺尾隨其後,張讓一手將她攬到身側。
雖然看起來張讓的手是挽著她的,但是,實際上她是被拖著快步的走進張家大門。
「少爺、少女乃女乃——」奴僕、侍女並列著行禮。
張讓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領著徐雪凝往三樓上的新房走。
一關上房門,他隨即松開手,臉上神情肅穆。
「以後這就是你的家,這里是我們的房間。」張讓解去身上的束縛,背對著她說,「一樓就是方才你所見的樣子,二樓是父親跟董姨、還有小妹的地方,除了晨昏定省,沒事你少進出。」銳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過晨昏定省那一套虛偽,也可免了。」他存心孤立她。
徐雪凝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怔怔的看著他。
「三樓以上是我們兩人的空間,我會請人另外隔間琴房給你,這屋子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涉足,除了我的書房,另外,我不準你更動這屋子里的任何東西。」婚禮穿的禮服已經盡數褪除,張讓走進內側的小棒間換上干淨的襯衫、西裝,準備出門。
「我明白。」她囁嚅著。
「晚上還有個酒會,你自己看著辦,最好養足精神出席。我不希望我的新娘在人前一副風雨飄搖的軟弱模樣。」
徐雪凝點頭,上前欲收拾他換下的衣服。
張讓搶先一步制止,「不要動我的衣物,我不喜歡。家里的一切會有人收拾,你只要專心扮演我的妻子就好。」
說完,他按下房內的通話鈕,「過來幫少女乃女乃更衣。」隨即快步離去。
牆上貌似恩愛的婚紗照與現在的獨自一人形成一種對比,徐雪凝看得心頭泛酸,可緊繃的身體松懈後累得只想倒頭就睡。
然而這陌生的環境卻阻礙了她的睡意,讓她輾轉反側,似醒似睡……
懊不容易勉強睡了一覺,醒來又是仔細裝扮,她活像是一尊芭比女圭女圭。
淡紫色的露肩小禮服搭配簡單的首飾,完全遮掩不住先前張讓存心留下的淤痕。造型師曖昧的一笑,「上點粉底應該可以掩飾。」
徐雪凝抿緊粉唇什麼都沒說,只是酡紅著臉,因為她知道造型師想歪了。
張讓這時正走進房里,一身隨性的打扮,徑自坐在沙發上點著香煙,一口都不抽,只是看著白煙裊裊而上。
「張先生,禮服已經準備好了。」造型師提醒道。
「先把新娘打扮好吧!」他隨口回答,視線仍是伴隨著香煙,僅僅偶爾瞥上徐雪凝一眼。
時間在流逝,半晌——
「好了,這可是我的精心之作。」造型師收拾器具,滿意的端詳著面前嬌美如花的新娘。得到張讓贊許的一抹微笑,造型師欣喜的快步離去。
她端坐在梳妝台前,從鏡子里看著他對煙霧著迷的模樣,最終,徐雪凝轉身走向他,「酒會快開始了。」探手欲幫他拿起擱放在床上禮服,好讓他更衣。
「住手!」張讓皺緊雙眉,搶先上前撥去她的手,結果指間點燃的香煙卻燙著了徐雪凝的手背。「呃——」她低呼。
「我說過不要踫我的東西,」他壓低噪音吼著,「去浴室沖水。」眼神盈滿怒意。
「對不起。」懾于他的怒意,她拎起裙擺快步的躲進浴室。
她捂著嘴,強忍著眼淚。洗手台前的自己一點都不像新嫁娘,反倒像個怨婦。
再次出來,她調整好情緒,張讓也換上了衣服,一切又是西線無戰事的假象。
張讓攬著她的腰,一同出席晚上的酒會,對于方才的事,兩人都有志一同的絕口不提。
酒會會場就在蘭薰山莊前的歐式花圈,山莊里每個角落的立燈在黑夜里點燃,照耀點綴著雄偉磅礡的蘭薰山莊。
張讓領著徐雪凝來到父親面前,「爸,謝謝你為我欽選的妻子。」他的語調並非真的是感謝,字里行間總夾雜著挑釁的意味,「我會如我所言的‘疼愛’她。」
張啟華對于兒子這種蓄意挑釁,原本喜氣的心情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
「爸,」徐雪凝怯怯的一喊,即時轉移張啟華即將點燃的怒氣。
他換上笑臉,不想讓新媳婦在大喜之日為他與兒子之間的拉鋸而惶恐著。
張讓因父親的舉動而揚起幾不可見的訕笑,轉而為徐雪凝介紹著家中成員。「這是董姨,你在醫院見過的。」
「董姨。」她溫婉的微笑。
董婉露出些許保留的笑容,教人瞧不清她真正的喜惡。她的話不多,只是靜默的守在張啟華身邊。
「還有,這是我們張家的小鮑主。」
循著張讓的聲音,徐雪凝看見一名年約十七八歲花樣年華的少女,突兀的坐在輪椅上,性情怯弱的連眼楮都不敢亂瞟。
他蹲去,詭譎的性情在面對一旁坐著輪椅的張靜時收斂許多,儼然是位疼愛妹妹的兄長模樣,「靜,大哥今天結婚,你沒恭喜我。」
「大哥,恭喜!」她靦腆微笑的說著。
然而當她的視線一觸及張讓身後露出友好笑容的徐雪凝時,原先的笑迅速隱去,她瞪大防備的眼楮看著她,那種晦暗的敵意,活像是心愛的玩具被人搶了似的。
徐雪凝開始納悶起張家幾時有這位小姐?或許是因為行動不便而被養在深閨吧!
「小妹,很高興認識你。」徐雪凝首先示好。
她對徐雪凝的善意視而不見,只是柔順、乖巧的看著張讓。
徐雪凝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敏銳,或許張靜對于哥哥有不同的情愫,因為她看張讓的眼神實在過于露骨。
「阿讓,帶雪凝去跟大家打打招呼吧!」張啟華命令道。
徐雪凝發現,公公習慣命令,張讓也習慣這樣的頤指氣使,這家子的男人太習慣于稱王的養尊處優,難怪這宅子里的女人都寡言的可怕。
「先去吃點東西。」張讓拍拍張靜的頭,隨手招來侍女,「小心照顧靜小姐。」
「是的,少爺。」侍女推著張靜的輪椅先行離去。
臨去前,徐雪凝看見怯弱的張靜突然回眸露出怨懟,教她不禁對這新家庭的一切感到萬分的不解。
「走吧!」張讓攬著她,不讓她有多余的時間瞎想,便拉著她周旋在那陌生的賓客群里。
一整晚,她的笑容像面具,張讓的意氣風發像是演戲般,大家都為他們的郎才女貌而贊揚著,殊不知一切的和諧都只是假象。
「雪凝,媽要先回去了,從今以後,你要當個稱職的媳婦、妻子。」
「媽,我知道。」她不舍的摟著母親的肩。
案親走後,家里就只剩她和母親,還有老陳夫婦。如今她出嫁,家里便更加冷清了,一思及此,徐雪凝心中便漾起濃濃的不舍。
張讓走來撫上她的背,對徐母說︰「媽,要不我接你來山莊住,跟雪凝也有個照應。」
「這怎麼可以!阿讓,我知道你是個孝順貼心的女婿,不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在家里也住邊了,以後是你跟雪凝的日子,只要你們和和樂樂的,我就欣慰了。」
「媽……」她不單是舍不得母親孤獨一人,同時也是擔心自己在夫家未來的生活。
「媽,你要是不答應,雪凝可要哭的柔腸寸斷了。」張讓輕而易舉的將母女倆圈在自己的懷中。「媽……」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四周醞釀著。
「結了婚,哪可以這樣任性,快跟阿讓去招呼大家去,老陳會來接我回去。」徐母將女兒推向女婿,寬心的離開,「我去跟親家打個招呼。」
張讓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圈在懷中,輕聲安撫她的哭泣,「人家還當我在欺負新娘子呢!」
「對不起。」她無意在眾人面前哭泣。
指月復拭去她無助的淚,兩人的前額相抵著,「哭什麼?」
他在她小唇欲離時,給了她一記親昵的吻。她羞的一時忘了掙扎,錯愕的看著柔情蜜意的張讓。
四周的賓客見狀無不簇擁著這對新人,歡聲雷動的擊掌,「真恩愛,恭喜啊!恭喜……」
聞言,徐雪凝羞赧的欲躲藏,張讓卻存心佔她便宜,「對不起,我老婆羞的不想見人了。」在她臉上、手上不斷的竊著吻,惹得她活像只煮熟的蝦子,渾身通紅巴不得永遠蜷縮躲避著。
他的溫柔那樣自然,一時之間,徐雪凝幾乎要忘了他的性情乖張,而以為他是個多情的丈夫。
她怔愣的望著他隨性的笑容,痴迷的忘了一切……
「熱吻表演啊——」
「鬧洞房時間提早了嗎?」揶揄的話不大不小,就讓四周的人都听見。
「快,今天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捉弄張讓跟嫂夫人。」人群里,有人慫恿的嚷著。
張讓把她的頭壓向自己的胸前,一派多情的呵護著她,面對大家的慫恿、揶揄,他也不惱不怒,「別欺負我的新娘子,她可是很害羞的。」
大家見新郎十足的保護意味,也不好再捉弄嬌羞的新娘子,當周圍的人帶著祝福的心情離去,徐雪凝還靠在他懷中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闔眼吸取他身上的氣味,他的胸膛溫暖、寬厚,心髒的跳動沉穩、規律,渾身上下富有成熟男人的氣息,如果這就是她今後的避風港,她將完全的信服、依賴。靠在他的懷里,離家的陌生、惶恐似乎都可以得到撫慰。
「啐——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帶著譏諷意味的冷然話語突然從她頭頂落下。
徐雪凝不可置信的退開他的胸膛,抬頭看著前一秒還深情款款的張讓,此刻已經恢復他生疏的態度,眼里的輕蔑令人難堪,對她的敵意不減反增。
「雪凝,我忘了告訴你,千萬不可以愛上我,因為這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龐輕輕撫下,來到起伏的女性曲線,「愛上我的下場就是把心獻給撒日旦,听話,千萬別對我痴迷……」他嘴角的笑若隱若現,象征著茫茫不可知的未來,那樣的無可預測。
別愛上他,別愛上他……
不斷重復的話語在她心中形成警鈴,她驚愕的退開步伐,看著那鬼魅般的笑臉,背脊感到一陣陰寒——
送走了如雲的賓客,她害怕接下來的新婚之夜兩人的獨處。
默不吭聲的張靜始終在一小段距離外瞪視著她,難道這是因為她對哥哥張讓的佔有欲使然嗎?
在侍女的攙扶下,她先行回到三樓,一路上,張靜如刀一般的目光自始至終尾隨著,她的每一步,就像是要上斷頭台般的艱辛。
「少女乃女乃,需要幫您更衣嗎?」侍女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謝謝。」她勉強扯出一抹微笑。
侍女們依序離去,徐雪凝坐在床沿,心提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難受。當張讓走進房里,她的驚惶更是顯而易見。
朝她露出一記不知所謂何來的嗤笑,張讓走進更衣間換下累贅的禮服,恢復他隨性的打扮,拎著鑰匙走向床沿的徐雪凝。
手掌貼在她臉頰邊側緩緩磨蹭著,「你的期待可能要落空了,今天我還有事。」他的鼻息靠近,「當然,我不會放棄婚姻所賦予我對新娘的權利。」他笑的輕佻,「拜拜,我親愛的新娘。」
在她粉潤的唇上一啄,張讓以器宇軒昂之姿闊步離去,獨留下不明就里的徐雪凝。
听見車子駛離的聲響,她不清楚張讓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她不知道他這樣的離去是在表達什麼,惟一可以確認的是,她的確不是個受歡迎的新嫁娘。
原以為他去去就回,徐雪凝靠在床頭痴等著他,誰知一宿過去,人依舊未歸。
天方露白,徐雪凝因為酸疼的頸子而茫然醒來,望著新房里刺眼的喜字,冰涼的床褥是她的新婚之夜。
她撐起疲憊的身子,走進浴室褪去皺巴巴的禮服,一並洗去綿綿密密的妝,她索性將頭埋進溫熱的水中,讓無助的淚水和在洗澡水里,無影無蹤。
直到氧氣告罄,她才從水中躥起。
「怎麼?這是歡迎我回來的出水芙蓉嗎?」調侃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好整以暇的張讓。
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索中,她萬萬沒有預想到他會突然闖入浴室里,都怪她心神不寧,才會連門被打開了都渾然不覺。
「對不起,我馬上就出去。」她坐在浴白里將自己縮成一團,兩頰是窘迫的潮紅。
張讓顯然沒有離去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走進浴室,隨手將門落了鎖,便徑自月兌起衣裳、解開褲子,完全的展露他精壯的身軀。
見他朝自己走來,徐雪凝進退不得,別過臉躲避著他。
靶覺浴白里的水位上升了些許,原本寬大的浴白變得擁擠,因為他龐大的身軀已然坐落在她身旁。
「可以勞煩我美麗的妻子,伺候她玩樂一夜的丈夫洗澡嗎?」他邪笑的臉靠近她,帶著濃烈酒味的氣息拂向她的呼吸。
徐雪凝手足無措,瞬間從水里起身急欲逃月兌。
她的腿還來不及跨離絲毫,張讓便使勁的將她拉下裕缸,緊靠在她身上,語帶威脅的說︰「我不喜歡拿喬的妻子。」隨即便狂狷的奪取她的唇,將口中濃醇的酒香霸道的入侵她的檀口。
她的掙扎激出一陣水花,張讓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不曾松懈,甚至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淤痕,他都不在乎。
如同上一次,他又殘忍的在她唇上咬出一個口子,殷紅的鮮血滴落水里渲染出淡粉紅色……
「不要——」她痛呼。
張讓卻像發狂的野獸,不斷的朝她如脂般的肌膚啃噬著,留下一記記淤紅的咬痕。他不懂憐香惜玉,只想把隱忍多時的怨怒發瀉在她身上。
「求你不要這樣……」她不斷的求饒。
張讓按下按鈕,讓水不斷從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泄出,發出像瀑布般的聲響,兩側按摩的水流亦同時涌出沖擊著兩人,這樣的水聲掩蓋了她帶著哭意的聲音,也主導了他的狂亂。
「咳——」一陣扭扯,他強勢的佔有她的身體,她疼的僵直身體,不敢再做困獸之斗,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淌下。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如果這是給她的羞辱,那麼她感受到了。
她攢著眉,忍住啜泣,只能默默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直到她渾身癱軟。
張讓諱莫如深的看著她無助的模樣,攔腰抱起她,走向那一夜冰涼的雙人床,隨手拉起被子掩蓋住她失去童貞的身體。
打開衣櫥拿出浴袍穿上,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點燃香煙看著煙裊然上升。
他低喃,「眉兒,沒有人可以奪取這原該是屬于我們的喜悅,你可否能安息?」他倏地捻息香煙,轉而走向書房。
床上的徐雪凝身心俱疲的嗚咽哭泣,直到昏昏睡去。
「誰?」察覺黑暗中有人走動,徐雪凝不安的問。
「少女乃女乃,我是小文,少爺要我來看您醒了沒。」一名侍女怯生生的說明來意,「少女乃女乃,我可以開燈嗎?」
「嗯。」她疲憊的應允。
侍女在黑暗中按下電燈的開關,房內暈黃的燈光亮起。徐雪凝撐著酸疼的身子略微起身,單手捂住胸前下滑的被子。
「少女乃女乃,你整天沒吃東西,廚房煮了粥,你多少吃一點。」小文將托盤放下,「少女乃女乃,你身上——」乍見徐雪凝頸肩、唇上的淤痕、傷口,她訝然的說不出話。
「我沒事,」她連忙開口,將被子再往上拉些,企圖遮去張讓粗暴留下的證據,「小文,你幫我拿浴袍來好嗎?」她無意讓人瞧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小文快步的走向衣櫥,拿出浴袍,仔細的伺候她穿上,「少女乃女乃,我去拿藥給您擦上。」說完便往外跑去拿棉花棒、藥膏過來,蹲在床治小心翼翼的幫徐雪凝上藥。
「小文,少爺人呢?」
「近中午前就出去了,他交代我每隔一段時間過來看看。」
「老爺沒說什麼吧?」她一整逃詡沒出現,不知公公會不會責怪她?
「大家一整逃詡沒到餐廳用餐,只交代我們把餐點送到各自的房里。」小文巨細靡遺的說著今天的情況,「听說靜小姐生病了,二夫人都在照顧她,所以老爺不想太麻煩。」大家都稱董婉為二夫人,因為她為張家生了張靜。
「小妹病了?」
「嗯,我听廚房的人說靜小姐常常生病,一生病就不喜歡大家靠近她也不吃東西,讓大家束手無策,只有董姨可以在她身邊照料。」
徐雪凝靜靜聆听,思緒卻想到張讓,她那謎樣的丈夫。
「少女乃女乃,這些傷都是少爺弄的嗎?」小文純真的表情露出一絲畏懼,「少爺怎麼這樣欺負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你長的甜美又溫柔,應該好好疼愛的……」她兀自為徐雪凝抱不平。
「他不是存心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為張讓說話,只是不想侍女以為他是個凶殘的主人。
「少女乃女乃一定很愛少爺。」小文自以為是的解讀徐雪凝話里的意思,不設防的笑的開懷。
愛?徐雪凝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總之她已經是他的妻子。
「少女乃女乃,快吃點粥吧!」小文端來溫熱的碗,誠意十足的遞給她。
這是徐雪凝嫁入張家後第一次獲得的友情,她是如此渴切的獲得這一丁點微薄的支持,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孤獨的茫然。
「小文,謝謝你。」
小文因為徐雪凝的感謝而樂不可支,「少女乃女乃是我到張家工作遇到最好的人了,在這里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因為大家都不太吭聲,還是少女乃女乃最和善了。」
「你剛來?」
「嗯,剛來工作一個禮拜。」
「原來我們都是新人。」徐雪凝莞爾。
張家相處的方式生疏的一點都不像家人,活像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房客各自為政。
找了個機會,徐雪凝決定到二樓去探視生病的張靜,她希望能融入這個家,獲得認同。
她有些忐忑的敲著房門。
「誰?是大哥嗎?」房里的聲音明顯有著期待。
「小靜,我是大嫂。」
房內安靜無回應。
「小文,你先去上,我自己進去就好。」徐雪凝接過小文手上的煲湯,推開門走進去。
「小妹,你身體好些了嗎?」除雪凝討好的問,不經意瞥見張靜枕下來不及完全隱藏的畫冊。
「大哥呢?」怯弱的問著。她清瘦的臉龐,眼神炯炯發光。
徐雪凝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她也有好些時日沒看見張讓了。
「小靜,听說你胃口不好,我準備了煲湯給你喝,你嘗嘗。」徐雪凝熱絡的盛起湯,湯匙在碗中攪拌著,試圖緩和湯的熱度,然後舀起一口湯遞到張靜面前。
張靜遲疑的看著徐雪凝,猶豫著該不該喝下湯,眼底的防備是那樣清晰可辨,畢竟她是搶了她大哥的女人。
「很營養的,多喝些,精神會好一點,不然要是你大哥回來看見你病懨懨的,一定會心疼的。」徐雪凝一再誠摯的說服著,那樣的善意叫人怎麼都不忍推辭,即便是生性退卻的張靜都有點動心那滿溢的香濃,更何況她還提及了大哥。
冰于張讓的因素,張靜總算順從的喝下湯。
「怎麼樣?還爽口吧?」接著又舀了一匙送上。
張靜默默的啜飲著,心中不為別的,只為了在哥哥面前能看起來有精神,讓哥哥多疼愛她一些。
她這些心思曲曲折折的,徐雪凝並不是不懂,而張靜今天肯賞臉喝湯,不過是沖著張讓的面子罷了。
但是無妨,打從婚禮過後,他們就是一家人,家人之間就該和睦互相照料,可惜她從前家中只有她這個獨生女,沒有其他的姐妹陪她,今後張靜也算是她的妹妹,她該有責任照顧她。
當張靜把碗里的湯喝得涓滴不剩,徐雪凝拉整她的被子,「以後小妹可以教嫂嫂畫圖嗎?」她指指她枕下的素描本。
「我畫的不好。」她迂回的推拒。
「誰說的?你畫的挺好的,等你身體好些,嫂嫂一定要請你當老師。」徐雪凝說的真誠。
靦腆的張靜悶不吭聲,徐雪凝只當她默許了。
「躺著睡會兒。」她轉身收拾著盅、碗,交給小文。
「哥哥會來看我嗎?」
她保證著。「當然。」
張靜總算釋懷的躺下休息。
若有所思的徐雪凝回給她一抹微笑,這對兄妹情感未免過于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