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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賊丁小勾續集 第二章 計除惡佛陀

作者︰李涼

清晨終又來臨。

不見太陽,天空雲層較厚,顯得陰沉。

掌門已傳出佛旨,早膳後,聚集佛心台講道。

佛心台乃是歷代掌門有重大佛理參透欲傳達時,才會在此處講道。少林上下所有人都須參加不管是閉關者、戒律者都須上場听教。

早餐很快用畢,洪鐘已鳴二十一響,少林眾僧換上干淨的袈裟,全往佛心台出發。

那佛心台位于藏經閣與達摩殿之間,有若掌狀,居前有三尺高台,一大片全是青色大理石所建造,顯得清冷干淨。

眾僧已按輩分先後盤坐于地,眨眼間已滿千百人,卻靜默無聲。

小貝也弄來小袈裟,抱著一疊似輕非經的東西,默然立于佛心台上邊,動都不敢動。

他理了光頭,果然沒人認出。

鐘聲又響起。

現校除了幾名守衛外,所有人都索集在此。

而守衛早就經過掌門親自選派,他們應無問題。

何況佛心台造在藏經閣和達摩堂之間,也非無因。乃是少林所有重要經典,寶物都放置在這兩處,就算掌門說教,守衛只要坐圍兩處,仍可听得掌門說道,又可守住重要東西,自是一舉兩得。

鳴鐘完畢。

上天掌門已莊嚴地走出達摩堂,眾僧施佛禮,已低下聲音說道︰「恭迎掌門。」

上天未作任何回禮,靜默地走向佛心台,照理他該盤坐下來,由小貝送經書,讓他指定置放位遭,然而他卻仍直立著,先瞄掃在場僧人,再問向般若堂主上明︰「都到齊了?」

「除了十名守衛外全都到齊。」

掌門又問向羅漢堂主上日︰「閉關的羅漢弟子可曾出關?」

「虛鏡,虛悟,虛通都己出關。」

「一百零八位可一位不缺?」

「不缺,虛靈出差,已由歸雨補上。」

「兵器可在?」

「遵照寺規,從不離身。」

羅漢僧負有保衛少林寺的安全,任何狀況,他們都得身負兵刃,以能隨時迎敵。

上天掌門忽然冷目如電,喝道︰「羅漢堂主听令!」

上月為之驚心,登時立起︰「弟子在。」

「立即領著手下弟子,將佛心台封鎖。」

「是!」

經驗告訴上月,出事了,他怎敢抗命?立即喝令。只見得一百零八道矯健身形飛散開來,棍棒盡出,封住四處要道,冷目無情。

眾僧臉色立即驚詫,卻不敢張聲,他們已明白,掌門講道只是借口,封所少林上下弟子,才是實情。

上天掌門見及羅漢僧布置妥當,才語重聲長地宣布︰「少林不幸,出了惡佛陀這叛徒,而今天他又混回少林寺。」

「惡佛陀?」眾僧知情者,已臉色大變,騷動聲乍起。

般若堂主上明急道︰「掌門的消息可正確?」

「不容置疑。」這句話,包含了對小貝的信任,上天掌門已豁出去了,若抓不出那惡佛陀,他只有辭位一途。

上明道︰「惡佛陀藏身何處?」

「不知。只好一個個清查。」

上明無話可說,為今之計,也有如此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主自行清查,注意辯別身邊之人是真是假?而且任何人不得離開佛心台一步,否則立即拿下。」命令下達,眾僧已按著長幼的順序,一一辨認自己所屬的弟子。

場中氣氛一片緊張,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惡佛陀的惡行,早把少林上下給鎮住了,逮不著他,少林必無寧日。

小貝也暗中注意場中的任何變化,似防有所突變。

追查身分陸續進行。個個臉色沉重,有若天空烏雲漸漸濁黑。

上天掌門心頭怦怦亂跳,若找出惡佛陀,難免大拼一場,若找不出來,自己就難以下台了。

「惡佛陀己上年紀,兩眼特大,有若凶神惡煞,大家注意對方眼神。」

上天不停地指示惡佛陀的特征。

沉悶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溜逝,仍未有狀況發生。

鎊層負責人幾乎都已核對過身分,報上來的全是毫無差錯。

甚至最後回報,達摩、羅漢,般若、戒律各堂全是正常,司廚、司禮、司客、司財各主持所報,也都全無差錯。

掌門臉色更為吃驚,查了一時辰,競無結果,他不禁瞧向小貝,已六神無主。

達摩堂主上元道︰「回報並無冒充者,請掌門指示。」

掌門伸手制止他說話,雖作沉思狀,心頭卻亂得很。

小貝當然相信母親根本不會玩自己,可是惡佛陀會在那里呢?

他不得不用傳音入密功夫、肯定告知上天掌門,給他信心,確有其人。讓他再堅持。

掌門勢成騎虎,只好再下令︰「惡佛陀的確混入少林,諸位再查一遍,上元、上明你倆再去搜寺,看有無漏網之魚。」

上元、上明拱手接旨,立即往全寺搜去。

小貝心想,除非兩人都是假的,否則他們自有監查作用,就算逃了自也顯露假冒的身分,故而未建議掌門,阻止兩人離去。

在場者,仍再仔細清查。

天空已開始下起牛毛細雨,將佛心台籠罩在朦朧之中。

深秋了,雨浸衣衫,雖然有武功,仍覺寒意。

小貝忽而想到,前兩次踫上秋封侯及鐵追命,他們的替身難分真假,若惡佛陀也用同樣的化裝術,那將十分難以察覺。至于使用替身,那不必了惡佛陀那長相,再用替身,簡直自找麻煩。

他想到的是化裝易容術,在寶貝門的專門功夫里,也有這麼一招,方能使他無往不利,然而他又不便一個個檢查,于是想到了妙計。

他拿出隨身藥瓶。這即是清洗易容的最佳藥粉,是粉狀,只要泡水即有用,現在又下起毛毛雨,若將他撒向空中,讓雨滴灑在眾僧身上,若有假冒,必會現形,如此總比一個個查,來得快速有效。

他暗中用傳音入密功夫,將藥粉效果及方法說了一遍。

掌門覺可以試試,遂故意輕聲耳語,傳出密令,讓小貝名正言順地離去。

小貝先觀察風向,來自藏經閣。他則大大方方走過去,那些守衛明白地看著他是從掌門處行來,也未留難,讓他走入經樓中。

經樓高三層,他一奔而上,推開窗口往下瞧,始發現人眾仍很大片,三層不夠高,就算爬上頂層也不夠高。他怕撒了藥,不能涵蓋全部,于是他腦筋一動,找出經樓中藏書紙筒,再將藥粉倒入筒內,如吹箭般往空中吹去。

那藥粉射去象一條淡黃的箭帶,直竄高空十八丈,勁道方自消失,而散飄開來,卷向各處,隨即附在細雨上,往下落。

小貝仍怕涵蓋不夠廣,再噴向每個角落,才心滿意足地關上窗口,返回佛心台。

由于眾僧全坐在地上,要抬頭望向天空,必將是大動作,所以並未有人小貝的動作,而發現噴藥者,只有幾名較細心的長老罷了,而他們也猜不透,小貝此舉是為了什麼。

小貝已快步走向上天掌門身邊,拱手細話了幾句,表示已完成工作,掌門點頭,他立即站向一旁,有意無意地保護地面的書經。終于發現書經上的小雨滴偶有未落去的微黃藥粉,他心頭才算定下來。

上無、上明回報,少林寺上下已無其它人、掌門不禁多一份失望。

甚至于在場諸位第二次回報,仍無結果。

掌門現在只靠小貝這招了,他默不做聲,冷目盯向眾僧。他可以再下令第三次搜查,他卻還沒這麼做,似和敵手卯上了,準備想考驗對方潛伏的耐性和小貝的最後法寶。

場中一片沉靜,除了風聲,除了心跳聲,就只有彼此起落,奈不住沉靜的吞口水聲。

眾人都耗上了。有若老僧入定,不管周遭任何變化,他們都不想動,只等待掌門另一個指示。

當然坐在最後的小沙爾,有的逼不注沉悶,要他們不動,是太苟嚴了些,然而他們也只是扭一下腰,伸伸腿,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雨漸漸變大,屋面已滴下水珠,叭叭叭地打在地上,由小而大,直到此起彼落。

眾僧的衣衫也被雨漸漸浸透。

他們仍不動。

似在听雨滴奏的鳴聲。

小貝也睜大眼瞞,搜向眾僧,只要一有變化即可,哪怕是有人出現怪動作。

可惜都沒有。

現場仍自沉靜。

雨越下越大,打在腦袋都能發出叭叭之聲。

仍是沒人動,甚至皺一下眉頭。

他們一個個有若雌伏的野獸,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本前當然忍不住,可是又不能不忍因為他負有光榮的使命,而這事只有他和小貝及掌門三人知道,怎可漏氣?他只好自行找方法來排遣沉悶。

他坐在半中央,見不著前面跟後面,只好瞄向左右,一個個注視每一只鼻子落下的雨滴,看看它們速度夠不夠快。他發現若皺眉的人,鼻子雨滴落得最快。

那個人正在皺眉頭,他是左前方的頭,該是戒律堂的師叔吧?

他眉頭很濃,臉色卻有些發白,不該浸過水後,那種膚色,跟腳掌泡水時脹得差不多。

他眉頭皺得緊,似乎很難受,雨滴打在眉毛上,都快垮了下來。呃,真的垮下來,還斷了呢,竟然往下掉。

本前注意他皺緊的眉頭。怎麼搞的,當了興,還這麼沒耐性?眉頭皺得快扭成了團,而且還挺不住雨打,垮了下來。

「咦,眉毛怎會垮下來?又不長……」

照理來說,只要不長,雨滴根本無法壓它往下。

本前不禁覺得有趣,好奇地又看看。

那眉毛不但垮下,而且有些支離破碎。

「怎麼可能,雨滴也會把眉毛打斷?」

本前己起疑,不死心地注視著這小小的眉毛,甚至盯緊這條眉的每一根毛。

忽而一根毛從黑撮中滑下,那人輕輕跳動眉頭,那落毛便順水滑下。

本前突然驚詫,他發現,那不是一根,而是一小撮,那眉毛不是少了許多較長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激動暴起,聲如晴天霹靂︰「冒充的人在那里!」

禁不住向他狂撲過去。

現場一陣騷動。

那人猝然反掌擊向本前,可惜本前武功大差,一掌便被打得倒飛七八丈。

羅漢眾僧喝喳,長棍直攻過去。

在此同時,又有數處躥出和尚,分成六面八方逃開,瞧他們,至少有三五人之多。

實在可伯,有如此多人潛伏,查了兩次卻未查出?

掌門見狀喝令,全面搏殺,其它撤退。

只見得一百零八名羅漢僧各分四組,追擊那些潛伏者,幾名長老也加入戰團。

那些潛伏者抽出短刀,立即反擊,一名突然打出十余道青光暗器,飛射前面十幾名和尚。他們卻不躲開,猛運真力,將袈裟裂飛,整件罩裹暗器,露出結實的上身,其勢不變,激沖過去。

那人沒想到暗器一著即被吞沒,想抽身已是不易,短刀喝撲兩人,卡卡數響,切斷兩把木棍,還砍傷一人。然而背面空門已露,一棍掃來,他悶哼一聲,摔滾地面。

十幾把棍子齊封過來,他狠命射出雙手短刀,又傷兩人,眼看已無法逃月兌,突然咬破暗藏的毒藥,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已立即斃命。

已有三人自殺。

小貝見狀,想叫人留話口,然卻怕身分暴露,只好眼巴巴管不著了。

掌門也已看出,大喝留活口,電射過去,想往一人逮去。

誰知道那人亦是在無法月兌逃之下,一舉自殺。

只剩一名,那人武功實在高超,受困于二十余名羅漢僧,仍能應付自如,還掌逼退數人,他已翻高數十丈,就快逃向屋頂。

羅漢堂主冷喝,暴射過去,金鋼掌已威力齊展,疾往那人背心打去,掌未到,勁先生,那人不敢掉以輕心,冷喝一聲,左手反切過來,掌勁打至,印向上月勁道。雙方硬踫硬,砰地一聲,那人被逼退數丈,他借此翻上屋頂,想逃之夭夭。而羅漢堂主則連退數步,雙掌生疼,他不得不相信,這人武功甚是高強。

上天掌門自不肯讓他走月兌,喝令弟子圍過去。

平常難得一見的天羅地網陣已經展開,數十位羅漢僧解下長腰帶(另有細帶纏褲頭),各自打向空中,人影亂閃,一時,有若彩帶滿天飛。疾速撲向屋頂。

那人見狀,急急逃向前院,又閃落地面。

誰知彩帶已如游魚般,不只從上往下飄,連同屋內也射出十數條,他一時不查,右腿被纏,不得不揮刀砍斷,然而就只這了耽擱,前方已結成一張大網,齊罩過來,他根本走不掉,除了往後退入屋中。

可惜屋內又射出幾名長老和羅漢僧,他們皆是盡展全力,狂風掃得十丈之內,臉面生疼。

那人臉面迎著勁風,竟被掃落一張人皮面具,露出書生臉容。眾僧認不得他,攻勢不止。

那人一臉驚詫,突然運出邪功,竟將眾僧掌力破開,後又以右掌打出,震得眾人東倒西歪。

上天掌門驚詫道︰「九龍神功!」

這聲更驚動了佛心台一直不敢亂動的小貝,突聞九龍神功,他再也忍不住,突地往屋頂射去,想截住那人。

然而那人施展出邪功,嚇住對方,登時倒撞天羅地網,左手一場,整只手突然月兌落,直射網面,轟然一響,炸出個大洞,那手臂競然是假的,而且還裝藏有炸藥,他趁眾人驚詫之際,已射向高牆。左腳方踏上牆頭,他已轉身厲笑︰「惡佛舵早死了,隱身的就是我,哈哈哈……老禿驢聰明點兒,就準備關閉少林寺吧!」

小貝一眼認出斷臂和臉容,他竟會是惡陀佛搭擋的毒秀書生任青雲。

他任青雲大笑幾聲,已逃離山林。

上天掌門仍叫人追蹤。

小貝卻不敢奢望,暗找機會落回地面。他想的不是任青雲為何會在此出現,而是他又如何學得九龍神功如果掌門沒看錯的話。

難道他也利用機會,從武則天手中抄得秘籍,亦或是另有隱情?

他暗自告訴掌門別追了。

掌門對小貝已更信任,于是又下令戒備少林寺內圍,並派人將遣出的人員調回。

有人把人皮面具交給掌門,他瞧得甚是驚心,那不是假的,而是從真人臉上剝下的面具。

難怪他們能逃過兩次的檢查。

掌門卻暗自輕嘆,多了一張面具,少林弟子亦是多棲牲一人,何等叫人心痛?

小貝慶幸撒下藥粉,讓面具眉毛松落,否則光靠稍脹的面具水白變色,要證明他們是假冒者,還真不容易。

本前也趕來邀功︰「對啊!就是就眉毛,一攪就掉了,弟子可瞧得清清楚楚。」

掌門想夸獎幾句都說不出口,只能輕嘆著。

還好,達摩堂主補了一句夸獎話,讓他受用無窮。

掌門已說道︰「清查一下傷亡,並找出那幾張面皮是誰,看是否能找回尸首,雨下得大,要他們回去避雨吧,並加強戎備。」

鎊堂主應聲,立即處理善後。

掌門和小貝則一同回到藏經樓,等候餃消息。

結果已查出,面皮被剝者,幾乎包含達摩、般若、戒律、羅漢幾堂弟子,尸首已找不著,至于戰況,並無死亡,卻有七名受重傷,二十余名輕傷,也算損失頗重。

而冒充者的尸首已開始腐化,根本無法辨別是何派系?甚至連容貌都爛得難以分辨,他們只好作罷了。

然而小貝只要認出任青雲,想已猜出冒充者是何來路,他正擔心另有一股幕後勢為正取代著皇帝門。

他甚至懷疑那主謀者就是任青雲他是狡黠之徒。

而上天掌門擔心的仍是惡佛陀。

「依少俠看,惡佛陀當真死了?」

「還活著。」

「那人怎麼說死了?」

「掌門知道那人是誰?」

「不知。」

「外號毒秀書生任青雲,昆侖派大叛徒。」

「是他?」上天不禁微微動容︰「嗯,他和惡佛陀乃是皇帝門左右丞相,任青雲既然在此,惡佛陀當然也在此地,他最後說那句話,很明顯是在掩護惡佛陀。」

上天心頭又自緊張︰「他仍在?會躲在那里?」

潛伏敵人,如暗刀在背,何等可怕!

小貝道︰「方才沒逼他出來,也許他真的不在其中,或是他另重要的目的,不得不忍。」

「惡佛陀不但凶狠,而且脾氣很暴躁……」

「所以就得從他藏身少林的目的上猜想,從他們潛伏各堂來看,有謀奪少林企圖,但現在已被瓦解,惡佛陀應和任青雲一樣,放手一搏,但他卻沒有,顯然有更重要的未完成。」

「會是為了寶物而來?」

「也許吧,說不定他還有東西留在少林寺。」

掌門開始思慮,想找出一點兒頭緒,以惡佛陀身分之高,何等寶物沒見過?除了達摩袈裟和易筋經之外,似乎沒什麼可以吸引他的了,想及達摩袈裟,他不猶得想起小貝上次盜寶那檔事,多望了小貝一眼。回憶起來,有苦有笑。

小貝靈得很,猜到他在想什麼。

「惡佛陀會為達摩袈裟而來?」

「除了它和易筋經,老衲想不出其它吸引他的東西。因為袈裟乃是掌門信物,他得到了,可以控制少林所有弟子。」

「你們不覺得,為了袈裟而听他的話,很笨嗎?」

「該說少林已無此能力保護袈裟,除了以死相拼,只有忍辱負重。」

「這倒是有些道理。」

「至于易筋經,乃為武林至寶,惡佛陀或許練過,但此經並非一看即懂,任何階段來看,都有意思不到的收獲,你說他武功減弱,他更有可能為此而來。」

「易筋經有這麼好?」

小貝露出邪樣,大有想據為己有之態。

掌門心神一凜,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是敵人也是朋友的人。

小貝嗤嗤笑著︰「君子協定,我要偷,一定通知你,光明正大斗法,但不是現在。」

掌門聞言,方自寬心︰「有少俠這句話,老衲現在自是放心了。現在少俠可有引出惡佛陀的辦法?」

「除了以寶物誘人,你還是先叫他們別松懈,再仔細搜查一陣,然後再決定如何把人逼出來。」

毫無線索下,只好如此進行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加強搜索,小貝則已退出藏經閣,本前迎上來,一臉得意地夸贊自已的大功勞。

「還有惡佛陀,你有辦法找出來,功勞就更大了。」

「他還在少林寺?」

「當然。」

本俞先是驚詫,隨即又洋樣得意︰「沒阿題,包在我身上,我有預感,他會栽在我手中。」

小貝瞄眼輕笑︰「全看你啦,救命大菩薩。」

本前聞言更得意了,暢笑不停。

茫無頭緒,小貝倒希望本前發狗屎運,瞎撞死踫地把人揪出來。

衣衫都被浸透,並不好受,兩人遂返往柴房,找來小爐生起熱火,以烤干衣服。

本前月兌下袈裟,邊烤邊笑?︰「我就知道沒有當和尚的命,一穿上袈裟就下雨,還是光著上身舒服。」

少勾嗤嗤笑著︰「你有資格為藝術犧牲了,哈哈,跟夢丹丹根相配。」

「夢丹丹?她也不穿衣服?」

「對啊,一穿就下雨了。」

「這麼厲害?」

「當然,而且下人雨,保證淹垮少林寺。」

本前眉頭一皺︰「她這麼吸引人?」忽而想到什麼︰「她是女的?」

「不然夢丹丹的名字取假的?」

本前困笑︰「你把我跟月兌衣女並在一起?」

「有何不對,反正是月兌衣人,男女都差不多。」

「我反對,那多沒面子。」

「唉呀,別把人看扁了,你要她月兌,她未必肯月兌。也是為藝術犧牲,為了表現人體才月兌,可不是月兌衣舞娘。」

「什麼是藝術?」

「美啊!炳哈,其實這玩意兒真不好搞,象你這種長相,再怎麼月兌,也是,永遠美不起來。」

「這很不公平,我肌肉也很美啊!」

「肌肉美,跟你有什麼關系?非得月兌光光表現不可?」

本前干笑︰「還好,我不如她,否則就慘了,得為藝術犧牲。」

「偶爾嘗試看看嘛,說不定時代變了,你會比她還紅。」

「不不不……」本前一連說了七八個不︰「我小僧還是在室的,禁不起這個打擊。

還是讓她紅吧!天氣冷,多加木材才是正事。」

他避開話題,轉向柴堆,抽來較干的材枝,放入爐中引火。

小貝嗤嗤笑著,直夸本前大有可為,本前極力否認。兩人扯了一陣又扯回惡佛陀身上,本前于是又有光榮之感︰「逮著他,我就為少林歷史寫下汗馬功勞。」

「可惜你又不知道他藏身那里,更認不得他!」

「誰說我認不得他?化成灰我都認得,凸眼楮,老皺皮,屠夫相,奸惡心!早背熟啦!」本前一手往爐中材枝抖去,火花濺飛,他哈哈笑起︰「就象棺材燒成灰,我照樣知道它是木材。」

小貝眼晴為之發直,直往求前瞧去。

本前被瞧得不安,叫道︰「有何不可,只要他還在少臨寺,我當然有機會把他揪出來,嘿嘿,再為少抗立大功,然後把他燒成灰!」

「對,就是要燒成灰!」

小貝欣奮地把木材又多丟幾支入火爐。

火勢加大,已不成火,而成焰。

本前怕他把柴房燒了,急道︰「燒成灰不必那麼大火啊。」

「灰不夠,怎麼認出人?」

「要灰還不簡單,廚房每天三大包,夠你認了。」

「真的?」小貝邪邪笑起,不再加木材。「有了灰,還怕找不出來!」

本前驚道︰「你想到逼出惡佛陀的方法?用灰逼他來?」

「聰明,答對了。」

「我可是愈听愈迷糊了……」本前干笑著。

小貝黠笑幾聲︰「很簡單啊,咱用灰布下天羅地網,要惡佛陀一出現,踏著了灰,不就現出原形?」

「可是踏灰的不只是他一人,還有一大堆和尚啊!」

「他們當然不能踏,全都得面壁不動。」

本前眼楮一亮︰「對啊,這就可成為大天羅地網了,讓那惡佛陀無處遁身!我現在就去撒灰。」

「我去通知掌門。」

兩人遂又將爐火端出外頭,讓雨滴熄,隨即各自分工辦事。本前找來大麻袋,裝灰去了。廚房瞧他那認真幫忙鏟灰,總會戲言幾句。本前卻秘而不說,只神秘地笑著。

今天立了功勞,他當然有資格耍耍他人了。

小貝前去藏經閣找到上天掌門,說明方法掌門立即答應,為講求時效,他還準備派人支持。

這場雨直到傍晚才停。而且地面仍很潮濕,撒灰根本無效。

小貝卻想出更經濟的方法將各堂樓閣周圍走廊用灰圈起來。

若有腳印,還可猜出惡佛陀目的。

方到初更,掌門即下令所有人不準出門一步,直到第二天清晨為止。

他很快調動二十名身手矯健的和尚,幫助小貝和本前將灰輕輕撒向走道,有的還用吹撤,好讓地上結層薄灰,有若灰塵

幾座大殿堂,很快就撒完。

眾人隨即返回各自住處。

就連掌門也閉在自己房中。

除了守衛,少林寺似乎已沉寂如空城。

然而眾僧卻揪長耳朵,想探查周圍的動靜。

這是沉靜而讓人悶心期待的一刻。

小貝和本前也不例外,兩人未回柴房,躲在廚房,不停地向外探查,幾乎是探了一夜,連只老鼠都沒見著,何況是人?

終于近五更。

上天掌門已找向小貝。兩人會同往各堂院搜去。

走道上的灰塵,除了一些昆蟲,以及老鼠腳印及拖痕,並未發現鞋印。

小貝捉笑︰「少林好象是動物天堂,茲養蒼蠅和老鼠。」

上天稍窘一笑︰「俗語雲︰一人十鼠,少林住了近千人,怎麼沒走鼠呢?」

「還好,他們都是在晚間行動,卻不知惡佛陀這只大老鼠現形了沒有?」

兩人找到大雄寶殿、般若堂、羅漢堂、藏經閣、達摩堂……都無發現。

「照理說,惡佛舵若未離開少林,又未藏身眾僧之中,他當然會找機會查查發生何事了。」

小貝不死心,又再找一遍,此時他不但在找腳印,連昆蟲、老鼠腳印都找。

終于,他發現達摩堂有一副老鼠印,顯得不平常,它是往大門行走,消失在左邊門角,隨又從中間方向奔出腳印有些亂。

小貝欣笑︰「就是這里了。」

掌門不解︰「那只是老鼠,怎會牽上惡佛陀?」

小貝自得說道︰「當然是有道理,你瞧那老鼠往門走得逍遙大方,腳印清清楚楚,但退回來就凌亂多了,那表示踫上了什麼讓他不安的東西,才迫使他逃退出來,你認為這解釋如何?」

「倒是有理……」

掌門推開大門,再仔細瞧瞧,果然還有老鼠泥灰腳印,延伸七八步遠,突然折回,不再見著清楚腳印,只落下淡淡的灰痕,想是尾巴和身體沾灰所抹留下來的痕跡。

小貝更肯定︰「這里一定有東西嚇著老鼠,假若是惡佛陀,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掌門道︰「難道他要的是達摩袈裟?」

「上次被我偷了,掌門還會放在這里?」

掌門稍窘︰「老衲一直貼身收藏。」

「我也听過這消息,惡佛陀也該知道才對。」

「如此老衲已猜不出他用意。」

「他來此,不知目的,而老鼠來此,有何好吃的東西?」

小貝瞄向神桌,那里除了達摩像和幾支臘燭、香爐外,連水果都沒有,老鼠想吃什麼?

「難道會是?」

小貝驚心想大叫,忽又覺得不能出聲,而將聲音給吞了下來。

掌門見狀,心知有異︰「少俠有……」

發現兩字未出口,小貝已舉指噓口,要他別出聲,淡然說道︰「什麼也沒有,老鼠吃什麼,我看是餓急了,到處亂撞,還是到藏經樓找吧!」

「也好,那兒是重地,該找清楚些。」

兩人一搭一唱,移步已走出達摩堂,還帶上門戶,隨即直往藏經樓行去。

直到進入藏經樓,掌門已等不及,追問︰「惡佛陀躲在達摩堂?」

「有可能。」

「可是……怎麼躲?」

「就是我上次挖的地道啊。」

「那不是被炸垮了?而且老衲也叫人封死了。」

「可以再挖啊!炳哈錯不了!」

掌門瞧小貝如此有自信,只好寧可信其有︰「若他在地道,該如何逮住?」

「當然是捉老鼠,兩頭包!我看你就守住達摩堂,我從外面趕人,如何?」

「好,何時進行?」

「越快越好,就現在。」

「你可要助手?」

小貝輕笑︰「除了你,那些和尚可將我當仇家,我看你若不放心,等我進去時,再派人守住另一頭,那樣你就能安心了。」

上天掌門道︰「老衲現在可以盡釋你前嫌。」

「這事以後再說吧,先應付惡佛陀為重要。」

上天心想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當以逮住叛徒為重。當下送小貝出去,再折回來,已不動聲色地招來全寺高手,團團困住達摩堂。

洞是小貝先挖的,他很快找到地頭,是一陡壁處,那洞仍被封著石塊,但小貝瞧得出來,那是有人再疊上去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拆出幾塊石塊,里頭塌泥果然已被挖通,一片漆黑。

小貝小心地進入洞內,再將石塊疊回。這才一步步地往前探去。

行約百丈,淡淡傳來敲擊聲。

「有人在挖東西?」

小貝已確定地道有人,而且還在挖掘岩壁。他果然沒猜錯,惡佛陀可能藏在這里。

他立即運功防身,單掌護胸,一掌模向黑頭,只覺得那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不只一人挖掘。

他覺得惡佛陀若非親自挖掘,必定閑著沒事,自己模向他,有點兒吃虧,倒不如讓他模向自己,自是省時又省力。

于是他找地方藏身,然後故意撿起岩塊,往前丟。

卡卡幾聲,傳得老遠,那敲聲突然中斷。

「有人……」

一聲細響傳來,隨即一片沉靜。

小貝兩眼睜得精光,不肯絲毫放松。

不久,果然有道人影輕輕行來,他每行一步,就得張望幾眼,若非那光禿禿的腦袋,小貝未如此容易即瞧清他身影。

是光頭,當然可能是惡佛陀了。

小貝屏氣凝神,深怕自己光頭也發亮,以雙手掩住。心頭算著對方距離,十丈九丈……

七丈……十步、八步。

被近了。

小貝猝然暴喝,雙掌勁功齊出,又快又急沖撲過去。

那人登時驚駭,閃躲中想擊掌已是不及,硬被擊中胸口,悶哼一聲,倒撞石壁,再呃一聲,不動了。

「不是惡佛陀?!」

小貝正感驚異,里頭又射來一遭勁風,逼得他如壓重鐵,一時閃躲不易,九龍神功左吸右打,迎劈過去。

誰知那人掌勁被引來,再劈出之際,他卻能將勁力給吸去再推打出來。

兩人同時驚喝︰「你會九龍神功?」

那人己閃開︰「你是誰?」

小貝卻已認出他是惡佛陀,已然謔笑︰「我是你祖宗,幾天不見,就把本軍師忘了?」

「你是惡軍師?」

小貝埋了光頭又在夜晚,惡佛陀一時難以辨認,只能以聲音猜想。

「沒錯……好記性!」

小貝豈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掌勁運至十成,又自連劈七掌。

惡佛陀哈哈大笑,他雖吃過小貝的虧,卻都在霹力彈威力之下較多,事實上內功修為可比小貝高出不少。也因此小貝低估了他。這七掌打來,惡佛陀感到小貝內功精進不少,可是卻難不倒他,由于在信道,只能前後走,很難左右閃,惡佛陀不得不連退七步,以強勁內功化解小貝掌勁。

叭叭數響,如放鞭炮。

小貝不由一怔︰「你功力進步了?」

「廢話,灑家沒事就練功,你還以為我怕了你,死來吧!」

惡佛陀盡用剛掌,掌掌若千斤重錘砸來,接得小貝雙手疼痛不堪,節節敗退。

小貝唉唉苦叫︰「踢到鐵板了……」

人想逃,惡佛陀卻逼得緊,狂笑中一掌打得小貝連撞數次岩石,摔落地上,一顆腦袋東西南北全痛了,他笑得更痛,埋了光頭,這一摔,什麼釋迦頭也掩不了。」

他不得不振力爬起,恨恨喝叫,非得讓惡佛陀好看。為今之計,只有用九龍神功對陣,可是對方也會這功夫,實在難纏。

「哼,我就吸點新鮮的。」

他決定听母親話,將對方功力吸入體內,不再打出去,心想體內已有蘭花黑白勁流,得讓出少商脈來吸功力,當下一調氣,喝叫︰「惡佛陀你死定了!」

假裝疾攻,卻想引誘對方出狂招,自己可吸個夠。

惡佛陀幾招得逞,他吃定了小貝。哈哈狂笑︰「你要我舍不得你死,你若死了,誰陪我玩?」

瞧得他雙掌抬高,先是一陣旋風掃至,他還想和方才一樣,掃得小貝東倒西歪。

小貝卻用吸字訣,粘向那掌勁,全吸過來,其威力自是大減。

惡佛陀卻以為他將勁道引向他處穴道宣泄,已冷笑道︰「你功夫不錯嘛!」

掌勁突然改攻為散劈,零零碎碎住小貝全身各處落去,讓其無法引力,將小貝打得唉唉痛叫,身如蝦米亂跳。

小貝實是不甘,不再躲閃,真的發勁沖去,直劈惡佛陀胸口。

惡佛陀豈會將他放在眼里,有掌一抬,就已悠哉封向對方掌勁。

小貝猝然攻右掌為吸勁,眼看左掌被擊得生疼,左掌卻印餅去,粘向對方右手,終將惡佛陀勁流給吸住。

惡佛陀冷笑︰「想引力?灑家就讓你引個夠,到時別求灑家放人。」

原是引流勁功,雖能化解對方的掌勁,但若那勁流過大而自身引流不及,將會血脈崩裂而失功力,甚至死亡。

惡佛陀正想以此要挾小貝屈服。

小貝卻想拼命一試,神功只吸不放。只覺得對方掌勁直往少商脈絡沖去,那脈絡經過秘功口決運行,有若無底深淵,無法填滿,甚至還貪得無厭地想吸光惡佛陀內勁。

惡佛陀突然覺得自己內功不再威猛撼人,卻變成流水般往小貝身上涌去,那勁道涌出指尖的感覺,他清楚得很。

這一驚非同小可︰「你在吸我的內力?」

他想抽回,卻無法控制,手掌好象粘在人家肉身上,抽不回來。他諒駭厲叫。還虧他是老魔頭,臨戰經驗豐富,見狀登時再運勁左掌,猛擊小貝胸後。

那勁道掠駭而發,自也不弱,小貝還不肯閃避,借他吸入的功力已齊擋胸取,硬接這掌。砰地一響,小貝並無大礙,只不過倒晃幾步,然卻把雙手粘掌撕開。

惡佛陀得以抽身,驚心中勉強自提真勁檢查,竟然失去三成,他大駭不己,若再接掌兩次,他不就變成小孩,得從頭練功?

驚駭中,他已跳開,直往內洞逃去。

小貝一招得逞,吸得那三成勁流雖暫時不能用,卻覺得體內又多了一條龍似的,十分來勁,而且又無反作用,心下高興萬分。

「嘿嘿,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把他功力吸來,也好讓他從三歲開始練功!」

敝笑兩聲,他大叫著惡佛陀別逃。邁著大步,有若將軍壓陣,抓小卒般,威風凜凜地殺過去。

「惡禿驢,出來受死吧,那邊的潞,更辛苦呢!」

洞中已無回話。

小貝志衣逼人,走的並不快,卻一直深入內洞。

約行數十余丈,猝又離數道勁風罩來。

原來是惡佛陀的手下,或是隨時可冒充和尚,他們全理了光頭,只見得一顆顆腦袋象皮影戲般東跳西晃。

小貝喝笑,掌勁不硬接,左閃右閃地找機會逼近。

由于信道過窄,雖四五人聯手,也只能擠上兩人威力而己,小貝應付並未覺得受力過重,已一寸寸逼近他們。

「老兄,你們也不想想,那老禿驢都頂不住了,你們罩個屁?識相點兒,滾吧!」

連發數掌,小貝突然抓起地上岩塊,如炮彈般轟過去,那前頭者擋下三四塊,卻擋不了余塊,被打得唉唉痛叫,無心再作擋箭牌,想閃向幾人後面。

後頭者也發現前頭不好受,怎可挨,眼看前頭想閃,他們干脆拔腿就跑,于是形成追逐,全逃了。

小貝呵呵笑起︰「當和尚就得吃苦耐勞,丟你兒下就逃,太沒耐性了吧?」

喝喝大叫,他追得可勤。

忽而有個轉彎,四五個光頭轉向彎角。月兌離小貝視線,小貝深怕有變,猝然快速射去,轉出彎角。里頭遠處淡淡傳來燈光,幾個人正往那兒奔「有光!」

小貝以為有光即可能有出口,心想達摩堂到了,叱喝飛沖過去,想重重出手,迫得他們往外逃,也好讓外面的和尚逮人。

那里較為寬,五人得以左右閃躲,然而他們武功並未想象的高,小貝極力劈掌之際,打得他們東倒西歪。

「逃啊,看你往哪兒逃?」

小貝再迫幾掌,他們仍不肯逃,甚至往回路竄。這不正常,他頓覺這地方太寬廣,根本不像自己挖的信道。

「難道他們又另外挖向別處?」

這一驚非同小可……有岔路,惡佛陀可能逃開。

彼不得再和這群小卒纏斗,小貝登時運足輕功,直射彎角處。他發現另有破空聲,更是沖前,天蠶勾猛打彎角,終將想逃走的惡佛陀給絆了一絆。

小貝及時逮到,嗤笑︰「看你呆頭楞腦地也會耍詭計。」

「好,灑家劈了你!」

「來啊,我還少幾層功力呢!」

惡佛陀聞言,怎敢再劈足全力,深怕內功再吸去。劈了幾掌,已哇哇大叫,只好往內洞再退。

他寧可應付少林和尚,也不願冒此危險。

小貝喝喝怪叫,以壯聲勢狠追過去。

惡佛陀沖向上頭,突然發掌沖向上頭,轟然一響,正是達摩堂供桌位置,已將地面及供桌轟個稀爛,他飛掠而出。

上天掌門已等候甚久,忽聞聲音,立即喝令,百余名羅漢僧及長老全涌入達摩堂,困住對方。

惡佛陀忽見大群和尚,已是狂笑︰「小輩,瞧見元老,不會下跪膜拜?」

上天掌門瞧著此人確是惡佛陀,那只惡佛眼就算再老三十年,也改變不了多少,他冷道︰「少林叛徒,也敢稱元老?拿下他!」

「小毛頭,你也有資格當掌門?真是天大笑話!快快拿出達摩袈裟,元老要開除你掌門職位!」

「先還前掌門上空師兄及少林十七條人命再說!」

上天喝令,羅漢僧奮力攻來。

惡佛陀哈哈厲笑,九龍秘功隨即用上,只見得他引左力打右力,一時間已將羅漢陣搞得陣腳大亂。他笑得更狂,直往外門逼出去。

眾僧在先天上內功就差惡佛陀一截(即使他失去三層),又加上九龍神功奧妙,他們難以有效地阻止惡佛陀,只得靠廣大人群,一波波急攻,讓惡佛陀手忙腳亂,而暫時將他困住,打的全是消耗體力戰。

小貝也已追出達摩堂。見及惡佛陀並未走月兌,已是捉笑不斷︰「別的地方你不去,今天算你走運,有這麼多人侍候你!」

他的出現,猝引起群僧的諒詫目光。羅漢堂主已認出他是丁小貝,怎會出現在這里?

由于小貝一頭紅瘤,他倒未認出那是昨天侍侯掌門那小弟子。

「快拿下他!」

羅漢堂主立即喝令,十幾名和尚提棍罩來,現場陣勢為之出現變動,一時給惡佛陀有機可乘,逼退四人,沖掠他們頭頂,逃過大群人海,想翻上屋頂。

小貝見狀急叫︰「別管我,逮人要緊!」

他怕惡佛陀走月兌,天蠶勾暴射過去,猛勾惡佛陀背腰帶,疾地將他扯落下墜。

那群和尚得以趁此又將惡佛陀給困住。

然而圍向小貝的羅漢僧並未停手,十八根長棍全劈下來,想打過街老鼠。

小貝急叫︰「掌門啊,快解釋誤會,否則我頭上又要長瘤了!」

他技巧滾地,讓木棍一根根敲他,卻一寸寸閃走,使得木棍滑過背部敲落地面叭叭響,听似嚴重,小貝卻無損。

掌門一時驚急,他本困著惡佛陀,現在得先解釋小貝處境才行。于是喝掠過去,急道︰「住手,有關惡佛陀事,全是他幫忙,傷人不得!」

他掠向陣眼,十八名和尚乍見,訓練有素地立即收招,拱手應是。

小貝噓口氣,方自坐起,弄笑一聲︰「多謝掌門救駕順利。」

掌門投以感激淡笑︰「只要少俠無礙,老袖還得擒叛徒!」

話未說完,只見得惡佛陀不再往前沖,猝然發掌擊退眼前數名和尚,倒掠達摩堂,那不是自尋死路?

掌門見狀喝叫,即行截攔。

那十八名和尚也切移過去。

小貝一跟看出惡佛陀有意躲回洞中,這正好,來個甕中捉鱉,他未再出手,立身喝叫︰「加油加油,別讓他跑了!」

堂堂少林寺高僧,讓小表象看熱鬧般喊加油,听起來有點兒窘。

然而他們志在惡佛陀,而且在掌門口中,小貝似乎有恩,也就由他去了。

誰知另一頭的本前竟也得意忘形,大喊加油,那司廚虛清一個響頭就敲過去︰「大膽,在長老前,你以為在看猴戲?」

本前喝聲頓停,一臉窘痛︰「我看到歸松喊,所以也忍不住打氣……」

「他非少林人,你能跟他比?……打氣?.我看你越打越氣……」

「是……」

本前不敢再言,心頭卻叫著,他也還俗,不當和尚了,下次回來,得叫個夠,來個越打越爽的打氣。

惡佛陀功力量減弱三成,卻能自如游走眾僧包圍,原來,也是少林出身,這些功夫熟得很,往往上招未完,他已想到下一招是什麼,搶盡先機。何況他志在月兌逃,找了空隙就竄,三支長棍搗來,他右掌撼去,借力翻過陣勢,猛竄達摩堂,咻地一聲,落入地道中。

掌門見狀喝道︰「分兩路,上明你帶往另一頭,支持那邊弟子。」

羅漢堂主上明接令,馬上招來半數人馬,飛掠出牆,圍向那洞口。

掌門則親自領數十位弟子深入地道,堵也要用人把洞堵死。

小貝正想叫掌門別全部涌進去,其實那和幾名長老追攔的效果差不多,然而一眨眼少林弟子果然訓練有素,幾十人全都擠了進去。

小貝輕笑︰「有時候訓練有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本前則是威風凜凜︰「掌門,長老和羅漢弟子全走啦,我們負有守寺的重任!」

那虛清斥道︰「虛字輩都未吭聲,本字輩也敢自做主張?」

本前眉頭一皺干笑道︰「保衛少林安全,人人有責!」

「責任自有,只是輪不到你發言,各自按輩分,守候全寺安全,你可以管的只有歸松。」

虛清還未明白小貝身分,他只知小貝和掌門混得不錯,但論輩分,指使他出任務,自是應該。他己指何小貝,暗露笑意。

本前則已捉笑起來︰「听到沒有,歸松,你是全寺最小的弟子,只有听令的分,給我過來,咱各自守崗位!」

小貝也癟笑著,搭唱著︰「是,大師兄,咱崗位在哪里?」

「餐房啊!你我都要誓死保護它的安全!」

「是!」

小貝恭敬施佛禮。

本前立即將他帶開,直落餐房。

此軍管兵,兵管卒的作風,倒是讓一干和尚看得笑聲不斷,尤其是小貝那臉忠貞不二的乖樣,更獲得不少同情和喜愛。

小貝正得意晃向餐房之際。

突地,藏經樓傳來一聲暴響,有若炸彈開花,震得整座樓閣抖動,里頭經書掉落地面不少。

「糟了!」

小貝但覺不好,哪管得再演戲,登時倒射過去,那拼命的速度,嘯得本前眼花繚亂,耳鳴不已。

突又砰然一聲,惡佛陀竟然擊破藏經樓大門,往修為不高的年輕弟子罩去。他狂厲大笑︰「敢偷襲灑家,要你們死!」

一連數掌,打得那群弟子口吐狂血,東噴西撞,唉聲四起。

小貝終于明白,惡佛陀躲入地道,目的在藏經樓。他手下挖地道,正是此樓下方,在兩邊包抄之下,他只有突破此出口而逃逸。如此不但可以月兌身,還可以把少林高手如蛇進細管般困在地道中,想調頭出來,已太難了……他可能將藏經樓出口封去。

惡佛陀正是如此,難怪他一出洞,就狂妄殺人,不準備逃走。

小貝見及那群和尚就如一排弱卵石頭滾過來,破的破,爛的爛,那叫聲更叫人觸目驚心,他已兩眼血紅。

「惡賊……」

彼不得安危,救人要緊,他猛撲過去,任由惡佛陀掌力掃打,他硬是不退,如彈丸般撞得怒佛陀四腳朝天,他撲彈去,沒有招式,只有猛打。

惡佛陀猝見小貝,甚是驚心,他竟然沒被擠入洞中。直接反應,只有逃避,一連數掌,打得小貝又彈開幾丈,撞向牆頭。

「死來……」

小貝干脆直撞石牆,借力快速反彈,如餓虎撲打惡佛陀,硬想將人制住。

惡佛陀幾掌封擊無效,也不想戰了,轉身找退路即跑。小貝豈能讓他如意,扣不了肩背,猛抓惡佛陀右腿。

「惡人,我啃了你……」

激動萬分,小貝張嘴就咬向惡佛陀小腿,一齒咬下,肉裂血涌,惡佛陀尖叫如殺豬,反身猛往小貝背部打去。

「殺了你,殺了你……」

小貝吼吼悶叫,恨不得啃肉、他就啃,恨不得喝血、他就喝,他喝惡佛陀的鮮血,那血流入口中,有若江堤潰決,涌流不止。

惡佛陀兩眼翻白,除了痛,他更感覺出內勁竟然不停地溶入小貝口中,還有鮮血。

一想眼巴巴看著有人在吸自己的鮮血,那何等恐怖。他厲命尖叫,雙掌亂打亂劈,小貝理都不理,只顧狠猛吸血。

惡佛陀厲劈數掌,眼看功力越泄越快,他掌勁也越來越弱,這要比一刀殺了他,還使他懼駭,難過。

此時掌門和大群弟子好不容易才從達摩堂奔出,見著年輕弟子死傷連連,已是滿目血絲,喝叫著快救人,快抓凶手。

由于小貝和惡佛陀都落于地面,又被年輕弟子圍著,掌門並未見著,立即想沖往大門,想進出少林寺。

本前則已趕來︰「太師伯,敵人在這里,快拉開他們,歸松被打得滿口血!」

掌門一愣,他不知歸松何人,但隨即會意是小貝,立即往人群掠去,空降落地,年輕弟子隨即退開,換來長老及羅漢弟子。

此時他們見著惡佛陀已奄奄一息,整個臉,手都如月兌水般皺得像百歲老人皮,他不停抖抽著,想求助,卻說不出話,全身攤在地上,只剩皮包骨。

小貝則猛吸猛吼,狀若凶虎,他哪知已將惡佛陀鮮血吸個精光,已使對方回天乏術了。

掌門見狀,已然輕嘆︰「丁少俠,惡佛陀已經快死了。」

他伸手扶向小貝,使點兒力氣,才將小貝掙月兌。小貝則倒在地上,滿嘴是血,他卻有點兒痴呆地笑著,一時尚未清醒過來,本前趕忙扶向他︰「你還好吧?」

「好,好……」小貝抹抹嘴巴,血絲又溢出不少。

掌門見狀,知道小貝傷得不輕,立即伸手抵住他命門穴,運功替他療傷。

那惡佛陀臨死拼命幾掌,威力自也不小,小貝也夠受了。

「救我!救……我……」惡佛陀抽搐著身子,勉強擠出幾字。

那臉上煞相早不知去向,換來一副臨死老人的掙扎。倒是有點兒讓人同情。

小貝受了傷,但他補藥吃得多,方才虛月兌,無疑是心頭氣憤要比內傷來得嚴重,此時經過上天掌門調整氣息,他已漸漸恢復正常,瞧及那麼老的和尚,他傻笑著︰「那惡和尚如何?他的血好難喝。」

本前立即回答︰「死啦!你覺得難喝,我卻想喝都沒有!」

那虛清斥道︰「本前不得亂說,出家人還想吃葷?破戒?」

本前干笑著,事情還未解決,他不想宣布現在就還俗,免得對弟兄們刺激太大。

小貝呵呵笑起︰「花了也好,媽的!這惡魔,殺人不眨眼晴,看人就砸,我不相信啃不了他!」

掌門雙手合十︰「多謝少俠除去叛徒,挽救弟子無數性命!」

小貝干笑︰「功勞沒那麼大,我只是氣憤才殺人,沒想到惡佛陀竟然挖通了藏經樓地道,才讓此事發生,說起來,我也有過錯。」

「叛徒本屬狡猾,老衲也上當了。」

「好象是為經書而來……」

「老衲會仔細清點。」

「那些挖地道的人呢?」小貝起身,張目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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