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穆拉諾 第五章
相安無事也就罷了,偏偏事與願違。
迸意映收到義大利酒莊的回復信件,差點沒氣得吐血身亡。
永不合作!永不合作……
「那個豬頭魯覺民人呢?」聲音激動顫抖,她握緊雙拳,以免自己會失控的把桌上的東西揮撒落地。
「在老董辦公室。」陳珊珊心驚膽戰的瞥了一眼盛怒中的古意映。
原以為平靜了幾天,但果然還是壓抑不住內心蓬勃的對抗意念,不知道壓抑後的爆發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陳珊珊倍感不安。
迸意映狠狠的灌了一大杯水,希望能夠止住她滿腔的怒火,然而一看見酒莊回復的信件內容,她就巴不得把魯覺民吊起來痛殺十回。
不能再等下去,她霍然起身,抓著一迭證據就往董事長辦公室沖去。
正巧,魯覺民開門走出來。
「唔,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問。
迸意映的臉色陰沉得像十二月的寒霜冰雪,一踫就會叫人凍傷。
「看你干的好事!」她一古腦兒的把東西全塞進他懷里。
魯覺民隨手看了看,輕挑著眉梢不以為件,「然後呢,就這樣?」
「魯覺民——」她氣得大叫。
他低下頭凝望她,「古意映,你就為了這些怒火攻心?未免也段數太低了。」
啥?他說她段數太低?難不成他這種卑劣的手法段數就高明了?
「你給我過來!咱們把話說清楚。」她扯著魯覺民的手,死命的把人高馬大的他拖往樓梯間。
別說她不尊重他是業務經理,至少,她沒讓他在一堆崇拜他的女性員工面前丟臉,雖然她很想!
瀕然轉身,雙手交橫在胸前,憤怒隨著呼吸起伏僨張,「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為了跟這些義大利佬攀關系,透過多少的管道,費盡了多少苦心?結果你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把所有的關系給我破壞殆盡,還換來對方一句永不合作!怎麼?你是存心跟我作對?」
「我只是表明我們的立場,做生意的對談本該就是一來一往,總不能光他們一直在說什麼原則立場,姿態擺得絕高,而我們卻是一味的配合順從。」
「但是你不需要狠狠的把對方教訓一頓吧?」
「教訓?我沒有教訓,我僅僅是表達我方的看法,如此而已。」
「還說沒有,證據確鑿,你知不知道對方有多憤怒?你知不知道永不合作意味著什麼?」她手指凶狠的指著他胸前的那迭信件。
「當然知道,我也正有此意。」
「你——」古意映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我們提出的條件太卑微,對方的態度又太高傲,即便我們爭取到代理權,那又如何?只不過是一樁叫好不叫座的生意,費了一番工夫又不能有明顯的獲利,這樣的合作對象不如不要,何必拿咱們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尤其是貼這種不過爾爾的冷。成本價不超過五十元的東西,卻要漫天喊價到一百,再加上海運、倉儲……林林總總的費用,這種不利己的生意駱寰不應該做也不需要做。」
「價格本來就是慢慢磋商的,只要雙方維持基本善意,我們就還有談判空間,重點是先要爭取跋作的意願,結果你的慷慨陳詞把這些全都破壞了,我問你,你何必把後路給斬斷?至少,買賣不成仁義在。」
她從來不把事情做絕了,誰知道日後會有什麼變化?
「你顯然還不懂義大利佬的做事態度,義大利佬開設酒莊是為了賺錢,不是跟你這東方小泵娘培養什麼仁義,沒有錢賺,連你是誰都不甩,還談什麼交情仁義,歐洲人的驕傲隨處可見,唯有讓他們打從心里的心悅臣服,這樁生意才是對我們有益處的。」
「狡辯、狡辯!」
「我這是就事論事——」魯覺民也惱火了。
迸意映仰著頭迎視他深邃眸子,「我要你放手,別再干涉這些事情了。」
「辦不到。」他俐落的回絕。
姣好的面容頓時蒙上一層陰霾,「你!」她的手指定在他鼻前。
「我是經理,決策的東西還是由我主導,不管你當初是怎麼計畫聯系,只要業務部是我主事的一天,我就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為了你的私心要爭取BadiadiMorrona酒廠的洋酒代理權,就要我放棄籌謀已久的計畫?你太過分了——」
「過分?我不早跟你說過,你大可放馬過來,我等著你和我較量。」魯覺民的目光凜凜的望著她,嘴角若有似無的笑容灼燒著她的心。
「魯覺民,我不會就這麼處于挨打的地位。」
「太好了,我等著。」
迸意映黑白分明的眼楮恨恨的望了他一眼,旋即轉身離開,泛白的指結泄露了她壓抑的怒火跟反擊的決心。
魯覺民望著她遠去的身影,諱莫如深的眸子讓人瞧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意圖。
驀然,僵硬的臉部線條放松,他低頭一哂,「原來挑起一個人的怒火會是這般有趣的事情。」
迸意映的怒火讓他覺得開心,仿佛見到她怒火攻心的模樣,自己的情緒也會被感染而振奮……以前怎麼沒想過這麼對付她,要不然,高中生涯絕對會更加精采絕倫。
魯覺民離開後的樓梯間異常靜謐,許久,一抹身影小心翼翼的沿著樓梯磨磨蹭蹭的上來。
駱俊庭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顎,忍俊不禁。
方才那一番對話他可是听得巨細靡遺,原來樓梯間是這麼有趣的地方,早知道他干脆把辦公桌搬到這兒算了。
可惜了,好端端的把他調財務部去數錢干麼?
早知道業務部會有這麼精采的戲碼,他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
「如果把阿映跟這家伙綁在一塊,那我的人生不就天天歡樂無比?」
駱俊庭思忖的當下,小惡魔也在他心里悄悄探頭,留下了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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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晚上,例行的家庭聚會。
「抱歉、抱歉,我剛剛才從客戶那邊回來,結果又遇上塞車,對不起。」一進門,古意映就不斷的道歉,「哇,好香的雞湯、好贊的糖醋魚。」她深深的嗅聞著餐桌上豐盛食物滿溢的香氣。
「意映,你怎麼會自己去拜訪客戶?」駱絡常蹙眉問。
「嗯,對啊,誰叫你把表哥調去財務部了,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去。」
「魯覺民人呢?」駱俊庭問。
「誰是魯覺民?」駱母端著菜肴走來問,「阿映,你總算到了,外頭冷嗎?先喝點湯暖暖身子。」
「謝謝舅媽。」她開心的笑著,接過碗筷,準備好好大吃一頓。
「對啊,誰是魯覺民?」坐在一旁的古母也提問。
「喔!他是公司新來的業務經理,長得一表人才又是喝過洋墨水的,巧的是,他以前高中和阿映還是同學呢!一來就風靡了全公司的未婚女孩,很搶手的唷!對不對,阿映?」駱俊庭笑說。
「駱俊庭——」古意映抗議的睞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麼?誰會那麼倒霉跟他是同學,我是女生他是男的,怎麼樣也不會是同學,況且,工作是看能力不是看長相。」她撇得一干二淨。
她可不希望和魯覺民有任何關系牽扯,打從他們第一次踫面,很多敵對的種子就已經深深的埋下,改不了了!所以這輩子還是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就好。
「好,不是同班同學,也是一牆之隔的隔壁班同學。」駱俊庭說,「我記得你以前還常常跟他一起打籃球呢,不是嗎?」
「胡說八道,哪有——」她極力否認。
那只是她想要上訴,因為不甘心三對三斗牛她永遠吃敗仗,要不然誰想跟他踫面?
「對了,人品如何?」駱母問。
「優,優得很,之前在其它洋酒公司做得很不錯,要不然爸也不會破例聘用他為經理了!」
「嗯,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很有想法見地。」駱絡常點頭附和。
「真的嗎?那他結婚沒有?家里有什麼人?」只見沉默許久的古母登時眼楮為之一亮。
柄伶的古意映見母親眼中閃爍出大量異樣的光芒,馬上放下手中的瓷碗逕自宣示,「媽,別又想要把我推銷出去,我可能嫁的人選有很多,但是絕對不會是魯覺民那個家伙好嗎?死心吧!」
「你這丫頭!」
「吃飯、吃飯,舅媽一桌好手藝,大家別光顧著聊天,快吃!」古意映趕忙結束話題。
蚌地,駱母想到,「咦?咱們家的是意映,對方是覺民,這不就是跟撰寫「與妻訣別書」的主人翁一模一樣嗎?」
「對啊,媽,你真是厲害。」駱俊庭呼應著嚷嚷,「說不準是天賜良緣呢!」
去他的天賜良緣!「不、不、不……不可能是他,就算我未來的老公真的那麼要命的叫覺民,但也絕對不會是他。」古意映十分堅持的說,「這話題到此為止,表哥都還沒成家立業,你們甭擔心我了,兄長婚事未定,小妹我自然是不急、不急……」她在桌下狠狠踢了駱俊庭一腳。
「呃——」措手不及的他吃疼悶哼。
「對喔,俊庭啊,你都沒有什麼要好的女朋友嗎?有空帶回來讓媽媽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就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不斷吐露著叫人害怕的成家字眼。
迸意映見成功轉移目標,咧著嘴開心的大吃起來。
「哈,媽,你講到哪里去了,事業不成何以成家。呵呵,今天的雞湯真是美味呀,大家多喝點,多喝點唷……」他打起了迷糊仗。
棒著桌子,駱俊庭警告的瞪了古意映一眼,她得意的回以笑容。
喜歡把眾人的關愛拿來餐桌上踢皮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相安無事也就罷了,誰叫駱俊庭先出手,怪不得她。
晚餐後,古意映自告奮勇要泡茶,像個小女孩似的賴著舅舅,惹得駱絡常心花怒放,直說這輩子沒生個女兒真是遺憾。
駱俊庭回房接了一通電話後下樓,古母像是等候多時似的,」把就將他拉到廚房角落去。
「姑,怎麼啦?」
「我問你,你看公司那個魯覺民配我們家意映如何?」
魯覺民配古意映呀!駱俊庭十分慎重的思索起來,偷偷瞄一眼姑姑寫滿期待的臉,再打量一下客廳里那個開心大笑、不知慘事將至的古意映,他忍不住想要小小使壞一下。
傲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贊,簡直是絕配,魯覺民風度翩翩,阿映又可人賢淑,這樣的搭配簡直是天作之合。」
「真的嗎?如果真的那麼好,俊庭啊,姑姑可要好好拜托你了。」
「拜托我?」他故作無知狀。
「是呀,拜托你幫姑姑的忙!跋緊把這條紅線給拉起來,等我們家意映婚事底定,姑姑就算是了卻心頭一樁大事嘍!」
「我啊,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過,看在姑姑這麼掛心的份兒上,好啦!我試試看。不過,姑,我們得先說好,這件事情絕對別跟阿映說我有份,要不然,她會殺我的啦!」駱俊庭以退為進。
「放心、放心,姑姑當然挺你,放手去做吧。」
「好,我盡量嘍!」
棒呼,古意映呀古意映,別怪表哥我出賣了你,你要知道,每逃詡是數字的財務部是很苦悶的,就當表哥我找點娛樂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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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幾次被阻撓了,古意映瞪著計畫書又被駁回,隱藏著憤怒的手指頭在桌面上敲得響亮,她反復的睜開眼楮又閉起眼楮,不想這麼輕易的落入魯覺民的陷阱里。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激怒她,故意要打亂她的計畫,故意要讓她臣服于他的位階領導!懊死的男人
驀然,桌上的手機響了,震醒了她的沉思,古意映趕緊接起電話。
「喂,駱寰公司古意映,您好。」公事化的口吻。
然而當她一听到對方的聲音,整個人不由自主的低調起來,神秘兮兮的一手壓著電話連忙跑出辦公室。
駁回了古意映的計畫書,魯覺民原本還坐在位子上好整以暇的等著她隨時要反擊的怒火,然而卻發現她如此詭異的舉動,日光關切之餘,疑問在他心里落了根,一度,他把臀往上挪移了幾公分,然而又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當,只得又忍著坐回了椅子。
「誰打的電話?這麼神秘……」他嘀咕著。
這廂,躲到了樓梯間,古意映不忘張望了一下四周確定無閑雜人等,這才把注意力挪回了電話。
「好了,請說。」
只見她聚精會神的聆听著電話那端的發話,對方每說一句,她的眉頭就這麼一松一緊的回應著,上一秒看來憤怒異常,下一秒又冷冷的笑著,仿佛勝券在握的模樣,十足的鬼詭。
「好,今天把東西給我。」她直截了當的說,隨即又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就中午時候好了,約在上一次的咖啡廳,我去找你。」掛上電話之前又說︰「低調小心一點!」
仔細確認之後掛上電話,古意映自信滿滿的笑了。
「果然讓我逮住包狸尾巴了吧!懊死的惡狼,以為我會讓你繼續在公司里鋪天蓋地的瞎搞,那就大錯特錯!」拳頭擊上了掌心,顯示一種決心。
魯覺民一定沒想到她會找征信社去跟蹤他,當他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證據已經得手了。
「哼哼,這次一定要殺你個措手不及。」
必到辦公室,陳珊珊靠了過來,「你去哪里了?經理剛剛在找你。」
「找我?」她睞了一眼魯覺民的座位,「現在人呢?」
「在老董辦公室。」
「喔……」她拉長了音,「應該不急啦!反正那亂臣賊子找我,也不會有啥好事。」古意映拉開椅子逕自坐了下來。
「亂臣……賊子?」陳珊珊一時不知如何回應,索性模模鼻子安分的回座位。
許久,魯覺民才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筆直的走向古意映,「中午一起吃飯,我有些事要跟你討論。」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說給整個業務部的人听。
丙然,他的一番話讓不少女同事紛紛撫心低泣,倒是雀屏中選的古意映頂著一張晚娘臉,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他是想要挑起這辦公室的戰爭嗎?他是存心要讓她成為全民公敵嗎?好,玩陰的,那就別怪她不給面子!
看了一眼時鐘,十二點整,古意映抓起包包,「抱歉經理,我已經有約了!」
不等魯覺民出聲,她已經一溜煙的跑掉了。
斑,想要陷害她被其它同事孤立,休想!
迸意映沒有等待電梯上路跑下樓,一心只想趕快抵達約定的地方。
巷子里的咖啡廳,她挑了一個最僻靜的角落,靜靜等待著來人。
十幾分鐘過去,穿著大衣戴著墨鏡的人終于抵達。
迸意映見狀差點沒厥過去,「今天沒寒流也沒冷鋒,你需要穿成這樣嗎?」她沒好氣的問。
「大姐,你不是叫我要低調小心?」
她掃了眼前這拙劣的低調小心,不禁搖搖頭,「但是我沒叫你穿成這樣!」
這種天氣搭配如此夸張的打扮,拜托……這和那些不想讓人認出來,卻又突兀的戴著帽子墨鏡在街上亂跑的影視明星有啥兩樣?簡直是欲蓋彌彰。
「算了,東西呢?」她單刀直入的問。
「在這里。」男子小心翼翼的從風衣掏出紙袋,正要慢慢的推過桌面。
心急的古意映一把抓了過來,飛快的拿出里頭的東西看了看,旋即神情嚴肅。
「證據確鑿,這下子絕對要叫他百口莫辯!!」
掏出支票遞給對方,沒等用餐,她起身就離開。
懊一個魯覺民,初來乍到就把業務部的原定計畫全盤抹消,一度以為他真是有自己的一番堅持,然而看了這些證據,她不由得懷疑起他的居心。
明知道義大利酒莊的代理計畫是公司明年的新目標,其它同業也都動作頻頻,就是不想讓駱寰佔了好處,可惡的魯覺民熟知這一切利害關系,竟然還明目張膽的和其它洋酒公司高層往來密切。
咦?難不成他是商業間諜?打算到駱寰破壞義大利酒莊的代理計畫?
可惡,倘若真是如此,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迸意映殺氣騰騰的回到公司,一路上遇見了同事,她連打招呼說笑的心情都沒有,便直奔董事長辦公室。
「阿映,走這麼急做什麼?」剛好開門走出來的駱俊庭被狠狠的撞上了。
「我找舅舅。」
「那也不需要這麼慌慌張張的,走,我們正要出去吃飯,一塊兒去。」
「不行,午餐先別吃了,這事很緊急的。」她推開沉厚的木門,「舅舅,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讓你知道。」她開門見山的說。
「大忌映啊,什麼事這麼緊急?」
迸意映抽出紙袋,把代表證據的相片一古腦兒的往桌面上撒出來。
「這是什麼?」駱絡常和駱俊庭兩父子全都圍了過來。
「魯覺民背叛我們公司的證據。」她義憤填膺的說,「你瞧,全台灣洋酒市場的高層主管幾乎有二分之一都和他見過面了。」
「背叛?阿映,你在說什麼?覺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到駱寰來,位子都還沒坐熱,他干麼背叛我們?」
「我懷疑他根本是個間諜,他明知道這些都是競爭的對手公司,而且也都對義大利酒莊的代理很有興趣,偏偏他到公司來不但沒積極的籌畫如何洽談酒莊的代理權,反倒密切的與這些高層踫面,我懷疑他根本是臥底的。」
「意映,不可能。」駱絡常一口回拒她所有的揣測。
「舅舅,怎麼會不可能?要不然他為什麼接二連三的駁回我的計畫書?根本是存心讓整個工作停頓。」
「意映,你別沖動!」
「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用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法顛覆我們駱寰。」
「你冷靜下來,這件事我會讓俊庭去搞清楚。」駱絡常只得這般安撫,「吃飯沒?要不要陪舅舅去吃飯?」
「可是,舅舅……」
「乖,我來處理,我來處理。」
「喔。」見舅舅堅持,她也只好嘟著嘴巴挽著舅舅的手離開。
臨走前,駱絡常把一抹打探的目光送給了兒子。他打從心底懷疑整件事情會不會是這家伙搞的鬼?
沒辦法,這個兒子從小就很愛搞怪,實在叫他非常頭疼,真的!
駱俊庭搖搖手,一臉無辜。
吱,承認的是笨蛋!